◎婚后日常1◎
十二月底,林沉和丛嘉一起回国,住进了山顶别墅。
工作室的新地址离山顶别墅很远,倒是离那套卖掉的房子比较近。
丛嘉有些遗憾:“早知道不卖了。”
“可以再买一套。”林沉温声说。
“算了,反正我也不常去,对了,你明天要去公司吗?”
林沉顿了顿,说:“要的。”
“好吧,那你下班早点回来。”丛嘉说。
“好。”林沉起身收拾餐桌。
晚餐是叫的外送,收起来很方便,但林沉从不让丛嘉沾一点家务。
丛嘉觉得站着看人干活不好,于是去无恙的房间,整理它的猫砂。
猫砂盆里干干净净的,丛嘉铲了两下,没发现什么,无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丛嘉的脚边,用毛茸茸的头蹭她的腿。
“好啦好啦。”丛嘉用无恙喜欢的力道摸了摸它的头:“走吧,给你开个罐头。”
储物柜里满满当当,唯独没有无恙最喜欢的那款罐头。
丛嘉忽而想起上次自己和林沉提过一嘴,他当时说叫人去买,但过去这么久了,始终没有消息。
大概是忘记了吧,丛嘉这么想,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林沉最近有些反常。
他开始有些忙碌,不算严重,但往往会推迟半小时到一小时下班。
丛嘉本来有些不满意,但前几天去看医生,结果良好,且就算加班半小时,林沉的精力也好到令人发指,每天晚上都要缠着丛嘉闹上几次
“嘉嘉,你在找什么。”
丛嘉回过神,发现林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边。
“无恙喜欢吃的那款罐头,你之前说找人买。”
林沉伸手替丛嘉整了整落在鬓角的头发:“忘记了,最近太忙了,我等等叫你买。”
“唔,好吧。”丛嘉问:“最近公司很忙吗?”
林沉的手停顿了一瞬:“也不算有一些新的事。”
丛嘉对他们的高新科技没什么了解,只是问:“要忙多久呢?”
“大概几周。”
丛嘉抱住他的腰,撒娇般地说:“那忙完,不准加班啦。”
“嗯。”林沉回抱住她,低头吻她的额头。
“嘉嘉。”亲吻让他的声音含糊:“要不我们去给无恙买点新罐头?”
“现在吗。”丛嘉的手指点在他的领带上,意有所指:“可是这样等回来的时候都很晚了,然后你肯定又要不行,我明天有事情。”
“如果今晚你可以不的话,倒是可以去。”
林沉握住丛嘉的手,指腹的茧若有若无地摩擦着丛嘉的手背。
“算了。”他看了眼窗外,说:“下雪了,外面太冷。”
丛嘉的手背很痒,故意挣了挣。
“哼。”她小声说:“那你下雪天也不要去上班啊。”
林沉说不过她,就和从前一样吻丛嘉的唇,像是想堵住她接下来的话。
但他自己却不住口。
“嘉嘉。”
他总爱在唇齿相触时,呢喃般地叫着丛嘉的名字,像是某种特定的叫一声,便吮一下。
丛嘉的腰被按住,他半搂半抱地把丛嘉带到桌子边,丛嘉边顺势坐了上去,仰起头,承受着他的吻。
湿润潮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
丛嘉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喘气,就听到林沉说:“嘉嘉你明天有事,我们要不要早点休息。”
热意漫上丛嘉的脸,她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吻,还是林沉的话。
“好啊”她毫不认输地抬头看林沉,眼睛很亮:“我想到一个新玩儿法,等等和你试试。”
林沉愣了一瞬,拦腰抱起丛嘉,往楼上走。
丛嘉趴在他的背上颠颠簸簸,嘴一刻也不停着:“你这个频率,下次买得一次买一箱吧。”
林沉不说话,只是步子迈得更大了。
丛嘉继续说:“我发现你不喜欢几个,,,很快就要换。”
“嘉嘉。”林沉的声音不稳:“别说了。”
丛嘉侧头看,他耳朵早就红成一片了。
她憋着笑,想要继续逗弄他:“哎,过几天我去出差你怎么办呢,要不我们可以视频?”
还未等她说完,林沉迅速地走到了房间,丛嘉被放到床上,急热的吻落下来。
“你慢一点。”丛嘉的裙子被褪了一半,他的吻便已经落到肩上了。
她回头看,林沉系着的那条纯黑色领带还悬在空中,随着他急切的动作,一点一点地飘着。
“先脱你自己。”裙子的系带落下来,丛嘉露着半个肩膀,不满嘟囔:“每次自己穿得整整齐齐。”
林沉松开了她,伸手扯了两下领带,皮带扣的声音响起。
丛嘉还没回过神,他便地站在丛嘉面前。
不知是不是因为兴奋,他的体温有些高。
“这么快?”她脱口而出。
林沉没说什么,低头去找裙子的拉链。
好在他的手不再像以前那样抖,很快便解开了。
雪夜里很安静,月亮从云层中探出来。
丛嘉仰躺着,手搭着林沉的肩膀
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随心所欲林沉最爱听她的声音,干脆把耳朵贴近她的嘴唇。
丛嘉像是猜到了林沉的意图,较劲似得不再出声。
“嘉嘉。”林沉亲了她一下,低喘了声:“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丛嘉很快抿着唇,断续地说:“不让你听。”
他也不反驳,沉默地继续着接下来的事
快到丛嘉慢慢地找不到意识,不知什么时候松开抿紧的唇,按照林沉的请求,发出他喜爱的声音。
时针慢慢地移动。
空气中多了些不寻常的味道,在一小段时间内,林沉的眼睛失焦着,整张脸红着,额头的汗水有几滴,落到了丛嘉的锁骨上。
他缓了一会儿,又去亲丛嘉,吻很重,但他只是发狠般地吮了吮,就坐起来。
很奇怪的,林沉没有再拿出新的,只是慢慢把丛嘉抱去洗手间清理。
“不再来了吗?”丛嘉直白地问。
林沉放了水,让丛嘉坐进浴缸,说:“明天你要忙,怕你累着。”
“唔。”丛嘉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雪白的肌肤上,趴在浴缸沿上仰头看他:“这么体贴啊。”
她有些苦恼的样子:“可是我刚刚还没有说试一下我说的新玩法呢?”
说完这句话,她便垂下眼去看,“哇喔”了声:“要是你想的话现在也可以试试。”
还未等她伸手,浴缸里的水很快溢出来,撒了一地。
“怎么玩?”温水包裹着他们,林沉问。
“这样。”丛嘉指挥着他。
水一点一点漫出去,林沉很轻,没过会儿,他就不再继续那样。
丛嘉撑着浴缸沿,收紧了双手。
温水好像带着疗愈的功能,丛嘉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缓很久,但她不想动,就这么躺着,让林沉帮她洗。
“林沉。”
当干厚的浴巾盖住丛嘉的身体时,她终于恢复了力气,笑看着林沉说:“我发现,你不喜欢我背对着你。”
“这是我刚刚总结出来的。”她分析道:“在温哥华的第一次,我大多数是面对着你,后来在家里那几天,在客厅,你一直抱着我唔。”
丛嘉被浴巾捂了下嘴,不满地瞪着林沉。
在氤氲着蒸汽的浴室里,她的眼睛朦胧而美丽,让林沉心动不已。
她一把扯下浴巾,声音娇娇的:“你干嘛!?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林沉安静地看着她,过了几秒,很低地“嗯”了声。
“是实话。”他破罐子破摔地补充。
丛嘉有些高兴:“我就知道。”
“但是为什么?”她握着林沉的手,用那双漂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林沉,不回答就不罢休的模样。
林沉垂下眼,一言不发许久,低头珍视地吻她的脸颊。
“因为想看着你。”他的声音却轻柔而缓慢,就仿佛很想说给丛嘉听。
“想看着你。”他喃喃的:“看你小口喘气的样子,脸颊有点粉,声音也好听唔。”
丛嘉捂住他的嘴:“林沉,你学坏了。”
她的脸颊开始和那时候一样粉了:“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
“因为你问我了。”
丛嘉微怔,反应了会儿,才想到林沉大概是还在践行着“坦白”这一门课。
她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敢情原来你以前把这些话都是憋在心里是吧。”
“以前没想过。”林沉平直地回答:“最近才想的。”
丛嘉瞪圆了眼,一时竟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干脆盖上被子,背过身:“我困了,要睡了。”
她闭着眼,感觉到温热的鼻息和细腻的亲吻。
“晚安,嘉嘉。”林沉最后这么说。
第二天起床,丛嘉要去临市参加一个活动,怕路上堵车赶不上,喻姐订了动车票。
司机请了假,丛嘉本想打车去动车站,但林沉主动要求送她。
现在已经过了早高峰,车驶上高架桥。
丛嘉嫌车里热,把车窗开了个小缝,冷风挤进来,和暖气中和。
车载音响调到了音乐频道,一阵轻音乐后,是主持人带着磁性的声音。
“观众朋友们,欢迎收听93.9音乐广播,今天呢,我们请来了一位重磅嘉宾,大家猜猜是谁?”
自然没有人会回答他,但背景音里传来轻笑,主持人便也顺势说:“我想有长期关注我们节目的朋友肯定知道,来知彦,和大家介绍介绍你自己。”
丛嘉怔了怔,下意识地看了林沉一秒,他只是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的路况。
好像并不在意,却让丛嘉恍然想起回国前的那一天。
和好后,丛嘉开始长期住在林沉的公寓里,但因为回国需要整理一些东西,她还是和林沉一起回了别墅一趟。
回去时是傍晚,夕阳撒落到海面上,丛嘉和林沉手拉着手往家的方向走,远远地,听到朦胧的歌声。
旋律慢悠悠的,像是一首动人的情歌。
开了门,丛屿半蹲在置物台前,摆弄着前面的唱片机,回头看到他们,下一秒,歌声戛然而止。
“回来收拾东西?”丛屿神情有点不自在,丛嘉感到奇怪,笑了笑问:“听什么呢?”
唱片机旁边放着盒子,丛嘉拿起来看了看。
是贺知彦的新专辑,上面写了to签,是送给丛屿的。
丛嘉把唱片还给丛屿:“听就听呗,遮遮掩掩干什么。”
她拉着林沉的手往上走:“我们上去收拾东西。”
林沉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还礼貌地对丛屿打了声招呼。
丛嘉本以为他不在意,没想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林沉的吻随之落下。
他吻得很深,勾着丛嘉的舌头,像是要把她一同带进情.欲的世界里。
丛嘉“唔”了声,推开他。
“林沉,你在吃醋吗?”
林沉长得很英俊,但不笑时就显得冷淡,丝毫不像是刚刚把丛嘉按在门上亲吻的样子。
他的嘴唇透着水色,垂着眼看了丛嘉一会儿,很快地“嗯”了声,又说:“记得你在玫瑰丛里笑的样子。”
“什么?”丛嘉不明所以。
林沉缓慢地、一字一字地说:“记得你在玫瑰丛里笑的样子。”
“他的歌词,在写你。”
那似乎是进门前听到的最后一句歌词,隔着一道门,他的声音模糊不清,丛嘉没想到林沉会记得这么清楚。
“又吃醋啦。”丛嘉对这样的场景驾轻就熟,她伸手轻勾林沉的领结,笑着说:“你怎么知道那是在写我,说不定是在写别人呢。”
“我看过他的采访。”林沉说:“他说过这首歌的创作初衷。”
“你怎么还去看他采访。”丛嘉觉得好笑:“你真是的,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林沉的声音很闷:“不小心看到。”
“那你可以按掉啊。”丛嘉理直气壮:“再说了,你也可以记得我在玫瑰丛里笑的样子。”
她放低了声,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林沉,垫着脚,凑到他耳边说:“你也可以记得我其他时候的样子。”
“比如”
林沉咳了声,退开,过了两秒,又靠近。
“我知道你们没什么,嘉嘉,但是我”
他看起来不太自在:“会吃醋。”
“他喜欢你,把你写进歌里,我没有资格说什么。”他拥紧了丛嘉,在她耳边说:“刚刚有点后悔小时候没有学过作曲。”
“我也想把你写进歌里。”
丛嘉靠着他:“你不是给了我这个吗?”
她抬着手,透明戒指在林沉的眼前晃啊晃。
“贺知彦也不会这个。”
丛嘉把戒指摘下来,戴在林沉的大拇指上,问:“是不是有个什么app可以看到心率?”
林沉把手机递给她:“这个上面就可以。”
“哦。”丛嘉打开app,头也没抬地说了句:“找到了,老公。”
三秒后,显示着心率的那一栏开始飙升,发出红色的预警。
丛嘉这才把头抬起来。
正是傍晚时分,屋里的暖气开得不大,林沉的脸很快地红了,他近乎有些呆滞地看着丛嘉,领带在刚刚接吻的时候被丛嘉扯歪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胸前。
丛嘉抿着唇笑:“你怎么了?”
“老~公~”
手机开始发出震动,“滴滴滴”的强烈预警,屏幕上鲜红的字体。
丛嘉开始有些怕了,手贴上林沉的胸口:“没事吧?”
手机震得丛嘉手掌发麻。
“我不叫了,林沉,你冷静点。”
贴着胸口的那只手被握住,手机被抽走,抛在床上。
接下来的一切,丛嘉都不记得了。
只依稀想起,丛屿在门口问她“怎么了”
“没事。”丛嘉闷着声说:“我不小心被撞到脚了。”
距离唱片事件过去已经一个月了。
丛嘉不是不知道贺知彦的影响力广,但也不至于这样阴魂不散地围绕着自己的生活吧。
主持人开始和贺知彦闲聊歌曲的创作背景,丛嘉伸手,想把节目调开,但车是新的,她磕磕绊绊,找不到调换的按钮。
车恰好驶下高架桥,在面前的红绿灯停住,林沉一边手扶着方向盘,空出的一只手轻轻按住丛嘉的手背。
他的手指贴着丛嘉的手指,却没有指引着她把节目调开,只是拉过来,亲吻着她的手背。
丛嘉由着他亲,由着他用手贴近自己的脸颊。
“不调开啊?”她终于忍不住问。
磨蹭了这么久,谈话也听的差不多了,马上要进到广告部分了。
悠扬的背景音响起,主持人和贺知彦开始感谢节目的赞助商。
“——最后要感谢我们节目的最新赞助商讯通科技,感谢对这期节目的大力支持。”
贺知彦的声音有不明显的停顿,但还是跟着主持人附和着感谢。
绿灯亮了,林沉把丛嘉的手放下,他直视着前方,不再去在意远处的、无关紧要的景色了。
他们的车一路向前,穿过长长的街道,穿过嘈杂的人群,朝着太阳的方向驶去。
在灿烂的阳光里,丛嘉从置物栏里找了墨镜给林沉戴上。
她笑着说:“林沉,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等我回来。”丛嘉不愿意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让你——正面,好好看着我”
车终于停下了。
丛嘉满意地笑了笑,凑过去吻了吻林沉的脸颊。
“回去的路上小心,老公。”
第82章
◎婚后日常2◎
临市的活动结束后,喻姐说另一座城市的活动时间提前了,如果再回一趟海市,时间会有些紧,丛嘉和林沉打了个招呼,直接出了趟长差。
一连几天工作到深夜,终于等到有一天按时下班。
丛嘉回到酒店洗完澡,拨通了林沉的视频电话。
已经九点多了,第一通打过去,林沉没接,大概是手机没有带在身边。
丛嘉看了会儿书,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林沉的电话就拨过来了。
视频那头的他穿着白色浴袍,头发还湿着,看起来像急急忙忙打过来的。
“嘉嘉,刚刚在洗澡。”他解释,顿了顿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丛嘉对着镜头笑:“怎么?想我啦?”
“嗯。”林沉直白道:“想你。”
“唔,今天这么坦白。”丛嘉撑着手:“那又多想?”
林沉看着镜头,声音很低很缓:“很想。”
昏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脖颈处,有水珠慢慢下滑,滑进他微敞开的浴袍里。
丛嘉忽而起了些坏心思:“很想的意思是每天晚上会想我吗?我不在你会,想着我,自己一个人吗?”
林沉没有说话,只是喉结很快地滚动了两下,惹得丛嘉轻笑不已:“有没有嘛?”
“没”他停顿了几秒,又说:“有。”
丛嘉不依不饶:“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林沉咬咬牙:“有。”
丛嘉撑着脸,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什么时候?昨天还是前天?我们不是每天都视频吗?”
他沉默,抿唇看她。
“那你是在视频前还是视频后?还是”丛嘉突然认真起来:“你不会在视频的时候自己偷偷?”
“——嘉嘉”林沉打断她:“别说了。”
昏暗的光线也遮不住他脸颊上的红:“有点晚了,快睡吧。”
“不!行!”丛嘉笑着坚持:“我要和你聊天,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时候。”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林沉的视线回避般得看向远处,讷讷道:“昨天视频你睡着了”
他没再继续说,丛嘉却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林!沉!”丛嘉的脸不自觉的发热:“你,你现在怎么这么坏。”
林沉终于看向视频里的丛嘉:“我想你了。”
他喃喃重复:“我好想你,你没有回来,就直接走了,我好多天没有见到你。”
林沉穿着白色带点绒的浴袍,是丛嘉出差时带给他的礼物,套上去像一只毛茸茸的大型犬,说完这些话,他抿着唇不再出声,低眉顺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丛嘉很快心软了。
“我又没有怪你。”丛嘉放软了声音:“就是觉得这么好玩儿的事,你不叫我起来,有点过分了。”
林沉愣愣地看着她。
丛嘉继续说:“要不这样吧,今天我没睡着,你给我看看。”
“嘉嘉。”林沉短促地叫了声她的名字,镜头却没动。
“快一点儿!”丛嘉催促:“镜头往下。”
跟随着丛嘉的指令,镜头开始缓慢地下移,伴随着微微的抖动。
丛嘉脸颊的热意加重了,心里升起微微的期待。
林沉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会意地拉开浴袍的系带
一方匕首,早已出鞘。
“嘉嘉。”他压抑地喊着。
丛嘉深吸了口气:“把手放上去。”
他没说什么,只是执行着丛嘉的命令。
“像你昨天对着睡着的我的时候那样给我看看。”
林沉的拇指抵在匕首的尖端,粗喘了口气,说:“好。”
灯光不知什么时候变暗了,丛嘉的心跳频道开始加快,一点点和林沉的手速同步。
她不由地屏住呼吸,看着那方干净的匕首立在镜头里,一会儿被林沉的手盖住,一会儿又露出全貌。
耳边全是林沉的呼吸声,急促而无规律,钻进耳膜,溜进心底,让丛嘉也止不住升起热意。
他一直很久,丛嘉知道,她有些难耐地翻了个身,就听到林沉压抑地叫自己的名字。
又低又哑。
他说:“嘉嘉放上去。”
丛嘉深呼了口气:“你说什么?”
镜头里的手停住了,他说:“我想听听你的声音,行吗?”
“我不会”丛嘉细声细气,也没拒绝:“那你教我。”
他顿了顿,指引着丛嘉找到位置,声音断续地教导她。
林沉似乎比丛嘉更知道自己取悦她。
这样的感觉让丛嘉新奇,她颤栗着,由林沉带领着,慢慢走进完全陌生的领域。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抖了抖,有很短的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
周围变得迷迷糊糊,她的胸膛起伏着,觉得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回过神时,林沉已经再次出现在镜头里。
“还好吗,嘉嘉。”他眼神有些迷离,脸上带着还未褪去的情.欲。
“不好。”丛嘉缓慢地坐起来,小腹发软:“我又要去洗澡了,拜拜。”
“嘉嘉,别挂。”林沉急声打断。
“干嘛?”丛嘉小声地“哼”了一下:“你想看我洗吗?”
“不行。”她义正言辞地拒绝:“刚刚已经陪你玩儿过了,我现在累了。”
“不是。”林沉的声音低下去:“我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
丛嘉想给他一个惊喜,没告诉他自己明天就回去。
“好。”林沉看起来有些失落,但还是对丛嘉笑了笑:“晚安,嘉嘉。”
“嗯,晚安。”
挂了电话,丛嘉洗了个澡,或许因为太累了,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飞机落地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丛嘉坐车回了山顶别墅,家里很安静。
“林沉还没下班吗?”丛嘉问阿姨。
“先生这几天都比较晚才回来。”
敢情是趁她不在就开始延长加班时间了?丛嘉有些生气,觉得林沉又像以前一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她马上打了电话给他,可那边一阵忙音,无人接通。
客厅里静悄悄的,阿姨见丛嘉好像生气了,给她倒了杯水,丛嘉抿了口,还没尝出味道,就听阿姨说:“这是林先生前几天买的花草茶,说以前您也给她买过,这种茶晚上喝了好入眠。”
丛嘉的气消了点儿,又给林沉打了个电话,还是没接,过了十分钟,她没忍住,给陈助理打了个电话。
“林总今天很早就走了。”陈助理的声音有些犹豫:“您别生气,他可能有一些自己的事,和朋友聚会,一时没听到也是正常的。”
他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自己也心虚了。
“他这几天都加班吗?”丛嘉问。
陈助理:“从温哥华回来后,林总一直按时下班。”
丛嘉感到不对劲,和他道了谢,看着墙上的时钟一点点移动,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机终于震了起来。
“你去哪儿了?”丛嘉的声音很平静。
电话那头顿了顿,说:“嘉嘉,不好意思,刚刚在忙,有些事情。”
“忙什么?”丛嘉说:“陈助理说你已经下班了。”
“我在外面学点东西。”林沉支支吾吾。
“学什么呀?”
丛嘉有些不快:“我在家里等你好久,而且我问了陈助理,他说你最近明明都按时下班,你又瞒着我干什么?”
“嘉嘉。”林沉的语气有些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
他停顿了些许时候,像是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算了。”丛嘉说:“你没有带司机是吗?好好开车,回家了再说,注意安全。”
“嘉嘉。”林沉又叫了声她的名字,过了几秒,那边安静了下来。
“我车停在路边了。”他的声音低了些,隔着电话线,有些许的喑哑:“我在重新学小提琴。”
丛嘉怔了怔:“小提琴?”
“嗯,你之前说过想要听,但我一直没有时间学。”林沉说:“最近下班后会去学一会儿,想要等你回来,拉给你听。”
丛嘉的心慢慢飘起来,情不自禁地笑了笑:“那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拉得不好。”林沉闷闷道:“想等练好一些了,再告诉你,你别生气,不是故意瞒你。”
“也不是不坦诚。”
“好吧。”丛嘉说:“那你快回来。”
她贴着手机,用气声说:“我想你啦。”
丛嘉不知道练习小提琴的地方有多远,但林沉不到十分钟就回家了。
他西装革履,背着小提琴箱,却有种奇异的和谐。
丛嘉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吃饭了吗?”
“吃了一些。”林沉把小提琴箱放到旁边,小臂绕过丛嘉的大腿,猛地将她抱起来。
“吃了什唔。”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口,他的吻早已迫不及待地落下来。
“嘉嘉”他的声音黏在交缠的唇齿间:“想你了。”
明明昨晚才过,他却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丛嘉,热情又放肆地吻着她。
丛嘉由着他亲了会儿,就向后退。
客厅的灯光明亮,衬得丛嘉格外美丽,她还画着淡妆,眼尾微微上挑,唇上的晶莹不知是唇膏,还是别的什么。
“先拉给我听听。”丛嘉兴致满满。
林沉俯身,想继续亲她,却被按住了嘴:“不给我听,就不亲了。”
“嘉嘉。”林沉有些无奈地唤了声她的名字,似乎想要分辩几句,但触到丛嘉的眼神,就不再说了。
“好吧。”他弯腰打开琴盒,将小提琴架在肩膀上,动作标准流畅,配上板正的西服,像模像样。
琴音慢慢流淌。
丛嘉听出来,他拉的是舒伯特的《小夜曲》,很温柔的旋律。
外面飘着雪,屋里却温暖。
林沉拉了一分多钟就停下了,他把琴放进琴盒,走过来抱丛嘉。
“现在可以亲了吗?”
“好吧。”丛嘉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却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他们不知道吻了多久,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思念和分离,都宣泄在这个交缠的、湿热的吻里。
许久许久,林沉松开了她。
丛嘉轻笑了下:“你这不是拉的挺好的吗?为什么说不好?”
“还不够好。”林沉又吮了下她的唇:“还可以更好。”
“唔,小提琴我倒是不会,钢琴会一些,下次可以给你伴奏。”丛嘉靠在他的肩上,林沉没说话,只是搂住她的肩,用手指轻轻摩挲着。
丛嘉握住他的另一只手,用手指触着上面的茧,有点心疼:“我怎么觉得更严重了点。”
林沉好似笑了一声,说:“哪有这么快,才多久。”
“才多久,一个多月了呢,陈助理说你回国之后一直按时下班。”丛嘉扬起声音,质问道:“你说说,是不是你这些时间都在偷偷练。”
“我错了。”他干脆道歉,却忽然俯身,很重地吻了一下丛嘉的脸颊。
丛嘉被吻的一个踉跄,好在腰还被搂着,她瞪了他一眼,故作凶狠:“就算练这个,也不能太累,今天你去到这么晚。”
“既然你知道了那以后就叫老师来家里就好。”林沉说:“这样我就能按时下班了。”
丛嘉笑着点点头,靠近林沉,想继续和他接吻,门铃声却突然响了。
“嘉嘉——”丛屿在门外叫她。
“这么大晚上了,他怎么来了。”丛嘉站起来去开门。
一人一狗立在门口,在灯光的映照下,眼睛都很亮,颇有几分相似。
“狗?”丛嘉低头看着小金毛。
小狗已经自来熟地低头让她摸,毛发金黄滑顺,丛嘉轻轻揉了两下,又抬头问:“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不是我的,你嫂子,就是我女朋友,她出差了,把狗放在我那寄养,但我最近有点忙,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昨天和林沉提过一嘴,他同意了。”
“这么可爱,那你把东西留下吧。”丛嘉倾身抱住小狗,它开心地在她怀里蹦蹦跳跳。
丛屿千恩万谢的走了,他似乎真的有急事,来去匆匆。
丛嘉坐着和狗玩儿会,林沉就坐在一边不吭声,见丛嘉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了,他“咳”了声。
丛嘉回头看他:“干什么?”
“带他出去散散步吧。”林沉给它重新套上狗绳。
“外面好冷,我不想去。”丛嘉说:“而且我觉得他没有很想出去。”
小金毛在丛嘉怀里拱,没过会儿,无恙也跑了过来,它不怕生,挥舞着小手,把狗赶走,迅速抢占丛嘉怀里的位置。
小金毛胆子小,被只有他一半大的无恙吓得跑出几步远,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那眼神,莫名的有些熟悉。
丛嘉福至心灵地向后看去。
“嘉嘉。”林沉叫了声她的名字:“很晚了,我们睡吧。”
“好吧,我让阿姨照顾一下小狗。”丛嘉拉着他:“这里还有一只需要我注意的大狗勾呢。”
“大狗勾”不说话,不反驳,不承认,却顺从地跟着丛嘉走上楼梯。
房门关上,丛嘉觉得刚刚和小狗玩了好久,身上占了许多毛,有些不舒服,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浴室门半掩着,林沉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他外面的那身西装已经脱了,只留下一件薄衬衣,衬得腰窄肩宽。
“你干嘛?”丛嘉挑眉:“想一起洗?”
林沉不说话,只是用行动证明着一切。
衣服落了一地,暖气的蒸腾下,他们的身上湿润而温暖。
林沉遵循着昨晚在视频里说的每一个要点,半跪在洗手台前
“我不要了”丛嘉按住他的肩膀:“你站起来。”
“怎么了?”林沉问:“不舒服吗?”
丛嘉的眼睛很亮:“你知道DT吗?”
“什么?”
“就是——”丛嘉慢吞吞地说:“某个英文缩写。”
她看着林沉的表情,意识到他已经明白了,又继续说:“你每次都说要听我说,这次我也想听你说。”
“我”林沉抱住她:“嘉嘉,我有说。”
“你总是叫我的名字,没意思。”丛嘉的脸颊很粉,眼睛弯弯,这是她每次做坏事时,惯用的笑容。
“说点不一样的。”
林沉隐忍地看着她:“嘉嘉这不好。”
“有什么不好,这是情.趣。”丛嘉摇晃他的手:“我想听你说,快点快点。”
见他抿着唇不说话,丛嘉松开他,往后退了些,她的双手缓慢地撑在洗手台上。
明亮的灯光映在她洁白的shenti上。
一览无余。
丛嘉抬腿,很轻很轻地踢了他一下:“说不说?”
青筋在林沉的脖颈上绽起,他按住丛嘉的腰,俯身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丛嘉的心麻了一瞬,她慢慢地抬眼,直视着林沉,脸颊早已经红透了。
“这算什么DT?”她细声细气地问。
林沉低头吻她的唇,又说:“我爱你,嘉嘉。”
丛嘉搂住他的脖子:“好吧,林沉式dt。”
她对他甜甜的笑:“我喜欢。”
浴室潮热,镜子上蒙着一层白雾,林沉伸手按了除湿按键。
丛嘉回头看,巨大的落地镜,将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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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僭越》男暗恋/青梅竹马/阳光明媚X沉默寡冷/女主真公主不破产
十五岁那年,许见月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第一次见到梁沼。
少年戴一副黑框眼镜,沉默地站在花园里,冷眉冷眼,看起来不爱搭理人。
父亲说那是已故司机的孩子,叮嘱许见月不许欺负他。
许见月当然不会…欺负他,装饭倒水都是梁沼自愿的。
许见月以为他是影子,永远沉默地跟随,不需要回应,却没想到———
许多年后的夜晚,梁沼冷淡的脸染上红,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他紧紧抱着她,只卑微地央求她说一句“我愿意。”
—
无论十六岁,还是二十六岁,于梁沼而言,对许见月的喜欢,本就是种僭越。
阅读指南:
1.男主卑微文学,不喜欢的慎入
2.从小时候开始写,后期都市篇
3.前期:大小姐X穷小子,后期男主会有钱
第83章
◎婚后日常3◎
今天林沉似乎不再执着于某一种姿势了,因为从镜子里,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丛嘉。
看见他们两人,所有的一切。
丛嘉开始难以感知时间的流逝,只觉得像飘在云里,沉在梦里,昏昏沉沉地坐在浴缸里,温水慢慢地包裹住自己,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但她太累了,靠着林沉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她感到自己被林沉紧紧地搂在怀里。
“热。”丛嘉挣了挣,林沉便很快放开她。
丛嘉掀了被子,晾了会儿,感到不再那么难受了,又钻进被子里,没过两秒,林沉又粘了上来。
丛嘉转头,见他紧闭双眼,明显还在睡梦中。
刚刚的所有的动作,都是林沉的条件反射。
丛嘉心里很复杂,有些高兴,又有些烦躁,干脆缠到他身上,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吮吻。
或许是力道有些大了,林沉慢慢睁开了眼:“怎么了?嘉嘉。”
“你抱着我,把我热醒了。”丛嘉控诉。
林沉的意识还不清晰,却还是松了手,闷闷地说了句“对不起”,抱着被子,移远了点。
他高大的身体蜷着,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惹得丛嘉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慢慢移过去,拉着他的手,小声说:“算了,你过来吧。”
林沉抱了抱丛嘉,又揉她的头发:“你好好睡,我去做早餐,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今天是周末,你应该不会加班吧?”
“嗯,不加。”
丛嘉的头发长到了腰间,光泽滑顺,林沉在他的发间留连,不愿离开。
丛嘉甩了甩头发:“我准备去看看老师,就是我小时候的启蒙老师,是回雪的姑妈,她昨天恰巧给我打电话,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好。”林沉说。
深冬里,那栋深红色的小洋房被白雪覆盖,只露出一点颜色。
屋里很暖,老师给他们准备了热茶,笑着和林沉打招呼。
“上次我就说问嘉嘉,怎么不带你先生来啊?这次是真来了。”
林沉得体地应对,他平时寡言沉默,但因为工作关系,也深谙社交法则,不着痕迹地恭维几句,老师便笑得更热情了。
回去时,老师还让他们带上自己的手作小饼干,丛嘉微笑地收下了。
出门已经快十一二点了,正午的太阳很灿烂。
林沉牵起她的手,慢慢地走在落满雪的小径上。
远处崇德的钟楼矗立着,威严而庄重,仿佛这座城市的守护者。
“这里离学校很近。”林沉突然说。
“对啊,上次我和雪雪来,还一起去学校旁边吃午饭了。”丛嘉说:“对了,我们去吃的还是那家馄饨店,书文爸爸开的。”
皮薄馅大,鲜肉和香葱混合,虾米提鲜,丛嘉想起来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声。
“说的我都饿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沉揽住她的肩,温声问:“要去吃馄饨吗?”
“好啊。”
丛嘉把手伸进林沉的口袋里,他少有的穿了羊绒大衣,厚实而暖和,丛嘉的手和他的贴在一起,忍不住玩闹般地伸出食指,滑动着他手背上的青筋。
林沉很快抓住她的手,低低地说了句“别闹”,下一秒却又纵容地松开了手,欲拒还迎。
丛嘉偷笑了下,故意把手从他的口袋里抽出来,插进自己的口袋里。
地上的落雪还没清干净,有些滑。
没过两秒,林沉就转头看他。
丛嘉看向远处,若无其事地说:“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挺久的。”林沉的视线落在丛嘉的眼睛上,抿了抿唇,见她不回答,又说:“路上挺滑的。”
“嗯,对啊。”丛嘉说:“我就知道今天要走一会儿,所以特地穿了这双防滑的靴子,走起来可方便了。”
她蹦跳着往前几步,回眸对着林沉笑,几粒细雪缓缓地飘在她的长睫上,她便眨了眨眼,明眸在雪意下,闪亮而美丽。
林沉的脚步微滞,过了几秒,走到她身边,缓慢地牵起她的手:“还是很危险。”
“唔。”丛嘉又继续伸出食指摩挲着他的手背。
林沉始终沉默地纵容着。
“现在可以玩儿啦?”丛嘉笑着问。
林沉看着她,神情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举旗投降。
因为在丛嘉这里,林沉从来一点胜算也没有。
她轻轻一勾手,他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林沉伸手替她整理刚刚跑跳时散乱的鬓发,声音温柔:“一直都可以。”
丛嘉满意地笑了笑,拉着他往前走:“我好饿,快点走啦。”
“好。”林沉紧握着她的手,不再松开:“饿的话,要不要先吃几口你老师送的曲奇。”
丛嘉停住脚步:“不要!”
“你知道她刚刚留饭,我为什么拒绝吗?”
“不知道。”
丛嘉一脸为难,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表述:“她厨艺不是太精湛。”
“饭菜什么的还好,但是甜点类的,肠胃不好的不要轻易尝试了。”
“怎么会?”林沉说:“闻起来还可以。”
“我劝你不要尝。”丛嘉很认真地说:“你实在好奇的话,咬一小点就好。”
或许是很难理解怎么会把曲奇这么容易的小甜点做的难吃,林沉垂着眼,端详着金黄色圆块,咬了小小的一角。
他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眉头很轻地一皱:“咸。”
“好了,快放起来。”丛嘉说:“不要再吃了。”
“嗯。”林沉把曲奇收回纸袋,转眼间,就到那家馄饨店了。
崇德有很多假期,圣诞也会放十天的假。
学校门口没什么人,那家馄饨店也没有开。
“我记得以前台风天都开着。”丛嘉有些失落,但开心更多些:“放假了,多休息也很好,书文爸爸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她总是这样好,时时刻刻为别人着想。
林沉看着她,忍不住怜爱地触她的脸颊,他的指腹粗糙,让丛嘉感到酥麻。
“怎么啦?”丛嘉抬眼问。
“没事。”林沉说:“只是很爱你。”
丛嘉弯弯眼:“你说说,哪天不爱?”
在一起这么久,林沉对丛嘉的调侃逐渐有了抵抗力。
他淡笑道:“嗯,每天都爱。”
最后他们选了一家西餐店。
崇德学生的消费能力不低,这家店的价格对于普通学生来说并不便宜。
推开木质门,有微微的铃响。
丛嘉先去了一下洗手间,让林沉点菜,回来时,他还没点完。
“你看看还想吃什么?”林沉把菜单递给她。
丛嘉问:“点了什么了?”
服务员给她展示了已经点的菜品,丛嘉顿了顿说:“再加个蓝莓奶油蛋糕吧。”
这家餐厅的味道属实一般,但丛嘉很饿,点的东西也都吃完了。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他们像来时那样牵手漫步,如同一对普通的情侣,共享着珍贵的周末时光。
崇德门口还有很多小店还开着,有卖饰品的,也有卖文具的,都不是丛嘉现在的年纪会喜欢的了,但她还是饶有兴致地走走看看,买了一些笔,也买了几串廉价的水晶手链。
最里面的那家店很特别,古朴的木质装饰,门口缀着水晶帘,有淡淡的暖香飘来。
丛嘉愣了愣,忽而想起自己曾经在这家店算过塔罗牌。
“我想再算一次。”她对林沉笑,撩了帘子走进去。
老板娘坐在高大的木桌后,探出头:“姑娘,算塔罗牌还是求手链。”
她看了几眼林沉,又对丛嘉热情地笑开:“我们这的手链可都是开过光的。”
“不用了,算算塔罗牌就好。”丛嘉说。
老板娘问:“算什么?”
“算爱情吧。”
老板娘了然地笑,引着她在窄小的木凳坐下,丛嘉却不动,指着林沉说:“给他算,不是给我算。”
林沉有些诧异地望着丛嘉:“嘉嘉?”
“我觉得这个很准。”丛嘉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算算我是不是你的命中注定。”
林沉看上去有些抵触,但在丛嘉的坚持下,还是坐了下来。
老板娘从柜子里抽出一叠卡牌,指引林沉抽了一张。
他的手指悬停在半空,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指了其中的一张。
“这张啊。”老板娘神秘兮兮地放低了声音:“你内心渴望甜蜜温暖的爱情”
“很准啊。”丛嘉点点头。
老板娘不着痕迹地看了丛嘉一眼,继续说:“过去你有一些不愉快的感情经历,让你对爱情产生怀疑”
丛嘉的眉头逐渐皱起来,林沉抬眸和她对视,似是感到不对劲,立刻出声:“老板娘。”
他站起来:“多少钱?”
老板娘愣了愣:“50。”
林沉给了钱,握住丛嘉的手,在她耳边说:“没有的事,我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感情经历。”
丛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知道啊,而且情感经历,又不一定指的是恋爱经历。”
林沉解释:“有歧义,我怕你听着不开心。”
“我哪儿这么容易不开心。”丛嘉抱着双臂看他:“恶人先告状。”
她压着林沉的肩,让他坐下去,又转头对老板娘说:“您继续说。”
“是的,我也正想这么解释。”老板娘浅笑着。
不知名的熏香在狭窄的空间里环绕着,令人感到安心,沉静。
她看着牌面,声音渐渐轻了:“如同牌面上的水晶球,此刻的你,只要敞开心扉,相信爱,用心感受,你的另一半,就在你身边。”【1】
林沉握着丛嘉的手慢慢地收紧了。
冬日的午后,阳光穿过珠帘,暖黄色的光斑落在他们周围。
“刚刚你们走进来,我就觉得你们眼熟。”老板娘看向林沉:“后来你抽牌的时候,我想起来,很多年前,有个学生来我店里”
她无奈地笑了笑:“我没见过这么傻的孩子,拿着钱那么莽的往我怀里塞,那时候下雨,他走了后,站着的地方淌了一大片水。”
丛嘉怔怔的望着她,一种没来由的预感从心底涌上来。
“您是说”
“看来这小伙子还没和你说过啊。”老板娘握住丛嘉的另一只手:“他拿着钱来我的店里,说晚上会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来店里,让我说一些安慰人的话。”
她的手和林沉不同,保养良好,盖在丛嘉的手背上,给她一种别样的温暖。
“这要求很奇怪,我犹豫着没答应,他就傻兮兮地站着不走。”
有一块光斑随着摇晃的珠链移动着,落在丛嘉的背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们还是在一起了。”老板娘抽出刚刚那张卡牌,递给丛嘉:“这张牌就送给你们吧。”
她愣愣地接过牌,有一小段时间,她的心里很难过,看着林沉,忽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丛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那家店的,只知道林沉牵着她的手。
走了一小段路,她听到林沉唤了声“嘉嘉。”
丛嘉回过神来,看向他。
“很多年前的事了。”林沉的眼神沉静:“我其实都不太记得了。”
那张卡牌放在丛嘉的口袋里,边缘很硬,膈得丛嘉手指疼。
“你应该和我说的。”丛嘉眨了眨眼,酸涩的泪意终于淡了些:“如果,你高中和我说了”
她顿了顿,又觉得林沉根本不会做出那样炫耀邀功的事:“算了。”
“你不会说的。”
“那现在说,来得及吗?”林沉拥住她,微微弯下身,在她耳边小声说:“当时老板娘不太想答应,我就说”
“我喜欢那个女孩,我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我很心疼。”
他的声音飘在空气里,与雪意融合:“就像现在这样。”
“嘉嘉,别难过了。”
“我们还有以后,很久,很久。”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起来,落在他们的肩膀上,头发上。
林沉亲吻着她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从另一个口袋掏出绒面戒指盒。
里面是一枚闪亮、巨大的粉钻。
“你说喜欢漂亮的,我买了一颗新的。”林沉自嘲地笑了笑:“一直没什么新意,不知道送你什么。”
在冬日的眼光下,那只戒指熠着耀眼的光泽。
“算是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求婚戒指好不好?”
落雪的小径上,一个人也没有,林沉想要半跪下,却被丛嘉拦住了。
“地下好凉,你站着说。”
林沉说:“其实小提琴是想重新向你求婚时候,拉给你听的,但刚刚看你哭,忍不住想把戒指先送给你。”
“嘉嘉,以后,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丛嘉笑了笑,眼泪却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
林沉用拇指擦拭着她的泪,喃喃道:“我又让你哭了,嘉嘉。”
“对,你总是惹我哭。”丛嘉吸了吸鼻子,佯装不满:“你送的戒指也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要戴哪一枚了。”
“上次扔掉的那枚,你捡回去了吗。”
“嗯。”林沉小心地给丛嘉戴上:“你还喜欢的话,我回家还给你。”
淡粉色的水滴形钻石像一颗沉静的、美丽的、饱含爱意的心脏。
“你可以换着戴。”林沉吻住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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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月》
男暗恋/青梅竹马/阳光明媚X沉默寡冷
十五岁那年,许见月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第一次见到梁沼,少年戴一副黑框眼镜,沉默地站在花园里,冷眉冷眼,看起来不爱搭理人。
许见月想到父母的嘱托,笑着向梁沼问好。
少年微微怔愣,敷衍地对她点头,态度矜持疏离。
但后来在父母的要求下,许见月成了梁沼唯一的朋友。他和许见月想像中一样沉默寡言,但许见月不在意,她的朋友那么多,塞进来一个也没关系。
许多年后的夜晚,许见月躺在梁沼的怀里,看着他冷淡的脸染上红,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忽而起了玩心,诘问他当年的事。
梁沼如年少时沉闷,一言不发地看着许见月许久,才低声说:“那时候…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表达。”
窗外的月色明亮,梁沼低喃道:“其实那天,你对我笑,我的耳朵…很烫。”
第84章
◎If林沉没有失忆1◎
不知是不是在雪地里走了太久,当天晚上,丛嘉发起了低烧。
其实不太难受,只是很困,身体也有些热,她靠在林沉的怀中,听到他自责的低语,嘟囔道:“别说了,你一直说话,胸膛震着,我睡不着。”
他马上不再说话,连动也不动了。
刚刚吃了两粒药,睡意很快涌上来,丛嘉半阖着眼,不一会儿,意识模糊起来。
半梦半醒间,她又听到了林沉的声音,低低的。
“怎么样?”
“38.6,高烧,先吃点药,看看明天起来会不会退烧。”
“好,麻烦你了。”
丛嘉听到椅子移动的声音,接着传来家庭医生的告别声。
没过多久,她被扶起来,嘴里被塞了两粒药。
那个人很有分寸地轻托着她的肩膀:“喝点水,咽下去。”
丛嘉听出来,是林沉的声音,她闭着眼,有些不满地贴过去,窝进他的怀里,感到触到的那块肌肉猛地绷紧了。
“不是刚刚吃过吗?”丛嘉头还晕着,来不及多想什么。
他说:“你烧糊涂了。”
“是吗?”
“嗯。”
嘴唇上贴上带点凉的杯壁,丛嘉下意识地张嘴喝了两口,把那两粒药咽下去。
过了两秒,丛嘉被放回床上,感到林沉帮她掖了掖被角,他说:“睡吧”。
丛嘉想让他抱着自己,但药劲很快就上来,她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丛嘉的身边空荡荡的,外头的阳光落进来,是带着温暖的橙黄色。
她身上很黏,撑着被单坐起来,环顾四周,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她在遇南公馆的房间。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把那栋房子卖了吗?
丛嘉拉开窗帘。
楼底下的泳池里,透蓝色的水泛着微波,香樟树枝繁叶茂,成片的绿叶遮挡住夕阳,只留下几缕光,斜斜地映在花园的粉玫瑰上。
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
可明明昨天还在下雪啊。
她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抚了抚额头,发觉还有些烫。
应该是做梦。
那梦里,会有什么呢?
丛嘉一直是个及时行乐的人,梦代表着随心所欲,可以不顾后果,她很快被调动起了好奇心,拉开房门,顺着楼梯往下走。
卖掉这栋房子后,丛嘉其实挺后悔的,林沉曾说要买回来,但她觉得人家住的好好的,没有必要打扰,在同小区买一套新的,意义也不同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很安静,很真实,丛嘉没有穿拖鞋,踩踏上去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她很快走到一楼,终于听到点朦胧的声响。
像是切东西的声音。
穿过楼梯的拐角,丛嘉先看到岛台的一角,继而是林沉挺拔的背影。
他穿着件灰衬衣,袖口挽在小臂,西装裤衬得他的腰很窄,腿很长。
岛台对他来说有些低,所以只能微沉着肩膀。
丛嘉有些开心,她踮着脚尖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嘶”得一声,接着是刀摔到地面的声音。
丛嘉没有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她讪讪地放开:“对不起。”
可林沉只是怔楞地看着她。
“你”他张了张口,弯身捡起那把刀。
“你伤到没有?”虽然知道这是梦,但丛嘉依然不想他受伤。
“给我看看。”
林沉把刀放着台面上,站着不动。
丛嘉干脆牵起他的手,很快发现食指上有小小的刀口,血已经渗出来了。
“有创可贴吗?”她问。
“没有。”他说。
丛嘉捧着他的手,用纸巾吸去渗出来的血,抬头就见林沉站着不动,眼神放空。
“你怎么了?很疼啊?”丛嘉问。
其实伤口不大,现在已经不渗血了。
他说着“不疼”,手指轻蜷。
丛嘉有些内疚,小声说“对不起嘛”。
“没事。”林沉的手指又动了动,像是留恋着丛嘉,又像是要即刻收回去。
在一片寂静中,丛嘉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指尖。
“亲亲就不疼了。”
丛嘉望着他笑。
她的烧还没退,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睛不像平时那样明亮了,有些雾濛濛的。
但很美。
依旧很美,林沉不合时宜地想。
他知道丛嘉大概是烧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马上,把手抽回来,给丛嘉熬一锅粥,让她再吃两片药。
但指尖的轻盈触感让他不忍离去。
丛嘉抱了自己,亲了自己。
这是林沉想也不敢想的事。
她是真的烧糊涂了吧
“你在给我熬粥吗?”丛嘉问。
“嗯。”林沉说:“不太会做,你将就着吃。”
不太会做?
丛嘉觉得有些好笑,梦里林沉也太谦虚了吧。
“那熬好了吗?”丛嘉踮脚看去,才看清林沉刚刚是在切葱花。
“嗯。”林沉转身把葱花撒进去,搅了搅,鲜香味很快漫出来。
丛嘉觉得有些饿了。
她就站在林沉旁边,和他手臂贴着手臂,侧头看他为自己盛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里的林沉好像和自己有些疏远。
丛嘉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和自己相贴的小臂肌鼓着,很硬,还有些烫。
她忽而起了玩心,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臂。
林沉的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碗又给砸了。
“去坐着吧。”他僵硬地说:“很快就好。”
“可是我想看着你做。”丛嘉盯着林沉的耳廓,缓慢地说:“要不——你亲我一口,我就过去坐好。”
林沉放下碗,转头看她。
“丛嘉。”林沉连名带姓地唤她的名字,声音有些哑。
“你发烧了。”他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去坐着吧,站久了累。”
丛嘉觉得好奇怪。
他不应该红着耳廓,过来亲自己吗?
即使知道是在做梦,林沉的疏离也让她觉得委屈。
她不满地哼了声,拉着他的脖子往下。
“啵”得一声,很重很重地吻了吻林沉的脸颊。
松开手,丛嘉看到他飞速漫起红的耳廓,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转头回到餐厅坐下,她撑着头看到林沉站在原地,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坐下咯。”丛嘉说:“快点。”
“哦,好。”林沉如梦初醒地回过头,很快将剩余的配菜加进去。
不一会儿,他端着碗走出。
“吃吧。”他的眼睛落在丛嘉的身上,很快错开。
丛嘉埋头喝了半碗就饱了,她把碗推开,脸上的热意一阵阵漫上来。
林沉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拿着温水和药,递给她。
在梦里也要吃药吗?
丛嘉不想吃,把药接过来,放在手心。
林沉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把水往丛嘉的方向推了推,见她把水端起来,才转过身接起电话。
“嗯,出了点事,拍卖会去不了了,很抱歉。”
“我太太生病了。”
“不严重。”
不知道为什么,他顿了顿,声音慢慢低了:“很快就好了。”
丛嘉听着他的话,才把药塞进嘴里,两下咽下去。
喝了粥,她好像清醒了一些,又好像没有。
听林沉打电话说的那几句,才有点明白过来。
现在是她刚回国的那天吗?
她生病了,林沉留下照顾她,没有去拍卖会。
没有发生车祸。
没有失忆。
所以他才会对自己那么冷淡疏离
丛嘉坐了一会儿,艰难地消化完这个消息,抬眸却突然对上林沉的眼。
他刚挂了电话,转过身,脸上还未褪去的冷淡倦意,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很浅的化开。
“药吃了吗?”
丛嘉张开手掌心:“吃了啊。”
“嗯。”林沉点头:“那上去休息一下。”
丛嘉没动,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疏离冷淡的林沉,她就忍不住地想去逗逗他。
反正,不管是哪个他,都是注定要和自己在一起的,丛嘉这么想着,装模作样地趴在桌子上:“累了,走不动。”
林沉原地站了几秒,但那时间并不长。
他很快走过来,手很有分寸地托了一下丛嘉的手臂:“我扶你上去。”
丛嘉把半个身子的力道都倚在他的手上,站起来,很快用脸颊贴住他的肩膀。
“身上没力气,你抱我上去嘛。”
林沉托着他的手掌微微用力。
他不知是在斟酌,还是在犹豫。
病里的丛嘉有些没有耐心,她用脸颊轻蹭着林沉的肩膀,撒娇般地说:“不可以吗?”
下一秒,她身子猛地腾空。
林沉的手伸过她的小腿弯,把她抱了起来。
他脚步很快,像是克制不住内心的震颤,三两步就走上了楼梯。
丛嘉贴着他的胸膛,清晰地听到他强烈而快速的心跳声。
她忍不住偷笑。
林沉的脚步逐渐慢下来,他从楼梯到房间,走了很久。
丛嘉也不催他,只是勾着他的脖子,目光灼灼。
他被看得红了耳根,轻咳了一声,用后背顶开丛嘉的房门,把她小心地放在床上。
夕阳早就落下了,屋里没开灯,只留下花园里浅浅的灯光。
林沉替她掖了掖被角。
“睡吧。”
“睡一觉就好了。”
他起身要离开,下一秒,手却被牵住。
丛嘉的手劲不大,只是握着他的指尖,慢慢地、不经意地摩挲着他手上的茧。
“我生病了。”
她的声音有些委屈:“你就不可以留下陪陪我吗?”
【作者有话说】
突然有个小脑洞,在这个世界先d后爱(林沉视角里),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第85章
◎If林沉没有失忆2◎
四周很安静,有一小段时间里,林沉好像失去了听觉,他怔怔地站着,感受到指尖若有若无的触摸,身子绷了绷。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离开。
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丛嘉了,她外出采风一年,回来就提了离婚,林沉口不择言地说了几句难听话,到现在还后悔。
她生病了,自己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所以留下照顾她也是应该的,林沉这么想着,慢慢地回身,在床边的椅子坐下。
不甚明亮的环境里,他们离得不远不近,指尖却始终相触着。
丛嘉没有松开,林沉便也没有动。
林沉知道生病的人会有些脆弱,情绪化,所以刚刚丛嘉那样做,也情有可原。
他不着痕迹地把手往前移了移,更贴近了丛嘉一些,才说:“我在这。”
“你睡吧。”
“嗯。”丛嘉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心贴着掌心。
他的手宽大而干燥,很温暖,给人一种切实的安全感。
丛嘉慢慢地靠过去,脸颊轻贴着他的手背。
他挣动了一下,不知是被丛嘉冒犯到,还是想离开。
“丛嘉”
“嗯?”
“你”林沉叹了口气:“算了。”
他把椅子移进了一些:“刚吃了药,休息一下。”
“可是我现在精神的很。”丛嘉说:“我就想你陪我说说话。”
说话是林沉最不擅长的事。
但丛嘉想听,他没有理由拒绝。
“说什么?”他问。
“什么都行。”丛嘉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说说我去采风的这一年多,你都做了什么?”
他安静了两秒,平淡道:“工作。”
这人会不会聊天啊?难怪自己以前从没发现他喜欢自己。
“是那个什么纳米芯片什么的吗?”丛嘉温柔地问。
“是的。”
林沉似乎终于回过神,不想这样草率地结束谈话,顿了顿,继续说:“我们设想把芯片放进手环或者戒指里,可以实时通过汗液检测用户的激素变化”
他一板一眼,像是在做产品发布会,从功能讲到原理,丛嘉越来越听不懂了。
大概是注意到丛嘉的沉默,他的声音逐渐放缓,放低。
最后终于不再说了。
“抱歉。”他的手指盖在丛嘉的手背上,很轻微地颤了颤。
“其实我的生活挺无趣的”他自嘲道:“没什么好听的。”
丛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微妙地感受到他的失落。
她笑了笑说:“那这个产品上市了,你可以送我一个吗?”
沉默了很短一段时间,林沉说:“可以。”
“其实你常年在外面,挺适合的。”
“唔。”丛嘉说:“我也觉得。”
她的声音微微上扬:“像是给我量身打造的。”
林沉没说话,半晌,像是刻意岔开话题。
“这一年多你在外面,开心吗?”
“开心吧。”
丛嘉的记忆已经离那段时间很久了,她翻了个身,面对着林沉,在幽微的灯光下,描摹着他的轮廓。
深刻的眼窝,挺拔的鼻梁,唇部有唇锋,不薄不厚,看起来很性感。
林沉喜欢湿吻,通常先浅浅的吮几下,再含糊地叫两声“嘉嘉”,待她回应时,就撬开她的唇,勾住她的舌头
丛嘉的脸有些热了。
“林沉。”她呢喃着,唇似有若无地扫过他的手背,察觉到他的挣扎。
“我有点冷。”她胡乱说着。
“我去把空调开低一点。”林沉想站起来,但一边手还被丛嘉拉着,动弹不得。
“不用。”丛嘉轻声说:“你的手好热啊。”
“我想靠着你。”
“丛嘉”林沉觉得她真是烧糊涂了,又忍不住想,她生病一直是这样的吗?
会对人撒娇,主动亲近,要亲要抱的。
林沉知道丛嘉大概率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生病时候想找个安慰。
他坐到丛嘉的床边缘,刚想问清楚要怎么靠,她便移过来,把头枕到自己的大腿上。
发丝铺满了林沉的腿,丛嘉仰着头,很暗的环境里,衬得那双雾濛濛的眼睛,格外亮。
“你的大腿好硬。”
她生病时,说话声音总是很轻,很软,像撒娇。
过了两秒,她感觉到林沉终于不再紧绷,满意地哼哼了两声。
她就这么枕了大概十多分钟,林沉一动也没动,也不说话,专心做个“好枕头”。
渐渐地,丛嘉的困意上来,握着林沉的手也逐渐松开了。
她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找到了真正的枕头,嘟囔的两声,把脸埋进去。
温暖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指尖,林沉在黑暗中坐了许久,才站起来给她掖了掖被角。
花园里很浅的光映进来,让林沉能够看清丛嘉的轮廓。
她的睫毛很长,病中睡得不安稳,轻轻颤着,嘴里念念有词。
林沉小心地俯下身,听到她喃喃两声。
“妈妈。”她说:“我想妈妈。”
林沉的心像是陷下去一块,心疼夹杂着别的什么。
他也同样明白思念的感觉。
特别是思念一个永远给不了自己回应的人,
林沉盖住丛嘉的手,缓慢地靠在床头,垂眸知道看了多久,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这一夜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
丛嘉醒过来时,感觉有一种别样的清爽,意识清晰了很多。
她想摸摸额头,一边手却被牵住了。
清晨的光穿过窗帘,在房间里划出一道明亮的线,浮沉在周围游动。
林沉坐在床边,半阖着眼,保持着有分寸的距离,双手却紧紧相扣。
所以不是梦?
丛嘉有些懵,手不自觉地动了动,林沉睡得大概很浅,下一秒,便睁开眼。
他低头看着相扣的手,很快地松开。
“好点了吗?”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哑,透着些没褪去的冷淡。
很性感。
丛嘉有些心动,拽住他离开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好像退烧了?你觉得呢?”
林沉并没有把整个手掌贴上去,只是指尖很快地触了一下。
“退了。”林沉不着痕迹地转了个方向,说:“我去拿体温计。”
他走得很快,像是在遮掩着什么,丛嘉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
不就是每个男人早晨的那什么吗?
丛嘉过去最喜欢在早晨和林沉玩闹。
刚起床精力旺盛,但因为要去公司,林沉通常不会真的
丛嘉有时候会选择参与,有时候会在旁边观赏。
那他现在,是真的去拿体温计了吗?
还真的是!
没过两分钟,林沉就回来了,他换了身衬衣和略显宽松的西装裤,手持体温枪,在她头上停了两秒。
“滴”声响起,他似是松了口气。
“退烧了。”
林沉把体温枪放在一边:“先放在这,你一会儿也可以自己测。”
丛嘉抬眸看他,不说话。
“怎么?”林沉问:“早饭想吃点什么?我让司机去买。”
“你今天要去上班吗?”
林沉愣了两秒:“嗯,晚一点没事,我让司机先给你买早餐。”
“可是今天不是周六吗?”
丛嘉有些不满,原来这个林沉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爱惜身体。
林沉听出丛嘉的不快,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颇有耐心地解释:“最近项目紧。”
“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呢?”丛嘉问:“会按时下班吗?”
林沉的手拢着,手指点在床边的柜子上,他站得离丛嘉不算远,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表情。
有些埋怨的,又有些亲近的。
让他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有什么事吗?”林沉斟酌道:“是还不舒服吗?我打电话让医生来看看。”
“我没有不舒服。”
汗渍在丛嘉身上早就干了,但她仍然觉得很怪。
“我病才刚好。”丛嘉看着他:“你可不可以按时下班,回来陪我。”
什么意思?
林沉的手指收紧,攥成拳头,半扣在桌上。
他回望着丛嘉,半晌,沉沉开口:“可以。”
丛嘉继续说:“我朋友开了个画展,明天我想去看,你可以陪我去吗?“
她措辞礼貌,句句询问,却让林沉难以拒绝。
又或许他从未想过要拒绝丛嘉。
离婚除外。
可为什么?
林沉想问,却又不想问。
所以他只是说:“可以。”
顿了顿,又补了句:“明天不加班。”
丛嘉很快笑了。
她病好了,眼睛亮亮的,声音也很甜:“那就好。”
林沉忽而有些不想去加班了。
他站着没动,过了两秒就听丛嘉说:“你过来。”
林沉依言过去,丛嘉还半躺着,发丝有些乱的散着,她嘴唇有些干,林沉以为她是渴了,想让自己给她倒水。
“等一下。”林沉给她倒了杯温水:“喝吧。”
丛嘉不明所以地抿了两口,就把杯子放下了。
“你弯下来一点。”丛嘉说。
林沉俯下身,丛嘉很快伸手,压压他的衣领,拉着他的领带调了调。
“你领带歪了。”
他们离得很近,丛嘉的气息拂在林沉的脖颈处,是薄荷和花果掺杂的香气。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感觉又涌上来,林沉退了半步,情不自禁伸手抚了抚领带。
“谢谢。”他似乎在克制自己不要多想,又略显平淡的语气说:“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就告诉司机。”
“不可以告诉你吗?”丛嘉揪了揪他的衬衣角。
“也可以。”林沉说。
“我要再睡一下。”丛嘉重新躺下去,盖上被子。
林沉建议:“最好吃了早餐再睡。”
“那你让司机随便买一点吧。”丛嘉半阖上眼睛。
“好。”林沉的脚步声一会儿远,一会儿近。
丛嘉睁开眼,视线恰好触到他的西装裤。
就算穿得再宽松,还是能看到一些。
丛嘉抿着唇闷笑,抬眸撞上林沉的眼睛,他不着痕迹地移开,在她身上又盖了床被子。
“你昨天说冷。”他解释着:“烧刚退,别着凉。”
“嗯。”丛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翻了个身背对他,过了会儿,听到关门的声音,她挣了挣,把那床被子掀开。
这么厚,她都要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丛嘉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刚刚那么说,也不过是随便找个理由。
她坐起来,有些想不通现在的局面,干脆就不想了。
丛嘉一向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过多久,司机送来了早餐,是一家很有名的早茶,丛嘉吃了几个虾饺,又喝了一碗陈皮红豆,就有些饱了。
洗了个澡,身上清清爽爽的,也更有精神了。
她开始想林沉了。
想到他故作冷淡的表情,打电话时,带着点疏离懒倦,声音也淡。
看起来难以接近,却让丛嘉的心有些痒。
原来没有失忆的林沉是这个样子,以前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那这样的他,亲吻自己时,会是什么表情?
丛嘉这么想着,就给他发了条短信。
“在忙吗?”
过了两三分钟,那边回:刚忙完,有什么事吗?
好像没有事就不能找他的样子。
丛嘉想打回个“想你”,又觉得对现在的林沉会不会冲击力太大了,想了想,回了个:“早餐很好吃。”
“嗯,记得吃药。”那边回。
丛嘉早就吃啦,她不去在意这句话,继续打字:“要是能和你一起吃就好了。”
对面陷入了很长的沉默。
丛嘉不知道他是去忙了,还是看到了不知道怎么回复。
她等了又等,没有等到回复,干脆去了顶层的画室。
夏日里,花朵不需要在室内保温,玻璃花房里种着些不知名的草,阳光落在上面,闪闪发亮,像是一座漂亮的水晶宫殿。
丛嘉干脆把画板搬出来,坐在露台内,闲闲地勾勒轮廓。
她画起画总是忘了时间,等到把底稿打好,才想起来看一眼手机。
林沉在半小时前回了消息,只回了个:好的,明早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丛嘉没有按时回复,他在十五分钟又发了一条:刚刚在开会。
这是在解释吗?
丛嘉没忍住笑,觉得不管是哪个林沉都是那么有趣。
沉闷的、冷淡的、像只高傲的狼,丛嘉走近摸摸,他便会默不作声,又情不自禁地把尾巴送到她手里。
阿姨休假回来了,在下面喊丛嘉,问她中午想吃些什么。
丛嘉应了声:“随便,吃简单一点。”
又低头编辑信息:“你中午吃什么呢?”
那边回:盛记。
丛嘉想了想,那是开在林沉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适合商务宴请,他的性格不是和下属打成一片的类型,大概率只是和李信群一起去。
丛嘉想跟他多聊会儿,便没话找话:“你去了吗?我没有吃过这家,能拍给我看看吗?”
他又回:好的。
像是设定了自动回复的机器人。
丛嘉撑着头想了会儿,给林沉拍了一张自己的底稿:我在顶楼画画。
过了两秒,他回:很好看。
丛嘉看了眼底稿,这还什么都没有呢,好看什么?
她手悬在半空,还未想到下一句话,林沉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很多张菜品的图片。
他拍得很认真,色调布图都很正式,可以看到背景是很大的圆桌。
这么多人?不会是在和同事聚餐吧?
丛嘉无法想像林沉在一群下属面前举着手机拍菜的模样,她忍不住问:“你们在聚餐吗?”
“解决了小问题,团队一起过来,李信群订的餐。”
他又回:秘书帮忙拍的,这家还可以,有空你可以来试试。
林沉真不会表达。
丛嘉默默地想,这时候要是自己,一定会回:有空我们可以一起来试试。
但她转念又想,结婚后,林沉始终礼貌而又分寸,就连昨天照顾自己,也只是坐在她床边,默默守了一夜。
他一直是这样的人。
克制、隐忍、自卑,喜欢藏着,掖着。
在丛嘉没有表示出明确意思的时候,他不会走出那一步。
必须得激一激他,丛嘉这么想着,慢吞吞地挤颜料。
这幅画画了一个下午,丛嘉放下画笔下楼时,恰好听到了林沉的声音。
“她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带着点淡淡的倦意。
“太太下午都在楼上画画,看起来精神不错。”
“好的。”林沉说:“麻烦您了。”
丛嘉站在楼梯的边缘没出声,等到他走过来,才忽然窜出去。
“嘿。”
林沉微微退了一步,垂眸看了眼丛嘉,唇角很浅的勾了勾。
“今天下班的很早嘛。”丛嘉笑着说:“现在才五点。”
“嗯,提前解决了。”林沉的眼神落在丛嘉的脸颊上:“你”
丛嘉觉得他一定是想早点回来见自己。
他说不出口,但丛嘉心里明白,她有些得意,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来看看我的画。”
林沉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他们一起走上三楼,路过洗手间时,林沉说:“等一下。”
丛嘉停住脚步,看到他取了张湿纸巾递给她。
“干嘛?”她不明所以。
“你的脸上”
丛嘉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白生生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红色颜料。
原来林沉是在笑这个
她还以为是见到自己开心呢
丛嘉烦恼地擦了两下,颜色稍淡了些,却晕开了。
她心里有了主意,擦拭的动作渐渐变慢,转过身,对林沉说:“这镜子好远,我看不清楚。”
“你帮我擦擦。”她说。
林沉看着她不说话,半晌,轻轻抽了张湿纸巾,走过来。
他很高,清瘦,但肩膀宽阔,站得近时,很容易给人一种压迫感。
丛嘉直视着他,像是在用眼神催促。
他便微弯下腰,细而凉的触感贴上丛嘉的脸颊,一下一下,慢悠悠的。
橙黄色的夕阳落在他脚下。
林沉背对着光,站得不远不近,只是那股疏淡的冷意浅了许多,他垂下眼,目光聚焦在丛嘉的脸颊上,显得很专注。
“好了。”他直起身子,蜷了蜷手指,才把湿纸巾扔进垃圾桶。
丛嘉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又伸手,用食指轻触了下他的手背。
他没动,只是看着丛嘉,像是在思索。
过了两秒,他的手指动了动,试探一般地拢住丛嘉的指尖。
“是还不舒服吗?”林沉很快放了她:“晚上让医生来看看。”
木头脑袋!
丛嘉暗暗想,得来个狠的。
“不用。”她说:“你跟我上来看画吧。”
林沉淡淡地“嗯”了声,跟着她走上顶层。
丛嘉没收画笔,周围有些乱,画在架子上,笼罩在夕阳的余晖里,丛嘉的笔触很细腻,颜色大胆跳脱,林沉看了两眼,说:“很好看。”
“送给你吧。”丛嘉笑着说:“当做你照顾我的谢礼,怎么样?”
林沉没应声。
丛嘉纳罕地看着他:“你不想要啊?”
“不是。”林沉回过神,说:“谢谢,这很贵重。”
丛嘉的画价钱不低,但也不到贵重的程度,和林沉曾经送给自己的珠宝相比,不值一提。
“林沉。”
“嗯?”
“我送你的这幅画,你准备以后挂在哪里呢?”丛嘉问。
林沉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画,想着画上颜色一定比自己肉眼看到的复杂、瑰丽。
以后
是离婚之后吗?
今天丛嘉的律师联系了自己,他和律师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才看到丛嘉的短信。
她说想和自己一起吃早饭。
林沉的恋爱经历为0,贫瘠的感情经验无法判断丛嘉想要表达什么。
如果是别的人,那或许是在调情?
但丛嘉昨天才说过要离婚,今天律师已经开始和自己商谈具体事宜。
或许她真的只是表示感谢,就像是送这幅画一样。
离婚之后,自己会怎么样呢?
林沉其实不设想以后,那是徒劳且没有意义的事。
没有丛嘉的未来,是空白、虚无的。
他忽然有些后悔昨天的口不择言,惹得丛嘉生气,发了烧,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或早或晚有什么区别。
颜料还没干,散着味道,刺得人心躁。
林沉看着画没说话,丛嘉以为他在考虑,便也没有催他。
过了会儿,他轻叹了口气:“挂在书房。”
“我画的是油画颜料,不是丙烯。”丛嘉说:“油画干的慢,要晾一周左右,等晾好了,再挂上去吧。”
“好。”
不知道为什么,丛嘉觉得他心情不佳。
“我病好了,嘴里淡。”丛嘉说:“晚上我们出去吃吧。”
林沉说好。
又问:“想吃什么?”
丛嘉笑了笑:“有一家餐厅,我一直很想去,Moon dance,你知道吗?”
林沉拿手机:“我让秘书去订位置。”
“但现在会不会太迟了。”
“不会。”他说。
丛嘉没有想到,临近饭点订位置,还能订到这么好的包间。
不大不小,透过雕花木质窗,能看到远处矗立的大楼和江景。
他们吹着风,听着江面上游轮的鸣笛,悠远漫长。
服务生递上菜单,丛嘉翻了两下:“我要一份龙虾意面。”
她没有在菜单上看到,但想起过去和林沉来时,确实吃过。
服务生刚想说些什么,林沉便开口:“两份龙虾意面。”
他又随意地点了些别的。
“再来瓶香槟。”丛嘉指着菜单:“唐培里侬这一款吧。”
“好的。”服务生点点头,把菜单收走了。
今天的菜上得很慢,特别是龙虾意面,丛嘉等了好一会儿,香槟都喝了半瓶了。
刚开始林沉拦了几下,但丛嘉用那双湿漉漉的、闪亮亮的眼睛望着他,他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从来拿丛嘉没有办法。
后来丛嘉给他倒了很多酒,笑着和他干杯。
林沉其实不太喝酒,但没有拒绝。
吃完这顿饭,他的酒意有些上来了,从Moon Dance走出来时,丛嘉说要去江边散步,林沉想着醒醒酒也挺好。
结婚之后,他们鲜少有这样亲近的时候。
江边的人不多,远处的霓虹灯落在暗色的江面上,波光粼粼。
游艇在江面上慢慢地游动,宛若一尾白色的鱼。
“改天我们来坐游艇吧。”丛嘉望着江面突然说:“可以出海玩儿。”
林沉一直望着她。
酒精让他的理智渐渐挥发,也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现在就能去。”他说:“之前买了一艘,一直泊着。
丛嘉怔楞了两秒,说:“好啊。”
林沉去打电话,没过多久,有车来接他们,驶往海港。
那艘游艇很大,有三层,大概是有专人打理,干净整洁。
游艇驶出码头,咸湿的海风吹拂到他们的脸上,浪花在他们身后冲开。
丛嘉坐在甲板的躺椅上,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
她慢慢地靠在林沉的肩膀上。
喝了酒的林沉不再因为丛嘉的接近而僵硬了。
他微低下头,看着她,声音在海浪声中显得很远。
“怎么了?”
丛嘉没有说话,下巴轻轻地搁在他的肩膀上。
“林沉。”
浪花奔涌声在此刻变成了温和的白噪音。
她慢慢地说:“接吻过吗?”
林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
因为几乎是下一秒,他听到自己说:“嗯。”
“和你。”
丛嘉闷闷的笑,她笑得很开心,眼睛在夜海朦胧的灯光下,也那样明亮。
“那再亲一次?”
她还未多说什么,林沉的吻就落下来了。
他的唇很湿润,有微微的、丛嘉很喜欢的香槟气息。
像某种水果。
丛嘉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地启了唇,下一秒,他的舌头顺势探进来,勾着丛嘉的舌,慢慢地吮。
酒精夺走了林沉的克制,让他短暂地忘记了所有。
他揽住丛嘉的腰,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一手拂过她的后颈,不轻不重地往自己的方向按。
“丛嘉。”他呢喃着。
丛嘉的舌根被吮得发酸,推了推林沉的肩膀,离远了些。
林沉的脸上透着红,急促地喘着,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
这让丛嘉蓦得想起,他每次半跪着结束后,自己还发着抖,看到他抬起头的样子。
有什么在心尖上挠着,拂着,很痒,丛嘉又靠过去,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用气声叫着“林沉。”
听到他低低地回应着自己,丛嘉问:“你做过吗?”
林沉用拇指揉着她的唇,慢慢地,一下又一下。
“没有。”
“那要不要,和我唔。”
她未说出的话被堵在嘴里,林沉的吻比刚刚更深,甚至比丛嘉记忆里的每一次都要重。
他箍着丛嘉的腰,放肆地和她湿吻,没过两秒,便把她抱起来,往二楼走。
他走得很快,丛嘉被放到床上,高大的身体附上来。
夏天丛嘉穿着裙子,让一切的行动变得很方便。
轻纱裙边被堆在雪白的腰间,丛嘉抓着床单,控制不住地抖。
林沉扯下领带,解开几颗扣子,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丛嘉的脖颈处。
丛嘉听到塑料撕开的声音,她还没从刚刚缓过来,转过头,看到床边刚刚开封的
收拾游艇的人也太贴心了。
海浪好像大起来,丛嘉被裹挟着,飘飘荡荡。
她红着脸低头看,下一秒,就被林沉吻住。
他比以前沉默,什么也不说……
丛嘉有些受不了,闭了闭眼,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
他却好像误会了什么,动作慢下来,低声道歉。
丛嘉主动贴住他的唇,下意识地叫了声:“老公。”
他身子一滞。
“你”丛嘉错愕地看着他。
林沉垂着头,沉默地换了下来。
丛嘉的脸颊很热,看着他不做声,眼底有很淡的难堪。
她伸手撕开个新的。
林沉的眼睛失焦着,自喉中发出低低的叹。
或许他们都失去了理智,但丛嘉后来忍着没有再叫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翻滚的海浪中睡去。
第二天醒来,丛嘉的身上很干爽,她还未恢复意识,转头看到林沉的背影。
今天的阳光明媚,游艇的房间不是特别大,阳光便占了半间屋子。
他坐在阴影里,身上穿着昨天的衬衫,皱巴巴的,背对着丛嘉坐着,半低着头。
丛嘉忘了现在是在哪儿,下意识地去牵林沉的手。
“你怎么坐在这儿?”
他很快转头,眼里是还未褪去的自责和颓唐。
“丛嘉。”他的声音听着很冷静,尾音却发着颤:“抱歉,昨晚”
丛嘉慢慢地回想起来,昨晚自己和林沉
她还未多说什么,林沉便又说:“刚刚你的律师给我打电话了。”
“昨天是我的错。”他态度诚恳,好像昨天一切都是由他而起。
“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的话,我负责,如果你还是想离婚的话,有什么额外的要求,我愿意满足。”
他好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理智,条分缕析,将所有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又把所有的选择权交给丛嘉。
只是丝毫不提爱。
丛嘉看着他。
他站在房间里唯一的阴影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地让丛嘉觉得,他很难过。
非常难过。
丛嘉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是感觉自己的心里也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
她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你要怎么负责?”
林沉似乎没有想到丛嘉会这么问,他近乎惊愕地望了她一眼。
“不离婚。”林沉顿了顿,斟酌着自己的措辞:“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
“你的意思是”丛嘉问:“你想和我试试?”
“不是试试。”林沉走到她身边:“我很认真。”
“丛嘉。”他缓慢地重复:“我很认真。”
他沉默地立在原地,痛苦又期盼地等待着丛嘉的回答。
丛嘉没吭声,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如果现在自己和林沉说喜欢他,爱他,以他的个性,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不如就这样,慢慢来。
丛嘉撑着手坐起来,一边手还捂着被子。
“我要穿衣服。”她声音软软的,让林沉回想起,昨晚她在自己耳边的声音。
他暗骂着自己,走到椅子边,给丛嘉拿了裙子。
昨天被揉成一团,现在还有些皱,林沉用手抚了抚,就听到丛嘉在身后说:“我会让律师不要给你打电话了。”
林沉的双手顿住,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转过,看到丛嘉雪白的藕臂搭在被单上,她回望着林沉:“把裙子给我。”
林沉把裙子递过来,她掀了被子,要站起来,林沉便下意识地背过身。
他一边手撑着床沿,听到背后衣物摩擦的声音。
“丛嘉”林沉的手无意识的收紧:“你的意思是?”
丛嘉的声音很近:“你刚刚说,不是试试。”
“那你现在不应该过来抱抱我吗?”
第86章
◎If林沉没有失忆3◎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林沉在原地僵立。
“林沉。”丛嘉又唤了他的名字:“我换好了。”
“嗯啊好。”林沉转过身。
丛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离他很近的地方,她穿着昨天那件被他揉得皱巴巴的裙子,领口敞着,锁骨上依稀能看到几处暧昧的红痕。
她抬着头,正对上林沉的眼睛,也不说话。
林沉的心忽得重重一顿,想到昨夜这双眼睛沁出泪水,迷迷濛濛的,只看着自己的模样。
“你不抱我啊?”她微踮着脚,像是要把林沉看得更清楚。
“不是。”林沉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某种清新的花果香。
他否认着,先是牵住丛嘉的一边手,见她没有挣扎,才又揽住她的腰,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而后很缓地呼出一口气。
丛嘉在他怀里闷笑,伸手抱住他的腰,或许是没有想到丛嘉会回抱,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片刻之后,才恢复正常。
透过薄薄的衣物,林沉炽热的体温传过来,比正常情况下高一些,大概是因为有些紧张。
丛嘉的脸颊贴着他的肩膀,视线落在他的喉结。
很明显的凸起,随着丛嘉的注视,快速地滑动。
丛嘉盯着那儿,忽而起了玩心,叫了他的名字,得到回应后,她小声说:“你昨晚力气好大。”
喉结向下滑,林沉的声音低而哑:“抱歉。”
“我腰疼。”丛嘉假装控诉。
“对不起。”他好像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询问道:“回家之后,需要叫医生过来看看吗?”
“不要。”丛嘉把他的腰搂得更紧,像是撒娇般的说:“你就不能帮我揉揉吗?”
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林沉沉默了会儿,问:“揉哪儿?”
丛嘉盖住他的手背,指引着他:“就是这儿。”
他的呼吸有些乱了。
手掌贴着丛嘉腰后的一小块肌肤,裙子那儿正巧是镂空的设计,丛嘉的肌肤细腻,光洁,让他想到柔软的云,洁白的雪。
林沉的手指开始用力,力道不轻不重,手指上还有薄茧。
丛嘉本是想逗逗他,现下却真觉得舒服,半靠在林沉怀里,情不自禁地低哼了声,他却忽得停手了。
“怎么了?”丛嘉抬头看他,却见他耳廓红了一下块。
她渐渐地感受到相贴的地方,有什么抵着自己。
“林沉,你?”丛嘉还未说完,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林沉顺势放开她,去开了门。
是昨晚一起上来的工作人员,礼貌地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林沉和他们道了谢,又说了句“稍等”,回过头对丛嘉说:“你先去吃,我收拾一下。”便匆匆走进洗手间。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丛嘉起身,询问工作人员是否可以把早餐送到房间,得到肯定的回复,和他们道了谢,便又坐回去。
没过多久,餐送过来了,标准的西式早餐,丛嘉吃了点炸薯块,才听到水声停了。
门开了,林沉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薄红,又有着某种奇异的、满足后的微微倦怠。
下一秒他撞上丛嘉的眼睛,似乎没有想到她还在房间里,脚步猛然停滞。
丛嘉就撑着脸看他,笑盈盈的,视线落在他绽着青筋的小臂上。
“来吃啊。”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林沉径直走过来,不再看丛嘉。
房间里只剩下餐具相触的细微声响,丛嘉没有专心吃饭,只是看着他。
林沉的动作不由地慢下来。
“丛嘉。”他低低地说:“先吃饭。”
“我吃饱了。”
林沉看了看丛嘉的盘子:“没吃多少,是没胃口吗?”
“也不是,只是觉得不太好吃。”丛嘉叹了口气:“还有就是昨天太累了,可能出声太久,我喉咙有点疼。”
林沉看起来有些不自在,站起来:“那我让他们做点别的。”
“诶。”丛嘉拉住他的手:“不用了,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食材,还不如回去再吃。”
林沉停住不动,只是手指蜷缩,指尖划过丛嘉的手背,很轻很轻地拢住她的手。
静默了些许时候,他问:“昨晚疼吗?”
不知为什么,丛嘉的脸颊开始发热。
“其实也还好吧”毕竟林沉一直是服务型,每次都是先取悦丛嘉,再满足自己。
“需要抹药膏吗,回去叫人送一些。”
林沉回想起昨晚结束,自己抱丛嘉进浴室,她泡在温水里,触碰到那里,微微瑟缩,脚趾轻蜷的模样。
“回去看看状况吧”丛嘉有些不自在地插了块培根往林沉盘子里放:“这个培根还可以,你试试。”
他依言把丛嘉给的培根吃了,说:“嗯,很好吃。”
丛嘉的盘子里还剩一些:“那我剩下的给你吃?”
丛嘉胃口小,从前和林沉在一起,他总是默不作声地处理丛嘉剩下的。
所以她压根没意识到,这是个多么亲密的举动。
亲密到林沉一时怔住了。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去接了丛嘉的盘子。
像是这样的场景已经经历很多次那样,低头解决丛嘉盘子里的食物。
丛嘉觉得他似乎有些愉悦。
和林沉在一起那么久,他的心思一点也不难猜,丛嘉抿唇闷笑,装作没察觉地低头看手机。
这才发现朋友已经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了。
“我忘记了,今天还要去看我朋友的画展呢。”胡闹了一晚上,丛嘉什么都忘干净。
她对林沉说:“就是我昨天和你提过的。”
“嗯,我记得。”林沉把最后一块培根吃了,说:“等会去吗?”
“去看看吧。”丛嘉说:“看完顺便在附近吃午餐。”
林沉好像在犹豫,静了会儿,说:“你累不累?”
他的视线克制地落在丛嘉的腰上:“画展要站着。”
“那我现在再去躺一会儿。”
这件房间不算大,用餐的地方和床距离不远,丛嘉走了几步,看到褶皱的床单,上面尚未干涸的痕迹。
丛嘉看了林沉一眼,他轻咳了声,说:“去别的房间休息吧。”
游艇的三层有三个房间,林沉带丛嘉去了另一间。
面积略小,设施却和那间大差不差,就连床头柜上隐蔽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林沉对丛嘉说:“到了我来叫你。”
“好。”丛嘉也确实累了,没有再闹他。
林沉却站在门口,没有立刻离开,过了会儿,他靠近丛嘉,伸手搭了搭她的肩。
“丛嘉。”他自唇齿发声,低而缓地唤她。
“可以吗?”
“嗯?”丛嘉还未反应过来,他便低下头。
如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他的唇扫过丛嘉的额头。
“好好休息。”
丛嘉的心不由地颤了一下。
她看着林沉冷淡的脸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不禁笑了笑:“知道了。”
她伸手抚了抚林沉的衣领,动作自然亲昵:“下次不要再问我。”
“反正——我还没同意,你也亲了。”
“昨晚我很开心,也很愉悦。”伴随着海面无边的悠远潮声,丛嘉的声音平静和缓:“这是互相的事,你不用道歉,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就是——”丛嘉拖长声音,笑望着林沉:“下次别闷不做声的,其实我也挺喜欢听你喊我名字的。”
她说完,看到林沉的耳廓漫上红,张了张嘴,似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丛嘉踮脚,吻了吻他的脸颊:“知道吗?下次像这样。”
林沉怔楞地看着她,半晌,抬手碰了碰脸颊,回过神时,丛嘉已经和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睡着了。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丛嘉睡得很沉,睁开眼时,她看到林沉不知什么时候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不知道坐了多久。
“到了吗?”丛嘉问:“你怎么不休息啊?”
“我不累。”林沉递给她个袋子:“换身新的吧,我让秘书送来的。”
游艇停在了海港,快中午了,明媚的阳光肆无忌惮地落进来,将丛嘉晒得暖融融的。
袋子里的是一件连衣裙,丛嘉常买的牌子,合适的尺码,她在落地镜前转了个圈,觉得很满意。
丛嘉开了门,见到林沉正背对着她,一手搭在栏杆处,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海。
他听到声音,转过身,视线在丛嘉身上停留。
“很适合你。”林沉的声音偏低,他话少,总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淡感。
丛嘉知道他是真心夸赞的,可偏偏就想看这个礼貌克制的林沉,展现出另一面。
“真的吗?”她脚步轻盈,笑着看他:“林沉你好敷衍。”
林沉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微陷的酒窝处,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出了神。
半晌,他张了口,缓慢地说:“丛嘉,你今天很漂亮。”
他的声音如掺着冰的水,在冬天时,让人畏惧,在夏天时,令人喜爱。
但现在早就是夏天了。
丛嘉的酒窝陷得更深了:“听你夸我,我好开心。”
她总是直白且热烈:“以后,多说一些。”
“好。”他说。
丛嘉挽着他的手臂,往下走。
早有车在一旁等着他们。
美术馆离这里不远,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
这是丛嘉的大学时的学长办的画展,听说丛嘉要来,他一早就在美术馆前等着了。
这画展其实挺冷门,门票低得像是白送,学长在大学时对丛嘉颇为照顾,所以丛嘉理应给他来撑撑场面。
丛嘉的位置靠着美术馆的入口,下了车,学长很快地迎上来:“嘉嘉,你可算是来了。”
林沉从任何一个车门下来,现下还没绕过来,学长也没看到,热情地拥抱了丛嘉:“你去采风一去一年,说说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丛嘉莫名地有些心虚,推了推学长,就见林沉绕过车后方,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学长身上。
“林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的学长,应为。”
“这是我先生,林沉。”
林沉的五官凌厉,不笑时,总让人觉得极有距离感。
应为有些怵,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忽而开始有些局促了。
“那你们跟我进来吧。”
展厅有两层,人很少,穿过走廊,也只见到零星几人。
应为对这次的展览很用心,和丛嘉介绍着自己的画,他眼底都是闪闪发亮的。
他也是画油画的,只是风格和丛嘉相差巨大。
丛嘉喜欢大胆丰富的色彩,应为则偏爱细腻的色彩变化。
参观完一层,林沉始终缀在他们二人身后,不置一词。
丛嘉不想冷落他,时不时地和他搭几句话,他也会回应几句。
但每当应为和丛嘉谈论起画作时,他们周围好像就罩起一层薄薄的膜,让林沉难以靠近。
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在渥太华的国立美术馆内,在那副莫奈的画作前,少年林沉看着丛嘉和别人笑着,谈论着他这一辈子,也无法看懂的东西。
美术馆里很安静,林沉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察觉到丛嘉投过来的眼光,安抚地对她笑了笑。
这场展很小,没过多久就参观完了,廊尾有一个小小的纪念区,可以盖章留念。
“我觉得太不艺术了。”应为有些无奈:“但我的经纪人非得要这么做,哎。”
丛嘉笑着安慰:“挺好玩儿的。”
她平时有随身携带记事本的习惯,便也盖了几个。
印章很多,章面上都是应为相关的画作,颇为有趣,丛嘉来了兴致,站在纪念区玩儿了起来。
应为好笑地看着,却见到刚刚冷淡寡言的林总站在丛嘉身边,顺从地给她递印章。
“浅灰色那个。”丛嘉非要搞个色彩搭配,指使着林沉。
他顿了顿,拿了其中一个印章,丛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是浅灰色啊。”
她越过林沉,挑到正确的那个,完成了自己的纪念章手册。
临别前,应为说喜欢的话,可以寄一套印章给她,丛嘉不客气地给了地址,便和他告别了。
回去的路上,林沉始终没有说话。
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丛嘉依旧觉得很奇怪。
“林沉。”丛嘉问:“你怎么了?”
她猜想林沉大约是吃醋了,解释道:“忘了和你说了,应为不喜欢女孩子的。”
林沉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我不太了解画。”
他的声音低了些:“会让你扫兴吗?”
“原来是这样。”丛嘉笑着说:“当然不会啦,你和我讲那些什么原理,我也听不懂啊,你也不会觉得我扫兴吧。”
“不会吧?”她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是有星星在闪动。
有什么掉进了心底,轻飘飘的,仿佛团轻软的云,将林沉缓慢地包裹。
有一股莫名的冲动,随之涌起。
他看着丛嘉,温声说:“不会。”
想了想,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其实我不太能分辩清颜色。”
林沉的呼吸变缓,他没再说话,等待着丛嘉的反应。
不是想像中的任何一种,丛嘉只是温和地与他对视,过了会儿,弯了弯眼睛:“原来就是这件事,这有什么?”
“不过”丛嘉想到很久以前,林沉曾经去过她的画展,对着那些画,他像是早已做足了功课,配色构图,无一不知。
但却让丛嘉觉得很奇怪,就像是他刻意背下来似的。
“原来是这样。”丛嘉喃喃道。
“什么?”
“没事。”丛嘉抱着手臂:“你好像坦诚多了。”
林沉的声音很轻:“这样算好吗?”
“当然。”丛嘉拉了拉他的手,小声说:“头低下来一点。”
林沉弯下腰,下一秒,丛嘉捧着他的脸,主动吻了吻他的唇。
“奖励。”
她笑着说:“奖励你现在很坦诚。”
第87章
◎If林沉没有失忆4◎
已经是下午了,阳光温柔地笼罩着他们。
林沉的世界好像一瞬间空了,他怔楞地望着丛嘉,半晌,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丛嘉贴着他的唇,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忍不住笑了笑,又吮舔了一下。
“林沉。”她声音闷闷的,眼睛很亮:“你的嘴唇好软。”
林沉的耳朵一瞬间红了。
他扶着丛嘉的肩,搂也不是,推也不是,只得攥得紧紧的。
丛嘉的手轻轻划过他的脸颊,碰了碰他的耳朵。
“热热的。”她说。
林沉没有反驳,只是试探着去牵她的手:“进去吗?”
丛嘉主动张开五指,和他十指相扣。
他顿了顿,转头望她,神情中有轻微的错愕。
“怎么了?”丛嘉笑问。
“没”林沉低头看他们紧密相扣的手:“下午你有事吗?”
“怎么?”丛嘉直直地看着他:“想干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问:“你想做什么?”
“我可以陪你。”
丛嘉想了想:“那看电影吧,但我不想出去,就在家里看就好。”
“嗯,好。”
他们手牵手穿过开满粉玫瑰的花园,上楼后,丛嘉在自己的房间前停下。
“我要先去洗个澡。”丛嘉低头他们相牵的手,轻轻地挣了一下。
“哦,好。”林沉有些不在状态,但反应过来,很快松开。
丛嘉忍不住笑,小声叫了声“林沉。”得到回应之后,又问:“昨晚——你帮我洗的?”
林沉避开她的眼神,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顿了顿,很低地“嗯”了声。
丛嘉冲他勾勾手,他才慢慢地弯下腰,离丛嘉近了些。
近到他还未褪去红意的耳廓,就在丛嘉唇边。
丛嘉贴过去,用气声说:“我记不太清了是不是在浴室,又来了一次?”
林沉僵着不动了。
“有这回事吗?”丛嘉刨根问底。
停了几秒,林沉含混地从喉咙中发出声音。
像是“嗯”了声。
丛嘉装模作样:“你好过分。”
林沉喉结滚动,垂眼说:“抱歉。”
他还弯着身,手掌撑在膝盖上,耳根红着,分明局促的要命,也没有退开半分。
丛嘉凑前一些,轻轻地吻了他的耳垂。
“你耳朵红啦。”
林沉浑身一震,表情近乎空白,怔楞地站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时,走廊里已经空荡荡的了。
丛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林沉碰了碰耳廓,又缓慢地走回房间,洗了个澡,便坐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
有阳光落进来,仿古的玻璃窗将它分隔的细碎,洒落在丛嘉的门上。
像是揉碎的星河。
林沉默默地望着那扇门,感到一颗心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这些是真实发生的吗?
怎么可能?丛嘉已经退烧了,意识清醒,她怎么会亲自己,抱自己?
也许是以前那样的症状,可是昨晚
这一猜测几乎让林沉立即焦躁起来,他站起来,毫无规律地踱步。
徘徊了很久,他终究还是下定决心,想去看看,丛嘉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自丛嘉生病之后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幻想?
林沉站在丛嘉门前,曲起的手指悬在空中,下一秒,门开了。
熟悉的花果香,夹杂着浅淡清新的薄荷,肆无忌惮地钻进林沉的鼻腔。
眼前的丛嘉穿着一件真丝睡裙,发梢湿润,几缕贴在雪白的脖颈上。
“你在等我啊?”丛嘉说:“不好意思啊,我顺便洗了个头。”
“林沉?你在听吗?”
“嗯”林沉悬着的手落下,试探地贴上丛嘉的脸颊。
温软的触感让林沉松了一口气,刚想把手移开,就被丛嘉抓住了。
“怎么啦?”丛嘉拉着他的手摇了两下:“等了多久?”
“不知道。”
“这怎么会不知道?”
林沉沉吟片刻,说:“想事情,忘记了时间。”
手上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一切并不是假的。
久违的放松悄然漫上来,让林沉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丛嘉拉着他的手不放,林沉也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但林沉忽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伸手,怜爱地抚了抚丛嘉的脸颊。
丛嘉顺势把脸颊贴进他的掌心:“闷葫芦。”
林沉不知是听到了没,他的手依旧留连在丛嘉的脸颊,像一片羽毛,轻轻地擦过,令丛嘉的心颤了颤。
她把脸错开了点:“你别摸了。”
林沉的手一顿,移开了点:“好。”
“抱歉。”
他敛着眉目,沉默的样子,像是被主人斥责的大型犬,让丛嘉止不住地心软。
“也没不让你摸。”丛嘉说:“就是好痒啊。”
林沉手指上有层薄茧,每次时,他会用手很重很重地按,带来一种奇特又刺激的感受。
丛嘉想着想着,脸颊开始发热,手却被很轻地拢住。
“这样子,可以吗?”他征询着丛嘉的意见。
“啊嗯,行吧。”丛嘉岔开话题:“我们一会儿看什么电影?”
“听你的。”他说。
“我就知道。”丛嘉嘀咕着,拉着林沉往前走:“一会儿我们抽签决定吧。”
最后丛嘉让林沉来抽,他抽中了《忠犬八公的故事》。
灯光暗下来,影音室空旷,他们坐在中间的那排,挨得很近。
林沉很快就出了神。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丛嘉慢慢地靠过来,将脸颊贴在他的肩上。
他手指动了动,终于还是揽住了她。
丛嘉身上很软,很香,头发已经干了,松松地洒落在林沉的脖颈处,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只得在一呼一吸中,体会着丛嘉的存在。
丛嘉
嘉嘉
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起,丛嘉不知道什么时候更靠近了些,搂住他的腰,倚进他的怀里。
她小而轻地吸了下鼻子。
胸膛处传来湿润的感觉,林沉的心猛地一跳。
“怎么了?”
“想哭。”丛嘉声音哽咽:“想起我的狗狗了。”
屏幕幽微的灯光下,林沉清晰地看到她的眼角缓缓地渗出泪液,他突然有些慌张地抬手去碰她的眼角。
“别哭。”他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得讷讷地重复:“你别伤心。”
“它也希望你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丛嘉听到这句话,哭得很伤心,她抽泣着埋进林沉的胸膛。
“林沉。”
“嗯?”林沉希望丛嘉能给自己点提示,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她不再哭了。
可丛嘉只是唤了声他的名字,在他怀里默不作声,就连抽泣的声音也渐渐低了。
但林沉依旧能感受到胸口处的湿润,一点点晕开。
“别哭了好吗?”林沉说:“我的错,我不该选这部片子。”
他是知道丛嘉有过一只宠物狗的,可刚刚丛嘉牵着他的手走进影音室,他的心脏和脑子都轻飘飘的,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别的什么。
确实是他的错,林沉一边想着,一边安抚般的抚摸丛嘉的头,顺着她的长发,往下,慢而轻地拍她的背。
顿了顿,林沉俯下身,凑到丛嘉的耳朵旁,说:“我错了。”
丛嘉在这时候抬起头,她白皙的脸上有几条湿润的泪痕,长睫粘着,鼻头也红。
“你就知道说对不起。”丛嘉吸着气,语气不像埋怨,更像是撒娇:“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什么吗?”
林沉没有回答,只是这么看着她,半晌,低下头,吻上的丛嘉的脸颊。
“你教教我。”他含糊着发声,吻去丛嘉的泪水。
最后他的唇停留在丛嘉的唇角,像是在犹豫。
但那时间并不长,半秒后,他吻上了她的唇。
屏幕暗了下去,黑暗把所有的感官都放大了,丛嘉感受到他辗转着,温柔地舔舐着,没有记忆像里那样带着侵略性地闯进来,而是试探的,安抚的,仿佛是想取悦她。
丛嘉的思绪渐渐地飘远了,不知不觉间,她搂住林沉的脖颈。
林沉顿了顿,伸手把丛嘉抱过来,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又更深、更重地吻了她。
空气开始变得潮热,湿润。
丛嘉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可以听到他粗重的、无规律的、近乎意乱情迷的呼吸声。
她的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到腰部。
林沉粗粝的指尖像是最好的助兴,让丛嘉止不住地颤抖。
她留了好多汗,绷着脚尖躺在林沉怀里抖着,缓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门被风吹开一道狭小的缝隙,有光透进来,丛嘉抬眼,只看到林沉衣襟略开,垂着眼,沉沉地看着她。
那眼神,让丛嘉有些动心,又有些想逃避,她伸手盖住林沉的眼睛。
他或许是笑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纵容地抱紧她。
丛嘉靠在他的脖颈处,等到急促的呼吸平缓了会儿,又觉得好像每次都是林沉在为自己服务。
是不是自己也该回馈他一次?
丛嘉贴近了一些,慢慢地吻林沉的脖子。
他的手臂骤然收紧,下一秒,盖住她的脸颊。
像是在制止,又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丛嘉能够感受到他手心轻微的颤抖。
“丛嘉。”他哑着声:“我没买”
丛嘉把他的手拂开,凑到他耳边:“用手?”
他的呼吸陡然粗重,一边手按着丛嘉的后颈,让她和自己接吻。
光线恰到好处,不过分清晰,隐隐约约的,像是蒙上了层纱。
皮带扣解开的声音响起,柔软的云飘来,笼罩住他。
林沉开始分不清时间的存在,他的所有感官被丛嘉控制,灵魂也被她牵着走。
他急切地喘息着
迷糊的意识中,他好像听到丛嘉小声抱怨:“这么久”
林沉握住她的手,替她分担了一些力气。
最后几下,他把丛嘉的手放开。
空气中慢慢散出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他说:“抱歉,把你的手弄脏了。”
“你说什么呢”丛嘉穿上裙子,站起来,把灯打开,看到林沉仰躺着,上半身还穿着衬衣,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透着不正常的红。
有一种陷在情.欲里的迷人。
他站起来,拉着丛嘉手到卫生间,按了好多下洗手液,又仔细地搓出许多泡沫。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丛嘉看着他说。
刚刚过,她声音软软的,很小声,林沉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没。”丛嘉说:“就是觉得你小题大作了。”
泡沫顺着水流冲下去。
林沉取了擦手巾给她:“其实刚刚我不应该那样。”
“你不应该为我做这些。”
他像还是沉浸在刚刚的那场体验里,眼神没有了平时的冷淡倦怠,反而有些奇异的柔软。
“是我意志不太坚定了。”他说。
和丛嘉接触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林沉感到不可思议。
他所有的克制、冷漠、理智,在这个属于丛嘉的梦境里,都顺理成章地失效了。
可丛嘉才不管这些,她想让林沉更不坚定一些,于是抱住林沉的腰,撒娇道:“腰还是疼,帮我揉揉。”
林沉照着她的话做,只是这次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举动。
“这样可以吗?”他的手宽厚有力,十指收紧,半扣着丛嘉的腰。
“嗯。”丛嘉说:“好点了,但是躺着的时候总是酸。”
“我叫医生来看看。”
“不要。”丛嘉娇蛮地说:“我只想要你给我揉。”
他沉默了两秒,说:“行。”
又把丛嘉抱起来。
影音室前面的几排是躺椅,丛嘉被放上去,半趴着。
揉得久了,丛嘉轻轻哼了声,林沉便停下来问:“怎么了?”
“你手酸不酸啊?”
“不会。”
丛嘉翻了个身,长发如瀑似的散在暗红色的椅背上。
她一边腿曲着,脚趾尖轻轻碰了下林沉的膝盖:“真不会吗?”
林沉的手垂着。
他的手指修长,冷白色的手背上,青筋蜿蜒,像一幅色彩克制的油画。
“还好。”他说
“这样啊。”丛嘉拖着声音:“我本来还想说——”
她伸出食指,轻轻地点着林沉的手背,顺着青筋,若有似无地滑动。
“你的手真好看。”丛嘉笑着说:“累的话,亲一亲,会不会好一些呢?”
第88章
◎If林沉没有失忆5◎
影音室里那样安静。
静到丛嘉能听到林沉陡然加重的呼吸声。
她躺着不说话,只是手上动作不停,眼睛带笑,望着林沉。
林沉沉默地攥住她的手指,他缓慢地滑过,盖住了丛嘉的手背。
“怎么啦?”丛嘉狡黠道:“手酸?”
他的手心湿润,似乎很紧张:“有点。”
“噗嗤”丛嘉没忍住笑出声:“哦,有点啊——”
她捧着林沉的手,拇指贴着他的手背轻轻地按。
“那这样,好点了吗?”
刚刚空气里的味道散开了些,但依稀还能够闻到。
林沉望着她,过了些许时候,他坐了下来,让丛嘉更方便牵住他的手。
丛嘉改成揉,不轻不重的,不像是真的按摩。
林沉扣住她的手,凑过来想亲她,丛嘉却错开了脸。
吻落在她的唇角。
“我不是说亲这儿。”
林沉的拇指摩挲着丛嘉的手背:“是我会错意了。”
顿了顿,他问:“那是哪儿?”
丛嘉把他的手捞起来,随意地用唇碰他的手背:“我说的是亲这里。”
“嗯。”林沉的手就贴在丛嘉的脸侧不动,静静地望着他。
像是想让她多亲一会儿。
丛嘉偏不如他的意,敷衍地亲了几下,张开嘴,轻咬了一下他的手背。
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继续用拇指,留恋又小心翼翼地碰她的脸颊。
仿佛永远不会生气,永远都会纵容丛嘉
有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感情涌上来,汹涌澎湃的,让丛嘉的心陷下去一块。
她盖住林沉的手,吻落在他的手背上,顺着他裸露的青筋往下,吻到他粗粝的、带着薄茧的指尖。
那里随之颤抖。
丛嘉撑着双手坐起来,凑过去,吻住林沉的唇。
“还是亲亲你这里吧。”她的双手捧住林沉的脸颊,轻吮着他的下唇,含含糊糊地问:“有没有好一些?”
林沉喘了口气,揽住她的腰。
“还行。”他低喃着。
丛嘉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满足他一下,也没什么。
她移过去,双腿环住他的腰,主动启了唇。
林沉闷哼了声,情不自禁地勾住丛嘉的舌头。
有什么湿软的东西交缠着。
好一会儿,丛嘉推了推他。
“好点了吗?”丛嘉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
“嗯”他的呼吸打在丛嘉的脸颊上,热热的。
“好点了。”
“骗子。”丛嘉小声控诉:“骗我亲你。”
“我错了。”他轻车熟路地道歉,却没有否认。
丛嘉本也没有真的怪他,她觉得好玩儿还来不及呢。
她搂住林沉的腰,半靠在他怀里,听了会儿急促的心跳,才说:“明天你忙不忙?”
林沉不知是出了神,还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会儿,他答:“不忙。”
“那明天下班,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丛嘉在他怀里,仰起头看他。
“好。”他唇角似乎勾了一下。
丛嘉盯着那儿,贴上去,吻了一下。
“你笑了,和我吃饭很开心吗?”
他牵起丛嘉的手,很低地“嗯”了声。
“那你下次就主动约我吃饭呀。”丛嘉说:“你要学会主动让自己开心起来。”
林沉忽而抬头看着她,那眼神很复杂,让丛嘉有些看不懂。
“主动约你你会同意吗?”
丛嘉开始捏他的手指:“只要你让我开心,我就同意。”
他问:“怎么样能让你开心?”
“嗯”丛嘉思索了片刻,觉得很难给出一个具象的答案,便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说:“比如刚刚,比如昨晚,我就很开心。”
贴着的那块肌肤很快地红了。
丛嘉乐不可支,本想再说一些的话,看看林沉会作何反应。
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看向她,轻声说了声“好。”
丛嘉愣住了,还未反应过来,林沉便又说:“我会让你开心的。”
他语气认真而郑重,不像在说调情话,反而像某种奇怪的宣誓。
丛嘉的脸热了,她故作冷漠地“哦”了声,又不服输地说:“你还是先记得把买了吧。”
林沉像是想起什么,轻咳了声,不再说话了。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阿姨在门口问要不要开饭了。
丛嘉从林沉的怀里离开,整了整裙子,说:“好,您等一等。”
晚餐很丰盛,清淡却也不至于没有滋味,阿姨考虑到丛嘉的病刚好,还做了两道药膳。
丛嘉其实不太喜欢药味儿,一碗汤喝到一半,实在咽不下去了。
她把碗放下,缓了些许时候,刚要端起来重新喝,就被林沉拦住了。
“不喜欢,不用勉强。”
他转头吩咐阿姨:“她不喜欢药膳,您以后别做了。”
丛嘉看着棕黄色的汤汁,放到了一旁。
她胃口小,已经吃饱了,但也不离开,撑着脸看着林沉。
他似乎被丛嘉看得有些不自在,放下筷子说:“最近有什么想要的吗?”
“啊?”丛嘉不明所以:“什么?”
“珠宝,衣服,包,房子。”林沉说:“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丛嘉低头,碗里还剩着一块乳鸽,她用筷子戳开,忽而想起无恙。
不知道它现在是不是还在外流浪,如果能早点把它带回家,它是不是也不用被虐待了。
她抬头,看着林沉的说:“我想回家一趟。”
林沉怔楞了一瞬,筷子落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没抬头地问:“回家?”
丛嘉忽而察觉到自己的话带着点歧义,解释道:“就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一栋别墅,有些东西落在那,我要回家收拾几天。”
林沉捡好了筷子,放在一边,他没有去拿新的,也没有看向丛嘉,只是问:“几天?”
“不确定。”
他说:“刚刚你说,明天要一起吃饭。”
“这不冲突啊。”丛嘉奇怪地看他:“吃完晚饭,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你不愿意啊?”
丛嘉有些内疚,觉得自己似乎先入为主了,因为潜意识里,林沉总会无条件地纵容自己,却没有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和那时不一样了。
现在的林沉是个成熟、理性的成年人,他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再像记忆里围着她转了。
而且山顶别墅确实离他的公司有些远了。
丛嘉冲他笑了一下:“是我事先没问过你,你不愿意也没有关——”
“——可以。”林沉打断了她。
“可以的。”他重复道。
“可是那里离你那边好远呀。”丛嘉声音软软的:“你每天要早起一小时呢。”
“车上能休息。”
丛嘉撑着脸看他,用手指点点他的指尖。
“这么舍不得我啊?”
林沉沉默了会儿,自喉咙发出含混的声音。
像是承认了。
丛嘉喜欢他坦白自己的在乎。
这样想掩盖,却又掩盖不住的在意,让丛嘉觉得有趣极了。
像是在玩闯关游戏,一点点的向前,看到不一样的、更有挑战的风景。
丛嘉想要听他亲口承认喜欢自己,爱自己。
她才不着急呢。
丛嘉拉住他的手,说:“其实我很惦记一只小猫,是一只橘猫,这次回去就是想找它,找到我们就搬回来,好不好?”
“好。”林沉说。
吃完晚饭,丛嘉去收拾了一下行李。
之前她很少住在这里,东西并不多,大概十分钟就收拾完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去敲林沉的门。
敲到第二声,门便打开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换下了那身板正的衬衫,浴袍在他身上略显松垮。
“怎么了?”他撑着门框,低眸看丛嘉。
“我能进去吗?”丛嘉问。
林沉移开身子,空出位置让丛嘉进来。
房间里是冷色调的装潢,角落的办公桌很大,桌面上散着几份文件,丛嘉走过去扫了几眼,便移开了视线。
“你在工作?我好像打扰你了。”丛嘉说。
“没关系。”林沉说:“以前的东西,我随便看看。”
他停了几秒,补了句:“不忙。”
“这样啊。”丛嘉在他的床上坐下:“那你过来陪我聊聊天。”
林沉站着没动:“聊什么?”
他似乎很不擅长这个,表情有些不自然。
“聊——”丛嘉拽了下他的衣角:“你坐我旁边嘛。”
他依言坐下,却还是讷讷不言。
“聊聊,你这些年的感情生活。”丛嘉躺到他床上,姿态放松。
有些问题她早就知道了,但不妨碍她想听一听林沉的回答。
“谈过女朋友吗?”
“没有。”
“也是。”丛嘉点点头:“你说过,只和你接吻过,只和我过。”
“那有没有女孩子追你?”
他看了丛嘉一眼,果断地说:“没有。”
丛嘉却不买账:“我不相信。”
林沉长得好看,从小到大,学业也顶尖,就算性子沉闷寡言,也不可能没有女生向他示好过。
“真的没有。”林沉说。
“你不诚实。”丛嘉控诉。
林沉换了个说法:“我没在意。”
“以前很忙没空想别的。”
周围很安静,空荡荡的房间里,略微冷调的灯光映在他的眉目上。
他垂眼看了会儿丛嘉,有些自嘲地说:“我是个挺无趣的人。”
顿了顿,又问:“和我相处,你会不会觉得很闷?”
“你怎么这么想,好吧”
丛嘉说:“很久以前,是有一点,因为你总是不太说话,很内敛,但是我后来想想,人本来就是有各种不同的性格,内向话少,也不一定是不好的。”
她靠在林沉的大腿上,仰头看他,冷色的灯光在她眼里都那样明亮。
她笑着说:“你知道吗?以前还有人嫌弃我呢。”
林沉抬头,很轻地捋了捋她的碎发:“怎么会?”
“初中的时候吧,我同桌是个学习很好的男生,有点内向,话很少,我有时候上课会找他说话,他其实也会嗯嗯哦哦的回答我,我问他题,他也会很认真地教我,我觉得我们关系不错,是好朋友。”
林沉的手拂的丛嘉有些痒,她抓住他的手,牢牢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不让他继续动。
“你听不听我继续说?”
“嗯。”林沉说:“我不动,你继续说。”
“后来有一次,我听到别人问他,是不是喜欢我呢?他说没有,他觉得我很烦,总是贴着他,上课找他说话,打扰他学习。”
丛嘉的声音慢下来:“我听到这话,挺伤心的,就去找老师换座位了。”
林沉贴着她脸颊的手颤了颤。
丛嘉对他安抚地笑笑,继续说:“后来老师同意了,我搬去和其他人坐了,有一天放学他拦住我,问我为什么不和他坐了。”
“我就把我听到的和他复述了一遍,他当场脸就白了,想要解释也解释不出什么话,只知道说对不起,对不起,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林沉的呼吸停了一瞬,视线与丛嘉的相触。
他笃定道:“他喜欢你。”
“嗯。”丛嘉闷闷地承认了:“后来他和我表白了,说他只是要面子,在别人面前只是口不择言,问我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那你给他机会了吗?”
“没有。”丛嘉说:“我说我原谅他了,但是——”
她的酒窝浅浅陷进去:“但是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不需要一个为了自己的面子,就在别人面前贬低我的人。”
“只有我真心喜欢的人,我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丛嘉”林沉的手抚过她的眉眼,说:“那你给过什么人第二次机会吗?”
“嗯。”丛嘉看着他:“给过的。”
林沉的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楚。
“他犯了什么错?”
“他啊自以为是的为我好,和我说了些很过分的话,要和我分手。”
“他主动和你分手?”
林沉很难想像,是什么人在得到了丛嘉的爱后,又能狠得下心抛开。
“是啊。”丛嘉意有所指:“他就是个傻子。”
她语气里的亲昵让林沉的心止不住地抽动。
但林沉控制不住地问:“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就这么好吗?好到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丛嘉也愿意原谅他,那又是为什么不再一起了?
丛嘉还爱他吗?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丛嘉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一朵柔软的云:“他是个很好的人,真诚善良,很爱我,不太会说甜言蜜语,但我亲近的时候会害羞到红耳朵。”
林沉不想再听下来,他俯身,吻上丛嘉的唇,堵住她接下来的话。
那些充满溢彩的、爱意的话,都是在说其他的男人。
林沉吻着丛嘉,勾着她的唇舌,发狠地吮,企图将她拖进情.欲的世界里。
让她短暂地忘掉她口里那个人。
他会让她快乐的。
那个人是什么时候遇到丛嘉的?林沉在心里做着排除法,没有贺知彦的时候,那大概就是大学。
会害羞到脸红总归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毛头小子。
丛嘉说过,他能够带给她快乐。
林沉想到下午,丛嘉倚在自己的怀里,在灯光幽暗的影音室里,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颤颤的,小声地呻.吟。
那个人能做到吗?
他能让丛嘉快乐吗?
潮热的夏日,屋里开着冷气,丛嘉却还是流了一身的汗,她拽着林沉的头发,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地扯。
“别”她被刺激地小声尖叫,难以自控地抖了抖。
林沉抬起头。
他的唇湿润着,眼神温温地看着丛嘉,像是小心征询着她的意见。
可丛嘉知道这个人刚刚有多过分。
他比以前更会,更大胆,更卖力,也更让丛嘉心动。
丛嘉浑身都是热的,不想承认,又不想否认,干脆将脸埋进枕头里,低低地哼了声。
他像是得到允许,继续刚刚未完成的
时间的流逝在丛嘉的眼中开始模糊。
她脱力般的仰躺在床上,林沉过来抱住她,很轻地抚她的脸颊。
“可以吗?”他问:“去洗一下?”
丛嘉没力气,勉强地抬腿,不轻不重地蹬了他一脚。
他便把丛嘉抱起来,往洗手间走。
丛嘉不知道这晚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醒来时自己还在林沉的房间。
周围空荡荡的,晨光落进来,洒在浅灰色的羊毛地毯上。
昨天也没见到这块地毯啊
丛嘉坐起来,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还贴着便利贴。
“我去上班了,记得吃早餐”
丛嘉抿了口,发现是淡盐水。
她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多了,林沉早不知道走多久了。
早餐是阿姨做的,三文鱼班尼迪克蛋。
丛嘉吃了几口,觉得味道和林沉做的很像。
“是先生今早教我做的。”阿姨说。
“他可真有闲工夫。”丛嘉想到他昨晚“过火”的行径,小声抱怨了几句,顿了顿,又问:“阿姨,您中午准备做什么菜?”
“还没有准备。”阿姨询问:“您想吃什么?”
“我吃饱了,您做几样林沉爱吃的,我给他送过去吧。”丛嘉说。
“诶,好。”
阿姨看起来很开心,动作也很麻利地做了几个菜,装到保温盒里。
丛嘉叫了司机来送自己。
这里离林沉的公司确实比较近,到办公楼时,才十一点,不到中午休息的时间。
丛嘉在前台报了自己的名字,说找林总。
前台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她和林沉的关系,礼貌地引她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柠檬水,才说要去通报一下。
丛嘉百无聊赖地坐着等,喝了半杯柠檬水,看到最角落的电梯门缓缓开了。
林沉迈着大步走过来,他穿着白衬衣,深蓝色的领带一丝不苟地用领带夹扣着,只是额上出了层薄汗。
“在空调房里怎么还出汗了?”丛嘉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林沉随意地擦了两下,说:“抱歉,刚刚在开会,那些人不敢进来打扰,你等多久了?”
“唔”丛嘉学着他说:“我不知道,想事情就忘记时间了。”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神情里有很少见的放松:“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饭啊。”丛嘉点了点保温盒:“中午应该可以按时休息吧?”
“可以。”他拎着保温盒,犹豫了片刻,在走到私人电梯前,牵起了丛嘉的手。
见她没拒绝,林沉抿了下嘴角。
后面的员工的手指已经在手机上划出残影了。
但林沉顾不上那些,他乘着电梯和丛嘉到达办公室的楼层,刚想和她介绍,就见她轻车熟路地走进自己的那间。
“我刚刚吃了早餐,还不饿。”
但丛嘉也不想扫兴:“我就吃一点点就好了。”
她从林沉的碗里扒拉了一小团米饭,慢吞吞地吃着。
阿姨准备的饭菜是两人份的,林沉今天的胃口出奇的好,所有的菜几乎都吃完了。
“你中午会午休吗?”丛嘉看着收拾餐盒的林沉,问。
“你累的话,可以去休息室睡一觉。”林沉说。
丛嘉扯着他的袖子:“你陪我睡啊?”
林沉的动作停住,转头看丛嘉。
阳光落进来,他侧站在休息桌前,有一半落在阴影里。
他的眉眼压着,眼神沉沉的,透着某种熟悉的,令丛嘉止不住颤抖的意味。
“我的意思是”丛嘉说:“单纯的睡觉,没有其他的意思。”
“不过你可以抱着我睡,但你不可以再像昨晚那样。”丛嘉义正言辞:“知道吗?”
“啪嗒”一声,饭盒被扣上,林沉不做声地把他收回袋子。
“知道了。”
林沉不的时候,确实彬彬有礼,礼貌克制,抱着丛嘉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不再有其他的动作。
丛嘉靠在他的胳膊上,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醒来时,屋里很暗,大概是睡了太久,丛嘉的脑袋还有些晕,她摸索着打开手机,看到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半小时前周回雪给她发过短信,询问下午要不要一起喝下午茶。
丛嘉坐起来,回了个“好”。
休息室和林沉的办公室连通着,能隐约听到林沉的声音。
他在和下属说话,声音低沉,偏冷,平静到缺乏情绪。
丛嘉不好出去打扰,站着听了会儿,直到人走了,才推开门。
林沉在办公桌后,抬眼看她。
“醒了?”他声音温和。
“嗯。”丛嘉揉揉眼睛:“睡了好久啊,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熟。”林沉说:“你累了,就多休息。”
丛嘉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意有所指。
但林沉又确实不像是那样的人,丛嘉走到他桌边,端着他的杯子喝了口水。
放下杯子时,见他眼神怔怔地看着自己。
“怎么?”丛嘉扬着声:“你的水我不能喝啊?”
“不是。”林沉把手里的钢笔放下:“可以。”
丛嘉把半杯水喝完了,空杯子放下,她才俯身,慢吞吞地吻了下林沉的脸颊。
“我要去喝下午茶了,你好好工作,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吃饭。”
林沉的手碰了下刚刚被吻过的位置:“嗯,好。”
明明昨晚那么狠,现在喝了几口他的水,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就这幅样子。
丛嘉觉得有些好笑,拎了包站在门口,“啵”得又给他一个飞吻。
他坐在黑色皮质办公椅上,好似是笑了一下。
“林总,好好工作。”丛嘉笑着开门,走了。
下午的太阳不再那样强烈,周回雪约的地方离办公楼不远,步行就可以到了。
她们去的是一家奢侈品牌新开的甜品店,丛嘉觉得很难吃,抿了一点儿,就不再吃了。
和周回雪聊了会儿天,林沉下班的时间也快到了。
“你在和谁发短信呢?”周回雪问。
“林沉。”
“和他?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丛嘉托着下巴:“因为前几天睡了。”
“噗”周回雪刚进口的茶全吐了出来:“什么?”
“就是睡了啊。”丛嘉笑眯眯地说:“嗯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
“嗯哼。”丛嘉的食指点在杯子上:“他叫我给他机会,我给了。”
“牛!”周回雪对她竖起拇指,又贼兮兮地问:“他滋味怎么样?”
“还好吧。”丛嘉突然有些不自在了,看了眼手机:“好了好了,我先走了,单你买哦,爱你。”
周回雪冲她摆手:“滚滚滚。”
丛嘉对她飞吻,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间甜品店开在大厦的高层,林沉说快到了,丛嘉便叫他在楼底下的休息区等自己。
傍晚的人多,丛嘉等了会儿电梯,到一楼时,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晚霞透过旋转门,落在瓷白的地面上。
林沉坐在休息区的最外面,面前站着个女孩儿,神情有些羞涩的和他说着些什么。
林沉站起来,没有什么表情,垂着眼和她说了几句什么,女孩儿便走开了。
他在原地舒了口气,视线在下一秒触到了丛嘉,怔了怔,又很快地走过来。
丛嘉什么也没说,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林沉今天没叫司机,自己开的车。
“车停在楼下。”他对丛嘉说。
丛嘉顿了脚步,往回走,电梯里挤满了人,林沉撑着手臂,给丛嘉空出一小块位置。
到了停车场,坐进车里,周围才终于安静下来。
“刚刚”林沉开口:“那女孩过来随意说了几句。”
“随意?”丛嘉目视前方,忽而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和林沉一起去京市,也有女孩在路上和林沉搭讪。
“昨天问你,你还骗我。”
“没骗你。”林沉说:“她东拉西扯了几句,我以为是想推销什么东西。”
他有些急地解释:“后来我和解释了。”
丛嘉侧过头看他:“你怎么说的?”
昏暗的地下车库里,林沉没有逃避地、直直地,回视着她:“我说我已经结婚了。“
“以后,我还可以这样说吗?”
丛嘉心里一轻,有些想笑,却还是故意绷着脸说:“你想得到挺美,还想着以后还有女孩子和你搭讪啊?”
“不是。”他的语速变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唔。”
剩下的话被丛嘉的吻堵住了。
她不轻不重地咬了林沉一口,瞪圆了眼:“以后在别人说第一句的时候就拒绝。”
“你是我的。”她故作凶狠:“知道了吗?”
【作者有话说】
我醋我自己,是沉子的宿命
第89章
◎If林沉没有失忆6◎
昏暗的车厢里,他们离得很近,肌肤相贴,呼吸交缠,共享着彼此的温度。
林沉失了神。
“你是我的,知道吗”
“是我的,知道吗”
“我的,知道吗”
“知道吗”
在这一瞬,丛嘉的声音仿佛变成了环绕的背景音,一遍遍,敲打着耳膜,让他的心中止不住地升起欣喜和愉悦。
他忍不住勾了嘴角,拇指轻轻抚过丛嘉的脸颊,穿过耳廓,缓缓地顺着脖颈往下。
丛嘉被他摸得痒极了,下一秒,就快憋不住笑意了:“你别摸我,听到没有啊!”
他的手听话的停留在丛嘉的脖颈处,声音沉而闷:“嗯。”
“我是你的。”他说完,按住丛嘉的脖颈,吻上来。
丛嘉被勾着舌头,说出的话断断续续:“我跟你说话呢”
他慢慢地抚着丛嘉的脸颊,没说话,只是更深更重地吻她。
略显狭窄的车厢里,空调刚刚开,还有些热。
吻了没多久,丛嘉就出了一身汗。
她觉得有些难受,拍了拍林沉的肩膀,让他放开自己。
林沉扣着她的腰,喘了口粗气,一边手打开顶灯。
略带暖调的灯光落下来,丛嘉的脸颊泛着粉,微张着唇,露出雪白的贝齿和粉舌尖。
林沉放在她腰间的手,忍不住收紧。
丛嘉马上察觉他的意图,抵住他的肩:“你别我不亲了。”
他低低地叹了声,调低了空调温度。
安静的车厢里,只留下他们尚未平静的呼吸。
衣物摩擦声响起,林沉抱住了她。
“我是你的。”
他贴在丛嘉的耳边,声音很低很低,像细碎的羽毛,往她的耳朵里钻。
丛嘉忽而觉得好痒,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知道了。”
“嗯。”他好似是笑了一声,很短促,但丛嘉还是听见了。
她侧过脸,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娇娇地说:“笑什么笑?”
“没事。”他回吻了她,力道比丛嘉重一些:“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那你先松开我啊。”丛嘉碰了碰他扣在腰间的手,他便很快松开了。
刚刚的一场躁动,让丛嘉的背都湿了,她呼出一口气,把空调的风口转到自己的脸上。
“会感冒。”林沉看着她说。
丛嘉小声地“哼”了下,没理他。
他伸手扣住风口,轻转了个方向。
丛嘉拉住他的手腕:“我很热,吹两下没事的。“
林沉不动:“刚发烧好。”
裙子湿哒哒的黏在背上,让丛嘉有些心烦。
“你就让我吹两下,我不热了就转回去。”
林沉不说话,丛嘉便倔强地回视他。
过了两秒,他妥协地叹了口气,把风口转了回来,没有完全对着丛嘉,稍稍偏离,但还是能让她吹到风。
“这样可以吗?”林沉说:“怕你再发烧。”
“好吧”
林沉“嗯”了声,把手放回方向盘。
晚饭的餐厅离这里不远,大概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这家餐厅是新开的分店,总店在京市,他们订的晚,只剩下角落的位置,好在环境也算幽静,透过窗户还能看到远处的风景。
林沉让丛嘉点菜,她便随意点了自己想吃的。
吃到一半,喻姐来了电话,简略的说了说接下去一个月的行程,末了提醒丛嘉发微博。
“现在是考察期,社交平台要时刻保持活跃度,知道吗?”
丛嘉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服务生恰好来上菜,白瓷盘上顶着一朵圆乎乎的云。
“这是棉花糖吗?我们好像没有点。”丛嘉问。
服务生:“是的,这道是糖醋小排,把汁浇上去,棉花糖会融化开。”
丛嘉觉得这个挺有趣的,可以录一小段视频当做素材,发微博。
她把手机递给林沉:“帮我拍拍,记得把我录进去。”
林沉的摄影技术,丛嘉很放心。
她举着汤汁,看镜头,慢吞吞地灌溉着那朵白乎乎的云。
半分钟后,林沉把手机递给她:“好了。”
“谢谢。”丛嘉很快把这段视频上传。
没过一分钟,评论直接显示99+
“是哪家餐厅啊?”
“嘉嘉好美啊啊啊啊啊,舔屏”
“没有人注意到,窗户上倒映的人影吗,是谁帮嘉嘉录像的?”
“卧槽,楼上的是福尔摩斯吗,窗户上好像真有个男人”
“是工作人员吧?”
“没看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吗,聚餐也应该是一群人吧?”
丛嘉看了评论,有些愣了。
她不算是什么公众人物,所以也不需要对外公布自己的感情生活。
对于和林沉的婚姻,她没有瞒着,周围的人都知道,但她也不是什么明星,他们也不会闲着把这事往网络上宣扬。
以前的林沉,也从没有表露出要把丛嘉的身份公开的意思。
丛嘉看了眼林沉,把手机放下:“好多人在评论问我们的关系。”
林沉放下筷子,沉默地回视丛嘉。
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眸深沉。
“你想我怎么说?”丛嘉托着下巴看他。
“我”他的手缓慢地移过来,盖住丛嘉的另一只手。
“丛嘉。”他垂下眼,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缓慢地说:“我是你的。”
“噗嗤”一声,丛嘉笑出来,她抽出自己的手,食指轻点着林沉手背上的青筋。
“你是我的——”她拖长声音,缓慢地问:“什么?”
林沉的手不动了,也不说话,任由她摆弄。
餐厅的角落里很静,他沉默地垂眸,想了很久,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什么”
“都行。”
丛嘉呆住了,她的手指还停留在林沉的手背上,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你”她声音发哑,忽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像是被泡进又酸又涩的汁液,一呼一吸间,都泛起轻微的疼痛。
“你别这样。”她收回了手,低头咬了口糖醋小排,却好像尝不到味道了。
“别老说这种话。”丛嘉也给他夹了一个:“我听了心里难受。”
沉吟了片刻,他才开口:“对不起。”
“那我不说了。”
丛嘉看不得他这幅模样,拿起手机,点开微博,回复了几个字,干脆地递给林沉。
“你是我的什么?你自己看吧。”
林沉低头,两秒后,指尖有了细微的颤抖。
“没有人注意到,窗户上倒映的人影吗,是谁帮嘉嘉录像的?”
丛嘉回复:是我老公啦。
“看完了?那手机还给我。”丛嘉朝他摊手。
林沉又低头看了眼,像是要把这段回复截图,打印,放进自己的皮夹里,时刻保存。
丛嘉径直抽出手机:“好啦,要看你也可以去我微博看。
她没再管这一句话引起的腥风血雨,按下了锁屏键,又给林沉夹了一筷子炒芥蓝:“吃饭。”
林沉不做声地把芥蓝吃了,起了身。
“你去洗手间?”丛嘉问。
“嗯。”
丛嘉不知道他去干嘛了,但潜意识里认为他肯定不是去洗手间。
她其实已经吃饱了,坐着玩了会手机,等林沉回来,忽得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有些陌生。
丛嘉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很高,肩膀宽,穿着合身的休闲款衬衣,笑看着她:“这么多年没见,不认得了?”
“蒋相和?”丛嘉有些不敢认。
“是我。”蒋相和笑容满面:“好久没见了。”
“是啊,好像大学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是大四。”蒋相和长长地叹了口气。
丛嘉尴尬地抿唇。
蒋相和初中时候老被欺负,丛嘉帮过他,他大概是感激,高中向她表白了几次,丛嘉都拒绝了,但他是个挺有毅力的人,大学考到了京市,一直追着丛嘉跑。
直到大四那年,他准备出国念研究生,最后一次来和丛嘉表白。
那些话翻来覆去的说了那么多遍,蒋相和从当初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真诚熟练,丛嘉听了很多次,也曾经感动过,但还是拒绝了。
那是京市燥热的夏天,蒋相和站在香樟树下,抱了丛嘉。
“我放弃了,丛嘉。”他说。
丛嘉拍了拍他:“祝你找到更好的人。”
他笑了笑,眼里好似有了点泪光:“哪有人会有你好。”
后来,蒋相和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放弃,彻底消失在了丛嘉的生命里。
丛嘉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他。
她不知道应该和他聊些什么,因为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挺尴尬的。
最后丛嘉只是干干地说:“你来这里吃饭吗?”
“这是我开的店。”蒋相和扫了眼餐桌:“点的都是招牌啊,这顿我请了。”
丛嘉想说“不用了吧”,但又觉得推来推去,也不太好看,点点头,大方道了谢。
“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谢什么。”蒋相和看了眼空了的座位:“我能坐吗?”
“嗯,好。”
他没有坐林沉的位置,很有分寸地坐到空位上:“你和朋友一起来的?”
“相和。”丛嘉说:“我是和林沉来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
“他?谁能不记得。”蒋相和说:“大名人了,你们是朋友?”
丛嘉眼里慢慢浮出笑意,指了指蒋相和的身后:“喏,他来了,你问他。”
蒋相和转过身,首先看到白色的衬衣,深蓝色的领带板正地系着,他很高,俯视人时,显得冰冷而高傲。
“谢谢蒋总。”林沉食指夹着张小票:“不过还是下次吧。”
他对蒋相和礼貌地点头,坐下来,提了茶壶,慢吞吞地给蒋相和倒了杯茶。
林沉暗戳戳地宣誓主权的样子让丛嘉快憋不住笑了,她微咳了声,低下头来掩饰地喝了口水,就听到林沉淡淡地说:“我和嘉嘉已经结婚了。”
丛嘉端着水,突然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还未说什么,又听到他对蒋相和补了句:“两年了。”
“这样啊。”蒋相和干涩地笑了两声,举起茶杯:“那恭喜恭喜。”
他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了,让人给你们添几个菜吧。”
“不用了,我们都吃差不多了。”丛嘉拦住他:“就不麻烦了。”
蒋相和怏怏地走了,林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没动。
丛嘉重重咳了声,他才回过头,却撞上丛嘉充满笑意的眼神。
“刚刚去买单了?”
“嗯。”他也许是不知道该干什么,提着茶壶给丛嘉倒水:“多喝点。”
丛嘉按住她的手,忍不住笑出声:“喝什么喝啊?”
林沉就把茶壶放下,看向丛嘉:“再吃点?”
丛嘉笑得差点伏在桌子上:“我早就饱了。”
林沉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丛嘉”
“干嘛?”
“别笑了”
“为什么不让我笑。”丛嘉撑着脸看他,眼睛很亮:“不是笑话你。”
“只是觉得——你宣誓主权的样子。”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特,别,帅。”
“就是那种站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她伸出食指,在林沉的手背上写了几个字。
林沉的手颤了颤,很快反手扣住她的手。
“丛嘉”他声音低哑。
“你刚刚不是叫我嘉嘉吗?”丛嘉用气声说:“以后就叫我嘉嘉。”
“那个时候,也这么叫。”
林沉的呼吸急促了一瞬,又很快平稳下来。
丛嘉眼含笑意:“既然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嗯。”林沉站起来,西装搭在一边手肘上,另一边手看似无意地垂落,五指张开。
丛嘉闷笑着去握他的手,他的五指穿过丛嘉的指缝,紧紧地与她十指相扣。
“嘉嘉。”
“嗯?”
林沉:“等等我们去山顶别墅吗?”
丛嘉:“嗯。”
“”
丛嘉:“你怎么不说话?”
林沉:“嘉嘉。”
“干嘛?”
电梯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林沉低头很快地吻了一下丛嘉的脸颊:“嘉嘉。”
丛嘉搓了搓脸:“你别光叫我名字,不说话。”
“我买了。”
“啊?”丛嘉侧过头看他:“买了什么?”
幽幽灯光下,他的眼睛更加深邃,像是夜晚,他挥洒汗水,按着丛嘉的腰,望着她时的眼神。
丛嘉的心突然很痒,她咬了下嘴唇,就被林沉吻住了。
顾忌在电梯里,他只是浅尝辄止地吮了一下。
丛嘉心里的痒意稍稍平息了些,下一秒,却因为林沉的离开,再度汹涌澎湃起来。
她揪住林沉的领带,很重地扯了一下,又轻声说:“山顶别墅旁边的夜景挺美的。”
她冲林沉挑眉:“想试试——在车里吗?”
第90章
◎If林沉没有失忆7◎
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
丛嘉被拽着往前。
她穿着带跟的鞋,走得磕磕绊绊,“林沉!你走慢点。”
林沉的脚步滞住,回过身,拦腰抱起她。
丛嘉小声惊呼,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
远处的车锁灯亮起,林沉迈着大步,西装衣角被风吹起。
车门打开,天旋地转间,吻随之而来。
昏暗逼仄的空间里,丛嘉的手被压着,肩被抵着,呼吸间全是林沉身上的浅淡的薄荷味。
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丛嘉的嘴被迫张开,他勾着她的舌不放,重重地、失去理智般地吮吸。
丛嘉迎合着,纵容地抱住他的腰。
他的呼吸一停,下一秒更加粗重。
衬衣,裙子不知什么时候贴在一起,林沉的手紧紧按着丛嘉的腰,不由自主地上移。
“别”丛嘉握住他的手,她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我说的车里,不是现在。”
“我知道。”林沉低头,继续吮了吮她的唇:“我知道。”
丛嘉偏头避开。
他垂着眼,湿润的吻只落在唇角,看起来有些失望。
丛嘉推了推他,他便离远了些,一边手帮丛嘉整理着散乱的裙摆。
“抱歉。”他含糊地道歉。
“不许说话。”丛嘉小声命令。
他便不说话了,开了门坐进驾驶室,一手扶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若有若无地看着她。
丛嘉肿着唇,抬眸在后视镜瞪他一眼,娇声说:“不许看我。”
林沉的视线移开。
引擎声响起,他没有动,视线平直地落在控制台上。
丛嘉从包里掏出小镜子补口红。
她其实很少化妆,今天连粉底也没打,只是出门前涂了个口红,刚刚也被林沉蹭掉了。
淡红晕在唇边,像散开的粉雾。
丛嘉用湿巾擦干净,抬眸在后视镜里看了看林沉。
昏黄的灯光下,林沉的唇色比平时深一些。
他没系安全带,往前坐了些,一只手搭在前方的车载香薰上,慢条斯理地摆弄着透明瓶子,可眼睛却没落在那上面。
“林沉。”
“嗯?”
他的指尖从玻璃瓶移开。
丛嘉抽了一张湿巾,扶着驾驶座椅的靠背,轻柔地按住他的唇:“你擦擦。”
“嗯。”林沉盖住她的手,不放开,就着她的手在唇上擦着。
他的食指贴着丛嘉的中指,松松的,也不用力。
唇膏很好擦掉,他却缓慢地、一遍遍地摩挲着,直到丛嘉挣了挣,才放开。
“你学坏了。”丛嘉望着他:“你故意的吧。”
“没。”他转过身,双向盘重新搭上方向盘:“走吧。”
丛嘉便坐回去,拉了安全带,车却没有发动。
“怎么还不走?”她问。
林沉顿了顿,说:“要不要坐我身边?”
丛嘉笑看着他:“我不。”
“谁知道你——”她半开玩笑地拖长声音:“你会不会忍不住?”
林沉从镜子里回视,半晌,又垂下眼。
“嗯。”他声音低低的,竟然默认了。
丛嘉忽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车慢慢开动,驶出地下车库,树影在道路两端呼啸而过。
周围很安静,但丛嘉却能听到林沉浅浅的呼吸声。
“你的行李准备了吗?”她问。
“嗯。”林沉回答:“放在后备箱里。”
“这么——积极啊?”
前面是一个红绿灯,车停下。
林沉转头看她,眸色沉沉。
丛嘉解了安全带,凑过去。
他们离得很近,呼吸相互交织,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丛嘉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薄荷夹杂着果香。
那是他和自己的气味。
林沉眼里有了很浅的笑意。
“可以亲一下吗?”他说。
他很少这样直白,让丛嘉怔了一瞬,她很快地笑出来,凑过去,贴了贴他的唇。
“快绿灯了。”她含糊着说:“好好开车。”
“好。”
这里离山顶别墅很远,近一小时的路程,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大多是丛嘉在说,林沉在听,但好像只要他们在一起,时间就总是过得很快。
车开上了盘山路,树影遮住了星星,路灯被切割的细碎,像星星般,洒落在地面。
丛嘉说了好多话,觉得有些渴了,喝了点水。
林沉忽而开了口:“蒋相和”
他停顿了一下,说:“他高中和你表白过。”
“啊?这个事情已经到人尽皆知的程度了吗?”丛嘉拧紧瓶盖:“我以为只有几个人知道呢。”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别墅的若有若无的灯光,盘山路两边的树渐渐后退,明亮的灯光如水一般流泻。
林沉的声音很平缓:“他第一次向你的时候,我也在现场。”
“什么?”丛嘉愣了:“有这回事吗?”
林沉了然道:“你果然忘记了。”
“因为,已经过去很久了嘛。”丛嘉有些心虚:“在哪儿呢?那你当时尴尬吗?”
“还好。”林沉淡淡道:“在崇德的小树林,我碰巧经过,你和他走出来,你对我笑了一下。”
“后来过了几天,你来找我,希望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是吗”丛嘉慢慢地回想着,懵懵地说:“好像是?我可能是怕相和被其他人说,他初中时候老被欺负,如果知道了,总是不太好的。”
“相和”林沉低喃。
“怎么?”丛嘉笑着说:“又吃醋啦?”
车开进庭院,缓缓停下。
林沉解了安全带,下车为丛嘉开门。
“真吃醋啦?”丛嘉仰起头看他:“我和他都多少年没有见面了?”
林沉抬起一边手,轻抚她的脸颊:“嗯。”
不知是在承认吃醋,还是别的什么。
“你真是的。”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闹着说:“痒死了,不许摸,快去拿行李。”
昨天丛嘉和阿姨通过电话了,房间打扫的很干净。
丛嘉拉着林沉的手,给他介绍着山顶别墅的一切。
走上木质的旋转楼梯,丛嘉推开靠近走廊的那扇门。
“这间就是我们的卧室啦。”
林沉的脚步滞住:“我们?”
“怎么?”丛嘉看着他,半开玩笑地说:“你不愿意啊?”
“不是。”林沉低声说:“没有不愿意。”
房间有很大的露台,淡蓝色的纱帘被风轻轻吹动,抬眼便可以看到远处连绵的青山,沉默地躲藏在夜色下。
丛嘉指着最近的那座山。
“那边的夜景特别漂亮,开车过去大概十几分钟吧,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和朋友一起过去,吹着风,喝点酒,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感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为什么心情不好?”
丛嘉回头,失笑道:“你的重点好奇怪啊。”
林沉抿了抿唇,没说话。
“心情不好嘛,这个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心情都好的。”丛嘉说:“有时候和朋友吵架啊,和家人不愉快啊,这都会有。”
“嗯。”
“你嗯什么?”丛嘉又忍不住笑:“所以呢,你得知道,我不是什么脾气多好的人,你要是惹我生气呢,我就”
“我就”丛嘉似乎在思考着,但却始终找不到很好的解决方法。
最后她踮起脚,两只手捧着林沉的脸颊,说:“我就——不理你了。”
她长得漂亮,五官精致柔和,故作凶狠时,眉头皱着,眼睛瞪得圆圆的,有一种奇异的、讨人喜爱的可爱。
林沉忽而很想低头吻她。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空气开始变得湿热。
丛嘉轻轻推了两下,眼见抵抗不过,便顺势抓紧他的肩。
几分钟后,他平整板正的衬衣被丛嘉抓得皱巴巴的,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胸前,喘着气,低眸看着她。
“你怎么动不动就上嘴啊?”丛嘉拧他的腰。
“抱歉。”他的语气并没有多少歉意:“没忍住。”
“你!?”丛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无赖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她是不可能承认自己说不过林沉的。
片刻之后,丛嘉便有了主意,她伸手,灵巧地解开他颈间的领带,一扔。
林沉的呼吸徒然加重,他低下头,故技重施,却被丛嘉抵住了唇。
“看你好热。”她用气声说。
他们离得很近,很近,丛嘉慢吞吞地给他解开两颗衬衣扣,又抬眸,一脸天真地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啊?”
“嗯。”林沉自喉中发出低低的声音:“嘉嘉”
“干什么?”
他的眼眸沉沉的,像露台外无边无际的暗夜。
丛嘉轻笑着退后一步,替他整了整衣领。
“我去准备点喝的,去看夜景?”
林沉的喉结剧烈滚动着,还未说出什么,丛嘉便笑着转身走了。
她轻飘飘的离去,裙摆翻飞,消失在门边,徒留林沉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看着丢在床脚的领带,笑了笑,走进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已经九点多了,丛嘉准备了点起泡酒,拿了一盒阿姨晚上做的冰镇梅子小番茄。
上楼看到浴室门紧闭着,水声很久也不停息。
他在干嘛呢?
丛嘉脸有些热了,像是有根羽毛在心底里,慢慢地滑动。
她慢吞吞地取了身新衣服,到隔壁的洗手间洗了个澡。
出来时,林沉已经站在门口等了。
他换了身略显休闲的衬衣,一边长腿抵着楼梯柱,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地面上铺了羊毛地毯,踩踏上去,什么声音也没有。
丛嘉慢慢地蹭过去,猛地从背后抱住他。
他停顿了一瞬,低头握住环在腰间的手,缓慢地摩挲着。
“走吧。”
这次丛嘉成功坐在了副驾驶位。
阿姨在休息,丛嘉找不到保温袋,也没好意思打扰,随意找了个塑料袋装着。
梅子小番茄被冰镇过,凉意透着薄袋子传到丛嘉的手心里。
丛嘉看了眼正开车的林沉,打开盒子,夹了个小番茄,递过去。
他似乎有些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张嘴。
丛嘉把手往前伸了伸:“不吃吗?”
林沉下意识地张了口。
正是炎热的夏,车里开着空调,酸甜口的番茄被梅子汁浸泡入了味儿,很快在林沉的嘴里化开。
“好吃吗?”丛嘉的声音带着笑。
“嗯。”
车停了,林沉说:“到了。”
“哦——”丛嘉慢悠悠地说:“那下车吧。”
林沉侧头看她,没说话。
“先吃点东西嘛。”丛嘉指着远处的草坪。
月幕下,青草也染上了淡淡的光,风吹动着,它们向一边弯腰。
很远的地方有一簇灯火,笑声也很远。
这里没有什么人。
林沉沉默地下了车,把野餐布铺开,丛嘉很快躺上去,双手枕在脑后,用眼神示意着林沉。
他却没有像丛嘉那样的躺下,只是坐在她身边,像丛嘉刚刚在车里那样,插了个小番茄,递到丛嘉唇边。
“——啊。”丛嘉夸张地发出声音,又“嗷”一口,把番茄含进嘴里。
“好吃。”她的声音伴随着风吹动草地的沙沙声响,缓慢却又不容忽视地往林沉的心里钻。
他又想吻她了。
可她刚刚,似乎不太愿意,林沉静静地与她对视。
丛嘉的眼睛很漂亮,偏圆的杏核眼,瞳孔的颜色稍浅,像一块剔透的琥珀。
当她弯起眼睛时,琥珀似乎化开,流淌。
“你喂的特别好吃。”她拉着林沉的手,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陪我躺躺。”
林沉依言躺下,下一秒,丛嘉的脸颊贴上了他的肩。
“林沉。”她小声说:“刚刚你是不是洗澡了。”
“嗯。”他短促地回应。似乎有些不太想提起这个话题。
丛嘉却不放过他。
“只是洗澡吗?”她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贴在他的耳边:“有没有做点别的?”
林沉静默了会儿,从喉咙处含混地发出声音。
不知是承认还是否认。
丛嘉变本加厉:“有没有想着我?”
“丛嘉”他沙哑着声,缴械投降:“别闹了。”
“我没有玩。”丛嘉憋不住笑:“我只是,很认真地在问你一些事情。”
她又压低了声音,几乎用气声:“想了没有呀?”
空气安静了几秒,丛嘉的下巴被抬起来,她的唇被堵住,舌头被勾着。
他的呼吸错乱,声音含在他们交缠的唇齿间。
“想了。”他完全放弃了抵抗:“想了很多遍。”
丛嘉无力地卷进他的世界。
她被抱起来,往车里走。
“彭”得一声巨响,隔绝了月色,隔绝了夏风。
这个狭小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和林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