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 冷静。”恩克有一点是比寻幽好的,他伴印留在纭水城,比寻幽清楚印多喜欢白翎, 这反水的事情可不只是一时冲动嘴上说说。
到时候印真的帮鲛族来干赢族他们岂不是亏大了。
不过仔细想想, 好像也不关他的事, 印去哪他就去哪, 一时间恩克劝解的声音也没有了。
两人一时无言,似乎是冷静下来了,但绷紧的神经依旧没变。
印说出的话那就不是开玩笑, 小王子看到那副画的时候印就知道他伮族的身份怕是不保,寻幽的身份不会轻易的出中央城, 但他竟然来了南边部落, 肚子里一定搁着坏水。
眼瞅着印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寻幽沉声立马道,“你去哪?”
“回去下跪认错。”印语气笃定,懒得再和寻幽此人纠缠。
寻幽:“……”
“当一个奴隶,靠一条鲛养着, 仰鲛鼻息,吃鲛软饭,你骨子里就不害臊?!”寻幽痛心疾首, 这莫不是被鲛人下蛊了,怎的如此见色!昔日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印头都没回一下,视若无睹,摆摆手,“你懂个屁,软饭超香。”
“……”寻幽咬牙,知道是劝不住了。
“城中要在这个冬天收拢南方部落!”
印的脚步在寻幽的这句话中嘎然停住, 脚底碾过落叶发出近乎刺耳的声音,印豁然转身,目光阴鸷。
这番神情气势才是昔日里赫赫威名的赢族战神。
寻幽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我这次出来一方面是找你,另一方面是……城中要收拢南方部落,已经派了军队,不日到达。”
中央城已经称霸了北方的部族,南方部落资源贫瘠,两方距离甚远,但强大的部族不会停止扩充领地的想法,对于南方部落,中央城的部落们现在的态度是必须要臣服和依附,以中央城为尊,入冬之前南方部族们向中央城进贡的,那就是部族的朋友,而一直没有“友好邦交”的部落则是敌人,对待敌人攻打是唯一的手段。
而纭水城恰好在没有“友好邦交”里,一次都没有给中央城送过“礼物”,南方部落值得称赞的就是勼大多非常水灵,不少部落给中央城的“礼物”就是部落中漂亮的勼。
此次杀鸡儆猴的部落中就有纭族。
“这不是赢族的决定,是整个中央城的,大军压境,佑,就算你帮着纭族,你觉得两厢兵力如此悬殊,纭族能赢,也必定损兵折将,不可能不伤分毫。”说着寻幽把属于赢族继承人的指环朝印扔了过去,“鲛人的事除了我并没有其他的人知道,怎么选择在你。”这指环被连用肋骨一起送回城中,除了赢佑,寻幽不认可任何人当赢族未来的头领。
然而就在指环还没到印的手上,空气中的气流悄无声息的降了下来,一只箭矢以避之不及的速度朝印而来,杀意被收敛的干净,转瞬却是几近恫人的灵力裹挟。
寻幽和恩克根本毫无察觉,等恍然间箭矢已经近在咫尺箭,然而箭矢目标的印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么站在原地,最后还是恩克凄厉的喊了一声,“佑!”
背对着箭矢的印终于有了动作,头一偏,箭矢擦着他的额角凌冽而过,裹动的灵力足以搅动碎周围的一切,他伸出手指夹破空捏住箭矢,手骨寸劲一动,咔嚓一声,直接折断了箭头转身唰的朝后击去。
手握弓箭的白翎眯了眯眼,冷冽的似是一尊玉雕,他手指弓弦一拉,极快的重新射出箭矢。
这只箭矢和被掰断的箭头在空中交汇,摩擦出一串火花的轰鸣,两厢互不退让,直指各自目标。
“唰”的一声,掰断的箭矢擦入白翎的手臂。
而他的那只箭矢却没有击中目标。
赢佑看着远处树上的白翎,四目相对,隔得甚远,但每寸神情都尽入眼中,小王子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疏离冷漠。
印握着箭矢的手臂绷紧,青筋直冒,非但如此,从恩克的角度看去,竟然有一瞬是微微发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人老眼花了。
等白翎从树上消失,他捏断了手中的箭矢,阴沉着目光,咬牙道,“我是不是打中他了?”
这话问得寻幽微微皱眉,自是绝对打中了,佑的箭术从无虚发,百发百中,尽管是掰断的箭头,那也是不在话下,而如今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自己不是应该最清楚吗?鲛族魅惑人心果然不假,勾得印昏了头。
而恩克则是明了的点点头,“打……肯定是打中了,但你错开了位置,应该不是什么要命处。”
话音落下,印把手中的箭矢丢掷在地上踩断,“妈的!”
***
今年的冬天气温骤降的厉害,短短入冬几日,就已经是冰天雪地,原是春意黯然的纭水城也是如此,食物消耗的也比往年冬天厉害,最重要的是野心勃勃对我北方部落中央城竟然挑这个时间毫无征兆的攻打南方部落。
南北部落相聚甚远,况且南方部落资源贫瘠,实在不是一块肥肉,但上位者又岂会不扩张自己的领地,南方众多部落只要奉中央城为尊,归附于中央城,那自然就不是中央城的朋友,反之,那就是敌人。
南方部落众多部落没有向中央城俯首称臣、进献礼物的部落也不算少,比较两方距离甚远,谁也管不着谁,不相信中央城会不辞辛劳的来到南方,但短短数日在中央城派足军队到达并且攻打的时候,情况急转而下,不少部落看到中央城的军队和铠甲累累的武器,已经相继俯首。
当然也有没有俯首的部落,在区区一夜就销声匿迹了。
“被灭了?!”钩长听到禀告的,不可置信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禀告的侍卫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个部落被屠了,天没亮的时候就胜负已分,如今已经是中央城的一片驻地,领头的楔者家族全被当着部落的面砍了脑袋,全部被屠了,只有勼者和幼崽被关押,肃清的极快,雷霆手段也不为过。
一时,议事的宫殿内谁都没有说话,好一会下座倚在位置上的白翎转动着手指的尾戒,冷清的声音说道:“降吧。”
主战的余人猛的抬头,纭族有自己的骄傲,钩长纭炜等人都是主战的,退退缩缩安于一角不是纭族人的风格,纭炜看向白翎素白的下巴,斟酌片刻,“我族还是有一战的可能。”
白翎眼都没抬,依旧把玩着手里的尾戒,“不是有一战的可能,我能带你们赢。”后半句让周围的一些人眼睛都亮了起来,但白翎说着站了起来,看向高座上的子坤,“不过……赢了,纭水城也会死伤过半,界时,纭族才是真正的面临灭族的地步。”
白翎环视着所有的人,“降是最好的结果。”
不战而败,这对楔者而言是挫败的,但似乎这是最好的结果,白翎可不管这么多,在他看来如果能够像其他部落一样仅仅只是降了便罢了。
就怕对方不止想降那么简单。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鲛人,那……
不过不管他们是何意,纭水城已经决定降了,不会和中央城做过多的纠缠,当然这降也不是那么容易,中央城有言降的部落需向中央城进献一个王族中人。
这进献只是说的好听罢了,实际上是入中央城为质,这位入质的人选纭族长老门一时也定不下来是谁,比起楔当然送勼最好,若是送了楔中央城不知会怎么折辱,而勼珍贵,中央城也不会苛待,再说他们南方别的比不上北方,但南方的勼比之北方貌美,中央城想要的也自然是勼。
最终定的是细雨,还是他的阿塔钩长主动提出来的,细雨的身份也足够看出纭水城的诚意,然而很快,送出去的细雨被又送了回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中央城那边的交涉员寻幽。
寻幽作为交涉员,面见的自然是纭水城最尊贵的城主子坤,没有见到白翎,这让他有些失望,毕竟他对这位白翎王子的好奇可不少,这就是个祸水,到底祸水成什么样,他非得好好瞧瞧。
不过这纭水城的气候比起其他南方部落真是好了太多,怪不得听说这是南方中经常被攻打的部落,南方部落果然贫瘠的厉害,寻幽轻轻摆了摆手,身后的侍卫抬上给纭族的礼物,他朝子坤道:“这是我家主人赢佑大人的礼物,感谢纭族一直以来对他的关照。”
子坤对寻幽这个人有所耳闻,这是阿拈计划下一步要除去的人,没想到这么年轻,也这么傲慢。
“赢佑王子何谈由我们纭族关照,礼物就不必了。”子坤心理不喜,但是面上却瞧不出其他。
寻幽微微一笑,“此番前来是替我家主人带一句话来。纭水城,降自然是可以,但送过来一个不知检点,已经破身过的勼,是否在藐视我们中央城。”说罢语气一转,极其的有礼,“话已送到,我家主人很生气,所以邀请了几位城中之人到驻地做客。”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我闻到你的味道了……
什么做客?!子坤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难不成抓了他们纭族的人?他脸色有片刻的稍变,最近的情况子坤已经禁止城中之人外出,城中更是警戒非常, 他们哪钻的空子抓了纭族的人……
不对, 今早族中一位长老带一些人外出巡视城外的水域, 纭水城靠水, 中央城现在态度不明,还有赢佑这个最大的麻烦在,他们降也不会像其他部落一样将的容易, 恐怕交战在所难免,所以时不时要去巡查一番, 水域是敌人最好的潜伏之地。
“既是做客, 那就叨扰了。”子坤仅仅迟疑了片刻就顺势说道, 一副还真是做客的模样,不以为意,镇定自若。
这番做派是打算舍弃那位长老了,这位纭水城主还真是果断的很, 据寻幽这些天收集到的消息,纭水城论起手段就属白拈最为厉害,这位真正的城主可暗淡不少, 现在看来,子坤也是一块硬骨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伴随着呼喊,“城主啊,城主啊!”伴随着声音的还有杂乱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也没让人通传直接闯了进来,扑到子坤的面前。
子坤神色一拧,面上露出几分茫然,抬头看向寻幽。
这……人怎么在这?不是说在你们那做客吗?敢情诓我的?
子坤的质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也根本不用寻幽开口,只见长老立马开始声声控诉野蛮的中央城,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最让人发指的是他们目中无人,目中无人!侮辱他!
在水边遇到中央城的人时,长老一伙人没想发生冲突,现在两方还在商谈之中,纭水城并不想与之交战,可那些人上来就动武,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随行过来的护卫都让他先走,毕竟他可是城中长老,最是重要,纭水城的目标一定是他,所以长老也是立马就撤退,不过没跑成功就被逮住了。
接下来让他耻辱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人把他五花大绑后,来了一个人,对着他看了一眼,竟然把他提溜了出来,“抓这老的干什么,麻溜的送走。”
旁边有人提醒,这老头很可能是纭族长老,身份地位可不一样,有这样一个人握在手中,料想纭族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也能多提要求。
此时的长老瑟瑟发抖,不敢想象中央城的人会怎么处理他这个地位不一般的长老。
谁知来人不耐烦的打断,“长老有什么用!废物一个,弄走弄走。”那语气那神情嫌弃的很,然后他朝俘虏的护卫看去,眼睛一亮,“这几个才是最有地位最重要的!别的该送哪送哪,抓人也不知道捡着重要的抓,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这不是我们抓的……是术……”
被嫌弃的长老呆愣了好一会,心脏波涛汹涌的起伏,瞬间逆反心理一下就上来了。
他还就赖着不走了!直言他在纭族地位如何如何,最后被人堵住嘴,不打不骂还给了两果腹的米团哄了哄他,差遣人把长老送回了纭水城,全程搞的长老一脸愤恨。
他们瞧不起人!连堂堂长老都不放在眼里。
长老对着子坤控诉完之后,好一会子坤都没有出声,片刻后,他蓦然问道:“被扣住的人是火云和吉桑?”
长老一顿,城主怎么知道?
看着他的神情,子坤就知道是了,火云和吉桑战斗力不俗,做事也细致,所以巡视才让他们两个跟着,那可是阿翎身边的人。
他抬头看向寻幽,直接站起道:“扣下两个奴仆,你们真以为威胁得了我?”
“就是请两位在住驻地做客,奴仆而已,说不上威胁,城主严重了,我家主人可没想过要威胁你。”
“那就是想威胁我了。”略带湿润薄凉的声音子啊寻幽身后响起,空气不知何时变得湿润,浮起一抹几乎让人觉得是错觉的冷香。
寻幽视线下移,脖颈上架着的冷冽的刀刃贴着他的血管。
“城中备了美食,就请你也留下做做客吧。”
话音落下,寻幽就感觉腿骨剧烈一痛,咔嚓一声,他就跪在了地上。
妈的,这怎么就虐待上他了,就不怕挑起战争,就知道赢佑忽悠他来不会有什么好事,下手真是够狠的,寻幽微微抬起视线,只看到一个雪白的小下巴,不待多看,就被人扣住脑袋,“砰”的按到了地上。
这边中央城驻地,入夜后烛火通明,好几个火堆处架着一些兽肉,香味扩散,而笼子里的俘虏饥寒交迫,特别是一些勼呜咽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就没停过。
“诺,给你。”赢族这边驻地,深坑囚笼外,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小楔者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囚笼中的人,还把手中的一块刚烤好的肉干递了进去,动作殷勤。
闭着眼的吉桑往旁边挪了下,不搭理他。
小楔者毫不气馁,转了个方向对着吉桑,脸颊上梨涡尽显,又在自己身上掏了掏,掏出一把果子重新递了过去,吉桑还是不搭理他,小楔者歪了歪头有些委屈,而囚笼之中的其他俘虏有胆子大的就去抢小楔者手中的果子。
果子啪嗒落了一地,本就狭小的囚笼更加混乱拥挤。
“呦,这是你们今一天在周围俘虏来的?赢术,你们不行啊,该不会是换了地方,身体冻僵灵力不会使了?就抓到两个瘦麻杆?”
一个楔者将领咬了一口手中的骨棒,走到一个深坑囚笼中借着月色看向里面的俘虏,撕食待尽的骨被他嬉戏一般丢了进去,砸中了火云的脑袋。
旁边的守卫本打算制止,但旁边的人朝他摇了摇头,看向没有动作的赢术,见人没有动作,他们也只能暂且忍着。
这是来故意找事的,不搭理他,一会就走了,不然来劲不依不饶,反倒是惹事。
可被砸中的火云不知道这些,刚要发作,就被吉桑按住,两人躲在俘虏中,足够有些扎眼,一方面囚笼之中的其他俘虏已经被关押了好几天,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他们两个新鲜热乎的,比之更干净了不少,即使吉桑已经用了好多泥土糊了火云全身,但能在白翎身边伺候的奴仆又岂是一般能比的。
吉桑按住了火云,那个楔者将领见他没反应,心理暗骂一声废物,又挑衅的看向赢术,转而从另一边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楔者,从囚笼里面拉了出来。
那些俘虏的勼者他们是没身份碰的,但是这些楔者和常人,以后都是当做奴隶买卖的,没有勼,用楔将就一下也是可以的。
跋山涉水来到这贫瘠的南方,气候恶劣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又恰逢冬日,这段时间是窝火的很。
只不过在拉一个楔者出来的时候,这位楔者将领忽的动作一停,视线看向被吉桑按住的火云身上,刚刚还没怎么认真注意,这个瘦麻杆挺好看的。
南方部落果然出美人。
楔者将领立马把手中的人松开,去抓火云。
吉桑眼神一凛,偷着决绝,他把火云藏在自己的身后,掐住楔者将领的手腕骨,现在不适合起冲突,最好就是静待时机,但他岂能让火云被人欺凌,吉桑眼眸一抬,这附近战斗力最强的是……那个叫赢术的少年。
他和火云就是被这个楔者给俘获的,胜不可能,但宁死勿辱。
吉桑灵力盈满全身,抬脚就把楔者将领连这门一起踹了出去,哐当一声,暴乱四起,囚笼中的俘虏门也趁机逃跑,但也只是戛然之间就被重新平息,逃跑的楔者都被当场处置,吉桑则被楔者将领抓住,刚要教训,赢术按住了他的肩膀。
“这是赢佑大人的人,你动了试试。”
几个字让楔者将领扭头,还不待多说一个字,赢术被人扯住身体往后拽去退了一步,几乎同时一只箭矢贴着他退后的腹部射向了楔者将领的脖颈,鲜血喷涌,染湿了赢术的小腿。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速度快得眨眼之间,若赢术慢了几分,那只箭矢绝对会穿透他,他全身冷汗哗哗下冒,转头看向刚刚扯住自己的赢佑,“头,刚刚……”
赢佑没多说什么,丢下一句,“看好他们,别跟过来。”之后立马朝一处而去。
背着箭矢的白翎在跃下一颗树时,被赢佑拦住了。
赢佑在距离他几步处停住,看着遮面的白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挤出一句话,“我闻到你的味道了。”声音沙哑,含着几分急切。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眼眸竟然不控制的落了一滴……
白翎听罢面上平静, 他遮住了面容,明明已经收敛了气味,这人怎么嗅到的, 面前之人在城中是低贱的奴隶, 相同的面容, 但气势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根本无法相信这是同一个人,赢族的继承人真是演的一手的好戏。
赢佑上前一步,语气肉眼可见的雀跃又带几分小心翼翼的诱哄, “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可惜话音落下,懒得和他废话的白翎就攻了过来。
恩克得到消息, 听说佑一个人追了出去, 他几乎是立马跳起, 心道坏了,一个人追出去追的八成是白翎,这两人对上,赢佑绝对讨不了便宜, 于是带着人赶紧跟上。
漆黑的树林里灵力交错,地上被碾压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赢佑格挡住白翎的攻击, 他走的是刚劲之风,而白翎走的是巧劲,攻势迅猛,干净利落,赢佑左肩挨了一肘子,被逼的后退了一大步,全身骨骼顷刻就移了位, 若不是他用灵力控住,这一下,全身都得散架。
赢佑眸色变深,肩胛骨被他格拉一声就归了位,之后再次交手,这人跟嗑了颗丹药一样,陆地终究不是鲛人的主场,不是水里,战神的名号也不是假,最终赢佑一击,借着深坑,抱着白翎滚了进去。
这个空档白翎无视腰上的手臂,把自己贴的更紧,伸手拔出了赢佑腰间的匕首,对着他就戳刺了过去,可惜锋利的刀尖没有戳瞎赢佑的眼珠,刀刃被他手指硬生生折断。
折断刀刃的赢佑扣住白翎的腰肢,翻身把人按住,他胸膛起伏,似是雄兽征服了雌兽,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笑来,“给我亲一口。”
说罢抬手就去掀白翎遮面的布罩,白翎偏头躲过。
“不给?”赢佑动手掰过白翎的下巴,看着他一双漂亮眸子里的冷漠疏离,手里动作逐渐加重,“不给我照样亲。”说着隔着灰色的面罩对着白翎就亲了下去。
不过说一口还真是一口,多的一点都没有,倒不是赢佑不想,而是一道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眼眸划过。
赢佑抬手格挡,胳膊上冒出了一条血线,白翎趁机踹了人一脚脱身。
等到恩克赶到的时候,朝深坑里的赢佑焦急的道:“有事没事?”
“会有什么事。”赢佑从坑里轻松的爬了出来,把胳膊上的血线一擦,“他舍不得杀……”话音未落完。
恩克就看着赢佑半跪在了地上,身子不稳,砰的砸回了深坑。
恩克:“?!”
几人震惊,还是随行的赢术反应过来,赶紧下去捞人,看清赢佑的脸色和发紫的嘴唇,声音都有些变得惊悚,“封锁消息,找医师,中毒了,赶紧回驻地。”
而脱身的白翎扯下脸上微湿的面罩丢掷在地上,他抬手瞥了一眼手上的尾戒,尾戒上的锋利的刀刃刚刚见了血,见血封喉。
赢佑死定了。
白翎深吸了口气,眼眸竟然不控制的落了一滴泪,地上滚落出一颗璀璨的明珠。
他奇怪的擦了擦眼睛,微微拧眉,随后擦了好几下,把本就通红的眼眶揉的更是红的厉害,白翎冷着脸吸了下鼻子。
纭水城在南方部落中战斗力不弱,中央城也不是傻子,利弊权衡,与之交战没有任何的好处,不接受降的原因,在于赢佑身上。
而这个问题他刚刚已经解决了。
***
诚然,纭水城再次向中央城表示归降的时候,这次中央城接受了,送去为质的细雨也没有被退回来,毕竟身为王族的细雨容貌不俗,让中央城的一些头领都看直了眼,虽已经破过身,但没有被打上印记,中央城很乐意接受。
“既然如此,纭水城该归还被扣住的寻幽。”中央城这次过来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楔者,现下驻地中的事都是他在做主,关于赢佑的消息却听不到分毫。
白翎隔着屏风回道,“归还是一定的,只是城中有两个不成器的奴仆被你们扣着。”虽然纭水城降了,但白翎口气不似他族部落般谄媚,这让中央城有几分暗暗的敬佩,对待之也是客气。
要知道来前中央城已经对南方的大小部落研究已久,这纭水城是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从没向中央城进献过任何的礼物,但战斗力确实不俗,尤其是城中的白翎王子极其的出色,据说分化成了勼,却从无败绩。
两方已决定订立的契约,不放寻幽是中央城并没有归还火云和吉桑,这倒不是多大的问题,中央城也答应会把人放了。
嘴上答应了,但回了赢族驻地的楔者则是皱紧了眉,没听说他们这边关押了纭族的人,让手下一打听把所有的囚笼也都找了个遍,结果都没有。
“阿塔,赢佑那块地盘上还没找过。”他的儿子沙牟说道,“人应该在他那里,纭族也没战斗的打算,扣着两奴隶算什么事,我看他就是怕你得功劳,之前纭族要降也是只有他一直不同意。”边说他边瞅着阿塔的神色,压低声音道:“他……是不是已经不成了?”
话音落下,他的阿塔沙骨瞪了他一眼,“闭嘴。”
沙牟悻悻的,“他这几天一直没有出面,隔得老远都能闻到帐子的药味,药师进去过就没出来,昨晚还有人想一探究竟……”沙牟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被赢术给……你说我们要不要也……”
若赢佑真死了,中央城的势力可就要重新划分了。
“我让你闭嘴!”沙骨丢掷过去一个杯盏,“不怕被活撕了你去试试,他就算真的不成了,身边的人又有哪个是好惹的!”
就说那个瞧着稚嫩的赢术也是最心黑手毒的,中央城以三大部族为尊,各大势力也是盘根错节,底下打小算盘的不少,动手的可不只有昨晚的,沙骨不帮忙也不动手,能活下来自然是强者,活不下来,到时候他也会整肃军队为继承人报仇。
“闭嘴就闭嘴,可那两个奴仆你得放了,不打了,还关着有什么用,就是有用,奴仆又不值钱。”
沙骨听着他的絮絮叨叨,话里话外不离纭水城的两个奴仆,忽的视线一厉,“你收了纭族的好处?!”
这句话让沙牟立马否认,可沙骨一看就知道他在说谎,起身直接过去踹了人一脚,“他们给了你什么?你这是叛城!”
几脚下去毫不留情,沙牟没多大的骨气,倒豆子般全招了,他没叛城,没收什么,就收了两箱财宝和一盒品相极好的珍珠,纭水城不愧环水的部落,贝壳产出的珍珠特别圆润,说着还把珍珠拿给阿塔看。
沙骨看到也愣了下,又大又圆,色泽确实极好,怪不得见惯好东西的沙牟也会被收买。
“他们让你干什么?”沙骨问道,这要是真泄露了不该泄露的,要是赢佑知晓,非得剥了沙牟的皮示众。
沙牟揉着被打的地方,“不干什么,就是打听了一下我们为什么不同意降,还让我多说好话把那两个奴隶放回去,除了别的真没有了,我没叛城,人家都降了,我们不同意人家不得知道缘由啊。”
沙骨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向人动手了,他思索了片刻,不知道想清楚了些什么,自语道:“这纭水城果真能人众多。”其中关节他猜测,这边沙牟把不降的原因告知了纭水城,转头赢佑就出了事,他倒是好奇到底是哪位能人朝赢佑这尊煞神动手的。
不过这不是现下最重要的,他此行的目的是收归南方部落,如今最后的纭水城也降了,目的达到了,若是可以能阴差阳错……赢佑丧命了,那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是以沙骨起身朝赢佑的帐子走去,让他们把那两个奴隶放回纭水城,同时探一探赢佑的情况。
“不放。”赢术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笑着拒绝,但实际并不把沙骨放在眼里。
赢术的身边一些战士也是懒洋洋的或靠或倚,打哈欠的打哈欠,假寐的假寐,一点楔者战士的精神气都没有,不过没人敢小看这些人,甚至于特别的忌惮。
沙骨知道这些人直属赢佑管辖,各个都是刺头,身手不俗且千奇百怪,除了赢佑谁也不服,也不听任何人的命令,但现在事关和纭水城,由不得他们不听,除非让赢佑来说,沙骨散出一道灵力攻向赢佑的暖帐,灵力受阻被化开,他瞥了一眼被灵力相撞掀开一角的帐子,笃定了一个想法,厉声道:“来人,动手!”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我还有更脏的
赢术手中把玩的匕首有力的一握, 蹭的站了起来,他身边懒散的人也瞬间神情一凛,刀刃相向, 两厢对峙, 一触即发。
不止他们, 周围甚至还潜伏着一些其他伺机下手的战士, 这些战士不属于沙骨一方,也不属于赢佑一方,动不动手就差一瞬, 沙骨自然也察觉到了,一时, 他也没有做出攻击的指使。
“住手。”帐子被人掀开, 恩克走了出来, 他扫了周围一圈,没看沙骨一眼,直接朝赢术道:“去把人放了。”
赢术不乐意,“不成。”佑大人说了这两人可不能随意放了, 况且这两人是他抓的,按照以往的规则,这两个人是属于他的, 他也不想放。
“我让你放了。”恩克加重了语气,看着赢术一副倔样,也知道除了里面那位自己压不住他,他上前一步,把赢术手里的匕首抽了出来,“昏头了!放人,让寻幽回来。”
听到寻幽, 赢术的肩膀松弛了下来,好一会不情不愿的点头。
而恩克说罢这才看向沙骨,用手中的匕首比划了几下,态度什么有礼,“沙骨大人,想比划几下?”说着神情立马一变,但却是没有动用刀刃,而是一道灵力化作灵绳越过沙骨直接攻向他身后的沙牟。
论起暗杀悄悄下手的手段,在场的人没人能比得过恩克这个老楔者,不然以他的战斗力还不如赢术这个才成年不久的楔者,但他能呆在赢佑身边,也不是好惹的,暗杀不论战斗力高低和输赢,最终的目的是不管用什么路子和手段,杀了该杀的人那就是最强的。
等沙骨动手阻止的时候,沙牟已经被拽到了恩克面前,恩克警告他,“别动,我一个老楔者,下手没轻没重,不小心折断了他的脖子赔命就是。”
“你想干什么。”沙骨眯了眯眼,沙牟是他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受宠的,这次带他来南方只是让他长长见识,恩克这一手,真是按住了沙骨的软肋。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恩克很是镇定,沙骨若是铁了心他们这边还真打不过这位大人,只不过带了蠢货,那就有谈判的余地,何况,他也是聪明人,于是恩克慢悠悠的道,“你这次的任务是收服南方部落,其他的,你想清楚要不要插一脚。”
赢族就算再怎么内斗,但其他部落若是杀了他们的继承人,那别的部落也不要想着好过。
说着恩克手上灵绳用力,把沙牟勒的脖颈青紫,“除非你能在这把我们全杀了。”但凡逃出一个,城中那边沙骨都不好交代。
沙骨紧盯着恩克手上的灵绳,顿了好半晌,最终深吸了口气看向赢术一伙,率先后退了一步,“我们是自己人,我也不会做犯上之事。”
恩克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沙牟,把人推了回去。
没有了俘虏的事,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纭水城的契降书各执一份,交换完相互的俘虏,中央城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
火云和吉桑回来了,在牢笼里呆了几日,虽说遭了罪,但总算全须全尾,没受什么拷打和鞭笞,只不过被放回去的寻幽可就没这待遇了,交换俘虏的时候,火云和吉桑一身狼狈,但寻幽可是衣袍都没脏一点。
可回到驻地寻幽立马就瘫倒在了地上,本来扯着他要去给佑看病,扯都扯不起来,急得恩克只想给他两脚,让他紧赶着回来是看赢佑的,看着衣裳整洁也不像遭了什么罪,吉桑和火云是被关在囚牢里,这寻幽被关押的地方听说是宫殿,现在契约已订立,纭水城总不可能傻到拷打寻幽。
拷打倒是真没有,只不过是一直饿着寻幽罢了,滴水未进这是招待俘虏最常见的手段,吉桑和火云也是这待遇,怎么人家没他这么虚弱。
这是到了南方水土不服,战斗力直线下降吧,恩克特别的嫌弃。
殊不知吉桑和火云可没饿过一顿,当然这事他们是都不知道的,寻幽知道赢佑的情况后,几乎是立马弹起,面色不虞的挪到榻边,他被关在宫殿的时候就知道绝对是有什么事出了意外,不然按照计划,赢佑早就该去找他了。
可他等了几日都没有动静。
果然没错,检查了好一会,寻幽沉着脸让恩克赶紧去找一些药草,随后喂赢佑吃了一颗解毒丹,“过一会就能醒了,赶紧回城里找大巫祝,否则他熬不过两日。”
恩克听得心惊,“你也解不成?”寻幽虽然位于十二巫祝之末,但医术不是一般医师能比的,佑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要找大巫祝的地步了。
不过这样昏迷不醒,随便一个战斗力低微的战士都能要了赢佑的命,他一个大杀四方的战神,何曾这样过。
但就算找大巫祝,两日的时间也回不到中央城。
恩克急得团团转,忽脚步一顿,“我去找白翎!”毒是他下的他一定有解药。
“回来!你嫌他死的不够快吗?”寻幽喊住他,“白翎要是知道他没死透怕是要来补上几刀!听我的,先回城!”
寻幽没和白翎打过照面,但那天几乎踹断了他的腿,一个正常的勼哪来这能力,那可是战斗力可怖的鲛人,对赢佑狠成这样,现在没有动作,怕是以为赢佑已经死了,这样去找他拿解药,不是存心找死吗?况且,恐怕那条聪明的鲛人已经开始疑心了。
事实上,白翎确实已经开始疑心了,沙骨接替以来,他询问过人赢佑王子的情况,毕竟权利最大的可是他,没有他点头,这订立的契约不知能不能作数,沙骨笑着说:“有王印在此,你不必担心,赢佑大人有事已先行回城,契约最是做得数。”
先行回城?白翎在沙牟那已经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了,只听说沙牟被关了起来,看来这个老家伙已经他们给沙牟好处的事情。
契约一立,中央城几乎是立马就启城返回,站着宫殿最高处的白翎看着逐渐远去军队,寒风冷冽,白茫茫的雪花似是淹没了一切。
事情虽然有些波折,但还是进行得太过顺利,白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毒药是兮悎长老炼制的,连他自己到现在都没研制出解药,那就没人解得了,即使是中央城的药师。
但这心里面莫名的不踏实。
从宫殿高处落下,白翎带上武器摸黑出了纭水城。
他动作轻巧的在林中移动,今晚月色明亮,地上现不出一分残影,白翎脚尖点地,停在一处忽的不动了,树影绰绰,风声呼呼,白翎黑色的眸子闪过一抹金色,扭身和身后的一道灵力相撞,掀起的狂风让树叶急促的哗哗哗作响,几近坠落,而白翎感觉脖颈剧烈一麻,灵力霎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很快被人从后背重重地按在了一颗树干上。
陌生又特别熟悉的气息喷斥在他耳边,白翎瞳孔一扩,“你没死?!”
耳边被湿漉漉的.舔.过一下,白翎绷紧了身体,想要挣扎开,但脖颈上的项圈化解了他全部的灵力。
白翎手指微微曲起,下一秒迅速抬手朝后划过,但没有灵力的加持很快被捏住了手腕。
赢佑撮了一口脖颈皮肤下一节脊骨,慢慢的抬起头,神情森然的看向他手指上的尾戒,“怎么?还想再杀我一次?”话音落地手指慢慢覆盖上白翎戴着尾戒的手,尾戒被一点点的褪下,掉落进杂草丛中不见光泽,就像熄灭白翎最后的希望。
任人拿捏的白翎灵力唤不出来,黑色的眸子须臾全部染成了红色润金,很快鳞片浮上皮肤,窸窸窣窣的一阵,手臂变成了蹼爪,浑身灵力曝起,一抹红色薄纱似的扇子掀动,树叶四卷,赢佑被震飞出几步,树叶就像刀锋一般唰唰的射向他。
待搅动的树叶全部坠落,已经没有了白翎的影子,赢佑却是不慌不急,望向地面上拖拽出的一路痕迹:压倒的草丛、褪去的鞋袜……
他漫不经心的踩过,脚踩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让远处急促逃窜出去的白翎撑着蹼爪爬行的更快,晶莹的鳞片或红或金,因为爬行被枯枝乱草刮落,可再快的速度也改变不了陆地的事实,很快,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尾巴尖,没有回头的白翎鼓动了两下鱼尾,但缺水的情况根本没有了刚刚的攻击力。
身后响起衣袍摩擦的声音,化鲛的白翎刷的扭头,看到赢佑冷着神情,高高在上,仿佛不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一只手按住白翎的尾巴,另外一只手不紧不慢的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袍,像是一头黑夜里捕食猎物的异兽,“札记上记载雌鲛以本体交合,是绝对能孕育子息的。”
说着赢佑慢慢弓身靠近,手掌从凉腻腻的尾巴尖逐渐到了柔软的腹部,薄纱似的尾巴尖疯狂扑腾着煽动,白翎露出一口的小尖牙,鳞片倒竖,“拿开你的脏手。”
往日再是暴躁生气,白翎也维持着最后王族的体面,但现在,他早没了以往的体面和淡定,翼状尖耳直直的扑棱起来往后扩,赢佑早发觉了小王子的语气变化,不是以往的短促命令,而是直接色厉内荏的威胁,说明现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小王子真的慌了。
“我还有更脏的。”赢佑神情似是翻滚着火焰,说着扯住白翎脖颈上的项圈,柔软鲜亮的红绳,上面坠着被雕刻成铃铛的金色小珍珠因为动作的拉扯清脆的晃动了几声。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那就再来一次
楔者想要标记一个勼者, 用楔息压制大多能成事,毕竟楔者的身份高于勼者,再优秀的勼者都是依附楔者而生存的。
但那是人族, 换成鲛族是绝对不会那么容易的, 鲛族的性子那叫一个烈, 而且在鲛族, 雌鲛的战斗力远高于雄鲛,雌鲛高傲挑剔,交.合中不满意雄鲛都会把雄鲛撕碎, 除非雌鲛心甘情愿的同意,否则雄鲛想用强迫的手段给雌鲛打上烙印标记是不可能的。
他们宁愿同归于尽。
鲛族已经覆灭已久, 关于鲛族的种种消息留下的甚少, 所以赢佑仅能了解的也只有那么多, 杂密的树林里,有雪花挂枝,入冬的夜晚雪花飘落,悄无声息的为大地添加一个颜色。
赢佑把手中的红绳项圈往后一扯, 白翎细白的脖颈绷出一条旖旎的弧度,他嗅着那块散发出异香的颈囊,像是一汪香甜的泉水开在后颈, 他快溺死在这里了。
浸入骨髓的香气慢慢被一道陌生霸道的楔息一点的包裹蚕食,同时娇嫩的鲛腹部处一个隐秘的位置被残忍的破开。
白翎蹼爪陷入地上,水红色的尾巴尖濒死的微微弹起,恐惧让他想化成人族逃避,但根本无法把鱼尾化成双腿,腰骨微微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的朱砂痣滚落, 散出一抹璀璨。
赢佑重重的喘息着,别说天灵盖就是骨头都麻了,他对着那块柔嫩的颈囊重重的咬了下去,而这一下让白翎疯狂的挣扎,喉咙里发出一声似是异兽的嘶吼,对着身上的人族张开了大口,獠牙扎破皮肉,咬痕处滚出血珠,蹼爪乱抓,泥土树枝被抓的满天飞,灵力卷动让周围的几颗大树当场折断,最终又慢慢归于平静。
香甜的异香被楔息纠缠全部包裹镇压住。
赢佑腰部浮上一层薄汗,倒下的树枝遮掩下,依旧可以看到略微晃动的动作和珍珠铃铛晃动清脆的旖旎声,冷着脸的他这一刻微微勾起了嘴角,想亲一亲他的小王子。
但这一下,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心脏骤停,他看着薄唇抿直,嘴角渗出血丝的人,大惊的掐住人的下巴,鲛人的獠牙能撕碎骨头,更何况是自己的舌头,白翎咬的死紧,赢佑下意识用自己的手指抵住。
獠牙刺破他的指骨,赢佑捏住他的獠牙,把一颗丹药强塞进白翎的嘴里。
丹药被抵着舌根塞入,但白翎想吐,赢佑捏住他的下巴,丹药从喉咙滚下。
慢慢的,咬紧的獠牙也在丹药的作用下没了力道。
赢佑此时脸上分神情已经不能用寒霜来形容了,晦暗得仿佛要滴出血来,语气暴躁的质问,“你不想活了!就这么嫌弃我?”
白翎两颗发亮的眼珠比红宝石都闪亮几分,这下又见了血,真是和传说中恐怖的异兽有几分重合了,他笑了下,笑容透着点讥笑和高傲,声音沙哑,“快成这样……你觉得你凭什么不让我嫌弃。”
说着漂亮的眼珠高傲的瞥往赢佑腹部之下,“废物。”
被鄙夷的赢佑:“……”
他神色瞬间裂开了。
毫无疑问,白翎这下把本就生气的赢佑彻底惹毛了。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阴恻恻的从赢佑口中溢出。
白翎等着暴怒的赢佑杀了自己。
赢佑确实动手了,怒极直接遏住他的脖颈,怒极反笑,对着他的翼状尖耳来了一口,“那就再来一次。”
白翎:“……”
不过再来一次没有那么容易了,不是赢佑腰腹不使力,也不是他肌肉不够强壮,更不是他活儿不好,虽然恼羞成怒,但无法否认这会他的身体禁不起再来一次。
对,不是白翎禁不起,是赢佑禁不起了,胳膊上被白翎划开的血线泛起了黑色的血,视线都有些开始模糊。
这时身后动荡的灵力袭来,赢佑披上衣袍翻身躲过,雪花都被灵力融化,滴落成滴答滴答的水珠,而须臾间赢佑已经和赶到的白拈和子坤来回交了手。
白拈在往白翎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控制不住的现了鲛态,战斗力达到了巅峰,尖锐的蹼爪在赢佑的胸口留下了爪印。
但赢佑没有和他们缠斗,滑不留手,很快就脱身了,重要的是白拈心里挂着白翎,赢佑的胸口差一点挂破了骨头,他旁若无事的回到帐子,终于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黑血。
正在费力炼制丹药的寻幽僵硬的转身,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被滋了一身的黑血……
他才换的袍子!
***
白翎醒过来的身后,全身就像骨头断裂一般,他醒的昏昏沉沉,后颈囊处感觉沉甸甸的,就好像压着一块巨石,最重要的是他在自己身上嗅到了一股霸道的楔息,把他裹得密密实实,陷进骨血。
勼者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勼息的,雌鲛也是一样,然而现在诡异陌生的气味和他的身体交融在一起
白翎睁着眼呆着不动,好一会才撑着手臂起身,殿中无一人,白翎抬手去拽脖颈上的项圈,只不过拽了一下,后颈囊就剧烈一疼,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身。
火云端着一碗汤药入殿的时候就看到主人几乎要拽断自己的脖子,不仅如此后颈囊还被他自己扣挖出了血,白皙的脖颈沐着鲜红的血。
他惊呼一声,差点打翻手上的汤药,“主人!”
白翎抬头,黑色的眸子布满了血丝,目光凶狠,“拿刀来。”
“使不得使不得。”火云连连摇头,僭越的去扯白翎的手,咬着嘴唇,眼眶也跟着红了,“……主人。”
“你手腕怎么回事?”忽的白翎扫到火云的手腕,手下卸了力。
“没事。”火云拉了拉袖子盖住伤口,没敢去看主人的眼睛,他手腕上面敷着一层厚厚的药粉,这药粉白翎听火云吹嘘过,是他自己调配出来的,只要不要十分严重的伤口,能立马把血止住。
但这般的好药,绕是如此这会依旧有血渗出。
这是刀伤,明明被中央城俘获的时候火云都没有受一点伤,这是怎么回事?白翎一把扣住火云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中央城去而复返,昨晚……你才被送回来没多久,他们就攻城了。”火云说着就忍不住掉了眼泪,“这会人已经攻到了城门外。”
昨夜落了一夜的小雪,堆积起来更是一片白雪皑皑,寒风冷冽,大多部落都在生火取暖,不外出,不过环水而落的纭水城被黑压压的军队团团围住,大雪止不住战斗的爆发,空气中仿佛飘散着肃杀的气息。
昨夜中央城突然夜袭,攻势猛烈,要不是后来回来的白拈大人接管军队指挥,恐怕城早就被破了,城中长老不愤,明明他们都已经签立了契约,中央城怎可这般出尔反尔,突然攻打他们纭水城。
长老拿着契约要出城找城外中央城的沙骨理论。
堂堂北荒,不遵守契约,小人行径,他们早就想吞并他们纭水城了吧!
只不过沙骨长老没有见到,乌泱泱的军队整齐的让开一条道,他见到的是赢佑,一身恫人的楔息,看他的时候倪着眼,姿态傲气,压迫得长老喘不过气来,这简直和他昔日见到的奴隶印判若两人。
赢佑扫了一眼他手里的契约,没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长老手中的契约蓦的无火自燃。
火舌缭绕得迅速,烧到了长老的手指,但长老这会哪顾得上自己的手指,他惊呼出声,“无耻!你们毁……!”约
来不及怒骂,已经被人按住。
赢佑抬脚踩在长老的脑袋上,阴鸷的视线看向城墙上的白拈,吐出两个字,“攻城。”
话音未完全落下,一道箭矢擦着赢佑的脑袋而过,赢佑徒手捏住,看到白拈身后持弓的人,手中箭矢把玩了一圈,然后毫无征兆的戳刺进脚下长老的手掌中。
长老发出一声惨叫。
城墙上的白翎低垂下眼眸,好一会,他把手中的弓箭扔出城墙外,转身要下石梯。
“阿翎!”白拈拽住他,作下了一个决定,“我们走。”若只有他和阿翎两个,靠着水路没人能追上他们。
白翎摇了下头,发顶的漩涡小巧可爱,他朝白拈挤出一个笑来,“我不是可怜那个长老,但城一破,你和阿塔还有火云和吉桑,纭阆和兮悎长老……”白翎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我没事。”他指了指自己的后颈,“反正已经这样了。”
之前中央城独独扣住吉桑和火云,白翎就知道赢佑的心思,无非就是想扣住他在乎的人来威胁他。
紧闭的城门缓缓的开了,天上飘起白色的雪花,白翎抬手接了一片,但雪花顺着他的指缝滑落。
白翎裹着一件厚厚的白色狐裘,像是陷在雪里一般,愈发衬得小脸娇俏妖娆,眼角的朱砂痣勾人的厉害。
赢佑旁边的寻幽是第一次见到了白翎的模样,他怔住了好半晌……,他见过很多勼,可这长得也太他妈……寻幽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清清润润,就没见过这么娇嫩妖艳的,心里咂摸出一些下流心思。
他甩了甩头,不敢再去看走过来的白翎。
白翎站定在距赢佑几步的地方,声音平静,“你要怎么才退兵?”
退兵?别想了,寻幽暗道,佑醒过来的时候那副模样,他简直不想看到第二次,还有最晚……不踏平了纭水城这事就了结不了!
寻幽刚要出声回答,赢佑那边开口了,“退兵可以……但我要你奉我为主,供我驱使。”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才成年就是好,鲜嫩年轻啊……
雪地里几个楔者正在捕杀的异兽, 还有几个楔者摘采一些树根和果子,入冬异兽不好捕获,北荒物产丰富, 异兽也是不在话下, 但南方部落这个季节, 异兽较之太少, 也异常的滑溜,精怪精怪的很是难猎。
队上有足够果腹的食物,是一些压制过的囊饼, 没人都会分发,隔几天会进行一次群里狩猎, 打到的猎物到时候一锅煮了分食, 除此之外, 要是想要吃别的就只能自己凭本事去猎去,猎到不用上缴,自己猎到就是自己的。
但拔营的时候不要掉队就行,而加之南方部落的异兽难猎更有野性, 很有挑战性,倒是让一些楔者跃跃欲试,相互比上了一比。
所以这些天在白雪皑皑的丛林中能时不时的看到狩猎的影子。
赢术不是出来打猎的, 他到现在都是两手空空,这会在一颗树下刨出两颗雪润晶莹的雪果,雪果皮薄肉润,又经过雪的冰冻,就好像才从树下摘下的一样。
这是过冬的栗子鼠藏的,都是栗子鼠,这南方的栗子鼠比他们北方的可滑溜太多了, 赢术已经找了几十颗树,雪坑更是挖了不少,也才找到两颗。
赢术把雪果放进怀里藏起来,看时间差不多,趁着天黑赶回军队驻帐的地方。
他们已经离开了快五日,昨日又下了一场大雪,道路被雪淹没,看来要在这附近驻扎几天了。
赢术回到驻地,有不少楔者朝他招了招手。
“你弄到什么了?我弄到了一头花鹿,要不要换?”语气有些得意洋洋,刚刚不少人来和他换花鹿肉,现在已经换了大半出去了,赢术这小子找的东西可不会孬,合适也就换上一点。
赢术直接道:“不换。”换什么换,他就两颗。
说完径直就走了,留在原地的人却闻到一股清甜的果子味,嗐,这小子铁定找到了好东西,果子啊,他也馋了,冬天,树上基本不挂瓜,不过赢术不换,也不能强抢。
赢术朝一处走去,这里驻了两处帐子,他先走到一处稍小的帐子处,掀开帐子看了一眼就走开了,然后再走到旁边更大的帐子处,这处帐子外面有人把守,都是战斗的好手,赢术和人打了声招呼,问道:“没人来找茬吧。”
“没有,赢佑大人下了命令,没人会触霉头。”没看见沙牟那个吃里扒外的,就算有阿塔护着,不也被打得只剩半条命,这会还在囚车那里吊着呢,每天挨十鞭子,挨够七日,一鞭都不能少了。
赢术点了下头,这次是掀开帐子直接进去了,帐子里面有不少的人,而且都是勼,这些人都是入中央城为质的王族中人。
刚刚稍小一点的帐子住的是为质的楔和没成年的崽子。
南方部落进献的大多都是勼,楔者和崽子很少,而勼大多娇弱,王族的勼更是金贵,军队里都是楔者,这一窝的就和养掉在狼窝里一样,怕出问题,所以都是由专门人守着。
这专门人也不是随便挑的,谁最狠挑的就是谁,不然楔者发起狂来,忍不住动了这些勼那就糟糕了。
帐子内各种勼香混在一起,还有一些熏香味,但赢术完全不受影响,清点了下人数没少之后朝帐角走去,他进帐的时候,帐子里的勼都和他热情的打招呼,赢术没怎么搭理这些勼。
帐角有个人裹着白色的狐裘,整个人陷在蓬松的狐裘里,只能看到满头黑发柔软的披在肩头和小巧的发旋,发旋附近的头发上还沾着一根枯草。
赢术没有出声打扰,掏出一个雪果放在狐裘的旁边。
看到雪果帐子里的勼们吞了口口水,有勼者想和赢术换雪果,但赢术直接说没有就干脆的拒绝了。
没换到雪果的勼者有些恨恨的,都是为质的勼,背井离乡,谁比谁高贵了,有一个勼者瞥了那个狐裘团子,大着胆子过去想去拿果子,但纤细的手指先他一步把果子拿了。
白翎已经睁开了眼,伸手动作间,裹紧的狐裘微微散开,不同于帐子里的勼者,他浑身冷冽的厉害,一点都没有勼者温香软玉的感觉,冷冽的很,而且他的手腕和脚腕上都带着沉甸甸的镣铐。
入中央城的勼不能带奴仆,原先奢华的生活路途上更是没有,也没有人伺候他们,南北部落相距遥远,中央城每日供给他们一顿饭食,多了就没有了。有的王族勼提前带了食物,但一个人能带上多少食物,总有吃完的时候,也有王族花费身上的金币和人购买吃的,这不,刚刚就有几个王族换了新鲜的花鹿肉,托人烤好了送进来。
而为了避免他们逃跑,这些勼者他们的手上都被戴了极沉的镣铐,镣铐很有讲究,看着小巧却锁住了他们大半的灵力,不过他们也没想跑,军队已经走了四五日,又因为下雪雪地堆积,早换了不少的道,荒郊野岭,镣铐重的要死,能跑到哪去。
他们不想,但不代表有人不想,帐子里的大部分勼者都觉得白翎就是那位想跑的人,本来他们早前就已经离开了,但不知为何,军队折返,虽然他们没有跟着折返,在原地等候,但每过几日,军队回来汇合的时候,他们的帐子就多了一个白翎。
南方勼者比起北方温婉秀丽,对容貌上他们还是有自信的,但当看到裹着白色的狐裘的白翎进帐的时候,同是勼者的他们都呆住了。
这长得真是太好看了,冰润冰润的,皮肤娇嫩得剥了壳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同是吸引他们注意的还有,他们只是手腕上戴了镣铐,而白翎则是手上脚上都有镣铐。
在帐子里一同呆了这么些天,也没见他和人说过话,没听说纭水城的白翎是个哑巴呀,就连他们同一部落那位叫细雨的勼者他都不搭理,可不知道怎么搭上赢术这个楔者,竟然给他送了个雪果,一脸的祸水勾人样,明明后颈都被人咬烂了!还有楔者巴巴的给他送东西。
“喀嚓”一声。
是白翎咬下雪果的清脆声,清甜的味道散了出来,他没去看面前的勼者一眼,而没拿成雪果的勼者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说罢回了自己的位置,没去进一步招惹白翎,毕竟,白翎在南方部落还是非常出名的,战斗力强悍得跟个楔一样,寄人篱下,没有了家族部落撑腰,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不好招惹的白翎几口就把雪果吃完了,中央城分配下来的食物真的太少了,特别是给他的那一碗只有其他勼的一半,食物不充足,身体就没有力量,这个不认识的楔虽然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但时不时送过来的食物真是帮了大忙了。
白翎吮了吮指尖的甜味,琉璃剔透的眼珠又慢慢磕上。
这本来只是一个小插曲,入质的王族都是赢术在管理,他一个楔送东西也勼很正常,没有人会乱嚼舌根。其他楔者也会给帐子里的勼者送东西讨好追求,王族勼者,血脉肯定不会低了,万一真能赢得勼者的青睐也说不定,勼到哪里都是金贵稀罕,很少有人会为难。
那位想偷拿雪果的勼者就不乏追求者,就把这事抱怨给了追求他的楔者听。
结果不知这事怎么传到了寻幽的耳朵里,刚巧赢佑就在旁边。
“叫赢术过来。”赢佑眉头死锁,饮下一碗药汤后,“砰”的一声把碗重重一搁。
寻幽干咳一声,动手将布满赢佑手臂的细针都拔了出来,针尖裹着一层黑色,毒还没去除大半,其实早就应该好了的。
坏就坏在人好不容易才醒,病情才有点起色,赢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标记了个勼。
寻幽都不知道虚弱中毒成那样,是怎么搞了一个勼的?
也不怕搞着搞着自己就没气了?
没死在搞的中途,都是天神的眷顾了。
得,搞都搞了,一条命也快搞没了,围困纭水城到现在,寻幽处理后续都处理得心力交瘁,眼底挂着两大个乌青的眼袋。
其实他搞不明白赢佑怎么这么着急恢复,想要的人也到手了,来日方长,急什么,况且这毒得慢慢排,现下身体也没了多大问题,就是还没达到他之前巅峰的状态,但不出月余,是肯定能恢复的。
可这人,硬是压着他,让他想办法最少七天恢复如初。
多等几天是怎么了?会死吗?!
没看到他都已经被摧残得施针施得手指发抖了吗?
但这会,寻幽听到术那小子和白翎的事,醍醐灌顶般莫名福至心灵。
难不成白翎看上赢术那小子了?不是吧,佑和术?啊呀呀,也对,那小子才成年不久,年轻啊!多嫩,一身的力气。
谁不喜欢年轻的!
佑比起赢术确实大了几岁,而且寻幽咂摸着,佑标记白翎的过程肯定没那么愉快,就当时他那个身体状况……
有心肯定也无力!
鲛人和人族不一样,雌鲛不满意是会翻脸的。
所以……这是看不上……寻幽啧啧啧了几声,盯着赢佑的下腹脸上神情幸灾乐祸。
赢佑这会懒得去计较寻幽的意有所指。
得到消息的赢术没一会就过来了,还不待说什么话,寻幽就兴致勃勃的捏了捏他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胸口,夸赞道:“小子,不错啊,一声的腱子肉,才成年就是好,鲜嫩年轻啊,一把子力气。”说着还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们就不成了。”
赢术:“……?”
赢佑:“……闭嘴!”谁和你我们的。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让他少弄这些阴险手段
赢术被叫过来, 就猜到是肯定是因为纭水城继承人的事,本已经做好解释的他这会真的懵了,摸不着一点头脑。
这寻幽对着他的身板又摸又看, 还拍了他健壮的腰胯, 好一顿的夸奖。
而佑大人的脸则是越来越黑。
敏锐的赢术本能的要后退一步, 但这后退一步, 在某人看来是实实际际的心虚。
于是乎赢术后退的脚步还没站定,衣袍领子就猝不及防的一把被赢佑薅了起来,“生瓜蛋子一个, 毛都没长齐,敢抢我的人!”
随着赢佑的这一动作, 赢术怀里还剩下的一个雪果就掉了下来, 咕噜咕噜大摇大摆的转了一圈, 最后挑衅般掉在赢佑的脚边。
赢佑:“……”
赢术:“……”
楔者可不爱吃这么甜腻腻且没有任何作用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足够果腹和能提升战斗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东西给谁不言而喻。
可果子还在赢术这里,那就是没送出去,他的小王子冰清玉洁, 眼光高的很,赢术这个小崽子,不配。
“甜不拉几的, 有什么好吃的,就拿这东西给人?”赢佑稍稍把胸膛挺了挺,神色带了几分傲倨,“看吧,他不会收你的果子。”
“……”被挑衅的赢术这下不服气了,他虽然是成年才不久,怎么也算是赢族里面比较受欢迎的楔者, “他怎么不收,他都吃了,这是还剩下的一个。”
赢佑:“……”
赢佑:“????”
眼瞅着佑大人的眼神变得森冷可怖,楔息蹭蹭蹭的冒出,比较之当初攻打蛮族的气势居高不下,赢术赶紧摆摆手,“佑大人,冷静,冷静,我没抢你的人。”白翎美则美矣,但从小就对一些危险气息的奇特事情特别敏感的赢术总觉得这美人总是透着几分不似人的潮湿的气息。
他也说不清是什么东西,但赢术真不好这口。
赢术嘴上解释着,这但神情还是有些小小的不服气,嘀嘀咕咕,“我已经成年了,可以找人了,不是生瓜蛋子。”之前城里有不少勼都和他表达过爱意的。
赢佑嗤笑一声,有些怀疑赢术的话,好一会,他渐渐的松开了手,料想赢术也没这个胆子,他道:“怎么回事?”
赢术挠了挠头,开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好一会,赢术被轰出了帐子,他理了理衣领,松了口气,刚要走,但想起雪果还落在里面,转回帐子想去拿,但一个果子核被扔了出来,湿漉漉的一个果核,上面的果肉被啃的干干净净。
“……”赢术眼角一抽。
帐子里,赢佑啃完了雪果,幽幽的看向寻幽,“我觉得我好了。”
一直看戏的寻幽听了这话立马跳脚,“好什么好,还要再修养几日。”虽然说赢佑现在的身体战斗力没多大问题,但总归不是巅峰时候的状态,那尾鲛人的战斗力诡异且手段毒辣,又一肚子坏水,到时候究竟是谁玩谁都不晓得,但他肯定最后佑一定是被玩死的那个。
鲛人的可怕,他查到的记载中都详细展明了。
但被赢术刺激的佑,显然不想等了,最后寻幽咬下答应允诺三日一定让他重振雄风!
岂料这四个字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你说我不行。”赢佑看向寻幽。
他可没这么说,寻幽顾左右而言他,“你行你行,你最行。”
佑这么着急忙慌,想也知道是为了谁,要知道自从把人抓回来后佑就没去见过那尾鲛人,若是时不时去看一下,倒是能让寻幽理解,这憋着不搭理,专心养身子,间或还让人准备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想也知道他要干什么。
之后的几天,白翎没有再收到赢术时不时投喂的食物。
队伍又往前前进了几天,没有按照原有的路线返回,这么算倒是会晚几日到中央城,晚几日耗时耗力,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逆赢佑的意思。
空气中都在流动着一些暖意,随着一点点的离开南方部落,依稀能看到几分绿意,直到这天,路过一条山涧小瀑布,在给帐子里的王族勼们送了果腹的食物后,中央城的人允许他们去外面梳洗打理一下自己。
勼爱洁,王族勼就更不用说了,一听能梳洗他们都十分高兴,别的吃食还能用金币珠宝交换,但水却是没有多余的,军队的楔者没那么多讲究,不洗澡是常有的事,而当下的条件身份贵重的楔即使洗也不会“矫情”每日一次,除非有重要的事。
从离开到现在勼们顶多三五日能得到一小壶水擦洗下,开始有勼还发脾气,嫌水太少,把水壶扔了,之后再分水上面就没再给他分配,又渴又脏的渡了几日,此后再也不敢浪费水了。
只不过帐子里的勼都可以出去,唯独白翎被拦了下来。
可不是他们故意为难,上头可是下了死命令,这位可是绝对不能带到有水有河流的地方,就是分配给每个勼的一小壶水到这位这里就半壶,条件极其的严苛。
白翎目不转睛静静地看着拦住他的人,眼珠黑白分明,风尘仆仆多日依旧是面嫩娇艳,真真是漂亮得厉害,直把楔者看得面红耳赤,“没为难你,我就是个下人,这些都是赢佑大人吩咐磋磨你的,他最近火气大的很。”
白翎成功的对赢佑更加厌恶了几分。
既然不让去,已经解下狐裘的白翎又回了位置,并没有过多的去纠缠,他也不是非出去不可。
偌大的帐子只剩下白翎孤零零的一个人,其他勼都欢天喜地去了,白翎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瞪瞪间有人进了帐,根据气息,应该是帐子里的勼,白翎没和这些勼说过话,也就没睁眼,但慢慢的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声音就在耳边,他睁开了眼睛。
是一个陌生的勼。
见白翎睁开了眼睛,正在小心翼翼偷拿狐裘的勼重重的蜷缩了下,全身惊蛰绷紧,手指咻的收回,紧张的抓住自己的袍子,憋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我……我……”
“你要就拿去。”白翎看了一眼狐裘,不甚在意的开口说道。
这件狐裘经过几日的奔波,没有精细的打理,看着狐裘上的皮毛都不再鲜亮,原是想出去用水打理一下,但情况不允许,这人既然要就给他吧。
说完白翎就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倚着帐壁继续阖上了眼睛。
等白翎再睁眼的时候恰好是放饭的时候,他分到的食物依旧比起其他人少的可怜,依旧是吃不饱的一天。
白翎忍着咽下嘴里粗糙的食物,吃了几日还是吃不惯这些东西,但现在不是挑的时候,食物的短缺,让白翎心里盘算着如何再额外弄些食物,这么想着,眼睛在扫到一处的时候他的视线停住了。
他的狐裘……怎么还在?
虽然后面他睡着了,但依稀间还是能感觉到狐裘被拿走了,怎么这会又放在原地了?而且……这狐裘显然已经被重新打理过,干净得皮毛都要蓬松得大了一圈。
只是顿了下,白翎视线蓦的看向一处。
成功和一双正在偷瞄的眼珠对上。
那人吓得手里的碗都要掉了,嘴巴无声的张了张,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的时候,白翎已经收回了视线。
这让那人瞬间就气馁了下去,直到看到白翎拿起狐裘裹在身上,他的精气神几乎是立马就提了起来。
晚间的时候,许是白日里已经梳洗过,帐子里面虽然还是勼香庞杂,但味道清新了不少,唯一没有去的白翎还遭到了嫌弃,几个勼阴阳怪气小声的说白翎身上都馊了,脏死了。
小王子听到这话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悄悄的在狐裘里动了动鼻子仔细嗅了嗅自己。
不过还没嗅几下,就听到了吵闹拌嘴的声音。
把自己都裹在狐裘的白翎掀开裘袄,就看到那个企图“偷”狐裘的勼在和说他身上有味的几个勼者据理力争。
“他身上香香的……不脏!”
香香的白翎:“……”
“阿依努,你个小结巴,也配和我们说话!”那几个勼说着就动起手来。
结果毫无疑问就是阿依努这个小结巴被打了,几个打一个,阿依努是打不过的,不过他也是不是好惹的,别人揪他头发,他就专挑看不见的地方咬人,手脚全都用上了,咬着人还就不松口了。
战况愈演愈烈。
看得白翎都愣住了。
勼者都是这么打架的吗?薅来薅去?
他一直都是被当做楔来培养的,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最后引来了中央城的人过来出面调停,对勼又不能真的用灵力收拾,好半天才把打架的人撕开,问清楚事情始末,是谁惹事?
几个勼齐刷刷的指向白翎。
白翎,“……”关我什么事。
但他冷着一张脸,被抓之后就没见他理人和说过话。见是白翎,几个楔者对视了一眼,咳嗽了一声,对打架的勼们不轻不重的训斥和警告了几句,白翎这个祸首他们倒是一句都没训斥。
闹了半宿,后半夜几乎所有勼都乖巧的在自己的位置上睡觉,唯有阿依努壮着胆子摸黑蹭到白翎身边。
他以为白翎睡了,等蹭到白翎身边才发现这人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一双眼眸蓦的有几分异兽的渗人。
“谁让你来的?”
阿依努:“?”
白翎,“是赢佑?”
紧张胆小的阿依努呆愣愣的点头反应过来后又疯狂摇头。
白翎半垂下眼,神情冷然,“让他少弄这些阴险手段。”下作。
不远处王帐里正在拔除最后一点毒素的赢佑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我岂是他想碰就碰的。……
在看到白翎又阖上了眼睛, 阿依努才恍惚明了白翎的意思,他一下抓住白翎的手臂,摇了摇, 语气焦急, 结结巴巴的解释, “我, 我不是……坏人,没人,让我来……你……救过我……是我, 恩人。”
说着他从腰间的小包中拿出了一根五彩斑斓的羽毛比划着。
白翎沉默的看着,看看他又看看那根羽毛, 好一会道:“抱歉, 我不记得了。”
正在比划阿依努肉眼可见的难过了起来, 但很快笑笑,“我……记得,我……不会……害你。”说着把攒下的食物递给白翎,自己还咬了一口, “没……毒。”
白翎需要食物来积蓄力,但并不代表他会随意的乱吃,吃了赢术的, 是因为他在赢术身上嗅到了吉桑的气味。
而阿依努……还不值得他信任,白翎没吃阿依努的食物,这让阿依努羞怯的收回了自己的食物袋子,他的食物确实太上不得台面了。
他和其他王族的勼并不相同,虽然也有王族血脉,但他是族长在一次楔息不稳时和一个常人生下的,所以他的血脉并不算好, 这次向中央城进献他就被献了出来。
虽然在部落里他经常被同是王族的勼们欺负,但能留在阿姆身边也不算太难过,可这次被送给中央城,南边部落相距甚远,他怕是永远也见不到阿姆了,难过的阿依努在看到白翎被关进和他同一帐子的时候,眼睛几乎是立马就亮了。
他知道白翎得到的食物很少,所以想法设法给白翎弄好一点的食物,阿依努不富裕,财宝这些根本没有,金币倒是还有十个,是走时阿姆塞给他的,前几日的花鹿肉他没舍得换,但这日竟然有楔者捕捞到一筐斑点鱼。
他们一路走来队伍很少在河流水边驻扎过,绕来绕去,海货这东西都多久没见了,帐子里的勼都去换了几条,阿依努也准备去交换。
可看到那楔者,阿依努脸色一白就想跑,但跑出去几步,他篡紧手里的金币,狠了狠心去和人换。
现在是白天,还有其他那么多人在,他肯定不敢做什么,不怕。
这些楔者知道王族勼有钱,坐地起价,八个金币才给一条鱼,阿依努仔细的数出来八个,剩下的藏在自己身上,之后头也不敢抬的上前,但很快就被人掐住了下巴,“是你啊,怎么?不认识了?”
问话间阿依努感觉到一只大手爬进他的裤腰,他面露惊恐,浑身抖的像筛子,喉咙里咿咿呀呀,但很快被捂住了嘴巴,“喊什么,又不是没摸过,不想要鱼了?”
而排在阿依努身后的一些勼者都选择对这个景象视而不见。
他们或多或少都被这个楔者占过便宜,倒是不敢真的强迫标记他们。
这种情况在赢佑带部分人返回攻打纭水城的那段时间,更加严重,倒是汇合之后很不见他们再动手动脚,军队的楔者极其的忌惮这位赢族的继承人。
王族勼者中就属阿依努的身份低些,又是个结巴,话都说不顺溜,被占的便宜就多些。
白翎吃着分配到他碗里越来越少的食物,眉心微微的蹙着,自前几日开始他本就少的食物在一天天的减少,今天直接只有一块巴掌大的饼囊。
食物越来越少,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他这些天靠着食物积蓄了点力量,但紧缺的食物会致使力量一点点削弱。
白翎剔透的眼珠微转看向旁边勼者手里的食物,他舌尖舔了舔嘴里的尖牙,刚要准备恐吓旁边的勼者把食物分他一半,一条处理干净的莹白鱼肉摆着他的眼前。
白翎一顿,抬头看去,就见阿依努这个小结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阿依努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白翎懂他的意思,是:给你。
白翎看到今天帐子里不少勼者都换到了鱼肉,但都是“资产丰厚”的勼们,白翎可不觉得阿依努也“资产丰厚”。
在这个帐子里,毫无疑问,他是最低等的勼者,所有勼都可以使唤他,也就那天唯一一次和人起了冲突。
阿依努有些紧张,那天白翎拒绝了他的食物,不知道今天的……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手里的鱼肉被接了过去,白翎浑身上下没有带任何值钱的东西,就算带了,有赢佑的命令在前,并不敢有人和他交换东西。
“谢谢。”没有拒绝的白翎向阿依努致谢。
阿依努先是一惊,随即受宠若惊的摇头,就这么蹲在白翎身边看他把鱼肉吃完,浑身觉得飘飘然。
接下来的几天,阿依努堂而皇之的像小尾巴一样,之前他只敢偷偷瞧白翎,但现在把自己睡觉处的软垫挪到了白翎身边。
尽管白翎依旧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懒洋洋的并不和他多说几句话。
有了阿依努在身边,别的不说,白翎的狐裘时不时就能清洗一下,也能偶尔偷摸加些食物。
这日,阿依努又抱着白翎的狐裘去清洗了,到了天快黑透了,帐子里的勼者都回来了,只有阿依努一个人没回来,巡逻的守卫进来清点了人数,少了一个,立马就要去找人。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还在帮人乐颠颠的洗狐裘呢。”一个勼者忽然出声道,“他一个人不敢跑的,一会就回来了。”
因为这个勼者的话,守卫没去找人,毕竟这附近有寻幽大人布置下的阵法,只要有人踏入和离开寻幽大人都能知道。
说话的勼者看侍卫放心的离开,嘴角勾起,但忽的浑身一怔,看到角落里面容姣好似妖精的白翎幽幽然的看着他。
他在这视线中一时大气都不敢喘,有些害怕。
白翎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阖上了眼睛,手指摩挲显出他的几分不耐,没一会,阿依努果然抱着狐裘回来了,他放轻脚步坐在白翎身边,把狐裘盖在白翎身上,自己刚坐下抬眼就看到白翎看着他。
阿依努扯出一个笑来。
黑漆漆的帐子白翎看得分明,他默不作声的看了好一会,让阿依努顿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所幸白翎什么都没说,闭眼睡去,阿依努松了口气,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脸埋进臂弯,不知碰到哪里,他疼的嘶了下,但还是屏住了声音,之后感觉身上异常温暖,毛绒绒的。
只不过今晚注定不能安稳睡去,闭目养神,蓄养灵力的白翎猝不及防的被人给揪了起来,这会外面已经黑透了,帐子外堆起了好几个火堆,火堆上大多架着一些分割下来的兽肉,空气中是肉烧得微焦的味道,白翎被拖出帐子,来往巡逻的战士目不斜视,但火堆处的一些楔者却是看了过来。
白翎被揪的跌跌撞撞,手脚上的镣铐发出叮铃哐当的声音,他甩开揪住他的人,冷声道:“要去哪?我自己走。”
“去洗洗,洗干净点。”动手的人指了指地上已经准备好的清水,胆大的偷偷摸了摸白翎细白的下巴,他动作很小心看似不经意的一下,只一下就收回了手。
乖乖,滑不溜手的,咋那么嫩的。
这番接触白翎眸间一闪,这人身上……。
动手的人接着眼神示意的朝王帐位置抬了抬,“然后自己进去。”
那是一顶不同于周边的奢华帐子,白翎抿住嘴角一时立在原地没动。
“走啊。”
白翎躲过,背脊挺拔,冷声拒绝,“我不去。”
你说不去就不去?动手的人看他不动,去扯他的镣铐,间或又夹杂着自己的私心,想去搂抱白翎。
白翎眼神一冷,手铐相连的链条极快的一扭,就绕住了这位楔者的手腕,借力一扯,干净利落,伴随着一声惨叫骨骼被搅动发出碎响。
火堆处的楔者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白翎的神情错愕中带着震惊。
大晚上了,他们是不是眼花了!
一个勼,细瘦成那样的手腕,又被封住了灵力,可刚刚那一下分明是搅断了一个楔者战士的腕骨!还是个王族楔者,他哪来的胆子?!
这时,因为有事让其他人去带白翎进帐的赢术转悠了过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愣住了,他看了看白翎手上的镣铐,又看了看在地上惨叫的楔者。
他吩咐去带白翎的人可不是这个。
震动过大,一时所有人都没有动作,白翎半掀起眼睛,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就这么站在原地,不躲不退,“我岂是他想碰就碰的,中央城楔者不过如此。”
极其强硬的一句话,把在场的楔者贬得一无是处,声音似有余音,空灵震撼,一张脸妖冶绝色得不知怎的让听到的楔者心里狂跳了一下。
“他确实不配碰你。”披着一件大袄的赢佑不知何时出现,楔者们左手握拳,敲击胸口向赢佑行礼。
赢佑走到白翎面前,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不挪分毫,脚下是在嚎叫的楔者,但这下的情况,根本没有医师敢来给他治疗。
赢佑高出白翎半个头,似是把人罩住,他薄唇微启,嗓音平淡却暗含刺骨的危险与冷意,“不过你做的不对,他碰了你,你该做的不是绞断他的手腕。”
尾音落下微微拔高,空气中犀利的闪过一道血线,众人还未分明过来,地上还在捂着手腕嚎叫的楔者感觉喉咙发不出声音,渐渐地,他的脖颈上一条血线显露出来。
“咔哒”一声头颅滚落,他眼珠似是还有知觉,微微瞪大眼珠不可置信看着自己脖颈的断口处。
而赢佑则是抬脚上前,捞起白翎抗在肩上,大步朝王帐走去。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等赢佑爽了。
正在偷偷扒着帐子的王族勼者们中发出一声惊呼, 也不晓得是看到滚到地上的头颅还是看到一个勼者被扛走。
一个楔把一个勼扛走,还能干什么事。
只有阿依努拨开旁边的人想要去追,嘴里喊着白翎的名字, 被赢术一把抓住捂上了嘴巴。
他抓挠着赢术的手背, 又蹬又挣扎, 还咬了赢术一口, 看到见了血,赢术抬给了他一嘴巴,拎着人丢回帐子, “扫了佑大人的兴,就不止像外面那位一样死的痛快了。”
然后看向本应该来带白翎去王帐的楔。
这个楔也知道现在事情闹大了, 扑通跪了下去, “是我没办好。”
原本他应了赢佑大人的命令过来带白翎去王帐, 但中途遇到了刚刚的楔者鲁昂,那楔者鲁昂是第五巫祝的孩子,他不敢得罪。
赢术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随即却是毫无征兆的给了人一巴掌, 这可不是阿依努的一嘴巴,蕴着灵力的攻击直接让守卫从帐子飞了出去。
“带个人都不会带,废物。”赢术跟着走了出来, 甩了甩手,抬脚随意的把地上死不瞑目的头颅一踢。
都交代了这些勼者一定要看紧了,特别是白翎,没有命令其他人摸都不能摸一下,他就算是放个果子也只敢远远放,仗着有第五巫祝做靠山,手脚不干不净。
没被佑大人剥皮拆骨还算是好的了。
他们都不把鲁昂放在眼里, 唯一头疼的只有同是巫祝的寻幽了。
“宰了一个巫祝的孩子,赢佑疯了?”
赢术:“鲁昂摸了佑大人的人。”
寻幽:“……我知道了,他是脑子不清楚,人呢?我去找他。”
赢术,“佑大人把人扛进王帐了,你确定要现在去?”
寻幽:“……”
被扛进王帐的白翎被丢进了兽皮毛褥中,还不等他翻身,赢佑就压了下来头埋在他的脖颈吮了一口,白翎控制不住的全身发麻,后颈囊处蓦的发烫,他面上发冷,抬手就揪住赢佑的脑袋,响亮的甩了人一巴掌。
“我的小王子。”赢佑停了动作,他捏住白翎的手腕,有几分嘲弄,“好久没见就这么点力气?攒了这么多天的力气,刚刚若是没用掉。”他说着去解白翎的腰带,“现在也可以和我打上一架了。”
他倒是没想到他的小王子会这么沉不住气。
白翎抬起另外一只手又甩了赢佑一把掌。“滚!”
“滚哪里去?”赢佑不知从哪拿出一块软绳,把白翎的手捆了起来,“你答应我奉我为主,供我驱使,首先就要学会我的挑弄磋磨。”
白翎扭动的身子挣扎,怒目圆睁,雪白的脚踝若隐若现,看得赢佑口干舌燥,他一把逮住白翎的脚踝,在上面亲了一口,慢慢释放自己的楔息,“来,把尾巴变出来。”
又想他的尾巴,做梦!
他不会在一个坑里摔第二次。
白翎脸色坨红,被标记过的勼根本就受不住楔息的引诱,他手指掐住掌心留了几分清明,但聊胜于无,“就算变出来,你行吗?”这一刻白翎真是感受到了楔者的盲目自大,他就那点的本事,还好意思在他面前狂妄的显摆。
自己多大点本事自己不清楚吗?
而盲目自大的赢佑罕见的没有暴怒,“说的话还是这么硬,软话都不会说一句,明明身上软的厉害。”他抬手揉捏着白翎薄红的唇瓣,“吐出的鲛绡也软不可思议。”
鲛绡?白翎一顿,心里不知升腾起一抹不妙的感觉。
“多亏了你送我的鲛绡,不然我就真被你给毒死了。”
话音落下白翎瞳孔一缩,脸色变得有几分刮白。
鲛绡?竟然是鲛绡吗?怪不得,怪不得……
赢佑从刚刚拿软绳的地方拿出一个圆形的口枷,“现在我到底行不行你都得受着,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赢佑目光深沉,“我那天只是先意思一下,你真以为我就那点本事?”
白翎抿紧了唇瓣,标记后的勼能感觉到自己楔者的怒气,倒不是怯了这怒气,而是赢佑此时的楔息浓的让他窒息。
身上的狐裘被扒下来丢掷了出去,嘴巴被捏开,圆形的珠子口枷被塞入。
白翎还没明白这是个什么鬼玩意,口枷已经被栓紧。
口枷是这些天赢佑一点点打磨的,想要见白翎的时候就拿出来打磨一番,是一块泛红的石头削减成小巧圆润,用红色的软绳穿过,石头价廉,色泽不够鲜亮,可系在小王子口中,让赢佑觉得甚美。
脚上的镣铐在叮铃哐当中被嗒的一声解了下来,承重已久的双腿变得轻快,但逃跑是不可能的,赢佑一把抓住,声音粘稠,楔者的恶劣真真显露无疑,“尾巴不出来也成。”
他强硬的把小王子的腿搭在自己的腰侧,动作间撩起的袍子下两块白皙小巧的膝盖骨被熏出一层欲色的粉,颤颤巍巍的紧合,却被粗励的大手强硬打开,“待会可要缠紧了,缠不住可是要受罚的。”
王帐里暖色升起,在外的寻幽看着鲁昂的尸体,沉吟片刻,转身进了关押着王族勼的帐子,许是刺激过大,掀帐进去,这个时间几乎所有人的勼都没睡,在看到寻幽进来,都惊恐的往身边的人靠了靠,寻求一点安全感。
约摸过了好一会寻幽才走了出来,冷眼瞥了一眼头身分离的尸体,“丢了。”两个字说的随意,毕竟死了就死了,难不成还要裹着尸体带回去。
说罢寻幽刚抬脚要离开,他忽的抬头,几乎同时驻地的一个帐子以让人哑然的速度染起了熊熊大火。
红光几乎是瞬间冲天,仿佛夜晚被照的骤亮。
驻地周围寻幽设了结界,这结界能让他察觉踏出踏入的人,可根本没外敌入侵,若是普通着火也就算了,但这火烧的迅速又诡异。
指挥战士们救火后寻幽立马冲进了王帐,“佑!着火了!”
他急匆匆的闯入,正有些“上头”的赢佑用兽皮裹住身下的人,眼眸猩红的扭头,“滚!”
绕是见多识广的寻幽知道肯定会看见极其刺激的画面,可……这也太……太……
香汗淋漓,红绳微湿,圆珠裹津。
赢佑怎么越来越变态了?!
寻幽震惊了,结结巴巴了好一会,怒骂道:“玩屁玩,帐子都烧起来了!”
岂料赢佑立马呛声道:“烧起来找水,那么多人是死的?老子又不会下雨,滚!”随即抬手直接一扫,一道灵力直接把寻幽扫飞出了帐子。
寻幽骂骂咧咧抬脚要重新进去,又被灵力扫退出来。
“赢佑,我干你爹!”寻幽怒极,撩起衣袖就想和帐子里的赢佑打上一架,拼一拼灵力,然而火势过大,到底还是先去组织战士救火了。
等赢佑爽了。
外面已经烧完了。
驻地存储粮食全都烧了干净,帐子也被烧的七七八八,寻幽带着一众救火的人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看着他们的战神。
若是怨念能化为实质,赢佑大概已经被分尸干净了。
“看什么看。”赢佑神清气爽,脖颈锁骨处是一连串的红痕,别人在辛辛苦苦救火,而他暖玉温香。
“赢佑,你在做些什么?!”老一辈的楔者头领们质问昏聩的赢佑,其他东西烧毁倒是还还说,但储备的粮食一颗都不剩,队伍里这么多张口,如何能维系到回城,是可以让战士们去打猎,但冬日猎物少,而且这样一折腾,又要耽误回城的时间。
再这么耽误下去,他们一年都回不了城!
这几日他们已经偏离了返回的原路线,明明走水路最是快,可赢佑硬是要避开水路,现在好了,粮食没了,身为继承人怎的如此荒唐。
“我怎么了?”赢佑抱臂,许是心情好,兴致勃勃嘲讽了几句,“你们没手没脚还是瘫了?饿了不会自己找吃的?要我找给你们?怎么,我是你们老子?老子也没负责崽子吃喝拉撒的道理。”
噼里啪啦的一顿嘲讽,噎得老一辈的楔者们脸色更是难看,同时还有一丝诧异,赢佑难得会这么“多话”。
赢佑睨眼看着他们,冷哼一声,然后抬手吹了一口哨声,这一口哨声让一干楔者都顿住了。
离驻地有些距离的水路上,白拈听着赶到的吉桑带来是的消息,点了点头。
“粮食全都烧干净了,他们想要尽快回城,就只能走水路。”流水边的湖只露出半个身子,实则在水里摆动着尾巴,他颇为自信的说:“不走水路,难不成他们还能长翅膀飞回去?”
通往中央城的路可没其他的了。
只要上了水路,就由不得赢佑做主。
水中是鲛人的天下,任凭赢佑战斗力如何厉害也是不可能赢下他们的。
然而就在这时上空之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兽鸣,鸣声犀利,回音久不散,震动得下方的树木和所有生灵都抖了抖。
白拈猛的抬头,只见空中一群褐色的飞鸟展翅飞翔,领头的飞鸟双翅极大,竟然是鲲鸟,鲲鸟年岁大的双翅可遮天,而这种鸟兽追溯到上古,是鲛人的天敌。
不过两族一直各守一方天地,直到赢族中出了个能驭鲲鸟的人,两族的相安无事被打破了,这只领头的鲲鸟一看年岁就不低。
中央城的城主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莫不是赢族又出了一个可驭鲲鸟之人?
这人……是谁大概猜都不用猜。
“……”湖在看到天空中的飞鸟,直接愣住了。
这还他妈真的飞到天上去了?!
飞鸟上乘骑着是密密麻麻的人,这些人赫然就是中央城的。
白拈绷着脸看着,好一会把手中的箭矢一扔,体面也不要了,直接破口大骂,“贱人!”
“……”湖看看白拈又看看上空中已经要飞远的鲲鸟,“要不把他们射下来?”
白拈半垂下眼眸,寒霜四溢,“你行你上。”
湖:“……”要不还是算了。
第70章 第七十章 小王子早觉得自己已经脏透了……
鲲鸟一日可行千里, 层层白云下略过高山峻岭,速度奇快,入北荒境地, 恍然换了天地, 即使是在冬日, 但一片豁然开朗, 地大物博,以中央城为首,金碧辉煌, 宝石镶嵌墙壁,金块堆砌为地砖, 富饶巍峨至极。
宽阔的广场上, 乌泱泱的战士们身披铠甲, 手持武器,迎着寒风准备迎接他们的战神归来。
随着一阵鸟鸣,战士们半跪下行最高的礼仪,动作间铠甲武器摩擦的凄厉声响整齐有度, 让人震动。
广场的大道上则是挤了不少的城中住民,有楔有常者,还有不少的勼, 手中皆拿出新鲜摘下的花朵。
此次城中南征战,凯旋而归,带回了不少的南方勼,南方贫瘠,尽管贫瘠但听说他们的勼大多秀丽柔美,他们北荒的勼比不上南方的。
迎接战神是一件事,但也不乏想看看这南方勼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只可惜, 想看南方勼到底如何的人是看不上了,南方的王族勼被一只鲲鸟直接带进了城中早备下的地方。
但看不到并不能减弱他们的热情,都等着看到赢佑王子给人掷花呢,北荒中朝一个掷花是一种喜欢,一种敬佩。
赢佑在城中威望不低,人气极高,要知道他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城中的人下意识都觉得是假的,那可是打败了蛮族大军的战神,怎么会轻易死去。
只可惜等乘着最后一只鲲鸟的人下来后,依旧看不到赢佑。
一时大家有些失望,花都拿来了,也不好不掷,左看看又看看,矮子里面拔高个,第十二巫祝寻幽大人还有一些楔者战士都是不错的,于是凯旋而归的战士们都收到了花的洗礼。
“佑大人呢?”迎接官没看到赢佑,恭敬的朝寻幽问道。
“先回去了,你不用管,晚上宴会他会出现。”寻幽脚边被丢了一地的花,他捡起一朵插在胸前,朝住民们招了招手。
迎接官道:“即是如此,那还请巫祝大人先去休息。”
寻幽点点头,“先给每个人都准备点吃的……我的也准备一些。”
吃的?这让迎接官有些不解,晚宴的时候会准备最精细的美食和上好的美酒,现在就准备吃的,晚宴怕是会吃不下。
“我们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再不上点吃的,你信不信我把你宰了吃了。”说着眼睛仿佛都发出饥饿的绿光。
再看其他的战士们似乎都是如此……
迎接官在这些视线中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但怎么会三天没吃东西?不待迎接官想明白,饿绿眼的寻幽直接上前踢了他一下,迎接官赶紧下去准备了。
他们在鲲鸟背上飞了整整四天,一点吃食都没有,赢佑那个该死的,倒是还备了余粮去喂那裹着大袄里的鲛人。
广场上的欢迎仪式本是打算办到天黑的,但不知怎么回事,没一会归回的战士们都散的差不多了。
委实快的迅速了些,这让住民们有些奇怪,料想应该是南征累了。
累是累了,但饿才是重点。
晚宴是在中央城主城置办,中央城主城乃是城主驻地,仅不是奢华两个字能概括,占地面积堪比南部两个部落,主城旁边的宫殿更是数不胜数。
能参加此次宴会的都是有身份的王族和贵族,都不能轻慢的,寻幽落座之后十分的有礼庄重,美酒佳肴,舞姬翩然起舞,跪在地上的奴隶专心的给自家的主人添酒加菜,他们的脖颈都栓着项圈,阶级层次极其的分明。
随着身边的人纷纷落座,主位旁的位子则是一直空着,寻幽案底的手指有些焦急的敲击着。
“城主到!”
一道声音响起,所有人脸色几乎是一下就变了,中央城最高权力的王——赢阙一而至,随着席卷其来的是一股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的。
赢阙一一头罕见的金发,五官硬朗,眉眼间看着分外的绝情,外界皆传是因为魂力和灵力异于常人,这位位于权力巅峰的楔者神秘莫测,无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宴会中所有人起身握拳敲击肩膀行礼。
赢阙一在主位上的位置落座,咳嗽了几声,裹着一层病气,咳嗽声在宴会上显得又几分突兀,但无一人敢放松下来,空气中漂浮着紧绷的气息。
寻幽掌心都开始冒汗,果不其然,听到主位的人咳嗽完之后开口了,“佑呢,还没到?”
寻幽从案座绕了出去,“佑大人在路上受了伤,不便参加宴会。”
赢阙一眯了眯眼,摆手让寻幽下去,倒是像刚刚的询问没有一般,看向下方的沙骨,“此次南征,你立了大功。”他抬了下手,“这是给你的赏赐。”
有奴隶捧着一个圆润的瓶子上来,里面散发出的丹药香气十分的纯净,赢阙一痴迷炼丹之术,所赐丹药都是极品。
这颗丹药能加速修炼灵力的速度,而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在中央城这个以实力说话的地方,没有人不想提高自己的灵力。
除了丹药,还有其他许多的赏赐,沙骨在城中的职位也被提拔了。
剩下的人都依次被赏,金银珠宝流水般的被赐下,论功行赏后,赢佑这才姗姗来迟。
案座上的人下意识都悄悄窥向城主。
众所周知,赢佑和赢阙一除了都是赢族人,并没有血脉关系,中央城以赢族为大,赢族继承人的选定是极其残忍的,但选出来都是强者,中央城的下一代继承人不出意外就会是赢佑了。
但凡事没有特别绝对的。
今天宴会上有人是绝对会发难的。
“既是佑大人来了,还请给老奴一个说法。”一个案座上的老楔者,佝偻着身子,手上缠着一些漆黑的珠串,这是十二巫祝中的第五巫祝。
今晚到场的巫祝就只有他和寻幽。
这要问的就是鲁昂的事情,第五巫祝底下孩子众多,鲁昂并不是最拔尖的,但不代表他会把此事揭过。
赢佑已经换了装束,身着金色的绸缎,拇指戴着继承人的戒指,他摩挲着看向第五巫祝,“杀了就杀了,你要什么说法?”
这话说的委实猖狂,但高座上并没有出声,赢佑饮下一杯美酒,说句实话还不如在纭水城喝的椿酒,看着这一席的暗潮流涌,才离开一会的赢佑想他的小王子,酒杯被他掷下,他起身却是朝向高座的城主,“我的身份杀一个楔者,还要交代?”
高座上的人咳嗽了几声,神情带着几分厌厌的,“确实不必交代。”
堂堂赢族继承人处置底下的楔者,何来交代。
这番话是明显偏袒赢佑了,第五巫祝沉吟了片刻,没再说什么话。
而寻幽则是皱紧了眉毛,没有放松下来,果不其然,坐了一会的赢阙一就以身体不适离座,他离座后赢佑也跟着走了。
宴会散后,寻幽在赢佑宫殿处足足等到快天亮,才见到回来的人。
“有事没事?”寻幽上前,视线在赢佑身上上下扫过。
“没事。”赢佑浑身像是裹着一层寒气,他随意的拍了下寻幽的肩膀,进了宫殿。
宰了鲁昂的事情,寻幽已经安排好稳妥,即使是巫祝之子,但对入质的王族勼随意的欺凌,且有勼者们亲口为证,他的罪名就落实了。
可佑还是受罚了,既不是为了鲁昂的事情,那是为何?
这几年城主的心思愈发让人捉摸不透,更加的让人如履薄冰。
赢佑进殿后,就有数十几个奴仆迎了上来跪地迎接,赢佑在端上来的水盆中净了手,“人呢?”
“沐浴后已歇下了。”
赢佑没说话,手里的帕子擦了两下随意一扔,大步朝宫殿内走去。
偌大的殿内,薄纱遮掩微微荡开,赢佑的卧榻边,一个人影蜷缩成一团。
有榻不睡,怎么着,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还嫌弃呢。
这样想着的赢佑却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俯身抬手用手背轻轻的碰了下白翎的脸颊。
这么一碰,白翎睁开了眼睛。
赢佑直起身,眸子一瞬变得冷冽,“不懂规矩,主人都没歇,你就先歇下了。”
原以为白翎不会接话,谁知他来了一句,嘲讽道:“什么规矩?跪着伺候?”
这诺大的宫殿里的奴仆们比之南方部落的奴仆仿佛更加低贱,奴隶在主子面前都是跪着伺候。
真是让他开了眼了。
赢佑蹙眉,直接在榻边坐下,抬手直接把白翎捞到他大开的膝盖处,把他的小脑袋往一个地方按去,“跪着伺候是伺候哪里你知道吗?”
白翎的脑袋几乎是立马就弹了起来,脸上划过羞愤和惊惧,冰清玉洁的小王子,哪懂这些花里胡哨的淫.邪东西。
那日在帐中赢佑用下流手段使劲的欺负他,小王子早觉得自己已经脏透了。
可现在的情形,小王子都吓懵了,眼角不受控制委屈成了红色,眼眶滚水,似要晶莹剔透的滴落。
只是想作弄一下的赢佑,瞬间梆.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