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庸人虽然各个都是软脚虾窝囊废, 但是他们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啊。咱们昆弥早就看着眼馋,想分一杯羹了。这不, 终于给想出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那就是让大庸和匈奴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无法讲和的矛盾,那么丰州的大庸人只要还想活命, 就得向咱们求助,到时候昆弥无论对丰州提出什么条件, 金银也好,美人也罢,丰州人只要不想被灭城, 都得乖乖答应。”
“那岂不是说以后丰州就是咱们的储备粮仓了。”
戍边军发出哈哈大笑声,躲在石头后面的匈奴士兵一动不敢动, 恨的咬牙切齿。
邴温故做戏做全套,带领戍边军掉头往乌孙的方向回, 走出一段路, 确定匈奴士兵不会发现才绕路往丰州城赶。
回去的路上一行人相对放松, 邴温故把精神力分出观察周围。这一看,就让他看到了木棉。
“停一下……”邴温故双眼瞅着远处那一片木棉。
南锦屏坐在邴温故的马上, 刚才行军打仗的时候一直都在邴温故怀里被他牢牢护着。
“棉花。”南锦屏惊喜,“这里竟然有棉花。”
丛林是跟着邴温故一起过来的, 对于丰州城适合种植什么农作物并不清楚。
他来到这边就只看见了荒凉的丰州,真不知道这里还有棉花。
邴温故等人骑马来到近前观察,虽然他们都没种过木棉,但是种过地,都知道庄稼好赖。
“这木棉长势很好,看来今年能大丰收。”南锦屏看了下得出结论。
“看来这边的土地很适合种木棉, 这地方荒无人烟没有人照顾,木棉都长势这般好,若是精心侍弄,定然会大丰收。”邴温故道。
南锦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温故,你之前还在为丰州城的发展而忧心忡忡,如今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棉花在大庸一直都是百姓之中的奢侈品,棉花的价格更是居高不下,如果你把丰州城打造成棉花之城,那么丰州百姓不但能因棉花改善生活,整个大庸百姓都跟着受益。下个冬日来临,将会少很多被冻死的百姓。”
丛林等戍边军听着心潮澎湃,不禁幻想起那样的场景。
“如果冬日里家人能披上一件纯棉花做的棉袄就好了。”
“我有一个伯伯就是冬日里在外头干活冻得太久,回屋的时候贪热,在火盆前烤火,后来那脚就坏了。”
“哎呀,你那个伯伯咋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冻太久不能直接烤火,得慢慢缓。”
“我那个伯伯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就十来岁的年纪。”
南锦屏听着戍边军们小声交谈声,心里跟着难受。这样的事情,从前在村里的时候常听人讲起过。同时还能听到某村又冻死人的真实事情。
“温故,丰州可以种植棉花。真可惜,还没有到棉花成熟的季节,不然咱们就可以把这些棉花都收割了。”南锦屏问。
确实很可惜,这片棉花地足有几亩。
邴温故精神力强悍,走过的地方都能记住,暗暗把这片棉花地记下了。
邴温故等人返回城门口,守城官兵看见邴温故等人回来,惊喜非常,忙让士兵们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听说邴温故等人回来了,沈城舟立刻赶了过来。
“府尹,你终于回来了,下官差点以为……”沈城舟说到这里眼圈都红了。
沈城舟自己都感觉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很没血性,况且他还仅是守城那个,并不是出去同匈奴人拼死厮杀的士兵。如果他这个后方的先哭上了,叫邴温故等拼杀一线的人怎么办。
沈城舟忙擦掉眼泪,“府尹,你们这一去可顺利?路上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比预计的时日晚回来这么多?”
沈城舟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虽然都是关心他们,但是邴温故还是很不耐烦回答他。
南锦屏瞅了眼邴温故,知他性子,最不乐意多讲话,就自己跟沈城舟简单解释了下事情的经过。
沈城舟听的一愣一愣的,看着邴温故的眼神越发敬佩。
他从邴温故带着少数精锐离开后,就一直提着心。那可是闯匈奴大本营啊,就算把整支戍边军带去,沈城舟都不敢想象邴温故能打赢这场仗。
结果邴温故带着戍边军不但烧了匈奴的粮仓,还成功把这场祸事转嫁给乌孙,若是两个部落因此结怨打起来,那他们大庸就有时间发展经济,百姓也能休养生息了。
“大人。”丛林清点完士兵人数,向邴温故兴奋地禀告道:“戍边军全员回来,无一人死亡。不过有七人重伤,十人轻伤。”
“什么!没人死亡,才这么点人受伤?”沈城舟惊的语调都拔高了好几度。
“是的。”丛林确认。
“这,这怎么……”沈城舟想说不可能,可事实摆在眼前,没什么不可能。
因此沈城舟看邴温故的眼神不知不觉间像是在看一位神祇。
或许,这位新上任的邴府尹真能为丰州带来转机!
千年以来,无人可解的天灾,这位邴大人都能解决,而他们只是小小的人祸,应该比天灾好解决得多。
“这次偷袭的人员,所有人发放十两银子奖金。受伤者,医疗费由戍边军出。轻伤者,额外给予五两银子的医疗补助,伙食单做,至少保证每顿一个荤菜。重伤者饮食至少保证每顿两个荤菜,给予十两银子的医疗补助,另外准备单间,保证休息质量。”
“下官替那些受伤的士兵谢过大人!”丛林特别激动,对邴温故深深鞠躬,他就知道邴温故不会委屈追随他的戍边军。
邴温故对丛林道:“这次你表现的很好,虽仍然有不足之处,但是已经不错了。你也去领取二十两银子的奖金吧。”
“谢大人。”丛林领命离开,迫不及待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众士兵们。
南锦屏望着丛林离开的背影,感叹道:“温故,你眼光不错,丛林却有大将之风,听闻手下有赏,可以得到好的治疗,比自己得赏还高兴。”
邴温故对着南锦屏微微鞠躬,笑着道:“为夫多谢夫郎夸奖。”
这种独属于小夫夫之间的小情趣,在吉县众官员间已经习以为常。但在这丰州却把沈城舟差点惊掉下巴。
沈城舟不可置信地瞪向邴温故,这个姓邴的大人不是从来到他们丰州就一副铁石心肠的冷酷模样,似绝情断爱,似谁敢说错一个字,就能直接把人脑袋斩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那百里无涯被打的到现在还在养伤呢。
可是眼前这个笑眯眯看着自己夫郎,如果屁股后面有根尾巴,都恨不能摇出残影的家伙。那副嘴角,真跟他岳丈家里养的那条看见主人的哈巴狗似的,二者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南锦屏瞥见一旁沈城舟的神情,忽然想起这里是丰州,他们初来乍到,这里的官员还没习惯邴温故这副模样,还会大惊小怪。南锦屏顿时脸爆红,后知后觉想起来害羞。
“我,我先回家了。”南锦屏说着就要跑,被邴温故一把捉住手。
“府衙可有急需本官处理的事情?”邴温故询问。
沈城舟摇头,“府尹此次出征人困马乏,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边一切有下官。”
“好,本官这就回去休息,有急事你叫人通知本官。”
“是,大人。”沈城舟望着邴温故牵着南锦屏手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很割接。
沈城舟忽然有种面对南锦屏和面对别人的邴府尹其实是两个人的错觉。
沈城舟一边想着一边往军营走去,不行,这事他得找丛林问问。看看从前在吉县的邴大人是不是这个样子,这个邴大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此时军营之中,精锐小队一回来,就被其他戍边军包围。
当精锐小队讲述了这一路的精彩且刺激的战争,其他戍边军都听傻了。
“你们跟着邴府尹可真威风,咱们参军这么久,可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
“当真应了那句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邴府尹可真厉害,这才稍微出手,就挑的匈奴和乌孙结了仇。如果两方真能打起来,那咱们丰州百姓可能过上一段消停日子了。”
“说来,这一次,我以为就算就算你们能回来,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回来一半,没想到竟然全部都回来了。邴府尹可真厉害!”
戍边军围在受伤人员身边安慰称赞,尤其是重伤人员,关怀备至。
一个重伤士兵躺在病床上拍着胸脯道:“你不必如此,从前咱们没跟着邴大人的时候,同匈奴打仗,哪个没受过伤,不死就是命硬。就这伤,那时候都不当回事,还得感谢祖宗保佑,没得那么多矫情。”
就在这时候丛林从外头大步跑进来,喜笑颜开道:“跟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丛林把邴温故许诺的奖金一事讲了,所有人员都欢呼起来。那几个重伤的,听到二十两银子,身上的伤瞬间就好了大半。
而此时的汴京城朝堂上再次炸开祸,关于丰州城的第二封急报到了。
这一次带来的消息比上一次引起的反响还要剧烈,匈奴大王子也被邴温故诛杀了!
第162章 群臣反应 提前预言
“启禀圣人, 就在刚刚收到消息,丰州那边再次传来急报!”苏福安跪伏在地上,头垂的低低的, 压根不敢抬头看圣人的脸色。
苏福安同其他人一样,觉得这次的急报,必然是丰州遭到了匈奴士兵的疯狂反扑。
梅成温听到消息后, 第一时间不是为丰州百姓的性命感到担忧,而是暗喜。
梅成温想, 邴温故该知足的,毕竟有丰州一府城百姓的性命为邴温故的前程陪葬,不算辱没了他。
至于那一府城百姓的性命, 梅成温半点不在乎,根本不如他自己那小小的私怨来得重要。
“圣人, 四皇子之前就曾看到这步了。那匈奴三王子乃是匈奴单于最受宠的一个孩子,如今被丰州知府杀了, 匈奴单于岂能甘心, 必定疯狂反扑!”梅成温痛心疾首, 那样子心疼的不行,不知道他怎么做的, 那眼眶说红就红了。
户部尚书出列,对圣人拱手道:“丰州知府贪墨功绩, 不顾大局,到头来可怜的却是一诚百姓的性命,也不知道这一次过后,丰州城还能剩下几人。”
众人每说一个字,展煜的脸就黑一分,太子在心里轻轻叹口气, 邴温故这次怕是彻底废了。
当初他怜惜他的才华,否决了幕僚的提议,舍不得用他的性命换取自己的皇位。结果邴温故到了丰州城没有创造出奇迹不说,甚至连无功无过守城三年都做不到。
果然文人就是文人,做不来武将的事情,文韬武略皆通的人才千古无一,大庸的奇迹更不在他身上。
要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当初还不如在他去赴任的路上暗杀了。一来邴温故能为他未来继承大统出一份力,二来也免于丰州灭城之难,救下那一城百姓的性命。
沈中书舍人闭了闭眼睛,暗暗在心中叹气,邴温故这么简单的翻车了,太突如其然了。
展煜脸色黑沉沉地坐在龙椅上,朝堂上群臣的每一句话都是一座大山压沉甸甸压在他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父皇,就算你再不愿意面对,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快快请外面的士兵进来讲清楚事情经过吧。”
此时的展赋贤表现的就像是一个真心为百姓着想的好皇子,可惜的是他的演技太差了,差到展煜即便此时完全无心关心大家的表情,还是一眼就瞧出展赋贤眼底的幸灾乐祸和暗喜。
这个四儿子什么时候长成这副不堪大用的模样了。这可是大庸百姓一城的性命,而这些百姓都是大庸的子民,更是大庸的基石。可是他的四儿子,从大局出发,不顾家国。从小爱出发,漠视人命。这样一个人,便是闲散王爷都不合格,莫要说当一国之首了。
展赋贤丝毫不知道他的父皇已经对他彻底失望,还以为那眼神是冲着邴温故去的。
展赋贤继续道:“父皇,为今之计,唯有交出丰州知府,说不定才能平息匈奴的怒火。当然这个前提是丰州知府没有被匈奴士兵杀掉,如果他死了,那就只能看用公主和亲能不能换取两国和平了。”
包括圣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过邴温故能打赢,实在是这百年来,大庸在匈奴手上就没占到过一点便宜,被打怕了,打服了。下意识对上匈奴,就开始提前预支失败。
展煜收回看展赋贤的目光,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眼中一片漠然,只有声音嘶哑得可怕。
“宣!”
“宣!”苏福安跟着高声喊着。
然后一个风尘仆仆,但是却精神亢奋,看似不像打了败仗,倒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每一步落在皇宫的大殿之上,都格外雄赳赳气昂昂,底气十足的戍边军走进来。
“臣,丰州城戍边军见过圣人,祝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戍边军不疾不徐恭祝着。
他的这副态度把朝中所有大臣都搞惊了,一个个傻乎乎瞪着他,觉得他有点不知眉眼高低,也不看看这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在圣人跟前表现自己。
展煜敏锐察觉到不对劲,他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轻了,似乎怕大一点声就惊碎心中某个微弱的希翼。
“速把丰州情况报来!”
“恭喜圣人,贺喜圣人,丰州再次大捷!”戍边军咧着大嘴,再也忍不住了,呲着大牙道:“匈奴单于记恨邴大人诛杀匈奴三王子派匈奴大王子来报仇,结果匈奴大王子也被我们邴大人设下埋伏,当场击杀!”
冷水低入滚油之中亦不过如此,朝堂彻底炸锅了!!!
又好像戍边军讲的不是大庸需要,而是令人听不懂的其他什么语言。
反正整个朝堂之上,瞬间变成了一锅乱粥,乱糟糟搅成一片。
“什么,丰州知府再次诛杀了匈奴大王子!”
“丰州知府又打赢了匈奴!”
“邴温故怎么可能再次打赢匈奴人,上一次明明是匈奴没有防备,才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梅成温最后这句话,实在是嫉妒太过,声音尖锐的同个哨子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么?难不成梅大学士还嫉恨丰州知府,因着那一点点小小的私人恩怨,就不愿意丰州知府打赢仗!”一个武官开口。
“所以在梅大学士眼中,一整个府城的人命都抵不过你的个人恩怨。梅大学士的私心未免重得太过了吧!”
梅成温忙抬头瞅向展煜,展煜面色黑如锅底。
梅成温慌了,“圣人,微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微臣就是,就是……”
展煜冷冷地瞥着梅成温,“就是什么,还请梅大学士想好了再说,让朕好好见识一下,朕大庸的梅大学士如何能言善辩。”
“微臣惶恐。”梅成温趴在大殿之上,“微臣绝无私心,只是太过惊讶,更多的还是担忧。”
“哦,邴爱卿打了两场漂亮的胜仗,不知道你还担忧什么?”
“微臣自然担心匈奴反扑。丰州知府连续杀了匈奴两位王子,看似大获全胜,可实际上这次真的是彻底激怒了匈奴。匈奴势必同丰州不不死不休,如果匈奴举全族之力同丰州打仗,丰州怕是难以抗衡,到时候唯有被灭城才能彻底平息匈奴单于的怒火。”
“梅大学士可真会提前预言,刚才不知道戍边军打赢了仗的时候,梅大学士就提前预言丰州被匈奴灭城了。如今知道丰州打赢了仗,梅大学士再次预言丰州要被灭城。咋的,这丰州不管打不打的赢,今个都必须被灭城呗!”
“所以为什么呢?就因为梅大学士同丰州知府有私怨,就因为丰州知府不知好歹,不肯做梅大学士的女婿,不对,哥婿,所以丰州就得受知府牵连,必须被灭城!”
展赋贤见展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瞅着要治罪于梅成温,立刻站出来帮梅成温说话。
“父皇,外祖也是太过忧心丰州百姓才失言。”
展赋贤不顾展煜冰冷的目光,硬着头皮道:“并非儿臣不看好丰州知府。实在是这么多年下来,丰州同匈奴士兵作战,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城中百姓和士兵均不得休养生息,无论是从身体素质还是兵法技巧上,都不如匈奴士兵,所以外祖才会忧心。”
说来说去又绕到这个话题,那就是丰州的戍边军打不过匈奴。
从前打不过,现在打过了那是侥幸,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偏偏这种言论很多朝臣支持,不止梅成温一派,一些中立的人都有这个顾虑。就连左相都有这种想法,怕邴温故的胜利只是昙花一现。
所以左相才会在这次听到捷报后一反常态的安静,他觉得这时候泼冷水,未免背刺邴温故。可是有真怕惹怒了匈奴,匈奴灭了丰州城。
展煜看着朝堂上两波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又有来自丰州城的急报。
这一次再次把朝堂上众人的心提了起来,甚至于梅成温没忍住,再次预言,这次必然是匈奴单于大怒,攻打了丰州,而丰州求援来了。
展煜没心思玩猜来猜去的游戏,直接把人宣上殿。
“启禀圣人,乌孙同匈奴打起来了,恐怕一时半会无暇顾及丰州,更没机会替两位王子报仇了。”
展煜大喜过望,“怎么回事,快快禀来。”
戍边军把邴温故怎样嫁祸乌孙挑拨两个部落的战争讲了一遍。
展煜听后哈哈大笑,“好一个邴爱卿,兵不厌诈,果然好计谋!”
武官们纷纷夸奖起邴温故,并对他赞不绝口。
至于梅成温,此时恨不能就地消失,沉默着一个字不敢说,四皇子也老实下来了。
太子却是震惊的眼睛瞪得滚圆,此时他意识到邴温故或许可能远比他想象之中重要得多。
或许关乎着大庸百年传承。
沈中书舍人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过来后,猛然发现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那就是自家的沈清和不如邴温故远矣,或许他这辈子距离邴温故的成绩最近的一次,就是他们那年的科举,邴温故是状元,而他是榜眼。
就在这时候邴温故的奏折到了,展煜忙叫人呈现上来。
其实这一切都是邴温故算计好的,邴温故早就预料到了朝堂上群臣有会的反应。
有梅成温在,邴温故不耽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最坏的结果。
所以他特意压了急报送到的时间,并且第三封急报紧随而来,再就是他的奏折。
展煜忙打开奏折看了,没意外讲述了两次战役,最后请求圣人修建汴京城通往丰州城的铁路。
如今吉县发展得多么繁华,群臣有目共睹。
梅成温万不愿邴温故再把丰州建设出成绩,所以当展煜提出要给丰州修铁轨,通火车后,梅成温对他一派的人使了眼色。
如今这个节骨眼,他不敢再反对跟邴温故有关的事情。否则只怕会更加激怒圣人,激起他的叛逆心。
收到梅成温的眼色,一个文人出列,“圣人,丰州知府此次立下大功固然得赏赐,但是火车却不能通。”
“非微臣不愿丰州百姓过上富裕日子,而是丰州位置太特殊了。万一哪日丰州一个不小心失守了,匈奴闯进丰州,若有火车,那些匈奴人岂不是乘坐火车直接就能打到汴京城里来。”
“不是微臣不盼着大庸好,而是防患于未然啊,圣人!”
第163章 免费领取牛羊 惠民政策
群臣的担忧也是展煜的担心, 实在是匈奴之前表现的太英勇了,展煜还真有些担心哪一日邴温故守不住丰州城,匈奴闯进城, 抢了火车,直接打进汴京城。
展煜想来想去,终究碍于种种, 没有同意修铁路。
“修铁路的事情可以缓缓再说,但是邴爱卿三次大捷, 并且成功嫁祸乌孙,这份功劳不能这么轻易揭过,赏赐必须得有。”
展煜自觉对不起邴温故, 所以赏赐特别丰富。
金银和粮食一起送进丰州城,这些赏赐有给邴温故各人的, 也有赏赐戍边军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戍边军们没人得了邴温故的五两银子赏赐外,额外还得了朝廷赏赐的十两银子。轻伤者, 朝廷赏赐十两, 重伤者赏赐二十两。
这就导致戍边军中得赏最少的也有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银子在富裕一些的府城,算不得什么。但是在丰州这个穷府城, 可就是很大一笔数目了。
邴温故怕戍边军这些常年混迹在军营的男人们拿这些银子出去鬼混,特意给每人放了三日假期, 令他们把银子送回家里。
戍边军们不知道多久没放过假了,从前他们从不放假,没别的,就怕放假了,这些人当了逃兵跑了再不回来。再或者那些长官也不敢给戍边军放假,就怕戍边军们不在, 匈奴打进来,丰州城失守。
这导致很多士兵得知邴府尹给三日假期准许他们回家探亲时,好多士兵们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哭了。
“真羡慕你,家就在丰州城,这次可以回家。我家距离丰州好远,三日的时间根本不够。”一个士兵羡慕地看着同伴,他也想家了。
“嗯,我是成亲第二日被拉来战场的,也不知道家中娘子怎么样了?”
士兵想到新婚妻子满脸柔情,旋即又落寞起来。
“转眼都七年了,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认识我。就算认不出我,我也不怪她。毕竟我这一走就是七年,太不负责了,她的日子想必十分难过。其实如果日子太难的话,她可以改嫁的,我不会怪她。”
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什么呢,如今丰州城还有一个平头正脸的男人了吗?她就算想改嫁也没有男人给她改嫁。”
士兵再次大笑起来,“你说的也是啊。”
士兵收拾好包裹,欢欣鼓舞地往家走去。
大概近乡情怯,越走到家门口,士兵越不敢往前走。
就在这时候他家的大门被推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里面蹦蹦跳跳走出来。
士兵定定看着这个小男孩,呆住了。原来这个小男孩的相貌竟然同他小时候有八分相似,看样子应该是那夜新婚夜怀上的。
“大郎,你慢些,等等我。”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紧接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身上担着扁担,应该是要出去挑水回来吃。
士兵忙走上前,劈手夺过女人手里的扁担,“给我吧,我去挑水。”
然而女人却警惕地瞪着他,“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我男人可是在戍边军当兵。这次打匈奴他还立了军功。”
小男孩看出母亲的恐惧,小炮弹一样向士兵撞来。
“你不许欺负我阿娘!”
这时候屋内的公婆听到消息,匆匆出来,看见士兵一下就哭了。
“四郎,你回来了!”
女人愣住了,呆呆看着男人,终于从男人的眉眼中认出那个只有一夜之缘的丈夫的五官。
“郎君,是你,你回来了。”
“是我,我回来了,辛苦你了。”男人抱住女人,轻声安慰女人的不容易。
男人的回来不仅解了一家人的想念之苦,还带回了一笔对于这个家庭而言不少的银子。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丰州城,这一日城内的猪肉铺子都卖断了猪肉。
剩下那些回不去家的戍边军,邴温故怕他们干坏事,组织他们去南锦屏在城内开的茶馆里听评书。
意外的是,南锦屏写的小哥儿们勇于反抗命运、奋发图强、甚至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性格,异常对这些大老粗们的胃口。
有的士兵甚至看完后,就偷偷买了话本子里主角小哥儿的画像藏在怀里带回军营,自此心中有了具象化的理想型。
无形之中改变了很多人的择偶观。有些士兵带家人来看,一些小娘子看后,价值观人生观都有了改变。
丰州这里落后贫瘠,人们普遍受教育的程度低,但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更容易接受新的思想。
邴温故处理好戍边军的事情,确定乌孙和匈奴打的如火如荼。邴温故开始仔细考虑起丰州城未来的发展。
丰州适合种植棉花,之前邴温故也在郊外看到过长势良好的棉花。所以回到城内,他开始收集棉花种子,然后才发现丰州城内的棉花种子并不多。
邴温故仔细想想也能想的通,丰州城这些年一直处于战乱之中。城内百姓连种粮种的精力都没有,哪有心力种棉花。
但是丰州城确实适合种植棉花,就此放过这条发展之路,邴温故并不甘愿。
邴温故就想到了圣人。圣人这次没有满足他修铁路的要求,心中一直怀着愧疚,他若同他要棉花种子,圣人就算再难寻,必然会满足他。
于是邴温故果断把这个皮球踢给圣人,展煜在接到邴温故要棉花种子的奏折后,二话不说,举全国之力,寻找到棉花种子给邴温故送来了。
当然,邴温故不可能张一次嘴,只要一点棉花种子,他顺便还要一千只母羊、一百只公羊和一千头母牛、一百头公牛。
这些东西被送进城内的时候,引起了丰州城百姓们的围观。
百姓们议论纷纷。
“汴京城这些人不是才来过吗?给戍边军送了很多金银,这才几天就又来了?”
“他们赶来这么多牛羊干什么,难不成要戍边军不打仗的日子里养牛羊?”
百姓们不知道邴温故要这些畜牲何意,沈城舟同样不知道。
沈城舟甚至在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后,第一时间劝谏道:“府尹大人,戍边军还是专注训练就好了。匈奴和乌孙的战争只是暂时的,终有一日还是要同大庸对上。”
邴温故瞥了沈城舟一眼,“戍边军只管打赢仗就行,别的不用他们管。”
“那这些畜牲?”沈城舟小心询问。
“发给百姓,让他们养。”邴温故随意道。
“啊?”沈城舟傻了,“怎么发?百姓们可没钱买。”
邴温故蹙眉,“你脑子不会转吗?粮种怎么发,这些畜牲就怎么发?”
“免费发?”沈城舟的声音都拔高了,再说话时,声音都颤抖,“那可是牛羊啊,万一被百姓们给养死了可怎么办?”
“凉拌。”邴温故对笨人没啥耐心,但是不讲又不行,只能语气冰冷的解释起来。
“每家可免费领取一只羊或者一头牛,到时候牛羊下崽了,百姓可把崽子留下,成牛成羊还回来就行。”邴温故道。
沈城舟完完全全没想到邴温故会提出这种方式,“那可用租金?到时候百姓留下崽子,可还用给官府钱财?”
“不用,这些就用免费喂养牛羊抵了。”邴温故道:“百姓们也不用害怕,官府会配备专门的医官,谁家领养的牛羊生病了,可来找医官给牛羊免费看病治病。”
“若是治不好呢?可用百姓赔偿?”沈城舟再次问道。
“那就要看情况而定了,如果是不可抗力的病因,或者并非百姓故意而为之,那么不用赔偿。但是反之,如果是百姓们不尽心,苛待了牛羊或者故意养死,自然要赔偿。”
不赔偿不行,邴温故敢肯定,如果他说不用赔偿,百姓们把牛羊领回去,当日就能养死。就为了牛羊身上这口肉,人性到什么时候都经不起考验。
当然这样也能把那些懒惰的人筛选出去,邴温故想要帮助的从来都是那些勤劳有上进心,愿意用自己双手获取财富的人。至于那些企图好吃懒惰的人,邴温故没心思扶持他们,就让他们继续穷下去吧。
沈城舟定定看着邴温故,双眼中的眼神变换来变换去,最后沈城舟对着邴温故深深鞠躬,“府尹大人,下官替丰州一城百姓谢谢你!”
邴温故摆手,“不必,在其位谋其职,本官既然身在这个位置,自然会为满城百姓打算。”
当这一政策再次满城张贴告示,城内百姓们沸腾了。
这一次同上次不同,上次匈奴还是悬在头上一把刀。这一次,匈奴这把刀被移开了,百姓们对生活有了期盼,更积极了。
所有百姓们都在认真考虑自家领取什么,相互见面第一次问话,也都询问这件事情。
“你家这次领吗?”
“领。”
“领什么?”
“不知道呢。这一次官府只让棉花、牛羊三样选择一样,我都不知道该领取什么。”
“我家选棉花,到时候只要交三成棉花就成,没风险。牛羊虽然收获巨大,但是风险同样巨大。万一养死了,还要看死因,有的还要赔偿呢。”
纵然这么说着,可是选择牛羊的百姓们并不少。戍边军们知道这消息后,家里在丰州城的士兵们训练的更加有劲了。
同时邴温故令邴四郎把琉璃坊再次开了起来,当然水泥房也没有歇业。
水泥生产出来后,修葺好了自家城墙,邴温故则开始对外出售。这个对外,不仅仅是对丰州城百姓,还对其他府城百姓。
丰州城百姓没钱,但是其他府城的百姓们可有得是钱。
这水泥多好的盖房子的东西,用水泥盖得房子保暖性就非同日可语。
第164章 主动出击匈奴 挑衅
“客人请进, 请问你是打尖还是住店?”掌柜见有顾客上门,笑脸迎上去。
“住宿。”客人道:“我们住的时间比较长,大约有半月之久, 不知道掌柜能否给予一些便宜。”
“能的,能的。”掌柜一口应下。
两位客人办理了住宿后,又点了些酒菜坐在大堂里边吃边聊。
“掌柜, 你们府城里这水泥卖的挺火啊!”客人随口闲聊。
“是啊。”掌柜笑着道:“最近府城多了好多来买水泥的人,带挈的我们这从前常年不来生人的府城都来了好多生意人。”
因为水泥的火爆热销, 引来了别的府城的生意人前来进货,这就带动了当地经济发展。有从别的府城来的生意人,也有丰州城内不怕吃苦的百姓去其他城市推销水泥, 然后不辞辛苦的把水泥运过去,就是为了赚两个辛苦钱。
不可否认, 这样的钱每一文都浸透着满满的汗水,但是对于丰州百姓而言, 苦或者累, 都无所谓, 只要能赚到钱就行。他们对现在的日子无比满足,对于他们而言没有匈奴骚扰就是天堂般的日子。
邴四郎的水泥厂赚的盆满钵满, 有邴温故的政策在,在水泥厂里做工的工人虽然辛苦, 很累,但是同样把荷包赚的鼓鼓的。
这日水泥厂下工,一位女工对同伴道:“我家三郎最近在长身体,整日里嘴馋得厉害。今个正好发工资,我去肉摊上买些肉,你去不去?”
“去。我家二娘也好久没吃肉了, 给她买些解解馋。”
说话的都是两位女工,水泥厂里这边八成都是女工,其实这份活并不适合女性。但是丰州城的男丁能充军的都充军了,这里女人便当成男人用。
也是因为家中男人常年不在家,公婆已经老了,家里儿媳妇又能赚钱养家,再加上邴温故刻意的引到,丰州城是所有府城之中女性地位最高的一个府城。
邴温故和南锦屏很乐意看到这种情形。
丰州城内百姓们安居乐业,处于相对平和的状态。
邴温故却忍不住想要搞事情了,邴温故这人可不是你惹了我,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就此揭过。他属于没事还想找事型的,现在丰州城步入正轨,邴温故消停下来就想搞事情了。
“突袭匈奴?”沈城舟听到邴温故想打匈奴,整个人都吓住了。
“府尹大人,如今丰州城百姓们日子挺太平的。而匈奴和乌孙正在较劲,顾不上咱们,就令百姓和士兵好好休养吧。”这些年打仗打的沈城舟是真怕了,他现在就想安安生生过日子。
只要匈奴不招惹他们,沈城舟这辈子都不想主动招惹匈奴。
邴温故这人好惹事,倒也不是头脑一发热就去惹事。
“乌孙和匈奴不会一直打下去,早晚都得平息,到时候他们就会把目光转移到丰州城。那时候休养好的丰州百姓,在他们眼中就是吃的肥壮的牛羊,只待杀了,就能过个丰年。”
这些事情沈城舟不是没想过,可是没有办法。
“所以趁着现在,匈奴人和乌孙打的如火如荼,咱们再趁机掺一脚,就可彻底打败匈奴。”
“彻底打败匈奴?”这几个字分开来,沈城舟每一个字都认识,可是连起来,沈城舟发觉自己忽然就不那么懂这句话的含义了。
“当然的彻底打败匈奴,不然留着他们,然后待他们休养生息好了,再来打大庸吗?”邴温故行军打仗多年,一直秉持一个选择那就是斩草除根。一时打退可不算战争的胜利。
沈城舟艰涩地吞了吞口水,“府尹大人,怎么才算彻底打败,灭族还是?”
灭族这个事情,邴温故从来没想过。他知道古地球时期后来实现了大统一,大家都是一个国家的人。
邴温故就想着统一匈奴,吞并或者说兼并匈奴更合适一些。只有把匈奴变成自己人,两族之间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
邴温故没有讲话,但是沈城舟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野心。沈城舟捂着胸口,他的心脏砰砰狂跳。
这太疯狂了!
沈城舟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更不敢有。他不知道邴温故怎么敢有这种想法的,沈城舟不能接受。
“府尹大人,出征匈奴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需要提前给圣人上个奏折。”沈城舟觉得圣人一定不会同意邴温故的提议,朝中大臣也不会同意。大家应该都想丰州城继续这样和平下去就好。
邴温故淡定道:“不必。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沈城舟有种冲动,直接越过邴温故给圣人上奏折,请求圣人直接下圣旨,命令邴温故不许主动对匈奴挑起战争。
可惜沈城舟不敢。他跟邴温故已有大半年,深深知道邴温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敢背着邴温故搞小动作,怕死。
邴温故同沈城舟商量只是例行告知,至于沈城舟同意与否,那并不在邴温故的考虑范围内。
邴温故只留下一部分守城戍边军,然后带着大部分戍边军征战匈奴。
邴温故精神力强悍,虽然只去过一次匈奴,他就把匈奴地形牢牢记住在脑海中,回来后就绘制了相关舆图。
这一次戍边军再去匈奴,没走一点弯路,直接就来到了匈奴的地盘。
此时匈奴刚跟乌孙打完一场仗,乌孙跟匈奴的实力差不多,两个部落打起来旗鼓相当,不相上下。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战事一直焦灼不下,兵力粮草消耗巨大。
就在几天前,匈奴和乌孙才结束一场战争,还是乌孙胜了,匈奴输的有些狼狈。
费曼单于躺在病榻上,侍女服侍他喝药,下首站在二王子,他胳膊受了伤,用白布掉在脖子上。
费曼单于当初得知最宠爱的三王子被杀掉后,就急火攻心,当场吐血。还没养好心伤,紧接着大王子就被杀了,连续失去两个最优秀的儿子,即便刚强如费曼单于也直接病倒了。
费曼单于这病,大半都是心病,只要为两个儿子报仇雪恨,他的病,无药自愈。
但是偏偏当得知真正的凶手是乌孙后,仗一场接着一场的打。但是就是迟迟打不下乌孙,更杀不了乌孙王族为儿子们报仇,导致费曼单于这病,一直好不了。
二王子见父亲喝下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很是不耐烦的样子,二王子忏悔道:“对不起,父亲,儿子再次令父亲失望了,没有打下乌孙。”
费曼单于一直不喜这个二王子,当初大王子和三王子活着的时候,二王子一直都被两位王子的光芒所掩盖,平庸至极。
如果不是费曼单于没有别的孩子了,二王子根本都到不了他跟前。
费曼骂道:“废物!如果你大哥或者三弟还活着,乌孙早就被打服了。”
二王子低头不语。
就在这时候卫兵进来禀告,“单于,戍边军打来了。”
戍边军在费曼单于眼中,一直都是只会咩咩叫的绵羊,还是没有角的绵羊。
结果现在却说,这只绵羊竟然跑到狼族地盘主动挑衅。
费曼单于怎能不气,简直把这当成赤裸裸的挑衅。气的他连连咳嗽起来,二王子忙上去帮忙拍背,费曼单于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父亲莫气,儿子这就带人去迎战,务必捉了戍边军将领回来给父亲出气。”二王子忙表忠心道。
费曼单于瞅了眼二王子吊着的胳膊,“你这样怎么打仗,叫新任左大都尉去。告诉他,若是不能活捉戍边军带头的首领,就提头来见。”
“是。”
望着二王子出去的背影,费曼单于重重叹口气。如果不是他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他绝对不会把带他带在身边。
看来他得尽快养好身体,然后让他那些妻妾尽快再给他生个儿子。
邴温故等人叫阵没多久,匈奴左大都尉便带人出来迎战。
虽然大王子和三王子都是邴温故亲手杀死的,但是邴温故没说啊,还把祸事嫁祸给了乌孙,这就导致左大都尉根本没把邴温故放在心上。
“呵!我草原的勇士的铁蹄几日没踏足丰州城,你们便忘记我草原勇士的勇猛了?”左大都尉半点不曾把邴温故等人放在眼中,很是猖狂。
“草原勇士?以本官看,是草原咩咩羊吧!”邴温故把匈奴人送给戍边军的称呼还给了他们。
“否则,你们匈奴两位王子接连死于乌孙手中,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见你们报得了仇呢!”
邴温故故意激怒左大都尉,“以本官之建议,你们不若索性砍了单于和二王子的头颅献给乌孙,说不定还能讨得乌孙欢心,留个全尸!”
“你……”左大都尉气的火冒三丈,眼露凶光,提着刀便朝邴温故冲上来。
邴温故并没有迎战,而是后退数步,令丛林上去迎战。
邴温故若想杀左大都尉轻而易举,可是丛林不行,到现在为止,他还没真正独自对上过匈奴将领。邴温故想要培养他,这次他令他上去迎战,他在一旁看着。若是丛林落入下锋,邴温故自会出手相助。
第165章 还粮 丰年
丛林没有实战经验, 他出身在相对和平的吉县,虽然后来当了捕快,学了一些拳脚功夫, 但也只是面对普通老百姓。
对上骁勇善战的匈奴左大都尉,丛林没几招就落入下锋了。
邴温故这时候就会在旁边适时出手,不用多了, 仅仅只是一刀或者一枪,就可瞬间逆转局势, 使得本处在优势的匈奴左大都尉立刻处在劣势。
匈奴左大都尉吃过两次亏后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在战场上看似左突右击的男人,实则游刃有余。
最可怕不是他游刃有余, 而是他游刃有余之外,还能掌控全局, 时不时帮战友改变一下战局,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可是战争, 不是游戏啊。
可是大庸这个府尹却能做到如此地步, 只能说明他的武功远在他之上。而他不愿意却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那就对面这个大庸府尹,他根本打不过。
忽然左大都尉想到了什么, 脸色猛地变了,“你骗了我们, 是不是?大王子和三王子根本就是你杀的,才不是乌孙人干的!就连上次火烧粮仓也是你们戍边军干的,然后嫁祸给乌孙,挑起我们两族的战争,你们丰州好休养生息。”
邴温故叹气,“你们匈奴人是不是脑子都不大聪明?”
匈奴左大都尉横眉立目, “我们草原勇士只是大多直率坦诚,没有你们大庸小白脸那么多弯弯绕罢了。更何况,我已经猜到你们大庸人的险恶用心,怎么不聪明。”
“你看,这就是你不聪明的地方。”邴温故认真给匈奴左大都尉指出错误,就像他指导丛林作战一样。
“你虽然猜对了事实真相,但你还是愚蠢。这种秘密,怎么能当着正主的面讲出来。那么正主怎么会放你离开,然后让你戳破他的计谋吗?”
匈奴左大都尉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邴温故随意道:“看来你想到了,所以你应该理解的吧,你必须得死!”
邴温故一刀过去就把匈奴左大都尉挑下马,随后丛林便催促战马迎上去同匈奴左大都尉站在一处。
匈奴左大都尉虽然武艺高强,但是他在地下,丛林在马上,很快对方就被丛林一□□死。
邴温故教丛林的第一课就是,重要对手即便被刺死,也要上去补刀,确保对方死的不能再死。
就这样咽了气的匈奴左大都尉还是被邴温故砍下了脑袋,挂在枪上插在两军交战的中央。
这是赤裸裸的对匈奴的挑衅,匈奴人气的要死,恨不能把戍边军全部杀光,可实际上匈奴士兵败了,他们左大都尉还丧生于这场战争中。
费曼单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再次咳出一口血。
“单于!”
“父亲。”
二王子扑过去,“父亲,你万万不可动怒,偏要要保重身体,匈奴还需要你!”
费曼单于心口憋着一口气,横亘在胸口,堵得上不上下不下,特别难受。
“父亲,让儿子出战吧。”二王子请求道。
费曼单于看了眼吊着胳膊的儿子,“你这个样子怎么打仗,送死还差不多。你连左大都尉都打不过,现在左大都尉都死在戍边军的手中了,你上?不如直接吊死,还死的有骨气些!”
如果不是他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费曼单于早到把这个没本事的儿子赶出去了。
就在这时候,外头有匈奴士兵来禀告,戍边军退了。
邴温故打了胜仗就带着戍边军走了,这里又不是他的主场,难不成留下来等着车轮战,战到败。
匈奴这么多年能一直压着戍边军打,实力肯定有的,这不可否认。邴温故从来没打算一把就把匈奴打服气,他打的主意一直以来都是慢慢消耗。消耗匈奴的实力,再一举把匈奴拿下。
而之前这些突击战,只是练兵。
邴温故打了胜仗回去,带着戍边军好好庆祝了下。而一直悬着心的沈城舟终于放下心来,他以为邴温故就这一次突发奇想,心血来潮。
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邴温故隔三差五就带着戍边军出去打仗。不是打匈奴,就是打乌孙,跟根搅屎棍一样。
虽然乌孙和匈奴都很讨厌邴温故,但是两个部落之间隔着匈奴两条王子的命,没办法联手,所以就算烦得要死也只能放任邴温故当根搅屎棍。
在这样的日子中,丰州百姓们赢来了秋收。
有一些百姓们跟官府借粮种,种的都是二代杂交粮种,这粮种至少能增产五成粮食。
纵然丰州这边土地没有那么肥,但是还是能保证增产三成至四成。
百姓们虽然事先就知道这是可以增产的粮种,但是当真真切切收到粮食的时候,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下。
“官府里发的粮种竟然真的增产?”
“对,你家粮食之前都被匈奴抢光了,连粮种都没有了,所以向府衙借的。”
女人点头。
“你家今年增产多少,我记得官府说可以增产五成。”
“没有五成,三成至四成吧。”
“那也不少了。或许这粮种真能增产五成,咱们丰州这边土地不肥沃,粮食产量一直偏低。”
“官府那边说怎么还?”
“借多少还多少。”
“这里面门道可就多了,你们借粮的时候,粮种里面麦麸掺的多不多?还的时候,估计官府那边估计一点麦麸都不能要。毕竟官府发的粮种能增产这么多,这官府同老百姓办事,向来只有老百姓吃亏的份。”
沈城舟也在默默关注这件事情,当初他家亲戚要借粮种,他就不曾让,就怕邴温故在这其中动手脚。
“府尹大人,秋收结束了,你看百姓们这借的粮种怎么个还法?”沈城舟主动找到邴温故询问。
“按照之前订好的还法就可以,借多少粮种,还回来多少就行。”邴温故忽然想到这其中的门道,想了下又道:“告诉下面的官吏,百姓们还粮的时候,如果还回来的粮种中掺杂的麦麸不超过三成,不必计较,收下就是。”
沈城舟听到这里完完全全傻住了,“可是当初府尹大人借出去的都是没有麦麸的粮种?”
沈城舟真没想到邴温故会下这样的命令,他一直以为邴温故会在还粮种的时候做手脚。
毕竟在他看来,邴家和南家都挺有钱的。而一个官员的本家和岳家都有钱,往往意味着这位官员是位‘生财有道’,换句话说就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
可邴温故这贪,没往里贪,反而往外贪。
邴温故道:“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丰州百姓为什么会无粮种可种,那是因为匈奴,而非他们好吃懒惰,或者吃喝嫖赌。而匈奴可以肆意闯进丰州劫掠,又是因为什么,因为任期的官员无能,保护不了他辖区的百姓。”
沈城舟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一时间被镇得说不出话。
“百姓们年年纳税,可不是为了用他们的银子把官员养的一个个肥头大耳。而是变相的保护费,保护他们不被土匪恶霸欺负,保护他们能得到正义。可是丰州之前的那些府尹,拿了纳税人的钱,却没办事。
这三成粮种,就当是给丰州城内百姓们的一个补偿吧。”
“丰州百姓太穷,之前秋收粮食也攒不下,这三成粮食也算本官的一点心意,改善一下百姓们的生活水平。”
沈城舟回过神来,眼眶不知不觉间却湿润了。
他既羞愧于自己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真心实意倾佩着邴温故一心为民的清廉。
“府尹大人,下官在此给你赔不是了。之前下官曾心思阴暗的揣度大人企图在还粮这事上动手脚,贪百姓的钱。”
邴温故嗤了声,“本官夫郎有得是钱,还不把百姓那点钱放在眼里。”
沈城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大人,下官并非不相信大人清廉的品格。而是真心向大人讨教,不贪墨的话,如何能做到如大人这般生财有道。”
“做生意。”邴温故瞥了眼沈城舟,“你不知道本官家里的产业吗?琉璃坊,这玩意可是奢侈品,一件琉璃摆件就要上万贯。还有水泥房,水泥最近销售的蛮火爆的,本官以为丰州城内人人都知道。”
沈城舟当然知道,他这时候似乎才发现邴家还真是日进斗金。就这些生意,真可谓日进斗金,足够大富大贵。同它们比起来,丰州城百姓那点粮食,真就成了三瓜两枣了。
沈城舟苦笑,“多谢大人告知,可惜这个方法除了大人下官可用不了。”
他是拿不出琉璃和水泥方子的。
收粮的官吏们没想到竟然接到这样的命令,还回来的粮种不用那么干净,掺了三成以内的麦麸都可。
官吏们一开始以为听错了,是让百姓们多缴纳三成粮食。结果再三追问,终于得到肯定的结果。官吏们不禁欢呼雀跃,因为他们家里,很多都向官府借了粮种。
官吏们下去收粮种时,心中有数了。看着百姓们拿出来的一袋袋没有麦麸的干净粮种,官吏们没有直接收。而是在百姓家中绕了一圈,最后搬出几袋带着麦麸的粮食。
“称重吧。”官吏道。
百姓们都傻了。“大人,这个,这个里面有麦麸,没处理好,是咱们打算自己留着吃的。”
官吏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腰板挺的这么直,“府尹大人是个好官员,他有命令,丰州百姓这些年不容易,这一次你们还回来的粮种,其中麦麸不超过三成皆收。”
百姓一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待反应过来后,眼泪刷一下就流下来。
有的老百姓当场就给官吏们跪下了,官吏们没受这一跪。
“你们要谢,就谢府尹大人吧。若不是大人有这样的命令,咱们这些干活的人也不敢。”
邴温故成功再次收获民心,这一次,丰州百姓算是对邴温故彻底心服口服。
这时候,百姓们领回家的羊开始下崽了。
一般羊崽两至三个月就可以断奶了,而这时候又正好是冬日里,没有草,养羊就挺费粮食的。所以百姓们纷纷给自家母羊断奶,然后把成羊归还。
这种情况,邴温故早就想到了,没让官吏们为难人,全都收下了。
邴温故不怪百姓们不讲究,而是丰州百姓们太穷了。他们真的很差这点粮食,别看只是这一点点粮食,但却可能是一个百姓冬日里的口粮。
刚生产完的母羊被百姓们养的瘦骨嶙峋,邴温故就让官吏们去邴家和府城其他豆腐坊收豆渣给这些母羊保养身体。
毕竟来年开春,邴温故还打算把这些羊免费再租给百姓。不养的好一些,怕羊不好生养。
今年对于丰州百姓们而言是个大大的丰收年,粮食丰收,很多人家家中还添了好几个牲畜,这可都是真金白银。
所以百姓们对于新年很是期盼。
但今年对于匈奴而言,却不是一个好年头。匈奴一直在和乌孙打仗,偶尔还有戍边军跟着掺和,兵马粮草消耗不少。
匈奴不擅长种植,又消耗这么多粮草,匈奴粮食严重不足。
费曼单于沉着脸,“没粮,那就攻打丰州。”
“正好我听说丰州今年大丰收,粮食收了不少。那个丰州府尹还搞了什么免费租牛羊的政策,百姓家中很多人家都有牛羊,咱们抢回来,杀了吃肉,正好过年。对了,听说丰州百姓棉花收成也不错,正好顺手抢回来,做了棉衣过冬。”
第166章 请求支援 主动出击
匈奴人的想法, 邴温故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很早邴温故就给圣人写了奏折,请求汴京城的禁军增援。
戍边军虽然这一年加紧训练,成果斐然。但是戍边军底子在那里, 即便提升很快,可终究有限。
再者就是戍边军这一年虽然一直再招兵,但是真的寥寥无几。所以戍边军人数很少。
年关将近, 匈奴穷途末路,势必会来一场疯狂进攻, 到时候凭借这点兵力,想要护住全城百姓的财产和人身安全太难了。
所以邴温故提早就给圣人递了折子。
展煜看过奏折递给太子,太子看见落款是邴温故的名字, 认真看了起来。
“父皇,邴府尹所请示之事言之有理。匈奴和乌孙几乎打了小一年的仗, 想来粮草兵马消耗巨大,剩下的储备粮草定然不够这个冬日消耗, 必然会把主意打到丰州头上。”太子道。
展煜点头, “朕听闻邴爱卿一直有招兵, 只不过愿意参军者寥寥无几。这也不怪邴爱卿,怕是丰州城内现在都找不出几户人家有男丁的了。”
太子看着展煜, “那么父皇要派禁军支援丰州城吗?”
展煜看着另外一封密报,“太子, 你看邴爱卿才去一年,已经令百姓家中有了余粮和家畜,生活有了新的盼头。如果这时候朕不派人支援,真叫匈奴打进丰州城。不但毁了邴爱卿这一年的心血,也叫丰州百姓彻底对朕失去信心。”
展煜命苏福安传命姜憬淮觐见。
今日姜憬淮正是休沐日,姜憬淮在家同姜老侯爷一起用饭。
姜老侯爷提到姜父, 叹口气,“你阿耶这个知府当的够久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调任回京。”
姜祖母道:“我听你们祖孙常提起那位昔年邴状元郎,言他如今也是府尹,三年任满,很有希望被调回汴京城?”
“不是很有希望,而是一定。”姜老侯爷笃定道:“区别只在于官职高低罢了。若是你儿子有那位邴府尹半分本事,我现在都能把他运作回汴京。”
姜祖母瞪了一眼老伴,“那不是你儿子,我一个人能生出来?”
姜老侯爷被老妻怼了也不生气,只是叹气道:“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咱们候府拼劲所有资源培养出来的继承人,竟然不如一个农门出身的状元郎。”
姜憬淮不在意道:“阿翁,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邴温故那人他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别说咱们候府现在都没落了。就是那些今日正繁华的家族,也没见一个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比邴温故优秀的。”
姜老侯爷心里这才有些好受,“但愿你这位友人能守住丰州城,不求他击退匈奴,只要能再守丰州城两年不沦陷,无功无过,回来能谋求一个好职位。”
姜憬淮认真回答,“邴温故会的。”
姜老侯爷怔了下,“你对邴温故竟然如此有信心?”
“阿翁,你不了解邴温故。邴温故那人嘴巴有多毒,本事就有多大。”姜憬淮回答。
“那他嘴能有多毒?”
“大概他自己用舌头舔一下,都能毒死的程度。”姜憬淮信誓旦旦。
姜老侯爷,“……”
一名仆从匆匆跑进来,“侯爷,苏公公来了!”
宫中太监姓苏的不少,但是能被特意称呼为苏公公的,只有圣人身边那位。
姜老侯爷立刻正色道:“他是来找谁的?”
“小郎君。”
姜老侯爷瞥着姜憬淮,见孙儿也是一脸懵,完全不明所以,姜老侯爷皱眉问道:“姜憬淮,你当值没有惹事吧?”
“没啊。”
姜老侯爷见一时半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能叫苏福安久等,就带着姜憬淮出来。
“姜老侯爷好。”苏福安对姜憬淮道:“圣人传唤姜小郎君,还请小郎君同杂家进宫一趟。”
姜老侯爷忙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苏福安手中,“还请苏公公透漏一二,圣人叫他有何事?这不知缘由,我这心始终提着。”
苏公公把荷包塞进袖子中,笑道:“多了杂家不好说,只能这么讲,这事对于别家而言,兴许是件祸事。但是对于候府而言,却是件好事。小郎君若是能抓住这次机会,飞黄腾达也未可知。”
姜老侯爷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可是看着自家初出茅庐的孙子又打消了这种念头。
就算要打仗,也不可能叫自家姜憬淮去,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姜憬淮虽然一身武艺,但是并没有实战经验。打仗怎可能派一个新手做主将?
苏福安带着姜憬淮进宫,展煜没绕圈子,直接把邴温故的折子给姜憬淮看了。
姜憬淮一目十行,这才知道圣人宣他进宫的目的。
原来邴温故怕年关将至守不住丰州城,请求汴京城临时支援。至于主将,他请求圣人委派姜憬淮。原因很是坦诚,就是因为他同姜憬淮有私交,二人做事合手。怕派其他人去,瞧不起他一个文人,不肯同他齐心,再守不住丰州城。
姜憬淮越看心脏越砰砰跳的厉害,他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还真叫苏福安说中了,这事若是搁在别家,可真是祸事,不亚于天塌了。那可是同匈奴打仗啊,谁不怕。
但是对姜憬淮而言,武将晋升之路,唯有打仗。他们不怕打仗,只怕无仗可打。
展煜看着激动的满脸通红,还在压抑的姜憬淮,声音严厉道:“你应该清楚你的资历,其实是万万不够格作为主将带兵支援的。”
姜憬淮深深跪爬在地,“微臣明白。”
“但邴爱卿极力推荐你,甚至不惜搬出怕同其他主将不合的借口也要力荐你,朕知邴爱卿守丰州不易,不忍搏了他的面子,这才同意令你为主将。”
听到这里,姜憬淮激动的已经控制不住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盼一个机会盼了好久,今日终于来了。
“朕对你也没别的要求,虽然封你为禁军主将,但你只是禁军的主将。到了丰州城,邴爱卿才是主将,你是他的副将,要好好辅助他,知道吗?”
“臣明白。”姜憬淮半点不觉得的被冒犯,如果不是邴温故,这次机会绝对轮不到他。他姜憬淮纵然有小衙内的心高气傲,但却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谁对他好,他心中有数。“臣定然一切听从邴大人的指挥。”
展煜对姜憬淮的识时务感到满意,“朕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一点,那就是全力配合邴爱卿,务必守住丰州城,不叫匈奴人攻进城内。”
“还有去了丰州,不要急功近利,为了功劳挑唆邴爱卿主动挑衅匈奴。”
“是。”
展煜严厉地目光扫视着姜憬淮,“若是守不住丰州城,邴爱卿会怎样未可知。但是你,便提着脑袋回来见朕。”
姜憬淮没被吓住,而是道:“臣一定全力配合邴大人守住丰州城,不叫匈奴人入侵城内,否则提头来见。”
展煜满意,叫姜憬淮下去准备。
姜憬淮哪有时间回家报备,立刻去禁军中清点此次随他出行的禁军。只叫人回家简单说一声。
待到晚上,姜憬淮月上中梢回来,姜老侯爷仔细盘问,才放心下来。
“邴温故已经帮了你两次了,这是第二次,也是一个大人情。”姜老侯爷叹道:“当初知道你与他结交之时,我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想着你们少年人,能玩到一块就玩吧。一个寒门出身之人,虽然没见得有大本事,但也影响不到你前途就是了。没想到到了今日,竟是当初这个我完全不放在眼中的寒门小子提拔了你。”
姜憬淮此时兴奋劲还没褪去,“阿耶,多亏了你不像其他家长辈那样有门第之见,不许我同寒门来往,否则我可就错失了这天大的机会。”
“憬淮,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孙儿会的。”
这次支援来得及,姜憬淮三日后就带人快马加鞭上路。
风尘仆仆赶到丰州,与老友想见,姜憬淮感激道:“温故,不愧是你我之间的友谊,有这好事还记得我。”
邴温故斜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有头无脑,听话。”
姜憬淮不在意,邴温故这嘴就是这么毒,谁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好话,又不是南锦屏。反正他得到好处就行了。
姜憬淮来了,邴温故就带人来到军营,给戍边军开起了动员大会。
“马上要过年了,本官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诸位同诸位的家人皆平安健康,顺顺利利!”邴温故没一上来,就招呼要打仗,而是选择先走了一波煽情路线。
“本官知道戍边军中,很多家在本地。本官今年搞了很多惠民政策,诸位都知道,想来在场诸位家中今年还是许久以来的一个丰年。”
戍边军们是可以收到外界来信的,他们中家在本地的,全部都知道这一年来邴温故为丰州城做的种种。往年家里粮食都不够吃,哪还能养得起大牲畜,可是今年不同,只要胆子稍微大些的人家,家中都有牲畜了。
这其中许多士兵家中养了羊,在年前母羊生下一窝小羊羔,足有五只。这可是五只羊啊,大庸人最喜欢吃羊肉,羊肉价格高昂,即便在边陲小城,羊价一样居高不下。到时候五只羊再下小羊,成羊卖出,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家中的日子可一下就起来了。
想到这里,士兵们的心里就火热火热的。再想到家中这些改变都是邴温故带来的,他们对邴温故的崇敬之意更加深切。
“谢谢府尹大人,小人家中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都是大人带来的。”
不知道谁在队伍中喊了一嗓子,众人纷纷跟着应和,对邴温故感谢起来。
“多谢府尹大人!”
“多谢府尹大人!”
邴温故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待众人情绪平复下来,邴温故才再次开口。
“诸位皆知,因本官一些计谋,使得匈奴和乌孙打成一团,两军想来粮草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如今到了年关,他们必定回来劫掠咱们丰州百姓。”
这些事情,往年匈奴没和乌孙打仗,也会来丰州劫掠,都成了惯例。士兵们心中有数。
“这一次,咱们不要继续处于被动地位,而是要主动出击。”
姜憬淮听的懵了,他来的时候,圣人的命令可只有守城。来时还特意嘱咐他不许主动挑事,煽风点火,只要好好守住城门就行了。
但是姜憬淮并没有拆邴温故的台,默默听着。
“这一年,咱们戍边军主动同匈奴和乌孙打了那么多次仗,胜了那么场,可见匈奴人没什么可怕的。况且还有汴京城的禁军支援,还怕不能一举拿下匈奴。”
邴温故高声道:“凭什么每次都是匈奴劫掠咱们大庸,咱们大庸就不能反过来抢劫他们!都是一条命,一个脑袋,咱们就比他们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自然是矫勇善战。匈奴人生来就是马背上战斗的民族。而大庸人可能很多人一辈子连马都没摸过。
可是这些话姜憬淮不能说,还得做出激愤的模样。但是姜憬淮发现,戍边军很吃这套,他们还挺赞同邴温故的话,都被他的话激起血性。
“对啊,凭什么只能匈奴抢咱们,咱们凭什么不能反过来抢劫匈奴!”
“抢劫匈奴!”
“抢劫匈奴!”
第167章 闯进匈奴王宫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姜憬淮被戍边军那股英勇的气势震的一句话不敢说。他有种莫名的直觉, 若是此时此刻他敢多说一个字,多问一句话,就会被上头了的戍边军群体撕碎。
禁军副将也有些被戍边军吓到, 他捅了捅姜憬淮,问道:“将军,咱们真要跟着这位邴府尹攻打匈奴吗?咱们来的时候, 圣人可是叮嘱咱们不许惹事啊。”
姜憬淮咽了一口口水,难得有些紧张。虽然他出身好, 在汴京城大小是个嚣张跋扈的小衙内。可是他到底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人,到了这种重要时刻,也紧张。
“我去问问温故, 他到底咋想的。”
姜憬淮终于找到机会挤到邴温故跟前,姜憬淮不敢大声说话, 怕被旁人听见坏了邴温故的动摇军心,就小声在邴温故耳边嘀嘀咕咕。
“温故, 你当初递奏折的时候不是说守城吗?我来的时候, 圣人还特意嘱咐我不准挑唆你, 结果我才来,你就告诉我你要主动攻打匈奴?”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邴温故没头没脑的问。
“什么话?”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姜憬淮无语, 他瞅着邴温故,慢慢反应过来了。
“邴猧子, 你是不是当初递奏折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攻打匈奴,所以才力荐我当这个主将。”姜憬淮气的咬紧后槽牙,“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规规矩矩守城,你就是怕圣人派别的主将来, 不肯配合你。”
“你还不算太笨。”邴温故瞄姜憬淮,“然后呢,你要不要干?还是当逃兵?”
当逃兵当然不可能的,姜憬淮气的脸都扭曲了,有种上了贼船下不去的感觉。
“干!”
于是邴温故带着戍边军和禁军直奔匈奴大本营。
此时匈奴也在计划攻打丰州,匈奴右大都尉点好兵马,还没出来呢,就听到小兵来报戍边军打来了。
匈奴右大都尉正准备去丰州城大干一场,没想到戍边军主动送上门来,猖狂一笑,自信满满带着匈奴士兵出去迎战。
两军对垒,匈奴右大都尉一眼就看出这次大庸士兵特别多,不过他没当回事。
以前闯进丰州城的时候,大庸士兵也不少,还不都是小绵羊。
所以他压根没把戍边军的人数当回事。
右大都尉还没正式迎战过邴温故,不清楚邴温故的实力,看见他后冷笑道:“看来来年是个丰年,咩咩羊都知道自己跳进狼嘴里!”
匈奴右大都尉说完发出嚣张的笑声,邴温故面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流露出讥讽的表情。
“究竟谁是羊谁是狼,咱们脱了这层皮看看?”姜憬淮一个汴京城小衙内,可受不了这激,纵然心里紧张的要死,嘴上却一句不能让。
匈奴右大都尉猛地敛去笑容,“不知死活的咩咩羊!”
邴温故和匈奴右大都尉同时下命令,双方士兵交战到一起。
戍边军个人战力不如匈奴,一开始邴温故没有让士兵们自由战斗。而是令最前面的士兵们布阵,弓箭手在后。
而邴温故坐在马背上打着旗语,士兵们随着旗语不断变换阵型。很快就把匈奴的队伍冲击的七零八落,四散分开。
当匈奴士兵被拆分,很快就被戍边军围攻,死于刀下。
姜憬淮看傻了,“温故,这些戍边军这么厉害,当初是怎么被匈奴打的落花流水,连丰州城都守不住的。”
邴温故看傻子一样看着姜憬淮,一个字没说,姜憬淮就领悟了。
“所以这都是你来了后训练出来的,一年的时间,你就把这些戍边军调教成这样!”
同姜憬淮震惊中带着佩服不同,匈奴右大都尉都要气疯了。
他就没想到在他眼中只会咩咩叫的绵羊竟然能把一群勇猛的草原狼打败。
匈奴右大都尉并不是徒有其表之徒,他虽然猖狂自大,但是他打仗很厉害。很快就发现了阵法的突破口,指挥着匈奴士兵破了邴温故的阵。
然而匈奴右大都尉还没来得及喜悦,就见邴温故指挥着戍边军,在破阵下很快又衍生出新的阵法。
匈奴右大都尉气的牙痒痒,再一连又破了两个阵法后,戍边军才没有新的阵法形成。
而此时,匈奴士兵已经被消耗死了三成。
邴温故这时候才放开手让士兵们同匈奴士兵们展开激烈的拼杀。
邴温故催动胯下战马,加入厮杀的队伍。
姜憬淮到底是武将之家出身,虽然没有真刀真枪的打过。但是第一次打仗,并没有给候府丢人,很是勇猛,虽不能如邴温故以一敌百,但是以一敌三还是能做到的。
丛林被邴温故特训了这么久,也能做到以一敌二。总之三人都非常勇猛。
此时的匈奴右大都尉没有上前,而是在匈奴士兵后方看着战场上的搏斗。
他一直注意着邴温故的动向,很快就发现邴温故的英勇。
匈奴右大都尉心中猛地一凛,他发现邴温故武功了得,并不似文人,更像武将。他同大庸武将打了不少仗,邴温故的武功甚至都在那些人之上。
匈奴右大都尉认真观察着,很快面色就变了。因为他在心底判断出他可能不是邴温故的对手。
匈奴右大都尉观察的这么大会功夫,匈奴的士兵已经持续性锐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一开始匈奴就处于劣势。又有三个悍不畏死的将领,匈奴士兵很快就被杀的七七八八。
匈奴右大都尉注意到这一情况,知道败局已定,便想带着所剩不多的队伍逃跑。
可是邴温故此时已经突破匈奴士兵重围,杀到近前。
想到死在戍边军手中的左大都尉,右大都尉心中慌了。当初他还瞧不起左大都尉,可实际上并不是左大都尉没本事,而是对手实力强悍的不像人类。
“快,快,保护我!”这头凶猛的草原狼此时竟然也害怕起来,拼命喊着士兵们保护他。
但是已经晚了,邴温故一刀一个就解决了冲上来保护右大都尉的士兵。
邴温故抬刀一刀向右大都尉斩去,右大都尉抬刀格挡。
兵器相击,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同时右大都尉感觉他的虎口被震得又痛又麻,他在心中更加确信他打不过邴温故。
右大都尉使出全身力气,终于把邴温故这一刀挡开。然后他并不恋战,掉头就往回跑。
一边跑一边喊匈奴士兵保护他,邴温故只能先解决掉挡害的匈奴士兵,才能继续追右大都尉。
剩下的一小部分匈奴士兵见右大都尉都逃跑了,不打了,跟着逃了。
右大都尉逃的倒是快,就这么大一会儿功夫,竟然把邴温故甩下一大截。
姜憬淮发现邴温故要去追右大都尉,喊道:“温故,回来,穷寇莫追,当心有诈!”
邴温故直接命令道:“跟上来!”
邴温故是主帅,姜憬淮没办法,只能带着人跟上去。
戍边军就这么浩浩荡荡往匈奴大本营打去。
右大都尉一口气跑回城下,拼命大喊道:“开城门,快开城门,放我进去!”
守城卫兵往下瞧,发现城楼下狼狈的人竟然是右大都尉,他的身后只跟着十几个士兵,其余人全都不见了。
“右大都尉,你不是迎战戍边军去了吗?怎么就带这么两个人回来了?”守城卫兵询问。
“先开城门放我进去再说,快点!”右大都尉催促。
守城卫兵碍于右大都尉的平日里的威势不敢多问,乖乖放下城门。
就在城门完全放下的时候,忽地传来一阵阵沉重的马蹄声。
“不好,该死的戍边军追上来了!”匈奴右大都尉忙催促守城士兵,“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可是沉重的城门岂是说关就能关的,不过眨眼间,邴温故已经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看他进来,右大都尉掉头就跑。邴温故随手便解决了关城门的士兵,城门就那么大敞四开了。
等姜憬淮和丛林带领大部队追上来的时候,轻而易举就闯进了城内。
丛林带领一队人马同守城士兵拼杀,邴温故和姜憬淮带领大部队继续追赶右大都尉。
右大都尉一路仓惶往王宫之中逃去,王宫里有费曼单于最精锐的护卫队。
右大都尉远远就大喊着,“快来人,大庸军打进来了!”
初时,匈奴人还不能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涵义,直到看见不同于匈奴士兵的装束的大庸军,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兵刃相击声,喊打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惊动了费曼单于。
费曼单于匆匆跑进来,迎面撞上赶来的大王子,二人一同出去,就看见了慌张而来的右大都尉。
“外头怎么回事?还有你不是迎战大庸军去了吗?怎么跑回来了?”费曼单于问道。
“单于,不好了,大庸军打进城了?”右大都尉慌慌张张禀告,此事已经大到不是他想隐瞒就能瞒住了。
费曼单于和大王子赶紧往外走,发现匈奴将领大多已经得到消息,并且赶来,把人拦在宫门口。
可是费曼单于和大王子这口气还没放下,就发现了人群中英勇无畏的邴温故。
邴温故在匈奴将领的围攻下,不见半分狼狈之像,反而越战越勇,那股气势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第168章 费曼单于逃跑 占领匈奴王宫
费曼单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他匈奴部落竟然能让大庸军给打进王宫。
费曼单于气的顾不上还未养好的伤势,拿起自己的兵刃呼来自己的马儿,跳上战马, 便直奔邴温故而去。
他发现了,这行大庸士兵,就以这人为首, 这人该是主将,也是最勇猛的一个。
邴温故这被几个匈奴副将围殴, 忽觉背后一道杀气,偷袭便呼啸而至。邴温故头未回,回手就是一刀挡下。
邴温故这一刀使了足足十分力气, 竟然差点直接把费曼单于挑下马。幸而费曼单于常年作战,没有荒废武艺。硬生生在马背上折成一个弯刀, 又坐了回来。
费曼单于惊疑不定地瞅着邴温故,这才明白为何这人能带着大庸军直接攻进他的王宫。竟是连他都打不过他。
眼瞅着费曼单于落入下锋, 匈奴几个将领忙迎上前, 纠缠住邴温故。
费曼单于不再纠缠邴温故, 而是转身加入战斗。
费曼单于很是英勇,大庸军在他的刀下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样, 一刀一个。
邴温故眼瞅着眨眼的功夫,就有十几名大庸军死于费曼单于的刀下。他发了狠, 狠狠朝着围攻他的将领砍去。
邴温故武艺好,又天生神力,此刻拼劲全力的打法,很快就把几个将领斩于刀下。
邴温故摆脱匈奴将领的纠缠,冲上去同费曼单于对战。
费曼单于自知打不过邴温故,一味躲避, 并不迎战。甚至呼喊其他士兵帮他,一时间邴温故再次被团团围住。
二王子一边奋战,一边对费曼单于道:“这大庸军的主将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可以以一敌百?”
“不知道。”费曼单于咬牙道。
“怎么办?咱们打不过他们,父亲,要不咱们逃跑吧?”二王子见情况不好,打算弃城而逃。
费曼单于回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二王子的脸上,“你个贪生怕死的孬种!”
二王子捂着脸不敢吭声。
费曼单于想再次加入战斗,可是看了看在人群中的浑身煞气的邴温故,就明白今日这逃兵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这人太英勇了,他打不过。
“走!”费曼单于咬了咬牙带着二王子等人弃城而逃了。
路上有许多匈奴百姓看见,匆匆收拾了东西跟在匈奴士兵后面一起逃走。
费曼单于跑了,剩下的匈奴士兵军心涣散,很快就投降了。
待战争结束,姜憬淮还是蒙圈的,“就这么轻易匈奴就逃了,不是说匈奴人特别骁勇善战吗?”
“不是对手实力差,而是本官太厉害了,可懂?”邴温故道。
“温故,你可真不要脸!”姜憬淮一言难尽。
“你懂个屁!”邴温故白了他一眼,“赶紧的,处理战后。”
姜憬淮瞪着眼睛,“怎么处理,这里又不是咱们的地盘。不就是带着士兵们抢抢粮食和牛羊带回丰州吗?”
“你脖子上顶着的真是脑袋?”邴温故问。
“不是脑袋是什么?”姜憬淮不服气。
“装饰品,只是为了不吓人。”邴温故道:“这里既然被咱们打下来了,自然就是咱们的地盘,以后这就是咱们大庸的王宫了。”
姜憬淮神情有一瞬间空白,“你在开玩笑吧?”
“没有。”
“匈奴这地方有什么用,要是好地方,匈奴哪至于养不起部落,年年犯我大庸!”
邴温故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姜憬淮,“这可是天然的牧场,养牛养羊养马的好地方。是什么糊住了你的眼睛,让你觉得这里不好。”
丛林走来,对邴温故拱手抱拳请示道:“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办?”
“匈奴士兵抓起来,塞进大牢,派人严加看守。至于老百姓,先把人集中到一起,用咱们的人看着,这些日子先别放出来。”
“大人留着这些人是打算……”丛林试探问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本官打算兼并匈奴。只不过这些老百姓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他们同咱们的百姓生活在一起,那样的话,他们迟早会背刺咱们大庸。”邴温故道:“先让他们慢慢适应咱们的生活,融入咱们,再谈其他。”
“正好,匈奴这城墙也得重新修葺了。待本官叫人运来水泥,便叫这些百姓们修城墙。”
所有俘虏都会干苦力,这个没什么特别的。
邴温故道:“到时候你们从这些百姓中选择几个听话识趣的人出来做小头目。给予这个人一些特殊的权利和地位,让他统治其余百姓,你们就不要插手了。”
“这样可以吗?”丛林问道。
“当然可以,这些统领最好选择人品不好的。咱们的人如果亲自出面,不管对匈奴百姓什么样,在他们眼中,那都是异族,只会令他们更加团结。但是他们自己人欺负他们就不同,咱们只要静静等待就好。”
姜憬淮听的眼睛都亮起来了,“你这招有够损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待这些匈奴百姓受不了反抗的时候,你就可以推脱完全不知情,再把人杀掉给百姓出气,就成了匈奴百姓眼中的好人了。他们也会更愿意接受你。”
邴温故颔首,“你不算蠢透了。”
丛林听的大受启发,领命而去。
邴温故带着人在匈奴王宫之中逛了逛,匈奴王宫之中的宝物不少,那位单于逃走的时候太过仓惶,都没有带走。
至于牛羊,这里也不少。虽然这些都是匈奴百姓养的,但是现在是他大庸百姓的了。
匈奴士兵抢劫了大庸百姓那么多东西,现在也该还回去一些了。
至于匈奴百姓,什么时候这些人放下异心,什么时候再跟他谈百姓的权利吧。
邴温故直接把匈奴王宫当成了府衙,直接在这里定下来。
至于丰州城,他派丛林带了一半兵力回去,通知沈城舟,丰州先由他守着,他要在这边建设。
当沈城舟知道邴温故真把匈奴单于敢跑了,且他占了王宫,并打算治理那片土地时,一阵恍惚,有种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就这么轻易就把匈奴打出王宫了?”沈城舟不可置信地问。
“是啊。”丛林兴奋,“你没看到,咱们府尹大人老厉害了,他上了战场那种气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简直战神一样的存在,打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是吗。”沈城舟喃喃自语,“那之前匈奴劫掠丰州百姓的那些年怎么算?”
“也不能说是从前那些将领太孬,只能说还是府尹大人太厉害了。”
同时汴京城中得到消息的展煜和满朝文武百官都被震住了,整个朝堂上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无人说话。
所有人都像失魂了般,怔在原地。
沈中书舍人同样如此,待他反应过来后就是一阵狂喜。
因为这场胜仗有姜憬淮的一份功劳,这般大的功劳,回来后姜憬淮必然高升,前途不可限量。
沈中书舍人再也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上前一步,深深跪伏在地上。
“恭喜圣人,贺喜圣人!大庸千秋万代,与世长存!”
众人这才似反应过来,跟着一起跪下恭贺圣人。
圣人从恍惚之中回神,然后就是放声大笑。
“邴爱卿不负朕之所望,难怪钦天监言其将星转世,这才是大庸将星的风采!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展煜只觉得扬眉吐气,邴温故的胜利不仅仅是在打匈奴人的脸,也是在打满朝文武的脸。
梅成温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不是他害怕,而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脸上此刻的表情究竟有多么狰狞。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可是这样的表情却不能让外人看到。
梅成温想不明白,匈奴不是很厉害吗?邴温故没去之前,丰州简直就是匈奴的储备粮库,来去自由。怎么邴温故一去,匈奴就成了小鸡小鸭,被邴温故撵的狼狈逃窜。
那个邴温故怎么就那么厉害?荐他去吉县,吉县大旱他人工降雨。荐他去丰州,他把匈奴打出王宫。
同时梅成温心里又有一阵阵后悔,他不是后悔同邴温故作对,而是后悔放跑了邴温故这样有本事的哥婿。
早知道邴温故如此有本事,当初先斩后奏好了。直接把人跟他家梅哥儿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梅哥儿把孩子一生,那邴温故岂能不认。那可是他唯一的子嗣,据梅成温所知,邴温故的那个双儿夫郎可是至今未曾给他生下一儿半女。若是他家梅哥儿真能生下孩子,邴温故想来也不会计较这孩子当初是怎么生下的。
至于太子,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庆幸,幸好他没有听从幕僚的建议,当初为了一己私利就把邴温故暗杀在赴任途中。否则他就成了大庸朝的罪人,他自己都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也是此时此刻,太子在心中对邴温故埋下了一颗敬佩的种子。
“之前对上匈奴,你们一个个怕的要死,好像匈奴能生吃了你们一样。为什么邴爱卿才去了不过一年,竟然直接把匈奴打退出王宫?”
满朝文武都低着头,没一个敢吭声的。
“废物,朕养了一群废物!”展煜此时此刻真是这么想的。
展煜在朝堂上大骂了一顿,命人送了源源不断的赏赐去往丰州,同时又加派了一队禁军,就怕邴温故那头兵力不足。
并且上次未批准的修火车之事,这一次也批复了,只等着开春可以动土便能修路。
第169章 离间计 匈奴内部矛盾
“听说了吗?邴府尹打赢了匈奴!”
“听说匈奴本来是要来打劫咱们的, 这不马上要过年了,从前匈奴每逢过年过节都是要来丰州城洗劫一番,就像咱们准备年货一样。可是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 邴府尹大人就先一步打进了匈奴王庭。”
“咱们邴府尹大人把匈奴单于打的跟丧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狼狈的逃出了王宫。”
丰州城百姓们聚集在一起,都在讨论最近的这场战争。
“那匈奴单于当真就那般弱?”
“你这话说的, 匈奴从前把咱们丰州欺负成啥样,伤疤还没好, 你就忘记疼了?”
“那可不是匈奴单于弱,而是咱们邴府尹大人太厉害了。”
“我儿子就是在戍边军当兵,据我儿子说, 咱们邴府尹大人那是天上的将星转世,英勇非常, 可以一敌百。当日闯进匈奴王庭,邴府尹大人只一人, 就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那个匈奴单于只跟咱们邴府尹大人打了一招, 就明白自己不敌, 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一个女子忽然道:“真好,有邴府尹大人在真好!我都快要忘记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过过一个消停的新年了。”
众人皆沉默下来。在此之前, 丰州城每到年节必然会遭受一次匈奴或者乌孙人的大洗劫。
不知道谁先开始的,有人朝着府衙的方向跪下来, “感谢邴府尹大人保护丰州城平安,愿邴府尹大人新年喜乐,万事顺遂!”
“感谢邴府尹大人保护丰州城平安,愿邴府尹大人新年喜乐,万事顺遂!”
百姓们自发的一声声新年祝福响彻在丰州街头巷尾,这一刻邴温故就是他们的神。击退匈奴的战神, 守护一方和平的府尹大人。
南锦屏站在街头看着这一切,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却仍然免不了感动。
平安甚至用袖子擦起了眼泪,“大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心为民,百姓们都知道爱戴他。”
南锦屏与有荣焉,骄傲的道:“那是,我的温故自然是最好的。”
邴温故才打下匈奴王庭,邴温故留在那边稳固人心,新年并不能回丰州城过年。家中其他人暂时不适合过去,南锦屏舍不得邴温故过年孤孤单单,邴温故自己也不愿意,就带着平安去匈奴王庭陪邴温故过年。
匈奴单于存了不少好东西在王庭之中,其中就有十分珍惜的夜明珠,还是一对。
邴温故便把这对夜明珠送给了南锦屏作为新年礼物。
正常情况下,如邴温故这种战争收缴到的财务。七成上交朝廷,二成归主将,剩下一成用来犒劳士兵。
但是丰州情况特殊,府库空虚,圣人知道丰州穷,就没要这次战争收缴,全部给了丰州府库。
邴温故不管展煜如何,他只拿自己那份。金银,邴温故自己能赚,便挑了一些珍贵的宝物留了下来。
这对夜明珠便算其中之一。
面对这样的宝物南锦屏自然也喜欢,甚至夜里照明都用这对夜明珠。
邴温故见南锦屏喜欢,自己就开心。
总体而言,这个新年过的一如既往的高兴和幸福。邴温故和南锦屏是,百姓们也是。
新年后,吴娘子便禀告给邴温故一个好消息,她研究出了改良棉花,也就是说棉花也可以增产了。
有了杂交粮种的经验,吴娘子再次进行杂交实验就很顺利,也算一通百通吧。
这个消息不亚于粮食增产,自古以来衣食住行都是头等大事。尤其是棉花,到了冬日里有多少人因为没有棉衣,而被直接或者间接冻死。
何为间接,比如说冻得生了病,无钱医治,或者压根治不好,继而死亡,这从不在少数。
所以棉花的价格若是能打下来,对于整个大庸百姓而言,都是一件大喜事。
现在丰州府库可丰盈着呢,邴温故当即给了吴娘子一笔丰厚的奖金。
这一次的棉花种,邴温故直接卖给百姓,谁愿意种都可以。
开春可以动土,邴温故就令匈奴百姓修葺城墙和铁轨,邴温故要修一条通往汴京城的铁路。
这期间费曼单于和乌孙不是没来打过,都被邴温故和姜憬淮率领大庸士兵击退了。
邴温故从来没想过把匈奴百姓变成奴隶,他想兼并匈奴,使匈奴百姓成为大庸百姓的一员。
但是不能这么轻易就接受匈奴百姓,没吃过苦,不会懂好日子有多么来之不易。
邴温故收匈奴百姓的心,不能一味对他们好,得打一棍子给一颗甜枣。
邴温故令丛林在匈奴百姓之中选择几个品行不好,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匈奴人作为小队长监管匈奴百姓修葺城墙,修葺铁路。
在饮食上,邴温故虽然算不上苛待,但是并不会让他们吃饱,六七分吧。至于荤菜那是没有的,匈奴人喜食牛羊肉,一段日子不吃,馋得做梦都流口水。
邴温故就开始奖励那些做的快又好的,给他们发羊排吃。
当然这个谁做的快又好,是匈奴小队长说得算的。
这个小队长,邴温故给予了很大的权利。可以住单独的房间,跟家人待在一起,不过他的家人也要做工,但是小队长可以分配一些轻松的活。
至于小队长本人是不用干活的,只需要负责监工就可以。
人在绝对的权利下,很难保持本心,匈奴也是人,亦是如此。
匈奴小队长尝到了权利的滋味,本身品行就不好,很快就暴露了本性,甚至在欺负人后,发现并不会怎样,更加变本加厉。
这日中午才吃过饭,额尔登就把他负责这队的匈奴人喊起来干活。
“快点,赶紧起来,这铁轨还有这么长没修完呢,你们就开始偷懒,你们对得起大庸人给的粮食吗?”额尔登嚷嚷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条麻绳编成鞭子攥在手中。
“大庸人中午不是给了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吗?”一个匈奴百姓实在没忍住提出抗议。
额尔登一鞭子就朝那人抽下,“让你干你就干,哪那么多废话!”
说话的匈奴人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匈奴小男孩,名字叫做阿尔坦,他被抽的闷哼一声,恶狠狠瞪着额尔登。
“你还敢瞪我,不服气是吧!”额尔登又连续抽了几鞭子,把□□抽的在地上打滚。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姐姐莎娜连忙扑上去,哭着央求额尔登,“你不要继续打他了,咱们队里就□□干活又好又快。你把他打坏了,再没人把活干那么好了,大庸人就不会再奖励羊排,你也吃不到羊肉了。”
“错!”额尔登得意洋洋,“大庸人要求每队选择出一个干活最好的人,这人不是□□,还会是别人。但是不管是谁,最后肉都会归我。”
原来额尔登把干活最好的那人得到的羊肉贪下自己吃了。
“你……”莎娜想骂额尔登好不要脸,可是想到如今额尔登的身份,掌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莎娜只能咽下去。
额尔登看着莎娜,色眯眯的笑,“好吧,看在我们美丽的莎娜的份上,我就不再继续打他了,赶紧起来干活吧。”
莎娜扶着阿尔坦起来,“快起来干活吧,不然他又要抽你了。”
“小人得志。”阿尔坦小声骂着。
然而姐弟二人并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继续干活。
阿尔坦身上的鞭伤没有涂抹药膏,那鞭子本来可能也不干净,到了后半夜,阿尔坦就起了高热。
高热如果不吃药,可是能要人命的。莎娜急的不行,整个人哭成一个泪人。
“不行,我要去找额尔登,你需要看郎中。”
“不要去找他!”阿尔坦道:“那老东西不是人,他对你没安好心。你去找他,他一定会对你毛手毛脚的。”
“我不会让他对我动手动脚,但是我一定要帮你请到郎中。”莎娜哭着道:“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我不会再让你也离开我。”
莎娜跑去找额尔登,额尔登睡的迷迷糊糊被吵醒很不开心,听自己的妻子讲是莎娜找来了,才没有大发雷霆。
额尔登走出来看见莎娜,色眯眯笑道:“莎娜啊,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莎娜一下给额尔登跪下了,“额尔登叔叔,求你看在我和阿尔坦死去的耶娘的份上救救阿尔坦吧。他发高热了,如果不请郎中的话,他会死掉的。”
额尔登毫不在意阿尔坦的病情,他双眼直勾勾盯着莎娜,“你不用求我,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只要你跟了我,阿尔坦也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会为他请郎中,我还会照顾他,帮他调一份不那么累的活。包括你,也可以拥有一份更轻松的活。”
莎娜又羞又气,双颊涨红,“额尔登叔叔,你忘记了吗?我父亲活着的时候,你跟他可是好兄弟!现在你却跟我说,要我嫁给你作小,你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额尔登不耐烦的道:“别跟我提他们,都是死去的人了,况且这又和你嫁我不发生关系。”
莎娜气的恶狠狠瞪着额尔登,额尔登并不把莎娜的气愤放在眼里。
“莎娜你要知道,现在我们都在大庸,而我是大庸人选择出来的小队长,你们都得听我的。现在的我相当于什么,相当于从前匈奴部落还在的时候的单于。单于自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就能得到什么样的女人,而你能被我看中,是你的荣幸。”
第170章 收获匈奴百姓之心 大庸这位邴大人是位……
莎娜震惊于额尔登的无耻, 却也无计可施。阿尔坦不会同意她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他的性命,她自己也不能那么做。
莎娜恶狠狠瞪了眼额尔登跑掉。这完全出乎额尔登的意料之外,据额尔登所知, 莎娜和阿尔坦从小相依为命,感情特别好,她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阿尔坦去死才对。
额尔登转念一想, 或许是莎娜一时之间想不开也是有的。待她想通了,就会再来寻她。
想到这里, 额尔登才回到房间,心里美滋滋的。
他的妻子听到二人的对话,良心未泯, 劝额尔登道:“莎娜和阿尔坦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对你诸多照顾。如今虽然不在了, 但是看在从前交情的份上,你不能……”
额尔登一巴掌狠狠打在妻子的脸上, 凶神恶煞的骂道:“闭嘴!照顾?我没有照顾她吗?嫁给我, 做我的女人, 我岂不是更给好好的照顾她!”
额尔登丝毫没有留情,这一巴掌把女人的嘴角打裂了。有一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 她的手捂着半边被打的火辣辣的脸颊。
“额尔登,你不能这样。现在我们都是大庸人的俘虏, 而我们和莎娜他们才是真正的同族,我们更应该团结一心,你不能多行不义必自毙。”
额尔登冷笑,“你还看不清形势吗?从前大庸人是咩咩叫的绵羊,可现在费曼才是窝囊废。现在已经是大庸人的天下,而我是大庸人指认的小队长。我就该高人一等, 享受人生。”
女人不再劝了,她知道额尔登已经执迷不悟,她不可能劝得动他了。
莎娜跑了,但是没有跑回自己家,她知道阿尔坦还等着她救命呢。
莎娜一口气跑到边境线,之所以叫这里边境线,是因为这里有戍边军把守,而匈奴人活动的区域只在这里面。出了这里,是不允许匈奴人走动的。
“是谁在哪?不许动!”有戍边军拉起弓箭对着莎娜,莎娜知道她再往前多走一步,就会被弓箭射死。莎娜停了下来。
“我不是要逃跑,我想找张明阳,他也是戍边军,是你们其中的一员。”
莎娜急切道:“我叫莎娜,他说过的我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向他求助,他会帮助我的。我现在就遇到了困难,生死攸关的困难。”
也是赶巧,张明阳正是今年执勤这队戍边军小队的队长。
听到小队长的名字,和女人似乎熟悉的语气,队员们不敢怠慢,忙跑去找张明阳。
张明阳听到是莎娜找他,又扯到了生死,吓得一溜烟跑了过来。
“莎娜,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张明阳才来,就拉着莎娜上下检查。
“我没事。有事的是我弟弟,阿尔坦。”莎娜并不废话,直接求助道:“阿尔坦今日被额尔登抽了一鞭子,发起了高热,还请你帮忙请一个郎中。”
张明阳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一些,“好,我现在就去请郎中。”
张明阳立刻就要走,却被莎娜叫住了,“张明阳,谢谢你。”
张明阳回头深深看了莎娜一眼,什么都没说。
莎娜不放心,她也不回去,就站在这里等,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张明阳带着郎中赶过来。
莎娜带着二人回去,郎中给阿尔坦把脉过后留下几副药,叮嘱莎娜按时熬给阿尔坦喝。
待莎娜把所有人都送走,返回来照顾阿尔坦吃了药后,阿尔坦靠在枕头上看着莎娜。
“姐姐,如果我死掉了,你就嫁给张明阳,然后忘掉你是匈奴人这个身份,好好跟张明阳过日子。”阿尔坦道:“张明阳是一个好人,你嫁给他,我放心。”
“不许你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莎娜不许阿尔坦说不吉利的话,但却没有否认不嫁给张明阳的事情。
待第二日,张明阳不放心莎娜,直接去了他们上工的地方。
张明阳看到还在生病却撑着干活,却还被额尔登为难的阿尔坦上前帮忙解围。
额尔登没想到莎娜竟然攀上了张明阳,他就说昨天她怎么敢拒绝他,原来是背后有靠山。
额尔登不甘心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故意为难道:“张队长,你知道的这活都是上面派下来的。如果人人都这么请假,到时候不能按时完成任务,上面追究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本来正在听几人交谈的匈奴人都默默停下手里的动作,恶狠狠瞪着额尔登。
一个同莎娜父母交好的女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她对额尔登道:“额尔登,你不要忘记,你也是匈奴人!”
额尔登立刻道:“干活吧,你,哪都有你。”
额尔登说着一鞭子朝说话的女人抽过去,女人被抽的痛叫一声,倒在地上。
这下剩下的匈奴人都不干了,他们全部停止工作,愤恨地瞪着额尔登。
邴温故和姜憬淮带着丛林来这边查看,一是看看铁路的修建情况,二是看看匈奴人的情况,正好就撞见这一幕。
张明阳是小队长,还有负责大队长。
大队长陪同邴温故视察,就撞到下属的恩爱情仇,简直打脸。登时大队长的脸色就变了。
“邴大人,是属下失职,属下真不知道手下的人什么时候跟匈奴人搅和到一起的,回头一定重重罚他。”
邴温故想要收拢匈奴百姓之心,故而使用离间计,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同底下的底层士兵讲。只告诉他们正常对待匈奴百姓,不要太过苛待。所以这位大队长在邴温故看见这幕,才会觉得头皮发炸。
这时候张明阳等人也发现了邴温故,他们都不知道邴温故的计划,所以看见邴温故后一个个都吓得变了脸色。
莎娜以为自己给张明阳惹祸了,她不想因自己的原因连累恩人受罚。
莎娜勇敢的站出来,给邴温故行了一个匈奴礼节。
“府尹大人,请你救救我们吧!”
邴温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莎娜等人自从被邴温故俘虏后,每日都有人教他们大庸的文字。学了这么久,莎娜已经能说用大庸语言进行简单的对话。
莎娜就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了,顺便还把额尔登贪污他们奖励的事情给告了。
邴温故没如匈奴人想的那样毫不在乎,而是很认真的聆听莎娜磕磕绊绊的大庸需,待莎娜讲完,邴温故适时露出同匈奴人一样感同身受的愤怒表情。
好像这一刻,他与他们之间没有身份上的差异,都是同样的大庸人。
这让一直以来的匈奴百姓头一次感受到了公平。可是他们所遭遇的不公平却也是这人带来的,匈奴百姓想到这些,心里个中滋味一时之间复杂难言。
邴温故这时候做好衣服愤慨与震惊的表情,“你也是匈奴人,怎可如此对待你的同胞!”
匈奴百姓有些傻了,没想到邴温故会这么说,都愣愣的看着他。
邴温故义正言辞,“本官为什么不直接委派大庸人管理你们,就是考虑到两族长期战争,会有携带私人恩怨,致使大庸军不能公平对待匈奴百姓。这才想着从你们当中选出一个同胞管理你们,大家都是自己人,自然会相互照拂,没想到竟然……”
邴温故直接把所有大庸人都从中摘了出来,直接推到匈奴人自己身上。
姜憬淮明白邴温故的意思,知道他这是刷匈奴百姓好感呢。
他配合的露出夸张的表情,“大人,你怎么能对匈奴人这么好!你别忘记,咱们和匈奴之间可是有着血海深仇!”
这也是匈奴百姓的想法,所以对于刚才邴温故的话,匈奴百姓一直半信半疑。现在由姜憬淮提出,大家都看向邴温故。
邴温故继续道:“那是两军之间的事情,同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古以来,两军交战,苦的都是百姓。明明百姓们没杀一个人,没做过一点错事,可是最后受苦的却是他们。”
邴温故神情激动,他似感同身受一般,“你看这些百姓,他们之中有谁杀过大庸人呢。没有的,杀人的都是那些匈奴士兵。可是如今真正的刽子手跑掉了,却留下他们在这里。他们何其无辜!”
邴温故道出了所有匈奴百姓的心声,这一刻匈奴百姓真心觉得邴温故是个好官了。虽然他是大庸人,但是他是个能站在百姓角度考虑事情的好官。
“其实无论是匈奴百姓还是大庸百姓,都是百姓,没什么不同!杀人放火的不是百姓,他们不该背负两族的血海深仇。”
邴温故继续道:“本官令匈奴百姓做工,从来不是让他们以俘虏的身份,而是工人的身份。
本官不可能养着匈奴百姓,就算是大庸百姓,也不可能养着,都得做工才能换饭吃啊。”
匈奴百姓一直以为他们是俘虏,现在这位大庸官员告诉他们,他们不是俘虏,而是普通百姓。
劫后余生,重获新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这一刻匈奴百姓是真的对邴温故生出了感谢之心。
如果邴温故从一开始就以普通百姓的待遇对待匈奴人,匈奴人不会感谢,反而会警惕。甚至如果邴温故稍有不合他们心意之处,他们就会心生怨恨。
现在他们经历了种种被欺压,以为自己是俘虏,一辈子就这样了。邴温故却给了他们普通百姓的身份,匈奴人真的很感激。
就好比自古皇帝喜欢养贪官,养的肥肥的,怨声载道,就是不杀。等到下任皇帝继任,直接杀贪官,便会收获一大波民心。
此时就是相同的情况,邴温故在匈奴人这里收获了几乎所有人的感激和好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