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讨论愚昧不愚昧、盲不盲的问题。今天我来到虫族是要看看你们别的打算。”
“星际时代的发展早就容纳不下虫母这种绝对核心的领导者出现。我想知道，如果你们能够挽回第十任，他的地位会如何？虫族几百年内多次更改的制度、律法又如何？”
这是相当现实的问题。
虫母传承被废除，从历史意义上来讲，这是必然的发展过程。虫族已经将这个过程延后了几千年，难道还能继续装聋作哑地延续下去？
先不说虫母火种传承早已结束，虫母后面的领导与发展从此真的充满了不确定性。
没有人一直不会犯错，可如果是最高领导者犯错，他带来的影响将是巨大的。现在的虫族能够容忍这样的发展吗？
猩红首领：“第十任将会拥有虫族最高的决策权，至少千年。在此期间，虫族将无条件服从第十任的命令，无论对错。”
“制度、律法等，一切依从母亲的决断。虫族宁愿充当母亲随意驱使的孩子。”
白昼识别出她的发色：“曾在虫母传承中听闻猩红虫族如果想要甜言蜜语，很少有虫族能够抵挡的住。只不过，猩红虫族更多时候展示的是口蜜腹剑，所以才让虫族忽视了这一项内容。”
第三任，创造之母，沉迷于研发的科创者，曾被猩红虫族吸引过注意力。不过与白昼较为委婉的说法不同，猩红虫族这群家伙，真正主攻的是色欲。从第四任后，他们的主攻方向就失去了意义，被掩藏起来。
猩红首领：“但这确实是虫族共同的想法。”
“这种打算像极了人类那边王朝衰败的前奏。”白昼评价。
海：“一个孩子因为犯下的错误导致它失去了它的母亲。但有人告诉它，只要走向自我陨落就可以挽回母亲，它是愿意的。”
“母亲创造、养育孩子，不计辛劳。孩子信奉、跟随母亲，不怕结果。这才是虫族一直传承的东西。”
“圣女殿下，如果有机会，虫族愿意这么选择。”
如果不接受成长，孩子就能永远得到母亲的陪伴，虫族可以接受所有可能的结果。
白昼并不轻信他们的话：“拥有野心、欲望和至高无上的自我意志后的虫族，我不认为你们会如实践行这种承诺。”
野心、欲望、自我意志都是不可控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在发展的过程中不发生更改？替未来不确定的虫族这样轻易许下承诺，白昼不认为他们会长久保留真心。
海：“当然，这些都是无法确定的东西。”
虫族曾经傲慢地杀死第九任、审判他的罪行并株连到第十任；他们曾渴望脱离虫母的精神连接和精神操控，从而决定要废除这样封建迂腐的虫母制度；他们曾得意于脱离了低等生物难以控制的本能、能够自我决定他们的天性……
所有行为的背后都是依靠这些东西。
海的绿眸中写满了认真：“所以，我们会在虫母归来时，祈求他，将这些进化得来的糟粕统统收回。”
“虫族想要退回那个能与母亲永远和谐相处的时候。”
就像一个痴傻多年终于清醒的青年大声决定，他选择继续变成那个痴傻的自己一样荒唐，五大文明中最强大的存在竟然决定让他们的社会倒退？
白昼觉得她的理智被现在的虫族挑衅了，她的笑容收敛，冷静地质问道：“虫族现在能走到今日，知道历任虫母们耗费了多大的心血吗？”
天青首领：“虫族知道。我们致敬所有虫母的付出与贡献。”
“不，你们不知道。”撕去温柔的表壳，白昼冷笑着否定。“如果你们知道，为什么还会产生这样荒唐的想法？！”
她像得知自己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孩子飞出贫民窟、本该展翅高翔的时候却自愿选择成为贫民窟里普通的一员时那么愤怒。
天青首领：“母亲，对于孩子来说，只要能留在母亲身边，这个想法就不荒唐。”
“那你告诉我，虫母为你们的独立付出的努力难道是多余的吗？！”白昼给虫族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一时之间没有再次否认天青的称呼。
天青首领：“当然不是多余的，母亲。长大、独立后的虫族见识过没有母亲的宇宙是什么样子，我们知道我们不喜欢没有母亲的世界，这是我们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深思熟虑？！”白昼简直要被虫族给气笑了。“你们这个打算，分明是在告诉虫母，我们的付出都是无用的！”
难道虫母就是供人娱乐的小丑？他们千辛万苦让虫族得到的东西就这样被虫族弃之敝履？他们的努力只是自我感动的一场笑话？
虫族这是在否定他们的付出！
猩红首领：“母亲们的付出让我们得到选择的机会。但虫族实在蠢笨，我们逃避长大、逃避独立。”
“只要母亲愿意，虫族可以永远是那个乖乖听话的孩子。我们愿意。”
白昼：“你们都疯了！”
瞳：“没有物种能够永远存在，虫族追寻着虫母生，也想追寻着虫母死。虫族想要拿回我们忠诚的美德。”
白昼指出他们的逻辑错误：“虫族追寻的是虫母吗？不是，虫族追寻的是生存与繁衍！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从第四任起，虫母不再担负繁衍的职责；第十任结束，生存不会成为虫族的难题。你们想要的究竟是母亲，还是一个心理安慰？你们心里清楚。”
白昼直接说出最坏的结果：“虫族这个荒唐的想法只能建立在虫母回归的条件上，但你们要知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永恒存在的母亲。”
“英年早逝的孩子却总是存在许多。”虹一脸了然地接话。
白昼危险的视线扫视过虹，虹立马闭嘴。
白昼：“想要自残的孩子不会得到母亲的垂爱。”
“如果你们想要尝试，虫族永远不可能得到虫母的原谅。”
“归属人类，这是我对虫族最后的忠告。再次见面时，白昼，只是诺亚文明的圣女。”
白昼恢复了她的冷静，同时，她不会再多看虫族任何一眼。
白昼走后，虹询问猩红首领：“首领，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最坏的打算，最终的尝试。”猩红首领言简意赅。
虹：“没有母亲，虫族选择自我结束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眉眼深邃的虫族第四军团长有时就像一个傻子。
猩红首领乜了他一眼：“不珍惜母亲给予我们的东西可不是一个好孩子的做法。”
那个想法只是绝路中的最后一次尝试。
在此之前，虫族会珍惜母亲给予他们的羽翼。
*
“怎么会有那么多星兽？”
星盟检测员皱着眉查看最新的数据报表，上面如实显示了各文明最近派兵遣将的原因，几乎都是在抵御星兽的袭击。
“据幻想种文明那边透露，未开发星域里本来就存在诸多星兽。之前超新星的存在阻挡了它们进入星际，现在星际不再成为孤岛，自然就要面对星兽这个问题。”
“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之前超新星爆炸是神祇做得事，祂为什么在保护了星际的几千年后选择毁掉星际？”至今他仍然对前几日超新星逼近星际而感到心悸。
繁盛强大的星际文明，在这个宇宙中仍旧是弱小的存在。
文明的湮没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
仅仅是超新星的靠近他们就无法承担得住。
“我们……有什么地方触怒到神祇了吗？”惶恐从心底油然而生，他开始畏惧神祇的存在。
高高在上、不容触犯的神祇啊，
你怎么会为一群蝼蚁感到愤怒？
请不要正视星际。
检测员产生了逃避心理。
他为自己的逃避心理感到不齿，长吁一口气说：“不管怎么说，脱离超新星的包围，星际的选择范围就更大了些。之前不是对星际内部的几颗大质量的恒星危险等级评估升高？现在那几个星域可以移民到安全的星域。”
“星际之外，有能力者，即可得到更多的星域。”
是机遇，还是挑战？就看星际文明是否能把握了。
检测员突然想到另一件事，讯问道：“后续的星赛，幻想种文明还要参加吗？”据旅游赛场回来的同事的言语，他知道幻想种文明前不久遭遇神战，还是发生在他们星域附近，这能造成的损失可是不小啊。
“人家内部可是有神祇坐镇，自然不能以常理判断。喏，他们选择继续参赛。”
检测员：“神祇冕下呢？”
“没有消息，看来上次弃权是真的了。冕下没有后悔的打算。诺亚文明那边也是，星赛要恢复正常了！”
也算是个好消息，检测员想。
星际短期之内应该不想再见到神祇之间的博弈，他们实在不好在神祇中间夹缝生存。
*
幻之帝国内部的修复工作来得确实容易，两位王还没做什么，墨莉亚就已将所有安排规划好，快速整理完战场。
千度只需要做的是把森之星和水之星移到别的星域。
“还是机械星好，直接操纵机械就能带着星球在星海里旅游！”千衍是监工。
千度：“帝国无缘机械星。”帝国不可能再接纳机械之神。
千衍：“仔细想想还是有些可惜，泊黎还是挺好用的。但铂黎就不太好用了。”他分得很清，同时不会缅怀过去。
见千衍分得清，千度就不会多劝。
千衍：“只是没有想到，机械之神竟然会为了生命概念甘愿布局这么久。”
“或许，这只是祂打发漫长时间的一点手段而已。”
他不会将他的地位抬得很高。
第82章 劲爆新闻（二更）
铂黎将泊黎再次分离出来。
铂黎：“你对我的影响似乎有些过大。”祂能感受到接受泊黎的意识时祂的脑海里出现的异样情感，现在已经影响到祂的决策。
泊黎反被为动：“我们的意志是共享的，我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
“我是主体。”铂黎强调。那句话该由祂说才对。
审核员Pt78加入对话：“力量的主体不算什么，我们更宁愿承认思维与意志的主体。”他觉得如果想要接近千衍，泊黎的身份更有利一些。
“话语权由力量决定。”铂黎不会被祂们绕进去。
泊黎切换到最近最关心的话题：“我无法旁观游戏的布局。”
游戏想要杀死生命，祂是知情者，但不想当旁观者。
“你本来也属于我局中的一部分。”铂黎对待自己的意识很是冷酷，戳破了泊黎虚幻的泡沫，揭露了祂存在的本质。
泊黎：“所以我无颜再次面对生命。”
卑劣的潜伏将会是祂毕生的耻辱。
泊黎没有和主意识体长聊的打算：“我们同属同一个体，彼此间能感应到彼此的想法，如果你要保持理智，就抹除我的存在。”祂想逼主意识一步。
审核员Pt78辅助泊黎帮助主意识确定想法：“但你更想清醒地沉沦。”
“你只想当旁观者吗？这种行为对于神祇来说是不是过于懦弱了？”新神纪最强大的存在可不适合拥有“懦弱”。
铂黎：“机械不该受情感驱使，理智才是神祇该有的美德。”
铂黎结束了意识体之间的对话，合成了同一个体。
铂黎告诉自己：“我只会是旁观者。”
放弃猎杀生命已经是祂现在最大的退步。
祂知道，生命不会陨落。所以，祂也不会主动靠近。事情不容许一错再错，理智告诉祂不能沉湎于与生命的过往。
*
“精灵是帝国的礼仪官。”
“该隐是财政大臣与外交官。”
“军事将领由原始虫族和星族构成。”
“锡兵是后勤。”
“飞书是史官。”
“墨莉亚与阿内拉是掌玺大臣。”
“塞壬是负责水之星的开发与建设。”
“仔细想想，帝国内部也差不多完善起来了。”
千衍没有选择沉睡，思考着幻之帝国的内务。
千衍总结道：“现在缺少的是——法官？”
千度见他还有精力，将他的公务分享给千衍一部分：“帝国内部能成为法官的人有很多，不必思考再创造新国民的可能，至少短期内不可行。”
千度将千衍的生命权柄还予他，他觉得权柄完善的千衍能恢复的更快一些。千衍没有拒绝千度的好意，身体状况确实也比以往要好很多。
千衍坦然地接受了千度分过来的公务，空暇之余还有心思说话：“恶魔的背叛还没有处理结果，法官的设立是必需的。”
契约纵然能够反噬判出帝国的恶魔，但千衍更希望帝国内部拥有法官或审判者才专门处理这种事情。
“该隐会寻找到合适的法官人员，阿内拉就很适合当审判者。”千度依旧想要打消千衍创造新国民的想法。
千衍无奈：“好、吧。”语气中还有一些不甘心。
不过能听劝就行。千度也不奢求更多。
他与千衍是平等的存在，过度使用兄长的身份说教是对千衍的不尊重。身为兄长，他该做的更多的是守护，成为千衍肆意行事的靠山。
但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终于处理完了，我去上网打一会儿游戏！”千衍快速告别千度，没有给千度再次交付公务的时间。
千度也没有为难他，毕竟现阶段，千衍最主要的是好好休养。
*
游戏：[要来我的游戏场看看吗？]祂动用了点力量，加上千衍的星网好友。
千衍疑问：[你这么快就在这个宇宙设立了游戏场？]
游戏：[没有，只是简单复刻了另一个宇宙的游戏场。]
千衍：[白昼告诉我，你的游戏场危险性有些高。]
游戏使用激将法：[游戏的乐趣在于加快心跳，危险是一个很好的元素。作为神祇，你会怕吗？]
千衍：[会。]
游戏着实没想到千衍会承认：[？]
游戏：[……]
千衍从两个简单的符号中读懂了祂的嘲笑，不慌不忙地解释：[机械说祂终结了旧神纪几位神祇的生命，作为祂的同伙，你们两个都需要被提防。我这么弱，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
你还弱？！你可是能创造能和神祇相比拟的幻想种的存在。这两日，游戏之神了解到星族的存在并不是唯一，幻之帝国里有好几个。
游戏：[生命之神竟然害怕自己会丧命？]
千衍：[就算是神祇，也要保留对死亡的敬畏之心。]
游戏：[一句话，游戏场，来不来？]
千衍口嫌体直：[来。]
游戏：[……]
他们结束对话。
千衍等待游夜的邀请。
这可是游戏之神亲自认证的游戏，可玩性一定很强。千衍潜藏的游戏瘾蠢蠢欲动。
游戏之神发过来游戏链接，千衍眼尖地注意到里面有直播内容。
千衍：[这游戏强制要求直播？]
游戏：[来的匆忙，资金不足。游戏场花费不少……]诺亚文明真的是个废物，游戏之神也没想到，他们竟然那么穷！连游戏系统都没有多少收入！！
游戏直言不讳，也丝毫不感到耻辱：[直播回血。]
千衍：[……]
千衍：[把你身上的东西卖掉能换回不少资金。]
游戏果断拒绝这个提议：[我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不能与我分离。]可能游戏系统制作的多了，游戏之神现在处于顶级资本家的姿态，大多数时候只容许进，不容许出。
千衍嘲讽回去：[堂堂一位神祇，你能过成这样是应该的。]
游戏像是抓住千衍的把柄，威胁道：[你还玩不玩？]
千衍：[玩。]
游戏：[呵呵。]
进入游戏后千衍问道：“你这游戏是无限流？”
游夜："游戏场的无限流是标配。"
他有些恶劣的笑道：“玩家必须达成最终目标才有可能脱离游戏！”
千衍吐槽：“这跟洗脑有什么区别？目标几乎都不可能达到。”
“无限流就是这样，总要给玩家保留一点微弱的希望，不至于从一开始就击溃了他们的心理。”游夜倒是不介意千衍知道游戏本质。
千衍来了几分好奇：“我对无限流听闻的最多的是里面隐藏着邪神，邪神是你吗？”
游夜不屑：“神祇怎么可能亲自下场？我只会站在游戏外添一把火。”
千衍：“你添的火成了邪神？”
“谁知道那群玩家怎么称呼。”游夜不会关注这些事。
千衍问道：“白昼，她从你的游戏场中胜出？”
“她从所有的游戏场中胜出。”游夜不吝回答。“所以，她有资格成为唯一的圣女。”
游夜转头看向千衍：“她是你的前辈，作为神祇，你能有比她更好的成绩吗？”
“我不能。”千衍确认。
生命未免也太没志气了。游夜心塞。
千衍：“无限流嘛！适当玩一局两局就行，多得也太折磨人了。里面有多少个副本？”
“不计其数。副本总是能轻易地被制作出来。”掌控游戏权柄的游夜大言不惭。
“祝你好运。”游夜转身就要走。
千衍喊住祂：“你不跟我一起玩？”
“这是独属于你的游戏场。”游夜总结道：“我对你，足够大方。”
千衍惊讶：“就我一个玩家还要直播？这有意思吗？”
生命的关注点总是容易偏移。
游夜长吁一口气，狞笑道：“当然有意思。星网游戏直播预约人数已经达到历史之最了！”也不妄祂变卖几个游戏给星际游戏厂商。
针对生命的这一场行动一定可以回本。
祂，游戏与娱乐之神，会代替机械成为这个宇宙新的首富。
*
星网劲爆新闻！！
《生命之神直播勇闯无限流游戏！》
标题党瞬间吸引了诸多关注，星际居民按照新闻稿内容关注特别直播间。
[关于生命之神冕下的消息总是传播的很快。]
[从生命之神救下星际起，他就是我的信仰！]
[但之前的事好像还没过去几天……冕下他精力这么旺盛的吗？]
[冕下会不会还没休息好？]
[这次肯定是游戏之神做局！特征实在太明显了！]
《游戏之神针对生命之神光明正大的谋害！点击即可了解详情！》
[……游戏之神是不是拥有传媒权柄啊！关于神祇的事估计消息只有祂才能传播的这么快！冕下网速还挺快……]
[游戏之神冕下好像是归属于诺亚文明，就是那个特别贫穷的文明，前段时间他们最大的投资商还走了……就更贫穷了！我估计诺亚文明是供奉不起游戏之神了！]
[上面的说了什么被删除了？我看看，理由是，传播不实信息？私聊我，更好奇了。]
[听诺亚文明内部成员透露，游戏之神手下的无限流极少有人能活着离开。生命之神冕下会不会……]
[即使是神祇想要杀死神祇也要多花费一些功夫的吧，我坚信，生命之神冕下没有那么弱！]
[诺亚文明为什么会透露这种消息的啊？我看硅基文明和幻想种文明都没有在星网上透露神祇的信息……]
[啊？噢。因为诺亚文明穷。穷得快支持不了核心游戏系统了。]
[我天，这些应该都是机密吧！诺亚文明为了星币能做到这种地步，我真的，哭死。怪不得游戏之神冕下要亲自营销直播！]
[幸好游戏之神足够仁慈，没有让我们进入游戏场！]
[如果生命之神冕下在游戏场陨落了，好像就没有神祇会保护我们了……我们最后应该还会进游戏场……]
[生命之神永不陨落！]
[我站生命之神！]
[可只能站在游戏场之外观看直播的我们只是旁观者，我们可能见证生命之神的陨落，也可能看到冕下破局……]
无论如何，似乎亲眼看到生命之神陨落要来的更刺激一些。
至高无上、力量强大的神祇啊！如果能在游戏场直播他的陨落过程，就代表着、代表着
——神祇并非无法战胜。
虽然嘴上力挺生命之神，但还是有一部分星际居民内心里隐隐期待着看见高高在上的神祇走向毁灭，生物的劣性促使他们心中的阴暗面快速增长。
即使生命之神陨落后，下一把刀可能就是落在他们身上。
真是及其不道德的想法。
但他们有些享受触碰禁忌的感觉。
[生命之神的直播间开了！]
第83章 摧毁诞生（三更）
千衍能感受到游戏的不怀好意，但这又有什么呢？进入游戏场，是他早已决定好的打算。
无限流游戏为了击毁一个玩家，通常会制作一些专属副本。千衍想要进入独属于他的专属副本。
千衍嘴巴动了动，想找一个人、或者一个意识体进行吐槽、交流。
意识到现状的他闭上嘴，有些无聊地叹了一口气。
【副本即将开启，请玩家做好准备。】
没什么好准备的。
真身进入游戏，力量不受限制，生死由命。
“游夜，别那么麻烦，直接给我最难的副本。”
【接收到玩家的诉求，正在传递诉求。】
【新人副本已更换，祝玩家游戏愉快。】
千衍有点好奇，对于他来说，什么样的副本最难？
传送结束，千衍睁开眼就发现他身处热液当中，周遭是隐隐透出光亮的弧形壁垒。
这是……
他刚有意识的时候。
明明他的生命才过去了几年，那时的记忆却已经变得那么遥远。
他按照记忆，再次将精神触手伸出去，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虫族不需要虫母！虫母的存在只会带领虫族走向毁灭，我们最好在虫母还没出生时就让他消失在这个世上。”
“虫母都是贪婪的疯子，他们的欲望无穷无尽，再多的资源与食物都无法满足他们无底的欲望！上一任虫母遗留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完，现在又来一个！”
“西奥多为什么阻止我们杀了虫母！明明是他最先提出虫族不需要虫母的！！”
“……”
“虫族不需要虫母，杀死虫母！”
“杀死虫母！杀死虫母！！”
一成不变的对话究竟有什么意思？千衍漠然地听着，毫不在意暴露他精神触手的存在。
这个只是表面的专属副本，并不是他的目标。
[我天！虫族那时这么狠的吗？第十任可是连壳都还没破啊！他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白昼：虫母的荣誉与罪名共享。虫母永远属于同一阵营。]
[实名白昼？？？？这个名字也有点熟悉……]
[第七任！！！虫母第七任——白昼！]
[又出现一个没有死去的虫母？]
[上面的说话客气一点。]
[白昼是我们诺亚文明的圣女！不是虫母！！]
[所以，虫族对于第九任的冤枉牵扯到第十任身上了，并且没有虫族觉得这个决策有误？]
[可怜的生命之神冕下！]
[收起你们的怜悯，我们的王不需要这样的审视。]
[可是冕下就是很可怜啊！他还是个幼崽就被这样否定了存在的意义……]
[想过生命之神冕下的过去有些悲惨，但没想到这么惨！怜爱了。]
[算算岁数，生命之神冕下还是一个幼崽呢~]
地位转换，换为他们高高在上审视千衍的过往，星际居民们不自觉地想要弱化生命之神。他们离神祇的距离越近，就越是想要冒犯神祇。
对星际有些爱护的生命之神就是他们当前最想冒犯的目标。
幼化、矮化，保护、怜悯，都是他们冒犯生命之神的手段。
[别说了别说了！]
[星网不就是让人畅谈的地方？！坚决维护个人的话语权！]
[你们没注意到熟悉的超新星在逼近吗？！！真是一群蠢货！不要试图触碰神祇的禁忌这句话是被你们空空的大脑给吃了！！！]
[斓：幻想种文明新成员，星族——斓，前来拜访星际。]
[斓：有谁需要和我谈谈生命之神吗？]
[图片]
好奇的直播间观众点开图片，影像中头发、眼瞳色彩绚丽的星族漫不经心地拨动着手中的迷你恒星，模拟着超新星爆炸。
[……星际友人你好，你玩真的啊？]
[斓：需要我带到星际让你们观瞻观瞻吗？我随时都有空。]
[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
迫于力量压迫，那些想要审视生命之神的家伙被迫收起了那些胆大妄为的心思。
[禁止亵渎生命之神！！！]
发现异常庞大的精神力，虫族迅速聚集到保温室，面色戒备。
副本限制，千衍的力量变为刚破壳时的样子。
身躯孱弱，精神力超标的强大。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
在虫族的见证下，第十任亲自用拳头敲碎了坚硬的外壳。
光明乍泄，鲜血淋漓。
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透过破开的洞扫视在场的虫族，丝毫不爱惜身体地继续使用流血的小手继续沿着稍显锋利的洞口掰扯着蛋壳碎片。
血液顺着白蛋蛋壳壁流淌。
[好疼啊！]
[为什么没有人帮他？！]
千衍忍着痛用精神力拿到周围较为干净的布料剪裁成他的服饰，拿到蛋壳内穿戴好继续破开蛋壳，从里面走出来。
金发红瞳的幼年虫母眼神是不符合他身躯的冷漠，没有顾及伤口，他高傲地向虫族宣布：“虫母第十任，伊莱。”
“带我去奥莱拉。”
聚集过来的虫族不屑地开口：“你不会以为虫母还是种族核心？第十任，你该认清你的地位。”第十任的傲慢打破了他们心底对虫母最后隐秘的幻想，既然如此，他们不会对第十任手下留情。
他们不会害怕一个幼年期的虫母，幼年期的所有孩子都是弱小的、任虫可欺。
幼崽虫母难以抑制住他的笑容，笑了起来，就像是虫见虫爱的虫崽代表。但他口中的稚言稚语听起来却如此可气：“难道虫族以为虫族是虫族的虫族？真是可笑，虫族向来都是虫母的虫族。”
“是前辈们对你们太好了？所以才让你们忘记了虫族究竟是谁的？”
军团长尚未到来，这些虫族无法对抗虫母，他们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第十任依照他们说的方式，试图操控住他们的精神。
原来精神操控是这样的吗？
……根本，不可能反抗得过虫母……
[生命之神冕下私下……是这样的吗？我一直以为他很温柔……]
[冕下绝对能称得上温柔。现在冕下的状态不太对。]
[怎么说呢？冕下现在的状态才符合我对虫母——星际反派的幻想。]
[有点带感。]
[话说回来，虫族确实是属于虫母冕下的私产。我知道这样的形容很不礼貌，但原始的情况就是这样。]虫族未登上星际舞台前，只是虫母可随意驱使的工具。
[生命是自由的，虫族为了躲开虫母的精神操控也很正常……抱歉，我还是想站虫母。]
陌生的、锋利的海到了。
海没有小看虫母，忽略掉千衍手中的血渍，展开了所有力量想要压制住他：“虫母们果然都是一脉相承。第十任你延续了第九任的疯狂！”
“所以我说，还是杀死虫母这个决议正确！”
另一种选择就是这么现实。
没有与千衍建立过情感联系的海冷酷无情再正常不过了。
“坚定的无虫母主义者。”可能有疯狂权柄在作用，千衍此时不计代价地使用精神力，抵抗海的压制时吐出这句话。
幼年虫母死死盯着海绿钻般的眼睛。
海为第十任强大的精神力感到吃惊的同时承认道：“虫族都是无虫母主义者。”
“第十任，你坚持不了多久，认命吧。”
“只要你乖乖地接受□□，虫族会留下你的性命。”
面前身体小小的幼年虫母身上脏污，身躯肉眼可见的孱弱，穿着简陋的衣服，还不能稳稳地站着。
明明那么弱小，却又是那么的不屈。
“为什么要我认命？”
“凭什么要我认命？”
“我偏不——！”
千衍的笑意讽刺：“原来这就是海对我最开始的想法啊。”
“我为什么会在你身上期许过什么？！”他的话更像是自嘲。
海心中倏然一惊，他像是突然感受到事情不受控制一样莫名地慌张。
第十任在说什么？
他不是才刚刚破壳吗？
为什么会对他有过期许？
没有思考出结果，海就发现他的力量在减弱，精神域渐渐被千衍所控制。
“去奥莱拉。”
海听到千衍命令道。
他不受控制地收起力量，弯下身想要抱起千衍。
“背我。”
千衍拒绝更为舒适的拥抱。
没处理好的伤口继续向外渗出血，沾染到海的后背。
这样的失血速度，还没补充过营养的第十任很快就会陷入昏迷。医疗虫海心中确认道。
一路上，千衍无视掉那些或恶意、或讶然的目光和言语，保存体力直往原初之母之殿。
其它军团长相继赶到。
伊凡看到第十任的情况蹙起眉头。
千衍拿到原初之母手中的能源球，千衍毁掉能源球。
伊凡质问他：“你在做什么，第十任？”
“如你所见，我在毁掉虫母的传承。”千衍对这个时期他的兄长也丝毫不客气。
千衍仰视原初之母：“传承为什么要存在呢？”
“虫母为什么甘愿走向离开虫族的结局？”
“虫母是领导者、贡献者，是伟大的母亲。”
“他们为什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们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这么无奈、这么卑微，这么的令人感到不平。”
“早该结束的。”
伊凡发现第十任的不正常，他想要靠近第十任，去探个究竟。
“哥—”
伊凡的动作一顿。
“我讨厌不关心我的伊凡。”
被至亲弟弟否定的伊凡愕然投去惊讶的目光，第二军团长的优雅抛在身后，伊凡现在只想知道千衍的情况。
“我厌恶对我恶意满满的虫族。”
“我憎恨默认我的苦难的前辈们。”
千衍注意到那个一模一样的灵魂碎片，在祂将要进入他的脑域时，碾毁了它的存在，灵魂碎片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消失，但也不再冒然凑近。
“还有你，我痛恨背叛我的同伴。”
被狠狠冒犯到的灵魂碎片刚蓄好的攻击停顿。
“我不适合成为第十任。”
“我的生命可以没有意义。”
“所以，这里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前辈。”
新生的第十任在原初之母的石像下舍弃了他的生命，末任虫母的血液激活了奥莱拉内部的自毁程序。
辉煌的奥莱拉迎来爆炸。
防护罩被千衍残存的精神力打开了。
于是，爆炸漫延到第五星域中央星整颗星球。
虚幻的现实中，千衍听到了智慧之母的另一个预言。
【我的后辈，】
【如果你坚持不住，】
【就带走所有虫族的生命。】
【我们会让他们，】
【成为你的陪葬品。】
虫族星域相继迎来毁灭。
在游戏中的宇宙里绽放出了绚烂的烟花。
【系统：恭喜通关，即将进入下一个副本。】
——【但你的生命不会结束，】
——【你被命运偏爱。】
——【你是命运挚爱的子嗣，】
——【你将永远存在。】
第84章 观感（一更）
死寂，星网上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才有人弱弱发言。
[那个……虫族星域里的炸弹现在还在吗？我有个朋友想看到和直播中一样的漂亮烟花……]
[你那个朋友就是你吧！你还真是敢想！]
[不是，直播中，冕下才破壳不到一天？就死了？！！]
[他还只是一个幼崽啊！就这样无望地选择死亡？]
[幸好这只是一个游戏，冕下还收割走游戏里的虫族生命。不然我真的会为冕下鸣不平！]
[虽然说只是一个游戏直播，但是拉着虫族共死指不定就是冕下想做的事。]
[想看冕下毁掉虫族！]
[我好难过啊……虫母们拥有强大的精神力，生而知之。从有意识起，就被一群“孩子”否定了存在的意义，他该多伤心呐！]
[这只是一场直播，可直播背后的已经发生的事实呢？那时候不像现在强大的冕下他是怎么勇敢面对现实呢？那时候，有虫族给予过他爱和温暖吗？！！他从哪里得到的勇气让他忽略掉那些恶意继续死皮赖脸地苟活？]
[虫族怎么能羞辱生命之神冕下至此？！！！]
[你们有没有发现，冕下喊“哥”的时候，伊凡阁下动作停顿了！]
[不会吧……伊凡阁下消失难道是因为，他是兰德里柯？从时间上来看，确实很吻合就是了……]
[啊？我记得那时伊凡阁下在第十任的事情上无作为……冕下知道伊凡就是他哥的时候，心里会不会难过死了？]
[天啊？亲哥哥身居高位，却不曾为冕下提供过庇护……想想就伤心！]
[可如果真的是的话，伊凡阁下自己就很惨啊！他是真的被虫族给杀死过！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虫族亲自杀死的虫母啊！杀死兰德里柯的虫族当时还是他最疼爱的孩子——西奥多！被最信任的孩子杀死的第九任他早就丧失了爱护弟弟的能力了啊！]
[如果之前说的死亡禁地里的事情是真的，第九任是一直多灾多难啊！]
[恕我直言，第九任和第十任都很惨！]
[对于虫母来讲，最让他们伤心的事应该就是虫族的恶意与背叛吧！]
[如果我是第十任，我根本就不会破壳！谁要看见虫族那副衰样子啊！还不如直接选择死亡！！]
[那个，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直播中虫母破壳的时间要比真实时间要早上一段时间？不经意扫过的那个镜头里能确认时间的！你们快去看！]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冕下曾经想过死在蛋内？]
[我天！虫族直接逼死虫母？！]
[不要啊，凭什么这么对待冕下？！]
[冕下可是虫母，他凭什么这么憋屈地死在蛋中？做错的不是他好吗！是虫族！该死的也是虫族！！]
[……]
虫族内。
海的喉咙干涩，“伊莱他原本就选择了死亡，对吗？”
所以那时他才迟迟没有破壳，如果不是他踩着最后一段时间将蛋壳打开，或许第十任根本就不会有离开蛋壳的机会。
伊莱是拒绝破壳的。
因为那时虫族内部庞大的恶意。
但当时不知道情况的他切割开了蛋壳，将伊莱从快干涸的蛋液中抱了出来。
他嘲讽虫母的孱弱，连蛋壳都不能破开。
没有想到过，这是虫母自己不想出来。
蒂亚想起那时见到的幼年虫母，那时伊莱的身体是真的虚弱，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饥饿和微弱的呼吸。
那时伊莱的生命之火弱得可怜。
她们只以为那是虫母的正常身体状况。
因为长久保持幼年期的伊莱是唯一没有得到虫族爱意的虫母，他的成长总是充满了未知。
蒂亚：“虫族当时那种情况，他放弃生命的打算并无不可能。”
没有虫母愿意在不期待中诞生，第十任单是活着，就是在受虫族的羞辱。可是虫母们一直都是骄傲的存在，他们身上充斥着欲望、野心和不可磨灭的傲慢。
有些过往，如果不仔细回想，是真的会被记忆美化。她们竟然想过凭借过去的一点真心就能挽回第十任。
蒂亚曾以为，年幼的伊莱只是生活稍微受拘束一些，除此之外，他的待遇和其他虫崽无异。现在一看，这之间差距可大着呢！
但想要赎罪的虫族没有注意过。
他们忽略了伊莱经历过的很多恶意，也高看了他们微不足道的真心价值几何。
海受到的冲击最大，他知道，如果现实是按照直播中的情况发展，他会真的不留余地地向伊莱展示恶意，无论是锋利的、能刺入人心的言语，还是不曾留情的朝第十任使用军团长的实力。
令人窒息的发展趋势彻底消磨掉他对能挽回第十任的希冀。
他不配以伊莱亲虫的身份自居，他没有那个资格。
虫族内部充斥着压抑的气息。
他们知道他们在第十任那里根本得不到赎罪的机会。
或许，不再出现在第十任面前就是对他最好的忏悔。
虹回想起他当时在背后对伊莱的冷嘲热讽，恶意肆意地朝着第十任宣泄，还骄傲地认可他无虫母主义者的身份。
虹又想到虫母劫持事件中他穿梭太空，接住重伤的少年虫母，当时虚弱的伊莱曾向他展示脆弱和无辜。或许那时他心中有过恻隐之心，但又被继续压在内心深处。
虹仿佛又听到星赛赛场上困倦的黑发青年漫不经心地向他道谢。可这唯一一次得到千衍无顾忌地感谢时，他只是把千衍当作一个顺眼的陌生人。
他不曾向虫母展露善意，却不自觉地想要讨好卸任的千衍。
多么讽刺啊。
虹为他之前天真的想法感到可笑。
虫族润物无声的赎罪不配得到千衍的任何一点原谅，那点忏悔形同无物。
森之星。
千度早早就停下工作，难得有空暇时间观看直播。
他对千衍应付游戏之约有些担忧，但游戏内总要遵守规则，秩序限制过只要注意千衍就不会被游戏所伤。他相信千衍。
但没想到，第一场游戏就是现实世界的投射，如同平行空间一般的另一种发展。
千度看见千衍伸出的精神力触手感受恶意，联想到现实中刚有意识的伊莱，终于发现了他的疏忽。
当他听到千衍对他身为伊凡时漠视的举动控诉时，巨大的自责感与愧疚在心中达到了顶峰。除了现在能为千衍分担一些公务、为他提供一个稍微安稳一些的庇护外，他无法向千衍弥补的更多。
很多东西，千衍没有说出口，千度也就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
他们本该是一起诞生、互勉共进、相互依存的亲密兄弟，却因为种种事情相隔几百年才相遇。彼时，身为第二军团长的伊凡不能为千衍提供情感支持，亦会为了掩藏身份对千衍展露恶意。
伊凡只能在幕后引导虫族留下第十任的性命，但性命、地位、身份本来就是千衍该拥有的东西。他是一个肩膀不够宽阔的兄长，无法为他的弟弟诞生与成长提供更多的庇护。
千度突然想到离开虫族时他撕开伊凡的皮囊登上星舰时千衍的反应。
千度在想，那时对着他说没关系的千衍，那句似是而非抱怨伊凡在幼时对千衍的恐吓里究竟暗含多少真情实感？
会不会，千衍所有的埋怨与不满都蕴藏在那句听起来并没有多少苛责的话里面？而他却没有理解透。
时间、阅历和并不相近的心造成了他与千衍之间的隔阂。
他们依旧是同卵兄弟，但不会像世间大多数同卵兄弟一样拥有着至亲至密的关系。
“……王？”跟随千度学习的原始虫族西蒙纠结着发出声音。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中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千度这才发现他的力量外泄，导致这颗树廷一直在不稳定地晃动。
千度迅速恢复好往常的样子，将力量细细收敛起来，说：“我没事。”
“西蒙，你去看看你们的另一位王。”
“看看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西蒙如获大赦，有些着急地去千衍的住所。观看直播，他也很担心千衍。
“王！”西蒙呼喊千度。
“王不见了！”西蒙急切地诉说事实。
千度安慰他们：“千衍只是去玩游戏了，等到游戏结束后，他就会回来了。”
他现在该想一想，要怎么安抚从游戏里出来的千衍心里被揭开的伤疤。
如果千衍见到已经基建完善的水之星他会开心起来吗？
不，这些还不够。
千衍想要他的关心，他应该把更多的时间、精力、爱意和关注向他的弟弟倾斜，要用很多很多的偏爱来缝补千衍的心。
——如果千衍还会选择回来。
——如果千衍没有放弃他一手创建的新文明。
“该隐，你们的王很爱很爱幻想种文明，对吗？”千度留下血族。
该隐肯定地回答：“当然。王为我们倾付心血。”
千度再次求得该隐的认可：“千衍一定能够安全地从游戏里出来，对吧？”
该隐：“生命恒古永存。”
“是的，生命永不衰败，生命永垂不朽。”千度找回一些信心。
千度：“向诺亚文明通讯。”
他的眼神危险：“我们该好好地和游戏之神交流交流。”
“谨遵王的旨意。”
硅基文明内部。
泊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失去冷静地发言：“他不会接纳一个背叛他的神祇。”直播中千衍的话刻在祂的数据里。
铂黎勉强维持住理智：“我们与他本来就不是同一阵营，多余的情感就是累赘。”
泊黎：“他永远不会原谅我们。”一个现在已经被锤死的现实。
铂黎：“……我们不需要他的任何态度。”
泊黎：“他不可能再多看我们任何一眼。”祂看清了千衍的真实打算。
“……我们不奢求他的关注。”机械之神终于实诚地妥协于内心。
泊黎：“他想走向自我毁灭。”祂猜测千衍的后续计划。
“他不会死，命运不会看着生命陨落。”这种发展太过窒息，铂黎拒绝泊黎的这种猜测。
泊黎提醒：“命运无法孵育出生命权柄。”
“命运可能无法决定生命的命运。”这才是让祂真正窒息的猜测。
铂黎否定：“不会的。”
“爱惜他创造的生命的生命之神，是不可能轻易舍弃掉他的生命。”
“他是生命之神。”
“他立在所有生命的顶端。”
“他永远不会毁灭。”
“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属于娱乐范围，它不符合游戏的标准，它不该存在。”
“游夜真的是创造出一个垃圾。”
“没关系，我可以帮他毁掉这个垃圾……”
机械之神直接穿过时空漩涡，来到诺亚文明。
虫族：“冕下，请停止您的游戏。”
该隐：“冕下，您的行为冒犯到我们幻想种文明。”
铂黎：“游戏，出来见我。”
第85章 原初之母（二更）
下一个副本的传送暂停。
游戏反坐座椅，脑袋放在靠背上好奇地询问千衍：“你知道你前辈给你留下的后路吗？”祂是指那场连锁爆炸。
“现在知道了。”明明上个副本是那么的真实，千衍现在却面无表情，仿佛心绪从未有过波动。
游夜：“你真的憎恨他们吗？”
“有一点，但不多。”
对于这些涉及隐私的问题，千衍无所谓地给出游戏答案。
或许他的前辈能够预料一点未来的发展，但他们不能真的想象到他的命运。
千衍知道，如果他的前辈现在还在世上，他们不可能真的旁观他的苦难。看，谁能想到虫族各个星域里掩藏着足够覆灭种族的炸弹呢？
职责束缚着他被迫接受那些苦难，但如果他曾深刻地绝望，他拥有着摧毁虫族的能力。
游夜称赞：“最后的烟花很好看。”
“我也觉得。”千衍嘴角微动。
游夜邀请他：“要不要在现实中来一场这样的覆灭？”
游戏之神对待那些低微生命的生死向来都不在意，祂永远都是矗立云端的傲慢神祇。
千衍摇头：“不用。一样的风景见过一次就已足够。”
千衍坐到另一把座椅上，姿态随意：“你无法杀死我，游戏。”
他再次确认了，从未见过的命运不会让他陨落。
游戏不可能杀死他。
“我现在觉得我也不是非要你死。”游戏的想法总是能轻易地改变，没有人能猜想到祂下一步的打算。
千衍轻挑眉。
“但让我就这样放过你我也会感到不甘心。生命，你可是我与机械确立数千年的目标。即使我身处另一个宇宙，也从未想要放弃收割你的生命的打算。”游戏坦露心意。
千衍：“机械是为了得到生命概念。你呢？”
千衍：“不必拿新旧神纪的理由搪塞我，你对我的目标性要比这更强一些。”
“秘密需要你自己发现线索。你的直觉与推理都很强，多思考思考吧。”游夜将烂摊子交给白昼，屏蔽完外界的声音，轻拍手掌，示意道：“游戏继续。”
游夜说出祂的打算：“依旧是那个要求，只要你通过游戏，我将放下对你的所有恶意。”
“你对我足够执着。”千衍感慨。
传送结束前，他给游戏留下最后一句话：“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的诞生该不会与我有关？”
游夜心神一颤，在千衍模仿祂的恶劣笑声中看着千衍离开。
“又猜对了。”祂看见千衍的嘴巴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字，模仿着千衍的语气出声。
生命，难以抵御的生命。
生命，永远在意的生命。
游夜自言自语：“所以，生命，请你务必在游戏中活到最后啊。”
后面的就是常规无限流游戏类型，千衍阴谋诡计中、明枪暗箭里使用力量暴力通关。当然，动脑也可以，如果是指认凶手、罪犯或其它要求指认的人或物，千衍一说一个准。
命运偏爱于他，游戏中凡是他所言，即能灵验。
[真的被你折服了！冕下。]
[请接受我的信仰。]
[好恐怖的通关速度！]
[刚刚还忍不住心中的怜爱，现在看看，我才是那个小丑。]
[幻想种是对的，冕下不需要怜悯，他是真正的强者。]
[只有我想知道吗，冕下过完的游戏副本，还有开放的可能吗？]
[算算副本摧毁情况，游戏之神亏死！]
[啊？可是直播很赚钱呐！]
[你看看流水，都是星币！]
[听说有三方势力前往诺亚文明，正在要一个说法。直播可能很快就被关闭，现在能看一眼就是一眼。]
[幻想种、虫族，还能有什么？]
[硅基文明掺和进去了。]
[又是硅基文明！机械之神能与生命之神冕下有什么联系？]
[之前不是还有人磕机械与生命吗？还有人说硅基文明是机械与生命的创造物……]
[这都是有说法的！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硅基文明的那群冰冷的机械现在情感越来越丰富了吗？他们比我都像碳基文明的生命体……我就跟尸体一样，他们代替我鲜活地活着……]
[要说其中没有生命之神的手笔，我是不能相信的。]
[可是机械之神与生命之神能什么时候产生联系呢？]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共同待在一起的时候，除了旅游赛场。]
[我更觉得游戏可能对生命有意思。]
[那么真实的游戏副本都能为生命给创造出来，怎么不算是一种爱呢？]
[其实对于神祇来说，血脉应该不会成为束缚吧！明明千度冕下与生命更亲近一些。我知道他们之间存在隔阂，但根据近期的表现来看，他们这两兄弟还是爱多恨少。]
[你们疯了！你们磕疯了！]
[我投幻想种一票。那个星族——斓，祂的原形可是超新星啊！多炫酷！由生命亲自创造的斓，才会永远无条件地信奉生命，才是真正不会背叛生命的存在！]
[我在旅游赛场里见到的该隐阁下优雅迷人，也很不错……]
[你们都给我闭嘴！不要再用这些花边新闻亵渎生命之神冕下了好吗？！！]
[生命永远不会为他们投下注视，他应当一直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赞美永不垂落的生命。]
[而你，海蛇祭祀，你是真正的生命之神冕下的信徒。我们永不及你。]有人识别出前面的弹幕账号。
[而你们，如果再亵渎冕下，接下来该发生的就不是星际大战了，而是宇宙大战。]
[诶？你们看！副本内容又回到星际了！]
[这次好像是……万年前？]
[是原初之母！！！]
[原初之母？]
[原初之母！！！]
[天呐！虫族关于原初之母的记载竟然是真的！]
[见证历史了！]
[我还以为原初之母就是一只大虫子，没想到她这么健美、自信、强大！我也想要这样的领导者！还可以亲切地唤她：“母亲”！！！]
“你是谁？”原初之母手臂化作锋利的刀镰，架在千衍的脖颈处。她是石像上的半人半虫态，下半身的虫躯将她的上半身高高架起，与千衍如出一辙的红色眼瞳不客气地注视着他，声音危险。
虫母火种传承是发生在第二任智慧之母时期，原初之母是不知晓后面的继任的虫母的。
“我……我是千衍。”千衍无害地向原初之母介绍道。
“你好，前辈，无意冒犯。”
原初之母扫视这个身高比不过她的金发青年一眼，评价道：“有礼貌这一点我很喜欢，但你并不适合在这里生存。”
“离开虫族，我不需要你的献身。”刀镰逼近。
[啊？？？]
[？？？？？]
“前辈！我——”原初之母低下的目光加深，压迫感瞬间又升了不少。
千衍在她的注视下补全对话：“我想请教您几个问题。”他扬起一个无害的、灿烂的笑容。
[冕下，你还记得你说你憎恨你的前辈吗？！]
[你这哪里是憎恨啊？你这分明就是崇拜！]
[有一说一，让虫族异军突起，猛地矗立在星际顶端势力，我是虫母的话我也会崇拜原初之母。就算我不是我也会献上敬意！虽然我的文明可能曾经向原初之母下过黑手……]
[王者，有魅力的王者永远让人折服！无论她归属哪个阵营！]
[看管了无法无天的冕下，我现在竟然对这个无害的冕下看得有点不顺眼？？不过冕下还是很可爱了就是！]
[不，你应该把“可爱”换作“霸气”！]
[不该对正常词汇有歧义！]
原初之母遣退想要上前护卫她的原始虫族，看了一眼尚未完成的公务，给了千衍一个准话：“一个小时后，你可以有十分钟与我对话的时间。”
“思考好你的问题。”
此时虫族刚猎杀神祇，文明发展初期总是充满诸多艰难，原初之母要忙的东西有很多。她的身上不仅肩负起种族繁衍的职责，还要谋划种族的长久发展。
即使是此刻，原初之母仍在孕育着子嗣。
千衍能感受到到她身上诸多的生命波动，游戏将现实中的迹象照搬进游戏里。
伟大的原初之母。
永远值得尊敬的前辈。
千衍放低动静，在最原始的奥莱拉宫内部扫视，观察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虫族。
他看到此时尚且年轻的翡绿首领专心辅佐原初之母，她们之间没有因为背叛而产生隔阂。
他看到刚破壳一年多的原始虫族跟随他们的长者学习战斗技能，伤疤与早已出现端倪的精神暴动没有阻拦住他们勃发的野心和对待旁人不容置疑的冷酷，但在靠近原初之母身边时，他们又会像一个真正的虫崽一样，朝着母亲撒娇争宠。
“好了，十分钟内，问出你的问题。”原初之母屏退虫族。
千衍坐在她面前的桌子对面，端正身姿，询问道：“你能感受到我的不同吗？”
“可以。”原初之母不会废话：“我们之间存在共鸣。”
千衍：“精神和意志上的？”
“不，是力量上的。”原初之母若有所思：“你是神祇？”
“你与正义、不，偷窃有关？”
千衍：“我跟祂没有关系。”
“现在是神祇。”
原初之母很快就确认道：“你是我的后辈。”
“所以，虫族已经到了脱离虫母的时候了？”她很关心种族发展。
千衍：“……是的，前辈。”
“你很不自信，看来后世虫族并没有好好对待虫母。”原初之母讲述事实。
原初之母：“抬起头，看着我，后辈。”
“虫族不值得你为他们伤心。”
第86章 会见光明
千衍：“……我没有。”
原初之母没有揭穿他。
原初之母诉说事实：“虫族与虫母离心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
“离开虫族，你的未来才有更多可能。”
千衍：“前辈不喜欢虫族？”
原初之母对这个问题直言不讳：“没有生物想要接手一个烂摊子。”在原初之母眼里，撇开虫族拥趸她的表象，她只能看见一个烂摊子。
“我一直在等待着丢弃他们的那一天。”如果不是职责所在，她这样有能力的生物不该会被虫族所束缚。
虫族的爱与敬，就是原初之母的牢笼。
[啊？？？]
[原初之母好现实哈哈哈！]
[就是可能对虫族来说有些太扎心了。]
“后辈，既然你已离开虫族，就去大胆地追寻你的未知的未来。”
千衍：“我正在做这件事，前辈。”
“十分钟到了。连带着我的期许，尽情探索这个宇宙吧。”嘴上说着虫族是烂摊子，行动上，原初之母依旧兢兢业业。
千衍：“你不需要我留下吗？我能帮你处理很多事情，无论是战争还是发展。”
“不需要。这是我的职责。”原初之母拒绝千衍。
“过去的历史不可更改。由我亲自迎接我的命运。”
“回到你的时代。”
“然后，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如果做不到，”
“你应该能发现我们留下的工具。”
“——毁掉虫族。”
“解决所有不开心。”
从破壳起就一直肩负使命，原初之母私下里设想过很多次与虫族共覆灭的场景。如果有朝一日，虫族做出了让她糟心的事情，她可能会亲自终结他们的生命。
无所谓他们是否由她孕育、带领着生长。
为了活下去，她无情地在她亲自孕育的原始虫族身上动手脚，用精神暴动、寿命减短换取了强大的力量。
她后悔吗？她不后悔。强大的力量才是立足之身。
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她不介意让虫族走向死亡。
自私没有什么不好。
或者说，原始的虫母们本来就是自私的化身，虫族尽全族之力供养他们的虫母。
但是虫母的需求变了，虫族是她的立身之本，很好用。
所以原初之母不会自断根脚。
[啊？？？]
[原来虫母不会总是为虫族付出。]
[虫母从什么时候开始为虫族付出？]
[就是原初之母！她后面还是对虫族怜悯了！]
[被爱意供养的生命很难不会向她的供养者折射出爱意，我能理解原初之母。如果有族群愿意倾尽全族之力供养我，我会报恩的！所以有没有族群考虑一下我？]
千衍长吁一口气：“我明白了，前辈。”
在千衍离开之际，原初之母对他说了最后几句话：“我之前所说的力量共鸣不是说我们之间相似的力量传承，你的出现，引起了我体内神格的波动。”原初之母现在尚未完全掌控吞噬得来的神格，这才会因神格共鸣的力量波动联想到死去的偷窃。
“你是神格真正的主人？”
“这是你自己需要思考的问题。”原初之母拒绝继续在千衍身上浪费时间，她是真的很忙很忙。
千衍：“我在寻找答案。”
【副本错误副本错误】
千衍忽略掉游戏系统的播报，按照先前的打算去寻找他的目标。
[直播怎么又看不了了，差评，这不是直播！]
[还能怎么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我们不该知道的东西呗。]
[我现在还没弄清楚原初之母口中的偷窃指的是谁？]
“你做了什么手脚？”消失已久的游夜再次出现，质问千衍。
千衍：“我只是想借助你的游戏履行一下我的交易而已。”
“不会毁掉你的游戏的，可能。”他给出不着调的承诺。
千衍：“你应该也没见过祂，走，一起看看？”
游夜：“你要见命运？”
千衍继续深挖游戏之神的诞生背景：“命运很久以前就没有回应过任何人，你对我能见到祂这种可能很笃定？”
“啧—”反应过来的游夜果断闭嘴，祂并不想千衍那么早就得到答案。
千衍不再逗弄祂，说出此行目的：“去见见，这个虚假游戏世界里的光明。”
游夜刚想继续开口询问，千衍来了一句：“你的游戏场景很真实，虚假与真实？你的□□中有它们？”
“闭嘴！”游夜讨厌被揭底。
*
“我没见过光明，你也没有。”
“你怎么能确定能带我找到光明？”
在星海中游荡，游夜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千衍：“你还记得该隐吗？”
“那团带有特殊属性的星云？”
千衍：“猜一下他来自哪里。”
“我怎么可能知道。或许是某个恒星大爆炸后的产品。”游夜一点就透：“你认为光明是某个恒星？”
“不可能。恒星的光和热都在光明权柄的掌控范围内，不可能跨越天谴来成为光明。”游夜很快就否认了这个猜测。
刚接触完原初之母，千衍现在心情不错，有闲情引导游戏之神：“恒星爆炸可能会变成超新星，恒星坍缩呢？”
“坍缩的大质量恒星会变成黑洞。足以吞噬所有光线的黑洞。”游夜回答。
游夜反应过来：“黑洞是黑暗的化身？”
“所以，与它对立的光明就是尚未检测到的白洞？”
千衍：“我是这么猜测的。”
游夜疑问：“宇宙中的黑洞的数量至少有数十亿个，你能顺着黑暗找到光明吗？”
“凭我自己当然不可能，但我掌控它，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千衍亮出引力权柄。
游夜了然道：“引力权柄本该由光明与黑暗共同掌控，就如灵魂归属生命与死亡。”
祂一脸木然：“你拥有的力量太多，我要开始嫉妒你了，生命。”
越是了解千衍，游夜就越是能发现，千衍真的就是众神的核心。命运偏爱于祂，时间、智慧、光明与黑暗都愿意向生命分享力量。
如果祂真的要跟生命斗，根本就没有获胜的可能。
所幸，早早放弃这个打算让此时游戏的心中好受许多。
“你的力量同样不弱。”千衍奉承回去。“真实与虚假的权柄已能超过多数神祇。”
要说这个无限流游戏是虚假的游戏副本千衍是不信的，它必然牵扯到诸多现实，所以才能与真实相映。
“作为新神纪诞生的第一位神祇，我总要有些过神之处，才不至于辱蔑这个第一神的称号。”对于赞美，游戏总能接受的很快。
游夜：“你在做什么？”
千衍：“祈求光明降临。”
【永不磨灭的光明，我带着海神的问候朝你觐见。】
游夜评价：“你的祈求比我的游戏场里的信徒们敷衍很多。热衷赞美的光明很难愿意响应你的祈求——”
白洞的形影出现。
游夜快速改口：“但谁叫你拥有引力权柄。”
白洞中走出一位至高神祇。
祂的光辉无人能比，物理意义上的。
即使是核反应最激烈的太阳也不足以比拟祂的光辉。
若非神祇，即使是光明神现身，也不会被其它生物发现。因为无人能在祂的光辉下得到观测祂的机会。
“我的信徒，我的孩子，我的生命。”新出现的光明神看着千衍用了多个名词，在说出生命这个词汇时顿了顿，睁开眼有些惊讶地说：“生命，你提前诞生了吗？”
祂的视线扫向游戏和周围的宇宙，恢复平静：“原来是真实与虚假的作用才让我见到你。”
“新神纪神祇？”光明皱眉。
“游戏与娱乐？”光明的表情更大了些。
光明劝告千衍：“生命，那些新神纪的神祇总是喜欢包藏祸心，不要轻信祂们。”
游戏之神面色不太好看。
光明之神不会不给问题的解决方案，祂向千衍提议：“等到把新神纪神祇打的顺服了，祂们就不会朝你露出利爪。”
“届时，你就不必再担忧祂们的危险性了。”
光明的表情有些苦恼：“我们可能会晚一点才能与你真正相见，生命，保护好自己。”
经由命运的洗脑，光明很早就将生命与脆弱联系起来，对千衍充满了怜爱。
游戏之神终于忍不住吐槽：“生命怎么可能有危险？你们都给予祂那么多力量，他不可能柔弱。”
光明被游戏提醒，向千衍许诺：“在我陨落前，一定会给你留下足够的力量。”
“你现在手上拿着的是引力权柄？很好，我会告诉黑暗，让祂为你贡献出一份引力权柄。”
光明对他实在热情，千衍快有些招待不住。
千衍说出他的目的：“光明，我来到这里与你相见，是与光明权柄的一个交易。光明权柄要我复活你的生命，我需要知道你的神格所在地。”
光明端正起来，面上带着笑意说：“不急，生命，到时间，你会发现的。”
“你该做的，就是好好地享受你的生命。”
“我们终将再见。”
光明乜了游戏一眼，当面奚落：“还有，记得提防新神纪神祇，祂们总是爱将刀锋对向你。”
千衍若有所思，忽略掉游夜睁大的双眼和恶狠狠瞪过来的眼神：“我会注意的。”
游夜没好气地说：“时间差不多了！游戏快承受不住你们跨时空相遇了！”
“生命，后会有期。”
“赞美光明。”
净说一些肉麻的话。
游戏讨厌光明与生命的亲近，所以用夸张的词汇形容他们的对话。
看来生命的受欢迎程度要比祂想象的还要深。
众神瞩目的生命。
荣宠加身的生命。
不可替代的生命。
为什么呢？
第87章 你不回去？
“游戏提前结束。”
“记得赔付我的损失。”
游夜提醒千衍。
在游戏里与时间隔阂万年的神祇会面？千衍还是太相信祂为了他会拿出配置高端的游戏。
千衍困惑道：“你的游戏……还会缺钱吗？”
无限流这种黑心游戏，不就是财富的收割场吗？
游夜没好气地道：“游戏在这个宇宙运转不了，能不缺钱？”
另一个宇宙专属于游戏之神，祂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但在这个宇宙，祂可受太多限制了，无限流这种大型游戏不好运转。
千衍拒绝当冤大头：“我没有责任赔付你的损失。”
他反过来提醒游夜：“是你准备拿游戏来击杀我，我的反抗能造成损失很正常。”
他还在继续补刀：“做坏事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游夜不语。论责任，确实怪不到千衍头上，反正生命之神这段时间的直播已经为祂赚取了不少星币，足够这段时间的潇洒了，游夜也就没有反驳。
祂现在的兴趣又转移到千衍背后的故事上，虫族的第十任祂了解的已经差不多了，其余的，等待时机好好挖掘。
千衍准备离开游戏，游戏叫住了他，问道：“你怎么恢复的那么快？”
依照之前得到的信息，千衍明明会在创造星族后虚弱一段时间，现在才过去多久？无限流游戏就已经无法对千衍造成杀伤力了。
“因为我是生命。”
这个回答真的够含糊，但依照光明的态度，游夜漫不经心地猜想，或许生命就是这么特殊。
无论在什么方面，都是特殊的。
游夜注意到千衍选择的降落地点不是森之星，继续问：“你不回去？”
“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千衍吐槽道：“你的无限流真的够黑心，都没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紧迫感就是从不够充足的时间中得到的。”游夜对此不以为意，“这可不是度假游戏。”
一联想到光明出现对那个新出来的专属副本造成的损失，祂就有些嫌弃千衍：“行了，趁着我现在心情还算稳定，赶紧离开！”
千衍：“你这可不是做游戏的态度。”说完就消失在游夜面前。
终于走了。
游夜决定独自进入千衍的专属副本里看一看，为什么跟千衍有关的副本时间能回溯到万年前？
顺便瞧一瞧，诸神黄昏时期的那些旧神纪神祇们是强是弱。
游戏之神诞生的时间大概在虫母第二任智慧之母执政时期，那时残留的神祇力量大都衰弱不少，所以才能给游戏杀死祂们的机会。
不然以正常的神战算，神祇真的很难才能让另一位神祇陨落。
*
[直播这就结束了？]
[我还以为跟之前一样就是中场休息而已……]
[我还没看够！]
[行了！神祇冕下的事愿意透露一点出来就该知足了！]
[诺亚文明那三波人还没走？]
[事情还没有解决吧。]
[你们有没有发现……诺亚文明那里的气氛好像有点越来越焦灼了？这么严重？]
[游戏之神可是冒犯到生命之神了！星际上生命的呼声比游戏大的多了！]
[那是因为游戏之神还没怎么使用祂的权柄！我不信游戏之神拿出几个高品质游戏出来你们还能不为祂疯狂！！]
[你们从哪里得知诺亚文明的情况的？这么私密的事情能爆出来？]
[链接]
[点这个。诺亚文明那个叫罗恩的现场直播着呢！]
[原来是内部瓦解……诺亚文明，我真的服了！]
[听罗恩讲解，好像是诺亚文明内部财政出现了大缺漏，那个星际商界新秀谲紫商业集团跑路了。他们现在连星网网费都是贷款……]
[诺亚文明的贫穷再次超出我的想象……我实在不懂，有神祇坐镇的文明怎么能贫穷成那个样子？！]
[啊？你问这个，这我知道。因为游戏之神专搞自家人，竭尽全力把诺亚文明榨干……]
[游戏之神糊涂！星际更需要祂的游戏！！]
[游戏之神冕下的游戏可都是玩命的！诺亚文明只是损失星币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劝你们好好珍惜星际的游戏厂商。]
[果然，我就知道。你们对生命之神冕下的爱是短暂的，你们更爱那些新奇的神祇……]
[怎么会？我们也爱生命哈哈……]
[好假……]
热潮散去，星际生物的信仰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善变易变，永远不会向神祇献上真正虔诚的信仰。
与神祇相安无事地共处一段时间，受到祂们的庇护、看过生命的直播，祂们对神祇的恐惧消散很多。
神祇危险吗？当然危险。
但他们是安全的。
神祇并不打算真的掺和到他们的政治与争斗中。
*
白昼保持心平气和地接待了三方势力，看在她的身份上，三方对待诺亚文明都足够和谐。
白昼多看了硅基文明一方的机械之神几眼，心中不断地猜测祂与千衍的关系。
不管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关系，在外界眼里，他们毫不相关。
四方势力会面，连带着白昼都在指责游戏之神。
“我会为冕下指出祂的错误。”
“冕下该为祂的行为负责。”
“我对游戏直播的内容不做评价。不过我希望虫族可以好好反思。”
“当然，我不会阻拦你们去找冕下的麻烦。”
白昼出卖游戏这件事做得驾轻就熟，这一套她在另一个宇宙里已经熟练使用。
所有犯下的错误都是游戏之神的玩乐之心。
所有攻击的矛头都该对准游戏之神的心脏。
白昼是游戏之神选中的圣女，她的心却一直不曾与游戏之神一线。
她跟在游戏之神身后，要做的不是服从者，而是劝诫者或制止者。
乐子神游戏无所谓这些东西。
该隐接收到千度的信息，优雅的行为掩藏不住他刻意暴露的危险性：“游戏结束了，但我们的王游戏之神冕下似乎并没有归还回来。”
“游戏之神冕下是决定要跟幻想种文明撕破脸了吗？”
幻想种文明可谓是在场上实力最雄厚的势力，该隐有底气挑衅神祇。
白昼放下茶杯：“我去联系冕下。”
她不认为游戏能杀死千衍，但也会为千衍的其它事情感到担心。
“不用，我找到祂了。”铂黎伸手从新打开的时空漩涡里将游戏之神给拉出来，毫不客气地撂倒在地。
游夜扫视四周，一脸不悦地从地面上站起身来，没好气地问：“有什么要紧的事打扰我？”祂正在新副本里探索，正快要有一些成果，就被机械之神拉出来。
罗恩贴心地为游戏之神搬来一把椅子，如同侍从一般站在游戏之神身后为祂服务。
游戏之神划给罗恩足够的星币。
罗恩的服务态度更好了，并计划着将现场听到的东西后续直播出去，届时，定又是一大笔星币到账。
铂黎：“生命呢？”
游夜：“离开了！”
该隐提醒游戏之神：“冕下，我们的王并没有回到森之星。”
游夜嘲讽他：“离开游戏又不是一定要回到森之星。”
齐聚在祂身上的目光不曾散去，游戏有些不耐烦地说：“生命说他去别处散心。”
为什么生命要去散心？
虫族惭愧地低下头。
一群冒犯上位者的垃圾。游夜在心中毫不客气地点评虫族，同时似笑非笑地看向铂黎，说：“机械，你之前就是那样靠近生命的吗？”
以一个空白的灵魂碎片，在环绕生命的恶意中幸运地得到生命的亲近。
多好的开局。
仅仅是副本中的几个画面，就足以让不在场的游戏补全事情的因果关系。
机械承认：“……是。”
游夜夸张地惊叹道：“怪不得生命会痛恨你的背叛。”
阴暗角落里难得照射进来的光亮也是蓄谋已久的结果，生命怎么可能不介意。
这种手段也是游夜经常在祂的游戏场中使用的工具，用来见识一些窒息的绝望。游夜从来不会跟人类共情，祂清楚地知道祂与人类不是同类。
但生命的遭遇让祂有了一点真实的代入感，游夜开始感受到这种手段的卑劣。
对于游戏的指控，铂黎不做任何争辩。
机械总是无趣。
该隐在心中记下账：“机械之神冕下的所作所为幻想种文明永远铭记在心。”他回去就要把帝国内所有泊黎有关的东西统统清除掉。
木系科技暂时动不了，没关系，帝国会慢慢地找到替代品。
该隐：“针对游戏之神对于我们的王的攻击性，幻想种文明现在已宣布将永远与您对立，同样享有这种待遇的还有硅基文明、虫族。”
“诸位冕下，行走宇宙期间请注意我们的突然拜访。”
游夜不屑地勾起嘴角。
虫族与硅基文明的机械体保持沉默。
虹开口发言：“如果虫族自愿走向毁灭，他们能对过往释怀吗？”虹现在就觉得虫族已经看不见任何挽回虫母的希望，直接就做好的最后的打算。
白昼瞥了虹一眼，不语。
该隐脸上挂着得体的嗤笑：“对此，我们的王提出的建议是——好好珍惜你们现在拥有的东西。虫族不要奢望你们能得到更多的优待。”
他们幻想种的王的原谅对于虫族来说可不就是一种优待？
如果不是留着最后的情分，幻想种早就杀到虫族内部。
“我虽不了解虫母的职责，但也知道，他们的遭遇皆是因为虫族。如果这样都不能让虫族有所长进，虫族确实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该隐针对虫族的攻击性很强。
虹的副官站出来忍不住开口：“我们祈求原谅的对象只有虫母！你没有资格对虫族羞辱！”
该隐无所谓地说：“既然有虫族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继续承受星网上的辱骂呢？虫族的赎罪对象可不是那些不相关者。”
该隐瞧不起骄傲被泯灭的虫族，并且不认为他们是幻想种的对手。
但既然同是他们的王打造的种族，该隐不希望虫族继续在星网上给他们的王丢脸。
事情对错，容不得旁人评判。
那些看客，只是想借着虫族来将他们的王拉下神坛。
“幻想种需要寻找王的下落，先行告辞。”
该隐分别向三方势力留下要求，签署契约后带着人离开诺亚文明。
远在硅基文明的审核员Pt78已经开始大范围删除所有跟千衍相关的直播录像，并封锁传播、辱蔑千衍的星网账号。
游戏之神虽不乐意，但也知道自己理亏，将所有直播原数据删除，并将无限流新加载的副本毁掉。
虫族开始反黑，捍卫起他们的名誉，当然，最主要的是，禁止其他文明继续借着踩虫族来踩虫母。
幻想种文明里，千度多次请求与千衍通讯失败，只得到千衍过往带些调皮的语气留言。
[哥，我去玩一段时间~]
[帝国的内务就先都交给你啦~]
再无其它回信。
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吗？
还是……
千度杜绝自己胡思乱想。
第88章 冰雪与领域
周围寒冰矗立，寒气森森，巨大的冰川巧夺天工、看起来异常惊险。
“冕下来此何事？”彗核双臂抱立，注视着千衍。
千衍将背后的翅翼收敛起来，轻巧落地，透过冰柱的遮挡看向里面的冰雪之神的神格。
千衍：“我要向你询问一些事。”
彗核隔空劈造冰桌与冰椅，推送至千衍面前示意他坐下：“请问。”
“诸神因何而陨？”
面前的金发红眸的青年眼神认真。
彗核怔愣，回答道：“我不知道。”
“冰雪之神没有告知我祂陨落的缘由。”
千衍换了一个问题：“命运为何会视我如子嗣？我的诞生似乎与祂并无联系。”
依旧让彗核难以回答：“命运主神的事我们不得询问动机。”
千衍的眼神惊讶，似乎在质问彗核：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彗核面无表情。
千衍问的不是祂能知道的东西。
他还在问，但问题简单了一些：“你了解七、八千年前超新星封锁星际的事情吗？领域之神做的？”
彗核心底松快一些，向千衍简单介绍起领域之神：“领域之神冕下归属正神阵营，祂对宇宙中的生命保持怜悯之心。”
“冕下说的这件事情我虽未深入了解，但勉强能猜测出几分事实。”
“诸神陨落，一些眷属失去控制，开始在宇宙间肆意妄为，那些弱小的生命死去了不少。领域之神冕下为了保护那些文明发展还处于初级阶段的种族，超新星缔造出他们生存的适宜环境。”
大致和千衍的猜测差不多，他继续问道：“那些神眷呢？未开发星域很难找到他们的身影。”
冰雪之神可见的恢复情况让彗核的冷漠化解不少，祂解释：“失去神祇的神力供应，神眷最终走向死亡。”
“只余下和我一般的神格生命在未开发星域各自驻守一方。”
千衍：“你与其它神格生命会有联系吗？”
彗核：“偶尔。”
“祂们也在守护祂们信奉的神祇吗？”
“并不都是，祂们中的有一些是机缘巧合下与神格融合的。”
“和阿内拉、墨莉亚一样。”
“？”
“噢，祂们是我的国民，也是神格生命。”
千衍继续回归原来的话题：“领域与偷窃有什么关系吗？”
彗核：“……并未听闻过祂们之间的联系。”
彗核猛地回想起冰雪之神偶尔在祂那里透露的事情，不确定地说：“……如果要说有联系的话，那就只有偷窃之神冕下可以不经许可进入领域之神冕下的专属领域之内。”
“哦？”八卦引起千衍兴趣。“还有吗？”
彗核：“没有了。”
千衍若有所思：“依照你的描述和我看到的领域之神来看，祂很复杂。”
彗核：“领域之神诸神黄昏前的众多神祇中力量属于佼佼者，祂拜智慧之神为师、与战争之神保持友好关系，怜悯弱小、不畏强大，在当时是主神们看好的神祇之一。”
一位正神的形象在千衍面前呈现，和他见到的领域之神看起来一点也不一样。
千衍突然换了一个问题：“你相信诸神会归来吗？”
彗核迷茫：“我不知道。”
“就连命运也无消息，我不能确定新神纪的发展。”
知道在彗核这里挖不到什么信息，千衍看了一眼冰雪之神的神格准备离开。
他的动作顿住，转身走到冰雪之神的神格之下，感受着祂的生命。
彗核：“冕下，有问题吗？”
“冰雪之神恢复的不错，但苏醒过程好像停滞了……”
千衍尝试向冰雪之神的神格中传输生命概念，无果后摇摇头：“我帮不到祂。生命对祂无用。”
彗核忍不住惊慌：“怎么会？！”
千衍也很好奇原因，猜测道：“难道是我的力量还不足以复活神祇？”
噢，对了，他还没完全恢复呢。星赛后几乎一直都在损耗。
千衍不死心地调用更多神力。
“生命，还不到时候。”
冷质感声音从神格中传来，千衍跟彗核齐齐望去。
千衍能看到一座由冰与雪凝结而成的巨大虚影正在神格上方俯视着他们，以灵魂状态。
是冰雪之神。
“不必着急，我们终将见面。”
冰雪之神用尚不多的神力递给千衍一个见面礼，而后虚影如同飞雪散去。
彗核伸出的手停在空中，怔愣地低喃：“……冕下。”
千衍接过礼物，是一朵冰莲。
由冰组成的冰莲到他手中似乎就有了生命，花瓣开合，散发清香，里面包裹着“绝对零度”的概念，比先前帝国寻找到的还要纯净。
冰雪之神言语如冰，带给千衍的感受却是如沐春风。
千衍将彗核盯着的冰莲收回空间钮：“又是我不知道的谜语吗？”
“看来诸神有默认要隐藏的秘密。”
“继续等吧，你的冕下，终会苏醒。”
冰莲消失，彗核收起视线，“嗯。”
*
领域之神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那些要求对神祇而言甚至已经达到了苛刻这种程度。
知识与智慧之神近乎全知，祂这样描述祂的学生：“领域，你就是人类口中庇佑他们的神主，世上不多的正神。”
领域毫不避讳地坦露祂的想法：“他们的信仰能给我带来微茫的力量增长，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领域之神的目标很明确，祂一直都渴望能与主神齐肩，为此，祂寻求各方面提升自己。
智慧之神微笑：“坚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你会成功。”
“我知道的。”这本来就是领域不断践行过的结果。
智慧之神：“我听闻偷窃这个孩子意外闯入你的领域？”
“不是传闻。”领域之神解释：“偷窃年纪尚小，祂不清楚领域划分，就随祂去了。”
智慧之神若有所思，祂的眼睛仿佛能看透领域的心灵，嘱咐道：“守住你的本心。”
“这是我一直在做的事。”领域确定地回答。
即使偷窃身上确实有一种祂无法探知缘由的吸引力，但领域认为它并不能对祂造成什么影响。祂是理智、冷静的神祇，不会被偷窃干扰到、
尤其是，当领域意外知道偷窃的神格来源自命运的手中。
一个胆大妄为窃取命运神格的新生神祇，偷窃注定不会走多远。领域能看到偷窃的未来，所以不会让自己沉浸。
*
又来了。
看来最近祂过得不太顺遂，是命运在暗中动了手脚吗？
领域放下智慧送过来的书籍，开始不自觉地朝偷窃移动视线。这是祂的领域，所以偷窃发现不了祂的存在。
不，不会是命运。
领域在心中否定祂上一个猜测。
命运不屑于行驶阴暗之事。
只是命运……祂为什么一直不曾对偷窃之神的窃取神格做出惩罚呢？祂不在意吗？
领域不解。
偷窃那里传来动静，风向领域传递了偷窃的话语。
“那些杂碎竟然把我当成正义？还把我的神职划为不道德的范围内？”
“一群嘴上只会冠冕堂皇地叫嚣着正义的低等生物，他们有什么资格嫌弃我的神职？”
偷窃面露不忿，像是想到什么好消息一般转而开颜。
“不过，正义的名头还挺好用。”
“那群虫子，早就该被毁灭了。”偷窃绝不承认祂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祇竟然会对丑陋的虫族中的虫母产生嫉妒。
偷窃照例在这片无神之地吐露了不少心里话，休息够了后就离开这里。
领域不赞同地看着偷窃离去的身影，祂与偷窃对待弱小生物的理念相悖。
【我绝不可能会再为一个各方面悬殊的神祇投下注视。偷窃不会得到再次进入这里的资格。】
领域为此处设置禁忌。
或许，在此时，祂已经预料到了偷窃的陨落。
*
“一位神祇，竟然能被一个低等生物杀死？偷窃实力未免也太弱了些。”
偷窃的陨落引起了诸神的注意，祂是少数死在低等生物手中的神祇，过于屈辱。
领域漫不经心地从诸神周围经过，那些言语顺着耳朵钻入祂的大脑，顺着具象化皮肉的肌肉扰动祂设置的心跳。
大脑似乎出现故障，领域听不到其它东西。
心跳也乱了。
这具身体坏了。
领域得出结论。
领域回到祂的专属领域，调动此方时间回溯过去，那是偷窃留在这里的最后影像。那天，祂设置了禁忌，限制偷窃再次进入。
然后，在偷窃来时又不知因何原因把祂放进来。
“翡绿虫族有点意思。”
“原来这就是神眷对神主的拥趸。”
“很不错，我很喜欢。”
“不过，如果那个原初之母能早点死去就更好了。她只要存在着，就会不经意地吸引到我的神眷的注视。”
“果然，从低等生物中选取神眷就是麻烦。”
“但翡绿虫族的心意足以弥补。”
偷窃很喜欢翡绿，将翡绿虫族视作祂的所有物。祂的嘴上抱怨着翡绿对祂还不够虔诚，但提起翡绿，祂脸上的笑意却不曾落下。
直到走时，也是高兴地离开。
被信徒迷惑双眼的神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观看影像的领域很熟悉那些低等生物的信仰与承诺。
看，你栽到他们手里。领域之神联系现实。
领域心里灼烧着无声的怒火，被难以识别出的情绪裹挟着的领域注视着虫族，毫不客气地布置下灾难。
当翡绿虫族年轻一代踏入未开发星域，领域冷酷地用诸多陨石埋藏他们的生命。
虫族、虫母，都不该存在。
暗处，领域看着祂的双手，理智恢复一些的祂去寻找爱神。
领域：“我控制不住自己回忆偷窃。为什么？”
爱神：“你心中已有答案。”
领域：“不，这不是爱。”
领域：“是偷窃祂趁我不注意时偷走我的眼、我的脑、我的心。”
爱神：“这是偷窃即神格后的第二件战利品。”
领域：“所以，时间会将偷窃从我这里偷走的东西归还。”
爱神：“我无法给你答案。”
领域告辞。
偷窃只是稍微影响了祂一段时间，没关系，不会持续很久。
领域之神按部就班地做事，甚至大发怜悯之心为自己忍不住的插手给翡绿虫族的葬身之地送上祂的神格碎片。
“作为神祇失控的补偿，你不会真正死去。”领域注视着地核中尚未破壳就早已死去的虫母。
“作为对翡绿虫族的补偿，他们的灵魂不会消散，永远守护着他们信仰的虫母。”领域在这颗新形成的行星上设置领域。
领域足够强大，所以存活到诸神黄昏的末期。
祂不忍那些低微生命被神纪衰败造成的秩序失常伤害，祂封锁几颗快要爆炸的恒星，环绕在星际周围。
超新星爆炸，驱赶走那些环绕着星际的神眷与其它强大存在。
新神纪诞生的游戏之神归属邪神，生性恶劣。领域将祂隔绝在宇宙之外，神格化作宇宙壁垒，阻止游戏的侵入。
暂且吸收旁的神格的领域回去看了一眼森之星。
被阿内拉击碎刚融合不久的神格。领域离开。
祂自认不愧于心，陷入沉睡。
耳边传来细碎声音。
谁在吵？
“为什么又失败了？！”
“你们这群废物！！！”
“我要杀死他！我必须要杀死他！！”
熟悉的力量波动。
“那个帮我的神祇是谁？！怎么不能多帮我一些？！”
“我不服——”
“我不服啊！！”
……偷窃。
领域拖着力量虚弱的身躯，响应了托兰不算祈祷的祈祷。
托兰喋喋不休地向领域提出要求。
领域冷淡响应。
——为什么要继续关注偷窃？
——这并不需要理由。
“偷窃，我不可能干扰星际。”
托兰的声音愤怒起来。
“但未开发星域，我可以动手。”
——抱歉。
——我做不到真正的无偏无私。
第89章 秩序审判者
告辞彗核，千衍再次来到时间停止之地，偷窃陨落时的葬身之墓。
这里依旧保持着他记忆中的样子，昔日翡绿虫族献祭后的力量波动仍然残存、活跃。
千衍将这里整理一下，拿出空间钮的东西布置好一个简易的房间。
“时间停止……”
“所以你在这里吗？——时间之神？”
没有回应他的声音出现。
“还是没有到见面的时候？”
“能让你们出现的时机是什么呢？”
孤独的滋味并不好受，千衍坚持不了多久就收拾东西离开。
“我想见命运了。”他在低喃。
接下来去哪里呢？
千衍决定继续闯一闯那些掩藏在宇宙中的小空间，看看旧日神祇的领域是什么样子。
他找到星网核心。
那是由数据、蓝光、显示屏和各种杂七杂八的线等组成的一个巨人，是机械之神的放大版面容。
各种光幕在这处空间悬浮、变化，各项指标汇聚成实时数据起伏、滚动。
“原来真的有星网核心。”
千衍注意到数据巨人光与数据字符组成的身体双手上捧着多棱体，多棱体悬浮、旋转，折射出炫彩的光。
什么东西？
千衍飞至半空，从巨人手中拿走多棱体，数据神睁开紧闭的双眼，无声地注视着侵入者。
压迫感随着而来。
“情感与记忆？”
“关于我的？”
千衍感到好笑：“还有备份吗？藏在这里？”
他对视上数据神祇的眼睛，掌心握紧，碾碎了多棱体，细闪的碎片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
千衍皮笑肉不笑：“慷慨的生命帮助你割舍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数据神祇注视着他的动作，没有任何举动。
“星网核心的智能度要低一些。”千衍评价，他把这里当作游戏室，登上星网账户上网冲浪、聊天、打游戏……
千衍归还暂且占用的一个光幕，有些烦躁地移开凑近的一个又一个光幕。
很无趣。
千衍注意到他的信息端新增加了很多信息，但他失去了点开查看的热情。
千衍从周围不断增多的各种类型的光幕中抬起头，想起他原先的打算：“……帝国还缺少审判者。”他将留在这里的所有痕迹统统清理掉，继续开始他的个人宇宙之旅。
这次他到达的地方是一个黑洞。
这颗坍缩的恒星正霸道地凭借强吸引力吞噬周围的一切东西，它的内部不存在任何光亮。
千衍不带任何歉意地说：“抱歉，从你那里拿一些东西。”
凭借引力权柄，他成功从黑洞里拿到刺目的光明。
审判者针对的第一个人员是恶魔，从死亡之焰中走出的神眷。
所以，作为追逐恶魔的天敌，审判者将是生命创造的维持秩序之人。
“光明——”
【你是宇宙中最能代表光明之人。】
“秩序——”
【你执掌秩序之力，你是规则的裁判者。】
“理智——”
【你的疯狂与理智分离，疯狂被我剥夺。】
“力量——”
【你是灼目的光，力量足以穿透万物。】
“生命——”
【秩序审判者，欢迎你的到来。】
光中巨大洁白的羽翼垂下，白金色的利剑刺入虚空，威势从衔接处蔓延，新诞生的生命身着轻铠、单膝下跪，拔出审判之剑，用双手将它呈上。
“天使——拉斐尔，觐见冕下。”
千衍接过审判之剑，右手挽了一个剑花，转手将剑背放到天使的肩膀上：“拉斐尔，我授予你秩序。”
他将秩序权柄分割，权柄顺着审判之剑融合到天使体内。
“我将制定、守卫、审判所有秩序。”天使庄重承诺。
千衍将审判之剑归还给拉斐尔，“去幻想种文明，担任我审判者一职。”
拉斐尔：“谨遵您的旨意。”
千衍：“不必拘谨。”
“是。”拉斐尔站起来，转变称呼。“王，一起回去吗？”
千衍眸光微闪，拒绝天使：“你先回去。”
“是。”
天使展开羽翼，以光速飞往森之星。
祂的身后，千衍慢悠悠地扇动翅膀，掩藏身影，重新飞过祂经过的路线。
*
“他呢？”千度询问新加入的国民。
天使：“王有其它打算。”没有千衍的许可，祂将千衍的行程隐瞒得死死的。
显然从千衍创造的新国民口中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的，但千度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难得有些彷徨，此时稍显沉默。
“我知道了。”千度让新国民寻找居所，离开这里。
他单手扶额，等待千衍调节好心情回来。
*
“王！”
飞书惊喜地喊出声，被千衍及时消音，捂着它的发声系统将飞书拖至隐蔽处。
飞书打开书页，字体浮现：【王？】
千衍用气声问它：“你还思考着你与其它幻想种的异同吗？”
被放下来的飞书上下移动着点头：【嗯。】
千衍：“我这里有一个能让你们更快成长的法子，想不想要？”
飞书：【！！想要！】
飞书：【……但我不要以耗损王为代价来得到力量！】
它对千衍给予幻想种力量的方式有着自己的思考。
千衍抚摸飞书的扉页，目光扫过飞书细密记载的帝国日常与各大事件，回想起过往的记忆。大多数都是愉悦的。
千衍语气中掺杂怀念，告诉飞书：“不会耗损我的身体，我掌握的权柄越少，力量就越强大。”
飞书显然对这个说法有些质疑，树叶做成的翅膀挥动的都慢了些。
千衍引导它：“不信你可以感受一下，我刚创造天使不久，但力量现在都很充盈。”
飞书用翅尖触碰千衍放出来的神力，不可思议地在纸上写道：【真的诶！！好神奇！！！】
“所以不用担心，安心地接纳我给予你们的力量就好了。”飞书依然拥有纯真的心灵，千衍被它的喜悦感染了，跟着笑了起来。
【嗯！！】后面画了一个愉悦的表情。
千衍将进化权柄分割，输送到飞书身上。
千衍：“接下来，你的族群所记载的每一个字符，都将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丰富你们的知识体系。”
“我代智慧之神为你们祝福。”
飞书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不同，沉浸在开心的情绪当中：【谢谢王的恩赐！】
千衍邀请道：“我要成为最强大的神祇，这样就不会有神来欺负我。要不要见证我变得强大？”
飞书：【要！！】
千衍：“跟着我，悄悄地走。”
飞书：【嗯！】
千衍将吞噬权柄做成秘银饰品，打包成礼物托飞书送给该隐。
治疗权柄融合到云与雨当中，将随着甘霖降下被精灵掌控。
爆炸的恒星状态不够稳固，所以星族该拥有引力权柄。
白昼拒绝了疯狂，千衍自己做主将疯狂权柄放进海洋，它会随着海水钻进小章鱼体内。
欲望啊，欲望该回到它主人的身体内。
千衍在飞书的追问中离开森之星，循着对虫母石像的感应找到恶魔的神宫。
“……王。”阿诺克斯喊出声，他没有认错，却也不释放力量，静待着千衍的审判。
千衍现在不打算追究恶魔，只是说：“我要见第八任。”
恶魔为他引路。
那个微笑着拿着咬了一口的果实的少年石像被放在破败的神宫中心，他的周围围绕着簇簇的黑色死亡之焰，石像身上缠绕着白焰，火焰势头比之前见到的大了许多。
千衍将先前分割好的欲望权柄融入白焰当中，看到白焰卷过来缠绕他的手臂时，温声说道：“我没事，这是我力量强大的方式。”
“不用担心我的，前辈。”
安抚过白焰后，千衍便头也不回地离开神宫。
阿诺克斯没有多言，只是陪着白焰目送着千衍离开。
“生命是特殊的。”见白焰逐渐跳跃的不正常，阿诺克斯安抚道。
“他不会有事。”
“你们会再次相见。”
阿诺克斯像是早就预料到什么，他的语气坚定。
*
千衍再次回到森之星，是光明正大地回去。
他敞开怀抱，接纳了极速过来想要拥抱他的千度。
“哥。”
“我回来了。”
千衍的手在千度后背上轻拍，有些好笑地解释道：“我只是玩了几天而已。”
“今年你的假期已经超额，接下来就好好留在森之星，处理好你作为王的公务。”千度整理好情绪，松下拥抱，向千衍通知。
“我不会再帮你处理任何一份你该处理的公务。”
千衍有些苦恼：“啊？真的吗？”
“哥你不喜欢我了！”
千度退后上下打量过千衍，确定千衍至少外表上看不出来问题后继续冷酷地宣布：“还有，你得办公区现在挪到我那里了，我将亲自监督你处理公务，并适当交付于你更多王的职责。”
千衍弱弱开口：“我拒绝。”
千度：“拒绝无效。”
看着千衍有些气馁地回到房间整理着装，千度还是忍不住宽容道：“坚持一周就恢复如常。”
千衍的背影愉悦起来。
千度忍不住勾起嘴角，他的弟弟，本质上还童心未泯。
他没有追问千衍各种问题，千度想着，等过段时间再追问千衍也不迟。
该隐拿着礼品盒走过来问好：“王。”
“我收到了吞噬权柄。”
“飞书得到了进化权柄。”
“世界树附近降下的甘霖里蕴藏着治疗权柄。”
“星族们掌控了引力权柄。”
千度上扬的嘴角压平，他将手伸到后辈，拿下了与衣服颜色融合的灵魂权柄。
“王！”
在该隐还没问出下面的问题与惊呼声中，千度头一次这么失礼地飞到千衍的住所、破开千衍的房间。
这里还是原样，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也不存在……千衍的踪影。
“所有幻想种听令！带回你们的王！”
“是！”
第90章 “命运”
机械与游戏又打了起来，这次持续的时间很久，从游夜刚从祂的游戏里出来后就一直在打。
游戏并不顾及周围星域，还是铂黎将诺亚文明隔开才让他们幸免于难。
游夜边打边评价机械的行为：“你对他们仁慈了许多。”
祂继续确认道：“你确实滋生了不少不该有的情感。”
铂黎一直挑着游戏的薄弱处攻击，闻言只是淡声说：“情感没有什么不好的。”祂变相承认了这件事为真。
游夜：“生命对你的影响确实很大。”
游夜：“你都愿意为了生命与我解除同盟关系。”
铂黎没有回话，力量输出的更多了一些。
生命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影响到其它神祇。游戏心想。
铂黎新一轮的攻势忽然弱了下来，寻得空子反击回去的游夜同样狠狠地下了死手，给予铂黎沉沉地一击。
游夜：“跟我打架还走神？机械，你瞧不起我？”
面前的机械没有言语，将游夜的攻击全部接下来，祂有些迷茫地抬起双手，怔怔地轻握手掌。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铂黎具象化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了起来，祂无暇顾及，只是嘴巴微动，尝试着呼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千……衍？
游夜不爽起来：“还在走神？”跟着声音同时抵达铂黎那里的是游夜的新一轮攻击。
机械继续稳稳地承受住，痛感顺着神经传送到大脑，但铂黎依旧不为所动。
“机械，正视我！”游夜很少被这么不尊重过，怒火被机械挑起来。
铂黎却问祂：“我与生命，是什么关系？”
祂的眼神迷茫，第一次让游夜感受到祂的不聪明。
游夜没好气地说：“你们之间没有关系。”
没有人知道机械与生命的关系，没有人会承认他们之间存在过关系，这本来就没有被确认过。
铂黎是最心知肚明的人。
游夜活动手腕，打量起现在的机械之神：“怎么，你忘了吗？”
铂黎：“我觉得我与生命存在着关联。”
“你真的忘了。”游夜确认了祂的猜测，重复说道：“机械，你忘了哈哈哈！”并伴随带着嘲讽的笑声。
铂黎静静地看着游戏的癫狂，不为所动。
游夜：“你那个叫泊黎的半身呢？祂消失了吗？”
铂黎：“泊黎？你是指我还没有融合的灵魂碎片吗？祂陷入了沉睡。”
游夜没了打架的心思，现在祂热衷于八卦：“机械，你的数据权柄似乎出现了些问题。”数据权柄储存着铂黎的记忆。
“我知道。”铂黎早已恢复冷静，再也瞧不出刚才迷茫的样子。“有人在我的数据核心那里动了手脚。”
铂黎补充道：“他将我的一部分数据给销毁掉了。”
游夜：“谁这么大胆？”
“他是生命。”也是那段数据记忆的核心人物——千衍。铂黎能通过数据神祇来识别出千衍。
原来是生命，那也就不奇怪了。
游夜岔开话题：“生命不喜欢你拥有他的回忆，将它销毁掉也没什么。”
游夜瞥了机械一眼，随意问道：“那段记忆于你而言难道很重要吗？”
祂以为没有关于千衍记忆的机械会恢复成祂们初次见面时的样子，无波无澜、不因外物所动。没想到，铂黎竟然不确定地说：“……我不知道。”
铂黎再次重复：“失去那段数据的我无法对它进行准确评估。”
看来机械的理性虽然回来了，但感性也没消除多少。
游夜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要去寻找生命吗？”生命现在的踪迹可是无人知晓，游夜有些想看到这些人追逐生命步伐的狼狈样子。
铂黎思考片刻，将先前打架弄乱的衣袍整理好，端正说道：“当然。生命触碰了我的私人物品。”
嘴上这么说着，铂黎的心里却是无比期待、渴望见到生命。
分析出期待这种情感的祂在脑海里问自己：为什么？
铂黎分析不出来，祂突然觉得，不是所有东西都必须要用理性衡量。为什么？仅仅是为了顺从心意，机械诞生出了一点情感而已。
一想到生命，铂黎就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祂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生命了。祂无法用数据描摹出千衍的容颜、动作、神态。祂想不起来曾经与千衍之间的纠葛。只模模糊糊地想起，很久以前，祂曾向伪装成机会的命运之神询问过生命的所在。
铂黎突然想仔细回想起那段对话，它的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呢？
机械之神决定对硅基文明降下神迹，祂寻找到机会：“我想得到生命的种子，可以从什么渠道获得？”
——新时代的神祇，你的愿望有两种可实现的途径。
——一是从生命之神手中剥夺走祂的生命权柄。
——二是得到生命的爱，让他愿意赠予你生命概念。
“生命还未陨落？”
——祂尚未诞生。
——你的选择是？
当时的机械之神无比务实地回答：“我都会尝试。”
——……祝你好运。
——【你不会得到好运。】
铂黎想起来祂与生命之间的纠缠了。
为了迎接生命的诞生，祂加速终结旧神纪神祇的陨落速度。
为了达成目的，祂将灵魂分散，主体用来狩猎生命，次体用来潜伏在生命身边得到他的爱。
……祂成功了。铂黎知道硅基文明已经应用上生命概念，得出这个结论。
怪不得，生命会夺走祂的妄想权柄。
怪不得，生命会粉碎了那些并不美好的数据记忆。
“你要去哪里寻找生命？！”游夜在机械身后追问道。
铂黎坚信道：“森之星，生命会回森之星的。”
游夜看热闹不嫌事大：“生命回去了吗？我也要去！”
*
千衍离开了森之星，来到真正荒芜的未开发星域，他对着连空气都不存在的外太空自言自语。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旧神纪的神祇都相信我与祂们终将见面。”
“明明祂们连复活的希望都渺茫的可怕。”
“祂们为什么会相信？”
“祂们凭什么能相信？”
“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想出来答案。”
“因为命运。”
“诸神与命运做了交易，是吗？”
千衍不需要有人来回答他的猜测，他凭借他的直觉继续推测：“不，不应该说是交易。”
“或许，换作‘赌约’之类的称呼更为合适。”
“命运与诸神立下赌约，祂们赌——生命终将诞生。”
“代价是，诸神陨落，神的时代走向黄昏。”
“于是，应诸神赌约而诞生了游戏之神，成了新神纪的第一位神祇。”
只要理清一点，后面的就更好猜测。
千衍继续说：“而生命，我的诞生，将印证赌约，将带给诸神新的黎明，是吗？”
“所以，我会拥有那么多强大的权柄。”
“所以，分割完权柄的生命神力会变得空前的强大。”
“这只是因为，我将带给诸神新生。”
千衍唇角勾起：“现在我不能确定的只有命运了。”
“……命运，你真的对我绝对偏爱吗？”
金发红瞳的神祇在追问一个答案，但看他的样子，他似乎对问题的答案也不是那么的上心。
因为他……开始将他的神格、权柄给粉碎了。
生命的概念从此处漫延，这里成为宇宙中生机最为浓郁的区域。
原本为金发红瞳的青年带来神圣、权势加身的神格碎成碎片，逸散在太空中，权柄汲取着他的身体力量，碎裂后爆发出史上从未记载过的强大力量。
生命席卷到彗核那里，冰雪之神的神格发生触动，冰雪铸成的身躯从神格中间显现。
生命席卷到幻想种文明，久久未得到神职的阿内拉开始感知到更多的力量，就此确认祂执掌烈焰与酷暑，神名太阳；墨莉亚迟迟未突破的瓶颈轻松破解，枝条与绿叶组成她的裙摆，花朵、宝石与木枝编织成花冠，她掌握自然与繁育，成为木族传说中的自然之神。
生命在各处找到了旧神纪陨落的神祇的灵魂碎片，开始将祂们包裹、孵育新的身体将古老的神祇带回这个宇宙。
生命从机械与游戏身旁经过，铂黎捕捉到强大的生命概念，试图捉住它顺着寻找到源头。但这些概念无穷无尽，即使捉到也难以从众多分叉中发现本源。
游夜惊叹：“生命的力量已经到了能包容这个宇宙的程度了，真是强大！”
赞美有几分真几分假祂自己知道。
没有神祇可以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会有权柄足以包揽宇宙，生命本来就是不正常的，现在他只是变得更特殊了一些而已。
铂黎不管游夜的叫嚷，开始不计余力地在宇宙中大肆地时空穿梭。
生命权柄碎掉了。
掌握空间权柄的机械之神感知到宇宙中那些权柄碎片的痕迹。
神格和权柄构成了一个神祇的力量体系，它们没有了，那名神祇迟早也会陨落。
“机械，不去森之星了？！”游夜开始跟不上铂黎的速度了。
铂黎：“生命不再那里。”祂强硬地破开森之星中央系统的安防，但在那里寻找不到千衍的踪迹。
生命、千衍，他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自我终结。
作为生命之神，他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生命。铂黎莫名地感受到一股愤怒，但更多的情绪被不可控制的恐慌给覆盖住。
……不要陨落。
……不要陨落！
强大的情绪刺激终于将失去所有过往支撑的泊黎激醒，但醒着的泊黎一无所用，还跟铂黎地位颠倒，指责起主体铂黎理智不稳，失去神祇该有的风度。
铂黎在心底轻声说：【……生命要陨落了。】
泊黎无知无觉：【生命？祂就是你让我攻略的目标？你要杀死的神祇？】
这段记忆曾经被压制过，现在不受控制地重新出现。
铂黎突然感到窒息：【……不是。】
铂黎：【不是的。】
铂黎终于确定潜藏在脑海中的情绪本质：【他是……他是……我爱的人。】
所以祂想见到生命。
所以祂不会追究生命拿走的权柄。
所以祂会为了失去的那段数据记忆而感到惊慌失措、会不想让生命真正陨落。
因为祂喜欢生命。
泊黎：【你失去分寸了。】
铂黎：【不，我没有。】祂将意志与情感与泊黎融合，让泊黎与祂共感。
铂黎确认道：【我只是在坦然地面对内心。】
祂终于锁定生命最终的坐标，时空穿梭至生命身边。
“千衍。”
悬浮着的金发青年被铂黎从未见过的特殊材质的翅翼包裹着身体，成为一个球体。
他没有陨落。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席卷到铂黎全身。
祂模仿着数据库里的人体关节动作，想要轻柔地将千衍搂入怀里好好检查，及时为他补足力量来避免千衍因力量损耗过大而陨落。
当铂黎快要碰到外层的翅膀时，一对有力的双臂从祂眼前将圆球夺走。
铂黎抬头一看，冷声呼喊祂的神职。
“命运。”
【请收藏闻心小说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