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节, 街头人头攒动,喜庆热闹。
黎笙打算在疗养院多陪陪哥哥,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和哥哥过年, 从前的那六年都是和祁砚川一起。
想起过去的每天除夕,好像没什么年味,因为祁砚川不喜欢过年
想到这,她猛地一颤,内心只有两个字, 糟了。
黎笙思来想去给韩止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通,她语气迫切道:“韩止, 你和祁砚川在一起吗?”
“没有, 我放假了。”韩止刚回到老家,接到黎笙电话倒是有些意外, 他又皱着眉问道:“怎么了?”
黎笙顿感不妙, 忙问:“他是不是又去打拳击了?”
“啊?”韩止那边明显一愣, 语气也增加了几分担忧:“他车祸还没完全恢复好,应该不会”
两人同时一愣,韩止说的是应该, 但他们心知肚明谁也没法说祁砚川到底会不会去。
这也是黎笙这么大反应的原因。
过去那些年,祁砚川每年除夕都会去打拳击, 而且都是和职业搏击手对打,打起来不要命的那种。
直到前年,他因为打拳击心脏骤停差点抢救无效,这件事情才让黎笙知晓了一切,他当时住了多少天院,黎笙就哭了多少天。
自那以后, 祁砚川就答应黎笙,以后每年都陪着她一起过除夕,绝对不会再去打拳击。
但今年他们分开了,以他的个性,他一定会再去。
她不管和祁砚川的关系再怎么糟糕,亦或是她多讨厌他,可她就是看不得他去做那种非死即伤、以伤害身体为代价的事情。
他那样的人应该好好活着,活得平淡自由也好,搅得世界天翻地覆也罢,只要活着就好。
“黎笙,有个不好的消息,今年应该是和新型双足人形机器人对打”韩止查询资料后,声音严肃道。
这种是国际顶级研发机构创造出来的搏击机器人,自主性和威力性被各大圈内拳击手跃跃欲试地挑战,但它的危险性极强,没人敢轻易挑战。
黎笙心底微微颤抖,她难保祁砚川那种疯子不会去挑战,她吞吞口水攥紧手机:“韩止,你能不能联系他一下?”
“好。”
黎笙愣怔地坐在那,清晰地感受到心脏深处的慌乱,挂断电话后仍旧不能平复情绪。
她看着拨号盘中的一串号码,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拨过去,可是她以什么身份呢?她说的话又有什么用。
现在只希望韩止能够劝住他。
黎笙忧心忡忡地坐在哥哥病床前,直到几名护士过来:“黎小姐你好,陆先生今晚还有康复治疗。”
“大概多久呢?”黎笙抬起头询问。
护士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温声道:“需要四个小时左右,到时候应该就过了探视时间。”
“好,那我先回去了,麻烦了。”黎笙道。
从疗养院离开的中途,黎笙接到了苏敏敏的电话,她语气兴奋道:“笙笙,那你要不要来我这一起过年啊?”
“不要。”黎笙直截了当地拒绝:“你和你男朋友过年我去当电灯泡啊?”
苏敏敏眯眼笑笑:“还不是男朋友啦,只是暧昧对象,这还亏了你教给我的那个方法,撩他撩的上头。”
“厉害吧。”黎笙心不在焉地回复着。
“厉害死了。”苏敏敏夸奖道,想到晚上激动人心的时候,她又道:“晚上有烟花哎,要不要一起去看?”
黎笙想着回去也是无聊地看春晚,还不如和苏敏敏一起去跨年看烟花,于是点头同意了。
烟火秀表演在晚上九点,黎笙回到家也没什么心思吃饭,只是在等韩止回复,不过等来等去都没有任何消息。
临近九点,她全副武装准备出门,打车到了苏敏敏所说地烟花秀地点,这里人来人往,到处是小孩子拿着仙女棒在燃放。
黎笙站在一处比较僻静地角落玩起了手机,寒风肆虐,她倒是有些后悔出来了。
苏敏敏发消息说已经到了,黎笙便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去找人,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忽而有一个钝物怼在她的腰上——
“别动。”接着一道阴郁的女声传入耳畔。
黎笙整个人被一股冰冷至极的身影笼罩住,她预感不祥,宛如静默的雕塑一般动弹不得,再接着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身后的女人显然一愣,她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声威胁道:“放下手!”蠢货!
这个声音是那天那个私生饭?
黎笙闻言当即颤巍巍地放下手,她面露骇色:“有话好好说。”
说话之际,黎笙在打量身后的影子,她如果反抗能赢的几率是多少,这个女人身高不高,但过于肥胖,她应该是没什么胜算。
女人用刀抵着黎笙带着她走向僻静的湖边,这时女人开口:“我劝你别耍什么花招。”
“我没有。”黎笙呼吸急促,轻声询问:“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才好解决是不是?”
“我要你的命,我要你永远离开陆叙周。”私生饭眯了眯眼,表情中满是凶狠。
是这个叫黎笙的女人,不仅夺走了他爱了这么多年的人,甚至还让她的家人死乞白咧地天天哀求她。
这一切全都是她的错!
她该死。
“别别别!”黎笙闭上眼睛,忽而开始解释道:“我和陆叙周没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同事。”
“可是他对你不同,是你的出现让他变得不同!”私生饭猩红着眼,手上的尖刀使劲往里推了推。
黎笙浑身脊背一僵,压痛感让她有些害怕,她怕这个人情绪不稳定,下一刻就会要了她的命。
就在她大脑一筹莫展、大脑空白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冽且具有压迫感的声音——“放开她。”
私生饭突然一愣,明明她避开了人群,这里不会有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出现在这里。
情急之下她眸色微闪,当即拿着刀子架在了黎笙的脖子上,她的表情因为扭曲而狰狞:“别动!不然我杀了她!”
黎笙瞪大双眼,浑身不敢动弹。
祁砚川不敢轻举妄动,看着有些癫狂的女人尝试着压下心中的情绪,尽量稳住她的情绪道:“你放开她,你想要什么你找我。”
“我要她的命,我也能找你要吗?”私生饭疯狂地笑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个想要毁灭世界的角度,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祁砚川死死盯着她,丝毫不带犹豫的回答:“我的给你,你放过她。”
黎笙眼眶微红,不禁鼻子一酸,一股难言的酸涩和温暖在心中缓缓流淌。
这时有人发现了动静,私生饭被刺激的更是情绪紊乱,她挥着刀子朝着祁砚川甩着:“滚开!不然我杀了她。”
就在她在空中挥舞着刀子时,祁砚川眼疾手快地上前迈了几步一脚踢掉了女人手中白花花的刀子,并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慌乱中,黎笙立刻飞快冲着祁砚川扑了过来,祁砚川反手勾住她的腰肢,两颗剧烈跳到的心脏便紧紧贴在一起。
黎笙趴在他的怀中,整个人瘫软的厉害。
祁砚川紧紧抱着她,闭着眼睛,悬着的心终于在此刻落下,他嗅着她的气息只感心安。
私生饭发了疯地再次捡起刀扑了过来,朝着两人胡乱刺了过来,祁砚川当即用手一挡,只听到刀刺入血肉的声音。
黎笙尖叫一声,瞪大眼睛手足无措地盯着祁砚川流淌不止的伤口:“祁砚川”
他一脚推开私生饭,姗姗来迟的黑衣保镖瞬间制服女人,那人还在如同恶魔附身般尖叫,吸引一些人纷纷望了过来。
祁砚川对上黎笙担忧害怕的眼神,他抿唇摇摇头:“我没事。”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这边的动静,他左手抚着女孩的后背头发,安抚一会将准备好的口罩和帽子为她戴上,温柔道:
“别怕,我带你回去。”
此刻绚烂烟花悄然绽放,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被吸引走,不由尖叫着大喊庆祝,沉浸在即将进入新年的喜悦中。
血腥味传入鼻息,黎笙松开祁砚川,眼角红红地看着他,低声吐出三个字:“去医院。”
“没事,不用。”祁砚川看到她鼻子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怔了好一会才摇摇头。
黎笙吸吸鼻子,温柔的语气却很强硬:“快点。”
“大过年去医院不好。”祁砚川见她拿起手机就要打车,又继续说服她道:“我随便包扎一下就好。”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黎笙抬头觑他一眼,只好妥协道:“你跟我回家。”
祁砚川愣怔良久说不出话。
黎笙见他愣在那里,开口道:“快点啊。”
明亮灯光下,祁砚川坐在沙发上,修长白皙的右手上是触目惊心的血渍和伤口,黎笙坐在一旁拿着消毒棉球为他一点点擦拭。
祁砚川直勾勾地盯着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眼中满是欣喜若狂,明明伤口很疼,但他此刻却觉得幸福,甚至无比感谢这个伤口。
处理完包扎好伤口,黎笙站起身去倒水,装作随意地问道:“你没去打拳击?”
“没有。”祁砚川愣了一下立刻回复,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你没让打我就没再打过,而且没有过年人多杂乱,我想守着你。”
他的声音低柔,好看的眼睛里写满了小心翼翼。
黎笙没有回应,只是抬起头突然问道:“吃饺子吗?”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在餐桌,春节联欢晚会也放了起来,两人对立而坐,时不时看一眼电视,也没太多的交流。
看到搞笑的相声时,黎笙没忍住笑了起来,祁砚川见她她宛若星辰的眸子微微弯着,自己也鬼使神差地笑了起来。
尽管他并不知道电视里到底在说什么,但他的爱意却在这时波涛汹涌地侵袭而来。
幸福在此刻具象化,而他却不知道这种幸福能维持多久,微微蹙起的眉头让他无法全身心的放松下来,他不想结束这种时刻。
更不想离开她。
蓦的他放下筷子,小声询问:“笙笙,以后我们还能一起过年吗?”
“可以。”黎笙短暂地分给他一个眼神,又接着道:“前提是我没有男朋友和老公。”
祁砚川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他喉结上下一滚,眼神无神空洞地放在电视上,内心却翻涌着酸涩,让他发了疯的难受和吃醋。
可是现在的他连吃醋和难受都没有资格。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黎笙看到是苏敏敏当即点了接听:“怎么了敏敏?”
“笙笙,吃饺子了吗?现在身体有没有舒服点?”苏敏敏关切道。
黎笙笑笑:“没事,就是人太多了有点不舒服,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别担心,你在哪呢?”
“我在和我男神一起看春晚呢?教我一个撩男人的方法呗?”苏敏敏毫不避讳,大大咧咧的声音传入话筒。
坐在对面的祁砚川正好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黎笙刚想走,但又怕他会多想,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哪里会啊?你可是小说作者你问我?”
“你少来,你上次还教了好几招,要不是你教我的,我怎么可能和他发展这么快呀?”苏敏敏很不给面子的拆台。
黎笙头都大了,根本不敢抬起头去看对面的祁砚川,她道:“我就会那些了,你们都已经看春晚了,还撩什么撩呀。”
“上床啊,谁家大过年的不上床?”苏敏敏很有理地反问道。
黎笙因为紧张刚喝了一口水,却被这句话刺激的噗的一下险些吐出来:“我挂掉了哈。”
祁砚川看着她,面上没什么反应。
苏敏敏耍赖皮:“你要是敢挂掉,我就哭给你看,大过年的你不会这样子不近人情吧?”
黎笙知道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她开始后悔当时给她聊什么撩男人技巧,真是没事找事。
她打算破罐子破摔,信口胡诌:“你穿他会喜欢的衣服不就成了?比如衬”
“你是说情趣内衣?还是女仆铃铛装。”
黎笙脸臊得通红,噔的一声迅速给她挂断,然后装作一切都未发生过地看着电视继续捧场地笑笑。
相安无事地吃完饭,两人收拾好东西坐在沙发上休息。
忽而,祁砚川支着下巴看着黎笙,勾着唇轻笑道:“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穿。”
“什么?”黎笙眉头紧锁,疑惑道。
祁砚川一脸认真:“女仆铃铛装?”
黎笙:???
第52章 不要 “黎笙,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吗?”……
除夕过后, 黎笙和祁砚川的关系不再那么紧张,反而两人时不时地微信聊天。
她分不清自己到底什么心态,但总归没有和祁砚川重新开始的打算, 顶多做个朋友,结婚之后相互给个份子钱的那种。
黎笙每天在剧组认真拍戏,祁砚川总会在闲暇时刻悄无声息地挤入她的生活,不是送花就是送礼物,甚至每天偷偷带着平平来看她。
平平每次见到黎笙都飞扑而来, 热情用力地朝她摇着尾巴,一来二去的她再也坚守不住内心的防线,问祁砚川能不能养平平几天。
“当然, 只要你想, 陪你多久都可以。”祁砚川笑着道补充:“我也一样。”
黎笙并没有搭理他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只是蹲在地上依旧揉着平平的下巴逗它, 语气温柔宠溺道:“今晚跟我一起好不好?”
平平兴奋地围着她跑了好几圈, 黎笙眼底像是浸了蜜糖般, 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旁边的祁砚川拿起手机抓拍了一张。
黎笙恰好在此刻望向了镜头,美好温馨的一刻在此刻定格, 她道:“拍我?”
“好看。”祁砚川盯着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唇角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黎笙盯着他愣怔了一瞬, 很快便移开眼神提醒道,“你该回去了。”
“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和平平。”祁砚川迟疑片刻后站起身对她道。
*
这天收工之后,黎笙收到了人生中让她最为激动和兴奋的消息——哥哥醒了。
她连忙换了衣服就朝着片场外跑去,却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那,祁砚川高大身影倚靠在车门,似乎在冷风中等待了许久。
“笙笙, 我送你过去。”
黎笙一时间有些过于激动,直愣愣地坐上了他的车,全程保持心脏飞速跳动的状态。
被无数医生断言这辈子都无法再次醒过来的哥哥,竟然在这个平平凡凡的一天醒来了,听护士激动的语气,她知道这是真的。
祁砚川和她坐在后排,看到她紧紧握着拳头,看到他难以掩饰的激动,他的手附在她的手背上:“别着急,很快就到了。”
他一早接到消息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他知道黎笙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很开心,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她第一时间去看哥哥。
黎笙有些不自然地弹开手,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绷着。
一路来到疗养院的顶楼病房,几个护士正围着陆昼在做护理,黎笙不可置信地屏住呼吸,她浑身脊背僵直的站在那,许久没有反应。
再接着,她猝不及防地和一双漆黑无比的眸子撞到一起。
那双鸦羽般的睫毛下,男人深邃空洞的眸子忽然间闪起了一丝光亮,接着他眼尾泛红地挣扎着要起来,好在被护士拦住。
黎笙回过神来,擦干泪水连忙跑了过去,她站在病床前,所有的委屈在此刻涌上心头,她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陆昼泪水溢出眼眶,看着黎笙浑身颤抖,他用尽力气想要朝她伸出手,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做到。
人在万分激动时是处于失语状态的,黎笙说不出话,只有委屈和思念的泪珠啪啪地往下坠,睫毛拼命抖动:“哥哥”
她不顾一切地投入陆昼的怀抱,抱着他的脖子死死不撒开,她怕一撒开哥哥又回到了从前没有任何回应的时候。
她如同害怕被丢下的孩子一样捂无助又委屈,哭得脸上斑斑驳驳的都是泪痕,她哽咽到说不清楚话:“哥哥,你终于醒了”
须臾过后,陆昼终于从喉咙中艰难至极地吐出三个字:“哥哥在。”
黎笙哭得更厉害了,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动着。
陆昼满心满眼都是心疼,他的笙笙瘦了,他原本无力疲软的手突然有了意识般被他大脑操控着抚摸着她的后背,不停地给予她安慰。
祁砚川站在门外,听到她哭得这么伤心和委屈,喉结慢慢滚动着,心脏泛着酸涩的疼,如同针扎般让他喘不过气。
他应该好好照顾她的,而不是让她这么孤立无援的时候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因为还要去做各种的检查和护理,护士终于硬着头皮打断了这段温情的时刻,她温柔道:“抱歉,陆先生要去做检查了。”
黎笙这才破涕为笑,盯着陆昼笑着道:“哥哥,我在这里等着你。”
陆昼眼神从始至终一直落在黎笙的身上,他一听要离开就有些害怕和恐慌,看到他说在这等着,嘴角才挤出一抹笑意。
被护士用轮椅推出门时,陆昼看到了门前的祁砚川,两人视线不期而遇,他红肿的眼睛此刻睁得大大的,散发出冷漠和仇恨的光芒。
祁砚川盯着他,只觉得他那双炙热的眸子燃烧着火焰,面对他的敌意他开始心头涌起一阵恐慌。
他并不是怕他,但就是有一种什么东西将要握不住的恐慌
主治医师开始对陆昼的各方面指标进行了检查,并感慨这确确实实是奇迹的发生,只要后期按时复建一定能恢复正常状态。
黎笙坐在病房里边擦眼泪边将刚刚送来的向日葵插在花瓶,忽略了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祁砚川,等到她发现时才轻声道:
“谢谢你今天送我过来。”
“不用谢。”祁砚川摇摇头,又道:“你放心,我会为你哥哥联系最好的医生做后续的复建。”
“谢谢,改天请你吃饭。”黎笙温声笑笑,她欠了祁砚川太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偿还这些东西。
祁砚川回道:“好。”
黎笙在医院陪了哥哥一会,但要拍戏不得不赶回剧组,整整一天她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以至于车子停稳她恍惚间还觉得是场梦。
祁砚川转头看着黎笙,轻声道:“到了,后天我来接你。”
“什么?”黎笙疑惑不解的看他。
祁砚川道:“你后天没戏份,不是要去看你哥?”
“你怎么知道我没戏份?”黎笙下意识询问出口。
祁砚川:“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不用麻烦了,今天谢谢了。”黎笙再次致谢,但除了向他道谢,他不知道还能够为他做什么去回报。
祁砚川笑笑:“下次请我吃饭吧。”
“可以。”黎笙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在后续的时间内,黎笙一有时间就会到疗养院去看望哥哥,而陆昼的康复治疗效果很好,体力和各方面的系统已经渐渐恢复。
一个月后陆昼可以出院回家,黎笙已经提前为哥哥收拾好了房间,并且一大早赶到疗养院。
看到哥哥穿着她准备的衣服有些不合身,是啊,他太瘦了,受了太多折磨了,好在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不自觉的有些泪目。
陆昼上前为他擦了擦眼泪,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哭什么?”
“哥哥,你没以前帅了,你以后要多吃点。”黎笙擦了擦眼泪,抬眼看着他道。
陆昼虽然面容依旧瘦削苍白,但他却比一个月前好了些许,但在作为亲人的黎笙眼中,他这副孱弱的模样让她心疼不已。
“好,哥哥答应你。”陆昼揉了揉她的发顶,两人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陆昼还不太能长时间行走,黎笙平时拍戏比较忙,所以她为哥哥请了护工,日常照顾他的衣食住行。
护工推着陆昼来到车前,祁砚川从一辆豪华保姆车上下来,他朝黎笙挥了挥手,随后走过来:“笙笙,我送你们回去。”
黎笙看了一眼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哥哥,每每无意间提起祁砚川,哥哥都不是很开心,她道:“不麻烦了。”
“祁总?”陆昼忽而抬起头,深邃漆黑的眸子在他身上不住打量着,充满着危险和阴郁。
祁砚川对上他的视线,声音平静:“你好,我是祁砚川。”
“我听我妹妹说了你对我们家的帮助,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的。”陆昼清寒的眸子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意。
闻言,祁砚川郁气堵在胸口,他攥着拳头强忍住情绪:“不用,这是我为笙笙应该做的。”
“笙笙?”陆昼冷笑:“祁总注意措辞,笙笙不是你能喊的。”
祁砚川眼神一沉,眸色如同深不见底地寒潭,他盯着他不置一词。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不奉陪了。”陆昼说完抬头看了黎笙一眼,道:“笙笙,我们回家吧。”
黎笙点点头,悄咪咪地看了祁砚川一眼,便从他身边走过。
就在两人将要错身而过之时,祁砚川垂落在身侧的左手猛然攥住她的手腕,他偏头盯着她的侧脸问:“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吃饭?”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黎笙也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她抬头看着他:“有空。”
“有空是什么时候?”祁砚川攥着她,迫切地问道。
黎笙刚想说什么,陆昼淡淡沙哑的声音突然开口打断:“我看没这么必要了。”
“哥哥,你先去车上。”黎笙对着陆昼温声说着,随后嘱咐护工到车上给他倒杯水喝。
看到陆昼的反应,黎笙猜到了哥哥或许知晓一切,从前她什么委屈和事情都要和他翻来覆去说个遍。
或许那时,沉睡的哥哥在漆黑的泥沼和深渊中急得团团转,要不然,他看到祁砚川不会是这副态度,她哥哥最是温柔了。
一时间她想了很多,突然她的眼神也坚定起来。
她和祁砚川已经是过去时了,不该再继续纠缠,哪怕是她以为的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她不能骗自己。
黎笙迎上祁砚川有些泛红的眼眶,须臾后,她一点点地掰开他的手,轻声道:“抱歉,我哥哥不太喜欢我和你有什么牵扯。”
祁砚川瞳孔骤然一缩,不知该做怎么样的反应,他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上下渗透着刺骨的冰冷。
须臾过后,他漆黑的眸子中有什么东西落下,他迅速用修长的指尖不经意地抹掉:“黎笙,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吗?”
第53章 说尽 他们的角色在此刻颠倒过来……
漆黑卧室内, 陆昼坐在窗边的软椅上手持电话,大片阴影落在身上,唯有月光笼罩在头顶。
他碎发遮眼, 轮廓瘦削,染着几分清冷,微风顺着窗户细细刮来,卷起他黑色丝绸睡衣的衣角,微晃。
须臾, 他似乎不耐烦了,轻声道:“不如去陆家谈,以免弄脏了我家。”
那边似乎没有回应, 陆昼直接挂断电话。
听到门外有动静, 猜到是妹妹回来了,他迅速站起身走出去, 但因为太过着急没站稳险些摔倒。
黎笙这段时间除了拍戏就是拍戏, 莫怀青似乎真的在追她, 每天都会送来各种礼物,她实在疲于应付。
只能借口要回家陪哥哥,这才推了好几次的聚餐, 但实际上她确实想多陪着哥哥,不然他在家也无聊。
刚推开门, 就看到陆昼站在玄关处等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和开心。
黎笙摘掉口罩和帽子,笑着走过来:“哥哥,我回来啦。”
陆昼笑笑,他恍惚间发现,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公主此刻已经是一个勇敢坚强又自立的小公主了。
他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包:“哥哥做好饭了, 快来吃吧。”
“哥哥?你做的啊?保姆呢?”黎笙特别请了一位保姆,就是为了照顾哥哥的饮食起居。
陆昼道:“我让她回去了,今天给你做了你喜欢的红烧肉。”
“哇,谢谢哥。”黎笙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每天都要控制体重,她早就记不起上次吃红烧肉什么时候了。
陆昼将饭菜端到餐厅,笑道:“嗯,快吃吧,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做。”
“好。”
两人对面而坐开始用餐,黎笙边吃边举着大拇指止不住地夸赞:“哥,真的好好吃。”
陆昼嘴唇勾了勾,宠溺地笑笑,忽而他故作随意道:“那个祁砚川没有再纠缠你吧?”
这是陆昼第一次主动问起祁砚川,黎笙愣了下回道:“没有,你不喜欢我见他。”
“嗯。”陆昼点点头。
黎笙也顺着这个话题,轻声问:“哥哥,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吗?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笙笙,其实在我躺着的那几年,你给哥哥说的所有话,我都记得一清二楚。”陆昼不打算瞒着她。
他知道祁砚川不堪托付,知道他要娶别的女人联姻,也知道他车祸失忆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黎笙。
黎笙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原来植物人有意识都是真的,她鼻子一酸,“哥哥,你受苦了。”
“这句话该哥哥对你说。”陆昼眼尾有些泛红。
这辈子他重活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到妹妹,哪怕付出他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他要让那些人全部付出代价。
而且,他要给黎笙找到一个可以托付一辈子的人,有那些人,他或许活不了多久
所以陆家那边的事情一定要尽快,他要付出一切为妹妹铺路,他要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陆昼抬头看着黎笙,道:“我知道你忘不了祁砚川。”
黎笙一愣,她忘不了吗?
是了,所以那晚她对祁砚川说不要他的时候,内心并非毫无波澜的,但即便那样,她不会后悔。
她对自己有深入的了解,简单来说有自知之明,她是一个记事不记打的人,也是一个很容易很软的人。
那晚她看了祁砚川很久。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想要的东西用尽一切方法都会得到,善于伪装又攻于心计。
今天她可能会看到他的爱和关注,可明天她或许就会看到他的偏执和疯癫,她不敢再次陷进去。
从前她即使是被迫的,也没有出息地陷了进去,如今,她更不敢主动地再次陷进去。
而且现在哥哥醒了,她有了新的软肋,她不会再将自己和哥哥重新置于险地之中,让他再次以爱之名掌控一切,剥夺一切。
陆昼再次开口:“但是妹妹,你值得更好的,爸爸妈妈临死前告诉过我,你的今后我负责,所以你要听哥哥的话,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会骗你,但哥哥不会。”
“好。”黎笙挤出一个笑容,又开玩笑道:“那哥哥以后给我介绍一个好的。”
“一定的。”陆昼眉眼间这才含着笑意:“哥哥真的有合适的介绍给你,改天你们见见。”
黎笙筷子差点掉了,眨了眨眼没说话
次日,陆昼又做好了饭去剧组给黎笙送饭,还没下车便看到祁砚川站在车前,他眸光微闪。
随后便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刚接通便冷声开口:“祁总,谈谈。”
酒店顶楼。
两个差不多身高的男人,一个气场阴郁,一个淡漠,两人四目对视,眸光中看不出丝毫的波澜起伏。
“你配不上我妹妹。”陆昼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朝着祁砚川走近,声音冰冷:“你辜负了她。”
每想到千娇百宠的妹妹哭着在他面前吐槽祁砚川喜欢上了别人,要和别人订婚,他就心疼不已。
“配不配得上我说的算。”祁砚川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声音却异常的坚定。
“那如果她要结婚呢?”陆昼神色居高临下,看他的眼神溢着幽幽的冷意。
祁砚川神色复杂,下颌线变得紧绷,他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陆昼沉默不语,脸上带着蔑视和讥讽:“我话已说尽,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说完便冷漠地收回视线离开。
祁砚川指尖绷得发白,挤压着手中的鲜花微微地颤抖,他轻轻地阖上眸子,呼吸愈发得沉重。
深夜酒吧中,祁砚川低垂的眼眸遮掩起淡淡的阴郁,他整个人散发着与世隔绝的气质,气压更是低到让人不无法接近。
林落徐知道他喝酒定然是因为不开心,他看着他那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好奇道:“怎么了?追妻之路不好走?”
“知道还问。”祁砚川依旧模子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
那天,黎笙回答他:“是,我不要了。”
祁砚川难以形容当时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那时候有些说不出的狼狈,他在可怜卑微地求她爱他。
“黎笙,我们结婚,你想要的我全部都可以给你”
她摇摇头笑笑:“祁砚川,我爱过你甚至到现在我都还没完全忘了你,但是我们真没可能了。”
说完,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枚戒指,走到他跟前,拉过他的手摊开,并将那枚钻戒放到他的手中:“送给你今后的妻子
吧。”
林洛徐笑笑:“我是听说最近红鱼的莫怀青在很高调地追求黎笙?这事情都传遍了。”
“莫怀青?”祁砚川掀了掀眸子,本就黯淡的眸光更是刹那间黑沉,低气压扑面而来,他的声音沙哑且干涩:“他追黎笙?”
林洛徐连忙补充:“当然,你家黎笙好像没有那个意思,人家现在的重心可都在事业上。”
祁砚川仿佛凝滞的心脏也重新跳动,刚刚还沉暗如黑洞的眼神也稍微缓和了些许。
他仰了仰头,抑制住自己眼底流淌的怒气。
黎笙不喜欢他打着爱的名义去做一些偏执的事情,伤害其他人,他要忍着,他不能去做黎笙不喜欢的事情。
可即便他做了这么多,她还是不要他了。
祁砚川仰头喝了一杯,手指在胸前的钻戒上不停的摩挲,强烈的酸涩在心脏肆意地蔓延,他久久的端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任由无法形容的沉郁和痛苦在全身肆虐横扫,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成一片废墟,再也没有恢复的那天。
林洛徐从未见过他这幅失意痛苦的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爱情真不能碰啊。
祁砚川拿起手机给黎笙发了个短信,却发现他已经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再次拉黑。
他浑身不由自主颤抖着,面色有些苍白,犹如无数把刀子插在心头令他痛苦、手足无措以及倍感绝望
好不容易收工早一点,黎笙拎着一大包甜品乐滋滋的带回家。
刚到小区楼下,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祁砚川依旧那副矜贵清冷的模样,但浑身的气质却被脆弱所代替。
黎笙没什么表情地开口:“你怎么又来了?”
随着他步伐朝她迈动,那股清冷的气息侵袭而来,他低声道:“我想见你就来了。”
黎笙觉得和他话已说尽,刚想转身就走,却被他宽厚的手掌紧紧攥住:“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你才能给我一次机
会。”
“抱歉,你走吧。”黎笙甩开他的手:“我家里人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我家里人给我介绍了对象。”
祁砚川犹如一根棍棒毫不留情地击打脑袋,尽管如此但他却不能够表现出来,他喉咙酸涩道:“我不在乎。”
这一刻,他们的角色似乎在此刻颠倒了过来。
他那时也有联姻对象,根本给不了黎笙任何未来,但还是不想放过她,硬生生地拖了也困了她六年。
黎笙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说出这句话,盯着他笑笑:“还是说,祁总您是打算被我养在地下,当一个男小三?”
“可以。”祁砚川反握住她的手,认真且坚定地回答。
黎笙拨开他地手,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抱歉,我不可以,我心没那么大。”
祁砚川靠近她,再次温声解释道:“我和沈悦温没有关系,我不喜欢她,这件事情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
“我可能也不喜欢家里介绍的对象,但我也会听家里的安排。”黎笙偏过头低声道。
晦暗的情绪在祁砚川的眼中不断翻滚,他再也忍受不了,猛然将黎笙整个人拽入自己的怀抱,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他清冽的气息洒在头顶,黎笙只觉得心脏不断跳动,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你如果敢嫁给别人”良久,祁砚川低了低眸子,声音沙哑道:“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事,所以别再说了。”
第54章 相亲 “祁总,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早春多雨, 晚上的空气弥漫着一层薄雾,从中穿过连眉毛都带着湿润。
黎笙接了一个商务直播,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悦温, 她礼貌性地冲她点点头。
沈悦温看到黎笙也愣了一下,她穿着一套黑色礼服裙,妆容精致,但是眼中却多了些和平日不同的疲惫。
她看着黎笙给自己打招呼,也友好地朝她挥挥手, 不吝夸奖:“你今天很漂亮。”
其实这句话她是发自内心的,她从未否认过黎笙的漂亮,那双好看的眸子漂亮到不像话, 她很理解祁砚川为什么如此喜欢她。
黎笙弯唇笑笑:“谢谢。”
“结束后一起喝杯咖啡?”沈悦温看着黎笙, 语气温和地询问道。
黎笙刚想拒绝,沈悦温继续道:“你不会耍大牌吧?”
“喝啊。”黎笙笑笑。
两人各自进入工作状态, 因为米亚请假, 所以全程由助理小猴陪着, 两人年纪相仿,时而会聊些八卦。
小猴看着沈悦温走远,悄咪咪八卦道:“姐, 听说沈悦温和家里闹掰了,所以最近接各种商务来着。”
“闹掰了?”黎笙有些惊讶。
小猴道:“好像是她男朋友破产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
黎笙如有所思地点点头,她那个破产的男朋友是不是就是陈秉闻?
结束之后,黎笙和沈悦温一前一后到达了咖啡厅,两人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一片绿意。
“祁砚川讨厌演员其实是因为他妈妈,他妈妈骗了他们父子十几年, 联合外人骗取了祁家的全部家产,祁砚川差点死在那场争斗中,祁伯父为了他少了一条腿。”沈悦温率先开口,说了这些一段略显突兀的话。
黎笙眨了眨眼,有些吃惊她会告诉自己这些事情。
祁砚川讨厌演员这件事,黎笙知道但她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而讨厌,但是听她这么说瞬间就明白了。
为什么那么多年他从不提起妈妈,原来竟然有这个故事。
“黎笙,我今天其实不是来替祁砚川说话的,只是想说句对不起。”沈悦温率先开口,接着道:“对不起,当初是我趁虚而入,后来陈秉闻绑架你也是因为我,这些确确实实都对你造成伤害了。”
“不重要了。”黎笙轻声道。
沈悦温却不这么认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总觉得对不住黎笙,睡到半夜会自己锤自己的那种。
“祁砚川不喜欢演员,但她却很喜欢你,从前那些点点滴滴我们外人也能看在眼里,你也能感觉到他爱你的吧?”
当初他们去调查祁砚川的秘密情人时,以为他只是贪新鲜玩两天,却没想到他竟然认认真真谈了几年。
他明确告诉家里人自己交了女朋友,甚至连过年都不回家,空余时间都去陪那个小女朋友。
沈悦温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可是看到他带着黎笙去旅游,去爬山,会在她睡着时为她挡着太阳光,去陪她做尽情侣会做的事情,会那么宠溺温柔地对待一个人,她才知道祁砚川根本不喜欢自己。
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
她发了疯的将所有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扔进了垃圾桶,根本不肯接受他爱上别人的事实。
黎笙没说话,这一点她似乎不能否认。
沈悦温看着黎笙,眼中全是羡慕:“祁砚川是不婚主义者,压根没想过结婚,但是他却想娶你,真够双标的。”
不婚主义者?
黎笙姑且可以相信他是不婚主义者,可是他或许也没想过娶她,至少那六年他没有一次谈及结婚。
黎笙睫毛微微颤动,复杂的情绪堵在心头,握着手中的拿铁说不出话来。
心烦意乱地回到保姆车,没想到米亚在上面,她笑着打招呼:“米亚姐,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回来了。”
“事情处理好了。”米亚眼睛肿肿的,声音也很沙哑.
黎笙这才注意到米□□绪状态很不好,似乎哭过了,她连忙凑过去问:“怎么了米亚姐?”
“我老公出轨了,我把他踹了。”米亚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语气带着强装的洒脱。
黎笙秀眉微蹙,她没想到常常在朋友秀恩爱的米亚姐也会被背叛,她拍拍她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
回到酒店,米亚把渣男狠狠骂一遍,垃圾桶里全是她擦眼泪和鼻涕的纸巾,骂到嗓子干哑依旧不解气。
黎笙跟着她一起骂,虽然她半天骂不出一句狠的,但米亚却被她那副绞尽脑汁去想脏话的样子逗笑了。
“好啦,我其实开心多了,谢谢你啊黎黎。”
黎笙点点头:“好,天涯何处无芳草。”
“哎,我不是你,有这么多芳草喜欢。”米亚摇摇头啧了一声。
“没有。”
米亚瞬间起了八卦之心,她笑着问:“黎黎,你说说,陆叙周、祁砚川还有咱们老板你喜欢谁啊?”
“都不喜欢。”黎笙脑海中却莫名浮现祁砚川的身影。
米亚撇了撇嘴:“我觉得还是祁砚川好一点吧,毕竟他最帅,而且还挺深情?”
“深情?”黎笙抬眼看她,有些不明所以。
米亚道:“黎黎,其实你不知道,每天你在拍戏的时候他都在外面看着你,有一次下大雪你们在赶戏,他就一个人在那等着你,我觉得挺可怜的。”
“我让他进来找你,他说怕影响到你,你懂吧,就是那种破碎感,看着让人难受。”
那天,祁砚川穿着深灰色的大衣,站在雪地里岿然不动,不嫌冷也不嫌累,就站在那里盯着她这边。
黎笙看到了,但只是匆匆一眼,她并没有多想,却没想到那是他
偌大的包厢内,落地窗外是璀璨夜色。
黎笙坐立不安地坐在软椅上,面色焦灼,她实在没有想到哥哥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她又偏头看了一眼陆昼,张了张嘴巴道:“哥哥,我还不想找对象。”
“哥哥以前只想着你自由快乐就好,但现在除了这些哥哥更想让你有人保护,不受委屈。”陆昼望过来的目光温柔,又带着些期盼。
黎笙没说话,她想说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但是哥哥显然不会相信,她只好道:“我不是还有你吗??”
“笙笙,万一我哪天又出现意外呢?”陆昼语气平静。
黎笙讶异地愣了一下,迅速道:“呸呸呸,哥哥,你不许这样说。”
“好,所以你今天就当陪哥哥见个朋友,我们一起吃个饭你看行不行?” 陆昼露出温柔的笑意。
黎笙只好作罢,点点头道:“好。”
忽而包厢门被推开,两人一同朝门口望过去,看到来人后正单手托腮的黎笙顿时瞪大双眼做不出反应。
莫怀青?
男人身姿挺拔,一身西装革履从容不迫地迈步走来,陆昼站起身笑着和他握手:“莫总,别来无恙。”
莫怀青伸出右手,深邃漆黑的双眼含着笑意:“阿昼,喊什么莫总。”
两人一番寒暄,陆昼开始介绍起身边的黎笙,他面目温和道:“这是我妹妹黎笙。”
黎笙尴尬地看着莫怀青,虽然嘴角带着得体的微笑,但这微笑却有些僵硬。
“认识。”莫怀青朝着黎笙伸出手,他勾着浅浅的唇角:“没想到她是你妹妹,真是缘分匪浅,你好,我是莫怀青。”
黑色身影笼罩而来,黎笙心跳加速,犹如一道闪电在头顶劈过,这算什么,相亲相到了大老板?
而且,哥哥怎么会认识莫怀青呢?莫怀青还喊他阿昼,难不成他们是朋友?
诸多疑惑堆积在心头,黎笙还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黎笙。”
莫怀青盯着眼前女孩那双清澈动人的眸子以及疑惑震惊的眼神,想要说话但怕吓坏她,只是轻笑了声。
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如此之小,喜欢的人竟然是昔日好友的妹妹。
陆昼一开始说要给他介绍对象的时候,他并放在心上,即便家里再急他的终身大事,但他却很反对相亲。
直到陆昼说是他妹妹,名字叫黎笙时,他才猛然顿住脚步,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地反口答应了。
没想到真的是她。
他无法形容出来这种感觉,但他却有信心可以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
从在直播间第一次看到她,他承认自己庸俗至极地见色起意,在听说过她和祁砚川的事情后,他确实有过短暂的放弃。
但好在她不喜欢祁砚川了,所以他就还有机会,有机会站到他旁边,保护他,爱护他。
陆昼坐在一旁,看着莫怀清对黎笙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喜欢,他内心也安心了不少,况且莫怀青是他儿时的好友,他的家世和人品他自然信得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喜欢黎笙,对他的事业也带来过很多帮助,没有人比他再合适不过了。
饭桌上,三人有说有笑地聊天,这是黎笙第一次和莫怀青一起吃饭,他斯文儒雅、绅士,也会照顾人。
是哥哥口中名副其实的好男人,在过去他确确实实也给自己帮了很多忙。
但是在莫怀青第一次表白时,她就仔细想过,他不论是家世还是其他都优秀的人,是她无法企及的。
但无奈哥哥似乎总着急她的终身大事,她为了哥哥开心只好应和着,改天找机会说清楚就好。
黎笙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韩止发来一条微信,点进去看是一条视频——
视频中,祁砚川一身黑地坐在酒吧卡座,他没有丝毫动静,耷拉着脑袋,碎发遮住眼睛,整个人看上去颓靡无比。
黎笙心尖鬼使神差的发颤,丝丝酸涩感蔓延到心脏,她关掉视频,听了下面韩止的语音:
“祁总,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第55章 混沌 生怕这场梦结束的太快
黎笙闷闷不乐地回到饭桌上, 陆昼见她出去一趟神情有些恍惚,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怎么了?”
“啊?”黎笙慢了半拍似地抬头看着陆昼,摇摇头低声道:“没事。”
莫怀青从她的脸上看得出来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顿饭上, 也不在他身上,或许她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想到这,他自嘲低了低头。
但他却不想放弃,直到吃完饭, 黎笙都没怎么参与到对话中,结束要离开时他突然向黎笙提议:“不然我们出去走走。”
黎笙看了莫怀青一眼,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祁砚川, 想起了他那个孤寂颓靡的身影, 她低垂着眸子闭了闭眼。
乱了,一切都乱了。
恍惚间想起从前他每次喝酒后都要抱着她死死不撒手, 逼她发誓一辈子在一起。
那时她只觉得他很幼稚, 也总是无可奈何笑笑, 跟着他的话一句句地重复,直到他满意了才会放开她。
一股悸动和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某处悄无声息地翻涌着,黎笙仰了仰头深呼一口气, 再抬眼,她道:“不了, 我还有事。”
说完黎笙便丢下陆昼和莫怀青,推开包厢门飞快地离开。
*
乐山会所,灯光昏暗,夜景迷离。
祁砚川倚在软椅里,面前是无数杯喝空的酒杯,他虽喝了很多酒, 但面色却不显。
清隽利落的轮廓拢在光线下,醉意沾染的眸子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微微敞开的白衬衫,这在外人看怎么看都带着一股诱惑力。
林洛徐推门进来,看到祁砚川竟然一个人喝了这么多酒,瞪大眼睛看了眼一旁的韩止:“这都他喝的?”
韩止点点头。
林洛徐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十分不好受,他上前夺走祁砚川手中的酒杯:“砚川,别喝了,想喝死嘛你。”
祁砚川面色并无半分波动,又俯着身子重新拿起一杯酒,他眸色微暗:“你走吧。”
“祁砚川,你是不是逼我给你爸打电话?”林洛徐单手叉腰一副奈何不了他的样子,但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有些可笑。
因为酒精的刺激,祁砚川忍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他微微垂着脑袋,并不想搭理任何人,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将咳嗽压回去。
林洛徐差点被气的掐人中,他看着韩止道:“我给你说,你家祁总没人能管得了,他爸来了也没辙。”
“你们太吵了,我只想静一静。”祁砚川掀起晦暗且染着红意的眸子,整个人颓靡不已地靠在沙发,不再说话。
韩止和林洛徐相看一眼,内心都默默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推开,一张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脸映入他们俩的视线。
黎笙。
她一袭碎花裙和长款白色毛衣开衫,肌肤白皙,好看的脸上涌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冷漠以及类似焦灼的情绪。
看到那边萎靡不振的祁砚川,还有桌上那么多空酒杯,她当即看了韩止和林洛徐一眼。
两人被她有些骇然恐怖的气场吓到,连忙整齐地摆摆手,共同指着祁砚川,意思全部都是他喝的,找他算账。
黎笙眉头轻轻拧着,攥着拳头走向祁砚川跟前,她立刻将祁砚川手中的酒杯一把抢走,不带任何犹豫地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玻璃碎在大理石地面上,整个包厢静谧不已。
韩止和林洛徐愕然地眨了眨眼,屏住呼吸,他们还没见过谁敢在祁砚川跟前摔碟子砸碗。
只见祁砚川依旧一副木然浑浑噩噩的模样,再次拿起一杯酒放在手里,
接着,他们就看到黎笙满脸愠怒地站到祁砚川跟前,她冷冷地喊了一句:“祁砚川。”
几乎是一刹那,祁砚川迅速抬起眼,看到来人后那双漆黑暗淡的眸子几乎是一瞬间变得光亮,他听话地站起身。
“喝这么多酒你找死吧?”黎笙十分不客气地骂了一句:“放下。”
祁砚川立马乖乖放下杯子,眼眶微红地盯着黎笙:“放下了。”
一旁的林洛徐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简直想拿手机把祁砚川这副样子拍下来。
他见过他每一面,卑微恋爱脑可算被他见识到了。
林洛徐啧了啧,看着韩止道:“咱们走吧。”
“走?”韩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洛徐拽着走了出去。
包厢内归于寂静,借着昏暗的灯光没,祁砚川醉眸微醺地看着黎笙,可以说从她出现他就没移开过视线。
此刻神情混沌之间,放佛是一场梦,他一动不动,生怕这场梦结束的太快。
他想要多看看她,哪怕是梦。
慢慢的,他开始双腿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飘忽地摇晃了下脑袋,他看着女孩过来的身影,想要努力撑着双臂站起身,但是却因为醉意虚晃一下又坐了回去。
黎笙嘴唇微动,欲言又止后只化为一声叹息,见韩止和林洛徐离开,她拿出手机给韩止打了个电话,那边却一直挂断。
她朝着祁砚川的腿轻轻踢了一脚,她还是心软了,她没办法对他视而不见,她的心还是会随着他的所作所为浮现波澜。
这一点她必须得承认。
接着,她喊来服务生将祁砚川送到顶楼套房,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又让人送了解酒药和蜂蜜水,全部给他灌了下去才算安心。
她坐在床边静静望着祁砚川,从他的眼睛到嘴巴,就那么看了很久很久。
忽而,她发现他的脑袋侧边长了两根白头发,不细心看根本察觉不了的那种,她俯下身子将那头发拨出来。
耳畔均匀的气息突然间变成了浓重的呼吸声,黎笙下意识一顿,再抬眼她目光和祁砚川迷离的目光撞上。
祁砚川看着黎笙,眼眶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猛然将黎笙抱在怀中:“笙笙,是你吗?”
“嗯,是我。”黎笙任由他抱着,体内的血液也在飞速地流动。
他的力气很大,似乎要将她揉入骨血中,他低沉的嗓音有些委屈道:“我做了一个梦,你不要我了。”
黎笙没说话。
祁砚川松开她,对上她的视线,眼中带着期待的目光:“笙笙,嫁给我好不好?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黎笙眨了下眼睛,正在思考他现在到底是不是清醒的,只见两行泪水顺着他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眼根湿润,好看的眼中带着化不开的悲伤,像是神明被拉下凡间般美并破碎着。
鬼使神差的,黎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我嫁给你。”
女孩的话砸在心上,祁砚川猛然一僵,像是听到什么从天而降的惊喜,他再次将黎笙整个人拽入怀中,用力地抱住:“不能说话不算话。”
“好。”
“那你不能不要我。”
“好。”
……
他依旧死性不改,非要逼着她发无数个誓才肯放过她。
而黎笙看到他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安心睡觉,在想刚刚他们说的那些他明天是不是就不会再想起来了?
陆昼打来电话,黎笙欲起身去接,但祁砚川整个人趴在她怀中令她动弹不得,她无奈只好接听:“哥哥。”
“怎么还没回来?”陆昼声音有些焦急道。
黎笙看了眼祁砚川没什么动静,轻声道:“我来朋友这里了,等晚点我就直接回剧组酒店。”
“笙笙,你在外面注意安全。”陆昼关切道:“到酒店了给我开个视频。”
“好。”黎笙立刻心虚地挂断电话。
黎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开了祁砚川,正当她要站起身时却被不知何时醒来的男人从后面抱住了腰腹。
“你要走吗?”祁砚川问。
黎笙被他的力气勒得有点疼,转过身看着他:“祁砚川,你这样好吓人,都没声音的。”
“对不起。”祁砚川低声道。
四目对视,呼吸交缠,暧昧和情愫迅速在房间不断地蔓延。
几乎是没有任何阻力的,两人身体相贴,唇瓣自然而然地贴合,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脏处弥漫到四肢百骸。
黎笙闭着眼睛去享受这个熟悉的感觉,随着唇齿交缠的深入,带着甜意的酒味也裹挟而来。
绵长的一吻结束,黎笙再次被电话声及时拉回理智,她推开祁砚川走到客厅,看到还是哥哥的电话并没接。
思来想去,她现在还是先去剧组为好,如果被哥哥知道她和祁砚川待在一起,他肯定会很生气。
看着祁砚川又在酒意的摧残下睡了过去,她给韩止发了条消息后便全副武装地离开乐山。
……
次日醒来,祁砚川看到自己躺在乐山顶楼,脑海中残留的记忆混沌不已。
他似乎又梦到黎笙,梦到她们和从前那样抱在一起睡觉,梦到她温柔地揉着他的脑袋,梦到她情动的和他接吻。
可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她不要他了,她不肯原谅他。
眼底渐渐清晰,他试图恢复清醒,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祁之珩的电话,他想了几秒之后点了接听:
“哥,爸爸又被送去icu抢救了!你快来啊!”
第56章 消失 她的眼神几乎是一瞬间变得黯淡……
凌晨两点。
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卧室的寂静, 黎笙失眠多天刚有些睡意就被吵醒,她烦躁地揉搓了下头发:“哪位?”
“黎黎,我身体有点不对劲, 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米亚有些虚弱的声音顺着电流声传了过来。
黎笙当即道:“米亚姐,你在哪里?”
“我在出租车上,马上到酒店,后面好像是有车子在追我。”米亚话有点说不利索。
黎笙听她的声音有些担忧,当即穿上衣服准备到门口等她, 她忙道:“米亚姐,你等着我,我去接你。”
“好。”米亚有气无力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黎笙想到米亚曾说过她前夫经常纠缠她, 于是从行李箱内拿着一瓶防狼喷雾以及一把水果刀, 才大着胆子走了出去。
刚到楼下,黎笙就看到一个黑衣男人正搀扶着浑身瘫软的米亚强制性地往车里塞, 她立刻吞吞口水冲过去:“放开她!”
毫无杀伤力的一句话, 但也引起了黑衣男人的注意, 他上下打量着黎笙,立刻投来嫌恶的眼神:“滚开,别多管我们夫妻的闲事。”
“你们已经离婚了, 你这是犯罪。”黎笙害怕到浑身有些颤抖,但还是义正言辞地开口。
“黎黎”米亚这时有了些许反应, 她挣扎着朝黎笙扑过来,黎笙立刻双手张开接住她,刚想转身就走,但却被男人拦住。
男人面容阴狠,眼底骤然迸发出压抑的怒意,他一字一句道:“把她给我。”
“我不。”黎笙迎上他的凶狠厉色, 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她因为紧张害怕额头布满细微的汗珠:“你们已经离婚了。”
男人脸色骤变,整张脸冷到可怕,若是平常黎笙绝对不敢招惹这种人,但现在她却不得不站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冷淡的杀意,盯着黎笙须臾后才冷冷笑笑:“我和米亚只是有点事情需要聊聊,而且,我们还没领离婚证。”
“我只知道米亚姐让我来接她,其他人的我不听。”黎笙冷声道。
男人眯了眯眼,他本来还打算忍一忍,但却没想到米亚带的这个小演员是个蠢的,他索性不和她多说,他上前攥住米亚的头发,眼底的阴狠对上黎笙:
“再多管闲事信不信我弄死你。”
说完他将米亚拽到自己身边,黎笙脸色被吓得惨白,拉着米亚的手臂死死不放。
男人扬起手掌,眼中凶光毕露,黎笙被吓得闭上双眼,但手还是没松开。
而下一刻,预料中的巴掌没有落下,而是男人被巨大的力气踹倒在地,他发出呻吟的痛呼,再抬眼,两个男人站在他面前,将他轻而易举地拎到黎笙面前:
“黎小姐,他怎么处理?”
黎笙愣怔地看着两个眼熟的男人,她想起来了,这是从前祁砚川给她安排的保镖,来不及细想,她道:“送进警察局吧。”
怀中的米亚突然用尽力气想要开口,软软的脖子有些抬不起,她的声音虚弱无力:“不能送警局,很快就可以领离婚证了。”
黎笙看着保镖点点头,两人便心领神会地将人拎走,保镖处理好男人,又陪着黎笙将米亚送到酒店。
黎笙看着米亚没什么大碍,应该只是喝多了酒,她看着保镖道:“谢谢你们,今天麻烦了。”
“不客气黎小姐,应该的。”保镖面色没什么表情,只是轻声回复道。
黎笙见他们要走,又开口道:“你们一直都在这里吗?都不休息的吗?”
“白天会有人换班。”保镖也算是有问必答。
黎笙点点头,短暂地和他们结束了对话,米亚睡着了,黎笙怕她有什么事也没回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思绪开始复杂,自那天过后,祁砚川就没再出现过,她开始有些后悔那天晚上说的话,做的事。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心碎,这句话果然没错,她才不信什么喝醉酒断片,做的事情毫无记忆这种事情。
给了回应之后他又装作若无其事,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玩消失就玩消失,安排保镖做什么。
干脆她也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嗯,就是这样。
两个小时后,米亚躺在床上渐渐醒来,她捂着脑袋缓缓坐起身,昨晚发生的一切涌入脑海。
她四处看了一眼,黎笙正背对着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傻丫头不会一直就这么陪着她吧?
她内心觉得很是感动,她声音有些沙哑地喊了一句:“黎黎。”
“在呢。”黎笙闻言愣了下,连忙站起身笑着走过来。
米亚握着黎笙地手,郑重且真诚道:“黎黎,昨晚谢谢你了。”
黎笙拍拍她的手,笑着摇摇头:“没事。”
“昨天那个畜生给我的酒里还下了药,多亏有你。”米亚想起昨天那个畜牲就忍不住地犯恶心,竟然偷偷给她下药,若不是她留了个心眼,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黎笙本来只以为她喝醉了,却没想到她竟然还被下药了,于是立刻站起身激动道:“米亚姐,去医院吗?还有你不报警吗?”
“都不用,马上就要领证了,我不想节外生枝。”米亚叹了一口气,她也想报警的,但又怕到时候真把他惹急了迟迟离不了婚。
黎笙“哦”了一声,她想起米亚前夫凶狠且极端的模样,还是有些头皮发麻,确实早早远离这样的人确实才是当务之急
B国多伦南私人医院,祁砚川坐在充满消毒药水的病房内,面色凝重地接听着电话:“他是什么人?”
“米经纪人的前夫。”韩止在话筒那端回复道。
祁砚川眼中愠色渐浓,他冷声道:“你去处理一下这个人,让他不要出现在黎笙跟前,我要确保她不会受到一丝的伤害。”
“明白。”韩止回复。
似乎又想到什么,祁砚川又立刻道:“帮我做件事。”
“好,您说。”韩止愣了几秒道。
挂断电话,祁砚川立刻给黎笙打了个电话,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这些时日以来,他都没时间去见她,或许她也根本不想见他吧。
他半阖着眸子,看着手机微博关于她的最近路透图,修长的手指轻缓地摩挲着照片上她的脸。
父亲的病情急而快,他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去见她,不知道她会不会也有一时哪怕一秒会想起他,他闭着眼,眼前全是她的身影。
第一次,他也尝到了思念的滋味。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立刻忍住喉间的酸涩,别开眼站起身,这时两位金发碧眼的医生并肩走了过来。
他们站在祁砚川跟前,表情异常凝重:“祁先生的病情比较复杂,虽然病情已经稳定,但后续需要再观察。”
“嗯。”祁砚川眸色深沉如墨,点了点头
一个月后,《当我抬起头》正式杀青,莫怀青为黎笙送来了一束超大的杀青鲜花和礼物。
看到黎笙收到了许多鲜花,陆叙周望了眼手中的鲜花,深呼一口气走到黎笙面前:“黎笙,杀青快乐。”
“杀青快乐。”黎笙看着他递过来的鲜花,自然接过后道谢:“谢谢啊,可我没为你准备哎。”
“没事。”陆叙周笑着摇摇头:“可以抱一下吗?”
“可以啊。”黎笙大大方方地笑着和他拥抱,浅尝辄止,点到为止的一个拥抱。
头发扫过耳畔的那一刻,陆叙周还是没忍住心动,他闭了闭眼拍拍她的后背:“黎笙,愿你一切都好。”
黎笙扬起一个笑脸,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黎笙!”
黎笙忙偏过头望了过去,两人就此分开。
看着黎笙走向那个男人,陆叙周眼眶有些红红的,他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但总归这样的女孩,注定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这辈子或许就这样了,就在他闭上眼睛欲转身的那一刻——
黎笙步伐轻快地朝他跑了过来,她气喘吁吁地看着陆叙周,将自己手中的躺倒鸭挂件交给他,并笑着道:“杀青快乐,这个给你。”
猝不及防的礼物,让陆叙周心脏漏了一拍,他的眼眸中满是错愕和慌乱,身体还是愣愣地接过来她给的礼物。
一个小鸭子,很自在轻松的小鸭子。
黎笙指了指这个躺平鸭,笑着道:“礼轻情意重哈,你很优秀,希望你可以像它一样开心快乐,不必顾虑太多。”
陆叙周瞳孔骤然一缩,怔怔的望着黎笙说不出话,他的心脏猛地坠落,那种柔软的酸涩感在心中不断翻腾,很不舒服,却很开心。
她说,他可以做自己,只要开心快乐就好。
她还说,他很优秀
春日街头,人头攒动。
杀青宴结束,因为离得很近,所以莫怀青陪着黎笙一起压马路回家。
莫怀青买了两杯奶茶,两人边走边逛街,难得闲暇地时候来街头看看人间烟火气,黎笙的心情也似乎好了许多。
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好,莫怀青偏头一眨不眨地望着黎笙,轻笑着问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一直拒绝我吗?是我哪里不够好吗?”
黎笙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白,几乎没什么前奏,她木木地摇了摇头:“没有,你很好。”
“是嘛?”莫怀青笑笑,又问:“那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黎笙再次摇头,其实莫怀青人很好,温柔、儒雅又会照顾人,几乎是挑不出任何错误,但她就是
莫怀青认真盯着他,眼中陷着温柔,语气真诚:“黎笙,我很喜欢你,我从来没有相过亲,因为我并不喜欢相亲,但我知道是你时,我立刻答应了下来,我没谈过恋爱,只喜欢过你一个人,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和你相处的机会?”
黎笙内心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温暖,她抬起头看他:“我不知道我哥为什么一定要给我介绍对象,但我不想骗你,我们从朋友做起好吗?”
没被直接拒绝,这在莫怀青看来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他温柔笑笑:“好。”
来到小区门口,莫怀青接了一个电话,黎笙对他道:“我到家了,那我就自己回去了。”
“我送你。”莫怀青摁断电话,朝她走近一步。
黎笙朝他挥挥手,委婉拒绝:“不用,我几步就到家了,你先走吧,改天我们再约。”
“好,再见。”莫怀青不做强求,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挥挥手。
刚走到单元楼下,黎笙抬眼便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她内心微微颤动,心脏如同鼓点在胸膛不住地敲击着。
她屏住呼吸,边走边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待走近后那男人转过身,她的眼神几乎是一瞬间变得黯淡。
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第57章 结婚 黎笙和一个男的在民政局门口
“韩止, 你怎么在这?”黎笙反应慢了好几拍,才开口问道。
韩止瞥见黎笙过来,见她刚刚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 心中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颔首道:“祁总让我给你送杀青礼物。”
看到韩止递来的一盒礼物,她眸色黯淡地移开视线:“我不要,我也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你走吧。”
“黎笙”韩止还想解释, 黎笙就已经大步走进了楼栋,丝毫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想到刚刚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猜不到她是不是已经接受了这位莫总, 看着手中的礼物又要重新带回去,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
回到家,陆昼立刻弯着唇角迎了上来, 但黎笙却出乎往常地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 神色恹恹的, 看上去情绪不好。
“笙笙,吃饭了吗?”陆昼问道。
黎笙虽然淡淡回了声“嗯”,但脸色却没有半分的缓和。
“哥, 我有点困了,就先睡了哈。”陆昼还想要继续说话, 黎笙说完便怅然若失地进了卧室,再没有和他有任何交流。
陆昼表情有些讶异,眉头紧锁着,眼神中透着难以言说的忧虑,他拿出手机给莫怀青打了一个电话,冷沉出声:“我妹怎么了?”
“什么?”莫怀青有些疑惑。
陆昼手指紧握成拳:“你和我妹没事吧?”
“没事, 她答应和我从朋友做起。”莫怀青声音轻快,听上去不像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的样子。
陆昼点点头,望着黎笙的卧室门,眼神有些迷茫,他道:“好,就这样吧。”
从前黎笙不开心时总喜欢吃甜的,陆昼想到这,便到厨房忙活了一通,打算做些甜点留给她明天吃。
希望她能开心,哪怕一点儿
祁无承重病昏迷的消息没有走露半分,当然他彻底清醒的消息也没外人知晓。
一家人围在祁无承病房前,祁砚川则站在窗前遥望着远方,听到祁无承用微弱的声音在骂他,他收回视线走了过去。
祁无承泪水盈在眼眶,眼神死死盯着他最爱的儿子,但还是嘴硬着开口道:“混蛋,老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好好活。”祁砚川又是那副淡漠的语气。
祁无承出声笑了笑,闭上眼睛点点头:“回国吧,听说你在这陪了我一个多月,你公司也该管管了。”
“嗯,下午的飞机。”祁砚川道。
魏然扑在祁无承床边哭了出来,她一直强忍着情绪,此刻终于忍不了,她抽泣的模样让祁无承有些心软,他伸出手拍拍她的脑袋。
祁之珩看着祁砚川小心翼翼开口道:“哥,我会好好照顾爸的,你放心去工作。”
“嗯。”
机场熙熙攘攘,祁砚川步调从容地走着,韩止表情宁肃地跟在身后汇报着近期的工作情况。
“帮我准备一束鲜花。”祁砚川突然开口道。
韩止轻咳一声,内心做了激烈的挣扎,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其实上次的杀青礼物,黎笙并没有收下。”
“嗯,猜到了。”祁砚川面色微顿,情绪并没太大的起伏。
说话间来到出口,一阵风猛然刮过,他抬脚迈入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韩止紧随其后地坐在副驾驶。
车内静谧不已,祁砚川没有说话,只是揉着眉心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狂风大作,因为气候温差导致他鼻翼间有些不适。
“去黎笙那。”
韩止顺着后视镜往后瞄了好几眼,看到祁砚川眼眶红红的,而且说话有厚重的鼻音,难不成因为黎笙没收礼物哭了吧?
这不可能吧?男子汉大丈夫啊?
想了一圈,韩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酝酿了良久,轻声开口道:“祁总,其实黎笙也不是心里没你。”
“什么?”祁砚川倏地望向他。
韩止笑笑:“上次你喝醉,黎笙大晚上过来还照顾了你一整夜,如果她真的对你没什么”
“她什么时候照顾我一整夜?”话还没说完,祁砚川猛然打断他的话,声音发紧。
韩止被祁砚川冷沉的眸子吓到,他将车停在路边,小心翼翼地开口:“上次你在乐山喝醉那晚我给黎笙打了电话,是她照顾的你。”
这些话如同惊雷炸响,击碎了祁砚川的理智和平静,他的浑身血液就此凝固,眼神也变得晦涩阴郁。
原来那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是梦。
是黎笙。
他闭了闭眼,指尖陷入掌心,脸上愠色一片:“去找黎笙。”
意识到闯祸了的韩止立刻点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黎笙的小区。
刚到门口,祁砚川恰好看到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正从一辆黑色卡宴上下来,紧随而来的是一个温润儒雅的男人——莫怀青。
见两人谈笑风生,祁砚川下颌线条紧缩,他眼尾泛着红意,充满了不满和嫉妒,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所有的理智。
直到黎笙朝他挥了挥手,两人就此告别,祁砚川才从车上下来大步追去。
黎笙边走边拿出手机点外卖,她今天拍了一天的广告,手臂实在是疼得不行。
刚到楼下,他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正要转头望去,一股熟悉的清冽气息传入鼻息,接着她的手臂被一股力气攥住——
再抬眼,祁砚川高大颀长影子将她牢牢拢住。
四目相对,黎笙很快便移开自己的视线,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语气平淡:“你怎么来了?”
祁砚川上前双手捧着她的脸,强制性地让她看着自己,面色沉沉道:“你原谅我了。”
“没有。”黎笙脊背僵了一瞬,很快又因为心虚而别开脸。
祁砚川喉咙酸涩,他坚定道:“你有。”
“祁砚川,你少找茬。”黎笙抬起眼看着他,昏暗光影浮动,她可以看到他冷硬流畅的轮廓以及挺直好看的鼻梁。
祁砚川死死地盯着她道:“那晚在乐山,你说你原谅了我,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做梦了。”黎笙敛了敛眸,不去看他:“梦里什么都有,回家睡觉去吧。”
祁砚川抓着黎笙的手臂不让她走,目光锁定着她,声音低沉又沙哑:“黎笙,那晚不是梦。”
黎笙发现祁砚川情绪有些不稳定,她只能安静下来,轻声道:“所以呢?不是梦又怎样。”
“我们重新在一起,一辈子。”祁砚川将她紧紧地圈进在自己的怀中,闷闷的声音从她的脖颈处传来:“你原谅我了”
黎笙垂着眼睛,说不出是怄气还是什么驱使,她轻声道:“祁砚川,我早晚是要嫁人的。”
“嫁给我。”祁砚川抱着她的力气更紧了些:“我娶你。”
黎笙有些荒谬和嘲讽地笑了笑:“你觉得可能吗?你如果想娶我早就娶了,现在我有了别的想嫁的人。”
“莫怀青吗?”难听的字眼再次传入耳中,祁砚川呼吸一滞,阴沉的眸光对上她的:“你敢嫁给别人,尽管试试看。”
这么久以来无论她怎么拒绝,怎么生气,说尽决绝和伤害的话,他从来不曾有过一丝的恼意,只想彻底改变自己追回她。
但是此刻,冰如寒潭的目光在他眼里不断翻滚,他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低沉的语气带着警告和威胁:“别再说了。”
黎笙神色骤然绷紧,忽而感觉到胸前一个硬物硌着自己,他低头看了看,是那枚钻戒,他没再反抗,也没再说话。
再接着,祁砚川慢慢地放开了她,他低头看着黎笙,认真道:“黎笙,你知道我这个人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我这辈子非你不可。”
“你威胁我?”黎笙咬了咬牙。
祁砚川摇摇头,从前的那股恶劣浮了出来:“不,我是表忠诚。”
还未等黎笙说话,祁砚川低头深深地吻上她的唇,随后蜻蜓点水般松开她,将身上的风衣脱掉,披在她的身上:“我明天再来看你。”
月底是米亚去民政局领离婚证的日子,因为小三和渣男都在,所以米亚喊了黎笙一起陪着。
黎笙拗不过她的委屈巴巴哀求,只好同意陪她一起去领证,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米亚也喊了莫怀青一起陪着。
两人提前到了民政局门口,米亚和她前夫却还没来,两人尴尬地面面相觑,他们两人站在那儿,和出入的情侣没什么区别。
黎笙给米亚打了电话,那边一直显示在忙,她朝着莫怀青尴尬笑笑:“抱歉啊,米亚应该有点事情被耽搁了。”
“没事,在这等着也行。”莫怀青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很是可爱,对她温柔笑了笑。
沈悦温和陈秉闻今天来领证,本来背着父母偷偷领证就有些害怕,她只好全副武装生怕遇到熟人和粉丝。
可世事就是如此巧合,偏偏她还真就遇到了熟人,待她慌张之际想要躲在陈秉闻身后时,她猛然意识到那是黎笙?
我去,她来结婚的?
祁砚川刚在书房结束一场海外会议,就接到了沈悦温的电话,他直接挂断,那边却不厌其烦的又打来了几通。
等到第三通时他终于点了接听,语气十分不耐地想要开口,对面沈悦温率先激动地堵住他要说的话:
“祁砚川,黎笙和一个男的在民政局门口,她要结婚了吗?”
第58章 合法 看得出来他现在实在没什么耐心……
引擎的咆哮声在空中回荡, 风驰电掣的速度令无数风景模糊在窗外。
祁砚川死死地握着方向盘,面色惨白无比,他心中翻腾着无数个念头, 每一个猜想和念头都足以令他崩溃和绝望。
眼前的世界仿佛就此坍塌,他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一种难以遏制的恐惧和担忧在胸膛涌动着,让他手足无措,紧张难安。
为什么她要这么不听话?
为什么她非要和别人结婚。
快一点, 再快一点,他一定能来得及挽回的,他开始悔恨自己为什么要给她自由。
可若是他再慢一点, 她是不是就
他神色恍惚地踩着油门一路疾驰, 前后提醒的车喇叭声刺耳无比,他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阻止她。
速度越来越快, 祁砚川一点点地将油门踩到底, 手指因为用力而血管尽显, 地图上显示到达时间七分钟、六分钟、五分钟。
快了
忽而前方路口亮起红灯,无路可走的祁砚川只能毫无防备地猛然刹车,即便带着安全带, 他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重重撞在方向盘上。
刺痛感在大脑蔓延,祁砚川惊魂未定地捂着脑袋坐直身子, 紧接着,一些从前模糊的记忆在痛觉的刺激下变得清晰无比。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发颤,没有过多地停留,红绿灯通行,本该直行的他却在前方掉头回去。
来到明湖别墅,刘姨迎了上来, 见祁砚川一副急色匆匆、满脸晦暗的模样,她小心翼翼道:“怎么了祁总?”
祁砚川没说话大步迈进卧室,他疯了般在房间四处搜寻,翻箱倒柜找了许久,他的目光终于停留在那个尘封已久的保险柜前。
他眼尾发红地输入密码,心脏仿佛被什么攥住,他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处传来尖锐的慌乱,他喉结上下一滚,全身绷紧地打开门——
只见,空荡荡的保险柜中什么也没放,只有两抹红色安静地躺在那里,鲜艳且扎眼。
轰然间,祁砚川满腹满腔的恐惧和害怕荡然无存,眼中的黯淡也在这一刻有了光亮
米亚终于姗姗来迟,整个人从头到脚被精心装扮过,看上去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前夫孟琪英身边的小三看着她一会儿撇嘴一会儿翻白眼,还时不时地跺脚去打散孟琪英在她身上留下的注意力。
“老公,你干嘛一直盯着她。”
孟琪英没想到米亚这个黄脸婆平时不打扮不好看,这一打扮起来这么好看,但自尊心迫使他冷嘲热讽道:
“哟,黄脸婆也知道打扮了?这么快也找到下家了?”说完孟琪英又往后仰了仰身子,看了一眼后面的莫怀青。
黎笙闻言立刻凑了上去,看了孟琪英又想到那天他的样子,冷声骂道:“管好你的嘴。”
“你”孟琪英肉眼可见地有些慌张,他没想到米亚竟然又叫了这位祖宗来。
上次就是因为她他的公司损失惨重,现在只能离了婚去别的城市发展,他不能也没有胆子招惹这样的人。
莫怀青迈步走来,冷眼瞥了一眼孟琪英。
孟琪英又是一惊,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就他这么强的气场来看,光是站在这里就足以把人吓了一跳。
本来公司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他不会再自找没趣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和米亚离婚已经实属他不愿了,没想到她会这么绝情,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她也不顾了。
看着米亚那张精致的脸,他心中莫名的烦躁,不耐烦道:“快进去吧,烦死了。”
米亚闻言转头看着黎笙和莫怀青,一脸的窃喜和得意道:“谢谢领导和黎黎,你们在这等我哈,我很快完事。”
两人又继续坐回门口的椅子上,黎笙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这人婚内出轨了还有好多的理,而且他一看到你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嗯?”莫怀青笑着歪头看向她:“我怎么觉得他是看到你才不敢说话的?”
黎笙指了指自己,又出声笑了笑:“我哪里有这么大的威力啊。”
似乎想到什么,黎笙突然站起身看着莫怀青道:“他们不会在里面欺负米亚姐吧?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等一下。”莫怀青喊住她。
黎笙回头给看他,只见莫怀青体贴不已地将帽子为她戴好,又把墨镜拿出来为她戴上:“好了,这样才不怕被看到。”
温柔的嗓音直击心灵,黎笙抬起头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谢谢。”
两人转身朝着民政局大门走去,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急迫的男声——“黎笙!”
黎笙瞬间回头应声望去,只见一道明明不可能出现的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身后。
祁砚川面色苍白地站在那儿,头发略显凌乱地散落在额间,遮住了眼底阴郁的情绪,他粗粗地喘着气,目光却未曾从黎笙身上移开。
四目对视,黎笙明显看出了他的阴鸷和怒意,这种熟悉的神色代表着掠夺、占有以及强制,这让她如同本能反应般往后退了
几步。
她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浑身散发的那股子冷厉令人骇然。
莫怀青觉察到了黎笙的害怕和恐惧,立刻上前一步拦在黎笙面前,他道:“别怕,我在。”
祁砚川第一次这么平静地望着这个碍眼的男人,也是第一次他没有嫉妒和羡慕,也没有发了疯地想杀人。
黎笙猜出了他来这里的意图,连忙将莫怀青拉过去护在身后,她颤声道:“没事,莫怀青,你先走吧。”
再去看祁砚川——
只见他掀起眼皮,修长的指尖捏着一本红色走了过去,勾起的嘴角噙着笑意,那抹笑容之下让她产生一种插翅难逃的恐惧。
他一步步逼近,直到沉沉的气息席卷而来,专属于他身上的清冽冷香笼罩住她,他低沉道:“黎笙,你不能和他结婚。”
离近后,黎笙才看到他手中拿的是一本结婚证,她不由皱着眉头看着他,内心隐隐的觉察到一丝不安。
祁砚川眼尾红红的,接着他指尖一捻,两本带着国徽的结婚证全都展露出来。
黎笙大脑一片空白,额头也生出了冷汗,她脑海中开始闪过一个不好的想法
“黎笙,我们已经结婚了。”祁砚川盯着她一眼不眨,他薄唇微启,缓缓开口。
猜测成为现实,黎笙眼底满是惊恐,她立刻夺走他手中的结婚证,发了颤地打开看了一眼,宛如一道雷披在了头顶,她的面孔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
祁砚川他竟然背着她偷偷办了结婚证,带着钢印不可能会是假的,而且上面的照片是那次他带她去拍婚纱照时拍的。
当时她还很纳闷,他为什么一定要穿着白衬衫拍两张双人证件照,原来他早有预谋。
所以,那个时候他就打算和她结婚了吗?但,这不仅是违法的,而且违背了她的意愿。
黎笙全身紧绷着,唇瓣也不自觉地颤动着,莫怀青见状慌忙从身后揽住黎笙的肩膀并将她揽过身后。
黎笙双手趴在莫怀青后背,大脑一片空白,交缠交错的想法让她无法短时间做出反应。
祁砚川看到黎笙双手趴在他后背,他心脏如同被密密麻麻戳了针孔,他咬着牙沉声道:“黎笙,过来。”
“没看到她在害怕你,躲着你吗?”莫怀青唇线紧抿,语气不善。
祁砚川双眼通红,面色无波无澜:“我是他合法的老公,她害怕我还是躲着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莫怀青没想到祁砚川这么混蛋,竟然会以这样违法犯罪的手段把她绑在身边,让她不得不和他扯上关系。
卑鄙,无耻。
祁砚川淡淡笑笑:“所以也烦请莫总别再纠缠我老婆,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说完,祁砚川将他身后的黎笙扯过来,黎笙猝不及防被迫着投进他的怀中,手腕被攥的紧紧的。
他强劲的手掌狠狠地将她禁锢在怀中,隔着衣料将他胸口的热度传递给她,这种灼热几乎要让她窒息。
“放开我。”黎笙情绪崩溃。
祁砚川没有说话,带她离开前短暂地和莫怀青对视了一眼,他弯起嘴角以胜利者地姿态像他挑衅。
莫怀青知道自己留不住她,指骨绷得发白,满脸阴郁地顿在原地。
黎笙被一路拉到车前,她再次情绪激动地挣扎着:“祁砚川,你放开我,你给我滚!”
祁砚川平静地盯着她,没有说话,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接着他打开车门,将黎笙塞了进去。
刚落座挡板便被司机很有眼力见地升了上去,祁砚川靠近黎笙,用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
黎笙偏过头不去看他,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挣扎都没用,索性靠在玻璃前闭目养神。
来到明湖别墅,祁砚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温柔地抚上她的侧脸,轻声问:“你是我扛你进去,还是你自己进去?”
“离婚。”黎笙抬起头看着他,这是她闭目养神时能够想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
祁砚川双眸一眯,眸光蓦地变得阴鸷,虽然他一语未发,但那股狂肆的气压让车内的气氛落到冰点。
被祁砚川这么看着,黎笙瞬间机警地寒毛竖起。
他此刻很危险,比刚刚要危险的多,黎笙最害怕他的平静,平静过后就是巨大的危险,她吞吞口水,甩开他的手走下车。
径直走到客厅,黎笙刚想要坐在沙发,便被紧随其后的祁砚川拦腰打横抱着大步迈向卧室。
他猛地用脚踢开卧室的门,将怀中的黎笙扔在了床上。
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的一套动作,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看得出来他现在实在没什么耐心。
第59章 混蛋 你干涉的还不够多吗
还未来得及起身, 祁砚川便俯身压了过来,健壮有力的臂膀将她禁锢在身下,一点一点地去掠夺她的气息。
黎笙偏过头去闭上眼睛, 完全是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祁砚川伸出手箍住她的下颌,强迫她看着自己:“黎笙,看着我,我说过让你不要和其他男人纠缠这种话吧?”
黎笙看他一眼没有出声。
“所以如果我今天不知道这个事情,没有赶过去, 你就会和他领证结婚是吗?”祁砚川低沉的声音中透着隐忍,压抑着怒气。
“放开我。”下颌被他的手掌箍得生疼,黎笙冷眼瞥着他, 想要脱离掌控但是却无济于事。
祁砚川冷漠地盯着她倔强的眸子, 语气严肃且认真:“我说、回答我。”
“是。”黎笙压着情绪,终于在他的气压迫使之下艰涩地开了口:“可这和你又有”
下一刻, 祁砚川如同失了智般堵住她的话, 破开牙关, 手掌控制着她的后脑,强烈的吻带着掠夺和强占般落了下来。
黎笙一惊,连忙屈起双腿想要借力反抗, 但他却疯了般将滚烫清冽的气息如数吞进她的嘴中,让她燥热窒息, 难得自由。
她用力一甩,空气中传来清脆的巴掌声,掌心有些发麻发痒,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但祁砚川并没有因此受影响,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裹满欲望的气息烫的她皮肤敏感又不适, 她又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他依旧不放,被她打过之后他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平添了些许疯魔和占有欲,吻得一次比一次狂热和急促。
黎笙索性不挣脱了,也不敢再打他,只是低声道:“我疼。”她白皙的脸上布满绯红,她嘴疼,他吻过的地方都疼。
闻言,祁砚川终是拉回些理智,两人鼻尖微微错开抵额相喘,黎笙的发丝松散地落在身侧,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她双颊两侧染着红意,眼眶盛满泪水,急促地呼吸新鲜空气,同时偏过头去想要躲开他。
祁砚川和她拉开距离,双眸仍沉溺于刚刚的旖旎汹涌中,他克制着欲望,修长的手指握起她的右手,用掌心为她轻轻揉了揉:
“好一点吗?”
黎笙睁大眼睛,偏过头盯着他,冷白的脸颊带着鲜明的巴掌印,而且以她的距离看去能够看出轻微的肿意,他以为她打他打的手疼?
她将有些麻木的手抽离出来,咬着唇道:“放开。”
“我这辈子只结一次婚,而且永不离婚。”祁砚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会给你一场最好的婚礼。”
黎笙绝对相信他说的话,她现在再想离开他绝对是不可能的,法律约束和他的偏执,王炸死局。
“祁总好厉害。”黎笙嘴角轻轻扯了扯,眼中浮起一抹讥讽:“追谁直接扯结婚证。”
祁砚川声音平静道:“你用不着阴阳怪气,坦白说,我不打算再给你自由,你说我不尊重你也好,骂我变态也罢。”
这些代价都比她和别人结婚要轻得多,他本来就是一个混蛋,用不着愚蠢地徐徐图之,用不着以失去她为代价去图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他就是顾及的太多,差点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种混蛋的方法能和她绑在一起一辈子,也挺好,至少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她不会被别的男人觊觎、喜欢和肖想。
黎笙默默看着他,她在想她是真的不想嫁给祁砚川吗?答案是否定的。
她在喜欢上祁砚川后也幻想着他能够娶她,能够将他的爱付诸于实际行动之上,而不是被人定义被他娇养的鸟儿。
她一直等着哪天他能举着戒指问她能不能嫁给他,可惜等来都是他今后一定会商业联姻的消息。
而他从未给过她什么承诺,只有看不到头的控制和禁锢。
这份突如其来的结婚证对于两个月之前的黎笙来说如同过期的奖券,她不在乎也不在意,但对现在的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也理不清。
“如果我说不要呢?”黎笙道。
祁砚川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摩挲,他面上异常平静,语气淡淡的:“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他的指尖探到她的锁骨,重裹欲望的眼睛盯着她:“可以继续了吗?”
“不”
可以还没说话,唇瓣重新被灼烫的覆盖,刚刚的他还是淡定平静,下一刻就如同蛰伏的猛兽啃咬着她,纾解欲望亦或是发泄怒火。
他的舌尖撑开她的牙关,彼此的呼吸交织交错,滚烫至极,黎笙双手被反剪在头顶,任由他强势且蛮横地掠夺着。
他这么久以来的面孔在这一刻撕得粉碎,恶劣和卑鄙丝毫没有隐藏,黎笙开始有些慌张,他的占有欲望没有什么能够阻拦。
她不敢再说什么话去刺激他,更不敢做无用功地去挣扎和逃脱,那样只会让他更兴奋,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安静的卧室内,暧昧气息慢慢扩散,男人接吻的力道带着攻击,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像是要将她揉碎在身体里。
不知被吻了多久,他嫌繁琐直接将她胸前的衣服撕开,长腿压着她的腿,唇瓣开始探索着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肤。
明明他很恐怖,身体依旧保持着对他的生理性喜欢,丝毫不抵触他的触碰,清冽灼烫的男性气息总让她不可自控地沉沦。
黎笙睫毛发颤,虽然她知道要面对什么,但还是羞耻地别开眼不敢去看他,她只期望他别那么畜生,粗暴和蛮横。
“黎笙,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祁砚川掌心揉着她的脊背,内心深处的渴求喷薄而出,这辈子黎笙只能是祁砚川的。
他如同搅弄了一场暴风雨般,不给黎笙丝毫喘息和休憩的机会,他一只手捞起她微微弓起的腰,顺着他的腰肢挤到了边缘。
感受到他的灼烫,她低低地换着气息,小鹿般的眼睛如覆雾气般望着他:“祁砚川,疼”
“叫我什么?”祁砚川抚摸着她的发顶,看着她求饶似的哭泣,清冽的气息附到她耳边:“我教过你的。”
黎笙一愣,他的正经和斯文早已不在,低沉的喘息声配上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风雨的觉弄仍在继续,黎笙随着他的手法整个人浑身颤抖,他在她身体的各个位置落下吻迹,从开始的索取变为一点点的给予。
“老老公”黎笙在他勾起的欲.望下,不受控制地喊出曾经几乎成为惯性记忆的称呼。
叫出口后的黎笙懊恼又觉羞耻地偏过头去,她涨红了脸,时隔这么久,她没办法直面面对她的这些生理性的反应。
“说你、要不要?”祁祁砚川的眸光有些晦暗,他无比了解她的身体。
黎笙强行找回一丝理智,可他的攻势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声音颤抖:“你…别说话。”
祁砚川微微轻笑,像是故意在勾着她一样,声音温和地又道:“那还说不说离婚了?”
“不不说”黎笙犹如触底般身体绷紧,她仰了仰身体,含糊其辞地开口。
祁砚川终于听到了令他满意的回答,他长睫微微垂着,望着她脸上的反应勾唇笑了笑,接着他握着她的腰肢将她抱坐大腿上。
两具灼热的身体紧紧相贴,他掌心箍住她的后脑:“好,记住你的话。”
醒来时已是傍晚,黎笙睁开眼时祁砚川低垂着头坐在床边,握住她的脚背似乎在涂抹什么。
黄昏的余晖顺着窗户洒下,他的侧脸莫名笼罩了一层孤寂和脆弱,黎笙将脚抽离,翻了个身不搭理他。
“我全部记起来了。”忽然,祁砚川冷冽的声音响在静谧的房间,他继续一把捞过黎笙的脚,继续边抹边道:“车祸那天,我是想告诉你我们领证了,想让你不要再想着离开我。”
黎笙不想和他兜圈子,也不想再去做一些无用功,只是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对我,要不要买一条链子。”
“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只要你留在我身边。”祁砚川道:“我不会用链子,我也舍不得那么对你。”
黎笙觉得好笑,她举起右手,白皙的一截肌肤上带着红红的手印:道:“这就是舍不得?”
“我涂过药了。”祁砚川道。
黎笙悻悻地放下手,怪不得她觉得有点凉凉的。
祁砚川嗓音低沉道:“你可以去工作,可以交朋友,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再干涉你,红鱼那边的违约金我替你交,莫怀青别再见了。”
“你干涉的还不够多吗?”黎笙冷笑。
祁砚川并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他淡笑道:“你觉得我会让你和你差点结婚的男人再有旧情复燃的机会吗?我没那么大度。”
“你”黎笙看着他,心中堵着一口闷气,她欲言又止地深呼一口气,真是混蛋,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混蛋。
许是曾经的他过于恶劣,她也见识过他无数次的发疯,她承认她对他提不起恨意,最多只是恼意。
但他再是混蛋,她都不能再怀疑他对她的感情,她明白祁砚川爱她,甚至爱到了偏执的地步。
只是她不知道她到底该不该就此认命,祁砚川会不会说话不算话,但好像此刻这些都由不得她选了。
他们已经被婚姻捆绑住,被法律约束住,被祁砚川认定了
她深呼一口气,仰着头看向他:“我今后不管拍什么戏,吻戏、床戏,这些你全部都不能干涉。”
第60章 尽量 “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的。”……
“我尽量。”
祁砚川目色沉沉地看着黎笙的眼睛, 他迟疑的态度和语气明显全都是为难和勉强。
黎笙瞬间拧着眉头,掀起眼帘幽幽地瞪着他。
“好。”须臾后,祁砚川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一个字, 但他也没办法保证这个要求真到那个时候他还能按约做到。
黎笙朝他伸出手,冷眼看着他:“把手机还我。”
“我给你哥说过了,红鱼那边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好好休息就好。”祁砚川声音平静,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黎笙眸光黑压压的:“你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你不再干涉我吗?”
“我确实不干涉,我只是想让你多休息。”祁砚川上前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而且, 莫怀青救不了你, 你哥也自身难保。”
“你又威胁我?”黎笙觉得不解气,直接朝他的肩膀恶狠狠地咬去。
痛意在肩膀处蔓延, 祁砚川“嘶”了一声大手箍住她的腰腹, 顿了顿道:“我只是不想你再做什么无用功, 懂吗?”
等等。
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黎笙松开他有些惊慌失措地对上他冷然的眸子:“我哥自身难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对我哥做什么?”
祁砚川未发一言,漆黑的眸子和她四目相对, 良久后才道:“难道只有提到他,你才肯正眼看我吗?”
黎笙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奇怪, 莫怀青她忍了,可现在那是她哥哥。
虽然她和陆昼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在她心里陆昼永远都是她的家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看来他现在是真的不正常。
“祁砚川,我再说一遍,陆昼是我哥哥, 是我唯一的家人,如果你敢对他做什么,别怪我恨你。”黎笙红着眼看着他。
祁砚川眸光幽深,抬起头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忘了吗?我也是你的家人。”
“你”黎笙鼻子一酸,微红的眼眶中瞬间掉出一连串的眼泪,她下意识地别过头:“你只会欺负我,随便你,我也习惯了。”
祁砚川眉头紧锁,愧疚之意让他还是服了软:“是陆家那帮人想要你哥的命,不是我。”
黎笙湿润的眼睫微颤,她皱了皱眉看向他:“什么陆家?你说清楚。”
祁砚川伸出手为她擦了擦眼泪:“当初的车祸是陆家人制造的,现在你哥不仅醒了还要去和他们争钱夺权,他们会放过你哥?”
黎笙眼珠慌张地转了转,她多多少少听到过关于陆昼的身世,他母亲去世后陆家人吃绝户吞了遗产把他赶出来。
那时爷爷到福利院做义诊,看到他可怜加上他机缘巧合救了当初幼小的黎笙,这才被爷爷和爸爸领养,成为了黎家人。
但从小到大,哥哥都没提及过陆家,也早已和那边划清了界限,为什么他们还会对哥哥痛下杀手,为什么哥哥要和那边有牵扯。
难道是为了他母亲?没错,就是这样,哥哥小时候发高烧嘴里念叨的都是他母亲,他纠缠或许是为了夺回母亲和外公的一切。
不行,她不能够再让哥哥出事,这个世界上她只有哥哥了,不,现在还有祁砚川。
思及此她冒出一个想法,她冷静黝黑的眸子中望向祁砚川。
祁砚川看着她:“怎么了?”
“你,帮我哥。”黎笙吸了吸鼻子,略带命令地对他说。
祁砚川愣了一下,他以为黎笙会和她大闹一场,再也不会想搭理他,甚至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不惜一切代价地从他身边离开。
转念一想,他刚刚泛起光亮的眸子又黯淡下来,她那个哥哥在她心里最重要,她再怎么恨他也不会放任在乎的人不管。
但即便这样,她的所有要求,除了离开她这一点,其余的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他唇贴近她的脖颈:“好,我答应你。”
“我不离开红鱼,你也别插手我的工作。”黎笙乘胜追击,又补充一句道:“我不会乱跑了。”
“有我在,你本来也跑不了。”祁砚川冷哼一声。
黎笙抿了抿唇,对他的嘴角轻啄了一下,举起手指作发誓状:“我真的不乱跑。”
祁砚川被这个蜻蜓点水的一吻刺激到了,立刻欺身而上将她压在床上,捧着她的脸颊蛮横的吻了起来,带着满足、带着索取。
晚上九点,赏石园的工作人员将饭菜来到明湖别墅。
“走,去吃饭。”祁砚川换了衣服牵着黎笙的手走出卧室门:“我让人送来了赏石园的菜。”
黎笙侧着脸看她,他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说起来她昨天扇了他好几巴掌,他却还关心她手疼不疼,而且手上似乎也被他抹了药。
“你那里。”黎笙指了指他的脸颊,欲言又止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小声道:“都不处理一下嘛。”
“心疼了?”祁砚川问。
黎笙松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便走出了卧室。
餐厅内,几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摆放碗筷,看到黎笙和祁砚川出现时恭恭敬敬地朝他们颔了颔首。
工作人员看到祁砚川的脸时明显眼珠微微瞪大了些,黎笙很是尴尬地低着头拿起筷子。
而一旁的祁砚川不闪不躲,慢条斯理地将一碗红气营养粥递给她:“喝这个吧。”
工作人员收拾完不敢再多做停留,匆匆离开后,黎笙立刻抬起头瞪了祁砚川一眼,不满道:“你不知道处理一下你的脸吗?”
“你手没事就好。”祁砚川看上去显然不怎么在意,反而神情满是温和。
黎笙知道,祁砚川不是之前还会耐着性子哄她求原谅的祁砚川了,但他似乎对她还是一如往常,只是多了些许的安心和平静。
是有了那张结婚证,就确定她一定不会离开他吗?
确实她没办法再离开他了。
也不打算离开
晚上,黎笙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她睁着眼睛也睡不着觉,祁砚川洗完澡掀开被子贴了过来:“明早想吃什么?”
黎笙不说话。
祁砚川从她身后抱着她的腰腹,下巴贴在她的后颈,他闭着眼睛双唇微抿,清隽的侧脸优越无比,嗅着她发间的香气感到很安心。
黎笙任由他的手乱动,安安静静地妥协,可没多久她就一脚踢开被子:“你好热。”
和火炉一样。
祁砚川依旧抱着她不撒开,锋利的喉结止不住滚动,虽然已经深入接触过,但他的欲望还是不肯罢休,他克制又隐忍着压下冲动。
“别乱动了,睡吧。”祁砚川轻声提醒道。
黎笙把身子崩得挺直,小幅度地吁出一口气,复杂的情绪在脑海中交织交错,她只好无奈地闭上眼睛,慢慢在疲累中熟睡。
直到听到黎笙均匀的呼吸声,祁砚川才放心地将她面对面地搂在怀中,从前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躺在她怀里睡,她说有安全感。
他闭上眼睛,心脏止不住地跳动,她终于是他的了。
在哄黎笙的这些时日来,他无比痛恨从前恶劣混蛋的自己,后悔对她做过的种种行为,但此刻他觉得还是混蛋一点好。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会照顾黎笙,当然也不会有人比他更爱她。
她年纪小做不出正确判断,这很正常,现在怨他,恨他,都没关系,等以后她就会知道到底谁才是对她最好的人。
不急,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
次日一早,四周静悄悄的,黎笙睁开眼睛,反应过来她今天似乎还有通告,当即起身下床。
洗漱完转了一圈都没看到祁砚川的身影,她悄咪咪地返回卧室去找手机,没想到还真被她找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到手机,反锁着房门立刻去查看消息,但奇怪的是,手机非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异常平静。
翻看了一下微信对话框,黎笙看到了昨天祁砚川帮她接了米亚、莫怀青以及哥哥的电话,每一通电话都有一分钟的时间。
她不知道这一分钟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特别是哥哥,他会允许她和祁砚川在一起吗?或许会生气的吧。
突然,黎笙视线落在手指上,那颗钻戒又不知什么时候被祁砚川戴了上去,阳光之下,它绚丽夺目,闪着光亮洋溢着炽热。
正在她对着戒指发呆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动静。
她抬起头四目相对,祁砚川看着她蹲在地上做贼一样拿着手机,轻道:“充好电了。”
“嗯。”黎笙连忙站起身,她没没想到一夜之间祁砚川竟然又开始做人了,这意思她今天可以出去工作了吗?
祁砚川拉着她的手走出卧室,泰然自若地带着她去吃早餐。
黎笙不知道他今天到底还会不会把她困住,也不敢问,拿到手机她已经不敢再得寸进尺地在他的雷区蹦迪。
祁砚川为她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随后坐到对面,道:“等下我可能不能送你上班,会有余叔送你过去。”
黎笙拿着勺子的手悬在半空,她抬起眼睛神色复杂地盯着他,不可思议地又问了一遍:“我能去上班了?”
“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的。”祁砚川勾着嘴角,拿起一张纸为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只要别再和莫怀青有牵扯。”
黎笙低着头压住情绪,鼓作平静地低头喝了口粥,又道:“我和莫怀青本来就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