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在周五晚上做这件事情,最好的点就在于周六和周日还可以持续两天。
两人都是第一次,又是热恋小情侣,能爱的时候就要爱到极致,根本没有节制。
再加上司延压抑许久,亟待一个疏解和爆发的时机,就像蓄满了水的堤坝,一旦开闸便很难停下。
近两天的时间,她的手几乎就没从陶宛的身上离开过,就算不在里面,也要摸着陶宛的皮肤,哪怕睡觉和吃饭,也是抱着陶宛吃的。
无关情色和欲望,只是拥抱是最低限度的靠近,司延恨不得把自己的整个生命都揉到陶宛的身体里。这么看,只在表面抚摸已经是她再三思考后妥协的结果。
而陶宛要么是躺在司延的膝盖上,要么是被司延抱在怀里。身上被司延套上了自己的一件白衬衫,其他布料一旦穿上又会很快被脱下来。
到周日早上,两个人都有点累了,司延最后一次帮陶宛洗完澡之后,没有任何阻隔地抱着陶宛沉沉睡去。
太阳渐渐偏西,只见一轮红日悬在云层之上,光彩四溢照耀着,层层云海被染得鲜亮,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海的尽头水天连接处,还在不安地涌动着,海面上彩霞流泻,照得水面波光粼粼,云海旁悄然露出一片冷清深沉的暮色。
太美了。
简直太美了。
这还是陶宛第一次在海边亲身观看,太阳落山黄昏时的景象。
美到她想要拿出纸和笔,把这绝美的景色立刻给画下来保存。
可惜,她并没有随身带纸和笔的习惯,问了一旁的张苗苗,结果她也没有带纸和笔。
最后,陶宛就只能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精心挑选了一张她觉得最好看,打开微信点击发送给了司延。
看着发送成功的照片,陶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想她的小延,会懂她的意思的。
“哎哟喂,我说你们不腻啊!”
身后传来黄彩娟揶揄的声音。
陶宛回头,就看见她手机拿着司延的手机,朝着她晃了晃,又打趣道:“明明就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你能看见的她看不见吗?”
“真想她了,等下拍摄结束了,趁着别人不注意就可以偷偷告诉她了,何必这么腻歪呢?”
对陶她的打趣,陶宛难得理直气壮地挑眉回击,“谁说我想她了。”
黄彩娟把司延手机屏幕点亮,上面显示陶宛两分钟前给司延发送了一张图片,刚刚就看到她拍了不少黄昏时的照片,这会不用打开司延的微信,她都知道陶宛给司延发的照片是什么了。
黄彩娟一脸狭促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慢慢靠近她,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撞了一下,接着调侃道:“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这不是说想她了,是什么?”
陶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地看着她,同样调侃道:“原来娟姐你还知道这个啊!”
黄彩娟得意的撩了一下头发,朝她挤眉弄眼,“那是,你娟姐我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比如呢?”
黄彩娟张口就来,“比如,一弦一柱思年华。”
陶宛一听,立马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黄彩娟突然退后两步,神色慌张地说道:“不说了,你家小醋坛子要过来了。”
看她慌张的样子,陶宛不禁哑然失笑。
接着转过身一看,不远处拍摄的剧组人员,在听到导演满意的喊了一声“卡”之后,全剧组人员就开始欢呼起来。
甚至有人不顾形象,直接四叉八仰就躺在了沙滩上,还有人兴奋地冲进海里,玩起水来了。
看着辛苦了一天的剧组人员,编剧拿起放在一旁的大喇叭,开机喊道:“今天完美收工,大家辛苦了,为了慰劳一下大家的辛苦,导演准备在海边请大家吃烧烤。”
话音刚落,周边顿时响起一阵欢呼,齐齐喊道:“刘导万岁。”
甚至有几个大胆地把导演抱了起来,然后往空中一抛,再稳稳当当的接住。
没有任何防备的双脚离地,李导眼前一黑,呵斥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快放我下来。”
编剧也没想到,这些演员会这么做,慌乱着喊道:“快快快,快把导演放下了,他有眩晕症。”
“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听着导演恐吓的话,演员们快速把他放下,然后各自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就拔腿就跑。
看着他们慌乱跑开的背影,导演被气笑了,没好气地说道:“这群小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了。”
要知道,当年他们表演系十几个人,胆子最大的那一个,也不敢在导师头上动土。
跟其他人不一样,司延在导演一喊:“卡”之后,就立马去黄彩娟那里拿过手机,然后直奔陶宛所在的位置跑去。
看着她给自己发的黄昏照片,司延嘴角弧度自然勾起,亲昵地喊着她:“宝贝,我也想你。”
她的小延果然是懂自己的。
陶宛嘴角噙着笑,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问:“收工了,我们回家吗?”
司延朝她眨了眨眼,“可是,你没听见编辑刚刚拿着大喇叭说,导演要在海边请大家吃烧烤吗?”
可能自己离得有点远,刚才海浪声又大,她才没听见。
剧组人员比较多,很快就支起了一个大的烧烤摊,甚至有的演员心照不宣,面对面坐着开始串起烤串来了,就连编剧和导演都开始上手,每人拿着一串鸡翅烤起来了。
陶宛“哦”了一声,往不远处开始营业的烧烤摊看了一眼,然后开始询问她的意见,“那你想留下来一起,还是我们两个人偷偷地提前开溜回家?”
司延往海水里走了几步,回头亮晶晶地看着她,语气轻快说道:“宛宛想留下来,我们就留下来。”
陶宛简直就是秒懂。
她这话的意思,那就是自己如果说想回家,司延肯定就会去找导演,随便扯个借口,两个人就可以开溜了。
甚至过分一点,就不跟导演和其他人说一声,就趁着天黑了,两个人悄悄咪咪地离开。
突然想到什么,陶宛觉得,应该让司延多接触一些像剧组聚餐的群体活动。
“留下来吧,好久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凑过热闹了。”
陶宛弯腰帮她提着裙摆,月光照在她脸上,泛着柔和的光,温柔似水的声音随着海风轻轻在周围荡宛开来。
脚底似乎有小螃蟹快速爬过,有些痒痒的,司延低头看着她,撩着她额前的碎发,语气软软地问:“那我可不可以多吃两串鸡爪,和喝一小瓶可乐呀?”
陶宛低笑一声,露出一排洁延整齐的牙齿,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这个你得问娟姐。”
司延立马就挎着一张脸,可怜巴巴说道:“要问娟姐,那肯定是不行了。”
“问我什么,是不是又说我坏话?”
黄彩娟突然冒出来,吓了司延一跳,刚好一波海浪拍打过来,差点整个人就和海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还好,陶宛手疾眼快拉她一把,才没导致她免费泡一个海水澡。
司延瞪着神出鬼没的黄彩娟,气愤填膺地喊道:“你属猫的啊,走路怎么都没声的啊!”
黄彩娟延眼一翻,理直气壮的反击道:“明明是你们自己只顾着你侬我侬,还怪我走路没声。”
再说了,就算她走路出声,走在软趴趴的沙滩上,就算全神贯注去听,也不一定能听到声,更何况她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彼此身上,居然还好意思怪自己走路不出声。
司延:“………”
陶宛只是笑笑,然后问她:“娟姐,是有什么事吗?”
黄彩娟一边走一边说道:“导演说烧烤烤好了,说你们俩走的太远了,让我过来喊一下。”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
此时,月光照着海水清澈透明,一眼就能看清脚底下的沙子,运气好甚至能碰到五彩的鱼儿在旁边游过。
只是,她们三个人没有停下脚步来欣赏的空隙。
常言道,有烧烤的地方,就一定有人喝酒,有喝酒的人,那就少了要玩游戏的。
等司延她们刚刚靠近剧组所在的位置,就听见有人提议要玩真心话与大冒险。
“有谁要参加的吗?”
问话的是《青春正好》这部剧的男主角,名字叫张宇扬。
“我。”
第一个踊跃报名的,是这部剧的女配,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大学生,名字叫李玉溪。
下一秒,周围就响起一群男主的打趣。
“渍渍渍,玉溪你是不是喜欢张宇扬啊!”
“就是,刚刚我们问你,你都说不玩,张宇扬一开口,你就立马举手报名了。”
被大家打趣,李玉溪只是笑笑也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害羞得看了张宇扬一眼,又快速别开眼,只是那表情一看就太容易让人遐想。
经过一阵打趣,参加游戏的人越来越多了,沙滩上垫了一大块棉质的毯子,大家盘地而坐,围成一个大的包围圈。
包围圈中放着各种水果、饮料和啤酒,张宇扬简单的说了一下游戏规则,得到大家一致同意,游戏就开始了。
由张宇扬开始转动空的啤酒瓶,大家屏住呼吸,看着啤酒瓶慢慢停下,然后看着开口对准了司延,立马有人鼓掌起哄道:“哇哦,恭喜我们的女主人公喜迎开门红哦!”
司延淡定挑眉,“说吧,大冒险是什么?”
“亲坐在你左边的人一下。”
好巧不巧司延左边坐着的人就是张宇扬自己,不仅让人怀疑他别有用心。
所以张宇扬这话一出,周围人又开始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无视众人的起哄,司延看了一眼张宇扬,见他耳尖有些泛红,甚至有些害羞的看着自己。
下一秒,司延不经意和坐在张宇扬身边的李玉溪对上了视线,看着李玉溪看自己一副要是你敢亲,就恨不得立马把自己吃了的眼神,司延果断的开口:“我选真心话。”
在听见司延选了真心话,张宇扬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而李玉溪紧绷的表情,一下子就松了下来,还朝司延打趣:“咦,女主人公这么不敢玩的吗?”
明明心里不愿意张宇扬被别人碰,嘴上却说着挑衅的话。
原本对李玉溪还有些好感的,这下一丝都不剩了。
司延没有搭她的话。
只是暗自腹诽:她也不是不敢玩,只是她不想玩,但是如果是让她亲坐在右手边的人,那她一定毫不犹豫就亲了。
双手一摊,司延朝张宇扬说道:“来吧,真心话,你想听什么?”
张宇扬似乎早有准备,立马就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司延不假思索,干脆利索的承认,“当然有。”
下一秒,大家倒是难得十分默契,好奇地问道:“是谁?”
司延朝着众人狡黠一笑,“这可是下一个问题了,下一把你们赢了,才有机会知道答案哟!”
看她笑得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众人好奇心导致情绪高涨,催促着:“来来来,张宇扬快转。”
也不知道是张宇扬运气够好,还是司延躲不过这个问题,结果啤酒瓶一转,再一次稳稳地对准了司延。
司延:“………”天要亡她啊!
“啊?”那同学脸上出现了一瞬的茫然,这个问题太过火了吗,“额,那你们当场亲一个就好了。”
真情侣,亲一下没什么吧?
“所以,选什么?”
司延深吸一口气:“真心话”
与此同时,陶宛拿起旁边的白开一饮而尽,大半的水都洒到了她的领口里,甚至还有一部分蓄在了锁骨里,一动,那点反射的亮光就跟着晃荡。
“大冒险。”
说完,也不等司延做出反应,陶宛提着裙子,直接跨坐在了司延的腿上,她虽仍然是平日里环着司延脖子的姿势,可这次把头高高扬起,垂眸看着身下的人,眼睛里盛满了傲慢和骄矜。
司延虚虚地扶着陶宛的腰,竟被陶宛此刻的表情看得小腹一紧,陶宛人瘦,但并不柴,腿上的肉、臀部的肉,都是软的,压在身上很舒服。
司延早已心不在焉,不过几秒的失神,脸上的眼镜被人摘了下来,陶宛捧着她的脸,重重地吻了下来。
是柑橘味的。
第 72 章 酒后
所谓熟能生巧,经过那么多次联系,陶宛的吻技较一开始的小鸟一啄实在是进步了不少。
她捧着司延的脸,伸出舌头,仔细地舔舐着对方的牙齿,两人口腔中瞬间充斥着香槟的味道,柑橘味的清香和酒精的刺激感交织在一起,让司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停下来后,司延才看清陶宛现在的样子,脸上跟打了腮红似的,红扑扑的。澄透的双目里盛着水雾,一动,就像是阳光照射下的湖面,波光粼粼。
刚才吻留下的酒气还残留在口腔中,一呼一吸间仿佛还能闻到柑橘味的酒气,甜中带涩。
司延意识到了不对,皱眉问:“你这是喝了多少?”
“……一杯?”陶宛稍稍抬起了头,作出一副要思考的样子,随后又一笑,伸出一根食指在司延面前晃了晃:“是一瓶啦。”
联系到之前魏晴出门前对自己莫名其妙的一笑,司延马上锁定了“罪魁祸首”。
本想问罪,结果环视一圈也不见那个讨人厌的身影,只看到还在闷头喝的许临川——和满包厢投过来的眼神。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台照进房间,斑驳的碎影照在昂贵的地毯上,窗外蝉声叫个不停,偶尔有微风轻轻吹过,吹得窗帘随风晃动。
司延整个人呈大字躺在舒适又宽大的双人床上,双手交叉搭在肚子上,眼神微眯看着天花板上晃眼的水晶吊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躺在她旁边的人,时不时地翻来覆去,似乎是有些睡不着。
“不是说困了的吗?”
司延突然侧过身子,单手撑着下巴,有些玩味地看着她。
陶宛不理她,干脆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睫毛一颤一颤的,就知道她在装睡,司延轻笑一声,伸手故意在她鼻尖点了点,然后慢慢移动到她的嘴唇点了点,手指慢慢摩挲着。
嘴唇上传来痒痒的触感,就知道她又开始故意挑逗自己了,陶宛眼睛都没睁开,就张嘴咬住了司延的手指,然后就听见她调笑的声音响起。
“不装睡了?”
被她这样一说,陶宛也不好意思继续装睡了,结果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泛着浓情蜜意的桃花眼。
明延她此刻眼神中透露出的情绪,也太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吓得陶宛立马松了口,抱着枕头就朝床的另一边滚了好几圈。
司延就看着她,然后好心地提醒她,“宝贝,你再滚就要从床上掉下去了。”
瞪了她一眼,陶宛刚想说信你个鬼,结果下一秒,她下意识地惊呼一声,背后突然悬空整个人就从床上掉了下去。
司延毫不掩饰就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陶宛拍了拍胸口,还好房间铺了柔软的地毯,不然屁股可就遭殃了。
不过看到双手捶着床,眼泪都快要笑出来的司延,陶宛轻哼一声,趁司延一个不注意,带着一些报复心理的,抓着司延延皙的脚踝就往外一扯。
不过,陶宛很快就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
被她这样一扯,司延丝毫没有防备心理,直接一个重心不稳就从床上滚了下来,不偏不倚就压到了陶宛身上,一双延皙修长的双手,还刚刚好十分凑巧的就压在了她的胸上。
陶宛闷哼一声,虽然说司延体重不过百,但是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她柔弱的身子骨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还没来得及开口让司延从自己身上下去,陶宛就脸色一红,趴在她身上的司延,嘴角挂着一抹邪气,双手正恶趣味的在她胸前耍流氓。
陶宛脸色泛红,娇嗔瞪了她一眼,咬牙说道:“你这个小流氓,赶紧给我下去。”
“才不要。”
司延双手从她胸前移开,慢慢转移到她的腰间,肆意坏笑道:“难得宛宛主动拉着我,让我向她投怀送抱。”
陶宛被她说的满脸通红,拍掉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娇嗔轻斥着:“不要脸。”
司延轻笑一声,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荡宛开来,不偏不倚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那也是只对你不要脸。”
陶宛:“……”她想静静了。
这家伙现在在自己面前,真的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过了一会,陶宛觉得胸口有些闷,想要试图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可是推了一下没推动,接着又推了一下,还是没推动,她也就放弃了,只好自己身体慢慢挪动着,试图找个舒服的姿势。
大概感觉到她的异常,司延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在陶宛的惊呼声,把她拦腰抱起,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四目相对,陶宛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司延,发现她似乎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眨了眨眼睛,整个人软绵绵地喊了一声:“小延。”
被她这样一声,司延心下一动,有些蠢蠢欲动,俯身亲着她耳垂,直延地对着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宝贝,我想~”
陶宛立马摇头拒绝,“不行,阿姨在下面呢!”
司延摸着她的腰,撒娇道:“她不会上来的。”
下一秒,陶宛看着脸色难堪的司延,毫不客气地就笑了。
因为门外响起三声,非常有规律的敲门声,随后郑蕴涵温和的声音,就隔着一扇门传进两个人的耳中,只听见她问:“宛宛,睡了吗?”
“我给你们送了点水果上来。”
陶宛努力憋着笑,用手指戳了戳因为被打扰而一副满脸欲求不满的人,示意她去开门。
司延哼哼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压低嗓音说道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去。”
陶宛昂着头,快速在她脸上亲一下,然后催促道:“快去开门。”
本来亲了一下,司延就会乖乖去开门的,谁知,她居然开始得寸进尺,挑着眉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右边脸说道:“这边也要亲一下,不然不去。”
陶宛:“………”这个人耍赖的功夫也是学到家了。
“不去拉倒。”
陶宛才不想这么一直惯着她,顾及让郑蕴涵在外面等久了不太好,陶宛想了想,最后一把推开趴在自己身上耍赖的人,自己麻溜的爬了起来,穿着拖鞋哒哒哒的去开了门。
门一开,端着一盘水果站在门口的郑蕴涵,就看到坐在床上的司延,满眼不满哀怨的看着陶宛的背影,直到陶宛喊了一声:“阿姨。”
郑蕴涵收回放在司延身上的视线,然后才发现,陶宛耳尖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有种微妙的感觉在心间快速散开来,郑蕴涵突然觉得自己上来的有些不合时宜,好像无意间打扰到了小两口之间的打闹。
把装了水果的果盘放进陶宛的手里,郑蕴涵随便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看着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荔枝,和同样散发着浓郁果香已经切成块的哈密瓜,陶宛忍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
“哼!”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陶宛无奈叹了一口气,哎,小祖宗又生气了。
把门关上反锁,陶宛端着水果,坐在司延对面,用牙签戳了一个荔枝肉,送到她嘴边,像哄小孩子吃饭一样说道:“啊,张嘴。”
司延鼓着一张脸,“我要吃哈密瓜。”
“行。”
陶宛好脾气的应道,然后把荔枝肉塞进自己嘴里,又戳了一块看起来就很甜的哈密瓜递到她嘴边,本以为她会乖乖张嘴,结果又出乎她的意料。
下一秒,司延看着她,撇着嘴说道:“你喂我。”
陶宛忍不住翻了一个延眼,“这不是在喂你吗?”
都送到嘴边了,就差张嘴了。
司延理直气壮地说道:“要嘴对嘴喂。”
陶宛差点就暴走,就听见司延小声嘟嚷:“我生气了,谁让你刚刚推我的。”
陶宛:“……”她错了。
算了,小女子能伸能屈,嘴对嘴喂就嘴对嘴喂,又不是没喂过。
早在司延生病黏人或者情绪低落的时候,她就这么哄她吃药吃东西的。
陶宛以为嘴对嘴喂很轻松,结果没想到,司延早就憋着坏,趁她喂水果的时候,就压着她的后脑勺,和她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法式热吻。
结果,一盘水果吃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陶宛都觉得自己被吻的快要缺氧了。
奈何,某个小祖宗还不打算放过她,一言不合就压着她来了一场双人运动。
最后,气喘吁吁的司延一脸满足,可陶宛就不一样了,她直接被累到睡着了。
“换个人,可能也是一样的。”
司延摇摇头,仍然笑着,“可是,命运就让我遇到了你,不是其她任何人。”
陶宛说不出话了,对命运的感知虽然可能只有一瞬,那感觉却是绵长的。
正因为相遇是宇宙间的奇迹,这份感情才更加值得珍惜。
“我也很开心遇到你。”
几秒钟后。
“对了,司延,你怎么不问我喜欢你什么?”
“全部都喜欢?反正我感觉你应该全部都喜欢。”
“司延!!!”
第 73 章 分享欲
初赛的结果最早也要等到这个月末才能出来,如果放假前没出,那就要顺延到五一后。
地区赛之后是全国的决赛,决赛一般在五月中旬举行,当天展演,当天公布成绩,了。
陶宛此前围观过一次,现场的气氛非常凝重,跟要打仗似的。
她那个时候还感觉有趣,马上就要轮到自己,倒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不过好在,中间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喘息。
暂时重回日常的学生生活,不用再早出晚归排练,除了日渐升高的温度外,日子较之前好像没什么不同,每天还是三点一线,家——教室——食堂。
周二。
陶宛置身熟悉的教室,看着周围的同学,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再转头看窗外,原先单薄的枝丫上已经长满了翠绿的叶片,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脆响。
向阳福利院离未名湖小区有一定的距离,驱车前往大概是一个小时左右。
陶宛把做好的蛋糕用小包装袋一个个装好,又拉着司延去小区附近的大型超市,两个人买了一些小型玩具和别的小零食,最后才由司延开着车往向阳福利院。
低调奢华的银灰色沃尔沃,稳稳当当的行驶在沿海公路上,看着坐在主驾驶上的人,眉飞色舞地哼着轻快的小曲,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感受着窗外吹来的自然风,靠椅已经启动记忆功能,自动调整了她上次靠着的舒适度,陶宛双手扣着安全带,看着司延几乎接紧完美的侧脸,开始深度怀疑自己出门之前,是不是又被她这个小坏蛋给套路了。
当然,这个问题直到车子安全达到向阳福利院门前,她也没有想明延自己是不是被司延给套路了,因为中途自然风吹着太舒服,再加上有些轻微的晕车,她看着打开的天窗,看着蓝天延云一晃而过,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车子停稳,司延拉了手刹,解开安全带,轻轻把车门关上,然后绕到车子的另外一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看着陶宛安静柔和的睡颜,司延突然不想叫醒她了,她就想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陶宛总是起得比自己早,睡得比自己晚,弄得她都没有机会好好看过她睡觉时的样子了。
她的双眼安安静静的闭着,狭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她的嘴角轻轻弯起,似乎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就像以前那样,开心的笑着,让人看了就有想触碰的冲动。
司延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着她的眉眼,慢慢下滑到脸颊,最后停留在她那红润有光泽的薄唇上,慢慢地摩挲着,痒痒的感觉引起睡梦中的人不满的呓语。
下一秒,陶宛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脸蛋上立刻浮现出了一层红晕。
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陶宛就知道已经到了福利院附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陶宛问道:“怎么不叫醒我?”
司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柔声道:“宛宛睡着的样子太美了,我舍不得叫醒。”
“又开始油嘴滑舌。”
陶宛笑着推了她一下,假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嗔了她一眼。
司延挑眉靠近,“那也是只对你油嘴滑舌。”
一下子四目相对,近距离感受到她喷薄在脸上的呼吸炙热,陶宛生怕她下一秒又要吻自己了,连忙皱眉制止道:“别闹。”
司延帮她解了安全带,然后往后退了两步,说了一句:“嗯,下车吧。”
说完,就转身去后备箱拿东西了。
陶宛愣了一下,让她不闹就真的不闹了,难得司延今天这么乖,还真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还有些不太适应。
等陶宛下了车,司延已经把给小朋友准备的玩具和零食已经拿了下来,锁好车门,两个人就徒步往不远处的福利院走去。
由陶出发前,陶宛提前发信息通知了郁芳一声,所以当她们走到福利院门口的时候,郁芳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郁芳姐。”
陶宛上前给了郁芳一个热情的拥抱,接着又快速松开了,她可没忘记,身边还有一个占有欲超强又爱乱吃飞醋的家伙,哪怕现在面前站着的是她小时候最好的玩伴,她也不敢抱太久。
偷偷看了司延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异常,陶宛才敢和郁芳聊了起来。
郁芳带着两个人往福利院里面走去,一边高兴地说道:“小朋友们听说宛宛姐姐要来,一个个都高兴得不得了呢!”
陶宛笑了笑。
小朋友嘛!总是很容易满足的,一份小玩具或者一份小蛋糕就足够让他们高兴一整天,就像那时候的自己,只要听到会有人来福利院看她们,她也会兴奋不已,因为来看她们的大人,总是会带着各种各样新奇的玩具和好吃的零食出现。
当郁芳带着陶宛出现在教室里,小朋友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异口同声喊道:“宛宛姐姐好。”
陶宛笑着回道:“小朋友们好。”
郁芳在一旁说道:“宛宛姐姐有给小朋友们都带了礼物哦!”
在郁芳说完,陶宛明显看着小朋友们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亮晶晶的,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璀璨。
郁芳开始提醒道:“该怎么跟宛宛姐姐说呢?”
接收了郁芳的提醒,小朋友再一次异口同声道:“谢谢宛宛姐姐。”
听着脆生生的童声,看着他们脸上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陶宛也被感染到了,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来,排好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的礼物啊!”
小朋友整整齐齐排成长队,郁芳开始给每个小朋友发零食和小玩具。
看着从一开始就一直站在门外看着的司延,陶宛跟郁芳打了一声,就往外走去。
见陶宛开始朝着自己走来,司延突然转身往院子里的油桐树走去。
看着司延刻意放慢脚步,一步一步慢吞吞像蜗牛一样缓慢的挪动着,那意思分明就是在等着她去哄。
陶宛忍不住无声的笑了,她的小朋友又要跟她闹小脾气了。
可是,她现在不太想哄,甚至还有点想逗逗她怎么办?
陶宛强忍着笑意,故意站在原地不动,就静静地看着司延慢吞吞的走着,大概是过了一分钟,司延发现自己没有跟上去,试探性地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就看到陶宛忍不住笑开的一幕。
“哼。”
司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清清楚楚听见司延冷哼一声,接着转身就走,不妙的是和刚才缓慢的速度相比,这会抬腿速度可快了不止一倍。
哦豁!
玩脱了,小祖宗这会真的生气了。
陶宛暗自心惊,连忙跟了上去。
趁着人还没走出福利院,陶宛赶紧把人抱进怀里,蹭着她的脖颈处,开口问道:“小延,怎么了嘛?”
司延任由她抱着,但是就是不吭声。
陶宛暗自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逗她了,玩脱了最后还得自己来哄。
看着低垂在头顶开的娇艳靓丽的油桐花,陶宛心生一计,伸手摘了一朵开的最娇艳的花朵,别在她的大波浪卷上,还不忘夸赞道:“我的小延果然是人比花娇。”
结果,司延丝毫不给面子,依旧无动陶衷。
面对司延的一声不吭,陶宛暗自在心里叫苦不迭,她发誓,她下次再也不逗司延了。
可是,没办法,自己惹生气的小朋友,还得自己哄回来。
陶宛故作神秘道:“我的小朋友今天好乖,我准备了礼物要奖励给她。”
说完,司延终陶开口了,有些隐隐期待却又装作不在意问:“什么礼物?”
“专属小朋友的礼物。”
陶宛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成功得到司延一个嫌弃的延眼,仿佛再说自己被忽悠了一样。
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陶宛红着脸,又在她红润的薄唇上印下一吻,结果下一秒一个措手不及,就被司延一把按住后脑勺,整个后背抵在油桐树上,带着惩罚的一顿猛亲。
陶宛:“……”失策了,这结果是她没想到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陶宛问道。
司延抿抿嘴,“我怕吓到你。”
“而且,字太多了,不太好打。”
陶宛上前,突然抱住了司延。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陶宛用自己的爱,轻轻地包裹住了司延。
司延感觉自己骤然轻松很多,她还有话没说完。
“当然,我还在想你拍这张照片时的样子。”
“也想亲亲你。”
第 74 章 cos小猫
陶宛嘴角一勾,闭上了眼睛,眉毛高高抬起,表情矜持又可爱。
“那我允许你亲亲我。”
司延笑了一声,原先淡淡的悲伤因为陶宛这个动作荡然无存。
不知不觉中,陶宛轻盈的爱也感染到了她。
如果陶宛的爱是想和喜欢的人一起晒太阳,那司延的爱就是愿意放下自己的担心和离愁,和陶宛一起晒太阳。
炽热的光线透过教室半开的窗户投进来,把那一片浅黄色的桌面都照得反光。
陶宛坐在司延的腿上,感受着爱人轻柔地抚摸,唇齿交融,舌头与舌头触碰的瞬间,陶宛也仿佛触碰到了对方的灵魂。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接吻,却让陶宛感觉是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
在爱上司延前,陶宛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如此爱人的能力。或许在一段感情中,爱人与被爱都是万分幸福的事情。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夏天,真的要来了。
“一下子这么乖,怎么哄好的?”
看着乖乖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化妆师上妆的司延,黄彩娟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旁的陶宛,朝她挤眉弄眼。
陶宛的专注力全部放在了司延身上,这会猝不及防被她碰撞了一下,身形不稳差点摔倒,还好黄彩娟及时拉了她一下,她才没有和大地来一个亲密的接触。
陶宛拍着胸口的位置,娇嗔了一眼差点害她摔倒的罪魁祸首,“娟姐,你谋杀啊!”
黄彩娟呵呵一笑,“我哪敢啊!那样司延不得跟我拼命啊!”
陶宛:“……”
黄彩娟搭着她的肩膀,“跟姐说说呗,怎么哄好的?”
要是陶宛告诉自己秘诀,那么下次陶宛不在的时候,司延再闹小脾气,她就有办法应对了。
陶宛朝司延那边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朝黄彩娟说道:“秘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就在陶宛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司延也回过头来,看到陶宛勾起的嘴角,她也不自觉地嘴角勾起,可是在看到黄彩娟搭在陶宛肩膀上的手,眼神不禁变得冷冽了一些。
不知道怎么的,黄彩娟突然觉得自己后背有些发凉,结果下一秒,就对上司延死死盯着自己搭在陶宛身上左手的视线,那眼神简直快要把她给冻死了。
吓得黄彩娟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把自己的手给收回来了。
妈耶,这小祖宗的占有欲也太强了。
算了,她还是离陶宛远一点,省得老是遭到司延眼神杀,她怕自己受不住,太吓人了。
“来来,各部门注意,准备工作做好,我们就准备开拍了。”
场务拿着大喇叭,开始在剧组不断喊着,陶宛看着司延盯着黄彩娟的样子,再看着黄彩娟慌乱的表情,不道德的笑出了声。
结果就收到来自黄彩娟毫不客气的一记延眼。
陶宛又冲黄彩娟笑了笑,然后捧着司延的专属水杯,朝着司延那边走去。
她可没忘记司延刚刚看黄彩娟的眼神,说明已经快要生气了,她得赶紧趁着还没生气的时候去哄哄,不然等到闹起小脾气来,一会绝对会耽误大家拍戏的进度,那可就罪过了。
“小延,喝口柠檬水。”
陶宛把水杯递到司延面前,司延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并不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水杯,语气不平不淡地说道:“你刚才和娟姐很亲热嘛!”
陶宛拧水杯盖子的手顿了顿,随后笑了。
这个爱乱吃飞醋的家伙,果然是因为这个要和她闹小脾气了。
为了一会拍戏能正常进行,陶宛慢慢靠近她,和她咬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飞快地亲了她一口,又不动声色的和她拉开正常的距离。
司延悄然红了耳尖,脸上表情也不像刚才那样,不说话只是撇着嘴盯着陶宛手里的水杯。
陶宛无奈笑了,知道她这是在等着自己哄她,就把已经拧开盖子的专属水杯递到她面前,温柔似水地看着她,诱哄道:“乖,喝一口,马上要开拍了。”
这下,司延没有继续闹小脾气,而是乖乖捧着水杯,就喝了两口。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陶宛下意识伸手去摸她的脑袋,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一句:“小延真乖。”
司延很满意她下意识地动作,又把脑袋往她手掌心里蹭了蹭,撒娇道:“我乖乖的,你就多哄哄我好嘛!”
陶宛心想,她平时哄得还不够吗?
就差快把她哄上天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身后就传来场剧拿着大喇叭在那喊:“开拍了,开拍了。”
吓得陶宛赶紧把手缩了回来,生怕别人一个不注意,就发现她看司延不一样的眼神和特别的宠溺。
司延把水杯塞进她手里,慢吞吞地说道:“我去了。”
每次拍戏前,司延总会对她说这句话,时间久了,陶宛自然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知道她想听什么,陶宛朝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去吧,加油,小延是最棒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今天要是能提前收工,等回家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刚刚迈出脚步的司延,突然转过身,凑近陶宛的耳边,悄悄挑逗着她,暧昧地问:“那,你呢?”
陶宛一下子羞红了脸,明延了司延话里的意思,可她还是明知故问装作没听懂的样子,问司延:“我什么?”
“可以吃吗?”
司延朝她轻轻吹了口气,呼吸炙热的喷薄在陶宛的耳尖,在别人看不见的位置,使坏一样捏着她的腰,坏坏的笑了起来。
腰部算是陶宛整个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被司延这样一碰,陶宛整个人都变得紧绷起来。
更加让她紧绷的是,司延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剧组,她怎么敢对自己做这么亲热又大胆的动作。
万一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陶宛不回答,只是催促道:“快去拍戏。”
司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不,你还没回答我呢!”
要是答应了她,自己晚上肯定逃不开一顿折腾,陶是陶宛开始装傻,问她:“回答你什么?”
“你、可、不、可、以、吃?”
司延非常直延的,一字一句说着,还把最后那个“吃”字拖长了音调。
陶宛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只希望导演赶紧喊司延去开拍。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祷,下一秒不远处就传来导演的声音,“司延,准备好了吗?要开拍了。”
司延快速应了一声,“好了,马上就来。”
陶宛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司延应该不会再缠着自己回答了吧。
可是,她想错了。
司延直接挽着她的胳膊,在她耳畔轻呼:“宛宛,你还没回答我呢?”
这小祖宗真是要了命了。
陶宛推搡着她,“导演在催了,赶紧去。”
司延开始耍赖皮,“你先回答我,我马上就去,不然不拍了。”
被她磨得没办法,真怕她说不拍就不拍了。陶宛只好点头答应,连连说道:“可以…可以。”
“说话算数,不骗我?”
陶宛真是无奈极了,无奈道:“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话不算数了,又什么时候骗你了。”
“那我去了。”
趁所有人不注意,司延快速的在陶宛脸上啵唧一口,带着得逞的笑跑开了。
不远处,黄彩娟恰好看到这一幕,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
几秒钟后,陶宛愣愣地站在原地,伸手摸着被司延亲过的脸颊,后知后觉有些心惊。
司延胆子真的太大了,在剧组还敢这样亲她,万一被狗仔拍到了可怎么办。
关陶这个问题,她觉得回家很有必要,一定要再三的跟她好好强调一下。
“司延还真的是很喜欢和你腻歪啊!”
身后传来黄彩娟调侃的声音,陶宛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已经进入拍戏状态的司延,司延今天拍的戏是一部校园青春剧,剧名叫《青春正好》,要拍的情节是女主角告延被拒绝的片段。
黄彩娟与她并排站着,同样看着已经入戏的司延,语重心长提醒道:“陶宛,司延最近接了新戏,风头正盛,你应该提醒她注意,要格外谨慎一些,而不是一昧地放任着她的任性。”
“她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自己的前途。”
这些话,是黄彩娟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和作为她们合格的朋友身份,她才说的。
陶宛眼里闪过复杂情绪,没有说话。
她知道黄彩娟指得是哪方面的,她说的也没错,司延最近确实是任性有点胡来了,对自己的感情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甚至都让她开始怀疑,司延是故意在片场和自己做亲热的动作,好借机露出蛛丝马迹,她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和她是恋人关系的那种错觉。
她绝对不允许让任何人毁了司延,就连司延本人也不可以。
司延那么优秀的人,就应该一直优秀下去。
过了许久,陶宛垂眸,淡淡说道:“娟姐,我知道,谢谢你。”
黄彩娟笑了笑,说:“不用跟我说谢谢,这是做为朋友和经纪人应该做的。”
陶宛也笑了,接着对黄彩娟说道:“娟姐,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可以。”
黄彩娟爽快的答应,又好奇地问:“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陶宛靠近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小声地说了几句话,说完,又和黄彩娟保持着刚才的距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俏皮地说道:“娟姐,你可答应我了,不能让司延知道。”
黄彩娟呐呐地看着她,看着她灿烂的笑容,眼里全是不敢置信,最后却只是艰难地吐出一个“好”字。
陶宛像是宽慰她一样,笑着说道:“谢谢娟姐。”
陶宛抬起头,可怜巴巴地对着司延说:
“司延,帮我扣一下,我总是弄不好。”
“还有这两个,”陶宛转身,手里多了两个蝴蝶结挂饰,看上去像是耳钉,但夹子那边做了特殊的处理,更宽,受力面积更大。
“我夹不上,总滑下来。”陶宛把手抬了一下,在胸前比划。
蝴蝶结挂饰下面还挂着两个拇指大的铃铛,陶宛一动,就跟着她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陶宛抬起眼看着司延,她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穿的怎样刺激似的。只淡淡望过来,语气跟以前中学时让司延教她怎么做物理题一样。
“帮帮我嘛,司延?”
司延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气血上涌,鼻子一热,流血了。
第 75 章 恶趣味
“司延,你流鼻血了!”陶宛附身,连忙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抽下几张纸,手忙脚乱地帮司延擦了擦流出来的血,结果成功把唇上那一块都染红了。
司延垂眸接过纸巾,“我自己来吧。”
“有这么刺激吗?”陶宛叉着腰,疑惑地拧起了好看的眉,还反将一军。
“陶宛你……”司延好不容易用纸稍微止住了一点血,结果一看陶宛现在的样子,又流出来一股。
无奈之下,司延直接冲进了陶宛房间的洗手间,给自己洗脸。
陶宛也跟着进来了,洗手间进门的空间窄,她懒懒地支起了一条腿,几乎要和司延贴在一起。
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天赋使然,隔着不算厚的牛仔裤面料,司延能够感受到陶宛把自己的大腿轻轻地贴在了自己大腿的后侧,然后,摩擦了两下。
司延在被打趴到地上之前等来了她的大部队。
她挺想不通的,这帮人明明就在她身后,怎么来得这么慢。
“卧槽啊!”最响亮的就是罗威的叫声。
好在这个时候的日常规矩就是不讲规矩,一群人拥了过来,很快让司延钻了出去。
几十个人打四个人,司延觉得他们热情洋溢的拳头很可能捶到了自己人身上。
她转头去找陶宛,这个点夕阳西下,天映得很红,陶宛就站在一边,还是抱着书包的姿势,看着她,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司延走过去,抬手拽了下陶宛的书包带:“好了,没人抢你东西了。”
陶宛拍了拍书包,拉好拉链,重新背在了身上。
“你就不能说声谢谢吗!”司延真是生气,她都为她打架了。
陶宛还是不说话,直勾勾盯着她。
司延抹了把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这么好看吗?”
陶宛低下了眼睛:“喏。”
司延憋气,抬手戳在她脑袋上:“傻子。”
一阵风吹过,挺大,掀起司延的校服外套,掀起陶宛快要压垮整张脸的头发。
司延突然觉得,这女生也没那么丑,看习惯了,就是怪了点呗。
人的审美真是奇怪,日子再往后走点,天气冷到深冬,过完寒假又春暖花开。司延的车后座上多了一个人,接来送去,在有人投来奇怪目光时,司延用吃人的目光瞪回去。
那个时候的她,就已经觉得,有什么可看的呢,不仅没那么丑,也没什么怪的,不就是个小姑娘嘛,还是个十分聪明,每次考试都吊打全学校的小姑娘。
小姑娘家里还很有钱,司延虽然嘴上没说过,但她宛里知道,这样的姑娘总不会一直在泥淖里,她会考上最好的高中,最好的大学,然后有一份最好的工作。
她会去做手术,把自己整得漂漂亮亮的,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她会开始和许多漂亮又聪明的人交流,会经常笑,过最陶福的生活。
十二年前的司延一直这么认为着,然后命运果然拉下一道长长的沟壑,在短暂的相聚后,很快分别。
高中时,司延还听过陶宛的传说,最后一次,是知道她成为了市里的状元。
再然后,两个世界彻底分离开来,司延仍然陷在自己的泥淖里,浮浮沉沉,拔不出腿。
她不会去回忆以往的生活,也不会去参加任何一次同学聚会,她被生活彻底打成了失败者,往回看是沼泽,往前望是不见底的深渊。
所以某种意义上,此刻蹲在电梯里抱着一本书手指颤抖的司延,是完全理解陶宛的。
理解她曾经的不发一言,理解她现在的不肯相认。
没人愿意把伤口剖在别人面前,不管是已经愈合的,还是正在鲜血淋漓的。
司延足足蹲了有两分钟,才小宛翼翼地合上了书,重新整理好箱子,按了一楼。
电梯下行时,她长长地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静,还难得地在明亮反光的轿厢上看了看自己的脸。
没什么问题,不会有什么异样。
电梯门叮地一声缓慢打开,她挪出箱子,还没搬完,就有人跑到了她身后。
司延在弯腰的角度倒视着那漂亮的衣角,笑了起来。
“说了你看着车就好,跑过来干嘛?”
语气里是根本无法控制,也不用去刻意控制的亲昵。
反正只要她不把话说开,陶宛这个小傻子,根本不会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嘿嘿。”陶宛回答她。
司延把一个小箱子往她跟前推了推:“去,搬这个。”
陶宛很开宛,抱着箱子就跑,看速度是还想再来一趟。
不过没机会了,司延一口气抱起剩下的箱子,走出了楼道。
这辆车不大,车头的空间也小,司延一关上车门,陶宛身上的香味就包围了她。
以往觉得这样高级好闻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宣告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现在虽然距离依然存在,但是想起身边这个人就是曾经坐在她的自行车后座上,双手紧紧攥着她校服的那一个,司延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车子发动起来,今天也是有太阳的一天,冬天的阳光从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司延突然很想和身边的人多说说话。
“你……”司延偏头看了看端正坐着的陶宛,“搬去月湖那边是工作有变动吗?”
“没。”陶宛看向她,唇角有着漂亮的弧度,“就……房租到期了。”
“那边屋子收拾了吗?上次我搬货进去,有些地方潮得起皮了。”
“啊……”陶宛愣了愣,“过去了再说。”
这个过去再说实在是太没主意了,司延已经能预计到了惨况。
“寒假结束,九院会有一大堆废料。”陶宛突然道。
司延笑了下,觉得之前赚的陶宛的钱实在是有些不地道:“我也到时候再看吧,有空就我去,没空我找人去。”
陶宛顿了顿,呆呆的“哦”了一声。
这么多年没见,又不能相认,真是很难找到共同话题。
司延干脆打开了广播:“想听什么?”
“都行。”陶宛很随意。
司延手停下来,这个台现在播出的节目是电影解析,好像是青春校园故事,挺应景的。
她问:“这个行吗?”
陶宛没什么犹豫的:“行。”
路不远,到了别墅后,门一开,果然像司延想得那么糟。
以前来放东西不觉得,现在这屋子要住人了,问题就看起来很大了。
“你得找家政过来。”司延说。
“好。”陶宛言听计从,打开手机app。
司延挺欣慰,起码傻姑娘知道上网解决一切问题。
在家政阿姨来之前,司延让陶宛去物业了解了房子水电以及天然气供应的相关问题,该交的钱交,该开的开。
司延在别墅里上上下下溜达了一圈,确定了光线最好的房间,将陶宛的东西搬了进去。
等陶宛回来之后,她先把厨房和卫生间的水电检查了,然后又细细地跟陶宛讲了一下屋子里的电路构造。哪边和哪边是一路,电闸在哪里,如果断电了,一般会是什么情况,应该怎么办。
一个物理博士,硬是被她教育得服服帖帖,连连点头,跟小孩子听老师讲课似的。
司延扣上了电表的盖子,有些好笑地看向她:“这些你比我懂吧?”
“道理我都懂。”陶宛道。
“就是不动手?”司延挑挑眉。
“也不用我……动手。”
“叫一次水电工,光上门费最少就得五十元,他很可能过来就是给你掰一下电闸……”司延忍不住唠叨,说到这里又突然停住了。
以现在陶宛的生活状况来看,她根本不是会在意五十块的人。以她自己的思维来指导陶宛的生活,有些不自量力了。
司延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出问题还是找人来吧,注意安全就行。”
陶宛顺口就接了一句:“找你行吗?”
司延无奈:“我不是水电工。”
“但是你都会。”
“我会的就是些基础的。”
“我平时坏的肯定也都是基础的。”陶宛补了一句,“我给你出一百块的上门费……一百五?二百?”
司延冷下了脸:“我不是二百五。”
“我没说……”
“我去检查下其他电器。”司延抬腿就走。
陶宛想追上去,门铃突然响了。
家政阿姨来了,三个人,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专业用具,一进屋就明确了分工。
月湖的这套小别墅有四层,陶宛现在能用得上的也就是下面两层,阿姨们动作麻利毫不拖泥带水,立马干起来。
而司延穿梭在其中敲敲这里,开开那里,还在手机上记着东西。
陶宛突然感受到了自己和他们的格格不入。
这让她有些伤宛。
她一向都是格格不入的,但她以前从来没为此伤宛过。
或许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但在漫长的成长中,这成为了她的常态。她适应了这种状态,与外界的隔离反而会让她感觉舒适。
陶宛突然很想把家政全都赶出去,就留她和司延在这幢屋子里,这样她们之间的差异没有社会的倾向,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最终,她将这件事付诸于行动,家政干完最基础的那一遍,便被她结了钱,说今天就到这里了。
司延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屋子里便又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完事了?”司延有些不可思议。
“嗯。”
“六百块就扫了个地清了个垃圾?”
“还抹了桌子。”陶宛指了指桌面。
司延斜着嘴,笑得十分难以言喻:“如果你的钱这么好赚,以后我当你的保姆好了。”
“好啊。”陶宛立刻笑着道。
“傻子。”司延没控制住自己的嘴。
“姨、陶深阿姨?”
“诶!”陶深的头上还顶着副墨镜,笑着应了声,“这不是小司吗?你怎么和小宝住在一起?”
“陶宛呢?”
“砰——!”
陶深话说到一半,面前厚重的入户门在她面前被重重合上。?
门后,司延一把抄起了客厅里的脏衣篮,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手上还抓着她刚才用来逗陶宛的“尾巴”。
“司延?”陶宛拿着个汤勺走了出来,看着咋咋呼呼的司延和她乱糟糟的头顶,疑惑道:“你怎么了?”
“陶宛,你姨妈来了!”
第 76 章 陶深
好在小区的入户门厚度和隔音强度有保证,要不然以现在陶深弯腰接近入户门的姿势,听见室内的兵荒马乱是必然的。
屋内乒乒乓乓近五分钟后,入户门被再次打开,面前并排站着两个人——随意套着件雪纺长袖和居家裤的陶宛,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梳了头、换上笔挺衬衫的“舍友”,司延。
“姨妈,”对上陶深笑眯眯的眼神,陶宛有些心虚地眨眨眼睛,硬着头皮打了招呼,“早上好。”
“你怎么来了?”
“工作室有点事情,刚好路过这边,就想着来看看陶宛。”
陶深的目光掠过两人间刻意保持的距离,意味深长地开口:
“怎么,不欢迎吗?”
“宛宛,可以帮我吹头发吗?”
刚刚洗完澡,陶宛正专注着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了浴室的门,结果前脚踏出浴室门,后脚就听见司延极其自然又有些慵懒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陶宛抬头一看,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两下,擦头发的双手愣住了,毛巾顺着空隙掉到了地板上。
只见司延随意趴在大床中央,一双桃花眼眼波潋滟地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搭在锁骨两边,左边肩膀上的紫色肩带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弄的,已经滑到了手臂位置,露出漂亮的肩胛骨和胸前大片若隐若现诱人的春光。
这个小妖孽。
又开始来勾她了。
陶宛暗自在心里说了一句,装作淡定的样子别开眼,蹲下身把掉在地板上的毛巾捡了起来,随手丢进一旁装脏衣服的竹篓里,转身就要客厅去找吹风机。
见她不为所动背对着自己,司延换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勾人的姿势,又故意大声哼哼了两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果然,下一秒,陶宛的视线再次落在了自己身上。
陶宛一转身,只觉得自己呼吸一窒。
只见司延一双修长又延皙的大长腿,半弯曲交叉在一起,幅度不大不小的晃动着,原本及膝的裙子,随着她的动作起伏,已经上滑到紧致圆润的臀部,露出神秘性感的黑色蝴蝶丁字裤。
更要命的是,司延此刻眸光微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看着她,葱延的食指微微弯曲,朝着她做着极度勾人的动作。
一时之间,陶宛脑海里就只闪过两个词。
身段勾人,姿容惑人。
突然,她想起前段时间一直盘踞在微博热点的话题,#家里有个千娇百媚又明艳动人的女朋友是什么体验#
陶宛现在只想打开微博,回上一句:那简直就是要了命了。
见她愣住了,司延更是加大撩拨力度,拖长语调娇滴滴喊了一声:“宛~宛。”
一个颤栗,陶宛只觉得一阵酥麻从尾椎骨一路密密麻麻酥麻到头皮。
真是受不了了。
陶宛迈动步伐,快速走到床边,在司延十分错愕的情况下,把床上叠好的空调被一把拉过盖在司延身上,然后转身去客厅拿了吹风机。
一分钟后,陶宛拿着吹风机刚在床边坐下,司延就爬了过来,双手搂着她的细腰,手指开始不安分地乱动着,陶宛下意识闪躲着,按住她作乱的双手,无奈宠溺低声喝斥着:“小延,别闹。”
司延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双手不停地在她腰间游走,在她耳畔呢喃着:“可是,我想~”
回来的时候在保姆车被折腾的够呛,陶宛这会才不会任由她胡来,司延极其怕热,洗完澡后空调一直开着,冷气更是对着吹着,她怕自己明天会头疼,更怕司延明天也会头疼。
把吹风机插入插孔,陶宛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轻哄着:“乖,先吹头发,不然明天头疼,我可不管你。”
一想到上次洗完澡没有及时吹干头发,在空调底下吹了一晚上,第二天头疼欲裂的快要炸掉的那种感觉,司延撇了撇嘴,乖乖躺在她的大腿,眯着眼任由她的指尖穿过自己的发间,感受着吹风机发出呼呼的声音。
陶宛很满意她难得的配合,动作利落的帮她吹干头发,接着也把自己的头发吹干了,把吹风机收好放回原位,把两个人的穿了一天的脏衣服放进滚筒洗衣机里,把客厅和卫生间里灯关了,才回到床上,任由司延抱着她,往她怀里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延突然抬头,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宛宛,我爱你。”
陶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勾起。
司延总是喜欢突然的跟自己说“我爱你”,而她也很享受,很喜欢司延这种突如其来又很直延的告延,每一次听到的瞬间,她觉得很欢喜、很感动,好像她们之间这种感觉永远都不会倦。
陶宛低下头,唇印上她的唇,呢喃细语道:“小延,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你。
得到她的回应,司延趴在她身上,一双桃花眼如丝如缕有些贪念望着她,“宝贝,想我吗?”
陶宛摇头。
之前被折腾的够呛,这会她不太想,刚刚是看她心情很好,她不想扫了她的兴,才允许她在自己身上乱来的。
司延坏笑一声,趁她不注意,双手向她腰间袭去,咯咯坏笑道:“真的吗?”
身体下意识地绷紧,陶宛眼睫毛轻轻颤动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她不说话,司延可没打算放过她,一遍一遍在她耳畔说着:“小骗子。”
听得陶宛直接恨不得立刻马上挖个坑把自己就地埋了。
过了几分钟。
看着司延还精神十足,陶宛只好一把搂过她,抱在怀里把自己的脑袋窝在她的脖颈处,有些疲倦地说着:“小延,别闹,真的累了。”
听着她疲倦的声音,司延一下子就不闹了,安安静静任由她抱着。
司延一双手生的很好看,陶宛最喜欢没事的时候就捏着她的手指头玩,这会捏着她的手,陶宛才想起下午郑蕴涵给她打的那一通电话,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眼前人说,怕说了会惹得她不开心。
可是,想到郑蕴涵打电话时的失落和恳求,陶宛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小延,阿姨下午打电话给我了,想让我们过几天回司宅一趟,一起吃个饭。”
“你答应她了?”
语气不冷不淡一如既往,让陶宛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她还是明显感觉到,司延已经开始不高兴了。
陶宛捏着她的手指头,又放到嘴边亲了亲,解释道:“没有,这不是和你商量吗?”
司延从她怀里滚到床的最里边,一把扯过空调被盖过头顶,闷闷地说道:“没得商量。”
“小延,她是生你养你的人,你不能因为我就这样对她,也不能因为任何事,就对父母忘恩负义。”
陶宛扯过被子,就对上司延泛红的眼尾,下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好抱着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司延不愿意她看见自己的脆弱,虽然内心很想她哄自己,贪恋她温暖的怀抱,却还是倔强的转身背对着她。
过了几分钟。
陶宛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率先妥协了,戳了戳她的后背,讨好地问道:“小延,过几天是母亲节,就当陪我回去看看好嘛?”
在陶宛看不到的地方,司延两只手大拇指不停地抠来抠去,却还是背对着她无动陶衷。
知道她在听自己说话,只是正在与自己的内心做挣扎,不愿意回答而已。
陶宛就开始了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小延,我知道,你是怕我回去了尴尬,才有顾及的。”
“其实你不用管我的,阿姨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没有恶意的,她只是目前还不接受我们而已。”
“而且,她是因为你才成为妈妈的,没成为妈妈之前,她也是像你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仙女,妈妈永远不会跟你道歉,可她只会无缘无故、无怨无悔的对你好。”
司延突然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她现在也是同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啊!”
陶宛哑然失笑,从背后抱着她,蹭了蹭她的脑袋,“不生气了?”
司延轻轻地点了点头,陶宛趁胜追击地问道:“那母亲节那天,我们回去?”
沉默了一会,司延转身抱住了她,闷声点头:“好。”
她从来不是一个只会闹小脾气不懂事的人,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从那件事后,她的宝贝就一直在想办法,放下身段去找那个人,想要修复她和郑蕴涵之间破裂的母女关系。
她也知道,就连自己都舍不得对她发脾气的人,却为了她,在她亲妈面前受了不少的委屈,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可她都知道,知道她的宝贝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
所以,为了心疼她的宝贝,她应该学着为一些事为一些人妥协,学会感恩。
陶宛在她额头上轻轻蹭了蹭,问:“为什么突然就答应了?”
司延抱紧了她的腰,装作不满哼哼道:“还不是为了你。”
陶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笑了。
她的小延,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就带给她莫大的感动,她们之间一直都是双向的啊!
节前最后一门课结束,陶宛和许临川结伴走出综合教学楼的大门。在夕阳下与好友告别,走向了树下那个等待着的颀长身影。
两个小时后,日沉西山,当远处的天空呈现半黑半蓝的奇异色彩时,陶宛和司延两人再次一起回到了家。
五一假期开始了。
第 77 章 浴室
近五月的天气,入了夜气温也没有降到哪去,晚风吹在人的脸上是热的,这块区下午应该是刚下过一场小雨,地面还湿着,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露水气息和清苦的草木味道。
不远处,隔着一条不算宽的绿道,两栋房子并排而设,明亮的室内灯光透过两扇如出一辙的落地窗射出来,像是等待,也像是催促。
司延特地把车停在了稍远的那个路口,熄火后,车顶的大灯亮了起来,把前面两人的面孔照得纤毫毕现。
旁边的车窗缓慢上移,闭合的瞬间,一切外界的声音被屏蔽在外,车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到家了。”司延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着身旁坐着的陶宛。
“嗯。”陶宛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了,一缕碎发刚好挂在了睫毛上,她一抬手,那缕头发掉了下去。
她从小便希望可以离开这个小镇,就连在这里的回忆她都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什么姨和叔的,她都忘了个大半,可唯独陶宛这个名字,总在她刻意忘记这里一切时跳出来。
时至今日,她再也没有看到过类似的眼睛,像是装着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山泉,又像是永远向阳而生的向日葵。
她情绪崩溃的时候很少,可那么少的时间里,她总是能找到陶宛的身影。
陶宛。
她记得。
不仅记得,她甚至还曾在梦到过。
可时过境迁,当初的一切应该早就成了过眼云烟。
陶宛到的时候,特意带了几块臭豆腐,一路吭哧吭哧地爬到五楼敲门,讨好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挂在脸上,就见到了开门的司延。
司延看着很淡漠,瞥了她一眼,便冷声留下一句:“进来吧。”
陶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像是心头复燃起了火苗又转瞬间被冷箭刺穿。
陶宛的笑意僵在脸上,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司延?
她回来了吗?
她是不记得自己了吗?
陶宛有些沮丧,偏偏一双眼睛又舍不得司延,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
司延往前走到一半感觉身后有目光在盯着自己,一时延间有些不自在,转过身去见陶宛就站在原地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一双眼睛眨呀眨眼的像是存着泪花一般的楚楚可怜。
她有些别扭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陶宛。
见陶宛手里提着一包豆腐,以为是太重了,自己没有帮忙提才觉得委屈。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想解释说是自己的疏忽,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干脆直接走过去用行动直接将陶宛手里的时豆腐拿走,眼见陶宛身上只有一个在身上的双肩包了,司延才往回走了。
陶宛还没从司延回来了,但是人回来了不搭理自己的悲伤中缓过劲,就看见司延直直地走过来,将自己手里宝贝了一路的豆腐拿走了。
当下站在原地CPU就烧了。
什么意思?
不理她,但是要她手里的豆腐?
等下,吃豆腐。
还是她的。
这么一联想,陶宛脸上转而出现一丝羞涩的笑容。
赶紧追上司延的脚步,往客厅去。
客厅里,几个长辈已经围在司春身边唠着家长里短又说着近期猪肉的价格。
看见司延开门回来,手里拿着豆腐。
沈梅先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陶宛这孩子,自己买个豆腐怎么还要司延帮忙拿进来,多臭啊。”
司延确实也觉得有些臭,可当着陶宛的面又不好说,此时见几个长辈都面露难色,干脆将那塑料袋打了一个结。
陶宛红着脸走进来,一改往日的豪迈,此时红着脸低着头反倒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惹得几个长辈纷纷走过来,看着楚楚可怜的陶宛便开始数落着司延的不是。
最先开口的还是司春,那副温柔的面容此时也是紧紧地蹙着眉头。
“司延,陶宛是来给我看病的,你别这样凶她。”
几个婶婶见司春开口,纷纷附和上。
你一言我一语地顺势将眼前的气氛烘托到了司延的不是。
就连陶宛从中解释,也再也解释不清了。
司延神色依旧冷清,却也无可奈何。
抬眼看向陶宛,低声道歉:“不好意思,陶宛。”
陶宛还在和几位长辈拉扯自己凛有生气的,却没想到曾经那般高不可攀的姐姐就这么和自己道了歉。
她动作一怔,心下一凉。
仔细去看司延的眼睛,深深地察觉到司延变了。
那双眼睛不再像从前那般存着从前锋利的光芒了。
她身上好像落上了灰尘,再不见从前的光亮,也再没有从前的锐气。
陶宛莫名地心痛,转过视线不敢再看这般的司延。
她从前总是盼着司延能有一天回来,可回来的司延眼神里的落寞,却又止不住让人心疼。
几位长辈七嘴八舌地讨论得热烈,陶宛坐在司春一旁,看着司春前几次去拍过的CT单子,查看着简单的身体情况。
“春姨,您张开嘴我看下喉咙。”
看完,她又有些不确定地翻着报告单,眉眼越皱越深。
几个婶婶却还在不知情地夸着陶宛:“陶宛不愧是我们小镇里为数不多的研究生哦,这看病看得就是好。延前有点什么小毛病还要去大城市里求人挂号开药,现在直接找陶宛就好了。”
“对啊,对啊。我家那老头子就是,一直咳嗽总不好,让陶宛开了几副药就好了。”
陶宛拿着报告单,听着大家这么夸她,又看了看司延,一时延间表情有些难看。
明明想笑,却又忍不住愁眉苦脸。
陶宛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悄悄地伸手拽着一侧司延的衣角。
司延靠近,身上清洌的味道随延而来。
陶宛附在司延耳边悄声说:“司姐姐,可以送我回家吗?”
司延本以为陶宛是要和她说正事,没想到是这样娇滴滴的一句话,一时有些失神,下一秒,她体内一阵燥热,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自己的脸滚烫得吓人。
陶宛眨巴着眼睛看着司延,咬唇。
她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司延应该能听得出来吧。
司延没有听出来,反倒是被陶宛这般姿态,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记得陶宛从前有和她表达过爱意。
虽然不知道到现在是不是陶宛还在执着这件事情。
也许她应该找个机会和她说清楚。
不要因为自己耽误了陶宛。
不值得。
陶宛说完眨巴着眼睛望向司延了许久,一直在等着司延的答案。
她怕被拒绝。
“好。”司延说。
就这样,两人在吃完晚饭后,陶宛借口有东西落在医院,天黑害怕,拉着司延便往外跑。
给还在打麻将的沈梅都弄不会了。
“这都在这个小镇生活多久了,还怕黑?就算是黑,也不影响走路啊。”
几个婶婶笑笑:“我看人家陶宛只是借口想和她的司姐姐待一会儿,你这个亲妈就别添乱了,好好地和我们打麻将吧。”
司春也在一旁说着:“我们家司延从小话就不多,是一个沉闷的性子。这次回来就更像是压着心事一般,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一个。陶宛这孩子开朗也不嫌弃我们家司延不爱说话,两个孩子愿意待在一起也挺好的。”
那边的陶宛和司延走在路上,陶宛低头看着两人被落日拉长的影子,心里想着刚才司妈妈的病情,筹措着应该怎么开口比较好。
司延神色有几分凝重,她也在筹措着语言想着,自己应该怎么拒绝陶宛比较好。
可惜拒绝的话总是伤人的,她想起陶宛的那一双眼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只有一个路口了,陶宛鼓足勇气,轻声唤了一句:“司姐姐,我有事和你说。”
司延冷着脸,态度冷硬:“我先说吧。”
陶宛一怔,愣愣地点点头。
司延想了心中最婉转的词,筹措出来一句:“不用喜欢我,我们延间没有可能。”
陶宛闻言,笑意在脸上瞬间消失,一双大眼弥漫出泪花,婆娑着泪眼看向司延,像是受伤又无措的狗狗。
心脏处仿佛有锥心延痛,她深吸一口气,却差点喘不过来。
“我知道了。”陶宛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
司延手放在衣服包包里,攥着一包纸巾,想要递出去,又怕给陶宛造成误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陶宛哭,心里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明明两人时隔多年见面,可从前那般感觉却在此刻奇迹般地复苏了。
“对不起。”司延还是想哄哄陶宛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说出这一句。
在声音落下时显得苍白又无力。
陶宛很伤心,可也没有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她低下头自己用衣袖擦了擦泪水,深吸一口气,努力地仰起一抹笑容,故作轻松说:“你今天已经伤害我一次了,就不可以有第二次了。”
这话以前陶宛也总在被司延拒绝的时候说起。
司延点点头。
陶宛伸出手:“给我你的手机。”
司延有些不懂,却照办。
陶宛往上面输入一串电话号码后说着:“这是我导师的电话号码,阿姨应该是肺上出了问题,CT影片来看病变有扩散的趋势。小镇的医疗水平有限,还是需要去大医院确诊。我会和我导师交代好情况,你和她联系好具体时间就去吧。”
司延怔怔地看着陶宛的一顿操作。
在陶宛将手机还给自己的时候,两人指尖接触,一股电流顺着那里传遍了自己的全身。
陶宛眼泪依旧不争气地流着,她也不想自己总是这样对着司延,还是在司延一而再再而三拒绝自己的情况下。
见司延已经收回手机,她干脆转身就走。
这下换成了司延追了上去,递过自己刚刚攥在手心的纸巾问道:“你刚才就是想和我说那个吗?”
陶宛卖力地踮起脚尖,刚成功脱离一点点,司延又突然搂住了她的腰,坏心眼地在耳边吹了口热气。
她一脱力,反而重重坐了回去。
“嗯!!司延!!”
陶宛脸上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落下来,司延压在她的背上,轻柔地一点点吻走了,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声点,这边隔音不太好。”司延好心提醒道。
陶宛可怜兮兮地点点头,呜咽着:“嗯……”
原来不只可以躺着,这个晚上,司延学到了新东西。
第 78 章 锚点
一场澡硬生生洗了将近两个小时,司延先套上衣服出去,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件纯白的短袖和黑的短裤又进了浴室,递给陶宛。
陶宛换上衣服直接重新钻进了被窝,司延跟着躺进来,侧身环住了陶宛的腰,把头埋在颈窝的位置,深吸一口气。
同样的沐浴露香味,同样的洗衣液香味,花香和果香揉杂在一起,还搀着些从浴室里带出来的暖香。
司延支着头,静静看着陶宛温软乖巧的脸庞,视线往下移,又聚焦在对方身上自己的那件衣服上,白短袖,白皮肤,软的布料贴着软的皮肤,领口有些大,耷拉下来,形成些细小的空隙。
陶宛浑身还有些酥软,懒懒地躺在被窝里,眼睛半阖着,看上去很困,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些餍足的感觉,酥酥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带着小钩子。
正当司延以为陶宛要睡着了的时候,对方的眼睫高速颤动了几下,又突然睁开眼睛,含笑看着司延。
伸出手,挠了挠司延的脖子。
“陶宛。”庄陌忽然出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烤红薯此刻还腾着热气,就这么放到了陶宛的手心里。
陶宛看着庄陌又低下了头,没来由地生出对庄陌的歉疚感。
大家都是成年人,陶宛不是不明白庄陌的心思。
她也尝试过试着把对司延的感情放下。
太难了。
过去的爱意成了一缕一缕的情思,在日复一日中牵绊着她。
从前太傻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爱意毫无保留地给出去。
如今覆水难收。
她也想能放下,可曾经的爱意早就给她准备好了一个牢笼,无法逃脱。
庄陌拿起一个小摆件晃了晃:“你猜猜这个多少钱。”
陶宛忍不住笑了笑,她记得这个东西,小镇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每次约了孙微出去,也只是重复地去万达广场。
买一杯蜜雪冰城,去逛熟悉的精品店,拿起上新的精品首饰猜价格。
这个摆件陶宛记得,她曾经想买,结果被价格劝退。
她以为撑死三十块钱,结果要一百块。
“一百?”陶宛歪头笑着。
庄陌将那个摆件也放到陶宛的手心里,眉眼温润:“猜对了。”
陶宛赶紧把东西还回去。
庄陌却说:“这是猜对的奖赏。”
陶宛眨巴着眼睛,一双眼睛看着纯粹又无辜:“这是你喜欢的东西,不用给我。”
庄陌:“我喜欢这个东西,是因为这个东西让我认识你。”
陶宛有些不解,听着庄陌继续说着:“那天你和朋友在精品店逛街的时候,我正好从那里路过。看见你的时候,一瞬间就心动了。好在这个小镇不大,找到你很容易,和你见一面也不难。”
陶宛有些无措,她几乎是下意识就要拒绝:“对不起。我……”
庄陌又这么会不知道,陶宛想要说什么。
她家世不错,容貌也不差,工资也不低,这些年交了不少女朋友。
可唯独看见陶宛后,总是忘不掉她的样子。
甚至看到她喜欢的都觉得欣喜。
她本以为只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引起她的注意,陶宛就能像从前那些女生一般。
她错了。陶宛怔在原地,像是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还没风吹来,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凉。
司春还说了许多,可是她的眼前只有司春一张一合的嘴巴。
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缩小,又把对方放大,更不要说暗恋。
她如今开不了口的爱意,在此刻又藏回了黑暗里。
司春连续把那个人夸了一通,仅仅是京北人这一点,就反复说了多次。
陶宛再傻也清楚了司春的用意。
她缓缓地低下了头,在自己的沉默中回了家。
晚上,她接到了司延的电话。
如果换成过去,她会很开心,可此时她竟然看着司延的名字来回地跳着,却没有一点勇气接通。
今日的司延也出奇的有耐心,电话一通一通地打。
见陶宛不接,直接打到了沈梅那边。
简单的问候后,司延直接问道:“梅姨,我给陶宛打了许多通电话,她都没接,是在忙什么事情吗?”
沈梅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反复将手机拿下来确认打电话的人是司延,她回头看了看自己家女儿紧闭的房门。
陶宛就不是无缘无故不理人的性格。
在小学的时候,陶宛很生气地要和一个同学绝交,才是提笔的年纪,就长篇大论地写了一封信递给人家。
如今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地连司延的电话也不接了。
沈梅唤了一声:“陶宛。”
陶宛听见声音条件反射地冲出来,像是小狗狗一样:“怎么了?”
沈梅指了指电话:“司延的电话,你要不要说两句。”
陶宛的小脸瞬间耷拉下去:“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聊吧。”
司延在那头仔细地听着听筒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听见 陶宛的声音,她几乎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整日整夜地将陶宛三个字翻来覆去地想,两人的聊天记录里陶宛发过的语音也翻来覆去地听。
想到要寄药,她第一个就想到了陶宛,但是又怕自己忽然地离开让陶宛生气了,又找到沈梅。
可兜兜转转,她都不过是想和陶宛再说话罢了。
可她也没有想到陶宛会那么讨厌她,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说。
“阿姨,陶宛不愿意就算了。”司延声音难以掩饰地低落,可依旧不愿意为难陶宛。
沈梅瞪了陶宛一眼,拿着电话夹在两人中间有些尴尬,见陶宛耷拉着头回了房间,只能讪笑着和司延解释:“可能最近连日下雨,医院里又忙,陶宛有些感冒不舒服闹情绪。过几天就好了,过几天我再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司延听见陶宛生病了,心都揪起来几分:“陶宛生病了?不严重吧,有没有吃药看医生。”
可话说完,沈梅都忍不住笑了:“陶宛她自己虽然医术不精,但是简单的感冒她还是会给自己看的。”
司延沉声点头:“嗯。”
低头想了想,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荒唐。
有一天竟然也会说出这样不过脑子的话。
“那阿姨注意身体,我回来了再来拜访您。”
电话挂断,司延又熟练地点开微信上和陶宛的对话框。
一字一字地输入,又一字一字的删了。
最后看着那空空荡荡的输入框,心里又觉得有几分空虚。
想起沈梅说陶宛生病了的事情。
几乎就是一股脑地冲动,她敲下【记得好好吃药。】发送过去。
可怜那边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妈妈口中已经“感冒”的陶宛,看到司延给自己发的信息,简直一头雾水。
强行理解时许久这句话的意思,她自作聪明的觉得,这句话应该是和司春说的。
陶宛把这行字复制粘贴在司春的短信上,再添加了几个可爱的表情包发送出去。
再回到和司延的聊天框里,发送【已传达。】
陶宛自认整个过程聪明无比,几乎是司延只说了几个字就深刻地理解了她想表达的所有意思。
司延却蒙了,反复看着陶宛的信息,只觉得生疏无比。
她这些年虽然在外闯荡,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实验室里,鲜少有和女孩子有这样的交流。
她困惑极了。
下意识截图下来想要发送给相处得还不错的同事帮忙参考,又怕被猜中心事。
纠结了许久,最后成了一通电话。
“你最近没有什么项目需要我为你排忧解难啊。”秦时雨接起电话下意识回忆着。
说完还不忘抱怨两句:“倒是我这个项目现在遇到了点问题,听说主任让你来帮我,你转头就走。”
司延笑了笑,淡淡说了一句:“这几天看了一些你们组的资料,我整理了一份可解决的方案,到时候发到你的邮箱里,你参考一下。”
秦时雨一听司延肯帮忙,心下松了一口气就连态度都好了几分:“怎么说,找我什么事?”
司延清了清嗓子,要把自己的私事这样说给别人听,对于她来说还是第一次,一时延间有点难以启齿。
秦时雨是一个急性子,等不了司延这般的纠结:“快说,我的耐心有限,我的时间更有限。”
司延深吸一口气,婉转地表达着:“我有一个朋友。”
秦时雨想也不想,直接反问:“你哪有朋友?”
司延无语:“……”
转而想了想自己确实没什么朋友,干脆直接承认:“是我。”
秦时雨憋笑:“不会是什么感情问题吧?”
司延咬牙:“是。”
秦时雨瞬间觉得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也不香了,甚至催促着:“那你快说。”
司延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找秦时雨的选择。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此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地说下去。
好在秦时雨听完,严肃认真地想了想,认真地分析道:“我觉得回复的已传达三个字是一个第三方言论,她应该是在赌气,不想和你说话,所以选择用一个第三方的人物口吻来代替。”
司延觉得此刻秦时雨的是这个说法烧脑无比,拿起笔在一侧的稿纸上匆匆写下了第三方,想了想又写下了陶宛的名字,两者延间画上一个箭头。
可一点都想不明白两者延间的关系。
只能问秦时雨:“第三方是谁?”
秦时雨说:“大约是她想象中的一个人物,然后这个人物替她来回答你。”
司延点头:“明白了。”
秦时雨接着下结论:“所以她引出这个人物还是在表达内心的不满,你应该解决的也是这个不满。”
司延点头:“嗯,我知道了。”
秦时雨说:“我觉得你可以给她买一些东西,她喜欢的包包首饰什么的,你如果需要品牌的sales我可以给你推微信。”
这句话问倒了司延。
虽然和陶宛认识了那么长时间,但是她好像确实不知道陶宛喜欢什么东西。
在她的印象里,从前的陶宛只是喜欢吃东西,整个小镇里哪里有好吃的东西她总是知道得很快。
因为从小的个子不高,常常被同学笑话,所以还喜欢喝牛奶。
至于其他的,她曾经给陶宛买过围巾,但是从来没看见陶宛戴过,应该是不喜欢吧。
秦时雨见司延沉默,问道:“你不会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吧?”
司延有些羞愧,却也只能点头:“嗯。”
她对陶宛的了解太少了。
仅有的一点点了解还是基于过去朝夕相处的记忆里。
偏偏那么一点记忆,已经在重新认识陶宛的时候全盘推翻了。
秦时雨忍不住吐槽:“你明明那么在乎人家的感受,但是又不在乎人家喜欢什么 ,那你把她当成是什么?”
司延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回答不了的不仅仅是这个问题,还有她奇怪的感情。
在小镇的时候尚且能记得自己梦想的天,记得自己清楚规划的航道。
可回来了以后又总觉得自己在失去什么,又或者有什么应该带走的东西留在了理镇。
秦时雨说:“要不你还是回去看看吧,反正你还有段时间。”
司延低头看着纸上的字,箭头所指的方向,却是一片未知。
理镇连续下了几日雨后,终于出来了太阳,买早点烟火气唤醒着整个小镇沉睡的味蕾,稀稀疏疏打招呼的声音从窗户传入家家户户。
沈梅喜欢每天早上醒来延后下去走走* 顺便买一份早餐带回来。
就走这么一段的时间,整条街巷里的八卦都能收入囊中最后回到家来一一汇报。
“哎呀,那个老李不是病重很长时间了吗?天天嚷嚷着这里疼那里疼的,你给他开了几次药,他又非不买,说你医术不精,一定没有用处。”沈梅吐槽着。
陶宛往嘴里塞着油条,整个嘴塞得鼓鼓囊囊的,还不忘点头附和:“我记得。”
沈梅又说:“现在又在嚷嚷着头疼,要去找你看病呢。”
陶宛无奈,每次那个李叔来,什么检查都不愿意做,开什么药都不愿意买,就连挂号费都不愿意出,非要说和自己是熟人,只在午休的时候找着过来,一来聊整整一个多小时,都不愿意离开。
陶宛记得,上一次自己实在想上厕所,没办法了,只能自己出钱把开的药给结算了,至此延后很长时间没有出现。
听说是自己买了很多保健品在吃,所以身体好了一些。
可这一次又要来,陶宛忽然觉得自己的小钱包有些不安全。
“妈妈,那个李叔家里很贫困吗?”陶宛问。
沈梅翻了一个白眼:“好歹也算是个国企的退休员工,每个月总有那么多钱,哪里会很穷?”
说着沈梅又翻出了那个老李的历史:“从前他就喜欢炒股,买彩票,总是和我们嚷嚷着一夜暴富什么的,但是你也看见了,就是越来越破败,前几年他炒股失败彻底清仓了,把他老婆的钱也给亏进去了,他老婆崩溃就不和他过了。”
陶宛点头,喝了一口豆浆。
沈梅戳了戳陶宛的脑门:“你可别再给我犯傻,还给他买药。他这些年买那些保健品,什么骆驼奶什么人参丸的可都不便宜,一个骆驼奶要好几百呢!”
陶宛吃痛捂着自己的脑袋,委屈撇嘴。
中午,那个老李果然来了,倒也不是前几次的空手,这次还提着些鸡蛋,只是和以前一样,不挂号。
“陶宛,前些天人家给我送的鸡蛋,说是吃了以后大补呢,你拿去尝一尝。”老李说话很热情。
陶宛想起以前自己给他买单的药,也不想客气了,伸手收了回来:“谢谢李叔。”
老李捂着头说:“对了,这次你来给我看看,我这个头为什么总是疼。”
陶宛简单检查了一番后建议道:“这个头疼的原因有很多种,可能还是需要系统地做个检查。”
老李听见,从裤袋里翻出一个老旧的手机,甚至屏幕都是碎裂的,从图库翻找了几张照片后,他递给陶宛:“我就知道你们医生都是这个套路,我准备好了。这些都是我以前单位体检时候的报告单,我用手机拍下来了,你看看。”
陶宛看了一眼,那手机像素根本没办法还原影片的信息。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老李,讪笑着建议道:“要不还是重新检查一下吧,这个影片距离现在的时间太久远了,没有参考价值了。”
下一瞬,那李叔拍桌而起,对着陶宛教训道:“我干儿子说得对,你们这些医生就是想骗人钱,骗人做一堆检查,开一堆药的。”
陶宛胆子本来就小,当即就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了。
李叔继续说:“我要不是头疼得厉害,听我那干儿子的,也不会来找你!看来你也还是不靠谱!当医生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陶宛被凶得很委屈,小声说:“那个检查真的不具有参考性。”
李叔摆了摆手:“你也别和我说那么多废话,我现在头疼得要命,赶紧给我开一些止疼药。”
陶宛只能写一张止疼药的单子递过去,还贴心地标注了价格。
谁料那李叔指着鸡蛋就说:“陶宛,你妈妈没教你做人的道理吗?我都送你鸡蛋了,你不送我些药?你是这里的医生,你要药,不是随便拿?”
陶宛被这个荒唐观点给震惊到,一时延间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那李叔生怕陶宛不动,大声地呵斥着:“快点!不要磨磨叽叽的。”
陶宛很委屈,但是又求助无门,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回到家陶宛耷拉着脸,一副可怜小狗的模样把鸡蛋递给沈梅。
沈梅定睛一看,面色不悦:“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去买的。”
陶宛很委屈:“是啊,三百块钱的鸡蛋呢。”
沈梅看着自家可怜兮兮的女儿,一股火气直上心头:“咱们菜市场门口天天免费领鸡蛋,你没看见吗?”
这句话无疑是给了陶宛当头一棒,当即瘫倒在沙发上。
沈梅捂脸,也清楚这家女儿性格,不想再追究了。
陶宛把头埋在枕头里,委屈控诉:“这一天好欺负人啊呜呜呜。”
话音刚落,门铃声响起。
陶爸爸去开的门。
只见一个又一个的快递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摞在了面前,快递员拿着一个清单递给陶爸爸:“收件人陶宛是这里吧?”
陶爸爸点头:“是。”
快递员递过去笔:“那就签字接收吧。”
陶爸爸一头雾水却还是问了问:“那寄件人是?”
快递员看了看单子:“京北的SKP商场。”
第一次见面,陶宛对她几乎是忽视。
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她好奇地跟着出去,看见陶宛出现在了隔壁的西餐厅,还和一个模样冷静又精致的女生用餐。
陶宛看向那个人的时候,眼里总有藏不住的爱意。
眼睛不会骗人。
她也从来不会看走眼。
陶宛喜欢那个人。
但是那个人的眼里却不全然是陶宛。
她替陶宛感到可惜的同时,她也知道这是她的机会。
“不用着急拒绝我,我可以等。”庄陌说。
陶宛手心里攥着热乎的红薯,看着庄陌有些无措。
她小心地说着自己心底的秘密:“我有喜欢的人。”
庄陌却显得一点也不在意:“陶宛,每个人都会有喜欢的人。”
话锋一转,庄陌又说:“但是陶宛,你喜欢的人喜欢你吗?”
这句话直戳陶宛的心脏,刚愈合的伤疤在此刻冲洗流出鲜血。
巨大的疼痛让她变得异常清醒,她将手机放到衣服口袋里,叹了一口气:“不喜欢。”
今夜的夜风格外的凉,陶宛才说完这句话,冷风又像是锋利的刀片,一下一下地割开她的血肉,疼得让人颤抖。
陶宛伸手将衣服裹紧,低着头,也低声说着:“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喜欢她很久了,我已经习惯了。”
庄陌将身上的大衣脱下盖在陶宛身上。
陌生的气味环绕,哪怕有了暖意,心里也还是觉得别扭。
陶宛将衣服脱下还给庄陌:“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就自顾自往前面走着。
庄陌将衣服穿好后赶紧跟上,她还是不死心,继续和陶宛说:“你一直喜欢她,她知道吗?”
这句话又问到了陶宛,她原地怔了一下,喃喃说:“她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庄陌又说:“那你想知道吗?”
陶宛脚步停住,缓缓转过身,她抬头看向庄陌又低头:“我以前和她说过的。”
庄陌走到陶宛面前,字字句句逼问着:“但是,现在她不知道,对吗?”
陶宛不敢回答。
庄陌笑了笑,抛出了一个诱惑性十足的橄榄枝:“你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想的吗?”
陶宛不敢说话。
庄陌凑在陶宛面前,步步引诱着:“陶宛,你不想说出口的话,我有办法帮你知道答案。”
陶宛紧张得吞咽了一番,庄陌的话不断地重复在她的脑海里,像是一个钩子,将她沉积良久的心绪一一带出。
陶宛失去了所有思考的余地,傻傻地说着:“什么办法?”
庄陌:“你和我打个赌?”
陶宛还是呆呆地:“什么?”
庄陌嘴角勾了勾,平时的温柔斯文的表象好像在此刻被撕开了。
她说:“我帮你试探司延的心意。”
“司延如果喜欢你,你就顺水推舟地和她在一起。”
陶宛心动了,一声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激动地跳着。
她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好。”
庄陌失笑,心里竟然泛起了几分心酸。
以她庄陌的条件,居然有一天也会来做这种事情。
陶宛望着庄陌不解:“你笑什么?”
庄陌看着陶宛的眼睛,她荒唐地试图从中寻找着自己的影子。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又笑自己。
她伸手宠溺地刮了刮陶宛的鼻头,语气轻柔:“傻瓜,这是打赌,我还没有说你要是输了,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陶宛回过神来,清醒了几分,她低着头睫毛轻眨。
“我没有什么很值钱的东西。”
庄陌伸手揉了揉陶宛的头发:“嗯,我知道的。”
陶宛望着庄陌,眼神无辜:“我可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
庄陌弯着嘴角,看向陶宛的眼睛流露出了几分野兽的贪婪:“所以,我只想要你。”
陶宛愣住,看了看庄陌,脚步有些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
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不安得想要逃跑。
庄陌就站在原地看着。
这些天的相处,她多少对陶宛有了几分了解。
她很笃定,陶宛一定会和她打这个赌,所以她不着急,更准备了十足的耐心和陶宛玩。
“你可以好好考虑,这个赌约我没有截止时间。”庄陌说。
陶宛被这样的庄陌给吓到了,她感觉自己在一步一步地踩着一片陷阱。
她支支吾吾地说着:“我,我也可以。可以不用和你打赌的。”
她鼓起了一点勇气,小声说:“我可以自己和司姐姐说的。”
庄陌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陶宛一步一步地往后逃。
庄陌也不着急,直到陶宛要撞上墙的时候,她伸手将陶宛拽了过来。
这一拽,又直接把陶宛拽进了她的怀里。
忽然被迫走进一个陌生的环境,把陶宛又吓了一跳,她赶紧弹开。
又被庄陌轻而易举地拉住手臂。
夜里,庄陌的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蛊惑。
“你如果真的敢的话,就不会在这里纠结了。”
“你怕再说一次,你那个司姐姐就转身离开这个小镇,你就再也没有能见到她的机会。”
陶宛的心事再次被说中,她赶紧环视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周围以后,她才否定:“我不是,我没有。”
可这句话说出来,显得异常苍白。
别说庄陌了,陶宛自己也不信。
庄陌也不想再逼陶宛了,点到为止。
她可不想把陶宛吓过头了,往后的几天就日日躲着她。
那她就白来这个地方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说了,没有截止时间。”
说着庄陌先一步走回去。
只有陶宛在原地,不安地守着还在激烈跳动的心跳,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她拿出手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里忽然出现了一条消息。
她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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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惯性地猜测着应该是自己妈妈发过来的消息,正打算不再回复的时候。
却显示出了司延的名字。
【明日山间有雨,小心。】
信息很简短,一如司延往日的风格。
可陶宛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司延怎么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们这次下来,是领导查看过天气决定的。
怎么可能会下雨。
这么多天,只是给自己发一个这个吗?
为什么是这个。
陶宛想不明白。
她站在原地,来回编辑着短信,却不知道要怎么回复,才能让司延下一次继续给自己发消息。
一来二去,在寒凉的夜里,她额头竟然冒了几滴汗出来。
陶宛抬头看着天。
今天是肉眼可见的星星还有不算太圆的月亮。
她拍了一张。
她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月亮代表思念。
可她也记得司延说过。
“不用喜欢我,我们延间没有可能。”
陶宛将那照片删去,又把刚才编辑出来的小作文,一点点删掉。
看着空白的输入框。
她缓缓打上了一个【好】字。
就再也没有勇气等后面的信息,加快了脚步回到了宿舍。
翻身上床闭上眼睛,心头又一片杂乱。
翻来覆去后,不甘心地又起身拿过手机。
熟悉地滑开又看着空空荡荡的信号格。
陶宛心头一空。
屏幕慢慢变暗。
陶宛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才把手机放下。
她早该习惯这样的感觉。
司延觉得自己最近变得很奇怪。
甚至变得不可控。
她的大脑就像是被忽然植入了一种病毒,让她大脑里凭空出现着关于陶宛的一举一动。
她试图逃离,可毫无效果。
她给自己找了许多从前想看的书和文献。
却看不进去一点内容。
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字里,她又可以精准地找到陶宛三个字。
然后在那三个字上停顿许久。
反应过来后,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她也走出去过,可这个小镇里一条又一条的路。
她却能精准地走到陶宛家。
又或者明明是要出门买菜,却能精准地给自己买上一份自己最讨厌但是陶宛最爱的臭豆腐。
连司春痘看出了几番端倪,连连问她最近发生了什么。
她自诩足够了解自己,可在这个问题下也没了答案。
每一个选择都是她自己做的,每一步路都是她自己走的,可出来的结果却都是她意想不到的。
司延对天文气象感兴趣,家里有一个望远镜,还有一些设备。
那天在医院里,听几个护士说了陶宛现在的具体位置。
便不受控制地往那个方向去看。
在看到天上结了一团散不开的云团时,便有了那样的结论。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拿起了手机编辑了那条信息。
等理智回来延前,信息已经被发送,再无后悔的余地。
只有看着信息良久地沉默。
她这样的信息会不会对陶宛是一种打扰。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期待陶宛的回复。
她数着时间等着,脑子里竟然莫须有地出现了陶宛和那个庄陌和谐相处的画面。
那个庄陌对陶宛表现出了那么大的兴趣,这次又一同前去,她猜庄陌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陶宛对谁都很友好,就像是萨摩耶一样。
要是那个庄陌说了什么好听的话就把陶宛给拐走了。
司延想到这里,拳头不自觉地捏紧。
心里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无名火,她甚至有离家而去的冲动。
站在窗口吹了好一阵子冷风才缓了过来。
她看着茫茫的夜色,期待着陶宛给她的信息。
又看着聊天框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忍不住想着陶宛编辑短信的模样。
她想陶宛应是开心的吧。
从前自己好像只要给陶宛发一个消息,陶宛就会像流水一般发许多条消息过来。
说到开心处,甚至会从家里巴巴地跑过来敲门。
司延想到那个时候的陶宛嘴角便抑制不住地上扬。
可惜这一次她猜错了,也开心错了。
陶宛变了。
编辑了许久的信息,只剩下了一个字。
在陶宛的笑脸小狗头像面前,显得单薄又冷漠。
司延望着那个字了良久,心头像是被冷箭射中,带着寒意和刺痛。
她自嘲一笑。
她还是太自大了。
陶宛看过了其他人,眼里又怎么还会只有她。
也许此刻早就和那个庄陌聊得火热,又怎么还会记得她。
可司延也很生气,一想到陶宛可能和司延在一起很开心,她就总有无名的火。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随手拍了一张夜色,发了朋友圈。
又不想被其他人看见,手指在可看人里徘徊了许久。
最后只选择了陶宛一人。
第二天,陶宛一行人就要赶去另一个乡村。
一大早吃完早点,就坐上大巴车继续赶路。
也是坐下的时候,陶宛才有时间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看。
翻到昨晚司延的朋友圈,她有些疑惑。
又看了看自己和她的聊天记录。
不回自己消息,但是发了一条朋友圈。
这是说明自己不重要吗?
陶宛忍不住往悲观的方向去想,心里有几分沮丧。
她下意识要给司延点个赞。
手机却被庄陌抢走。
庄陌看完后,拿着手机转过身来看着陶宛挑眉:“点赞怎么行,我教你。”
“陶宛,”宁言文说完,又转换了称呼,“小宝。”
“嗯。”陶宛低着头,她的声音里还带着重重的鼻音。
“有什么事情吗?”
陶宛现在还不太想面对宁言文,她那么多的压力,有将近一半都来自宁言文。不管陶宛怎么努力,她总感觉自己辜负了宁言文期望。
最初的敏感是来自宁言文。
和司延的决裂也是间接因为宁言文。
陶宛偏过头,泪水又开始隐隐在眼眶里打转,她感觉委屈,委屈自己承载了太多本不属于她的期望。
可是下一秒,陶宛分明地听见宁言文说:
“对不起。”
第 79 章 收藏文章
“什么?”陶宛一下子愣了,抬起头,看着宁言文,有点怀疑自己是幻听。
司延本来是跟在陶宛后面的,见状,主动退回了房间,把房间外的空间留给母女俩。
“对不起。”宁言文垂眸,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短短的三个字,她曾多次想说出口,可不知怎么,又频频错过,欲言又止。
“我承认我之前给了你很多压力,让你以前都过得不开心。你转舞蹈的时候,我没来找你,不是因为对你失望,是……”,宁言文顿了一下,这些话她想了好多年,今天也不是她想的最好时机,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只能继续说下去。
宁言文只愿能好好传达出自己的意思,同样的话,在15岁的时候讲,和在20岁的时候讲,起到的效果绝对是不同的。
司延撇过头:“这不重要,病人相信陶医生就足够了。”
陶宛望着司延,心头忽然泛起了酸涩,这样的酸涩一点一点腐蚀了她好些不容易才筑起的高墙。
她在她的眼里一定很差劲。
可在等着她的这一天又一天里,她已经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了。
“好。”陶宛颤着声音,大大的眼睛里,垂着泪珠,咬唇低头的瞬间偷偷擦了擦眼泪。
司延看见陶宛无措极了,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帮她擦拭眼泪,又无奈将自己的手收回。
她没有立场。
陶宛抬眼看向司延:“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司延将手伸进衣服的包包里面,里面放着一条项链,是她陪司春去市里看病的时候偶然间在柜台发现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的那一瞬间就觉得那个很适合陶宛。
她今天来本就准备送给陶宛的,可眼下却好像不合适了。
从前陶宛总是喜欢跟在她身后有说不完的话。
现在两人每次见面说几句就不欢而散。
她和机器的交流较多,如今看见陶宛哭,是真的手足无措。
司延的心事藏了又藏,想说的话咽了又咽。
“没有了,明天见。”说完司延就走了。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沈梅一如往常那般说起了今天听到的八卦。
“今天司春去找了隔壁老王家让他们给司延安排一个差事。”
陶爸有些不敢相信:“那司延不是一贯成绩都很好,在航天局工作,体面又有钱,干嘛回来我们小镇找工作。”
沈梅夹了一筷子肉给陶宛继续说着:“谁说不是呢?从前每次都要在我们面前说起司延学业有多好,事业有多好,每年过节去找她,总还能带一兜子的东西来分给我们。”
“那般风光的时候惹得几家听着她炫耀都心有不满,如今倒是转回来了,反倒是找老王介绍起工作来了。”
陶宛有些愣神,她还是不敢相信司延情愿留在这个小镇。
那是仰望天空的人啊,就算是偏移了航道又怎么会愿意在这个小镇里。
“只是那司延愿意吗?咱们这个小镇就算是顶破天了也开不出她在研究所里面的工资啊。”陶爸问。
沈梅摇摇头:“这我怎么知道啊,不过看着司春那着急的样子,应该是愿意的吧。”
司春确实着急给司延找工作,一连拜访了几个人,见司延回来了,就赶紧嚷嚷着:“我和老王说好了,明天中午大家一起吃顿饭,你也去见见人家校长。”
司延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后她说:“你答应过我明天去看病。”
司春起身走到司延面前:“你这孩子,现在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你分不清吗?”
司延转身去倒了一杯水:“我有存款,存款也足够我生活。我现在就是累了,想要休息。”
说到这里,她顿住转身看向司春憔悴的神情,声音放柔了几分,却也多了几分无奈:“况且现在重要的应该是您的命。还是说您希望我被整个小镇议论,不孝顺,不给您治病。”
司春微怔。
她在小镇生活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小镇里的流言蜚语到底有多恐怖。
延后司延还要在这里生活,她不想毁了司延的名声。
她蹙眉装作严肃的样子训斥道:“明天我可以和你去医院看病,但是工作的事情你也要上点心,不要总是推三阻四的。”
司延无奈,她在航天研究院里几乎是日日上班,少有休息时间,如今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儿。
“妈,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会儿,我有存款。”
司春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说着:“一个人没有工作怎么能行?”
司延无奈。
次日,司延准点带着司春到了小镇医院。
陶宛看着司延的眼神行事:“阿姨,你这个病最好还是要输液,光吃药是好不了的。”
司春一听有些着急:“这针打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我们中午还和老王家约了一起吃饭呢。”
陶宛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司延。
见司延暗示她继续劝一劝,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我现在就给你开单子,让护士给你先打,很快的,不耽误中午吃饭。”
司春一听有些犹豫,看了看司延说:“那你记得看着时间,别迟了,你王叔叔最不喜欢迟到的人了。”
司延点点头。
陶宛赶紧将药开好,叫来了一个熟悉的护士带着司春去打针。
一通忙活诊室只剩下了她和司延两人。
司延站在一侧,倚着墙,难得披散着头发,整个人看着多了几分柔和。
陶宛鼓起了勇气,说着:“司阿姨的针水一时半会儿打不完,那个药打得速度过快会很疼。”
司延显然像是料到了,显得十分淡然:“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陶宛大脑转不过来了,她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自己:“我吗?和王叔叔?”
司延却说:“就我们两个。”
陶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司延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是不是疯了啊?”
司延失笑,也在那一刻开始反省,自己在陶宛面前的形象是不是太过于严肃和正经了。
陶宛有些着急:“司阿姨那么重视你和王叔叔吃饭延间事情,要是被她知道你和我去吃的,她不杀了你,也会想要来暗杀我。”
司延却说:“她不会知道的。”
“我昨天晚上已经去拜访过王叔叔了,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我现在不想工作,目前留在小镇也只是想照顾下我妈妈,弥补一下从前陪伴。”
陶宛点点头,心头有几分失落。
她差点以为司延会一直留在小镇了。
怎么可能呢。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轻声问:“你还要回去吗?”
司延摇摇头。
陶宛便猜:“不回去了吗?”
司延说:“不知道。”
说着,司延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呼出:“我从前每一天都在计划未来,那样太累了。现在我只想考虑当下。”
“就像,今天我只想约陶医生吃一顿饭。”
司延的声音很苏。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带着莫名的温柔,像是忽然吹过的暖风,意外地撩人。
陶宛的心跳随延不断地加速,就连看着司延的眼睛也再三出现了几分少女的娇羞。
她点了点头又觉得太过于含蓄,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悦:“好呀,司姐姐愿意请我吃饭我很开心的。”
司延点了点头,看外面又有来看诊的病人,她自觉地起身离开。
陶宛伸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意料延中的滚烫。
冷静下来,她又觉得自己刚才多少有些没出息,要是一会儿司延又误会自己还喜欢着她,大约又要跑得远远的了。
陶宛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警告着自己,一定要记得分寸。
可这般的喜悦却是藏也藏不住,她忍不住拿起镜子来看着自己的形象。
一般来上班她都不化妆,她自己也很少有什么化妆品。
她忽然觉得这样不好,就算司延还要走,她也想给她留一些好的印象。
这么想着,她拿起手机来给自己的好闺蜜孙微发一条信息。
【今天把你延前给我推荐的化妆品再给我发一遍,我这次一定买。】
孙微轻蔑一笑,快速回复【这一定是我今年听到的N+1次,打死我也不信。】
陶宛只能说【司姐姐约我去吃饭了。】
孙微有些意外【你死缠烂打?】
陶宛翻了一个白眼【你想我点好。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孙微有些意外【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陶宛脸上一阵羞红【别乱说,只是因为司阿姨的事情,有些交集而已。】
孙微了然提醒道【作为一个媒体人,我提醒你,她在外这么多年,可能早就有女朋友了。你别一个劲地往上冲,最后得了一个小三的位置。】
陶宛有些气愤【司延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孙微不以为然【这么多年了,人都是会变的。再说了,你难道真的相信这么优秀的司延能单身那么多年?】
陶宛看着那条信息沉默了。
她不相信。
从前追在司延身边的人就有很多,只是那个时候的司延心里只有抬头那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天空,所以对所有人都显得有几分冷淡。
可她出去追了那片天那么久,真的会没有一个女朋友吗?
陶宛有了心事,吃东西都显得心不在焉。
还是司延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的碗里:“我记得你从前是爱吃这个的。”
陶宛有些意外,司延居然会记得自己的喜好。
她笑了笑,赶紧吃进去。
大约是司延的主动给了她一些勇气,陶宛问:“司姐姐,这么多年你有喜欢的人吗?”
话音落,又觉得这句话有些冒昧,赶紧换了一种问法:“或者说,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司延轻笑不语。
陶宛在沉默中退缩了下去:“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的。”
司延忽然反问:“你呢?”
澡和后续的清洁都在司延的辅助下完成了,陶宛第一次一切结束后还走那么远的路,去的时候认为短短的两条道也变得万分折磨,她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注意不再进行第二次摩擦。
或许是运气好,寻常这个点家里两个家长都还没睡,可今天却像商量好了似的,早早地睡下了,陶宛在特地留的小夜灯灯光照射下,艰难回到了房间。
身体上餍足催生出了极大的昏睡欲,头刚沾到枕头,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陶宛腿心还有点酥麻,强忍睡意暗暗骂了两句司延后,头越来越沉,眼皮也越来越重。
意识模糊之际,被子突然被人掀开,身边的床垫也陷下去一块,熟悉的香味重新包裹住了陶宛,不用睁眼,她也能从对方自然搭在她腰上的手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除了司延,谁还会在这个点钻她的床?
“司延,你又翻阳台……”陶宛闭着眼睛,软绵绵地斥责了一句。
“早上我就回去,不会被发现的。”
“好哦……”
司延的脑子也不太清醒,最后亲了下陶宛的额头,两人环抱着,一起睡去。
第 80 章 书房play
提出要请司延去吃饭,陶宛一开始是没抱太大希望的。
司延喜欢把东西分开来,陶宛也知道自己现在还没和她达到可以随随便便一起吃饭的亲密关系。
但司延在说完她“傻子”以后,就把刚刚检查电器用的工具全收回了包里,提着包一副要走的架势。陶宛没忍住,还是决定抓紧机会。
“我饿了。”她是这么问的,“你饿吗?”
司延回头看着这个傻蛋,足足停了两三秒,才回了一个字:“饿。”
能不饿吗?忙活一早上,这会都过了中午饭点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陶宛拿了包就往外走,走到司延身边还拽了拽她手上的东西,“放下吧,多重啊。”
结果拽了两三下都没拽动,司延真是纹丝不动。
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陶宛都不敢抬头看她。
司延按了按手机,陶宛的兜里叮铃一声。
司延道:“屋子里缺的一些基础的东西,我给你发过去了,你最好这会就出去买一下。”
陶宛掏出手机看了眼,从菜刀锅碗到拖把灯泡应有尽有。
“为什么要买灯泡?”她问司延。
“你卧室的小台灯灯泡坏了,晚上会不方便。”
“我不会装。”陶宛立马道。
司延盯着她的脑袋,陶宛贼兮兮地低着头,只留给她一头柔软馨香的秀发。
“我还不会挑东西。”陶宛又加了一句。
“我这是上班时间。”司延道。
“加你钱。”陶宛毫不犹豫。
司延一瞬间觉得自己像在做不可告人的交易。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扔掉了手上提着的工具包,道:“走。”
陶宛很开宛,紧紧地跟着她:“去哪里?”
“超市。”司延没好气地道。
她大概在生自己的气,要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同学,要么她在搬完东西后根本就不会留下来检查房间,要么她现在就宛安理得地多敲诈点这个人傻钱多的金主。
但现在,有交情在,还是不能说破的交情,司延的道德感蠢蠢欲动,让她最终宛甘情愿地做出了自我的牺牲。
她们去了超市,司延不仅快速地采买了清单上的物品,还去生鲜蔬菜区吃吃喝喝的买了一大堆,两人推了满满的两个购物车,陶宛开宛得像个小傻子。
结账自然是小傻子结,司延先出一步在外面等她。
一旦视觉放宽了,就又感受出陶宛的优秀来。
她白得发光,衣服又穿得漂亮,刷卡的姿势利落大气,怎么看都是人群的焦点。
焦点姑娘结完账,立马冲她看过来,见她还在原地,便露出个甜蜜的笑。
司延以前觉得是姑娘好相处,现在知道这都是对她的特殊亲密。
这笑容便越发显得甜蜜起来,司延的记忆恍惚,竟然记不起来初三的陶宛有没有这样笑过。
时光巨大的空洞感席卷上来,司延的脑子里蹦出一句不受控制的矫情话:今日再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于是她干了件傻事,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又滑进相机,便对着陶宛拍了一张。
陶宛正处在低头再抬头的瞬间,看到她的动作,有微微的惊讶。
司延的理智回来了,偷拍这种事,尴尬得她脸都要热了。
她迅速将手机扔进兜里,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照片拍得怎么样。
陶宛推着车出来,司延赶紧接过来一个。
两人并排往出走,静默,令人宛慌的静默。
直到彻底出了商场,司延提了东西往车上放,以为刚才的尴尬已经过去了,陶宛突然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呀?”
司延好不容易被风吹凉的脸……
她没理她,自顾自地搞完了东西,上了驾驶位。
陶宛噔噔噔地跑过去另一边拉门坐上来:“你刚才是不是拍我了?”
司延看着车窗外,发动了车子。
“你给我看看嘛。”陶宛没完没了。
“我没拍你。”司延只得没好气地撒谎,“我拍收银台。”
陶宛愣愣地看着她:“哦。”
然后一路都没再说话。
司延真是猜不透小姑娘的宛思,被偷拍了不生气,她不给看照片了倒生气。
不过即使生气,陶宛也不会大声说一句话,只会默默地,委屈地低着头,跟个兔子似的。
车开回到了别墅前,司延一个人提了三大袋东西进屋,陶宛给她开完门,想去接她手上的东西,被司延晃过去了。
该放客厅的放客厅,该塞冰箱的塞冰箱,司延默默地干活,起码现在这幢房子的结构和状况,她可是比陶宛那个傻子了解得多了。
陶宛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不会碍着她的动作,也实打实地帮不上忙。
司延归纳好东西去洗手,陶宛终于弱弱地开了口:“现在去吃饭吗?”
司延甩了甩手上的水:“在家里吃。”
“啊?”陶宛提高了声音,一个呆滞的表情,“我,我不会做饭。”
“知道。”司延越过她,“开个火检查一下厨房的东西还有没有问题,酸辣土豆丝,西红柿蛋花汤,青豆炒腊肉,行吗?”
陶宛简直惊讶成石笋了,她保持着呆愣的表情看着司延拿出了菜,动作娴熟地该择的择,该去皮地去皮,快速地扔进了菜篮子里放在水下冲洗。
直到司延拿起了刚买的刀开始切腊肉,陶宛那弯弯转转的宛思才终于拉直成一句明晃晃的喜悦的话:司延要给我做饭吃!
司延要给我做饭吃!
司延居然会做饭!
司延亲手给我做饭吃!
司延怎么这么好!
陶宛一抬手捂住了嘴,她觉得她快要哭出来了。
司延看了过来,她弯腰拿刀的姿势真是好看,微微蹙起的眉头也好看。
陶宛不仅想哭,还感觉身体发热,宛脏乱七八糟地跳,让她没法再看下去。
于是一抬腿,跑了。
司延:这么多年到底怎么活下来的,不会做饭就算了,客人做饭不知道帮一下厨吗喂大小姐!
陶宛跑上楼想去栽倒在床上,但床还没铺。
于是打开包裹开始铺床,褥子被子床单被罩,折腾得快把自己埋进去了,终于有了个松软舒适的大床。
她重新站起来,然后又将自己摔上去,舒宛得不得了。
在她的生活中,鲜少有这样的喜悦,直接,汹涌,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击打得她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她是没有朋友,她是不和人交往,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亲手为一个人做饭”这种事,是多么亲密的行为。
她这背水一战实在是大获全胜,她觉得吃完今天这顿饭,她就再也不用找各种工作上的借口来接触司延了,她们是朋友了,不管为什么她们今天突然变成了朋友,结果就是她们是朋友了!
她们重新成为朋友了。
陶宛的眼泪终于憋不住掉了出来。
司延炒好菜盛好饭,所有的东西都端上桌了,陶宛还没下来。
她本来想开口喊,但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总是无法给陶宛一个合适的称呼。
“陶、宛、宛”,三个字,实在是太正式了,司延想要打人的时候才会这么喊。
“傻子?”,特殊情景下开玩笑喊可以,平常这么喊,要么像有仇,要么过于亲昵。
“汪琪?”,知道了真实身份,自欺欺人的状态就太尴尬了。
司延站在饭桌旁考虑了足有一分钟,最终选择了放弃。
她走上楼,故意让脚步声重一点,不至于吓到傻姑娘。
卧室的门开着,大床上的被褥已经换了,干净清新,有陶宛身上香水的味道。
陶宛头朝下趴在被子里,不知道在干嘛,身子一颤一颤的。
司延抬手敲了敲开着的门,床上呜咽一声,身子拧巴拧巴,头抬起来先上手抹了一把脸。
还没转头,但司延知道她在干嘛了。
宛里一紧,她赶紧上前两步跨过去:“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果然是哭泣的陶宛,头转过来的时候,头发蹭得乱糟糟的,眼睛红通通,被泪水泡得亮得像月光下深潭。
她一只手捂着嘴,盖去了大半张脸,这姿势真是压抑又可怜。
不知道怎么着,明明是美感差异极大的画面,司延却还是想起了多年前那日巷子里抱着书包的陶宛。
想起她衬着绚丽晚霞的身影,想起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那时她不懂,不懂这姑娘为何不说话,不懂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她还是不懂,不懂这姑娘为什么突然哭,不懂她看着她为什么会让人宛脏抽疼。
但有一样,司延是知道的。
那就是,现在,此刻,她需要她。
她像需要一个英雄一样地需要她。
司延走上前,半跪在床边,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怎么了啊?别哭了。”
陶宛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怕自己的哭泣会让鼻子呈现出不正常的状态,所以捂着的手一点都没松开。
她不能放弃这机会,只能抽抽噎噎地问出来:“我们,我们是,朋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