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 他还会愿意回来当我的朋友吗?”顾允真哭得抽抽噎噎。
“一定会的。”周循诫将她用力按进怀里,掌心扶在她柔软的青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
她伏在他怀中哭了很久, 直哭到眼睛都发疼。
他衬衫也沾了她的泪水,贴在身上, 露出底下薄薄一层肌肉轮廓。
等她差不多哭够,周循诫抬起腕上的“纵横四海”玫瑰金表盘看了一眼。
“准备出发去看电影了。”
听到“看电影”三字,她这才发觉,今晚上算他们的一次约会, 但因为太伤心了,她连妆都没有化。
她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翻翻Kelly小包找到一只YSL粉管润唇膏,将质地醇厚的膏体旋钮出来, 想往嘴唇上抹。
“忘记化妆了,现在是不是很丑?”她吸了吸鼻子,哭过后, 她小脸若梨花带雨, 白皙的肌肤, 眼睛微红, 美得我见犹怜。
周循诫心跳有一瞬的加速,端详着她。
“不丑。”
其实有时他更喜欢她不化妆,朦胧的眼,挺翘的鼻, 饱满的唇,一点少女的天真夹杂着女人初长成的妩媚, 很有辨识度。
他握着她肩膀,若蜻蜓点水般在她肿成桃子的眼皮上吻了一下, 随即接过她手里的唇膏。
“我帮你涂。”
男人修长的指骨捏着唇膏管体,描摹她饱满的唇。
唇膏带着一股巧克力的甜香,淡淡的巧克力味弥散在两人之间。
她的唇形很好看,上唇有明显丘比特弓的弧度,下唇更是水润饱满,在唇膏的挤压下,微微变形。
周循诫喉结吞咽了下,“啪嗒”一声将口红盖上,吻下去,吮咬她的唇。
两人亲吻的画面很唯美,他高挺鼻尖触碰到她挺翘的小鼻头,又点过她饱满的唇线,薄唇一下一下地吮咂着,发出的声音令顾允真听了都脸红。
她下唇被他含咬到变形。
涂好的口红又被他弄花,红痕从唇中逸出,唇线模糊,唇周肿红的一片。
顾允真指责他:“你把我口红都吃掉了”
“来,再涂一次。”
那天晚上他们去北五环的汽车影院看了电影。
巨大的幕布前,一辆辆来看电影的车按照地上的划线停好,他们在第一排,放低座椅,把车载音箱连上指定电台,接通电影的音源。
车内开着空调,他们躺在座椅上,惬意得要命。
电影开幕前,顾允真观察四周,问了周循诫一个问题。
她问,这周围都寸土寸金,不是办公楼就是商业区,怎么偏偏留下这么一大块地做汽车影院,开汽车影院的老板要多少年才能收回成本?
周循诫给了几组数据她参考。一般而言,一桩能在三年内收回本金的生意是值得做的。
自从这小姑娘开始接触资本运作后,做什么都带着成本和盈利的思维,周循诫蛮欣赏这一点。
很快,电影开始了。
开幕之后,顾允真渐渐沉浸在营造出来的氛围里。
淡黑的天,巨大幕布后,树木的枝条被风吹得飞舞,一辆辆汽车像趴在幕布前的巨大甲壳虫。
中途顾允真嫌热,按下车窗。车外的热风“呼”地吹进来,吹乱她一头波浪似的长发,也将窗外玉米粒裹着黄油被炸得焦香的气味吹了进来。
她吸着鼻子说,“有人在卖爆米花诶。”
“想吃?”
“嗯。”
“我下去给你买。”周循诫看电影没有她专心,随即推门出去。
后面她一边咔嚓咔嚓吃爆米花一边看电影,眼睛就没从电影屏幕上离开过,发出的声音特别像一只吃到好吃坚果的小松鼠。
这晚的电影也是她选的。选之前她问小叔叔“真的我选什么电影,汽车影院就会放什么电影吗?”
周循诫保证会。
她在某瓣上翻翻找找,最后选了《爱在黎明破晓前》。
《爱在》一共有三部,第一部的《爱在黎明破晓前》充满浪漫主义元素,热恋的男女主角正如她和周循诫此刻一样,他们有百分之百的默契和共鸣,可以彻夜彻夜地对彼此谈天,也有燃烧不尽的荷尔蒙。
嘴唇不用来接吻的时候,就用来谈话。
但《爱在》三部曲并不仅仅局限于只谈浪漫的爱情,也谈爱情在现实平地如何起高楼,讲述当爱情回归现实之后的真相。
最后一部《爱在午夜降临前》,讲的就是现实层面,如何在生活的琐碎之中,仍旧对彼此保有爱意。
电影落幕时,她仍久久沉浸在拍拖、交谈、旅欧的氛围当中无法脱离。
看着电影上的字幕,顾允真决定,等以后和周循诫结婚了,她一定要和他一起看《爱在午夜降临前》。到了那时,被点滴又琐碎的日常生活“磋磨”过后,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到了四十岁的时候,他们还会不会去汽车影院看电影?
到了那时,周循诫能够像电影里的男主那样说出一句“我四十一岁了,只爱过一个人”吗?
他还会不会在她随口一句“有人在卖爆米花”时,就去给她买一桶爆米花上来?
她忽然有点拭目以待-
这个暑假,合真私募基金管理(北城)有限公司,简称“合真私募基金”在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正式完成备案登记,法定代表人和最终受益人是顾允真。
为了让她快速上手,周循诫特地给她配了几员“大将”,现在担任合真私募基金总经理的Bill,有着20多年的从业经验,曾在中信、中金等大机构任职。
Bill等人既资历丰厚,不一定将顾允真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放在心上,如何管理团队,又成了顾允真要解决的难题。周循诫只能指导她,但具体的问题还得她自己解决。
她的日程肉眼可见地排得密密麻麻。
直到七月份下旬,爷爷顾继同一个电话打过来。
“小真今年不回来过暑假嘛,爷爷种的莲花都开过又败喽。”
顾允真这才发觉,她已经很久没回江城见过爷爷了。
恰逢这个时间段,周循诫在江城投资的云数据工厂初步建成,他要过去验收,两人商量着一起去(回)江城一趟。
飞机一落地,顾允真走过长长的转运通道出了机场,炽烈的西晒、蒸笼似的闷热感扑面而来,拢着她白玉似的面颊,直到发红发热。
那种晒闷感没几个人受得了,顾允真却很喜欢,这才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
周循诫一手推着行李,一手挽着她,两人坐上合泰江城分部派来的顶级专车,连号的奥迪A8.
周循诫见她热得小脸绯红,伸手将车内冷气调低了一度。
“晚上市政厅那边有个饭局,和我一起去么。”
“不去不去。”顾允真摇头。
这儿是江城,又不是北城。
江城是小城市,但凡是有点头脸的人物都互相认识。她爸爸是江华大学的教授,妈妈又是牙科连锁机构的大股东,也是市政厅领导的座上宾。
她一年前在江华大饭店包场举办大学酒的时候,市政厅的领导们都来喝她的大学酒,还给她封大红包。
这不,要是和周循诫一起出席饭局,见到熟识的领导们,她要怎么解释她和周循诫的关系?
周循诫淡淡瞟她一眼,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伸手过来掐住她纤细白皙的后颈,捏了捏。
“什么时候公开我,嗯?”
“还打算雪藏我多少年?”
“”
他语气低低,含着无奈。
前座的郑秘书原本正襟危坐,手端端正正放在膝盖上,陡然间听到自家雷厉风行惯了的上司无奈的一句“什么时候公开我”,差点儿没憋住笑出声。
小郑秘书使劲掐着自己大腿,憋笑很辛苦,别人是笑一笑十年少,他怕自己这一笑,这个月绩效直接泡汤。
谁懂啊!手腕强硬的周总其实在小女友面前只是一个没名分的老男人罢了。
“再过两年嘛。”顾允真被他猜中心思,脸上有些讪讪。
老被小叔叔这么催下去,她觉得自己都像那种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只会画饼的小妖精了。
但是,谁叫她还太小了,才19岁。
“明年这个时候,把你家户口本拿出来,我们去登记。”周循诫松开她后颈,语气轻描淡写,却含着势在必行的决心。
“至于你爸妈那边,我会搞定。”
“”
顾允真像只缩头的小乌龟,又像把头埋进沙子里的小鸵鸟。不过,就算她再对婚姻怀有畏惧之情,她也知道,等她一过二十,结婚登记就该被摆上日程了。
其实,她和周循诫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不出意外他们会结婚,她会嫁到北城,会进入一个比她如今阶层还要高得多的家庭。
周婷钰,也要从她的好朋友,变成她的“小侄女”了。
谈恋爱是谈恋爱,结婚是结婚,她散漫惯了,对受法律缔结的婚姻契约有隐隐的害怕。
周循诫:“不去饭局也成,我把小李留给你,你让他载着你随便逛逛。晚上一起住酒店?”
“我不住酒店,我要回家住。”顾允真望着车窗外飞掠的绿树,恨不能现在长出一双翅膀,她想回家了。
回到她和爸爸妈妈的温馨小家,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家里。
“好。”
周循诫随意道:“把你家地址给我下,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顾允真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要去她家里?
“怎么,不欢迎我上门?”
“公开场合不和我一块也就算了,私人场合也要避开我?”
周循诫意有所指。
“”
顾允真莫名有一种强烈的、偷情的刺激感。
她明明就是爸爸妈妈的乖女,现在竟然要趁爸爸妈妈不在,要带一个男人回家了。而且,晚上一过夜,他们年轻气盛,随时都有可能擦枪走火。
“好,那晚上你饭局结束就过来。”她咬咬牙,豁出去了。
第82章 她的房间
紫郡芳庭, 江城内郊名流聚集的别墅区,12栋101.
顾章南和姜知韵出国之前,特意请来专业的保洁员, 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把沙发、茶几和床等暂时闲置的物品用防尘罩罩上了, 别墅里可谓是一尘不染。
但这房子接近一年没有人住过,顾允真怕有浮灰,还是叫了上门保洁,用抹布里里外外抹了一遍。
她把水闸和电闸打开, 拆床套、拆被罩,拆拆洗洗。
别墅一楼的大鱼缸里本来养着两条尾巴特别漂亮的蝴蝶鲤, 后来她爸爸妈妈要出国,就把蝴蝶鲤装到水箱里带给景伯伯和景伯母养了。
一楼的阳台上, 三角梅沿着黑色铁艺栏杆和蔷薇争地盘,沿上一溜圈儿种着花叶柠檬、绿樱和垂丝茉莉,还有多肉植物老乐柱、金纽和胖美人等, 矮墩墩肉乎乎。
要天天浇水的植物也被搬去了朋友家, 只留下一些不用天天浇水的, 顾老爷子顾继同约莫一周过来浇一次。
顾允真在阳台旁边发现了一只监控摄像头, 估摸着是妈妈去澳洲前装上的,好能远程监控她的爱花。
想到晚上她要偷偷把周循诫带回家,顾允真做贼似的,搬把椅子垫着脚, 把摄像头的开关给关了。
她还里里外外检查了几遍,确保没有发现别的摄像头。
之后, 她给爷爷打了电话。
顾继同听说她回在江城,老人家心里高兴, 让她过两天赶紧过来。
“爷爷新学了一门鸭脚煲,过来吃。”
“好,我过两天就过去啦…”
收拾好一切之后,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了居家的睡裙。
晚上周循诫过来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的光景。
小李司机按照地址将他送到紫郡芳庭,打开厚重镂空的铁艺门,看到门口穿着法式长睡裙,头发还湿漉漉披在脑后的女孩,周循诫那因连日应酬而带来的疲倦也少了一半。
顾允真:“欢迎来我家。”
她牵过他的手,手脚轻快。微风吹过,将她身上清淡的沐浴甜香也吹向他。
“先带你简单参观下。”她回眸对他一笑。
顾家的小别墅共有三层,整体是甜美轻快的意式装修风格,墙上挂的、桌上放的小摆件,无不显示了这家人对家庭生活经营的用心。
一楼入户是个大花园,虽然因为主人远赴澳洲而少掉了些常开的花卉,但茂盛的木本植物如苹果桉、盆栽柠檬、蓝花茄和粉苞冬红等,仍青翠欲滴。
进了一楼客厅,一侧摆着巨大的三脚架钢琴,另一侧有个一人高的鱼缸。
“我爸爸之前在这里养鱼。”顾允真指着鱼缸对周循诫说,“现在那两条宝贝鱼,正在景昭肆家”
说起景昭肆,顾允真语气低落了一瞬。
周循诫默默看她一秒,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很快调整了情绪,和他讲她小时候的事。
“爸爸养过最漂亮的一条金鱼是绣蝴蝶,浑身像黑宝石一样亮小时候我可喜欢它了,经常趁我爸在学校,把它捞起来玩啊玩玩啊玩有一天就把它玩死了。”
周循诫早料想到是这个结果,忍俊不禁,一声闷笑。
“然后?”
“然后我爸爸痛失爱鱼,他在花园里挖了个挺深的坑,把绣蝴蝶给埋了。你看,现在种绣球花的地方,就是我爸爸埋它的地方。”
周循诫:“他没有打你屁股?”
说到打屁股,顾允真条件反射地把手放到圆翘翘的小屁股上,揉了揉。
“才没有。”她皱了皱挺翘的小鼻子。“他们从来不打我屁股。”
“你才是打我屁股最多的。”
说起来就脸红。
在四合院的那晚,她没少被他打pp,还很坏地填在她里面,她都不知道他的巴掌会什么时候落下来清脆的声响让她听了哭得更厉害,也更紧地铰缠他。
她冷不丁来上这么一句,周循诫哭笑不得,原本正经的心思,也被她带得歪到了别处。
“不听话了就打。”他嗓音更低哑了一些,伸手轻轻在她臋上拍了一下。
两人继续“参观之旅”。
钢琴上盖着奶油色的天鹅绒幕布。
钢琴架上放着一只原木相框,周循诫拿起相框一看,里头的小姑娘一张粉嘟嘟的脸,扎着两条柔软的羊角辫,哭得五官乱飞,哭起来时,嘴巴的弧度还和长大时的一模一样。
周循诫心中有一霎的柔软,拿起相框,大拇指指腹隔着玻璃框轻轻抚了抚那张哭脸。
“小时候不好好练琴,被妈妈骂了。”顾允真小小声。
“被骂也会哭?”
“嗯”
“小哭包,从小到大都爱哭。”
周循诫一声轻笑,双手挟住她腋下,将她抱起来,放在钢琴凳上,倾身,鼻尖抵着她的面颊。
这栋房子里,她生活的痕迹太过浓厚。墙上的相框,墙边的钢琴和竖琴,沙发上一只只毛绒玩偶
这一刻,周循诫更深刻地意识到,他怀里的女孩真是她爸爸妈妈的宝贝,被捧在掌心里,一点点呵护着长大的。
在他唇要沿着脸颊的弧度擦到她唇上时,顾允真伸出一只手,挡住他的薄唇。
她看向墙上挂着的结婚照。里头,一袭白纱的姜知韵女士和一身黑色正装的顾章南正相互挨靠在一起。
“别亲啦收敛点。”
当着爸爸妈妈的面和周循诫亲亲,毕竟有点儿害羞。
周循诫一笑,随她去了。
她从钢琴凳上起身,“我带你看看二楼和三楼。”
二楼是顾章南夫妇的起居房、书房,两人稍看了看,就掠过去了。
三楼一整层都是顾允真的“地盘”了。
两人沿着旋转楼梯走到三楼,在最上一层台阶时,风格陡然变化,成了很是轻快的粉色系。墙上粘贴着迪士尼公主的挂画,地板上铺着奶油白的羊绒长毯。
顾允真张开双臂拦在楼梯口。回到自己的地盘,她瞬间换成了“cosplay”模式。反正嘛,她的地盘她做主。
“不行诶,不行,你不能直接进来。你要说,多谢公主邀请我参观公主的城堡,周某人荣幸之至。”
周循诫笑了下。
“多谢公主邀请我参观城堡,周某人荣幸之至。”
顾允真清清嗓子,脆甜的声音认真道:“你知道就好。来城堡参观,一切要听公主的,不准忤逆公主的意思,否则否则公主要惩罚你。”
周循诫拉过她的手,宽大的手掌含着她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摩挲。
他漆黑的凤眸注视着她,眼底映出两个小小的“真真公主”,磁性的嗓音放得很轻,含着诱惑。
“公主打算怎么惩罚我?”
“”顾允真语塞了。她还真不知道,真真公主要怎么“惩罚”他呢。
“总之,你要听公主的话,公主不准你做的事情就不能做。”
“是,臣应下了。”周循诫竭力回想了下,三流电视剧里的三流台词,忍着笑对答。
顾允真的卧室,天花板挑高很高,足足有两米,她的床是仿欧洲宫廷的床幔,瀑布式的帷幔从天花板直垂下来,床上铺着厚厚的鸭绒褥子,床铺又宽又深,显得十分有安全感。
床脚的一圈,被玩偶给占据,满满当当无法落脚。
这儿窗明几净,透过大开窗,能看到江城珠光琳琅的夜景,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甜桃香气,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顾允真像没骨头似的,在床边的羊绒长毯坐下来,伸手去戳一旁的熊猫玩偶。
“这里的装修按的都是我的意见。我妈咪说,小时候我还哭着喊着非要在房间里装五颜六色的射灯,她拗不过我,给装上了。后来我自己按着开关玩了几天射灯,玩腻了,又吵着她换回原来的。”
她趴在床边,陷入回忆里。
不知道为什么,和小叔叔独处时,她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总有说不完的话。
周循诫在窗边站了一会,随后折身,回到她旁边。
偏偏此刻灯光明亮
他坐下,强势地将她带进怀里。
“唔”
顾允真没料想他来这下,脸红了,想要拨开他。
“你这是对公主无礼,公主要惩罚你的。”
“是臣以下犯上,那就请公主尽情惩罚我。”周循诫哑声。
顾允真一双潋滟的小猫眼睁大,和羊绒毯上趴着的一只只小玩偶对视了。
小玩偶黑漆漆的双眸似乎也在注视着眼下这幅场景。
男人肩宽腿长,一只腿伸展另一条长腿微屈,宽若双开门的肩膀,越发显得怀中少女娇小玲珑,被他紧紧地圈住,长裙松松垮垮地遮住,她发丝凌乱,铺在他肩膀上,像上好的黑色绸缎,黑白分明。
“呜呜,公主待会就罚你今天没有饭吃”
“罚你罚你明天吃方便面没有塑料勺。”
顾允真气恼极了,偏偏又想不到什么“手段”去威胁他,只好撂一些不痛不痒的狠话。
周循诫被她逗笑,猝不及防地晗住她min感处,她脚踝狠狠地在羊绒长毯上磕了一下,一声低叫湮灭在喉咙里。
顾允真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起来。
这个人好坏,老欺负她,老搞偷袭。
“罚你今晚上不准在我家睡”
“不睡你家我睡哪?”
“你爱睡哪睡哪,睡大街都和我没关系。”她哼哼。
周循诫喉结克制地动了动。“那今晚回酒店。”
她低头整理衣襟,细嫩的手指捏着真丝睡裙抖了抖,那睡裙的布料便妥帖地罩了下来,将她娇美的曲线笼在其中。
“不要,我要在家睡。你要是不想回去,也可以在我家睡,我给你打个地”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顾允真一下子头皮发麻发酥,好像被狼盯住了,喉咙干哑,说不出话。
他两步逼近她,伸手浅浅抚摩她瓷白的肌肤,哑声。
“在你家睡,给做么?”
就是因为这小姑娘在家里放不开,连被他亲一下都不肯,他才说要带她回酒店。
他问得如此直白,顾允真一下子有些招架不住,红着小脸摇头。
“不行的。”
她嗓音带上了两分讷讷,又有些柔软。
她知道他这时的反应也属正常,毕竟那个“男人一过了25岁就不行”的定律在他这是无效的。过去一个月以来,他们都在忙工作。虽然说他们见面的每一次都少不了做.爱的环节,但将这环节平摊到每天,真不算多。
“要不,今晚上你先回酒店,我明晚回酒店陪你。我会乖乖的。”顾允真和他商量。
明天回酒店陪他,这意思就是,等明天回了酒店,她任由他想怎么样都可以。
“不必。”周循诫嗓音还有些哑。他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移向远处,透过玻璃窗看窗外的夜景。
“那今晚先不做,我在这儿睡。”
他虽然有需求,但也会压下去,尊重她的决定。
顾允真:“那睡衣呢,我找我爸爸没穿过的给你?”
“不用,我让小郑拿过来。”
小郑把睡衣送到,顾允真把周循诫带进三楼的浴室,教他怎么调水温,随后就掩好浴室门出去了。
她到柜子前,打开柜门,将一床新褥子取下来,铺在羊绒地摊上。
今晚上就委屈下小叔叔打地铺吧。
等周循诫围着浴巾,打开浴室门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小姑娘趴在床前的褥子上,正用手一点点抹平被褥的四个棱角,被子上躺着一只蚕丝枕。
“诺,你的床,我给你铺好啦。”她听到他的脚步声,起身,将手掌拍了拍。
“今晚上不一起睡?”周循诫拧了拧眉。
第83章 医院
“床都给你铺好了, 你自己睡。”顾允真将一床被子塞给他。
“”
周循诫将被褥随意一放,握住她手臂上带了下。陡然被他一拉,顾允真站立不稳, 跌倒在他怀里。
他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握了握, 漆黑的长眉拧着,唇角勾起一抹笑,英俊的脸庞带着些许邪肆。
“小坏蛋,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见过。
都住一起了还分开睡, 合适么?”
“合适合适,哪里不合适啦”顾允真呛声。
她白皙的脸蛋鼓鼓地嘟起, 似乎很不服气。周循诫空出一只手,在她挺翘的鼻尖上点了点。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今晚一起睡, 要么就现在和我回酒店。”
顾允真:“那我都不选呢。”
她似乎有意和他唱反调。周循诫倾身,低磁醇厚的嗓音像云杉木大提琴的低音,浅浅刮擦她的耳膜。
“都不选, 那就等着待会来一次, 做到你服气为止。”
“”
他都这样说了, 顾允真秒学乖, 不情愿地蹭上被褥,把她公主床的一半分给他。
饶是夏季,她的床铺也垫着厚厚的鸭绒褥子,只是真丝床品冰凉丝滑, 外加空调常年开着,所以并不热, 反而很舒适,连床品上都沾着她淡淡的甜桃清香。
她在床头摸索到开关, “啪”地一声将灯熄了,房间陷入黑暗,再将柔软舒适的被褥拉上胸口,盖住。
周循诫在她身侧,一条手臂伸过来,揽住她浑圆的肩膀,滑下去,落在她纤细的腰间。
黑暗湮灭了视觉,却使得其他感官分外明晰。
身后,贴着她脊背的胸膛有比她稍高的体温。因为是在她家洗的澡,他用了她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清冽干净的松香气息中,又掺杂了甜桃的香气,若有若无地萦在她鼻端。
他的体温,稍稍有点烫人。
顾允真咬住唇。起先被他疼爱过的雪兔还有些涨涨的疼,真丝睡衣上一点濡意,她咽了咽喉咙,有点口干舌燥。
她不安分地扭了扭,又扯了扯被子。
“口渴了?”周循诫刚阖上眼睛,察觉到怀中女孩不安分的扭动,她柔软的发丝有几缕穿过睡袍,调皮地在他胸膛上轻蹭。
“嗯…”她胡乱地应声。
周循诫起身,在床头柜摸到她的水杯,开了小灯,到外面打水,把水杯递给她。
顾允真坐起来,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随后两人再度睡下。
虽然喝了水,但顾允真还是口渴,她舔了舔嘴唇,心想,不是她口渴,而是…她也说不上来哪里渴,好像体内有一个大火炉,一点点烘烤着她,要将她的水分烘干,全然地蒸发掉。
也有可能是生理期快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喂刁了,在生理期前一段时间,她会有很想跟他时…
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得逞”,和她一块的。
她闷闷地转过来,正面对着他,柔荑不安分地越过睡袍…
唔…
他ji理的质感很好,比她的稍紧一些,紧实,厚重,成熟,轮廓分明。
顾允真顺着分明的轮廓,往上。
“怎么?”
黑暗中,周循诫的嗓音沉沉响起,被她碰着的某处立时有了感觉。
这小妖精,说好了不能…又频频在危险边缘试探,真当他今晚不会对她做什么?
“我很精神嘛。”
“别闹,这里没有防护。”他凑近她耳心,“还是你想明天下不了chuang?”
他大掌覆下去,在她肋骨下抚了抚,她这儿很薄,水乳交融时,会被他ding出轮廓。
顾允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潦草地推了他一把,有些闷闷。
别看平时主动的都是周循诫,可他对待这种需求从来都游刃有余,他有绝对的理智去掌控需求。
她就不行,真真是被喂刁了的小猫咪,隔绝you惑了还好,隔绝不了,就像被抓心挠肝似的,还会哭。
女孩的指甲有些长了,利利的跟猫爪似的,在他腹上留下一道抓痕,带着刮人的生痒。
其实平时激烈时她也会不客气地用指甲抓他的背,就好像她受的疼,要让他也一并受一受似的。
久而久之,他宽阔的脊背上就满是她指甲抓破的血印,还有小月牙似的痂痕。
这些被她弄出来的痕迹,这只小猫又不大敢看,他白天一边穿衬衫一边调侃她,“你抓出来的,还不认?”
眼下,这利利的一下,周循诫立时知道,是这只小猫想要被喂了。
他喉结轻轻吞咽了下,一个翻起,滑下去,将她拢到底下,握住她的脚踝,提起。
顾允真警觉地“嗯”?了一声,他已经将
“你干什么啦”
“别装了,不是想被喂了。”他笑她。
顾允真心口一跳,扭扭捏捏地放不开,想也不想地遮挡。
“拿开。”他平静地下令,借着墙上的小灯,凝目
少女那难忍的低吟声破碎,溢出。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床幔像云朵般垂下,灵魂在一点点被剥离,脊柱中窜出无数麻痒的光点。
从窗外溜进来的清风,无限缱绻地吹拂着窗帘,将白纱似的窗帘吹得摇摇摆摆,晃晃荡荡。窗外,隔着宽阔平敞的江河,沿江公路上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闪烁着白光
顾允真脑中也炸出一阵阵白光,剧烈。
最后结束时,周循诫去换了一次被单。顾允真捂着襟口,平息自己过快的心跳。
他将被单换好,又搂过她,哑声。
“宝宝是甜的。”
什么是甜的…她不敢细思,合上了眼睛。
或许因着是他这句话,睡着后顾允真做了个甜甜的梦。她躺在融化的冰激凌里,世界好像成了巨大的、融化的冰激凌球,口感扎实绵密,奶呼呼的,很甜-
第二天,周循诫照常按时起,顾允真在他起的时候醒了会,和他说好“今晚上回酒店住”。
“晚上乖乖在酒店等我。”
周循诫前一晚“伺候”好了这只小猫,自己却还强行压抑着,带着她抚了抚。
顾允真红着脸点头。
之后,她又睡回去了,睡到自然醒,起来跟Bill开了个会。
开完会后,慢悠悠点了一碗米粉来吃,吃完换了套法式米黄茶歇裙,弄了个美美的公主编发,下楼招了辆滴滴,打算去爷爷家一趟。
她爷爷顾继同当年是江城钢铁集团的高级工程师,老人家生活朴素,退休金高,住在单位分配的一套自助式带花园的公寓里。
顾继同七八十岁的年纪,生活自律,早上一起床就打八段锦,打完八段锦吃点清粥小菜,喝一点黄酒,再去集市逛一圈,回来看书,自己跟自己对弈,摆弄鲜花,虽是一个人,但过得也惬意。
顾章南曾多次提议给顾继同找个保姆照顾。都被顾老爷子摆手拒绝。“别弄,我就看不来别人伺候我。”
在顾允真看来,爷爷是个很有学问、又与时俱进的知识分子,与别的同龄老人不同的是,老人家用的是智能手机,还能上网冲浪。
听说小孙女要过来,老人家特意提前起床,做完八段锦就直奔菜市场,想买些这个季节的时令水果和好菜给孙女吃。
顾继同:“明年就上大二了,小真现在找实习了吗?”
顾允真抱着爷爷一大早去集市买好的番石榴,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
“爷爷,我在在实习着呢。”
“做什么工作的?”
顾允真当然不敢说她现在在着手商业投资,手上有过亿的现金流,只道:“我在一家全国排名数一数二的医药企业,在战略投资岗。”
“嗯。”顾继同扶了下老花镜,“实习在北城做的,以后工作也在北城?”
顾允真原本觉得毕业离她还很遥远,这下被爷爷一问,又觉得毕业已经迫在眉睫了。“嗯,以后就在北城工作。”
毕竟,周循诫的工作也在北城啊。
顾继同:“江城也有很多好工作,小真不是学新传的嘛,回江城电视台怎么样?我叫我在电视台认识的老熟人照顾你。”
顾允真摇摇头。“我才不去电视台呢。在北城挺好的。”
老人家把老花镜摘下来,擦了擦。“小真要在北城工作,那爷爷就不能经常见到你喽。”
“爷爷,你可以去北城找我啊,我买房子给你住。”
“那爷爷等小真带着去北城走走,好几个景点都是退休之前逛的了,你爷爷我要继续锻炼手脚才行。”
“好呀,等天气凉一点就去。”顾允真把最后一口番石榴吃完,心里盘算着带爷爷逛北城的路线。
眼看着快要到饭点,顾继同起身,准备到厨房做饭。顾允真虽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性子,却也被姜知韵女士教育得尊老爱幼,主动把菜心给择了洗了,把米淘好拿去洗。
“一边去,接下来这些活儿爷爷来做,小真到外面坐着等吃。”
顾继同伸臂揩了揩额上的汗珠,看着自家小孙女热得小脸绯红,不客气地想将她“赶出”厨房。
顾允真看着正在用料酒、十三香、酱油和姜葱研制的鸭块,再看看水灵灵的,洗好择好的空心菜,知道自己留在厨房也是阻手碍脚,就出客厅坐着了。
期间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妈妈,她正在爷爷这里。
姜知韵女士过问了她几句暑假的安排,让她好好玩,母女俩说了一番体己话,这才挂断电话。
之后,顾允真去上了趟卫生间,又帮爷爷浇了一遍花园里的菜。
等她回来换水时,厨房里静悄悄,没有锅铲挥动的声音,只有抽油烟机“呼呼呼”地响。
顾允真一颗心登时悬了下去,她有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紧走几步打开厨房的门。
顾继同倒在地上,合着双目,手里还握着铲子,头磕碰在坚硬的木地板上,有血迹渗出-
江城,合泰分部,周循诫正在合泰江城区高管们、几位市政厅领导的陪同下,参观新建好的工厂。
这还是周循诫第一次来江城巡视,江城分部的高管们也想象不到,这位集团内部的一把手,竟然还如此年轻。
年轻,然而有魄力,谈吐成熟,轻易让人看不出情绪,面对几位市政厅、省部级的领导,言辞中城府极深。
一位省级领导和周循诫握手。“替我向令尊令堂问好,他们身体可好?”
这位领导是卫生厅的干部,周循诫认出来,客气有礼地笑了笑。“家父家母身体康健,多谢李厅挂心。”
他们站在办公楼的弧形玻璃窗前,阳光眷恋地落在周循诫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高挑瘦削的男人,脸是典型的窄面型,光影变幻中,如上等的白玉般冷硬有型。
谁也想象不到,这般冷峻的男人,也会在夜深人静之时,翻开女朋友的睡裙,替她
几位女高管站在周循诫、李厅等人身后,其中一位捅了捅另一位的胳膊,眼神全都落在周循诫身上。
“靓仔,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黄金单身汉吧,成功人士哪里来的时间谈恋爱,他真有女朋友,我会羡慕嫉妒死。”
正当他们议论着时,目光里的男人拿出手机,接了个电话。
“喂。”
周循诫这一声,带着不自知的宠溺温柔。
听了这一声“喂”,两位女高管的芳心简直碎了一地,没戏了没戏了。芳心碎地的同时,又在想,也不知道哪个女孩子如此有福气,冷峻强大的周总,唯独对她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好,别怕,别慌,不会有事的,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周循诫匆匆和各位领导告辞,往江城第一人民医院赶。
第84章 转折
江城第一医院, 急诊科。
顾允真坐在冰冷的制式长椅上,走廊灯光惨白,照得她一张小脸是毫无血色, 消毒水的气味淡淡地弥散进她的鼻腔里。
看到爷爷晕倒在地的第一时间,她立马打电话给120。她力气小, 没法把爷爷扶起来,又赶紧跑到隔壁,喊邻居帮忙。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
眼见爷爷被推进急诊室, 顾允真给爸爸妈妈打了个电话,顾章南和姜知韵在那边一听老爷子在自家厨房摔倒, 也很心焦,恨不能立时回来。
随后, 顾允真给周循诫拨了个电话,把爷爷的事情和他说了。
其实,他现在还只是她的男朋友, 还是“地下”男朋友, 和她的家人毫无联系。
但她下意识想要告诉他, 要他快点儿到她身边来。
只要他在, 似乎就有力量去支撑她,在医院这个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地方,去迫使自己接受一些很不好的消息。
在这期间,她不论是等待, 还是和医生交谈,手都是抖的, 思绪好像断成一截截,断成碎片, 根本没法思考。
她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突然,分明早上的时候,爷爷还好好地和她说话,问她会在哪里工作。到了中午,进厨房炒个菜,就忽然晕倒了。
如果她今天不来看爷爷,是不是爷爷晕倒在厨房里,都没有人发现?
幸之又幸的是,顾继同被送进急诊室不久就醒过来了,接诊的医生告诉顾允真,老人家抢救很及时,没什么大碍,只是上了年纪,心血管狭窄、堵塞,需要转去心血管内科进一步检查。
顾允真认真听着,表示一切遵照医嘱,用药尽管用,检查也都开一遍,排除隐患。
等周循诫赶到时,老人家已转去了心血管内科病房。
他走进心血管内科所在楼层,灯光惨白的走廊里,这小姑娘一个人坐在冰凉的长椅上,双手绞着放在膝盖上。
她孤零零的背影,透露出来的彷徨无助如此强烈,一下子击中了周循诫的内心,又好像隔空伸出一只大手,捏住了他的心脏。
这一刻,他恍若和她感同身受。
顾允真很快就发现周循诫来了,忍了一早上的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那些情绪,茫然,后怕,害怕,担心,一瞬间涌了上来,几乎将她湮灭。
她脖子上还挂着爷爷为她去佛祖那儿求的玉佛,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就此失去爷爷,她会是怎么样。
她会不会恨死自己,在爷爷去世之前的这个中午,她竟然如此放心地给一个老人家,在夏季闷热的厨房里给她炒鸭肉吃。
特别是,爷爷摔倒的时候还握着锅铲,还心心念念着,要给她做好吃的
“你怎么才来啊”
周循诫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用力地按着她后脑勺,将她埋入肩窝,就好似要将她按入骨血。
起先她只是无声地啜泣,后来越哭越大声,抽抽噎噎哭个不停。
哪怕她已经一点点成长为大人,肩膀上也有了比以往更重的责任,但现在的占据她这颗小心脏的情绪,就是“后怕”。
她真的很怕。
周循诫懂她的害怕,大掌放在她的脊背上,不住地轻轻抚摩。
女孩哭声渐渐停歇。
“不哭了,乖,真真已经很棒了,也做得很好了。”
他低声安慰她。
“爷爷上了年纪,身体不如以往,这是事实,也是生老病死的规律。
现代医学很发达,我们有钱,可以给爷爷最好的医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解决它就好。”
“你看,你设想的最糟糕的结果并没有发生。你把爷爷送到医院来了,爷爷现在也好好的
等以后,我们在爷爷家装上监控摄像头,随时监控爷爷的情况,或者请专业的护工看着爷爷,好不好?”
“北城的心血管专家在来的高铁上,我们请他治一治,防患于未然。”
男人的话语很平实,一字一句落入她耳朵,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顾允真抬眸,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周循诫那张平和冷静的脸,漆黑的双眸中满是坚定,就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能扛得住。
他那有力的手正轻柔地抚摸她的长发,低沉的嗓音说着安慰人的话语。
冥冥之中,她被他双臂圈着,忽然觉得很安心。小叔叔——这么强大的、有力的人在她身后,她当然什么都不用怕。
他会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也能一句话就叫来最顶尖的心血管专家,为她爷爷看病。
周循诫对她爷爷的上心程度,就好像,那也是他爷爷。
一瞬间,顾允真忽然觉得,她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之前对于公开恋情的那种担忧、害怕、彷徨,都应该退散到一边。
她应该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男朋友身份,因为他值得。
打断两人交谈的,是里头女护士的一声呼唤。
“顾继同,顾继同家属在吗?过来搭把手。”
护士喊“顾继同家属”,顾允真正要进去,周循诫拦住她。
“我来,你不太方便。”
话音刚落,他挽着袖子就进去了。顾允真看着他的背影。
周循诫身上穿着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衬衫,如此玉树临风,没有人会把他和“服侍老人”联系在一起。
他应该在巨大的会议桌前坐主位,姿态松弛,严苛地听取每一位下属准备的报告。
他应该在视察途中,领导们要时时刻刻观察他的神色,注意他的情绪,他拥有足有的钱和权,本就该是中心,而不是在医院里,去做本该由护工做的事。
可是,因为病床上的人是她爷爷,所以他丝毫不介怀。
也就是这一刻,顾允真瞥见了往后平淡如水的生活之中,和周循诫在一起的未来种种。
小叔叔能扛事,有担当。这样的人,不论是谁和他在一起,都会幸福的。
他有担当到,她不能拒绝,无法拒绝。
人生在世,谁不想选一个有担当的另一半?他们彼此分担寒潮、风雷、霹雳,也分担雾霭、流岚、虹霓。*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也才更要成为他身旁的一株木棉树。
在最初的悲恸过去后,顾允真也迅速平静下来,想着要做一点实事。
接下来这段时间,爷爷都要住院,工作上的事她得暂时交接给Bill。
此外,洗漱用品、护理用品如护理垫,输液报警器等,她都得一一准备好,再好好给爷爷选两个护工,最好是男护工,有力气,照顾起来也方便。
最最重要的是,她要回家把爷爷的病例都带来,让医生和专家好好看看。
…
在周循诫的帮助下,顾允真很快度过了无措的新手护理期。
所幸顾继同病得也不重,头天刚住院,第二天就精神得不行,嚷嚷着要出院。
“不行呀,爷爷,医生说你心脏里有条血管太狭窄了,要给你放个支架进去。”
顾允真坐在顾继同旁边,给爷爷剥了个橘子。
“小真,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爷爷我的事情,自己知道。你爷爷我啊,还能再活很多很多年呢。”
“起码活到我们小真结婚的那天吧。”
顾继同一脸的皱纹笑舒展了,看着顾允真的目光里带着无限慈爱。
“小真还说要带我去北城逛景点呢,我肯定会好好保重身体。”
顾允真总觉得爷爷话里有话。
在北城和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共同协诊下,决定给顾继同老人做心脏支架手术,手术将在两周后举行。
此外,老人家身体康健,没别的问题。
顾允真一再和医生确认这个结果。
顾继同的主治医师之一李医师,此前是姜知韵的同门,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还和她说了不少注意事项。“你爷爷爱喝酒这条得戒了,高热量的食物尽量少吃,少油少盐,胆固醇高的食物也少吃”
“谢谢李医师,这些我会记下来的。”
李医师说一条,顾允真记一条。
李医师见她如此认真,人漂亮,又优秀,家境不错,有意把她介绍给自己那位在牛津做博后的儿子。
只是眼见周循诫这几天在医院出入,为顾继同忙前忙后,料想顾允真“名花有主”,这才作罢。
澳洲那边,顾章南和姜知韵订到了回江城的票,将于明日回到江城。
眼见爸爸妈妈要回来了,顾允真不得不把全副放在爷爷那儿的心思抽出一点,考虑恋情公开的事。
她和周循诫商量:
“我爸爸妈妈明天就要来医院了,你明天要不先别在医院出现了?”
两人在医院的消防通道里说话。
周循诫拧了拧眉,眼见这里无人,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怎么,用完我就想丢了?”
顾家在江城虽然有医疗方面的人脉,但顾章南、姜知韵不在这儿,顾允真又还年轻,认识的人不多,所以这次顾继同住院,走的几乎都是周循诫的人脉。
因为周循诫的缘故,顾继同的专家号排上了,手术也迅速定下来了,
和顾继同一起就诊、住院的病人,还在苦兮兮地等排期。
顾继同用的药里头,好几样是不纳入医保的特效药,也是走周循诫那边的途径拿到的。
一桩桩,一件件,这些他为她爷爷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
顾允真心软得不行,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又如此优秀、耀眼,如何不心软,如何不想着对他更好?
她踮脚,双手攀住他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亲,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他。
“哪有。”
“等爷爷手术做完,我就向爸爸妈妈公开我们的关系。”
周循诫凝视她几秒,漆黑双眸中有了薄薄的笑意,大掌放在她后脑勺,往下按了按,吻住她。
两唇相触,这一吻异常地激烈。
隔着厚重的消防通道门,他们听到门后有医生和护士们纷乱的脚步声,然而什么都管不了。
也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接吻。
男人高挺的鼻尖和少女挺翘的鼻尖偶尔会有碰撞,再调整一下,又继续吻下去,舌尖像嬉游的小鱼,在唇齿之间游渡。
亲着亲着,周循诫的大掌原本扶在她肩膀上,向下滑了一下,扪住。
顾允真眼睫眨动两下,若蝴蝶轻颤,几乎软倒在他怀里,完全靠他在支撑。
就好像,肌肤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他的碰触。
不过,周循诫很快放开了她,浑身肌肉紧绷着,原本幽深的双眸眼神荡漾起一缕yu色。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无力地轻呜一声,想要退开,被他摁住。
“太久没有了,宝宝。”
“它很想你了。”
这两句话说出来,简直就像调情。
心中的喜欢战胜了羞怯,顾允真断断续续去吻他的喉结,香汗顺着她细腻的额头,流到颈侧。
她连耳垂都蒙着一层红。
“那今晚,今晚我们去酒店吧”女孩嗓音细若蚊呐。
“好。”
毕竟今晚再不抓紧,明天顾章南夫妇就要回来了,她就不好和小叔叔住在一块了,也不能做羞羞事了。
两人在消防通道内说了一会话,周循诫接到电话。
小郑秘书请示他,下午有一个会议,周循诫决定晚饭之后,再来和主治医师沟通顾继同后续的治疗方案。
顾允真回病房陪了爷爷一会,想下楼买个咖啡喝,不想在电梯里碰到了ivy。
ivy家里做进出口贸易生意,小富婆一枚。
在顾允真的印象里,ivy过得很潮,日常就是穿得美美的,泡吧、蹦迪、全世界各地旅游,在朋友圈晒美照。
不过,这次在医院见到ivy,ivy和日常的酷飒风不大一样。她戴着一顶棒球帽,穿了一件T恤,T恤外还套着宽大的外套,下身一条纯棉长裤,脸上戴着口罩。
“ivy?”迟疑了一下,顾允真才敢和她打招呼。
“真真啊。”ivy见到顾允真,不自觉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顾允真:“我爷爷心脏有点问题,现在在心血管内科住院。你呢?”
“噢。”ivy犹豫了下,摘下一边的口罩。“那个,我怀孕了。”
“”顾允真瞪大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ivy话里的意味,又赶紧遏制住脸上的惊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
ivy却好似很漠然。“现在孩子还不知道留不留。”
顾允真本来想问,孩子的爸爸怎么不来陪你一起产检?想想又把话头收住了。
“你这是要去看医生吗?我陪你一起吧。”她对ivy说。
“好。”ivy同意了-
此时,因为改换航班的缘故,姜知韵和顾章南提前一天回到江城。
夫妻两人下了飞机,顾不得回家一趟,直接打车去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直奔心血管内科。
按照顾允真提前在手机里发给他们的病房号,找到了顾继同的病房。
顾继同单独住在高级病房里,清洁的、带着洁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鲜花和果篮在墙边摆了一圈,全部是顾继同之前的同事、下属送过来的。
“爸,您没事就好,这一遭,可把我们吓坏了。”顾章南坐在病床旁,将老爷子的伤势看了一遍,又把主治医师请来问了几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我好着呢,多亏了小真这孩子这几天里里外外的事,都是她在照料。”
顾继同说着,看向一旁正在清洗衣物的男护工。
这男护工,也不知道小真怎么找到的,话少,干活勤快,可靠。
姜知韵把墙边的鲜花摆了摆,闻言插了一句:“这是真真该做的。”
“真真她人呢,怎么不见了。”顾章南看顾好了老父亲,想起了自己的心肝宝贝女儿。
顾继同:“刚刚还在我面前呢,这孩子说要去买咖啡喝,估计在门诊部咖啡店那边。”
“嗯。”
随后,顾章南留在房里,翻看老爷子的病历,了解后续的手术进程。
姜知韵左右无事,打了好几个顾允真的电话,不见她接。
好久没见到这块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宝贝肉了,姜知韵还有些想念得紧,打算亲自去门诊部找一找。
在走廊里,姜知韵碰到了自己当年念医科大的师兄,也是顾继同的主治医师之一,李医师。
两人寒暄了几句,姜知韵问了两句自家公公的病情。
“好着呢。你那女儿顾允真,这小姑娘有韧性。”李医师夸赞道。
姜知韵:“多谢夸奖。”
李医师:“哦,还是小真会找人,你们那女婿,不是本地人吧?真是大有来头”
女婿?
姜知韵以为听错了,疑惑的目光看向李医师,“哪里来的女婿,我们家真真还是单身呢。”
“不可能啊。这几年,你家老爷子生病,那位男士还来照看了”
李医师说着,想起有一天他在走廊里看到的一幕——顾家的小姑娘哭得伤心,那位周先生,西装革履,上前直接就把小姑娘揽到怀里了,丝毫不怕小姑娘将他的西装弄坏弄皱。
他咳嗽了一声,意识到是自己失言了,别人的家事他不好多参与,只好开玩笑似的把话题收住。
“不会是你家真真背着你谈了恋爱,还没告诉你们做父母的对了,这位男士姓周。”
“谢谢师兄,往后我家老爷子的事,还得拜托您。”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姜知韵压住满腔疑惑,只想找到女儿。
姓周的女儿的好朋友里,有什么人姓周吗?-
这边,ivy和顾允真从产科出来。
ivy的孕吐有些严重,三番两次冲到厕所里干呕。顾允真心疼好友,又不能为她分担,只能抱着个脸盆等她。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半消化物的味道,这味道叫顾允真闻了,都有些受不住,喉咙一阵阵发紧。
好容易止住孕吐,ivy和顾允真来到产科所在楼层的电梯口前。
顾允真替ivy到自助取检查单的机器里拿来了孕检报告,眼见墙上挂钟到了六点,她问ivy:“到饭点了,我们找点东西吃吧。”
ivy:“我不饿。”
顾允真:“不饿也要吃点呀。你不吃,会饿到肚子里的小宝宝的。就吃医院里的套餐怎么样,套餐还不错,有营养又卫生。”
ivy叹了一口气。“可我我想吃炸鸡,冰激凌和啤酒。”
“等以后再吃这些,我们今天先吃有营养点的。”顾允真说着,眼见走廊那边,护士推着一辆餐车过来,她招了招手,正想将护士叫过来,买两份晚餐。
空气中飘来一阵仔姜爆鸭的味道。
这味道鲜香开胃,要勾起人的馋虫。顾允真闻了闻,不知为何,又想起那天看到的画面——
炎热的厨房里,油烟机呼呼开着,爷爷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手里还握着锅勺。
而锅里,正闷着满满一锅的仔姜爆鸭,鲜香开胃。
仔姜爆鸭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呕吐物的味道,猛烈地向顾允真冲来。
她脸色一阵苍白,额头上阵阵冷汗滴下,“哇”地一声,干呕出声。
“真真,你”
ivy等不及问怎么了,赶紧将脸盆递过去。
顾允真接过脸盆,好像食物在胃里打了个转,争先恐后地要从胃里涌出来。
她将脸埋进脸盆里。
就在这时,姜知韵女士走出电梯门口,看到电梯口旁的窗户上,俏生生立着的,不正是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还能是谁?
但下一秒,姜知韵看到电梯墙对面挂着的“产科”牌子,心突突跳了一下。
“呕——”又是一声低低的干呕传来。
她那如花似玉的女儿,正抱着一个脸盘在吐。她背着的皮包半开着,露出一份孕检单子
一瞬间,姜知韵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三两步走到顾允真面前,抓住女儿的胳膊,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真真,你怀孕了?”
“孩子他爸是谁?”
第85章 真相
“真真, 你怀孕了?”
妈妈那熟悉又急切的声音,将顾允真唤回现实。
她放下脸盘抬起头,白皙的脸颊因为方才的干呕泛上一层晕红, 双眸蒙着薄薄的水雾,我见犹怜。
姜知韵定睛一看, 只觉得隔了大半年未见,她这天生丽质的女儿又更好看了,好看得让人胸腔都阵阵发紧。
“我没有妈妈,你今天就回到了嘛。”
顾允真接过ivy递来的纸巾, 用它抹了抹嘴唇。
姜知韵惊疑未定,目光落在女儿掩在连衣裙下的小腹上。
女儿的腰肢依然纤细, 盈盈不足一握,没有丝毫孕象, 然而这也不能让当妈妈的消除担心。
尤其是,李医师还说了,女儿有男朋友了。而且还亲密到, 那人来操办了老爷子住院的一部分事情。
一旁的ivy看出来姜知韵误会了, 将顾允真背包里的孕检单子抽出, 解释道:“阿姨, 你误会了,怀孕的是我,这是我的孕检报告。”
ivy将孕检单子上的名字抖给姜知韵看,姜知韵看了, 但还是放心不下来。
她看着女儿的眼睛:“真真,你回答我, 你现在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事已至此,顾允真再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白瓷似的脸颊上带着玫瑰般的红晕, 咬着唇,目光闪躲中带着倔强。
“嗯妈妈,我有男朋友了,他”
姜知韵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脑袋里金星直冒,猝不及防的消息将她砸得稍有些晕头转向。
女儿的干呕声还回荡在她耳边,她握住女儿的手臂,极力压抑住心中复杂的情绪,定声。
“真真,你现在先跟我去挂产科。”
“挂产科干嘛啊我又没有”
顾允真原本还带着抗拒,想说“我又没有怀孕”,话还没出口,忽然想到她一向准时的例假,这个月也还没有来,顿时讪讪地闭了嘴。
知女莫若母,姜知韵注意到女儿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无措,心中的绝望更深了几分。这不会真怀上了吧?
到底是哪个男人,把她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害成这样?
ivy眼看这母女俩还要就“怀孕”一事纠缠不清,她懒得掺和进去,和顾允真说了一声“回头见”,就告辞了。
顾允真被妈妈带去了产科门诊。
临近下班时分,产科门诊清静得很,叫号很快叫到了顾允真。
医生坐在办公椅后,看着姜知韵母女两走进来。
母亲一袭旗袍,皮肤白皙,虽带着舟车劳顿后的憔悴,但气质不减,清丽柔和,充满这个年龄特有的韵味。
身后跟着的女儿更是漂亮,扑面而来的清艳感令人心惊。
医生在产科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美丽但面带忧虑的母亲,漂亮但又低着头的女儿,他早已见怪不怪——多半是怀孕后被父母知晓,想要带来堕胎的。
姜知韵把挂号单递给医生,简单说了自己的诉求:做阴.道B超,检查是否怀孕。
医生例行公事般,在电脑后抬头看了眼顾允真。
医生:“回答几个问题。”
顾允真将手放在膝盖上,“嗯嗯。”
医生:“患者有性生活了吗?”
性生活?什么性生活?顾允真霎时脸红了个透。虽说她跟小叔叔私底下什么事都做过了,但但被外人问起还是羞耻,尤其是,还当着她妈妈的面问的。
她被包在小皮鞋里的脚趾头紧紧地蜷缩起来,成了十粒圆润的小珍珠,这十粒小珍珠恨不能在瓷砖地板上抠出一室三厅的大别墅。
此时此刻,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姜女士的表情。姜女士鼻子都要气歪了吧顾允真心虚地绞紧了双手。
医生:“很正常的问题,请患者如实回答。”
顾允真只好答道:“是,有”
她不仅有性生活,还吃得很好,被小叔叔喂得饱饱的。嗯小叔叔也吃得很好。
答完之后,她感觉到妈妈那严厉的目光。不出所料,姜女士的脸肯定更黑了。
医生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又问:
“患者上一次性生活是在什么时候?”
上一次的性生活在什么时候?好羞耻的问题,还问这么详细。这比小时候一起和父母看电视,看到一些亲密戏还要尴尬。女孩稚嫩的脚趾头再度蜷缩起来,再度抠出三室一厅。
她完全不敢抬头看妈妈的表情,却完全想象得到,姜女士正在温柔地发火,薄薄的鼻翼轻翕着,只是极力地克制住。
“就上个月,我也记不太清了”
女孩的嗓音细若蚊呐。她只知道,她和小叔叔有一个月没有过了,但具体是一个月零几天,她也不大记得请。
医生:“有做避孕措施吗?”
顾允真红着脸:“有的,每次都有。”
周叔叔在做避孕措施这方面很谨慎,有时候完事了还要捻一捻小雨伞,看有没有破损。她完事了只想躺着,闻到令她头昏脑涨的麝香气息,只想让他快点把那玩意儿丢进垃圾桶,再来抱她去洗澡。
医生:“这个月的月经有正常来吗?”
顾允真稍稍算了下:“这个月的还没有来,正常应该就上周来了”
医生划拉了几下,把单子开好。“诺,拿去做阴.道B超照一照。”
母女两人走出诊室,往B超室走去。
顾允真回想着上次和周循诫做.爱的情景,那时候是在浴室,虽然小叔叔强迫她用后位,玩得过分了点,但他肯定戴了
他每次都会戴好小雨伞的,有时候还会哄她给他戴。“乖真真,给叔叔戴上,嗯?”“真乖,戴反了宝贝”
不过,也有可能是小雨伞破了顾允真咬住唇,鉴于她向来准时的月.经迟到了,她也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要是怀孕了,那该怎么办?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她摸了摸扁平的小腹,想到自己的小肚子会被周循诫的种子一点点撑大,就有点儿害怕。
姜知韵这时候总算平静下来,也找回了一点理智。
“你男朋友是谁?他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顾允真嘴唇动了下,本想回答“就是周婷钰的小叔叔”,但想到她和小叔叔之间的辈分与年龄差,再加上今天太“出师不利”——她很后悔今天出门没有算风水,怎么姜女士偏偏提前了一天航班?
航班提前也就算了,还正好撞到她在陪ivy产检,她还好巧不巧地在呕吐。
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怕给妈妈留下对周循诫不好的印象,没说出是谁,只对妈妈说:
“他、他人很好的,就算我怀孕了,他肯定会负责的。”
“”
姜知韵女士想要叹气,又极力忍住。在这关头 ,顾允真向她做出的一切“他很好的”保证,都不可信。
如今,女儿就像是被黄毛迷晕了头的恋爱脑。
女儿说他会负责,他就会负责吗?
姜知韵:“先不说这些了,等你做B超出来,我们再说。”
恰好走到B超室门口,姜知韵轻轻把女儿推进去,眼看着女儿纤弱的娇躯消失在厚重的防护门后,她掏出手机,给顾章南打了个电话。
“老顾,你快过来,出大事了来产科,B超室这边。”-
等顾允真从B超室出来,就看到爸爸妈妈坐在门口,夫妇两人面色严峻。
她就像一个早恋被抓住、还疑似怀孕的小孩,闷闷地低下了头,心中委屈得要命,干脆迁怒周循诫。
她在心里念叨:小叔叔都怪你,都怪你!要是你害我不小心怀孕了我就哼,反正生你的气。
顾章南没料想事态严重到这等地步。
乖乖女儿上了大学,背着他们谈了恋爱,还和那男的发展到了上床的地步。
他们对她从来都是小事上纵容,但大事上严厉,原则性的问题不能犯。
顾章南很想斥责女儿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然而考虑到女儿已经是个成年的、独立的个体,这才把斥责憋了回去。
顾章南:“除了干呕还有什么症状?嗜睡吗?”
顾允真摇了摇头。“我就、就呕过那么一次。至于其他的症状,完全没有。”
顾章南:“你男朋友是谁?他怎么没有陪着你?他知道你今天来产科吗?”
顾允真咬着唇,倔强不答。“别问了,爸爸。”
事已至此,多问无益,姜知韵扯了扯丈夫的袖子。
等待B超结果的半个小时,简直是顾章南夫妇两人生中,最漫长的半个小时。姜知韵甚至起了买早孕试纸让女儿测一测的念头,这时,终于医院的大屏幕上有了结果,通知顾允真去取B超检查单。
检查单上写:
“子宫前位,形态大小正常,肌壁回声均质,内膜居中,不厚,双侧附件区未见明显异常。”
这表明,顾允真没有怀孕。
得到这个消息,顾章南夫妇大大地送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很快也迎来了下一个问题。
“真真,你男朋友是谁,这下该和爸爸妈妈说了。”
顾允真动了动嘴唇,说不出口。爸爸将她亲手交给小叔叔的情景,她还历历在目。当时,爸爸还说“要周叔叔替她把关男朋友”,谁知道小叔叔最后成了她的男朋友呢?她还被他吃干抹净了
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干脆把这个挑子撂给周循诫,对父母道:“我叫他过来跟你们说。”
随后,她给周循诫发消息。
「小猫叹气.jpg」
「好烦啊,我爸妈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了,他们一直在逼问我。他们还疑心我怀孕了,好委屈,委屈死了,都怪你。」
「小猫心情乱七芭蕉的.jpg」
「你快点过来跟他们解释下。」
那边,周循诫很快回消息过来。
「好,我马上过去,一个小时后到。」
顾允真一家人回到紫郡芳庭,正是晚饭时节,顾章南点了晚饭,和姜知韵一起将花园里的花草料理一番,边等着女儿的“男朋友”上门。
一向细致的夫妇两人,将花草料理得有些缭乱。顾章南摘掉了星美人一片肥硕的叶子,被姜知韵一个“眼神刀”杀过去。
夫妇两都有些心不在焉。家里的气压变得很低,像是暴雨即将来临前的阴沉天空,到处弥散着乌云和水雾。
他们有心想再逼问顾允真两句。可闹了半天,顾允真明显对他们也恼了,抿着唇一声不吭,窝在宽大的沙发上玩手机。
姜知韵一边用小铲子铲除掉花盆里的杂草,一边竖着耳朵等待着手机铃声。她在从医院回别墅的路上,就给李医师发了消息,询问女儿那位“周姓男朋友”具体姓甚名谁。
“叮咚”一声,她的手机响起。
姜知韵连忙放下铲子,伸手把手机拿过来,划开消息。
李医师:「师妹,我去看了特效药的审批单子,上面的签名是‘周循诫’,你家闺女的男朋友应该就是他。」
周循诫?
姜知韵脑中像劈过一道大雷,震得她久久回不过神。
女儿的男朋友,竟然是周婷钰的小叔叔,当初女儿去北城读书,她和顾章南还亲自把女儿交到了他手上,请他代为关照。
姜知韵把这件事低声告诉了顾章南,顾章南听了之后,也是面色严峻。夫妻两商量了一番,做了决策。
最后,姜知韵走到女儿身边,扯了扯女儿的衣袖。
“真真,跟妈妈上楼,妈妈有话要同你讲。”
第86章 见家长
妈妈要和她讲什么?
顾允真窝在沙发里, 有些不情愿。待会周循诫就要过来了,妈妈现在把她叫上楼,她待会就见不着小叔叔了。
不情愿归不情愿, 顾允真触碰到妈妈那略带严厉的目光,知道这事情的严峻程度, 还是起身跟姜女士走了。
恰巧此时,门铃响起。
等门铃响后三声,顾章南这才起身开门。
门后的男人一件白衬衣,挽起的小臂线条明晰, 门灯射出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若刀削斧凿般的脸上。
这个男人,既有上位者的成熟稳重, 又残存着少年的放荡落拓。
怨不得把他那乖乖女迷得不要不要的,小小年纪把什么都给人家了。
想到这儿, 顾章南沉了脸,只是基于教养,没有当场对周循诫发难。
周循诫看了眼顾章南的脸色便知一二, 稳声开口:“顾先生晚上好。”
顾章南压抑住心中火气, “这一声先生, 我可担当不起。”
说话间, 顾章南往后退了一步,周循诫得以迈进入户门,视线忍不住寻找客厅内少女的身影。
看顾先生的冷脸,他知道这小姑娘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他心疼。
少女那明黄色的裙摆在楼梯口转了个圈,他视线跟随着她, 定定望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直到她最终上了楼, 再也看不到。
顾章南坐在茶几前,修长如扇骨的手执起香灰胎茶器,斟茶。
周循诫收回视线,跟过来,从顾章南手上接过茶器,主动斟茶。
别说在生意局上给别人斟茶了,就算在家里,周循诫也没给他家老头子斟过茶。他是上位者,只有别人给他斟茶的份,哪里轮得到他纡尊降贵地动手?只怕他眉头皱一皱,别人都要揣摩是不是扫了他的兴。
但在顾家,这又不一样。周循诫知道得很清楚,眼前的顾章南是他未来的岳父,是他有求于他们,求他们把女儿嫁给他。
顾章南眼眸抬了抬,微有诧异,又很快敛去情绪。
“先说说你和小女的事。”
周循诫轻放下茶盏,正声:“顾先生,我爱慕她良久,今天上门也是请求你们,将她嫁给我。”
顾章南冷笑一声:“请求?你的请求,我们可担当不起。她和你差着辈分,当初把她拜托给你照顾,还想让你替她把把关男朋友,没想到你”
周循诫:“这是小辈的不是。但小辈想求娶她的心是认真的,她也和我一样。”
顾章南:“你堂堂一任总裁,难道就没有别的女子可以作为结婚对象吗?何必揪着我的女儿不放。”
顾章南声音中含着愠怒。
如果是普通家庭,当得知自己的女儿和京城周家有了牵扯,在惶恐之余,或许会兴奋。和京城周家这样的显贵攀上关系,其中的荣华富贵不言而喻。但,顾家显然不是一般的家庭。
顾父顾母不缺钱,他们穷尽前半生为女儿安排好了一切,也鼓励她在大学谈恋爱,但他们没想到,女儿谈的对象,竟然来自一个比他们高出如许的阶层。
古言道“一入侯门深似海”,现代没有了“入侯门”的说法,但阶级是客观的存在。
退一步来说,周循诫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他真的会对顾允真负责吗?
周循诫的唇线抿得稍平。
是啊,他为什么要揪着顾允真不放?
后者明明是他的小辈,是他的小侄女。可也正是她,为他那平静如水的生活,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让他的生命枯燥无趣变得熠熠生辉。
从北城落雪的那个夜晚,他失控地吻上她起始,就料想到,会有被顾章南质问的这一天。就料想到,当恋情公开的那天,他会被钉在失德的耻辱柱上,会被人津津乐道,在他几近完美的生涯中,留下一个污点。
但他不后悔。
周循诫:“顾先生,您说得对,可以作为我结婚对象的人很多,但我只要她。”
此时的三楼。
顾允真被妈妈带上三楼后,仍在生气,往房间的沙发里一坐,嫩生生的脚趾就这么搁在沙发扶手上。
因为这个姿势,她的裙摆不听话地翘起来,露出底下修长的两条腿,腿型笔直又纤细,连膝盖都汪着粉嫩的色泽。
姜知韵凝神听着楼下的动静。
周循诫上门,还是让她放心了不少。这起码说明,这男人还是担责的,没有把她这傻气的女儿吃干抹净就走。
心情平复下来后,姜知韵再看着女儿,再度发现了女儿的不一样。
她似乎变得更有女人味了,挺鼓鼓的胸,纤细的腰肢,圆翘的臋,掩在裙下双腿的线条优美动人。
随即,姜知韵想起阳台上被拔掉的监控插头,一瞬间联想到了什么——只怕顾允真回江城这段时间,周循诫不但进了他们家,还进了她房间。
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私底下黏在一起会做什么,她这个过来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女儿其实也是一个大人了…她有了自己的选择和判断,姜知韵忽然意识到这点。
倒是顾允真被她妈妈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绷着脸开口:“妈妈,你要和我聊什么?”
姜知韵想了想,组织语言道:“你是想跟他玩玩,还是真想嫁给他?”
顾允真玩弄着指尖长发:“想嫁给他。”
姜知韵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而是放柔了声音。
“真真,你还小,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妈妈不知道你对‘婚姻’的认识有多深。有可能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恋爱中非常罗曼蒂克的一面,但婚姻总归要回归现实。你要嫁给的不光是周循诫这个人,你还要嫁给周家。”
“新年你是在周家过的吧?你看看周婷钰的妈妈,她在周家过什么样的生活,你以后嫁进去,大概率也会过那样的生活。”
说起周婷钰妈妈所过的生活,顾允真努力回忆了下。
杨清伯母的确很忙——新年的时候,她负责一大家子的吃喝,周家每日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送礼的规制也是她掌握的,简直忙得连和亲生女儿好好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确实没考虑过,有一天她要过那样的生活。
姜知韵见女儿不吭声,又继续道:“周婷钰的妈妈,也出身京城的名门望族,她受了委屈,还有娘家给她撑腰。但我们的家庭和周家还有差距,以后你受了委屈,就算我们想帮你撑腰,都无能为力。”
“趁着你现在还年轻,多谈谈没错,结婚的事,我们三思,好不好?”
“还有,永远不要把自己轻易地给到一个男人。”
做母亲的字字珠玑,句句沥血,都在为她考虑。顾允真如何不明白?
母亲柔和的嗓音若春风,一点点吹皱她的心湖。
忽然,顾允真对妈妈生不起气了。她没办法对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的人生气。
顾允真:“妈妈,我明白你的担忧,这些我都会好好考虑的。”
姜知韵笑了笑。“你和他现在正是热恋期,但我希望你放慢一点步调,可以好好地考察,如果他真心爱你,像我们爱你一样,把你当宝贝宠着,那自然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操劳也不见得是坏事
如果你们目标一致,本身就站在对方的前途里,那妈妈说的这些,也就不成其为担忧。”
“知道了,妈妈。”
楼下,最后一道茶喝完,顾章南基本也明确了周循诫的来意。
这个坐拥千亿身家的京城显贵,并没有玩玩的意图,真是有心要将他的女儿娶回家。但——他的女儿还这样地年轻啊。
做老父亲的总觉得,自己和妻子精心浇灌栽培的小玫瑰,被这位京城显贵虎视眈眈地盯住了,到点就要移栽到他的花园里。
偏偏这株小玫瑰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还是更向往周循诫的花园。
有点女大不中留那味了。顾章南这样想想,简直要老泪纵横。
“时间不早了,顾某难以奉陪,周先生请回。”顾章南起身,朝门外扬了扬手。
“是。晚辈这就告辞。这两样礼物,不成敬意,还请顾先生、顾夫人收下。”周循诫往花园走了几步,朝外面随意招了下手。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小郑秘书和小李司机,见状赶紧将一辆皮卡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想往顾家的花园里搬。
先搬进来的是一个长方形的鱼缸,若透明的清澈水体中,游荡着一条通体血红的龙鱼,体表有着若鲜血涂抹般的色彩。
顾章南很快认出,这就是号称世上最珍贵鱼类的“血红龙”,养鱼爱好者心目中绝佳的观赏鱼类之一。前几年,一条血红龙以高达500万RMB的价格在国际鱼展中成交,可见血红龙中佼佼者的身价之高。
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个不正式的见面,周循诫也如此礼数周到。
在鱼缸之后搬过来的,是栽种在天青瓷花缸里的一株“素冠荷鼎”莲瓣兰,状若荷花,连续蝉联五届兰博会特金奖项,最高一株估值曾达1500万,眼下这株花叶茂盛,花蕾如铃铛,没有几十万的价格拿不下来。
然而看到这两样“小礼”,顾章南脸色反而更冷了。
“周先生送来这些贵价物有何贵干?当我顾某人是卖女儿的吗?”
面对顾章南的不客气,周循诫温声,语气中带着诚恳:“顾先生,我知道现在我在你们眼里,只是一个违背了允诺,想要求娶你们掌上明珠的陌生人。不论我做什么,您都能找到不喜的理由。这是我的不对,还希望有一天,我能真正通过我的努力,来达到您对我的认可。”-
等顾允真下楼时,鱼缸里的血红龙正在摇着尾巴游来游去,花园的一角,也摆上了那株素冠荷鼎。
她走到阳台上张望,熟悉的连号车牌伴随着汽笛声开远了。
她折身回来,看到爸爸正坐在沙发上,金框眼镜背后,眼神垂着,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顾允真:“爸爸,你跟他说了什么?怎么不留他久一点?”
顾章南:“能说什么。趁着学校没开学,你在江城待久一点。这段时间,除了去看爷爷,别的地方不要随便去了,多在家里陪着我们。”
顾允真一听,霎时有点不乐意。她如何听不出爸爸的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她在家里待着,别出去跟周循诫一起。
本来今晚爸爸妈妈提前回来,她和周循诫约定好的“去住酒店”就泡汤了,她还想明天找个借口溜出去找他呢。
“爸爸,你不想我和他待在一起?你对他的印象如何?难道难道他还不够格当你的女婿嘛?”她不服气地反问。
顾章南叹了口气,看向女儿的眼神,无奈中带着宠溺。“你啊,不要这么主动。”
平心而论,周循诫的品性、样貌、人品、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好。即便顾章南用最苛刻的目光去审视他,也挑剔不出任何一处错。
顾章南:“爸爸知道你们正在热恋,但也要给彼此一点缓冲,看看他的表现。如果他连这几天都坚持不住,以后还怎么可信?”
事已至此,顾章南夫妇看出,这对儿小情侣是正儿八经在谈恋爱,也是真有在一起的念头。顾章南之所以在周循诫面前摆足姿态,就是为了更好地掌握主动权。
既然家世已在低位,顾章南更不希望,自己这边一点筹码都没有。那样他们还怎么保卫女儿的幸福?令他略略心宽的是,如今看来,周循诫对女儿的喜欢,恰好是最大的筹码。
“好吧。”
顾允真没有像爸爸这样“老谋深算”地想这么多。她只是见不到周循诫了,还有点不开心。
等晚上洗完澡准备睡觉,躺进被窝里的时候,捞过手机一看,周循诫发了好几条消息给她。
周-:「宝宝被爸爸妈妈批评了,骂得厉不厉害?」
「对不起,我让你受委屈了。」
「生理期准备来了吗,我联系了江城著名的老中医,如果下周还不来,请他给你调一调。你身体很健康,别怕。」
她鼻尖一阵发胀,原来,小叔叔也记得她生理期没来这件事。他真的有在好好养她,她的生理期该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结束,他比她记得清楚。
上学期有一天她夜半来了例假,漏得半张床都是,当时也是他给她弄了热水袋捂肚子,去24小时便利店给她买卫生巾,还把床单换了。
真真在渡劫:「他们没怎么骂我。」
「小猫发愁.jpg.你说,我爸爸妈妈真的会同意我们结婚吗?」
周-:「放心,我会说服他们的。我会让我们的婚姻,得到他们的祝福。」
常言道,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都不会长久。她的父母那么爱她,如果没有父母的祝福,她会伤心难过的。周循诫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总是能让她安心。既然周循诫说他会,那顾允真决定让自己不再操心这件事。
真真在渡劫:「不过,今晚上一起住酒店要泡汤了,我现在没法出门。有可能明天后天也出不了门,他们不太想我见你。」
周-:「没关系,来日方长。」
真真在渡劫:「可是我想见你啊。」
她停掉消息,赤着脚下了床,走到床边把门反锁了,按下视频通话键。
很快,周循诫那边接了起来。
顾允真捧着手机跟他聊天,雪白的足在身后翘着,露出粉嫩的足心。
“要是今晚上爸爸妈妈不回来,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躺在一张床上呀?真遗憾。”
周循诫笑。“他们没回来之前,你不还说很想他们?现在他们既然回来了,就好好陪着。”
“嗯不过我有点想你了。”
许是洗过澡的缘故,她嗓音变得很娇,含着潋滟的水意。她朝屏幕望了一眼,将宽松的领口往下捋了捋,露出盈盈锁骨。
此时此刻,她忽然很想撩拨他。
周循诫目光落在屏幕下方,呼吸顿了一瞬。
“宝宝,别乱来。”
他嗓音沉哑,一点点透进她的耳心,仿佛要蛊惑人心似的。
“我没乱来”她嘴上这样说着,柔嫩的小手可不老实,轻轻把衣领一拨,露出一边雪白的香肩,动作生涩中透着笨拙,只是脸上表情倔强,像是要主动坠入凡间的精灵少女。
屏幕那边,男人漆黑如墨的眸色中,慢慢地酝酿起一场大雨。电信号传播的,是沉沉的乌云和即将到来的雨意。
男人饱满锋利的喉结轻轻咽动,哑声。
“你这样,想让我大半夜翻你家的墙?”
“小猫想被喂了?”
第87章 电话
“小猫想被喂了?”
说这句话时, 周循诫的嗓音压得极低,极哑,像一壶尘封在冰壶中的经年陈酒, 低醇磁性。
绯红爬上了顾允真的脸颊,她脸不争气地发热, 小小声地辩解:“我才没有”
似有暗潮顺着电线传播,暧昧气氛缭绕,蔓延,霎时盈满了这间粉红梦幻的小屋。
小屋里, 空调温度开得稍低。
那头,酒店总统套房的客厅里, 周循诫伸手,将面前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拉下去, 修长明晰的指骨将衬衫最顶的两颗纽扣松开。
男人白皙的手腕处,佩着一枚薄薄的铂金表。
“当”地一声,他将腕表摘下, 醇厚的玻璃质地磕在透明茶几上, 清脆的一声。
也是这一声, 好似唤起了顾允真脑中旖旎又断续的记忆
有时他们一下班回到家里, 周循诫也会摘下腕表放在茶几上,然后抱她坐在他腿上,长指拨开她乌黑柔软的发,慢条斯理地亲吻她, 直吻到她脑袋发晕,好似缺氧。
“去看看, 房间门关好了吗。”
那头,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
“关好了, 反锁了。”她乖乖地应着,把支架拿过来,将手机架上,圆翘的小屁股跪坐在小腿上——一个能看到全身的机位。
女孩抬眼,瞅了眼屏幕里的自己。
小窗里,少女纤盈娇躯拢在宽大半透的法式长裙下,U形领口处锁骨盈盈,中央一个丝带蝴蝶结,似乎将这蝴蝶结扯开,长裙就会一下子全部落下来似的
她犹豫了下,柔荑轻轻扯开丝带。
雪白的长裙剥落,落在缀着点点粉红花朵的褥面上。
血液冲上大脑,她觉得好像缺氧了,一切都不甚清晰,连屏幕也是模糊朦胧的。
男人呼吸声略重,像一面低沉的风鼓,漆黑的眸子凝视着画面,喉结狠狠地咽动了几下。
随后,他头部向后微仰,清晰紧致的下颌线绷得极紧。
他第一次意识到,女孩指若春葱,是那么地纤细,掌心又那么地小,几乎包裹不住。从指缝中溢出穌盈,竟然莫名有一种纯洁感。
有若唯一纯白的茉莉花,在他面前绽放,也只绽放给他一个人看。
当少女将她的掌心挪开时,露出其后的…
他向下,“喀拉”一声,将皮带的末端从扣钮中退出,随即,凶捍狠狠地打在他掌心
顾允真轻轻地低泣起来。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不由己地飘向半空,悬垂着,想要下来下不来,然而想要上去,也上不去。
以前都是他帮她上去的…像让她立在峰巅。
屏幕上,她雪白粉嫩的足心一晃而过,从足心的方位看,十颗脚趾头很圆,乖乖地蜷缩在一起,异常地白嫩可爱,想让人套一个带着小铃铛的脚链上去,铃儿铃儿地响。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将小内退下去,沾着一点就变得半透的从脚踝上退出。
一时间,只有呼吸越发cu重。她将小脚挪开,足后跟搁置在屏幕两侧,这样一来,简直越发虂出那个地方
顾允真闭了眼,不敢再去看屏幕,可也想象得到此刻的情景。
小叔叔一定觉得她是个坏女孩了,竟然这么主动。
她心里又刺激又沮丧,向后仰着,靠掌心支撑在被褥上,放在屏幕两侧的小脚一点点向两边挪开,距离越来越远,也就…
越来越方便了他。
“乖宝宝。”他夸她,目光盯着屏幕中央偏下,加快了速度。
良久,他恍惚发出叹息与闷哼,拿过一旁的纸巾。那声闷哼几乎微不可闻,却还是被她的耳朵捕捉到。
顾允真迷迷糊糊,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他居然
女孩的脑瓜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以前他们分开,他在外地出差的时候,是不是也想着她这样过。还有,小叔叔的第一个幻想对象是谁呢?
这些问题,下一次她得问清楚了。
那头,周循诫迅速擦拭干净。
镜头再度切换,屏幕被她放在颊侧,他垂眸,看到的就是她侧躺着窝在被褥里,
蝶翅般震颤的长睫下,眼神又乖又无措,挺翘的小鼻头微红,饱满的红唇像石榴的裂口。
这只没被喂的小猫。
“乖宝宝,来喂你了。”
周循诫轻声,指尖在屏幕上轻轻触了下,好似这样,就能隔着屏幕触碰到她的脸颊似的。听到他的话,小姑娘抬了下眼睫,若小鹿般雾气粼粼的眸子看着他,好似在问“怎么喂”。
他轻轻地咽动喉咙,低声。
“躺好了吗?”
她点点头,乌黑的长发跟着在香肩上一碰一碰。
“那开始了。”
“”顾允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叔叔是要教她怎么自己
他嗓音放得很轻,像落雪的冬天,被雪压弯的饱满松枝,好像轻轻摇晃,那雪就要一蓬蓬地落下来似的,又像最顶级的asmr,钻进她的耳心里,一点点搔刮她的耳膜,直到生出异样的麻痒。
“乖宝宝,shou放下来。”
静谧的公主房里,若瀑布般垂落的帷幔里,女孩躺着,颊边立着屏幕。
那小巧漂亮的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随着夜晚的时间一点点流逝,原本雪白的耳垂,一点点染上红色。
起先红的只是耳尖,绯红蔓延,直到整个耳廓,都变得绯红,其上细小的绒毛也一颤一颤。
直到第二天睁眼,望着天花板时,顾允真窝在被褥里,
蚕丝被直盖到肩膀,一旁是她脫下的睡裙和小内。
她仍会忍不住回想起在视频之后就好像,那是一个粉红色的梦境。
任何一个乖乖的女孩儿,回想起都会羞耻。
小叔叔竟然一点点地教她怎么他低低的嗓音仍好似落在她耳心里,循序渐进地教。
“乖,顺着外沿,一点点来”,“真乖,食指和中指浃好了,用点力,扯一扯,嗯?”“另一只也要照顾到才是乖宝宝。”“别哭,别哭,底下也要是不是?”
还是好羞耻。
羞得她短时间内都不想见他了。
她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起来,叠被子时看到被单上一块干涸了的小印,脸又“唰”地红了,把被单换下来,放到洗衣机去洗。
幸而她的三楼配备有独立的卫浴和洗衣机,否则真不知道被妈妈看到了她要怎么解释。
她今天起的比平时要迟一些。
下楼时,她妈妈看了她一眼,告诉她早餐放在桌上,趁热吃。
鱼缸里,血红龙用上了制氧机,她爸爸正打电话咨询定制鱼缸的一个老板,想换一个更大更漂亮的鱼缸。
阳台上的素冠荷鼎开花了,小小的花朵儿像一串厚润的小铃铛,花盆里还垫上了精致的玛瑙石铺面。
顾允真拿着小笼包在吃,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忍不住想,应该,她爸爸妈妈对周循诫的印象也没有那么坏?
她吃早餐时,姜女士换了一身利落温婉的暗紫蓝色乔其纱旗袍,头上盘着低髻,正将脚套进一双漂亮的平底小单女鞋里。
顾章南将车钥匙揣进兜里。
姜知韵:“真真,吃完早餐把家里的花浇一遍,妈妈和爸爸去医院看一趟爷爷,中午就回来。下午出门吃饭,你爸爸那边的同事有请。”
“好。”
顾允真将包子咽进去,乖巧应声。
姜知韵和顾章南出门,不仅是为了看顾继同,也是为了将前段时间顾继同的住院费用结清,顺便支付心脏支架手术的清单。
等到了心血管科的财务,正要交钱,收银护士制止了他们。
“顾继同患者的费用已经结清了,连带着下周的心脏支架费用也已结清。”
“结清了?”姜知韵一怔,“是谁结的。”
护士翻了翻支付账单,把账单上的签名给他们看,那签名,赫然就是顾允真的手笔,稚嫩清秀的字。
姜知韵翻了翻他们给女儿绑的信用卡。信用卡上根本就没有大笔的金额支出,卡里的几百多万都还好端端放着。
“这孩子,给爷爷付的医药费,不会用的也是那姓周的钱吧,这像什么话。”
姜知韵嘀咕一句。
顾章南眉毛一拧。“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拿过信用卡账单翻了翻,拨打了一个在国安局上班的熟人电话,请他帮忙查一下顾允真的财务状况。很快,那位熟人将财务状况发到了他们的手机上。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们的女儿,名下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资产?
合泰集团的干股,王府井、国贸,亮马桥等地几处商业区楼盘的所有权,一整套四合院,二环内几套大平层此外,她还是某新兴私募基金的法人代表及最终受益人。
姜知韵和顾章南对视了一眼,一时间说不出话。
这一整套组合拳打下来,他们的女儿已经比他们有钱了。
而且还不止是有钱一点点,是比他们有钱几十倍。光是那一点儿合泰的干股,就能抵他们夫妻67%的牙科连锁机构持股,更别人,那几处位于王府井和国贸的楼盘,更是十分优质的资产,能提供源源不断的现金流
一时间,镇定稳重如顾章南,也哭笑不得。
他们的乖女儿才离开他们一年,就悄没声儿地成为了妥妥的女中富豪。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吗?
周循诫一句话的事儿,抵得过他们夫妻两大半辈子的努力了。
姜知韵拿着手指头点着屏幕上清单的条款,深呼吸了好几次。
从资产变更记录日期看起,资产变更从女儿谈恋爱起始,就已经开始了。
“老顾,这些要退回去吗?”
“他怎么给这么多?”
姜知韵好歹也在商场上拼搏了十几年,她很清楚,嘴上的喜爱根本抵不了什么事,人心都是易变的,今天说一套明天说一套,而只有利益是实打实的。
周循诫肯把这么多资产一声不吭地给到顾允真名下,似乎又辅证了一点他的真心和诚意。
顾章南沉默了下:“不用。资产的事,就让他们两个来处理,我们不用插手。”
“事情一码归一码。爸爸的医药费和住院费该我们出,我们回去就把钱打给女儿。虽说周循诫的考察期还没过,但爸的开刀医师也是他找的,我们还欠他一个大人情,回头应该请他吃饭。”
“嗯,一码归一码。”姜知韵同意了。
在接下来的一周,姜知韵和顾章南每天都来医院看顾继同。
在心血管科的走廊里,偶尔也会和周循诫擦肩而过,周循诫对他们十分有礼,谦逊温和,一点总裁的架子都不摆,每次都主动打招呼。
最令姜知韵感到动容的是,在走廊碰见多次,周循只是淡淡地打招呼。
他从没有主动提起过顾继同住院的费用及主刀的人脉,也更没有提起,他主动转移给顾允真的财产。
他不以此邀功。
更不以此来向他们夫妇俩证明,他有多么多么地爱他们的女儿,他只是将一切都放在行动里。
他来病房是陪顾继同下围棋。
老人家在医院闲不住,每天下楼走两圈,一期不落地看报纸,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周循诫过来同他下围棋,两人可谓“棋逢对手”。
在顾继同面前,周循诫轻描淡写地表示,他是顾允真的好朋友。
老人家会心一笑,也不追问,只和他下棋,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默默观察周循诫的棋品。
只可惜,周循诫每天忙成陀螺,能三两天抽出一点时间来陪老人家就已很不错-
很快,就到了顾继同老人准备做心脏支架手术的日子。
这天晚上,护士给老人家抽了血,顾章南用棉花摁住伤口。姜知韵把保温桶里的饭和菜取出来,用小碗装着放在床头柜子上。
顾允真也来了,坐在爷爷旁边玩了一会花篮里的花,收到ivy来医院产检的消息,跑出去找ivy玩。
床的右侧,早晨支好的围棋桌上,黑子白子粒粒分明,圆润质透。
顾继同瞅一眼小孙女不在,对儿子道:“什么时候把你闺女和小周的婚事给定下来?”
顾章南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这事儿不急,还想再看看姓周的人品,小真还小。”
顾继同轻轻咳嗽一声。
“要说人品啊,小周的人品不错。我刚入院那天,还没请到护工,我还昏着,迷迷糊糊听到护士叫家属来辅助换床位。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好伺候我这把老骨头?那时候,还是小周来伺候我的。他力气大”
老人家絮絮地说着。
“小周能行,我一把年纪了,看人错不了。”
产科那边。
顾允真把孕肚微挺的ivy送走,再度回到爷爷的病房。
她妈妈正坐在床头边剥一个橘子,爸爸在和管病床的医师交流。
顾允真坐到妈妈旁边,轻轻偎在妈妈肩膀上。
姜女士将橘子分一半给女儿,对顾允真道:“最近很乖,都没见到你那姓周的男朋友?”
“当然没有。”顾允真闷闷道。
说来也巧,她来医院来了爷爷不少次,偶尔周循诫也来陪她爷爷下棋,但两人就是没撞到一块,通常他前脚刚走,她后脚才来。
不过,虽然线下没有见面,两人在线上还是聊天。她每天晚上关着门和他聊一会儿视频。
“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姜知韵说着,轻点了下女儿挺翘的小鼻头。“明天爷爷要做手术,你和小周一起陪着。”
“你们什么时候回北城?回北城之后,也和小周商量下,看他什么时候把你带回家。如果他家里人都同意,爸爸妈妈就等着他们上门提亲了。”
此话一出,顾允真望向妈妈的眼神多了两分惊异。
这是说明,爸爸妈妈同意她和周循诫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