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皇上?”严嫒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黎星宿。
她一双柳叶眉似蹙非蹙,忧愁的看了一眼突然睡着了的皇帝。
今日是她进宫的第一天,她特意做了一份鸡汤端来给皇帝。
鸡汤里放了点东西, 是让人神志不清的。
虽然说现在皇帝突然自己睡着了, 也算是从另一种方面来说达到了她的目的。
但这么一个大男人, 她怎么搬得到床上去。
严嫒试着将皇帝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尝试半背着他走。
还没前行一步,脚下就一个踉跄。
她不敢在继续了,把手放在肚子上摸了摸, 万一摔倒了,可得不偿失。
虽然柳相说过有事可以找曹公公, 但是这么大一件事,泄露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严嫒咬了咬唇, 到底不敢让其他人知道。
而此时的小皇帝眨了眨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柳无故这是把他放在了哪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身体里那股奇怪的驱又来了。
一个枕头做成的迷你小床上,一双蓝色羽毛覆盖的小翅膀了,带着主人飞了起来。
从小床上飞起来, 黎星宿的视线扫过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没住人的房间。
房间整洁,但是床上并无被子,也没有生活用品。
身体里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前进,相较第一次, 有过一次经验的黎星宿并不惊慌。
看这个情景, 应该是去找柳无故。
翅膀忽扇忽扇的带着他飞,在快要飞离屋子的时候,飞过一面铜镜。
黎星宿的眼睛猛地睁大,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盯着自己。
他伸出一双有些肉肉的手, 拽着铜镜不放。
翅膀还坚持不懈的在扇,黎星宿使出了吃奶的劲跟它对抗。
好不容易将身形艰难的稳在铜镜面前,黎星宿由于太过惊讶,嘴唇微张。
镜子里的人嘴唇也微微张开。
那是个不足巴掌大的小人,有着一头灿金色的长发,头顶有一缕上翘的呆毛,看上去有些可爱傻气。
小人的眼睛是湛蓝色的,水汪汪的蒙着一层水雾,犹如浩瀚迷人的大海。
它脸上有点肉肉的婴儿肥,皮肤白嫩,嘴唇红润,若是让人看见,能把人心萌化了。
小人光着身子,只一头长发遮住了重点部位,它眼神呆呆的盯着镜子。
它偏过身子,从肩胛骨的地方连接着一双蓝羽翅膀。
小小的手紧扣着镜子,过了许久,终于无力的松开。
朕该不会变成鸟人了吧……
怪不得朕总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翅膀仍然锲而不舍的带着它往前,但黎星宿哪肯这么光着身子出去。
哪怕他现在就是个巴掌大的小娃娃。
一双肉肉的似藕节的手扣着能抓住的东西,强迫自己停下来。
一小段一小段的往回挪,但有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小人只好压低身子,贴着地面飞。
它只是不能控制自己飞的方向,但可以控制高低。
小手死死的贴着地面,双脚也在地上蹬着,慢慢倒退着回去。
一段在人几步就走完的路程,小人把手脚磨得血肉模糊才堪堪达到。
回到那个用枕头做成的小床上,将上面当做被子的手帕拿起,披在自己身上。
翅膀一扇,就又飞了出去。
黎星宿背上的翅膀勤勤恳恳的飞着,他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灰扑扑掺着红色血迹的一双手。
空中响起一声呜咽。
“好疼。”
为了避免被人看到他现在这副古怪的模样,黎星宿飞得高高的。
东街卖货的卖货郎从小视力绝佳,此时正是午后,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卖货郎放松的抬头望着天空,感叹今天倒是个不错的天气。
突然,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对着隔壁摆摊的大娘说道:“我刚刚,看见了一个长着脑袋的鸟。”
大娘噗嗤一下笑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说得什么话,哪有鸟不长脑袋的。”
卖货郎急道:“啊,不,那个是……”看着转头照顾客人的大娘,他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那个是长着人脑袋的鸟……
卖货郎神情呆滞的看着天,哪有刚刚看到的身影。
可能是看错了吧……
一个世界观岌岌可危的可怜人自我安慰道。
黎星宿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看到了,他卖力的飞得很高,一路边哭边飞。
湛蓝的眸子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水雾,眼眶哭得泛红,巴掌大的小人被翅膀带着前行,还一边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
手脚的疼痛是一回事,更多的是心里的恐惧。
他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生物,只在话本里出现过的东西。
像个妖怪,内心巨大的惶恐让黎星宿不安。
他更害怕柳无故看到他,会不会把他关起来,还是把他赶走,或是……
或是把他烧死。
这个样子的他,是怪物吧……
黎星宿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小鼻子耸了耸,又落下泪来。
一只飞到坤宁宫,柳无故正躺在躺椅上晒着冬日难得的太阳。
黎星宿害怕让他看见这副模样,嗖得一下飞进了屋子里。
反正,反正只要离柳无故不远就行。
他显然忘了,以柳无故的武功,怎么会发现不了他飞过去的身影。
躺在躺椅的柳无故就看见一个蓝色的东西极快的飞了过去。
柳无故头偏了偏,心里有些疑惑。
小福宝这又是闹什么脾气?
但是福宝醒过来让他心情极好,快步走进了屋子里。
进屋环视一圈,什么都没有,就像刚刚那一幕只是他的错觉。
柳无故径直走到床边,扯了扯被子,被子两边了,中间微微凸起的一团却纹丝不。
“回来了不让爹看看?”柳无故语气含笑的说道。
那一团一点静都没有,柳无故又扯了扯,还是不出来。
“出来,爹很担心你,让爹爹看看。”柳无故声音低了些。
“怎么?出去一趟闹脾气了?叫都不叫了?”
被子底下的小人脸都憋红了,嘴巴了,羞耻得从喉头挤出几个字。
“啾啾啾。”
鸟的时候叫出来叫得坦坦荡荡,怎么现在变成鸟人了……
叫起来就这么羞耻啊!!
黎星宿紧抿着唇,一双手在被子底下牢牢地抓着被子。
他也不想躲在这里的,太明显,可以这个房间,除了柜子,其他的地方一眼望过去就看得清清楚楚。
变成鸟人了,力气也没变大多少,柜子门怎么都拽不开。
情急之下,黎星宿就躲进了被子里。
见小福宝怎么都不肯出来,柳无故眉头蹙起,冷声道:“我数三声,一,”
“二。”
“三。”
柳无故猛地掀开了被子,他的力量跟一只鸟相比,必然是碾压,之前没有掀开是以为跟自己闹脾气。
现在怎么都不出来,让柳无故有些担心。
被子的掀开,伴随着这个奶声奶气短促的叫声:“啊!”
柳无故看着眼前的一切,罕见的有些怔忡。
“我一直只觉得你特别通人性…没想到你真的能变成人啊…”
床上的小人只有不足巴掌大小,柔顺的金发贴在脸颊两边,背上一双蓝色的小翅膀,身上裹着一块手帕,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柳无故。
柳无故伸手遮住了眼睛。
有点可爱啊这。
黎星宿见他遮住眼睛,眼神从期许变得失落。
果然吓到他了……
他会怎么处置自己……
如果要杀了自己,自己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吗……
说出来也没用吧……一国之君是个妖怪。
还是会被杀掉吧。
要逃吗,可是能逃到哪去,这个身体,根本没办法离柳无故太远。
黎星宿头慢慢低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床上,打湿了一小团床单。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
黎星宿心里苦涩的想,来了,他会怎么处置朕?赶走?还是杀掉。
“福宝变成人真乖,不愧是爹的儿子!”
果然……等等,啊?
黎星宿猛地抬起头,就见男人笑着看他。
柳无故将人捧起来,用指腹轻轻给它擦泪:“怎么哭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鹦鹉的寿命那么短,如今变成精怪了,”
柳无故沉吟片刻,声音含笑继续说道:
“说不得可以活着送走你爹。”
他看出了福宝的胆怯和害怕,用另一种方式安抚它。
黎星宿破涕为笑,小小的手泄愤似的捏成拳头砸在柳无故手指上。
柳无故用一只手指轻抚着又哭又笑停不下来的小福宝,“刚刚啊的一声叫的是你吧,这下可被我抓到把柄了。”
“来,叫声爹爹我听听。”
柳无故摸了摸下巴:“你应该五天没吃饭了吧?你不叫,我可不给你饭吃。”
黎星宿的肚子应景的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突然有一点期许,既然柳无故能接受变成这副模样的他,那他是皇帝这件事,应该能告诉柳无故吧?
柳无故就看见福宝顿时不哭了,小脸紧绷,水润的唇张了张,又闭上。
福宝深吸了一口气,两只小手握成拳,柳无故被它这副严肃的姿态搞得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你不是我爹。”奶声奶气的一句话。
柳无故想笑,艰难的忍住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让福宝做了那么多准备说出口。
若是此时笑出声,他怕这辈子福宝都不再开口说话了。
黎星宿听到自己的声音呆住了,怎么……变成小孩子的声音了?
方才太过不安,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叫出来的那一声是什么样的声音。
“福宝真厉害,会说话了,”柳无故违心的夸奖道,“但是我,柳无故,是你爹,记住了。”
黎星宿不忍直视他一副哄孩子的蠢样,刚刚开口说话已经将他的勇气用完了,既然声音变了,那就不用将他是黎星宿的事情说出来了。
但是,柳无故这厮便宜占个没完,定要制止。
“你不是我爹,我爹爹是黎星宿!”他眨巴眨巴眼,天真稚气的说道。
柳无故用舌头顶着上颚忍住自己的笑:“黎星宿是皇帝,我是皇后,我们是夫妻。”
“你若是他孩子,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爹?”
黎星宿呆住了,看着柳无故那张可恶的笑脸。
放你娘的屁!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太喜欢福宝了!感谢在2022-02-07 22:45:30~2022-02-08 17:5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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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洗澡
黎星宿气得一巴掌拍在柳无故手上,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呼痛的却是他自己。
“疼。”
柳无故嘲笑的话都到嘴边了,却看见福宝将手摊开, 一双血肉模糊的手出现在他面前。
“谁干的?”柳无故用两指托着那双手, 面色阴沉的问道。
黎星宿方才心情紧张, 大起大落之下将手脚的疼痛忽略了,如今放松下来,顿时觉得哪哪都疼。
被柳无故这么一问,长而翘的睫毛一颤, 一滴泪就落了下来。
那滴晶莹的泪珠像是个开关,从第一滴泪落下后, 眼泪扑簌簌落个不停。
柳无故就见手心站着的小人啪的一屁股坐在,伸着两个脚丫子,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这时才看到,那双小脚也被磨得不成样子。
柳无故用另一只手手指轻抚过小福宝的头,语调轻柔的哄着:“不哭了不哭了,是不是尔千松欺负你了?”
“爹爹我替你收拾他, 福宝乖,不哭了。”
黎星宿拿手捶他坐着的掌心,奶气的声音带着哭腔:“都怪你!”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柳无故直呼冤枉:“我可没做这,你等着, 我去拿药来。”
他将手心的小人放在床上, 还未走开就听见福宝呜咽的声音:“你以后,不许把我丢在别的地方了。”
“要随时随地把我带在身边,”哭腔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好不好?”
柳无故用指尖握住那双手,“这是为了来找我磨破的?”
黎星宿眨巴眨巴湛蓝色的眼睛, 眨落一滴泪。
为了不光着身子来找你,也算吧。
他理直气壮的点点头:“嗯!”
柳无故低下头,朝着那双手轻轻吹了一气:“以后不会了。”
黎星宿被那口气吹得手心有痒,肉肉的手五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躲开。
柳无故松开他,走到门口叫来含春:“去打一盆热水来。”
含春应声道:“是。”
待水打来,她想端进屋却被柳无故接过了,“你下去吧。”
含春没有多想,应了声后就离开了。
柳无故端着水进屋,用水冲洗干净手,便想去洗那双小脚丫子。
黎星宿连忙躲着他,脸蛋红红的:“我自己来吧。”
柳无故勾唇无声的笑:“我是你爹,给你洗个脚怎么了,你都还没我巴掌大呢。”
黎星宿瞪他一眼,翅膀一扇飞了起来,小声的抗议道:“你才不是我爹。”
柳无故招手唤他:“别闹脾气,洗干净了才好上药。”
黎星宿不情不愿的飞了过去,“我自己洗,不然我不洗了。”
让柳无故给他洗脚……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小娃娃,但是……
不行。
柳无故含笑着答应:“行,来吧。”
黎星宿在水盆边落下来,刚落下的一瞬间,一只大手就抓住了他。
柳无故戏谑道:“我还治不了你了?”
“我不光要给你洗干净脚,还要给你洗澡,上了药之后就不能碰水了。”
黎星宿在他手心里死命挣扎,心中又气又羞:“你不要脸!说话不算话!”
柳无故一手禁锢着他,另一只手倒出来一点水动作轻柔的给他洗脚。
听到小福宝的骂腔,柳无故坦坦荡荡:“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话算话过?”
他给小福宝洗澡,主要是惯有的思维,这么小的孩子,哪有自己洗澡的。
黎星宿呆住了,他感觉,柳无故像是在说:
欸,我就是不要脸,你能拿我怎么办吧。
在柳无故扯开那张手帕后,黎星宿崩溃的哭出来,他还真没有办法。
这世上,怎么会有柳无故这种狗东西啊!
柳无故将他放进水盆里,轻轻的给它洗澡,视线扫过一个地方,意味深长的说:
“原来咱们福宝是男孩子。”
原来是个鸟的时候,柳无故整天听它啾啾啾,听不出它的性别,也没有变态到去看鸟什么性别的份上。
现在变成小人娃娃了,说话声音奶声奶气的,也不太能断定性别。
直到现在,看到小鸟的小鸟,柳无故才知道一直养的鹦鹉是男孩子。
黎星宿下意识拿手遮住了,顿时,屋里响起了男人低沉的笑。
等洗干净后上了药,黎星宿躺在床上,从头红到了脚,尤其是脸,像个熟透了的圣女果。
圣女果这句话,是柳无故评价的。
黎星宿又羞又恼,神情恍惚。
朕……朕不干净了……
恍惚间,黎星宿觉得这种想法好像似曾相识。
上一次有这种想法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那次身为鸟的时候,被柳无故摸了圆肚皮。
躺在床上的小东西悲愤的扯过被子盖住脸。
狗东西!!
低头忙活的柳无故打了个喷嚏,转头看了眼凸起一小团的被子,又开始忙活。
等黎星宿做好心里安慰已经有百无聊赖的探出头时,柳无故还在梳妆台前不知在干嘛。
黎星宿心里对刚刚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没有多少抵触,只是羞赧,毕竟,他早就知道柳无故就是个狗男人。
低头忙碌的男人神情严肃认真,侧脸看上去鼻梁挺立,脸的轮廓线利落,棱角分明。
虽然是个狗男人,但是……
是个有点帅的狗男人。
分明觉得柳无故长相俊美的黎星宿红着耳朵口是心非的想到。
他偏过头不再看柳无故。
柳无故满意的看着手上的东西,丝毫不知道就在刚刚某个小人将他骂了一顿后又勉为其难的夸了他。
“小福宝,看看爹给你做了什么。”柳无故含笑的伸手摸了摸小人白嫩的脸。
黎星宿转过身子,就看见一件白色的小衣服出现在他面前。
料子是上好的锦缎,但看得出缝制它的人不擅长于此,有地方还能看到点线头。
但是,一个大男人做这针线活……就为了给他做件合身的衣裳。
黎星宿偏过头用脸乖顺的蹭了蹭柳无故的指腹,声音小小的,但被柳无故准确捕捉了。
“谢谢你。”奶气的孩子音里带着感动。
柳无故……也没有那么狗……黎星宿心里是充盈的情感,对柳无故的评价稍微好了。
柳无故将衣服递给他,低沉的声音含笑:“口头感谢有什么用?”
“要谢就叫爹。”
黎星宿面无表情的穿上衣服,心里冷笑。
呵,朕再因为柳无故感动朕就是个傻的。
…………
待到黎星宿重新在人身中醒过来,就发觉自己怀里很沉。
睁开眼,触目所及的就是穿着薄又透的里衣的严嫒。
严嫒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缩在他怀里。
也是严嫒足够娇小,不然这么小的地方,她还缩不进来。
黎星宿心里了然,面前不动声色装作刚醒过来将人推开。
严嫒咕咚滚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呼:“哎哟。”
黎星宿看着她,表情有疑惑又有猜测:“严妃?你怎么……”
他看了看严嫒身上的衣服,又低下头看着自己仅着单衣的模样:
“你和朕?”
严嫒站了起来,表情羞涩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皇上~”声音娇俏柔媚。
黎星宿将地上散落的衣服递给她:“冬日天寒,可莫要染了风寒。”
严嫒一僵,但刚刚穿得那么单薄一直等黎星宿醒过来,确实冷得发抖,也就将衣服接过来了。
“皇上~您刚刚可是将臣妾按倒在这书案上,就……就……”
严嫒脸上羞红,看黎星宿的眼神脉脉含情。
黎星宿拍了拍她的手:“爱妃如此可人,朕心甚悦。”
将严嫒打发走,黎星宿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他昏睡后醒在鹦鹉的身体里,与严嫒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
黎星宿唇角勾起笑唤曹公公:“去,备水,朕要沐浴。”
曹公公看着他舒心的神色,联想到刚刚被轿撵接走的严妃,会心一笑:“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黎星宿踏入浴池里,想到刚刚缩在他怀里的严嫒顿觉厌恶。
虽然相触时穿着一件单衣,但是黎星宿还是好好将全身洗了一次。
黎星宿身为皇帝,洗澡时也不喜有人在一旁伺候。
洗着洗着,又想到柳无故给他洗的那个澡。
小皇帝耳尖通红,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来人!”黎星宿大声唤道。
曹公公走了进来:“皇上,奴才在。”
黎星宿指了指地上的单衣:“把它拿去扔了吧。”
曹公公将衣服捡起来,就听见皇帝说:“已经破了,便不要了。”
“是,奴才这就去。”曹公公抱着衣服退下去了。
第二天时,皇帝在养心殿临幸了严妃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柳无故坐在坤宁宫内,与几个来晨昏定省的妃子客套的假笑。
“往后这晨昏定省便省了吧。”柳无故说道。
下方坐着三位妃子,严嫒在最首位。
末位的一个妃子迟疑道:“这,不好吧?坏了规矩。”
柳无故沉声道:“本宫说的话便是规矩,再说,本宫虽为皇后,但也是男子,还是不必多见。”
他这话一出,顿时没了反对意见。
干坐了一会,两位妃子就告辞了。
严嫒站了起来,对着柳无故笑得开怀:
“皇后娘娘,臣妾这刚进了宫,就得皇上垂怜,若是将来怀上了龙子,皇上娘娘可要照拂臣妾一二。”
娘娘两个字被她格外加重了音,摆明了嘲讽柳无故。
柳无故看着她,听到小皇帝临幸了她的话,心里有莫名的不爽。
非常不爽。
“本宫向来对女子格外宽容,一般人在本宫面前嘴贱,本宫也就骂了。”柳无故冷着声说。
说不骂,但还是拐着弯骂严嫒嘴贱。
柳无故又接着说:“但本宫不骂女子。”
“可对着你,若是不说脏话,”柳无故看着严嫒轻笑一声:“那本宫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柳无故带得小皇帝一天天不学好开始会骂人了。
他总在小皇帝觉得他狗到不行的时候做一件人事。
在小皇帝感动不到三秒的时候继续狗。感谢在2022-02-08 17:57:55~2022-02-09 08:5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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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微末吃醋
把严嫒成功气走了之后, 柳无故肚子里憋了一肚子气,需要找个地方宣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身体快过脑袋的开始行动了。
等柳无故反应过来, 他已经站在养心殿门口了。
守在门口的曹公公看见他, 连忙给他问安:“皇后, 奴才这就去给您通传一声。”
柳无故淡淡的嗯了一声,面色越发不好看。
以前来养心殿,他想进就进,如今倒好, 还要通传。
莫不是小皇帝在里面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怕被人看到了。
柳无故被气昏了头, 完全忘了以前曹公公也是拦过的,可他强硬要进去, 曹公公拦不住他。
曹公公从殿里走出来:“皇后,皇上请您进去。”
柳无故大步流星走了进去,就看见小皇帝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软榻后面就是龙床,黎星宿听到动静睁开眼:“你来做什么?”
柳无故没回话, 几个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拉开了垂下来的床幔。
床上空空如也,没有人,被子也很平整,不像是睡过人的样子。
黎星宿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皇后?”
柳无故冷哼一声:“莫非臣来这里, 扰了皇上的雅兴?”
黎星宿被他夹枪带棒讽刺一句, 深吸一口气:
“皇后若是来挑事的,就请回吧。”
“臣听闻皇上临幸了严妃?”柳无故直奔正题:
“皇上的私事,臣管不着,但是既然说好了合作, 皇上临幸谁不好?”
柳无故痛心疾首的说道:“偏偏选择严妃?这可是柳永昌那个狗贼一手推上来的。”
“他那么着急选秀是为什么,”
柳无故看小皇帝的眼神几乎就像看一个沉迷美色的昏君:“柳永昌是着急给严嫒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爹。”
黎星宿猛地站起来,惊疑不定道:“严嫒怀了?”
柳无故拍拍黎星宿的肩膀,长叹一声:“你说说你,上赶着给别人孩子当爹。”
“这严嫒还没有你好看,”柳无故打量了黎星宿一番,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眼光:
“就算要临幸,也要找个好看的啊。”
黎星宿阴沉沉的转头盯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皇后。”
两个字像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一口一个你,虽然黎星宿知道他对自己这个皇帝没有半点敬重,但是这也太猖狂了。
柳无故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若无其事的收回来。
“朕并没有临幸她。”
黎星宿缓和了脸色,恢复成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柳无故毫不客气的端走了小皇帝还未送到嘴边的茶,因为动作太快,手指擦过温凉的唇瓣。
一触即过,黎星宿并没有注意到,只是被抢了茶,瞪了柳无故一眼。
柳无故笑着饮下一口茶,顺势将手收回到桌下遮挡的地方。
黎星宿慢慢给柳无故讲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柳无故眼神认真,被桌子遮盖的手,却在轻轻摩挲那只擦过小皇帝唇瓣的手指指背。
若是黎星宿会武,便能发现柳无故看似认真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唇上。
柳无故看着那张淡色的薄唇张张合合,里面嫩粉色的舌尖在说话间若隐若现。
小皇帝唇色这般浅,若是被人狠狠欺身吻上去,轻咬碾磨,必然会是极好看的色彩,比那京城最珍贵的胭脂都艳红三分。
“皇后说严嫒怀孕了,此事”
黎星宿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柳无故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沉,越来越炙热,哪怕他想当作没看到都不行。
黎星宿不自在的偏过头去,暴露出绯色的耳垂,“皇后!朕的话你有在认真听吗?”
柳无故手随心动,伸手捏住了那牢牢抓住他视线的耳垂,软软的手感,因为通红还有些温烫:
“陛下的耳垂像暖玉一般,惹人怜爱。”
黎星宿猛地挥手拍掉柳无故的手,凶巴巴的站了起来:“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面对怒气冲冲的小皇帝,柳无故面不改色,神情甚至有些无辜:“陛下,臣方才没说话啊?”
不要脸!
黎星宿气得拿手指着他,一双鹿眼圆睁,漂亮的脸上带着怒意,忿忿不平的问:“你没说吗?”
柳无故甚至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臣没说啊,若是陛下非要说臣说话了,那不妨陛下说说,臣说了些什么?”
黎星宿瞪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手指捏成拳又松开,好半天过去,泄气地坐回椅子上:
“是,你没说。”
这个狗东西,吃定了朕说不出那种羞耻的话!
不要脸!
柳无故桌下的手死死的握成拳,用疼痛刺激抑制自己不要笑出来。
小皇帝,逗起来真好玩,以后定要常来。
他轻咳一声,生硬的接上话题:“我有一个朋友,是个大夫,巧的是他前些日子被请去看诊了。”
“看的就是这个严嫒,确诊怀孕,不过孩子还很小,不足两个月。”柳无故接着说道:
“一般的大夫看不出来,我朋友他医术高超,能诊出来。”
这个真是意外收获,柳无故让尔千松想办法成为宰相府的大夫,前些日子尔千松告诉他,宰相府有一个刚怀孕的年轻女子,不像是妾室,更不想柳家小姐,下人们都叫她严小姐。
黎星宿嗤笑道:“莫不是怀了柳相的孩子,想按在朕的头上。”
柳无故也道:“谁说不是呢。”
“柳永昌那个老匹夫能稳坐钓鱼台这么多年,大半原因还是他那个儿子。”
黎星宿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期许的问道:“那依皇后之见,该如何?”
柳无故轻飘飘的看他一眼,喝一口茶:“杀了便是。”
四个字被他说得杀意凌然。
黎星宿眨眨眼:“没了?”
“没了。”柳无故回以轻笑。
黎星宿无言以对,平日里见柳无故能说善辩,还以为是什么聪明人。
结果还是一根筋的莽夫。
柳无故不用猜都能知道小皇帝在想什么,心思全写脸上了。
“柳永昌的儿子柳文柏,他才成为大将军几年?”
柳无故看着小皇帝一笑,伸手比了个数字:“不足五年。”
“十万边军一直是由文老将军掌握,文将军死后,柳文柏才掌军。”
“五年时间,他柳文柏能将军队尽数掌握在手中吗?”
柳文柏不能,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魄力,上一世柳无故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十万边军,听上去很多,可打仗没有好的将领就是一盘散沙。
自古兵易得,将难求。
见黎星宿若有所思,柳无故又道:“柳文柏掌军以后不到一年,柳永昌就开始在朝堂上排除异己。”
“有多少人对此心生不满?”
“原本这朝堂,本是多方势力分庭抗挣,如今变成了柳永昌一家之言。”
柳无故突然轻笑一声:“当然原先陛下不过十二三岁,也是个傀儡皇帝。”
黎星宿也不生气,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杀了柳文柏,边军谁来掌兵都可以,必然不会像柳文柏那样与柳永昌上下一条心。”
柳无故用手指蘸取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又画了一个大圈。
“不过前提是,要把京城的守卫军掌握在陛下手里。”柳无故点了点那个小圈。
黎星宿盯着圈子若有所思:“京城的守卫军,在朕的手里。”
柳无故没有惊讶:“臣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这个方法,这是极为冒险的法子,边军一反,黎国就乱了。
但是柳无故也有私心,他没那么多时间和心思跟小皇帝一起长远计划。
徐徐图之太费时间,若是光帮小皇帝夺权就花上十来年的时间,那跟他的初衷就相违背了。
不过敢提出这个计划,柳无故也有敢带着几万守备兵镇压叛乱的自信。
小皇帝逗起来是很好玩,但是柳无故更想尽快离开这里,他喜欢自由。
“不杀柳永昌,却杀柳文柏。”黎星宿沉吟道。
柳无故知道皇帝懂,但还是解释道:“杀了柳永昌,柳文柏在边疆极有可能反了,或者带兵进京要个说法,或者是有所防备,都不好处理。”
黎星宿定定的看着他:“说得倒是好听,柳文柏身在边境,随身带着兵,怎么杀?谁去杀。”
柳无故指了指自己:“我去。”
“我去杀他,一个月之内,他必死。”
话语里的自傲听得黎星宿一愣。
柳无故倒是不担心边军反,古代人做事都讲究师出有名,明明想当皇帝想得不得了,还要有个好名声。
黎星宿本就是皇帝,在位虽是个傀儡皇帝,但也挑不出错处。
这些不忠不义的臣子由他杀了,跟远在皇宫内的皇帝,有什么关系。
杀几个,吓几个,再开恩科。
权利就这么收到自己手上了。
再说,就算是边军反了,柳无故也有自信镇压下来。
不反最后,反了也无所谓。
柳无故眼里眸色深沉,死上再多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黎星宿看着他,站了起来:“你先回去吧,等朕在想想。”
柳无故也不多说,只留下一句请皇上仔细斟酌,便离开了。
黎星宿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三个字。
柳无故。
他心中纷乱,还有些失落。
柳无故这个方法代表了什么,身为一国之君的黎星宿通通明白。
这是最快,也是最危险的道路。
柳无故没为他考虑吗?
考虑了,但是考虑的不多。
他想得更多的,是怎样尽快的达到自己的目的,离开这座皇宫,离开黎国。
柳无故会不知道这个方法,皇帝很容易被人诟病,被扣上残暴弑杀的帽子吗。
黎星宿回想起柳无故的眼神,他知道的。
待到晚上柳无故掏衣袖时才发觉。
福宝不知何时醒过来了,睁着湛蓝的眸子呆呆的趴在衣袖不动。
柳无故伸出手想摸摸它的脸,却被小福宝飞快的躲过了。
忽扇着蓝色小翅膀的福宝神情复杂的看了柳无故一眼。
小翅膀扇啊扇飞到了最顶端的房梁上坐下不动了,两只小手揣在胸前,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你不关心朕的死活,呸,别抱朕。
就很气。
柳无故看着莫名其妙独自生气的福宝,流下了老父亲的泪水。
孩子叛逆期到了不亲近父亲了怎么办,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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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开窍
柳无故戳了戳熟睡的小福宝, 白嫩的小脸被他手指戳凹下去一点点。
小福宝柔软的金发贴在耳侧,一双蓝羽翅膀收缩在背后,像披上了一件浅蓝色的披风。
它闭着眼, 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
“只有睡着了才这么乖。”他轻叹一声, 将闹脾气的福宝揣进衣袖里。
柳·老父亲·无故深沉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怎么了,明明能说说话了的福宝这两天像个锯嘴葫芦。
一言不发,整天气哼哼的瞪着他。
若是柳无故想碰一碰,抱一抱, 那不得了,锯嘴葫芦能当场变成炮仗。
柳无故已经开始琢磨, 他什么时候把这个小祖宗惹到了。
这时含春在门外问道:“皇后,今下午的赏花会派人来问, 您可要到场?”
“进来说。”柳无故回道。
含春走了进来,“赏花会是才子书生一年一度以诗会友的时候,每年皇上都会去,您可要一同前往?”
“因为您虽然是皇后, 但也是男子,这不,就让人来问问您。”
柳无故兴味的一挑眉:“是谁举办的?”
“章太傅。”含春低声答道。
果然,如果每年小皇上要去参加什么劳子的赏花会,那必定是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当朝太傅一手举办的, 小皇帝这个傀儡皇帝也就必须要参加了。
柳无故心中了然, “本宫去。”
请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摆设皇后,也不知道这个章承恩打的什么注意。
柳无故回了含春就往外走,含春急道:“皇后,您去哪?”
“养心殿。”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含春一头雾水,怎么感觉去找皇上,皇后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但是她作为贴身婢女还是问道:“皇后,让奴婢跟你一起去吧?”
柳无故直截了当的拒绝:“不必。”
到了养心殿,就看到了糟心的一幕。
盛装打扮的女子往曹公公手里塞了个荷包,女子声音娇俏,头上的步摇晃动间发出轻响。
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宫女。
柳无故脚步放重,在养心殿门口说话的三个人顿时看了过来。
见到他,女子给柳无故行了个妃嫔礼:“皇后。”
曹公公和那名婢女也给柳无故行礼道“见过皇后。”
皇后是男子,手段又毒辣,如今这宫里,很少有人直接称呼柳无故为皇后娘娘了。
柳无故轻微颔首:“你是?”
他就记得这是小皇上的一个妃子,具体叫什么,什么等级,还真记不住。
女子咬了咬唇,脸上闪过一丝愤懑,但很快掩盖过去了:“臣妾是新进宫的齐嫔。”
柳无故状似恍然大悟:“你看本宫这个记性,齐嫔这是?”
“臣妾亲手给皇上煲了汤,想着趁热给皇上送来。”齐嫔说道。
柳无故唇角勾起笑:“齐嫔今日唇上的口脂,倒是好看。”
齐嫔一怔,接着神情就变得难堪,柳无故虽然是皇后,但也是男子。
一个男子,上来就说她唇上涂的口脂好看,跟登徒子有什么分别。
“只是皇上不喜欢如此娇嫩的粉色,甚至称得上厌恶,你这般进去,怕是会惹了皇上的不喜。”柳无故接着说道。
齐嫔手指虚虚的捂着唇,犹豫道:“这……这,当真?”她看向曹公公:“曹公公,皇上不喜这个颜色?”
柳无故也转过头看曹公公,虽然脸上笑着,但眼神冰冷。
“是,是,奴才刚想着提醒您呢。”曹公公额角流下冷汗。
这位皇后,可是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主。
别说是皇上,就是宰相,也是在他面前被下过面子的。
曹公公虽然觉得柳无故不敢拿自己怎样,但想到他做的那些事,还是尽量不得罪为好。
若今天在场的是严妃,那就是另一个光景了。
柳无故伸手拿过宫女端着煲汤,对着齐嫔一笑:“这煲汤,就由本宫代为交给皇上。”
齐嫔有些不甘心,来了一趟,连皇上面都没见过,“皇后,还是让臣妾……”
“曹公公,还不开门。”柳无故冷眼看向曹公公,直接打断了齐嫔的话。
曹公公赶忙替端着东西的柳无故推开门,待他进去又把门关上。
门口传来齐嫔的声音:“曹公公,这,皇后怎么不经由通传就进去了。”
“皇上说过,皇后来了可以直接进。”
柳无故心情愉悦,走到坐在书案后面低头看书的小皇帝面前。
“朕倒不知道,朕不喜欢娇嫩的粉色。”黎星宿没抬头,语气淡淡的说。
柳无故将煲汤放下,毫不见外的自己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小皇帝身边。
“因为是从今日起,皇上才不喜欢娇嫩的粉色,”柳无故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道:“皇上自己不知道,也正常。”
他打开煲汤,将托盘上的碗碟摆放开,一勺一勺的舀汤。
将汤盛好后递给黎星宿,“来尝尝,刚煲好的汤。”
黎星宿合上书,接过那碗汤,“赶跑了朕的妃子,借花献佛倒是献得快。”
柳无故尝了一口,闻言笑道:“臣帮皇上看过了,那个齐嫔不适合皇上。”
黎星宿将汤勺放下,冷眼看向他:“朕的妃子,是朕选的,何来不适合。”
柳无故轻啧一声:“审美太丑,配不上陛下。”
“就她那个审美,鹅黄的裙子陪嫩粉色的胭脂。”
黎星宿哼一声:“朕觉得挺好,是你的妃子,还是朕的妃子?”
柳无故锲而不舍的摸黑齐嫔:“她妆容太浓,那唇上涂的口脂又厚又重,若是皇上亲她,吃一嘴胭脂进去,多不好。”
他若有其事的点点头:“胭脂吃多了对身体有害。”
黎星宿愣是要被他气笑了,上次的时候他都还没气过,今天说的这些若是平日里,他早就顺着柳无故的话茬不再讨论这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了。
但本就在气闷中的小皇帝听他越说越有礼,便忍不住跟柳无故一直呛声:
“朕就喜欢亲涂口脂的,越厚越好。”
柳无故嘴巴快过脑子,闻言立即脱口而出:
“若是能亲陛下,臣也涂口脂,陛下喜欢什么颜色,臣就涂什么颜色。”
黎星宿震惊的看着他,鹿眼睁得圆圆的,左眼仿佛写着:你在说什么,右眼写着:你疯了吗。
柳无故看着小皇帝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直勾勾的盯着小皇帝似有些愣神。
突然,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快,甚至打翻了煲汤。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书案上,地上,全是汤水和碎片。
柳无故脸色阴沉,留下一句:“臣想起臣还有事,下午赏花会再来与陛下畅谈。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脚步极快,三两下就消失在了黎星宿面前。
黎星宿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发的什么疯。”
柳无故真的不愧是狗男人。
狗男人发狗脾气。
朕不跟他一般见识。
就是可惜了齐嫔的汤,味道还不错。
说服了自己以后,黎星宿叫人进来收拾这一地的碎片汤水。
走出养心殿的柳无故没有回坤宁宫,一路漫无目的的在这宫内走。
方才说出那话,柳无故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只当自己开了个玩笑。
可说完那个话,柳无故看着小皇帝震惊的眼神,微张的唇瓣。
那一瞬间,柳无故是真的想欺身吻上去的。
就像他无数次想做的那样,狠狠的亲吻那张薄唇,将他碾磨至艳红。
柳无故一直以为他那种想法,不过是觉得唇色太淡有些寡淡,他是想象有人这么做之后,小皇帝的唇色应当是极好看的。
可直到刚刚,他才警觉,他想象中的有人,就是他自己。
柳无故毫无影响的蹲在御花园边上的荷花池边,看着里面光秃秃的花杆。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皇帝时,自己的内心想法。
他当时想的什么来着?
第一次见黎星宿,小皇帝在作画,柳无故当时就在想,这个站在那里,就是一副着墨相宜的山水画。
若是那淡色的唇被人碾磨成艳红,就是那山水画上落名的印章。
原来第一次见,他就有这种想法了吗……
柳无故也是头一回知道,自己居然是个纯朴的颜狗。
他脑子里自己跟小皇帝的相处画面一一闪过。
柳无故这才惊觉,自己在小皇帝面前这般爱动手动脚。
嘶,柳无故摸了摸下巴。
这才认识几个月时间,自己就从一个好好的直男变弯了。
男色误我。
想到自己在小皇帝面前夸下的海口:
“臣并非龙阳。””臣真的不是龙阳。”
“臣喜欢女子。”
“臣喜欢胸大的。”
啧,脸疼。
柳无故心情复杂,非常复杂。
下午还有赏花会不得不见皇帝,不想去了。
可柳无故已经让含春回了,说他要去。
刚刚在养心殿也说下午赏花会再见。
听到有脚步声,柳无故起身看过去,一群女子簇拥着一个严嫒往御花园走了过来。
那些妃嫔和宫婢们还没看到他,柳无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随之跌落谷底的,是柳无故的心情。
发热的脑袋也冷静了下来。
小皇帝是一国之君,也并非龙阳,怎么可能跟他搅和在一起。
当皇帝,必然是要留下子嗣的。
柳无故自己是个纯粹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若是喜欢上什么人,那必然是只能一心一意跟他在一起的。
旁的什么人,他柳无故的爱人不能想,更不能去碰。
柳无故从未谈过恋爱,也未喜欢过谁。
但心里有自己的原则。
他和谁都可以,唯独和小皇帝不可能。
小皇帝迟迟没有对他的计划给出答复,就说明他是个在意名声的人。
又怎么会愿意背上断袖的骂名。
更何况……
柳无故心中苦笑一声,更何况这感情,还是他一个人单方面的。
还是早早做完正事离开吧。
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自己就是单纯馋小皇帝身子。
离开了见不到了就好。
早点断了念想。
柳无故心中这般想着,脸色却黑得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emo了,更的有点晚,抱歉。感谢在2022-02-09 17:39:01~2022-02-10 21:0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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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你真好。
“皇上那边传话过来, 说皇上昏睡过去了,”含春对着回来的柳无故说道:“说是让您独自去赏花会。”
刚醒过来的小皇帝缩在柳无故的衣袖里,闻言眨眨眼。
还是先不要出去了, 免得又引起柳无故怀疑。
而且含春还在外面, 他这副样子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 必然是个隐患。
柳无故心情本就烦闷,听见小皇帝昏睡过去想着暂时不用见他,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那个什么劳子赏花会,柳无故是不想去的。
但是既然历年皇帝都去, 必然是有章承恩的意思。
如今皇帝昏睡,去不了, 他身为皇后,到场也是代表了皇帝。
柳无故先前答应了, 若是不去,他身在后宫,章承恩找不到他头上。
但小皇帝可能会被章承恩因此心生不满,一想到可能会出现的小皇帝被章承恩阴阳怪气怼一顿的场面。
柳无故更加不爽了。
“走吧, 去赏花会。”
含春递上来一块令牌,“这是出宫的令牌,皇上给的。”
“去,准备准备,多叫些宫女太监, 再叫上侍卫, 本宫坐轿撵去赏花会。”
柳无故冷笑一声,请他去,不知道章承恩那个小庙装不装的下他这座大佛。
含春连忙去准备了,不一会就来禀告柳无故:“皇后, 时辰差不多了。”
柳无故轻颔首,走出坤宁宫就看见一抬轿子停在宫门口。
轿子宽敞,坐的地方铺着软垫,内里还摆放着瓜果点心和一壶茶。
一个不足巴掌大的小人从宽大的衣袖飞了出来。
小人落在点心碟子面前,模样有些发愁的看着几乎有听半个身子大的糕点。
它伸出肉嫩嫩的小手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办法将糕点拿起,
便转过头盯着在旁边含笑看着它的柳无故,一双湛蓝的圆眼水汪汪的,盯着柳无故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想吃。
柳无故不为所动,开口就是两个字:“求我。”
小福宝手捏成拳,对着他撅了撅嘴,又用手指指了指外面,将一根手指竖起抵在自己嘴边。
示意外面有人,它不能说话。
它用手比了个掰开的动作,又指了指糕点,水润的唇微张,湛蓝的眸子眨巴眨巴眼有些可怜可爱的盯着柳无故。
柳无故看它手舞足蹈的比划,阴沉的心情好了些许,也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你小声求我。”
小福宝可是两天都没跟他说过话了,他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狗成柳无故这样。
黎星宿愤懑的瞪他一眼,两只小手撑在糕点上,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一头扎进糕点上。
这个身体一天没吃过东西了,饿得不行。
反正,朕现在是小福宝,不是什么皇帝。
埋头咬着糕点的黎星宿破罐子破摔的自我安慰道。
柳无故以手成拳抵在唇边,抑制自己的笑。
他儿子真可爱,就是有点倔。
依旧没能跟小福宝说上话的柳无故像个欣慰又心酸的老父亲。
不一会黎星宿就解决了小半块糕点,他人小,吃得也少。
吃饱后它满足的飞到柳无故肩头,一脸无辜的用柳无故的衣服擦嘴。
柳无故伸手弹了弹它的脑袋,故作生气的说:“小心我让你给我洗衣服。”
小福宝朝他吐了吐舌头。
呸,听不懂。
朕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鹦鹉罢了。
这般想着,肩头可爱的小人娃娃嘭得一下变成了一只肥嘟嘟圆滚滚的蓝团子。
柳无故讶然:“你能变回来了?”
蓝团子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小脑袋左右晃了晃,一双眼睛内也有些惊讶。
“啾啾啾。”朕又变回来了。
柳无故挠了挠它的下巴,“试试还能不能变成人。”
蓝团子歪了歪头,嘭的一下又变成了带着翅膀的小人娃娃。
黎星宿眼睛顿时睁大了,又惊又喜的看着柳无故:“我可以。”
柳无故含笑看着它,拇指抚过它白嫩的小脸:“福宝很棒。”
看着柳无故的眼神,小福宝不知怎么顿时安静下来,耳尖红红的。
这种给皇室用的轿撵隔音做的很好,只有声音小些,外面的人是听不见的。
所以柳无故对着仍然处在高兴中的福宝悠悠的叹了口气。
小福宝疑惑的抬头看他。
“福宝啊,你说,你爹喜欢什么样的?”柳无故突然说道。
黎星宿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朕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柳无故看懂了它的眼神,想笑又忍住了:“我说的你爹不是我,你不是说小皇帝是你爹爹吗?”
……
…………
潜移默化害死鸟!
都怪柳无故这个狗东西整天自称他爹!
所以小福宝听到这话的第一瞬间以为他在说自己。
柳无故闷笑:“原来福宝虽然从不叫我爹爹,但是心里还是把我当成爹的。”
“为父心中甚是欣慰。”
问就是感动,一腔老父亲的心终于得到了认可。
小福宝飞上去就变成鸟,对着柳无故的脸就一顿鸟鸟乱打。
“啾啾啾!”朕没有说话!
“啾啾啾啾啾啾!”朕的眼神是,你怎么会突然问朕这个!
“啾!”自作多情!
柳无故被打得睁不开眼,抓准时机将一顿疯狂输出的蓝团子抓住。
还想多说两句的时候轿撵的门被敲了敲。
含春推开木制的门对柳无故说道:“皇后,赏花会到了。”
柳无故眼神一冷,幸好小福宝为了打他变回了鸟,若是被含春这般突然打开门看到了。
想到那种情景,他心底的杀意顿起。
“以后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得擅自开门,坤宁宫内也一样,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入卧室。”
柳无故神色冷峻的看着含春。
含春连忙跪下去,“奴婢知错。”
柳无故越过她下了轿撵,含春起身跟上。
一群宫女簇拥着柳无故走进这庭院。
门口的门房想拦,含春立马呵斥道:“大胆,皇后你都敢拦。”
柳无故一个人,就带了二十个宫女。
这赏花会开在郊外的一处庭院,里面处处是菊花。
文人偏爱菊,更爱晚菊。
认为其开在寒冬,不惧严寒,志向高洁。
除了菊花以为,这里还有寒梅。
景是好看的,可惜了有这么多碍眼的人。
柳无故一走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鄙夷,轻视,不赞同。
总归没有一个好眼色。
章承恩迎了上来,对着柳无故笑道:“皇后娘娘大驾光临,臣不胜荣幸。”
柳无故颔首,来确实是给你脸了。
见柳无故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章承恩脸色微变,却还是将他迎到上位。
柳无故坐在下后,看着在场的众多文人书生,还在穿着华贵的世家公子。
他轻微一笑:“诸位见本宫,为何不跪?”
请他来,还给他摆脸色?
做的什么美梦。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有些迟疑。
“怎么,各位是藐视本宫,还是藐视皇室,”柳无故脸上的笑意淡了,声音森冷锐利:“还是藐视陛下啊?”
章承恩阴沉的看了一眼柳无故,一撩衣摆就要跪,柳无故扶住了他:
“太傅为皇上鞠躬尽瘁,本宫心里敬重,”他视线落在其他人身上:“怎么,你们人人都是太傅?”
历年皇上来此,为了彰显宽容和对文人的重视,皆是免跪。
如今被一个他们看不起的男后逼着下跪,所有人皆是不忿。
一个穿着朴素的书生大声说道:“皇后,皇上来此,对我们礼贤下士,你如今如此咄咄逼人,怎么称得上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柳无故笑了:“行,那你叫我一声娘,本宫免你一跪。”
章承恩听着这话,总觉得耳熟。
他想起来了,好似在朝堂上也说过类似的话。
母仪天下只是称赞,这男后却抓着这点想给所有顶撞他的人当娘。
柳无故倒没有当娘的爱好,只是被叫一声娘就多了一个冤种儿子,何乐而不为。
那书生顿时气了个够呛,怒视着柳无故说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话,柳无故却说得出,“来人!”
门口一群侍卫井然有序的走进来,围着书生站成一圈。
“不跪者,不尊本宫,藐视皇室,掌三十大板。”柳无故声音冰冷凌然,响在这庭院内。
章承恩急道:“皇后!”
“怎么?太傅也觉得所有人遇到本宫可以不跪?本宫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他们今日不跪本宫,明日就敢藐视皇帝。”
柳无故毫不客气的打断章承恩想说的话:“再过几天,这些文人是不是就要造反了!”
这顶帽子,扣的太大了。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一个人跪了下去。
有一就有二,一群人接二连三的跪了下去。
最后只有那个开口讥讽过柳无故的书生还站着。
“怎么?真要叫本宫一声娘?”柳无故嗤笑道:“别了,你想叫,本宫也不乐意有你这么个冤种儿子。”
柳无故一个眼神,一名侍卫站在了那书生身后。
“跪,还是不跪?”柳无故轻蔑的眼神落在书生身上。
那书生面露屈辱,跪了下去:“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柳无故颔首,淡淡的说:“都起来吧。”
下一秒在场的所有人就看见。
一只蓝羽鹦鹉从皇后的衣袖里飞了出来,头顶鹅黄色的羽毛约莫因为兴奋在空中左摇右晃的乱颤。
蓝团子亲昵的用小脑袋蹭了蹭皇后的手,就开始啾啾啾的叫。
“啾啾啾啾啾啾。”朕早就想这么做了。
“啾啾啾。”你真好。
看着这一幕,蓝团子觉得在这赏花会上受过的气都报复回去了。
虽然知道柳无故这么做不是为了他出气,但是蓝团子还是亲昵的用小脑袋蹭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人评论被删了,应该是吧我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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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小皇帝喜欢什么样的
柳无故坐在首位听了一会一群文人吟诗作词, 觉得百无聊赖,便起身说自己见这景好,四处走走。
章承恩笑着问:“皇后, 可要臣作陪?”
“不必。”柳无故道。
下方突然传出一声嗤笑:“不知皇后是想赏景, 还是对我们口中诗赋一窍不通所以觉得无聊想离开啊?”
柳无故抬眼望过去, 又是那个书生,“你叫什么名字?”
书生站起来,口中称自己草民态度却倨傲:“草民马阳文。”
柳无故看着一脸倨傲的马阳文,倒没有生气, 有过现代记忆的他当然可以随随便便背一首诗出来。
李白杜甫唐宋八大家等等诗人任何一首放出来,这里所有人都会将他奉为文坛大家。
但是柳无故没有强出自己不擅长领域风头的习惯。
所以他换了个方向打压, 字字诛心。
“马阳文,是个书生是吧?”
“参加过科考吗?没做官, 那就是没中是吧?读了几年圣贤书啊?怎么一个区区乡试都考不过?”
柳无故盯着他,一脸抱歉的问:“不会连童生都不是吧?”
马阳文咬着牙看他:“草民不过一次未中,但对明年的乡试颇有信心,倒是皇后, 若是参加科考怕是县试都考不过。”
“所以本宫不科考,这不嫁给陛下做皇后了?”柳无故冷笑道:“而你,见了本宫也只能下跪。”
皇帝没实权,就这点不好,他这个做皇后的谁都都能来踩一脚。
马阳文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瞟过章承恩, 真当自己瞎吗。
一个寒门书生, 敢这么跟他说话,必然背后有人支持。
肩膀上的蓝团子目光如炬的将柳无故盯着。
一个大男人,嫁人说得那么骄傲。
真的是,不要脸。
这般想着, 蓝团子却觉得脸上热热的。
马阳文显然也被他一番话哽住了,想说什么又不知怎么反刺回去。
他的视线落在柳无故身后那一大堆宫女身上,眼神顿时变得讥讽。
“皇后身为堂堂七尺男儿,整日混在女人堆里,”马阳文嘴巴快过脑子:“也不知这婢女宫女是在身边伺候,还是在床上伺候。”
“更别提那些后宫妃嫔,皇后这日子,当真是过的好极了。”
“难道这也是皇后嫁给陛下的图谋之一?”
他说完,旁边的同伴急忙扯他衣袖。
这话可是大不敬,霍乱宫闱可是关乎着混淆皇家血脉的大事。
这宫里所有宫女,都有可能随时被皇上临幸。
宫里伺候的都是净了身的太监,侍卫在宫门落锁前都要离开的。
见马阳文还没察觉他自己说了什么,他同伴赶忙站了出来,硬拽着他就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马阳文他一时嘴快还请皇后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
马阳文跪在地上,头埋着看不清神情:“皇后娘娘,草民就是跟您开了个玩笑,皇后娘娘切莫多想。”
他说这些话,都是故意的,是章太傅让他想办法把话题引到宫闱之事上去。
柳无故看马阳文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盯上了必死的猎物:
“开了个玩笑?”他声音低沉,“你确实挺会开玩笑的。”
“想必你爹娘也很风趣幽默。”
“不然也生不出你这么个笑话。”
柳无故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神睥睨话语森冷:“可惜了,笑话终归是笑话。”
“投胎之前,记得给你爹娘托梦,让他们下一胎生个人,可别再生个笑话了。”
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没人看清楚柳无故的动作,只觉得仅仅一瞬间,他就将远处侍卫的剑拔了出来。
下一瞬,那把剑就捅进了马阳文的心脏。
一片死寂,柳无故嫌弃的扔开剑,对着在场所有人一笑。
“马阳文大胆妄言,意图污蔑本宫清白,挑拨本宫与陛下关系,妄图霍乱宫闱,此罪,死罪!”
柳无故又一笑:“本宫将他就地格杀,诸位没有意见吧?”
罪名可能不是这么说的,但死罪是一定的。
马阳文那话,连章承恩都不敢说,而是要找一个一根筋的傻子来做替死鬼。
章承恩说了这话必然不会死,但柳永昌也绝不会放过这么好打压他的机会。
这群文人书生到底还是年轻人,没见过什么血,更没见过死人。
如今柳无故杀了人面不改色的跟他们谈笑风生,所有人心里都是胆颤。
柳无故拍了拍手,轻笑一声:“扰了各位的雅兴了,本宫就先走一步。”
“章太傅,这赏花会本来是个作诗交友的好地方,以后可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跑进来。”
柳无故又对着章承恩说道。
章承恩一笑:“皇后说得是。”
虽然死了个人,但是目的达到了,他就不相信,这种话一传出去,柳无故这个男后他还拉不下来。
柳无故抬脚就要走,在跨出大门前,他转头笑道:“这尸体,就留在这。”
“也好给各位书生才子做个警示。”
“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最后一句话被他说得意味深长。
柳无故走了,只留下一群人看着尸体面面相觑,这尸体留在这,这赏花会还怎么进行得下去。
可那五个侍卫还虎视眈眈的盯着,按照柳无故的吩咐,不到天黑不准抬走。
章承恩在柳无故之后便也离开了,以他的地位自然不需要留下给这群书生作陪。
一群书生煎熬的坐了几分钟,也陆陆续续的告辞了。
柳无故此时已经坐在轿撵内,饶有兴趣的跟小福宝继续今天被打断的话题。
将趴在自己肩头的蓝团子握在手心,指尖轻弹它的小脑袋,
“来,咱们父子俩聊个价值黄金万两的天。”
蓝团子虽然对他自称父子仍有不满,但还是乖乖的变成人形,刚刚柳无故怼了那些人,现在在它心中正是影响极好的时候。
“你先说你不是我爹,我们再聊。”福宝睁着一双湛蓝的眸子,奶声奶气的哼道。
我本来就不是你爹,你非要用这个威胁我自己说不是。
这跟叛逆的儿子威胁不认爹有什么区别。
柳无故怜爱的看着它,傻鸟。
真的人小小的,脑袋也不大。
脑子果然不太好使,定要将它看好了,不然被骗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好好好,我不是。”
柳无故用指腹摸了摸它的脸蛋,换来小福宝乖顺的轻蹭。
“聊聊你爹黎星宿,你知不知道你爹喜欢什么样的人。”
小福宝盘着腿在柳无故掌心坐下,白嫩的小手托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
“不知道。”
柳无故一个弹指打了它一个仰翻:“要你有什么用?”
小福宝瞪着眼睛看他,嘭的一声变成蓝羽鹦鹉。
呸,不聊了。
柳无故用指节给它顺毛:“我错了,变回来吧嗯?”
嘭,小福宝又变了回来,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对他低吼道:“不许再弹我了!”
气势很足,就是声音奶气没什么威慑力。
“不弹了不弹了。”柳无故低笑道。
小福宝歪着头看他,湛蓝的眸子里尽是好奇:“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柳无故摸摸下巴,沉吟道:“我看上小皇帝了。”
话音刚落,掌心的小福宝顿时睁大了眼睛,白嫩的手指着柳无故说不出话来。
内心的小人却在跳脚。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朕早就知道你就是龙阳,还非要说自己不是。
我呸,信狗都不信你!
黎星宿忿忿的想到,得想个办法,打消柳无故的念头。
他是龙阳,朕可不是。
“你死心吧,爹爹不可能看上你的。”小福宝飞起来,用小手拍了拍柳无故的头安抚道。
柳无故黑着脸把它抓下来,“像什么样子,你这样拍我头,你是爹我是爹?”
小福宝腹诽道:朕是。
嘴上却不敢说出来,乖乖的被柳无故捉回掌心。
“为什么不可能,我长得好,武艺又高,有钱又专一。”柳无故条条列举:“关键是还有一杆长|枪。”
看着眼睛湛蓝似鹿一般天真的小福宝,柳无故的话语顿住了,迟疑道:
“你……,多大了?”带坏小孩子可要不得。
他倒没觉得小福宝真像刚出声的婴儿,从平日里它的反应话语来看,显然是懂得很多事情的。
只是不知道成年了没。
小福宝脱口而出:“二十……”等等,不能说得跟自己人身一模一样。
“二十四了!”
柳无故惊讶的看着它:“二十四了?鹦鹉能活这么久吗?”
小福宝脑子转得极快:“我是精怪嘛,也没有能变人的鹦鹉啊。”
“那你还叫小皇帝爹爹?二十四叫别人二十出头的爹?”柳无故表情微妙:“为老不尊。”
但是,虽然二十四了,看起来还是很好欺负。
不想办法让它叫自己一声爹,柳无故誓不罢休。
硬了,拳头硬了。
小福宝强忍着自己想打人的心。
如果不是柳无故整天自称他爹,为了摆脱这个,他才口不择言说自己是自己爹的。
“精怪的年龄不是这么算的!”
福宝咬着牙说道,白嫩的手捏的死紧,控制着自己不要一拳打在柳无故可恶的笑脸上。
它不想在跟柳无故继续这个话题,强行拽回偏离的话头:
“长得好又专一又有钱的女人多了去了,爹爹不会喜欢一个男人的。”
柳无故知道它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小,说话就随性了许多:“但我有她们没有的东西。”
“你有什么?”小福宝狐疑的看着他。
柳无故笑得开怀:“我有一杆好枪,家传的宝贝。”
小福宝歪着头,柳无故这厮什么时候用过长|枪?
好像从来没见过,藏得这么好,难道真是什么宝贝?
“你说的长|枪在哪?”小福宝好奇的问。
柳无故的视线往下瞟。
一瞬间,黎星宿福灵心至。
嘭的一下,一只蓝团子砸向了柳无故的脸。
“啾啾啾!!!!”
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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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打下一座城,亲一口
“我可是没拿你当外人才跟你说这些。”柳无故戳了戳背对着他的蓝团子。
你还是把我当外人吧, 谢谢您!
黎星宿在心翻了个白眼,爪爪往前走了几步。
见蓝团子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柳无故幽幽一叹。
“跟你说这些, 也没用, ”他语气淡淡有些放不开的自我劝解道:“小皇帝, 必然是要留下子嗣的。”
“而我,待到他掌权之后,就会消失。”
蓝团子犹犹豫豫的探头看他,柳无故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嘭的一声, 一个小人出现在他面前,小人娃娃湛蓝的眼睛带着一丝安慰, 柔软的金发贴在脸颊两边,背后的蓝翅膀收拢着。
“你以后还会遇到喜欢的人的, ”小福宝奶气的安慰他,小手搭在柳无故的手上:“别难过。”
柳无故笑得暧|昧:“难过?我不难过,我这个人,最爱自由。”
“若是一生留在深宫, 拘泥在方寸,我才难过。”
“我只是在想,怎么能让小皇帝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一脸沉思的男人突然笑出来:“当时小皇帝拉拢我时,我怎么没开窍呢?”
小福宝狐疑的盯着他:“开窍了又怎么?”
柳无故笑,眸色暗沉:“开窍了就能加个条件, 我替他打江山, 他替我暖床。”
当初真的以为柳无故会说这种条件的黎星宿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开窍。
“你想,打完仗回来,掀开被子面躺着一脸羞赧的小皇帝。”柳无故轻叹一声:“要是没穿衣服就更好。”
小福宝气得脸蛋微红, 双手捏得紧紧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柳无故诧异的看着它:“要脸讨不到媳妇,要脸有什么用。”
小福宝翅膀忽扇飞起来,一拳砸在他挺直鼻梁上,奶气的声音气冲冲的吼道:
“你平时就这么不要脸!跟讨媳妇有什么关系啊!”
柳无故摸了摸被打得痒痒的鼻梁,神色讶然:“有吗?”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柳无故有什么错呢?
他只是不是人而已。
呸,狗男人。
小福宝面色复杂的盯着柳无故这般想到。
“也不知道现在去跟小皇帝说,我替他打下柳国,能不能……”柳无故眸色更加幽深。
小福宝警惕的盯着他:“能不能什么?”
柳无故眉头轻挑,笑道:“还能什么,让我亲一亲抱一抱,最后睡一睡。”
“我也不贪心,打下一座城,亲一口。”
小福宝可耻的心动了,就,就亲一口就能有一座城池哎。
反……反正他不是龙阳,亲一口也没什么吧。
就当被狗咬了。
柳无故摸了摸自己下巴,一把将不说话的小福宝揣进衣袖。
“这种事我也就想想,真做还是不行。””太下作。”
用这种事去引诱威胁黎星宿,柳无故做不出来。
若是两人相爱,这就是情趣。
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就是威胁,是侮辱。
是在作贱他自己的心上人。
这时轿撵也停了,柳无故推门下去,走进了坤宁宫。
衣袖的小福宝眨眨眼,掰着手指头数柳国有几座城池。
白嫩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伸出来。
一只手用完了又加一只手。
要亲这么多次啊……
黑漆漆的衣袖没有光亮,自然也看不出躲在衣袖的小人娃娃通红的脸。
打到皇城就不打了,这样柳无故就没有借口睡……咳……
但是这样会不会太利用柳无故了……
小福宝无声了叹了口气,忧愁的翻了个身。
思绪慢慢变得迟缓,最终睡了过去。
无人看到的衣袖,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小人娃娃身体蜷缩着,小手环抱着膝盖。
身体发出微弱的亮光,悄无声息的变成了一只睡得香扑扑的蓝团子。
养心殿内,黎星宿用手捂着脸一头栽在书案上。
变成鹦鹉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那绝对不是朕!!
一定不是吧!
亲一口换一座城池都敢想着答应。
罢了,那是福宝,那不是黎星宿。
黎星宿面无表情的坐直了身体。
曹公公走了进来:“陛下,您醒了,可要传膳?”
“传。”
黎星宿一边用膳,一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那个死了的马阳文,必然是受章承恩指使。
章承恩让他说的那番话,有什么目的黎星宿清清楚楚。
无非是将流言传出去,借此拉下柳无故这个男皇后。
以前柳永昌不让黎星宿娶女子,也不让任何女子进宫。
如今他松口甚至一手推动选秀,章承恩是乐见其成的。
这留在宫中的妃子们,每一个后面都或多或少的有柳永昌和章承恩的影子。
章承恩想拉下柳无故,送自己的人登上后位,届时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嫡长子。
是太子。
黎星宿无声的笑笑,这章承恩,真是人老了老糊涂了。
想的是没错,可太急了。
有些时候,一急,事情就做不了。
…………
宰相府内,文漠被管家引着走进书房。
“你找本相有何事?”柳永昌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看他。
文漠拱手见礼说道:“柳相,今日皇后在赏花会上的所作所为,您可有所耳闻?”
柳永昌点点头:“听说了。”
“来,坐。”他指了指书案前的椅子,对文漠说道。
“这一出,怕是章承恩想要废后了。”文漠坐下身后说。
柳永昌沉吟片刻:“你认为,应当顺势而为的好,还是?”
他是倾向于顺势而为的,柳永昌也要推严嫒成为皇后。
所以柳无故再呆在那个位置上就很碍眼。
柳永昌今天听闻这件事后,便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因为已经想好了顺势而为。
没想到文漠会因为此时找他。
文漠将自己的想法细细道来:“属下认为,皇后可以再留一段时日。”
“哦?”柳永昌的手轻敲桌面。
文漠继续说道:“这男后留着,可以在前面顶着,吸引众人的目光,保护严妃。”
“虽章承恩一派势力不足为惧,但做事小心谨慎乃是上策。”
“待到严妃怀了龙嗣,胎儿已稳,再将男后除掉给严妃让位也不迟。”
柳永昌沉吟不语。
“这只是属下一些小小不成熟的看法,若是哪说错了,还望柳相不要怪罪。”文漠揣摩着他的神色,又说道。
柳永昌摆了摆手:“不,你说得对,就按你说得来。”
文漠与柳永昌商议完后,离开宰相府。
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想着柳无故派人传来的那些话。
宫是有他的人的,不需要事事都由柳无故亲自来找他。
但是……
文漠想不明白,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
可以借此直接离开皇宫,摆脱点皇后的身份。
为什么王爷却传话来让他劝住柳永昌。
马夫疑惑的看着出了宰相门不上车的文漠,小心询问道:“大人,冬日天寒,还是快些上车回府吧?”
文漠收回视线,踏上马车。
回到府中静静的等待熟睡的人醒来。
将一脸惊惶的人抱在怀,细密的吻落在那人脸上。
文漠低声哄着:“莫怕莫怕,我是你夫君。”
“怎么认识的?”
“我们啊,我是被你资助的穷苦书生,你是富家的少爷……”
“不是日久生情,是我死缠烂打……”
…………
柳无故这边将消息递出去又处理完一些事情后正准备叫福宝吃饭。
将衣袖的蓝团子掏出来才发现福宝又睡了过去。
看着桌上被自己切成小块小块的菜和肉,柳无故叹了一声,一口喂进了自己嘴。
这才是,养了个小祖宗。
夜一人一鸟睡在一起,柳无故睡大枕头,福宝睡小小的枕头。
蓝团子睡着睡着,约莫是觉得冷,朝着旁边的热源越靠越近。
最后挤在柳无故的肩窝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睡得更熟了。
柳无故睁开眼,看着睡成一团的福宝轻笑一声。
想到自己递出去的消息,深夜寂静的房间响起一声叹息。
嘴上说得再释然,心还是舍不得。
才会舍弃了这么好一个离宫的机会。
柳无故重新闭上眼,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黎星宿便去上早朝去了。
坐在龙椅上思绪放空的想,这昏睡倒是从来没出现在早晨一大早。
让人想翘掉早朝都没理由。
矜矜业业来朝堂当一个傀儡吉祥物,从不迟到从不早退。
“臣听闻昨日赏花会,皇后杀了一名书生。”户部侍郎站出来说道。
他是章承恩那一派的,其目的不言而喻。
黎星宿温和的说:“此事,朕早已有所耳闻。”
“是那书生大放厥词,说出来的话,其罪当诛。”
户部侍郎言辞诚恳:“陛下,那书生死不足惜,但他说的话,也有值得警惕的地方啊!”
“皇后毕竟是男人,让他留在这后宫,实在是不合适啊。”
“以往皇上没纳妃也罢了,但如今纳了妃,再留着男后恐怕……”
柳永昌在一旁沉默不语,黎星宿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意图,只好自己又开口:
“那户部侍郎的意思是?”
户部侍郎跪在地上:“臣,恳请皇上废后。”
章承恩上前一步跪了下来:“臣附议。”
“臣等,恳请皇上废后。”
七八个官员接连跪了下来,皆是赞成废后的。
黎星宿迟疑道:“这……柳相是如何想的?”
柳永昌一甩袖子:“荒唐!臣觉得实在是荒唐!”
“他们口中的废后理由,都是子虚乌有的猜测,真是好大一盆脏水扣在皇后头上。”
“皇后是臣的儿子,他什么品性,臣最是清楚。”
柳永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他儿子以前是个傻的,能有什么品性。
但没人敢说出来,只听着柳永昌继续说着:
“娶男后是黎国开国太祖就有过的先例,太祖娶男后,男人无法生子,才更能一心为皇帝,为黎国。”
“自古多少外戚掌权,皆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做太后的嫡亲女子。”
“臣,不同意废后。”
一群朝臣跪了下去:“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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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调笑
养心殿内, 穿着华贵的严嫒正一脸娇羞地看着黎星宿,“皇上~您都许久没来找过臣妾了。”
黎星宿揉了揉额角,心中有些不耐面上仍轻声哄道:“朕改些时日就来陪你。”
“陛下公务繁忙, 可臣妾体贴陛下, 也想让陛下好好休息。”严嫒说着, 就靠近黎星宿,想往他身上靠去。
黎星宿又揉了揉额角,佯装放松姿势靠在椅背上,严嫒靠了空, 身子一歪,险些倒下。
她神情有些嗔怪, 似羞似恼地看黎星宿一眼。
黎星宿已经在想这么没脑子的女人是怎么被柳永昌看上的,难道单纯就是因为她怀了孩子?
柳无故一走进殿内, 就看穿着一身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的严嫒和穿着黑色金边大氅的黎星宿。
二人离得极近,两人互相望着彼此,说些什么。
好似郎才女貌,一对佳偶天成。
柳无故冷声道:“臣过陛下。”
黎星宿看他一眼, 眼神有些莫名。
这柳无故许久没在他面前这么正儿八经讲过礼仪了,今天又是闹的哪一出。
因为他出声,严嫒也看到他了,神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曹公公。”严嫒唤道。
曹公公疾步走了进来,“奴才在。”
严嫒语气不满, 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看上去有些阴沉:“皇后娘娘来了, 都不知道通报一声的吗?没规没矩。”
“扰了皇上,本宫唯你是问。”
男人低沉的笑响在养心殿,柳无故嗤笑道:“严妃,本宫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行礼,这又是哪里的规矩?”
严嫒脸上难看的给他行了个礼:“过皇后娘娘。”
“还有,你身为妃,是从一品,身上却穿着身为皇贵妃和皇后才能穿的金色。”柳无故视线落在严嫒身上的衣服上。
他声音冰冷,语气强硬:“脱下来。”
严嫒看着自己身上的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神色有些慌张,一手捏在衣领处,楚楚可怜道:“皇上~”
黎星宿转头对着她,温和地说道:“脱下来吧。”
严嫒顿时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刚进宫还什么都不懂,今日穿错了衣服,是臣妾的不是,”
她期期艾艾的看一眼黎星宿:“可,可皇后毕竟是个男人,要臣妾在他面前脱衣服这”
柳无故淡淡的开口:“这是冬日,你脱了外面那一件,里面的衣服可还多着。”
“你!”严嫒气得咬牙,发狠地说道:“皇后,臣妾听闻近来已经有人提出废后了,人数还不少。”
“皇后还是小心着些,整日尽做一些咄咄逼人的事情,哪天摔下来了,可别墙倒众人推。”
柳无故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严嫒,冷意十足的说:“脱!”
“皇上!”严嫒跪在地上,眼尾泛红,眨眼间一滴清泪落下,这副模样绝大多数男人了都要心生怜惜。
可惜了,不包括在场的两人。
黎星宿对着严嫒勾唇轻笑:“严妃还是脱了吧,在这宫里就要守宫里的规矩。”
“是。”严嫒低下头,手抖着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衣。
她看着地板的眼神凶狠怨毒,心中尽是屈辱。
待到她登上后位,她定要柳无故不得好死。
曹公公在一旁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但又确实是严妃坏了宫中规矩在先。
严嫒脱掉了衣服,愤恨地瞪一眼柳无故,转头看黎星宿的神情变得娇弱。
“皇上,臣妾冷。”严嫒站起身靠近黎星宿,想要依偎在黎星宿怀里。
可有一个人动作比她更快。
那人高大的身影一个箭步抢在了她前面,两手搂着黎星宿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上。
柳无故的声音闷闷的:“皇上,臣妾也冷。”
黎星宿满脸嫌弃的看着在自己怀里东蹭西蹭似在撒娇的人。
严嫒几乎要绷不住神情了,垂在两边是手死死的捏成拳。
柳无故这人,当真不要脸极了。
一个大男人,抱着另一个男人撒娇,恶心。
“严妃,你先出去吧。”黎星宿一只手艰难的试图推开柳无故,一边跟严嫒说道:“朕和皇后还有事要商议。”
“曹公公也先出去。”
严嫒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臣妾告退。”
曹公公也应声道:“奴才告退。”
离开了烧着地龙的养心殿,风吹刮在身上让严嫒打了个寒颤,身上冰冷,心里就越发滚烫。
愤怒似火,几乎要吞噬她的理智。
站在殿外等候她的宫女看到她这个样子出来,赶忙问她:“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啪的一声清响,宫女顾不得自己被扇的脸,连忙跪在地上。
“还不把大氅给本宫披上。”严嫒劈头盖脸的朝宫女说道:“做事笨手笨脚一点头脑都没有,本宫要你有什么用。”
宫女立即将拿在手上的大氅给严嫒围上。
殿内,柳无故听到外面的动静对黎星宿说道:“蛇蝎心肠,这种女人皇上可千万要不得。”
他声音有些沉闷,听上去瓮声瓮气的。
“你还不给朕起来。”黎星宿两手抵在他肩膀上,使劲推他。
一想到怀里这个人是龙阳,黎星宿就觉得身体跟他接触的地方滚烫。
柳无故手搂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臣妾冷。”
他的姿势很别扭,干脆整个人坐在地上,埋头在小皇帝怀里,又蹭了蹭。
“皇后!”黎星宿拿脚踢他,整个人使劲挣扎。
柳无故像个无赖,就抱着他撒娇似的乱蹭。
黎星宿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
像个大狗似的。
但是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他越推,柳无故就越蹭得厉害。
挣扎间,柳无故感觉自己蹭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被他抱着的人也僵住了。
“柳!无!故!”小皇帝羞愤的声音怒吼道。
柳无故立即松开了手,双手呈投降状,举在两侧,“臣什么都没有碰到。”
黎星宿耳垂红得像是能滴血,好看的鹿眼因为生气睁得大大的怒视着他:“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柳无故起身走到离小皇帝越些的地方坐下。
看着小皇帝胸膛剧烈起伏着,淡色的唇紧抿,眼神羞赧,漂亮白皙的脸上带着酡红。
柳无故看着他羞恼的样子,小皇帝害羞生气的模样跟他喝醉了时很相似,可他现在不是喝醉。
但柳无故看着他,感觉自己像是醉了。
心软得不像话,却又恶劣的想再欺负小皇帝,看他羞看他恼,若是再红着眼睛流着泪看他。
啧,柳无故心中炽热,被自己的想象激得溃不成军。
他用舌尖顶着上颚,抑制着自己。
小皇帝慢慢平复下来,柳无故又幽幽的说道:“不就是碰到了小鸟,臣也有鸟,是只大鸟。”
黎星宿猛地扭头看他,怒目而视:“闭嘴!”
柳无故一脸惊讶将自己衣袖里熟睡的蓝团子掏出来:“臣说臣养的鹦鹉,也是鸟。”
看着不足巴掌大的鹦鹉,黎星宿冷笑一声:“皇后若是分不清大小,就去国子监读两年书。”
柳无故促狭的笑:“这个啊,这是鸟,但臣说的大鸟不是它。”
黎星宿心里突然闪过不祥的预感,连忙呵斥道:
“臣说的大鸟在臣身上,从不肯轻易人。”“闭嘴!朕不听。”
小皇帝痛苦的闭了闭眼,怎么就非要嘲讽柳无故一句不分大小呢。
他在这个狗男人身上吃的话语上的亏还少吗?
多说多错啊黎星宿!
黎星宿猛地一巴掌拍在书案上,眼神森冷的盯着柳无故。
他被掩盖在发丝下的耳朵却通红,红得发烫。
“一个皇后,整日说些话,”黎星宿咬着牙说道:“不堪入耳。”
柳无故一脸无辜:“臣有说什么吗?”
“这年头,养只鸟也不能告诉皇上一声了吗?”柳无故得寸进尺,向来不好就收:“只不过这鸟,臣养的时日长了些,如今跟臣年纪一般大。”
不要脸!
脸在柳无故身上就是个摆设吗!
他就吃准了朕说不出口那些话!
黎星宿猛地站起来,拂袖而去,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还喜欢他?
呸,放屁。
他就是馋朕身子。
黎星宿走出养心殿,被这冷风一吹,才想起养心殿是他的地方,要走也应该是柳无故走。
当真是气糊涂了。
可,黎星宿站在养心殿门口听着里面传出的男子爽朗的笑声,他迟疑了。
算了,还是朕走。
柳无故笑地开怀,想到小皇帝那羞愤又说不出来话的神情,心情大好。
站起身也离开了这里,倒不是去追小皇帝。
他来此本是为了问问小皇帝对于他之前提出的计划想好了没。
可一进殿看到严嫒和小皇帝两人,醋意上头,那些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柳无故知道小皇帝和严嫒没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
但看着那两人凑在一起,柳无故心中滋味莫名。
他对任何靠近小皇帝的人,都有些排斥,想到自己没问出口的话。
罢了,改日再提吧。
长乐宫内,严嫒面色阴狠地坐在上位,底下跪在曹公公。
“你可知,皇上和皇后二人可有圆房?”
曹公公低声道:“未曾,皇上不喜男子。”
“不喜男子,那曹公公觉得,一个九五之尊被人压在身上,他会怎么对待那个人?”
严嫒笑起来,说出口的话却与她明媚的笑完全相反:“怕是扒皮抽筋都不为过吧?”
“这,严妃三思啊。”曹公公急道。
严嫒对他的话视若罔闻:“想个办法,给他们下点药。”
她对皇帝没有情谊,对皇帝会遭遇什么毫不关心。
皇帝今日不是维护皇后吗?那就让她试试,这番事情过后,皇帝还会不会维护皇后。
严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待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她孩子就是新帝,而她,将会成为黎国最尊贵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骚断腿的柳哥又度过了骚断腿的一天。
当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要脸时,我觉得柳哥应该反思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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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这才叫无耻
柳无故的瞳仁极黑, 像一潭黑色的死水,水面平静,底下暗涌起伏。
他虽然长得俊美, 但看上去总有一种距离感, 他冷着脸盯着人的时候, 那双眸子能将人看得心里发慌。
平日里不笑时,也似锋利出鞘的刀,让人不敢跟他搭话。
他沉默时,总让人觉得他在思考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此时的小福宝心中就是这般想的。
它倒是不怵柳无故, 小翅膀一扇飞到他面前。
白嫩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柳无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话语脱口而出:“想小皇帝的腰。”
这句话像一颗迅猛飞驰而来的球,直直的砸在黎星宿的心上。
被这一记直球砸中, 砸得他头晕目眩,又羞又气。
精致的小人娃娃脸上热气翻涌升腾,脸上晕开薄红。
整个人气冲冲的撞在柳无故脑门上,凶巴巴的吼道:“不许想!”
小福宝全力一击, 柳无故很给面子的往后仰了仰头,“又没有想你,这都不准?”
黎星宿恼怒的瞪他一眼,你想的就是我!
由于太生气,甚至忘了自称朕。
被这一撞, 柳无故起了述说的兴趣, 将小福宝拢在手心,兴致勃勃的跟它探讨。
“他腰太细,我一手就能握住。”柳无故遗憾的轻啧一声:“可惜了,就搂过几次。”
你还想搂几次啊!
小福宝一拳砸在他手上, 耳尖红得能滴血。
“你换一个人喜欢吧,”小福宝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黎星宿有什么好的?”
一个巴掌大的小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像个小大人。
柳无故不假思索的说道:“他漂亮啊。”
小福宝又瞪他,水润的唇瘪了瘪:“肤浅,那漂亮的人多了去了,全天下漂亮的你都喜欢?”
柳无故笑起来,温和的笑中和了他身上的锐利:“不,他最漂亮。”
小福宝白他一眼,谁信。
“脸漂亮,腰也细,屁股嘛,”柳无故摸了摸下巴,“拍过一次,手感挺好。”
小福宝臊得脸红,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什么时候拍过他屁股了。”
柳无故狎昵的笑:“他上次喝醉酒的时候。”
“这天气一日冷,为何不找小皇帝温酒取暖共同赏景。”
他站起来,兴致勃勃的将小福宝揣进衣袖里,打算去找小皇帝喝酒。
小福宝乖顺的被他揣进怀里,心里却在冷笑。
朕再喝一杯酒,朕就活该被狗拱。
柳无故提着酒到养心殿,就看到寒风中站在养心殿门口玉婕妤。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养心殿碰见这个婕妤了,这些日子,那几个妃子他轮番见了不少。
年关将至,宫里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除了傀儡皇帝和他的男后妃嫔们。
忙碌都是底下宫女太监的事,他们要处理积攒的事情,要扫尘,要筹备即将到来的宫宴。
从某种角度来说,皇帝和妃嫔们也忙。
妃嫔们忙着在皇帝面前露脸,今天送个甜点,明天绣个香囊。
她们着急在年前与皇帝有接触,不然进宫以来一丝进展也无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妃嫔们忙起来,柳无故便比她们更忙。
前脚哪个妃子到了黎星宿跟前,后脚他保证就到。
对着小皇帝说这个妃子审美不行,那个妃子太黑。
最忙的还是黎星宿,他疲于应付那些后宫妃嫔,更经常在与柳无故的交谈中恼怒。
柳无故步调放沉,玉婕妤转头看见是他,勉强的扯出一个笑:“见过皇后娘娘。”
“嗯。”柳无故轻微颔首,态度轻慢。
门口的其他宫女太监以曹公公为首也给柳无故行礼。
曹公公对着柳无故堆着笑脸:”皇后,皇上他睡过去了。”
“知道了。”柳无故点点头,却还是抬脚往养心殿里走。
“冬日天寒,玉婕妤还是早些回去吧。”
玉婕妤咬咬牙,将身后宫女端着的参汤递给柳无故:“皇后娘娘,这是臣妾煲好的参汤,喝了暖身,还望皇后娘娘代为转交给陛下。”
这些时日这些妃嫔们互通消息,也都知道皇后虽然会拦着她们不让她们见皇帝。
但她们送去的东西若是由皇后交去的,皇后并不会隐去这是谁做的。
是谁送来的,皇后就会说是谁。
今日注定见不到皇上了,这参汤总要给皇上。
能在皇上那儿留个印象也好。
柳无故剑眉微挑,接过了参汤。
走进养心殿,就看见趴在书案上熟睡的小皇帝。
因是冬日,他穿了一声毛领子,白色狐狸毛的大氅围在他身上。
黎星宿本就白,毛绒绒的领子更衬托得他莹润白嫩,他两手趴在书案上。
头靠在手上,微微侧着头。
漂亮的鹿眼闭着,长而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少许阴影。
因为熟睡,他的脸有些红扑扑的,唇色水润。
睡姿端正,乖极了。
柳无故有些不受控制的靠近,盯着那张漂亮的脸。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柳无故呼吸之间倾吐的气息,几乎要扑在黎星宿白嫩的脸上。
柳无故像是被蛊惑了,眼里只有那张淡色的唇。
一个人在他心里叫嚣着:亲上去亲上去。
另一个人则义正言辞:偷亲乃小人行径,要做正人君子。
俊美高大的男人闭着眼睛,着迷似的吻了上去。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
然后就亲了一嘴毛。
睁开眼就看见浑身羽毛炸起的蓝团子凶巴巴的盯着他。
黎星宿几乎跳脚,要不是他在衣袖里一直看着。
眼急身快的用身体隔绝了两个人唇直接的距离。
柳无故实在是……
“无耻!”蓝团子变成精致的娃娃,一拳砸在柳无故鼻子上。
柳无故笑得古怪:“你知道什么才是无耻吗?”
“什么?”小福宝狐疑的盯着他。
只见柳无故突然一只手抓着他,飞快的在黎星宿唇上亲了一口。
“这才是无耻。”
一切都太快了,小福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轻薄。
它湛蓝的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明明亲的是人身。
它却觉得自己嘴上酥酥麻麻,脸在一瞬间红得不成样子。
小福宝声音都气得在抖:“你…你…你,你不要脸!!”
柳无故又在黎星宿唇上亲一口:“你再骂,骂一句我亲一口。”
小福宝失声尖叫:“不要脸!!”
它又气又恼,臊得脸颊通红,像一颗熟透了的圣女果。
被柳无故抓住,手脚和翅膀都不得动弹,气急败坏一口咬在了柳无故的手指上。
它使出了吃奶的劲,直到感觉到口腔里泛出血腥味都没停止。
小福宝咬他,柳无故就去亲小皇帝。
含住那人淡色的下唇,轻咬吮吸。
唇自然是没有味道的,可柳无故却感觉自己在吃一块甜味的果冻。
他有些不满足,想要撬开果冻的外在,吃到里面更美味的果肉。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怒意昂然的鹿眼。
……
柳无故顶着淤青嘴角给黎星宿盛汤,他笑起来,扯动了受伤的唇角,“嘶。”
他本就长得俊美,如今脸上带着淤青无损他的形象,反而有一种桀骜的帅气。
但在黎星宿眼中,柳无故满脸只有两个字。
可恶。
黎星宿眸子里噙着一团火,眼尾泛着红,嘴唇也被咬得轻微红肿。
柳无故用舌尖顶了顶被打了一拳的地方,心里觉得自己快完了。
他觉得这样的小皇帝漂亮得不可思议。
鲜活又漂亮,想要将他藏起来,不被任何人看见。
可是怎么藏得住呢,这么大一个宝贝。
他视线瞟过自己的衣袖,那里揣着一只熟睡的蓝团子。
在小皇帝睁眼的一瞬间,咬在他手上的小福宝昏睡过去了。
“皇上,不知臣提的计划,皇上考虑得怎么样了,过完年可否能进行?”柳无故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
黎星宿不可置信的怒视他:“你在威胁朕?”
“臣不敢。”柳无故垂下眼睑。
他只是觉得,自己低估小皇帝对自己的影响了。
但是,柳无故又抬起眼来,视线粘腻又炙热。
好歹亲过了,日后分开,也有个回忆。
黎星宿一口喝完桌上的参汤,漂亮的眼睛圆睁:“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
“朕看你胆子大的很!”他一拍桌子,许是被气到,热气上涌,黎星宿解开围着的大氅扔在一边。
柳无故看着他,漂亮的脸上因为怒意看上去是粉红色,一张薄唇因为被碾压轻咬过,有些泛肿。
小皇帝解开大氅后似还觉得热,忍不住将领口的衣服扯了扯。
露出了一点莹白的皮肤。
柳无故无可救药的觉得他漂亮,一举一动都像是勾引。
“说话呀!你哑巴了!”黎星宿洇红的眼稍微微上扬。
柳无故轻叹一声,上前一步握住黎星宿的手。
“我……”他抬头看向小皇帝,却见小皇帝双眼氤氲着水汽。
一双鹿眼湿漉漉的盯着他。
好像……有哪里不对。
柳无故迟疑的伸手摸了摸黎星宿的额头,他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你怎么了?”
黎星宿捧着柳无故的手,将自己的脸埋进去轻蹭:“好凉,我好热……”
他有些难耐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我好热……”
柳无故看着他白得晃眼的脖子,漂亮精致的锁骨。
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真是要了命了。
他视线落在那碗参汤上,大致猜到问题应该出现在那上面。
“来人!”柳无故高声喊道。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柳无故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
片刻,他睁开眼,这养心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若说是巧合,他是不信的。
怀里的人还在挣扎,被柳无故紧紧的禁锢在身前动弹不得。
黎星宿嘟囔着热,漂亮的脸上是两片酡红。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呀~没有男朋友女朋友的宝贝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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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春|药
底下舞姬跳着舞, 朝臣们说着话,觥筹交错间柳无故视线落在一旁端坐着的黎星宿身上。
小皇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裳,身上围着黑色镶金大氅, 看上去矜贵不可攀。
可就这么一个人, 前天还红着脸缩在他怀里, 要他抱要他亲。
像是落难的小王子,漂亮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柳无故,伸手搂着他,神情渴望又祈求, 要柳无故救他。
“好热,帮帮我.帮帮我。”黎星宿紧紧靠在柳无故身上, 被药效折磨得神志不清。
漂亮鹿眼半眯着,眨眼间落下一滴泪:“帮帮我求你”
他是迷失在浓雾里的鹿, 却在向猎人寻求帮助。
直到将人摁在冷水里,柳无故才发现自己真他妈是个正人君子。
心上人就在怀里乱蹭,深陷火一般的泥沼,那张向来淡色的唇变得艳红, 吐气之间朝着柳无故求救。
他要柳无故救他于这火一般的泥沼,用更沸腾的情|潮。
柳无故掐着黎星宿的下巴吻他,眼中晦暗不明。
黎星宿漂亮的脸上湿漉漉的,有他的泪,也有柳无故亲过的水渍。
柳无故从他的额角开始亲他, 从眉骨到鼻梁, 再辗转到唇。
含着黎星宿的下唇轻咬吮吸,又放肆地闯进去攻城略地。
黎星宿乖得不行,在柳无故试图探进来时就张开了齿关,城池的主人放弃了抵抗, 任由另一个人粗暴又蛮横的闯进来。
唇齿相依,被下了药的黎星宿热情又黏人。
待柳无故放开他唇的时候,小皇帝鼻腔里发出气音,哼哼唧唧的不愿柳无故的唇离开。
“别走,”黎星宿像只幼鹿一般,寻觅着柳无故的唇贴了上去:“再亲亲我。”
见柳无故不为所动,他伸出手摇了摇柳无故的手臂,声音软糯:“好不好嘛。”
柳无故声音沙哑低沉,贴着他的唇说话:“好。”
怎么能那么乖呢,柳无故看着在怀里撒娇的人,心软得不可思议。
物极必反,心软枪硬。
柳无故愤恨地在小皇帝漂亮精致的锁骨上咬了一口,然后就将人塞进了冷水里。
冷水是他自己去打的,甚至用上了内力,从出去到回来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黎星宿被冷水浸泡,整个人都在挣扎,声音带着哭腔朝柳无故吼:“不要,不要这个。”
纤细白嫩的手朝着柳无故伸出去,试图去抓他:“要你,要你,不要这个。”
“我是谁,”柳无故掐着他的下巴吻上去,近乎在撕咬,发狠的吻,血腥味在两人唇齿中蔓延。
柳无故眼神死死地盯着黎星宿,咬字很重,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告诉我,我是谁。”
黎星宿眸子湿漉漉的,漂亮的眼睛努力睁大去看他的脸,他声音打着颤,吐出的气息灼热缥缈:“不知道不知道,你疼疼我”
妈的,俊美的男人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几乎要咬碎一口牙,他将人按住,按在冷水里。
柳无故眸色暗沉地看着冷水里挣扎的人,按着他肩膀的手不为所动。
活了几辈子了,现在才知道自己真他妈的是个正人君子。
草。
柳无故低低的骂了两句,眼神凶狠地盯着浴桶里的小皇帝。
他到底还是不敢,怕小皇帝恨他,而且现在人傻的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就算要做,也要知道他是谁,清晰的叫出他的名字。
他要小皇帝神智清楚地在他给的疼痛或欢|愉里沉沦,哪怕是叫着他的名字骂他,而非现在这样。
妈的,柳无故偏过头去不敢再看,被水打湿的单衣贴在黎星宿身上,隐约透着一点春色。
他视线落在窗外,那儿开着两朵含苞待放的冬梅,在冷风中轻颤,小小的花苞是那么地惹人怜爱。
柳无故视线变得恍惚,牙却越咬越紧,按着黎星宿的手青筋毕露。
过了许久,黎星宿晕乎乎地趴在浴桶边上,水是冰凉的,肩膀上的手却滚烫。
觉察到他没那么挣扎了,柳无故松开手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黎星宿泡在冷水里,一双鹿眼氤氲着水汽,有些雾蒙蒙的,看着快步离开的人,他抿了抿唇,莫名有些委屈。
又泡了一会,黎星宿哆嗦着身体站起来,寒冬腊月的,泡冷水,他药效过去,潮红的脸因为冷变得发白,唇色也有些惨白。
软手软脚地爬出浴桶,就看见柳无故两手提着一个浴桶进来,热气袅袅从浴桶上冒出。
两个人抬都沉重的浴桶,柳无故一个人却轻轻松松,脚步飞快。
将浴桶放下,柳无故一把将人抱起,塞进热水里。
“你”黎星宿迟疑着开口。
男人沉着脸看他,看上去桀骜阴鸷,十分地不好惹。
黎星宿话语在嘴边拐着弯,出口时成了另一句话:“你力气好大。”
柳无故气急反笑,拇指扣着他的下巴,冷着脸问他:“我是谁。”
“柳无故。”黎星宿乖乖地被扣着下巴,潜意识告诉他不要去惹这个看上去一点就着在盛怒边缘的男人。
柳无故神色缓了些,又将人抱出来,死死的抱在怀里。
黎星宿有些不自在的挣扎。
“别动,”柳无故抱着人去床上,冷冷地说道:“冬天你泡那么久的冷水,想惹上风寒你就动。”
他用内力替黎星宿驱着寒意,把人扣在怀里盖着被子。
“什么人都能给你下药,”柳无故下巴在黎星宿头上抵着轻蹭,“改天我叫一个大夫进宫来,看着些你的吃食。”
黎星宿咬牙说道:“驱寒非得这个姿势?”
柳无故姿态放松,搂着人的手却紧紧的,“对别人不用,对你嘛。”
“只能用这个姿势。”他轻笑着,话语却十足的无赖。
黎星宿瘪了瘪嘴:“不要脸”
他有些没精力再骂人了,也懒得在挣扎,就那么躺在男人怀里。
“没趁你意识不清睡了你,我已经很君子了。”柳无故说着又想骂娘,怎么突然道德感就高尚起来了。
黎星宿一手肘捅向身后,成功听到一声痛呼,“这就算君子,那你品性有够低下的。”
搂搂抱抱亲亲可没少做,这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
呸。
柳无故不再与他争辩,黎星宿也安静下来,他有些累了。
怀里人呼吸渐渐平缓,柳无故低笑一声,在他耳侧落下轻吻。
随后柳无故站在门口,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曹公公等人。
见柳无故倚门而站,曹公公面色惊异:“皇后,您怎么在这站着呢?”
“你们刚才去哪了?”柳无故不答反问。
曹公公躬身道:“方才有一处着火了,奴才们赶忙去救火了。”
柳无故勾唇轻笑,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无:“哦?走火了?”
“本宫倒不知道,其他地方着火需要养心殿所有人去救火,”
他一脚踹在曹公公胸口,低下头看他,姿态睥睨:“曹公公,你给本宫讲讲,是哪里的规矩让你们去救火一个人都不留在皇上身边。”
“这后宫是全都烧起来了吗?嗯?”柳无故踩在曹公公胸口的脚力道逐渐加大,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曹公公挣扎着,其余的太监宫女侍卫们顿时跪了下来:“奴才们知错,皇后饶命。”
柳无故松开了脚,淡淡的说:“曹公公,你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本宫饶你一次,至于其他的人,去慎刑司领罚吧。”
曹公公赶忙爬起,强忍着痛跪在地上:“谢皇后饶命。”
“谢皇后饶命。”其余人也连忙跪谢。
柳无故对着曹公公一扬首:“去,把玉婕妤带来,她不来,就压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曹公公带着两个侍卫就走了。
待到玉婕妤神色惊慌的被带进养心殿,就看见皇后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懒懒散散的用汤勺拨弄着参汤。
柳无故见她来,对着她勾了勾手:“来,尝尝你做的参汤。”
玉婕妤被强硬的带来,原本娇嫩的脸有些惨白,端着参汤哆哆嗦嗦的就要往嘴里送。
她约莫知道出事了,可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
柳无故弹出一个纸团打掉她手里的碗,那纸团从柳无故手里扔出,软而无力的纸团像是一枚石子。
玉婕妤只觉得手上一痛,碗落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汤洒了她一身。
“皇后娘娘叫臣妾来,难道就是为了羞辱臣妾的?”玉婕妤强撑着说道。
柳无故看着声厉色荏的她,也不恼,只淡淡的说:“这汤里,被下了药。”
玉婕妤眼睛睁大,身体一软就跪了下去,“臣妾没有啊!”
“就算是借臣妾十个胆,臣妾也不敢下药谋害皇上啊。”
柳无故知道不是她,玉婕妤方才喝汤的动作没犹豫,她惧怕的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而且她将参汤交给柳无故,让他代为转交。
若是为了跟皇上有接触而下的药,她进不了养心殿一切有什么意义。
但知道是一回事,要不要放过她又是另一回事。
“这汤里被人下了猛药,若是找太医来,一验便知,你若是说出这药是谁下的,本宫可有饶你一命。”柳无故平静地看着她。
玉婕妤不停地摇头,泪珠一串一串地滚落:“臣妾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道,这汤很多人都经手过。”
柳无故看着她哭,心里却觉得很奇怪。
平心而论,玉婕妤算是个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柳无故却只觉得厌烦。
可若是小福宝这么哭,小皇帝这么哭,他早就轻声地哄了。
“皇,后。”小皇帝没转头,两个字被他咬牙切齿地说出来,里面暗含威胁。
柳无故的回忆就此被打断,他衣袖下的手动了动,有些想去捏小皇帝微红的耳垂。
可是不行,他还在宫宴上。
作者有话要说: 柳无故虽然不要脸又放肆,骚话一句又句,可他是个正人君子(bushi)
昨天晚上,我看到你们的评论我就想连夜码字告诉们没有情意交融的达咩,可我真的写不动了。
感谢在2022-02-14 21:07:06~2022-02-15 20:16: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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