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
系统又仔细查了查。
【您变成规则是因为身上不属于您的气运太多, 只要把气运归还万物,就能重新做人啦!】
【不过我不建议宿主这么做。】
“为何?”
听到还能当人,满脑子想着回持明宗的问泽遗着实松了口气。
【宿主还是自己看吧,嗯我刚好用积分新买了光屏!】
眨眼间, 九州各处的景象被系统投射在识海之中。
苍茫大地, 入目一片疮痍。
西寰和东陵还好些, 一边沙暴,一边水患,但都没太大伤亡。
中土经历了地震,部分小宗门内损毁严重, 大宗门则自顾不暇。
持明宗居于高地,除了药寮, 其他建筑并未受损。
可作为天下第一宗,持明宗自然要承担更多责任。
将宗内事交给言卿, 谷雁锦已经义无反顾带上药修们下山,投入救灾之中。
南疆的林木尽数折断,刚才恢复绿意的苍巽山内又是片狼藉,苍雀们只能苦着脸继续重建家园。
有之前的经验, 他们倒还算乐观, 没再因为家园被毁寻死觅活。
距离裂隙最近的北境和魔域伤亡惨重, 魔域之中至少三成的的房屋被摧毁,连讼夜居住的魔宫也没幸免。
魔族们蜷缩在魔域深处, 提心吊胆地担忧, 不知下次地震何时到来。
讼夜担忧地看向裂隙的方向,心神不宁地卜着卦。
而阑冰城也遭了罪, 房屋破损程度和魔域半斤八两,只是两边都居安思危, 所以多数百姓撤离及时,幸免于难。
可不管是魔域入口附近,还是阑冰城内,都暂时无法正常居住了。
感官联系九州,问泽遗的身体开始隐隐作痛。
【规则消失,可祂对位面的伤害已经造成。】
【如果您现在归还气运,依照位面自行运转的速度,这次灾难带来的影响,需要百年才能平息。】
系统难得真正严肃起来。
【可如果您能够以规则的身份修复位面,周期甚至可以缩减到几十分之一。】
【虽然您隐居山中,千百年其实都不会受太大影响,但依照我的数据分析我认为您不愿袖手旁观。】
相处三年,它自认还算了解问泽遗。
他或许不是个完美意义上的救世主,但也不会对苦难袖手旁观。
迅速搞清状况,问泽遗的情绪很快稳定:“修复位面需要多久?”
系统思考了会。
【最多半年,宿主不用担心。】
它大方道。
【宿主帮我赚了这么多积分,如果宿主需要,我也会帮宿主尽快完成的。】
感受到问泽遗的沉默,它不满抗议。
【宿主,你是不相信我的业务能力!】
问泽遗抽抽嘴角,敷衍道:“我知道了。”
与其指望444号,不如指望自己。
“师兄,我可能还得维持这个状态一段时日。”他低着头,没敢看兰山远。
“多久?”
忍到极致,兰山远声音终于开始发抖。
“不会太久。”
问泽遗虚抱住他,身上不住有流光冒出:“我保证只有半年。”
“我想陪你。”
兰山远的手和他的手重合在一起,他收拢手指,却只能抓住一团气。
问泽遗摇了摇头,扬起笑来:“我自己能摆平,师兄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们都消失,万一被当成下落不明该怎么办?”
只要兰山远还在,他在修士们眼中,最多也就是因为贪玩跑去哪处胡闹了,没什么大不了。
“小泽,我对你用过术法。”
因为大幅度挪动,兰山远手上的伤口重新渗出血。
他神色沉沉,语调终于出现剧烈起伏:“我们的命绑在一起,你不要做危险之事。”
“我知道。”
问泽遗失笑,心头苦涩:“为了师兄,我也不会死。”
不保守秘密还威胁上他,兰山远真的急了。
真狡猾啊。
要是放到之前,他肯定要训兰山远别自作主张,给他绑些同生共死的异术。
可他现在只想多碰碰兰山远,半点也起不了责怪的心思。
早知道就不该玩什么分屋睡,这下可好,得足足分半年。
“真的是要紧事。”
他贴在兰山远颊边,落了个轻吻:“等我回来,师兄要打要罚都随意。”
一吻落下,只带起阵虚无缥缈的风。
兰山远的眼睛通红,眼角却没淌一滴泪:“你究竟要做何事?”
“”
问泽遗沉默片刻。
“我终结了规则,所以变成了是规则。”
他摸了摸兰山远的脸颊,又收回手。
“规则无处不在,所以就算师兄感觉不到,我也一直在你身边。”
“作为规则,我要收拾些烂摊子,才能让我们的生活步入正轨。”
“步入正轨的那日,我会把气运交还给天,完完整整地来找师兄。”
问泽遗说着,背上泛起细碎的光,像是两人夏时种下的灵草,夜晚引来萤虫飞舞。
“师兄要照顾好自己,我都看得见。”
兰山远看着很靠谱,却总是照顾不好自己。
“你要是难过,我会心疼的。”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飘渺。
“如果师兄实在想不到做什么,请替我去看我想看的一切。”
他和兰山远说过,他想和他去很多的地方,兰山远肯定都记着。
他更想和兰山远一起去看,可现在的兰山远,需要个支撑他走下去的理由。
温柔的光破开结界,为兰山远指引出条离开的通途大路。
问泽遗原本坐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细碎的晶莹还未消散。
兰山远行尸走肉般站起身,捡起落在一旁的通判。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溶洞里。
一缕调皮的风卷入兰山远袖内,心疼地蹭着他手上未愈的伤疤,带来微疼的痒麻。
伤疤迅速愈合,皮肤变得白净如新。
兰山远收拢手指,却抓不住虚无缥缈的风。
他回眸,看向两人原本所在的方向。
站立许久,随后转身离开。
问泽遗没有正式告别,因为他从未真正离开。
他的意识连通万物,会是偶遇的风,湖上的雾,云坠的雨。
大地停止了颤动,裂缝迅速开始愈合。
拨云见日,阳光重新洒落大地。
新的世界意识接管修真界,也慷慨带来前所未有的生机。
雪停了,早开的白梅肆意地绽放,梅树的断枝节节重生。
一位身上沾了血的白衣人孑然一身,朝着有人烟之处缓步走去。
他的手里是块染着血,还残存体温的玉佩
问泽遗很苦恼。
随着时间流逝,兰山远的状态越来越不好。
这种糟糕并非所有人肉眼可见,而是仅他可感。
外人面前,兰山远依旧是无可挑剔的持明宗宗主。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灾后重建,不遗余力地保护着持明宗,甚至比之前更加靠谱。
可在他看来,兰山远就像只果肉开始腐化的柑橘,里面已经发酸发苦成了絮状,外表装得稀松平常。
兰山远开始和他一样需要睡眠,却得盖着他留下的衣物才能安睡。
一开始是一件,后面是一堆。
他蜷缩在衣服里,短暂地逃避着现实。
随着时间流逝,小筑内问泽遗的痕迹只会越来越少。
向来有条理的兰山远生活变得乱七八糟,书桌也变得的和他在时一样潦草。
兰山远偶尔会刻点他刻过的木雕,可他确实没艺术方面的天赋,刻出来的小玩意差了太多意思。
他将木刻摆在问泽遗送的木雕旁边,又收了回去。
他也会定期去打扫镜泊,替问泽遗喂那只从沈摧玉手里救下的灵龟。
虽然还是没卜卦的能力,但灵龟活得很好。
只是它很怕兰山远,总会缩在壳里。
越刻,兰山远越失落。
可似乎只有靠着这样,他才能留住问泽遗残存的,越来越少的生活痕迹。
问泽遗非常担心他。
可一旦开始修复世界,他就很难再次分出心力现身,只能通过各种手段,间接告诉兰山远他一直都看着。
“啾啾!”
他的意识附在一只白色的鸟身上,大胆地落在兰山远的窗前。
问泽遗挺起胸脯,抬着鹅黄色的脚杆,露出胸口处银灰的绒毛,蹦蹦跳跳窜到兰山远手背上。
兰山远认得出他,温柔地给他喂了水。
“小泽。”
他将松子的壳和外衣全部剥了,喂到小鸟嘴边。
小鸟抖了抖蓬松的羽毛,啄了几颗,坐在他手掌上打着盹。
成为规则之后,他不再需要睡觉。
可问泽遗犯困的模样,明显安抚住兰山远摇摇欲坠的情绪。
过几个时辰,问泽遗看着太阳西路,便恋恋不舍地蹭了蹭兰山远的掌心。
他抖抖翅膀飞离,准备明日再换个模样来找兰山远。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个反常的冬天。
灵气异常充裕,被折断的树木生长的速度奇快,就连北境也没再发生任何天灾。
修士们很高兴,其中不包括兰山远。
每一处勃发的生命,都能让他想到那日凭空消失的白发修士。
哪怕他清楚,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空心病是解不了的,只能延缓被蛀空的时间。
第一个月。
大地上的裂缝彻底愈合,包括魔域之中最深最长的一条。
久未降雨之处降下甘霖,受暴雨祸害之地雨过天晴。
而各家宗门的长老们冗长的瓶颈期有了突破的迹象,云薏谷主虚弱的身体也奇迹般地转好。
魔族罕见地记了恩。
是问泽遗堵住裂隙,还天下太平的流言已经让讼夜大张旗鼓散播出去,加之持明宗的默认,已经传遍了修真界。
魔族虚伪,可他们夸赞对手定然真诚。
问泽遗成了迷途知返的典范,人人夸赞的英雄,却是谁都找不到的英雄。
可兰山远说他活着,所有人都相信他活着,安心等待他再次出现。
毕竟英雄总是神出鬼没。
赐翎帮助北境救完灾,在回到南疆之前,又来了趟持明宗。
他不清楚兰山远的芯子和以往不同,有着过往狼藉的记忆,导致他不敢正眼看比他更倒霉的兰山远。
“问泽遗,他去哪了?”
“有事外出,暂未归来。”
兰山远微笑着。
他对谁都是一套说词,对赐翎也一样。
除了问泽遗,其他人没什么分别。
“吃醋了。”
问泽遗笑眯眯坐在他旁边,调皮地在他耳畔刮起阵风。
兰山远心有灵犀,看向身畔空空如也的位置。
他起身,给空位倒了杯茶,里面加了许多冰糖。
“我又喝不了。”
问泽遗嘀咕着,把茶水吹得起了阵阵涟漪。
他越来越讨厌做“神”的生活了。
兰山远就坐在凉亭里看书,直到天黑才起身。
原封未动的茶水已经放凉,他一饮而尽。
“喂!别喝冷水————”
问泽遗在后边大喊,兰山远分明能感觉到,却还是背过身去。
一阵带着早春花香的风追上兰山远。
问泽遗搭在他的肩上,叹了口气:“就算师兄生气,我也暂时回不来。”
事情比他想得顺利。
很快了,再给他些时间。
兰山远不语,只是抬手接住落花,递给一旁起舞的风。
他不会生问泽遗的气。
他只是太想他。
想他能多在他面前出现一瞬,哪怕是以风的模样。
第二个月。
深冬的土地里冒出青禾,还多了许多药修都认不出的灵草。
南疆倾倒的树木疯长青芽,魔域和北境搭起让百姓容身的简陋棚户,而其他地方已经恢复秩序。
问泽遗能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兰山远完成善后之后,做出了个另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持明宗宗主离开了持明宗,戴上问泽遗遗留的纳戒,踏上云游四方的路。
鲜少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因为兰山远对外的说辞,也只是有事外出。
可问泽遗清楚,兰山远是在履行承诺,替他看想看的一切。
南疆之中,凤来酒楼的说书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是个个的嗓门都和宁康一般大。
刚重建好的酒楼里坐满了人,黑发修士坐在两人曾经一起坐过的角落里,点了一壶玉溪酿,还有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菜肴。
“兰山远,你又骗我!”
问泽遗没好气地抱臂,盯着闷声喝了一整壶玉溪酿,依旧没半点醉意的兰山远。
兰山远的酒量好着,沾杯就醉这种鬼话,果然是在诓他。
可他知道后除了生气,也做不了什么。
他是悄悄说的,兰山远听不见,出神地看向窗外。
问泽遗也顺着兰山远的目光看去。
今年的冬天格外温暖,屋外的梨花已经含苞待放,枝叶在风中飘摇。
眼见着兰山远还要喝,一只松鼠顺着枝爬进屋,凶狠地抬爪打翻酒盏。
酒盏咕噜噜滚了几圈,在险些落下时被松鼠挡住。
它晶莹的眼睛和兰山远对上,摇了摇蓬松的尾巴,做足理直气壮的姿态。
兰山远面上带了笑意,将松鼠捧在手心。
一阵风起,窗外的梨花骤然盛放,月色溶溶。
“不对。”
问泽遗后知后觉。
兰山远不嗜酒,故意连着灌酒,似乎只是为了引他出来。
想他出来就说,何必这般麻烦。
松鼠的尾巴负气似得抽了下他的手指,随后安安静静地躺平。
月色正好,南疆太平。
第三个月。
转眼到了初春,除了北境,其他受灾的地区已经完成最基本的重建。
所有人都说这是上天降下的福泽,让干涸的灵气重新复苏。
这将是九州冗长历史上,崭新的开端。
也是在这时,九州各处开始出现见过问泽遗的传闻,这也让修士们心中不安减缓许多。
可兰山远的消息却越来越少。
他只在同魔族签订和平契约时露面过一次,往后再不知所踪。
他的行踪,成了他和问泽遗心照不宣的秘密。
兰山远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所以他换了种方式寻找慰藉。
一种让问泽遗哭笑不得的方式。
银发银蓝瞳的修士走遍九州四处,到晚上时才会恢复成原本的黑发异瞳。
兰山远学习能力极强,却模仿不来问泽遗的性子,他只能尽量远离着人群。
盯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怎么看怎么别扭。
可看着兰山远眼角通红的血丝,问泽遗只剩下心疼。
修士的脚程很快,没有问泽遗在,兰山远就不是有耐心看风景的人。
他走马观花地掠过每一处风景,只在和问泽遗停留过的地方驻足。
在第四月初,他到了西寰。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戈壁之上,原本的荒漠变成黄沙吹不进的青翠草地,那颗干枯的歪脖子树不见踪影。
树下也没有个因为身体虚弱,总会在白日打盹的修士。
银发变成青丝,“问泽遗”的身量也变得矮了些。
兰山远将通判和生和卸下,并排放在一起。
随后,他躺在草地上,缓缓闭上了眼。
世间万物都有他的痕迹,却都不是他。
距离约定还有三月。
不到百日,兰山远原本恢复鲜活的感官再次麻木,彩色的世界再度蒙上灰白,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几时。
这不重要,再问泽遗没回来前,他会一直等。
从清晨等到正午,再到黄昏,或许过去了一整天。
时间的概念,已经变得不重要。
“啾”
细弱的叫声落在他身侧。
兰山远睁开眼,一只圆滚滚的胖鸟衔住他的衣摆,力道让兰山远极其熟悉。
小胖鸟锲而不舍地拽着,甚至不惜被摔了个屁股墩。
被摔掉两片羽毛后,它继续着急地拽着兰山远。
“啾!”
兰山远身上的气场冷漠,和问泽遗一起喂鸟时还把鸟吓跑过,小灵兽一般不会亲近他。
除非情况极其特殊。
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随时都要随着春芽一起破土而出。
他站起身来,顺着它指向的方向走去。
兰山远朝着绿洲深处去,脚步越来越快,步伐凌乱又仓促。
心脏剧烈地跳动,仿佛要在胸膛炸开。
远远地,银发青年身姿修长,依靠着笔直的梨树。
梨树上长满绿叶,焕发出勃勃生机,像是新生的青年。
风带起他的银发,一起一落间,展露出问泽遗俊美的容颜。
他的薄唇微勾,看似出神地看着前方,心思却飘在别处。
不属于西寰的梨花肆意绽放,一片雪白,随着风落在青年的肩头。
问泽遗缓缓转过头。
他银发如瀑,眼眸明亮,除去气色好了不少,同初见时别无二致。
“啾!”
圆滚滚的山雀落在问泽遗肩头,得意地叫着,表明自己的任务完成。
“我来得急,就请位小友去喊师兄。”
问泽遗拨弄了下胖鸟的羽毛,胖鸟扑棱着翅膀,识趣地飞远。
“还好师兄到了。”
否则他只能放下惊喜,亲自去请。
兰山远沉默着朝他奔去。
衣带和衣服太碍事,他便扯下衣带,脱下长袍。
他的力道很大,发出急切的撕裂声。
“师兄。”
问泽遗向兰山远伸出手,大声喊着:“别急,走慢些!”
三丈,一丈 ,三米
他们之间剩下的距离,不过三步而已。
一道白影扑在问泽遗身上,扑得他的后背紧靠着梨木,抖落一树的梨花和梨叶。
前胸被贴得生疼,呼吸的空间被剧烈积压,可谁都甘之如饴。
这回摸到的,是实实在在的人。
兰山远还是沉默,一手摩挲着他虎口处的茧子,越抱越紧。
问泽遗的手上有薄薄的剑茧,其他地方却很光滑,这做不得假。
他还是他,未曾改变。
问泽遗的鼻子开始发酸,回抱住了他。
“我回来了。”
在444号的协助下,重铸规则出奇顺利,硬生生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他终究是带了私欲的人,不适合也不愿继续作为天道活着。
在完成任务的同一时间,他选择归一切属于世界的气运。
身上的细碎光点归于天际,他重铸的规则自行运转。
“多谢了。”
他对444道。
“自此之后,九州不再是一本书,而是个真真正正,不为任何人掌控的世界。”
完成任务的444号不日就会脱离,他和兰山远,都将获得彻底的自由。
紫色的山菅兰悄然开满草坪,簇拥着巨大的梨树盛放。
兰山远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难得地迟钝起来。
他出神地看向问泽遗,抚摸着他的脸。
“兰山远,我们往后不会再分开了!”
问泽遗的声音很大,回荡在草坪,惊得树梢上打盹的肥啾险些倒栽葱摔在地上。
兰山远如梦初醒,强硬摁着他的头,凶狠地吻上了他。
唇齿间充斥着血腥味,他这才动作放缓。
“我想回家。”
问泽遗和他分开,抿掉嘴唇上的血丝,放软语气。
“让师兄担惊受怕了足足三月,师兄来罚我吧。”
他笑得狡黠,将一朵完整的梨花放在兰山远掌心,像是只偷到鱼的白猫。
“怎么罚都行。”
为了生存,他用三年摧毁规则,再用三月重构万物。
为了万物,他从人变成规则,再从规则成为人。
无论往后如何,他只为了自己和所爱之人活。
“好。”
春风浮动,兰山远小心翼翼牵起他的手,声音带着沙哑。
“我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