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生物钟准时醒来。
殷或起床煮鸡蛋, 吃过早饭后,本来想出门去陈锋家接他,想到陈锋不在城里, 他于是去了诊所。
白天都没有谁来找过他,只有一些病人。
而且病人也少, 到下班关门时,加起来不超过五个。
病人少当然好了, 殷或也不想自己的诊所门庭若市。
这样反而更好。
关了门,殷或知道距离他离开倒计时了。
还有几个小时,他就得离开这个世界。
是时候去和他的雇主和朋友们, 还有爱他的那个人告别了。
殷或驱车去了陈锋所在的别墅, 他坐在院子里正拿了本书在看, 张妈在旁边打扫,殷或到的时候张妈想出声, 但被殷或给制止了。
殷或站在陈锋的身后, 远远地看着这个人,他不出去打扰他。
直到陈锋起身准备回楼上, 这才注意到殷或居然来了。
“今天没事。”
不需要殷或来给他开车, 殷或却跑来,陈锋直觉有点不同寻常。
“哦, 我忘记了,可能是把昨晚的梦给混淆了,以为有事。”
“既然来了就喝两杯吧”
“我备了抗过敏药。”
“感觉像是你故意要折磨我似的。”
殷或跟着陈锋进屋, 他们坐在吧台前,陈锋给殷或倒了杯酒, 专门买的低度数的酒。
“其实我是因为不太舒服,才来这里的。”
“我知道。”
因为要订婚的关系, 陈锋嘴巴上再不在意,可还是会觉得反感。
“你可以不娶那个人。”
殷或说。
陈锋摇摇头:“都通知大家了,日期也定了,现在说不娶,我倒不怕丢脸,可有人丢不起这个脸。”
“你又不为他们而活。”
“我不像你这么洒脱,自由自在一个人。”
“是你要在肩上扛这么多担子,别人再逼你,其实最终拿主意和承担的是你,他们也就嘴皮子碰碰,他们都是别人。”
陈锋盯着殷或好半晌没说话。
挺羡慕傅戎的。
他能够和殷或成为朋友。
他们不行,他们是雇主和员工的关系,再多的心里话,说出来就越了线了。
“我以后会考虑的。”
“过来吃饭没有?”
陈锋关心了一句。
殷或摇着头说没有。
“那还是吃了再走。”
“嗯。”
殷或一样是点头。
可这次没等到吃饭了。
因为属于陈锋这里的炮灰剧本,结束了。
那个时候殷或感知到剧本的消失,他提前走到了院子外,剧本一消失,等他回头时,陈锋望着他的眼神就变得淡漠和陌生了。
张妈从厨房拿了三副碗筷,放到桌上时,她忽然盯着多出来的碗筷。
她是提前老了吗?整个别墅就她和陈锋两个人,她怎么会多拿一个碗和筷子。
还好陈锋没看到,不然她都不好解释。
张妈马上把多出来的碗筷拿了回去。
两人坐在一起吃饭,陈锋吃着吃着他挺了筷子。
“刚刚……有人来过吗?”
张妈摇头,从早到晚,谁都没有来过。
陈锋困惑于自己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不过很快他就不再细想了,专心吃饭。
就是吃过饭经过吧台的时候,看到上面放置着两个似乎用过的酒杯,他停住了脚。
张妈不会喝酒,所以另一个空酒杯是谁的?
陈锋不管怎么想,记忆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却好像有什么他必须记住,却被拿走的东西。
而这种感觉,从这天开始,时不时就冒出来,成为了影响他很久的存在。
和陈锋做了无言的告别后,殷或转头就去了傅戎那里。
没有到傅戎的公寓,他想也知道这个时候即便是白天,傅戎都可能去哪里。
到了一家酒吧,这家酒吧是清吧,白天都开着在营业。
进去的时候人不多,零星坐了几桌。
殷或随便一扫,就扫到了坐在窗户边的傅戎。
傅戎没叫任何别人出来,就只有他一个。
他面前的桌子上,明天放置了好些空瓶了。
但他却还是没停下,继续拿起酒瓶在对嘴吹。
殷或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就坐了上去。
傅戎只是眼皮微微一掀,看到殷或来了,他笑得讽刺。
他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了,好几次了,都是殷或的错,最后却什么惩罚都没有了,反而他还要担心会不会失去殷或这个朋友。
行吧,他这么厚脸皮贴上去,别人厌恶了,他不可能还继续无耻下去。
他放手了,不再随时都给殷或打电话。
随便他想去哪里,随便想做什么工作。
也随便他和谁谈恋爱。
全部,通通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一个外人,十多年的友情算个屁。
全都是狗屁。
傅戎也就开始给了殷或一个眼神,后面自顾自地喝他的酒,根本就不再搭理殷或。
他不说话,沉默喝酒,殷或也不出声。
但在傅戎又喝了几瓶酒后,殷或落在桌子下的手拿了出来。
他将手里的一个小沙漏放在了傅戎的面前。
“我知道你很难戒酒,我也不想随便就剥夺走你个一个小爱好。”
“不如这样,以后如果你想喝酒了,就把这个放在桌子上,等到沙子都漏完了,你就不要再喝了。”
殷或说的情真意切,可是他现在表露出来的真心,傅戎根本不会觉得是真的。
反而觉得这是他故意的一点小手段。
难道这些就能抵消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刺痛他的话吗?
殷或是不是把别人都想得太简单了。
伤害了谁,都能很快得到原谅。
都是他们太宠着他了。
以后他不会再去在意殷或了。
“这种廉价的东西,几块钱?”
傅戎抓起桌上的小沙漏,手忽然一挥,沙漏落在了地上。
砸出了清脆的声音。
不过好在沙漏本身外面有木头在保护着,哪怕内部是玻璃,但是没有摔坏。
看到他送出去的礼物就这么比傅戎给扔了。
殷或倒是没多少受伤,是他自己导致这样被傅戎抵触的结局。
殷或弯腰将沙漏给捡了起来。
把沙漏重新放好,只是这次放得距离傅戎的手远一点了。
殷或拿起了一瓶酒。
“我今天出来没有吃药。”
他没有吃抗过敏的药,但是却为了傅戎,宁愿自己过敏难受都无所谓。
“苦肉计吗?”
傅戎冷笑。
殷或没说话,仰头就把一整瓶啤酒给喝了
放下后他咳嗽了两声。
“我一直都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有一个独一无二别的谁都替代不了的位置。”
不只是在这个世界,包括未来的世界,哪怕不再有傅戎的存在。
但是殷或相信他都不会忘记傅戎。
忘记这个将自己视为唯一的傅戎。
“好听的话,还是换一个人说。”
最好是说给陆严听,那个人无所谓,殷或似乎对陆严也和对他们不同。
“是因为你和他睡过?”
“所以才对他更特殊。”
“和这个没关系。”
“没有吗?我怎么觉得就是这个关系。”
“早知道……”
傅戎后面的停顿没说的,殷或猜得到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会,你对我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质。”
殷或主动伸手握住了傅戎的手。
却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傅戎反应过来后,如避蛇蝎般甩开了殷或的手。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傅戎表面有多冷漠,他的心其实就有多难受。
无论他再表现得疏离,但是他眼睛还是能够透露出一些信息来。
他那么喜欢殷或,他的未来计划里,一直都有殷或,他们一起去旅游,他们老了后,他会去郊区外多买几套房子,今天在这里住,明天到那里住。
有殷或这个医生朋友陪着他,他想他们都能长命百岁的。
可是显然这些想法,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妄念了。
殷或不会属于他,他的心太不真了。
谁都无法触及到他的真心。
陆严能吗?
陆严恐怕也不能。
“滚吧。”
傅戎说出了相当重的话。
属于傅戎的炮灰剧本在消失。
不用他赶他走,殷或都会走。
站了起来,殷或把放置在桌边的沙漏往前推了推。
傅戎瞥了眼这个东西,一会他就扔垃圾桶里。
这种垃圾东西,他不可能要。
“再见,傅戎。”
殷或对傅戎说着最后的话。
傅戎完全不看他,多看他一眼都会更厌恶。
殷或起身离开。
走出了酒吧,天色还是很亮,还没有到晚上,也就中午时分刚过一点。
午饭殷或没有吃,他也没什么心情吃。
换成以前那些世界,不管多着急,他都会好好吃饭。
这个世界,他吃不下了。
离开酒吧,殷或站在路边。
第二个炮灰剧本彻底消失了,只剩最后一个了。
殷或在酒吧外站了好一会,他意识到他居然期待着傅戎追出来。
哪怕是忽然忘记他,但如果可以走到外面,让他看一眼都好。
可是显然都是他在胡思乱想,傅戎不会出来。
没有再见到傅戎,殷或打了车去陆严的公司。
他一走,傅戎却是真的走了出来。
他手里甚至还紧紧握着一个精致的小沙漏。
然而一走出酒吧,傅戎就猛地慌神,他出来做什么。
还有,他手里这个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他会拿这种小孩子会玩的沙漏玩具。
地上捡的吗?
好像有点印象,可既然是别人都不要的,他再没有洁癖,为什么还要去捡。
旁边不远处就是垃圾桶,傅戎觉得自己该把沙漏给扔进去。
走到垃圾桶边,他伸出了手,但在准备扔的时候,他手又忽然缩了回来。
好像挺新的,似乎是刚买的。
也许是某个人掉落的,他先拿着,一会说不定会有人回来找他要。
傅戎就这样把小沙漏给拿了回去。
重新返回了酒吧,坐在酒桌前,就他一个人在喝酒。
他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不管什么时候,他出来都肯定前呼后拥,不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这么多的空瓶子,真不像是他的性格。
傅戎拿出手机,立刻就在群里提了一句,马上就接二连三的人冒出来说他们正好在附近,一会就过来。
傅戎放下了手机,他拿着酒瓶喝了口酒。
喝着喝着,只觉得这个沙漏似乎有点意思,他把沙漏给倒转过来。
透明玻璃里面的彩色沙子开始无声地坠落。
这就像是一个奇特的时间倒计时一样。
什么倒计时呢?
傅戎盯着看了好一会。
忽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喝酒……
他好像每天都在喝酒,哪怕身体比常人好点,解酒酶会多点。
但酒精这个东西,是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
只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罢了。
不如就拿沙漏当倒计时好了。
以后他喝酒,就来几次。
漏完就不喝了。
一次时间太短了,先从几次来,慢慢地把次数给减少。
这样的戒酒方式,循序渐进才是最合适的。
傅戎莫名就笑了起来。
戒酒?
这个词,是谁在他耳边提的呢?
傅戎想来想去,都觉得脑袋里有一个声音。
但是具体去想是谁的时候,却完全想不起来。
想不到索性不想了,先喝酒再说。
而等群里的大家赶来的时候,傅戎已经把沙漏给收了起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像是怕别人看到他忽然在戒酒这件事。
真是奇怪,他什么这样小心翼翼了。
想归想,但把沙漏藏起来也是真的。
后续的人多了,又要了不少的酒。
只是傅戎喝起来好像觉得酒怎么忽然间就变难喝了。
“不喝了,去喝会茶,你们喝完,别浪费了。”
傅戎起身就走。
有几人跟着他一起离开,剩下的几个则慢慢喝酒。
钱傅戎都给了,他们出来玩都是沾傅戎的光,自己基本不会有花钱的时候。
所以喝点剩酒什么的根本不是事。
再次走出酒吧,傅戎仰头看向了天空,阳光还挺明媚的
只是他的心,他形容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感觉。
哪怕身边跟着好些人,他们都是来讨好他谄媚他的,但是傅戎就是有种奇怪虚无感,太不真实了。
一切都这么虚幻。
那么什么算是真实呢?
他不知道。
傅戎一只手放到了裤兜里。
立刻触模到了一个精致的东西。
这个估计算是真实吧。
傅戎弯了弯唇,穿过街道,去了斜对面的一家酒楼。
到了楼上后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当楼下人群里走过一抹白色的身影时,他下意识就看了过去。
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长裙。
白色的裙子吗?
他以前可对这种颜色喜好一般,现在却忍不住多看两眼。
茶端了上来。
“还是喝茶健康些。”
傅戎喝了两口后忽然开口。
同桌的几人都朝他露出了惊讶的视线。
这种养生的话似乎不该从傅戎这个嗜酒如命的人嘴里说出来。
傅戎轻声一笑:“刚好想到网络上的一些话。”
“当然我肯定不会把茶当酒喝。”
“茶怎么可能替代酒。”
他最爱的就是酒了。
但……
是真的吗?
他明明还有另外一个最爱的对象,为了那个,他可以戒酒。
是什么?
傅戎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迷茫,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感觉心口越来越沉闷,沉闷到他好像呼吸一下,都开始难受起来。
难受的情绪却也很快就消失了,令傅戎都感到错愕。
不再继续多想,傅戎低头喝茶。
酒最好?
还是茶好点吧。
傅戎就在这个时候做下了一个决定,他要开始慢慢戒酒了。
傅戎会不会戒酒,殷或并不能确定,他只能做他能够做的。
多余的,再多说点就涉及未来的主线剧情了,他一个炮灰人员,不能试图去改变傅戎他们的人生轨迹,让他们脱离出主线剧情。
这个世界会崩坏。
那不是他一个炮灰能够承担得了的后果
殷或坐在车里,他眼眶微微泛红,他不会哭。
他过去就算是流泪,也都是在演绎炮灰角色而已。
现在他也是炮灰,可是他眼里闪烁的眼泪是真实的。
不是因为演绎着虚假的剧情。
汽车开到陆严的集团办公大楼。
从车里下来,殷或直接走进了大厅,前台都认识他,没有阻拦。
走进电梯后,殷或按了顶楼。
电梯上行的很快,运行起来也异常平稳,如履平地般。
眨眼间电梯门就叮一声打开了。
殷或走了出去,走廊里遇到了一些别的行政人员,他们见到殷或来了,还都挺意外的,又看殷或手里什么都没有拿,似乎有点奇怪。
但既然是陆严的生活助理,做什么都不是他们可以去质疑的,于是大家也就和殷或打了个招呼。
殷或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外,他敲了两下门。
推开门,看到的是陆严和他的两个孩子在说话。
老二还有老三。
两人对于殷或的到来还是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但又因为知道殷或现在和陆严非同一般的关系,两人不等陆严说什么,他们就主动找理由离开了。
两人从殷或身边经过时,老三还抬头拍了拍殷或的肩膀。
没说话,可雀跃的眉目就差直接喊殷或一个名字了,小妈。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
宽敞的房间,只有殷或和陆严两个人。
“有空吗?”
殷或主动问。
陆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
“只要你说,我随时都有空。”
“上亿的生意不谈都可以?”
“可以,它们都没有你重要。”
“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钱在我这里只是数字。”
“我当时胡说的。”
“你胡说,但我还真的是这种想法。”
“没有它的人才会觉得它重要。”
“真的拥有太多后,反而觉得无关紧要了。”
“钱是,那人会不会也是?”
殷或在暗示他自己。
“别拿自己那些东西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陆严走出到殷或的面前,他一把将殷或拉进了怀里。
低头就吻在了殷或蛊惑着他的红艳嘴唇。
比起他送到那些玫瑰花,还是殷或的唇瓣更加娇艳欲滴。
“不怕被谁进来看到?”
不会有人随便闯进来。
“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想白日宣''''淫的感觉了。”
“你需要的话,我都可以。”
“是是是,你什么都可以,那我让你从那里跳下去,你愿意吗?”
殷或转手就指向了窗户。
那是落地窗,材质用的非常坚硬,枪弹都打不穿的那种。
“这里出不去,楼上更合适。”陆严暗示楼上可以。
殷或忽然抬手,两条胳膊都挂在了陆严的肩膀上。
陆严眸光闪了闪。
殷或今天主動来找他,还主動这么亲近他。
“是有什么事吗?”
陆严直觉会不会殷或那里有什么状况。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再说我是你的生活助理,你不找我,我觉得无聊,为什么不能来向你讨点工作啊。”
殷或嘴巴里总能说出别人无法反驳的话。
陆严自然是对殷或的主動非常受用,他一把就抱起了殷或,抱着人坐到了沙发上。
殷或则跨坐在他的怀里。
陆严的手似有若无地藦挲着殷或纤瘦的腰肢。
“我还在追求你的阶段,你就给这么多的福利,这可好像反了。”
“我没觉得,你追我,和我想接近你,我觉得不冲突。”
殷或手指陷在了陆严的短发里,他试着卷男人的头发,只是太短了,根本就卷不起来。
“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会喜欢别人吗?”
殷或靠在陆严的肩膀边,陆严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只当他是在故意这么问。
“不会,我想不会有人像你这样骗我,还让我舍不得惩罚你伤害你。”
也“是,想也知道没有人可以取代我。”
“只是如果你不爱我,你就没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未来人生这么几十年,你的四个孩子,他们总归不能随时都陪着你。”
“还有你,你是不是把你给剔除出去了?”
陆严不知道殷或今天为什么变得好像多愁善感起来。
他想可能昨天发生的事,老四逼迫殷或跳楼的事,肯定还是对这个人有影响。
怎么说那都是临近死亡的一幕,殷或在坚强,肯定也会有不安。
“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可以威胁到你。”
“我都不行。”
陆严搂着殷或的背,他将人紧紧的往怀里揽。
“嗯。”
殷或点点头,在陆严看到不到的地方,殷或眼角滴落了一滴眼泪,他快速用手将泪痕给抹掉。
抬起头时,他满脸都洋溢了温柔笑意。
“到楼顶坐一会,我早就想到高楼上的空中花园好好待一下午了。”
“好。”
陆严拉着殷或的手,两人就这么走了出去。
经过走廊的时候,有人出来,但是看到两人居然牵着手,震惊之余马上有眼力见地退了回去,看到别人想出去,也立刻把人给拽住。
等到老板和身边的殷或都走开后,一群人才跟着出来,彼此脸上表情都差不多,是错愕和难以置信的。
到了楼顶的空中花园,殷或靠在了躺椅上。
半躺着,他对陆严说困了,他睡会午觉。
陆严就坐在他的身边,殷或闭上了眼睛。
陆严安静且爱意缠''''绵地注视着他。
时间缓慢地过着,殷或还真的睡着了。
只是陆严手机振动,他到旁边接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就惊醒过来。
看着陆严背对着他的身影,殷或起身,他往陆严那里走了两步,但是随后他就开始后退。
几步后他转身就走。
等到陆严接完电话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空置的躺椅。
没记错的话,躺椅摆放的位置不该在哪里。
可是现在它却放在了道路的中央,他好像没去动过。
那就是公司别的人了。
难道不知道他不喜欢任何东西都混乱吗?
陆严放下电话,他走到了躺椅边,不知为何他会把手放上去。
躺椅上分明还有点热度,似乎刚刚才被人躺过。
这里应该只有他,那就是他躺过了。
陆严眉头深锁,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还是说是太阳光将藤椅给晒热的。
想来想去都只有这个可能了。
陆严盯着占据道路的躺椅看了好一会,这个椅子本来就喜好一般,看来一会得让人将它给扔了。
陆严坐到了另外一张椅子上,端过茶杯倒了一杯茶,手边还多了一个空杯子
是新来员工工作马虎了?
和椅子一样,都扔了,他不需要不遵守他规则的任何存在。
陆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他像是忽然觉得背后该有个人。
可是一拧头却什么都没有。
该有个谁的。
他的怀里,好像也该有个人。
陆严手轻轻放到了心口位置,他好像还曾对谁说过,要把他的真心给他。
是谁来着?
陆严猛地起身,他开始费尽力气去想,可是怎么想,本来还有个模糊的身影,到了最后,似乎都成了他的假想,他的妄念一般。
但心口微微的寂寥,和难受又该怎么解释?
陆严不知道,他似乎,忘记了一个人,连同他的心,也跟着那个人一起消失了。
殷或站在电梯里,他闭上眼睛,睁开时,却还是滚落了好几滴泪。
等到电梯抵达一楼,他快速抹掉泪水,走出集团大楼,走到街道上。
他在繁华的街道上孤独落寞地走着。
他的身影开始慢慢变淡,越来越淡。
当走过一个服装店的时候,殷或的身影彻底从橱窗里消失。
他就这样结束了他炮灰任务,三个炮灰剧本,他再一次完美完成了。
他没有返回快穿界,而是当即就去了下一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忘记了他。
不管是谁,他们都将名为殷或的这个存在,彻底忘记了。
谁都不再记得他,如同他未曾出现过,存在过一样。
他们……
忘记了他。
永远地忘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