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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川乱步看到的重影痕迹一天比一天清晰一点。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把玩着手里的笔，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是很想快点见到翎啦……”但是各种物品的重影实在是有点影响他的判断。
重合的影子给他带来的信息是一样的，他一个不注意, 就会在拐过桌子的时候撞到桌角, 拿小东西的时候会拿空，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一口吃了两份，明明肚子还没饱，他却总是下意识以为自己吃多了。
感觉这样下去他眼睛的视力都要不好了，也不知道这种状态要维持多久, 等见到翎之后会恢复常吗？
“乱步先生在烦恼什么？”太宰治走过来，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他, “唉声叹气的, 又和神城先生吵架了吗？”
户川乱步摇摇头：“没有啦。”
他拿过数据看了看, 一些是关于轮船事故的, 一些是四年前他破的那个案子的，再有就是四年前镭钵街和mimic的一些事情。
和翎见面时近期的时候, 但户川乱步可没忘记他最终目标是要找到神城翎的尸体。就算在烦恼重影的问题, 也没忘记要继续调查。
而上次太宰治和他一起去了镭钵街之后, 就自告奋勇的去查信息, 这会就把整合好的情报拿过来了。
太宰治：“难道是调查进度又卡住了？有什么问题没想通吗？”
“不是, ”户川乱步扫了两眼面前的人，再次叹气，“其实是我的眼睛……”
他的话还没说完, 太宰治就惊讶道：“诶？眼睛出了问题？没事吧乱步先生？！”
“我不太清楚这算不算没事……”
户川乱步含糊地说了几句。
太宰治没听见：“什么？”
名侦探纠结了一会，朝他招了招手，等人凑了过来之后, 就小声说道：“我好像能够看见灵魂了。”
太宰治发出了一声鸭叫：“嘎？”
“你这什么反应啊！”户川乱步撇嘴，摆手让太宰治离自己远点。
“不……我就是太惊讶了。”
太宰治欲言又止，忍不住确认了一遍：“真的？”
“不清楚，不过眼前这种情况就只能用这种原因解释了吧？”户川乱步伸手比划了一下，两根手指像剪刀一样合上分开，“我不仅能看到事物的重影，还能看见两个你，不过两个你基本上都是重迭起来的，没有死物的重影那么明显。”
太宰治时隔一段时间，再次建议道：“去医院看看？”万一只是普通的眼睛出毛病了呢。
得到名侦探一个无语的眼神之后，太宰治耸耸肩，说道：“好吧，既然出现了这种情况，乱步先生问过你男朋友了吗？除了生病或者中了异能，就只有他能够影响到你了吧？”
“我原本是想过要不要问一下翎的，可是翎没有主动和我提起，我猜他并不清楚他做的事情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又或者说，他清楚这是他做的，但他知道我会发现，所以……”所以两个人会心照不宣，直到真见面。
户川乱步挠挠脸：“如果真的是看到了灵魂，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翎了，他想给我一个惊喜，我也想啊。”
从他看见重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那些痕迹的轮廓明显了很多，大概用不了一个星期，他就能清晰的看见了。
神城翎不说，他也不说，双方都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到来，怀抱着隐秘的期待。
太宰治抖了抖，想法在这一瞬间和社长的重合了——就不能和一个常人交往吗？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光是看见灵魂这一点就让人有些不寒而颤了，太宰治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对这种充满未知的存在敬谢不敏，也就户川乱步在解谜上充满热情了。
“总之，乱步先生自己小心吧。”太宰治把数据拿过来就没别的事情了，“需要的情报都在这里了，有需要帮忙的话再喊我好了。”
“嗯哼。”
户川乱步往椅背上一靠，翻看起手里的纸张来。
福泽谕吉昨天给了他类似的资料，不过社长和太宰调查的渠道和方式不一样，拿到的情报也会有些不同，他一边看一边对照，将不一样的地方做标记。
社长憋着一股气要把神城翎查个干净，为了不让户川乱步被欺负，连在政府里的人脉都用了，新整理的情报要比之前的详细很多，连神城翎四年前什么时候上的船回来的时候什么时候到的横滨，在横滨住哪里待了多久都查清楚了。
而太宰治这边主要是查的两年前的案子，因为那艘船涉及到了异能特务科的异能者，他就跑去和种田长官聊了聊，从坂口安吾那里拿到点内部数据记录，还有一些是关于镭钵街和mimic的补充情报。
户川乱步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四年前，那艘船在横滨停靠，并不是因为设备故障，而是船上发生了失窃，有位身份重要的人被偷了重要的东西，停靠横滨之后警方上来查找了很久，在找到后才放人下船，只不过那个客人表示这件事不能外传。于是警方对外只是说故障导致临时停靠。至于丢了什么东西，又是被谁偷走的不得而知。
“翎在船上明显做了什么。”户川乱步结合了一下自己看到的那次梦境，“这个弄丢的东西，难道是造成他死亡的原因吗？”
可是神城翎成功下船了啊。
“那就是被波及了。”
户川乱步一边写着嘴里一边小声念叨：“他和同伴在船上做了什么，意外撞见了这件事，小偷被发现之后，以为是翎告的密，然后……”
他的笔停了下来，嘴角往下弯，明显不高兴了。
而且，社长给他的情报里，虽然有神城翎在横滨待了多长时间。但这仅仅只是他在横滨有出现活动的时间，并没有他离开这座城市的迹象。
“翎果然是死在横滨的。”
那么，当时他们的见面，是神城翎想要向他求助吗？那翎为什么死了，他为什么没去做？
不，也可能他做了，只是……他忘记了。
他忘记了自己和神城翎遇见过，忘记了自己曾经帮对方做了点什么。
户川乱步想起自己调查神城翎那么费劲的原因——翎把自己的痕迹清除了。
那些给他点单食物的服务员，进电影院时忽略了他的店员，他们并不是把这些行为安在他的身上。而是很自然的就忘记了有人下了单买了票给他，连一点疑惑的情绪都没有产生。
户川乱步是一样的，神城翎的痕迹从他的大脑里消失了，记忆没有断层，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他把和神城翎有关的事情忘了个彻底。
既然翎有能力对其他人那样做，又为什么不能对他这样做？
“我……”户川乱步盯着自己写下的字，那些重影越发的虚幻，一会重合一会分离，在他的眼里闪烁着，他都分不清，这到底是翎带来的影响，还是他的精神在恍惚。
侦探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
他很可能目睹了神城翎的死亡。
“我应该知道的，”户川乱步握紧了手里的笔，力道几乎要把它掐断，“我应该是知道翎死在哪里的。”
为什么会忘记？翎为什么要让他忘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名侦探下意识的想要找神城翎问个清楚，刚要开口，就注意到自己还在侦探社里，立刻抄起桌面上的数据冲出门，往家里跑去。
他都顾不上累，可以说是直接撞进了家门，气喘吁吁地将数据放下来之后，先拿出手机问了句话。
【乱步：翎，你现在在我身边吗？】
【翎：我暂时不在，怎么了吗，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找我？】
【乱步：你快点回来，我有话要当面问你！】
户川乱步放下手机，开始在家里打转寻找起来。既然他们四年前就认识，家里说不定会有点什么线索，神城翎就算能把他的记忆清除了，总不能把物品上的痕迹给一起清除了吧？
至于神城翎是不是真的不在他身边？户川乱步在心里轻呵，要是被他抓到破绽，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之前他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但也只是收拾了一下放在外面的东西，这会户川乱步直接翻箱倒柜，把各种压箱底的东西都翻了出来，重点寻找他没有印象的物品。
“这个不是、这也不是……”户川乱步把柜子翻得一团糟，把衣柜翻完了，又去翻书柜，翻完书柜了，他将目标投向了自己书桌的抽屉。
“这个——嗯？”他拉开抽屉，率先看见了自己前几天准备好的相册，心情一时间复杂极了，伸手将它从里面拿了出来，却见有一张相纸从里面飘了出来，面朝下落在了地面上。
“没塞好吗？”
他蹲下身，捡起那张照片，将它翻看过来。
户川乱步瞪大了眼睛。
那是他意外打印出来的照片，画面里的侦探一脸不耐烦的应付着周围的记者，眼里尽是不爽的情绪，而那远处模糊的人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侦探的身后，「他」嘴角的痣那样可爱得惹眼，脸上挂着礼貌又疏离的微笑。一只手搭在侦探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向前伸，似乎在帮忙拒绝着围在前面的记者。
相纸在他眼里渐渐发黄，从新变旧，右下角出现了用签字笔写下的日期，墨水早已干涸，却依旧清晰。
那是四年前的日期。
神城翎站在户川乱步的身后，朝他伸出手。
第29章 普普通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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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步呢？”福泽谕吉进门, 在名侦探的座位上没看见人，扭头问了下旁边的社员。
社员想了想，说道：“乱步先生好像出门了。”
几天过去户川乱步的超级路痴后遗症已经好了, 有男朋友牌导航的情况下出门很常, 福泽谕吉点点头，以为他出去约会了，就没在意，准备往自己办公室去。
没想到社员继续说：“他带着桌子上的一沓资料离开的。”
带资料？福泽谕吉一愣，看向那张办公桌, 发现他昨天给的资料不在上面。
“不是去约会了吗？”还带着资料，是去调查了吧。
“没有哦, 乱步先生回家去了。”太宰治从一旁探头, “还把我新给他的资料也一起带走了呢, 都是关于那些事的。”
福泽谕吉懂了, 不仅他去查了神城翎的事情，太宰治也去查了, 这倒是能理解，毕竟他们调查的渠道不一样, 太宰那边大概会有一些里世界的情报在里面。
“不过为什么要带着资料回家？”要看数据的话, 在侦探社看不也一样吗？
太宰治耸耸肩：“不清楚诶, 乱步先生很着急的样子, 可能发现了什么吧。”
福泽谕吉沉吟：“这样吗？那我暂时就不去打扰他了吧。”
“社长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是有一些，不是很要紧，等他有空我再和他说说就好。”福泽谕吉摆手, 决定先去处理今天的工作，顺便给户川乱步发了条消息。
名侦探大概在忙，并没有回复, 他不太在意地开始整理工作内容。
福泽谕吉在办公室里沉迷工作了几个小时，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他起身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身体，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户川乱步还没有给他回消息。
“要忙这么久吗？”他疑惑地走出办公室，侦探社的社员有一些已经下班走了，太宰治更是早退得飞快，他扭头看向还在搞文件的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有看见乱步吗？”
国木田独步闻言，摇头道：“下午乱步先生没有回来过，我发消息问他一些案子的细节，也没有回我。”
也就是说，一个下午，户川乱步都处于失联状态？
福泽谕吉内心腾升起不妙的预感。
国木田独步反应过来，惊讶了：“联系不上乱步先生吗？”
“他没有回我消息，我回家看看。”福泽谕吉皱起眉，脚下快速的离开侦探社。
自从乱步成年之后他们就分开住了，不过两个人住的地方只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的区别，方便福泽谕吉上下班带着户川乱步一起，还能监督他多吃点饭菜少把零食当餐。
他们住的公寓离侦探社不远，福泽谕吉飞快回到去，拿出钥匙打开了户川乱步的家门。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换下来的鞋子，稍微松了口气，心想或许只是在家里睡着了才没有回他们的消息吧。
福泽谕吉轻手轻脚地换鞋进去，却发现家里一片乱糟糟，柜子里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散落一地，他皱眉扫了一圈，没看见有贵重物品丢失，那应该不是入室抢劫。
难道是乱步自己翻出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房间，发现房门虚掩着，于是伸手缓缓推开。
门板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入目又是一地狼藉，柜子都全被打开了，而床上更是没有户川乱步的身影。
“乱步？”
福泽谕吉眉头一跳，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喊道：“乱步，你在家吗？”
“哒。”
他刚走两步，脚下就踢到了什么，福泽谕吉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本相册，顿时想起这本相册的由来。
“莫非是想要找照片没找到，把整个家翻遍了？”福泽谕吉觉得奇怪，蹲下来把相册拿起，便看见有一张泛黄的相纸被压在了下面。
他伸手拿起，看见是乱步被采访的画面，右下角还写了一个四年前的日期，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
“是想要找这张照片吗？”
看上去有点旧了，确实是四年前的东西没错，可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的吗，值得把整个屋子翻找一遍？
福泽谕吉疑惑极了，将照片放进自己的口袋，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半点乱步的身影。
明明鞋子就在门口啊，为什么家里没有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乱步？”
户川乱步还在研究手里的照片，突然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他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眼前面。
没人啊？
“乱步，往后看。”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户川乱步怔愣了一下，便缓缓瞪大了眼睛，眼中溢出了欢喜的情绪。
“翎！”
他一转头，就看见那张面孔出现在了自己身后。不是在梦境里，不是在视频通话里，不是在照片里，而是真真切切的——神城翎就站在那里，脸上是同样的欣喜。
户川乱步猛地站起身，绕着神城翎走了好几圈，几次想要伸手去碰他，又不好意思一样收回手。
“真的是翎吗？”
名侦探来到神城翎面前，好奇地盯着他的脸看，和照片里一般无二的脸型，温和的眉眼，棕色的瞳孔倒映出了户川乱步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是那样真诚，满满都是见面的喜悦。
“是我。”神城翎任由户川乱步上上下下看，还配合地张开双手，主动转了个圈，“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户川乱步有些恍惚地喃喃着：“我就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了。”
没有经历什么难题，没有遇到什么撞鬼事件，不是什么网上说的鬼怪最活跃的凌晨时分，就在这普普通通的下午，普普通通的家里，他普普通通的一回头，就看见了他喜欢的人。
那么平静，那么寻常，不真切到他一时间不可置信。
“这样不好吗？”神城翎笑着，打趣道，“乱步想要在哪里见到我？比如在你洗澡的时候……”
户川乱步：“喂！”
这么不经，一看就是他的变态痴汉男朋友。
“我就是有点惊讶。”名侦探挠挠脸，“翎……和我之前看到的有点不一样。”
他透过照片、视频，还有他人描绘的经历，冰冷的文字情报，以及他们之间的相处，勾勒出一个神城翎的形象来。
那是个学习很好的好学生，性格虽然有点孤僻。但也会维持一些关系，讨老师喜欢，能力不弱，领导爱才，即便死去了，作为鬼依旧有做鬼的实力，聪明机智，温柔还会哄人，对方展现给他的一直都是这样的模样。
这会一见到，户川乱步就发现，鬼不愧是鬼。
即便脸还是那张脸，气质却完全不一样。尤其和还活着时候的神城翎截然不同，眉目间都缭绕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棕色的眼睛看上去格外幽深，已经到了偏黑的地步，盯得人不寒而颤。
“我很奇怪吗？”神城翎听见户川乱步的话，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现在穿的是名侦探烧给他的衣服，还是挺合身的，至少比他之前穿的要整洁得多，衣服没问题，他就忍不住抬手拍上自己的脸，硬生生挤出一点血红的气色。
户川乱步：……
更鬼了啊喂！
“抱歉，”神城翎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奇怪，失落地扭过头，“毕竟我是鬼嘛，没有人类的活力，看上去跟尸体一样，是不是让你害怕了？”
“没事没事，你这样的我也喜欢。”
户川乱步连忙说道：“你是人是鬼我都喜欢啊，想什么呢？”
神城翎别扭地看他一眼：“真的？”
户川乱步点头：“真的。”
神城翎灿烂地笑起来，此刻倒是有点活力的样子了。
“乱步没有嫌弃我……”
“这个礼物。”他开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先前说过的，我会重新把礼物送你一遍，乱步，打开看看吧。”
那是神城翎在镭钵街送给他的东西。
户川乱步一摸口袋，他平时都是随身携带，从来没有拿出来过，什么时候跑到翎手里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就是了。
户川乱步接过小盒子，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神城翎的手掌，只碰到了那个盒子，目光有些奇异起来。
神城翎讪讪：“虽然看见是能看见了，但毕竟我是鬼，暂时还碰不到。”
“暂时？”户川乱步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那就是以后可以碰到了？”
神城翎却没有立刻回答，指了指小盒子：“乱步先打开看看吧。”
“哼，你现在不说，我迟早也会知道的。”户川乱步瞪了一眼神城翎，将盒子打开了。
盒子里自然不是首饰戒指一类的东西，一颗直径两厘米左右的棕色圆珠安静的放在软垫上，表面磨得很光滑，和他平时收集的玻璃珠有点类似。
“玻璃珠？”户川乱步拿起来，对着光线看了看，发现圆珠内里的中央有一条深棕色的竖缝，当它竖直立起的时候，简直就像是——
眼睛？
“乱步，不是说要给我回礼吗？”神城翎开口，打断了户川乱步想要继续看的想法，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地上的相册。要是他有耳朵和尾巴的话，此刻已经垂到地上去了。
“哦对！相册！”
户川乱步想起来了，他将珠子放回盒子里，往兜里一揣，就捞起相册出门：“我去拿打火机，把相册烧给你！”
神城翎跟在男朋友的身后，目光幽深地看着他点燃了火焰，将属于自己的照片全部烧了个干净。
第30章 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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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找到人吗？”太宰治有气无力地问道。
他刚下班回到家没多久, 就被一通电话喊出来找人，在横滨转了好几圈，现在整个人都颓废了。
“没有。”国木田独步摇头。
福泽谕吉抬手揉了揉额头：“我查了附近的监控, 确认乱步回到了家里就没有再出来了。”
太宰治语气怪异：“难不成真的是从家里直接消失的？是异能力吗？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没有, 进入公寓楼的都是楼里居民，基本和我们挺熟悉了，最近没有新来的陌生人租住那栋公寓楼的房子，附近的两栋楼都没有。”
太宰治猜测着：“如果是提前做好标记的空间转移类型的异能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最近几天户川乱步的踪迹他们全是清楚的, 根本没有接触到可疑人物。
他转而说道：“要说最有可能把乱步先生带走的，就只有那位了吧。”
神城翎的手段那么奇特, 想要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带走户川乱步, 简直简单得不要再简单了, 更甚至乱步先生还有可能主动跟人走。
福泽谕吉当然知道, 只是不管是去约会还是什么，乱步总会和他说一声的, 既然不说，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他没来得及说, 或是压根不知道自己消失了。
他想到了神城翎那消除痕迹的神奇能力, 户川乱步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 还提到过这不是异能，也许这个消除痕迹不止能作用在自己身上，还能作用在别人身上。
神城翎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 悄无声息地将户川乱步藏起来了。
“终于露出目的了吗？”太宰治有些焦躁，他的异能力可以无效化别人的异能，可是对神城翎的手段毫无用处, 连乱步先生都找不到对方的痕迹。如果那家伙不放人，他们根本找不到户川乱步在哪里！
太宰治在原地打转，快速思考着：“神城能够消除自己的痕迹，是因为他本身是鬼，鬼不为人知。但乱步先生是个大活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所以他应该是用了什么媒介。”
媒介……乱步先生身边有什么能够成为媒介的东西？而且最好是能直接指向他本人的——照片？！
太宰治眼睛一亮：“是照片！鬼故事里不是有，把人困在里面的鬼照片！”
“社长，你在乱步先生那里有找到什么特别的照片吗？”
福泽谕吉脸色一变，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泛黄的照片：“这个！”
“一开始我没想到，可乱步他要不是想给神城送礼物，都不会想到去打印自己的照片，怎么会有四年前的照片在这里？”
太宰治刚要伸手去拿，却见那张照片在福泽谕吉手里直接无火自燃起来，眨眼就化成了灰烬，被风吹散到了地面上。
“这？！”乱步不会出事了吧！福泽谕吉惊慌起来。
太宰治警惕地扫了几眼那些灰：“社长，我们再去乱步先生的家里看看。”
福泽谕吉沉着脸：“好。”
他们踩过地上的灰尘，快速地朝公寓楼而去。
户川乱步看着眼前的相册烧光，火焰因为没有可燃物而自动熄灭，停下了嘴里念叨的指向性话语，扭头看向站在身边的神城翎。
对方手里已经拿到了那本相册。
“真神奇啊。”户川乱步这次很清晰的看见了有一道影子从灰烬里面飘出来，径直地落到了神城翎的手中，“原来烧东西给你是这幅场景。”
神城翎笑得很开心，他翻看着手里的相册，目光触及各种各样的名侦探先生，顿时一脸美滋滋的：“以后你还会看到的。”
户川乱步瞪他一眼：“所以我看到的重影真的是灵魂？你干的好事？”
名侦探再次拿出那个礼物小盒子，指着里面的圆珠，一副你不回答我就一直问的表情：“和这个有关吧？这是什么？”
神城翎露出了些许心虚的神情：“我还以为你不问这个了呢。”
“这么明显的东西，我会不问？”户川乱步翻了个白眼，拿出那颗圆珠又看了看，甚至还比到了神城翎的脸边，对着男朋友的眼睛「找不同」。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把你尸体的眼睛送给我了哈？”翎的灵魂两只眼睛都还在，可他手里这枚珠子怎么看怎么都像一颗眼球，只是没有直截了当的眼球外表。
神城翎连忙摆手：“我怎么可能送尸体零件给你啊！”他怎么没智商都不会拿那种东西当礼物啊，乱步会被吓到的！
户川乱步扬了扬下巴，眼神示意他继续解释。
“唔，其实，”神城翎扭扭捏捏，背着手，手指在身后打结，“其实算是我鬼魂的一部分吧，你能看到我，确实和它有关——并不是眼球啦，你看我的眼睛都还在呢！只是因为需要「看见」，所以才特地做成类似眼珠子的样子。”
名侦探信了，但随即又问：“只是这样的话，你心虚什么？对你有害吗？有害的话你还是拿回去吧，看不看得见什么的，我们可以再找办法，反都网恋两年了，再多等等也无所谓。”
“对我没有害，而且分出来的一部分不能拿回来了，它已经独立了……”
“哦，那就是对我有害了。”
“没有！”神城翎的音量立刻就大了起来，他超大声的强调，“要随身带一只鬼眼是惊悚了点，可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见户川乱步抬手捂住了耳朵，神城翎的语气瞬间就细声细语起来了：“只是要习惯一直看到灵魂的眼睛很累人，人的大脑很难处理那么多信息。”
“本来你分析信息就负担很大了，我还给你加重了。”
神城翎低垂着头：“啊，这么说，就是对你有害，我还是收回来吧……”
他伸手想要去拿圆珠，却被户川乱步躲开了。
“都送给我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户川乱步将东西收起来，“信息重复这种事情，习惯一下就好了，这点小事我还做不到吗？”
他的话顿了顿，眼神飞速扫了一遍神城翎之后缩回来，耳根微微红了一点。
“再说了，我们都见面了，总不能分开吧？”
要是神城翎还敢提，那就别怪他再来次冷战了！
“呜呜呜乱步……”神城翎是没提了，可没想到他泪流满面了！
“好感动啊！乱步居然这么喜欢我！我也超级喜欢乱步的！”
他一边叫着，一边朝户川乱步扑过去。
名侦探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停停停，你不要过来啊！”
不要随随便便穿过别人的身体啊，画面超级恐怖的好吗！
阻止不能的户川乱步被鬼魂糊了一脸，在神城翎穿透过去的瞬间，觉得自己的体温都降了好几度。
“呃啊……”
最后一人一鬼背对背蹲在地上，各自感受着这令人寒颤的惊悚感。
户川乱步虚弱地开口：“我什么时候可以碰到你？”
神城翎同样不喜欢穿过别人的身体，就算对方是男朋友也缓解不了这种诡异的感觉，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回答道：“那得等找到我的尸体之后了。”
“你之前不是说要火化了入土为安吗？难道找到尸体后你还能还魂复活？”都死了四年了，尸体都成白骨了吧，能复活还得了？
“那当然不能啊。”神城翎干脆坐到了地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谜题要一步步解开才有意思嘛，不是吗？”
户川乱步轻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低头注视着下方的神城翎，神情严肃：“是吗？那我换个方式问你。”
他可没忘记自己从侦探社跑回家的原因，只不过被突如其来的见面打断了他的探索。既然人都见到了，那就不用在手机上发消息问了，面对面交谈，能得到的信息可比隔着屏幕要多得多。
“要问什么？”神城翎仰着头看他，蹲坐的样子让他看上去十分乖巧，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毫无破绽，连嘴角的弧度都不曾变动过。
户川乱步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两年前那艘船发生了什么，比如神城翎四年前做了什么。比如他们实际上是怎么认识的，或者问他为什么会忘记神城翎……
而这些问题在他见到翎之后就统一为了一个。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之间的感情。直到现在，我还是相信你不会害我。”
户川乱步翠绿的眼睛对上了那双深棕的瞳：“那么，明明四年前你已经让我把你忘记了，为什么时隔两年，重新来接近我？你知道自己的尸体在哪里，单纯只想要入土为安，那找尸体这种事谁都可以做。”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周围就空无一人，只剩下他和神城翎的存在。
“你说了，找到尸体不会让你复活，你还是鬼，可你也说了，到时候我就能碰到你了。”
名侦探的眼中格外清明，仿佛所有真相都向他敞开。
“你要对我做什么呢，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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