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进入五月就直接是盛夏的温度了。
卧室窗帘紧拉着, 遮光性极好的窗帘挡住了外边猛烈的阳光,林杳这个午觉睡得很好,直到一点半的手机闹铃响起, 才慢悠悠转醒。
下午两点上班, 从这个家走过去只要五分钟, 她不紧不慢地换衣服,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彻底清醒之后跑到客厅,拉开冰箱门。
闻野说话算数,一到五月份就去给她批发了好多冰淇淋,两个家里的冰箱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林杳挑出个蓝莓味的巧乐兹,撑着伞边吃边往医院走,舌尖融化的冰凉刚好抵消这一路炙热的高温,到了科室,刚好吃完。
她把棍子扔进垃圾桶,换上白大褂坐着等上班,手机这时响了,林杳拿出来看, 彭思嘉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
她点开放大。
看背景是电视台的录播室,闻野站得身姿笔挺, 白衬衣黑西裤, 扣子都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这颗, 筋骨修长的手里拿着一沓纸张, 正低眸看着纸上的内容。
他旁边, 隔着些远的距离站着个穿米白色西装裙的女人,看打扮应该是主持人。
林杳早上被闻野送来上班的路上就听他说了,他今天要去地方台录个采访, 彭思嘉会拍下这张照片也不奇怪,她从大学毕业就是一直在这个台里做编导。
就是她接下来的消息让林杳有点不明白。
彭思嘉:【男德满分,给你男朋友点赞】
林杳回了一个小猫咪疑惑的表情包过去 ,彭思嘉打字速度飞快,手机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林杳上一条还没看完,她下一条又发来了。
彭思嘉:【这就是我总给你吐槽的女主持,刚站一块儿跟闻野核对采访流程时完全突破了正常社交距离,整个人都恨不得要贴上到闻野身上去了,闻野立马像避瘟神一样跟她隔开了好远的距离】
彭思嘉:【还说别跟他站太近,不然他身上沾到了香水味,女朋友闻到了会不高兴】
彭思嘉:【那女主持人听完就茶里茶气地内涵你,说闻总你女朋友对你管得也太严了呀,简直像是看犯人一样】
彭思嘉:【杳杳你知道闻野回了她句什么嘛?】
林杳:【不知道啊】
林杳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很快看见弹出的新消息。
彭思嘉:【闻野他说,我求之不得,还是那种骄傲幸福又满足的语气,简直不要太苏啊啊啊!】
林杳唇角忍不住上翘了翘。
彭思嘉:【我都能想象那女主持心里有多气,面上还要保持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彭思嘉:【不过杳杳你还是多上点心,就闻野那张脸和身材,之前开酒吧都很抢手,一堆女的往他跟前凑。现在他赚的钱那么多,想像我们这女主持一样勾他的人就更多了,当然闻野他人品肯定是没问题的,但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老话流传了这么多年,肯定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啊】
彭思嘉:【所以杳杳你以后跟闻野结婚了,一定要掌握住家里的经济大权,这样男人在外边才不敢乱来】
林杳知道彭思嘉好心为她着想才这么说,实话告诉她:【不用等结婚以后,现在已经是我管了,他公司的股份都转给我了】
她其实很相信闻野,也并不在乎这些,倒是闻野非哄着她签字。
彭思嘉:【果然,我操心闻野对你不好就是多此一举,无话可说,只有祝99了。不过杳杳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我还等着穿漂亮的礼裙当你的
伴娘呢】
手机上方的时间跳到两点整,林杳赶紧回了一个“我也不知道”,她把手机揣进衣兜,专心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
连着看了好几个病人,短暂喝水的间隙,她又想起彭思嘉的问题。
她心跳得快了快,猜测闻野很大可能是明年情人节跟她求婚。
因为那天是他们真正第一次见到的日子,他之前“一点半”酒吧就是按两人遇见的时间取的名字,所以这天对他来说,应该会比其他的节日更有纪念意义吧。
晚上下班还是闻野来接她。
林杳坐上副驾驶,在他伸手过来给她扣安全带时,她装模作样地耸了耸鼻子,故意露着不高兴的表情:“你胳膊上怎么有香水味呀?”
闻野动作倏地一顿,连忙飞快解释:“我不是跟你说过下午有个采访的节目么,那女主持人身上的香水味喷得多,跟我站一块儿说流程时可能不小心味道蹭了过来,但我马上跟她站远了。”
男人一向镇定自若的脸上出现少见的慌乱,生怕小姑娘因此误会或者生气。
林杳板着小脸看他,不到五秒就没忍住破功,噗嗤一声笑出来:“我都知道,思嘉都跟我说了,我刚就是想逗逗你。”
谁让他之前总是在欺负她的时候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惹得她面红耳赤还毫无还击的办法,这下她也扳回一局了。
闻野给气笑了,看着小姑娘得意洋洋的眉眼,又没了脾气:“我刚才心脏都快给你吓停了,知道不?”
“哪有那么夸张呀。”林杳睫毛眨了下,这话说得好像她多凶悍似的。
“一点不夸张,你就是我的小祖宗,小祖宗要是生气了,我能不怕。”闻野骨感修长手指轻轻捏着她下巴,强制地掰到自己这边:“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给我补偿精神损失费。”
“咔哒”一声,刚扣上的安全带又被解开了,林杳被他一拽又一抱,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跨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吻了上来,舌头撬开她齿关,先是轻轻地舔又是霸道地吮咬,车里水声暧昧,令人止不住地脸红心跳。
两人亲过不知道多少次,甚至比这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了一些,可头一回在外边,光天化日的在车里,还是她工作的医院旁边。
从车窗能看到外边路过的行人。
同事下班经过,也很容易看到他们这一辆车,哪怕车窗贴了防窥膜,可别人看到车停在原地这么久不动,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奇怪。
而且还不知道这窗户隔不隔音。
“这种时候,杳杳还能分心啊?”男人声音发哑,语气略不满,粗砺发烫的指腹稍稍用力捻了捻,似是唤回她注意,更像是在惩罚。
立刻就有酥麻的电流从那处蔓延至全身,林杳无意识地嘤了一声,剩下还未发出的声音尽数被他吞了下去。
她羞赧得满脸通红,不得不把全部心神转移到他这儿,专心地配合着。
然后迎来男人在她唇舌间更肆虐的掠夺,她被亲到浑身软绵,意乱情迷,上衣皱巴得不成样子。
直到车窗外夕阳偏斜,橘色的余晖洒下来,掐着她腰的那只大掌才从松开,移至后背给她轻拍着顺气。
“还……还有只手呢。”她过分嫣红的唇瓣张了张,气息不稳地提醒。
“太软了,摸着好舒服,舍不得拿出来。”闻野笑得痞坏,迎来小姑娘一记凶巴巴的瞪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才从温软柔腻处离开。
他手伸到她后边,单手就给她把搭扣扣好,又调整了下歪歪扭扭的肩带。
那只手终于从她衣服里拿了出来,又放到了她的鼻尖之下。
林杳脑子还迷糊着,弥漫着水雾的大眼睛有些懵:“你干嘛呀?”
闻野唇角勾了勾,磁沉的笑从嗓子里荡出来:“杳杳的小鼻子那么灵,现在闻一闻呗,我手上有没有奶香味。”
林杳:“……”
好气哦,在耍流氓这件事上,她根本就永远赢不了他!-
转眼到七月,林杳即将迎来自己二十八岁的生日,这些天闻野一直在沪城出差,她不知道17号那天他的事都处理完了没有。
晚上两人通话时,她刚洗完了澡,坐在阳台闻野给她装的秋千上。
她主动道:“你要是回不来就算了,等你回来再重新过也是一样的。”
电话那头隐约酒桌上攀谈的声音断续地传来,闻野应该是抽空出来,给她打来的电话。他问她:“那你不会不高兴,觉得我因为工作忽略了你么?”
“不会呀,你是在忙正事嘛,而且这次生意你说还很重要呢。”她很善解人意道。
闻野有点儿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我家的小姑娘怎么那么懂事?”
“懂事还不好吗?”林杳不解,笑着反问:“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无理取闹,不知轻重缓急的非吵着让你回来陪我过生日啊,而且就是一个二十八岁的生日,又不是十八岁那种成年的日子。”
话音才落,耳边响起他“嗯”的一声回答。
林杳愣住了。
他被酒精浸染过的嗓音有些哑,一字字沉而稳,又掷地有声:“凡事有轻重缓急,但在我这儿,你就永远是重的,是急的那个。你十八岁的生日重要,二十八三十八的生日同样重要。要是为了赚钱,连一年一次的生日都不能陪你过了,那不是本末倒置么。”
“所以在我面前你根本也不需要懂事,你想任性就任性,想无理取闹就无理取闹,有一点不开心了都不要自己憋着,都告诉我。”
林杳第一次有人这么跟她说。
从小她就被夸乖巧懂事,父母老师或者亲戚都是这么认为的,她还总被当做榜样让别人学习,她一直觉得这是个挺好的品质。
让人省心,也不给人添麻烦。
她心尖颤了颤,变得好软,又听见闻野问她:“刚才你主动让我不用回来过陪你过生日时,是不是其实有一点不高兴的?”
“有那么一点点。”她咬了下唇,实话实说。
闻野笑了声:“所有事情我都会在17号之前处理完,我已经定了17号上午的机票。”
林杳眼睛顿时亮了,开心的情绪像气球一样一下被吹得鼓鼓的,像是要飘起来。
她赤脚蹬着地,手抓着藤绳晃悠着秋千,江面吹来的晚风很凉爽舒服,她心情也惬意无比。
思维发散开,她问道:“你怎么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跟我说赶不回来,然后再在我生日那天突然露面给我个惊喜。”
“我还真这么想过。”闻言轻笑了声,承认道:“但又觉得为了给你那几秒的惊喜,而让你之后这几天都被失望的情绪笼罩,太不值当了。”
在对待她上,男人永远考虑得周全,事无巨细,
一点难受不想让她受,珍惜得不能更珍惜。
他声音低磁又温柔,带着笑意,确定地告诉她:“三天之后我回来陪你过生日,庆祝我们杳杳又长大一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