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改) 栽花,垦种,灌入……


    角名轻声劝他不要撒娇, 多跟上进度一点,还引着人去看健身房正对着他们的立体落地镜。


    狐川辻人勉强绷紧理智,没被过多的感官冲击带走, 只能迷迷糊糊从眼睫与眼睫的缝隙里透出点光。


    他用那一点凝聚的视线将镜面上倒影的人影一点点收入眼底。


    一下子, 整个人都绷得实实在在,角名伦太郎感受颇深。


    他动了下, 试图恢复自己, 结果却被搅至深红的泥泞栽培土壤咬得死死,丝毫不放。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刚刚勉强才挣开, 弄得松了些好再送进去几根细长探测仪器的瑜伽球间的地方一下子白做工。


    没想到引着人的刺激这么大,他不轻不重转了下手腕,重新夺回人的视线、注意力与主导权, 迫使狐川辻人专注力移至他的身上。


    “辻人, 要多忍耐一下啊。”


    角名伦太郎语气低低, 像是在劝哄不听话的恋人, 但话语尾音里却隐隐藏着点什么更深的情绪。


    狐川辻人额角簌簌热汗滚落, 他此刻自身难保, 更别说去搭上角名的话、抑或是品味他话语里蕴含更多的意思了。


    被本能操纵,刚刚才恢复一丝的清明一下子丢得无影无踪, 为了更多保护自己, 排斥外物, 不断向外排挤着。


    角名伦太郎自然不会让他这么达成所愿。


    灵动湿红的蛇交织,从未分离开,一点点细细咬着吮着纠缠着。


    狐川辻人舌根被他弄得隐隐有些发麻, 不断试图收回自己的舌头,推拒或拒绝但都没有用,掌握主权的角名伦太郎更进一步, 空在旁边握持着人腰身的手掌些微收紧,于是黑发青年喉间溢出短短一声。


    转瞬即逝、被故意堵着咽下。


    角名伦太郎又喂他继续吃,狐川辻人试图抵抗,舌尖被轻轻咬了下,一下子门户丧失,细长脖颈上精致喉结一滚动,生生咽下了。


    黑发青年面色更加微妙,但是因为被人衔着亲吻所以不得不迎向更多。


    面上不仅如此,其他地方也是。


    角名伦太郎似乎玩瑜伽球玩够了,要去玩其他的地方,但是狐川辻人重心还处于丧失状态、此刻几乎一动也不能动,任何来自于角名伦太郎的举动都会迫使他被瑜伽球前后左右乱蹭带得晕晕乎乎。


    汗水成雨丝缓缓洇湿,透析在薄薄一层衣物上,种花人掌控主导权,看着落在掌中的寥寥花枝。


    花枝很新鲜,才从水中浸泡取出,又是粉的花瓣又是绿的芽叶。


    水培环境最适合这渴水的花,只稍微一挤一拧,满满当当都是吸饱了的水,新鲜茂盛,十分好看。


    种花人与赏花人双重身份的角名伦太郎慢慢将花移植到土培环境里。


    先是要攥紧密,他已经算不上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作为养花人,动作之间都露出几分娴熟。


    常常训练、被磨砺得更加粗糙,他在面对一只排球,虽然不至于重重打下,但也未必温柔到哪里去。


    花种移植过程再脆弱无比,尤其是只此一支,他少之又少对待。


    移栽到了一半,整株花都在人眼前慢慢开放起来。


    很漂亮,也很好看,玉白偏荔粉,和田玉刀雕斧凿。


    角名看了眼狐川辻人,黑发青年此刻状态并不能全然说很好。


    在瑜伽球上尝试老手课程对他来说尽管不是第一次,但依旧是太难以延续了。


    无论尝试了多少次都难以适应,只能勉强到前几个步骤就了了。


    腰弓弯着,被柔软但又有支撑的瑜伽球胶片质面稳稳撑足,他要扛起耕田用的器具,但太重了、只能率先弯下腰去。


    整个人不得不配合工具迎转向上,重心处于跌宕阶段,他接触不到地面,因为角名在前面、挡住了他落下的倾向。


    妥妥地收敛了重心的主权,甚至不仅如此,角名还帮他扶住了工具,撑住整个人。


    只是目前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黑发青年身上,慢慢配合着。


    不像以前在温泉那样,这次只是单纯地用手掌稳住,扶持重心。


    完完全全契合、正正好好熨贴。


    陷在湿红柔软的淤泥里,角名伦太郎没能解脱,不仅仅要开垦,还需要更多的观测,尤其是握着花做移植就更加不能松懈。


    角名视线扫过黑发青年,督促他跟上进度,就继续对花枝进行移植了。


    抚摸稍微有些弯曲的花茎竖体,整株颜色粉白,亭亭玉立长在那儿。


    十分稀罕,像是从来没显露人前过,并不需要过度的修剪,只要直接带着开始移栽就好。


    顺着根部慢慢搓挪移转到土培种植,过程些微有些不顺。


    比如着整朵花看上去虽然好看、但是茎叶体太过于脆弱又太过于敏感,尤其是对接触的新环境敏感,稍微一有点变化就逐渐产生抵抗与不适应,过敏般的发红。


    身为资深种植家的角名伦太郎知道,这是抵抗与不妙的前兆,这时候就要下一剂猛药,大掌伸出,稳稳拖着花做支撑。


    本来应该找竖直之类的东西做杆插,好客观支撑这脆弱的花,但是一时之间身处工具不完善的健身房,只能以手代劳。


    他不断施加着支撑与压力,竭力让这娇贵又敏感的花回归到拟态的原生的生长环境。


    或许是上下把持的一番努力有了成果,慢慢的、从花茎里吐出些许营养液。


    白色的营养液点点滴滴溢出,量不多,角名伦太郎收集起来,需在手心上,朝下看了一看,对应的湿红泥泞的土壤似乎也准备好了,等待角名对其进行花种移植。


    做瑜伽的狐川辻人大大口耑了下,胸膛起伏不停,他和角名其他事没怎么做、但是种花活动的的确确是做了不少次,可即使是做了不少次但依旧适应不起来,每次到最后的花种移植阶段都仿佛脱了力气一般。


    虽然两人身处健身房,但他总有种自己此刻是在被太阳曝晒般的错觉,汗不要钱地从脸颊、鬓角、身体每一寸皮肤洇出滚落而下,滑出道道湿痕。


    身体里的水分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挤压拧紧,淅淅沥沥地全部给出。


    这汗水滚落下来,溅在地上、盛开了朵豆大的水花。


    健身房内中央空调还在送风,但即使这样、焦灼且僵持不下的环境还在继续。


    角名伦太郎帮人擦了擦汗,声音低低哄着他继续在瑜伽球上待上一会儿。


    可狐川辻人即使不想待了也拒绝不了,重心全然不由他、甚至连足尖都接触不到地面,更别提做其他什么了。


    角名伦太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没有用,当下要做的事情最重要,杆插移植珍惜花束与花种养护,之后还要对其进行浇灌与营养液输入,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一时之间他也腾不出手来安抚黑发青年。


    只好就着这焦灼泥泞的氛围有一搭没一搭用脸颊轻蹭陪伴着他。


    狐川辻人被角名手把手带着进行花束杆插。


    原本他的手悬停在两边,想抓住用以维持重心的瑜伽球但是皮质表层又滑又软,他抓了半天什么都抓不到,只能攥着团空气,现在角名伸手过来带着他,一下子黑发青年就有了落点。


    角名充分发挥了年上的作用,宽大掌心覆着他的手,慢慢引着让他移植那朵稀罕又娇贵的花,似是最好的花匠老师,教授他如何进行课程。


    狐川辻人从未接触过这类课程,又陌生又不敢乱动,生怕弄坏了唯一的样本。


    角名伦太郎安抚他别害怕,牵着人慢慢地进行移植。


    触碰这一珍稀样本种类的花茎、花叶、花蕊,层层叠叠。


    狐川辻人十分新奇,柔软的花瓣触感在指尖绽放,慢慢的、黑发青年尝试着自己去移植。


    他们两个人一起待在田里,扎根据在那儿汗如雨下。


    估计是累的,又或许是兴起的。


    他以前从没这么做过这么有意思的事儿,尤其是被人带着进行反复的试验性探索。


    一切都是新奇的,尤其是作为样本绽放在手中的花的反应。


    仅是如此还不够,角名伦太郎多增加了一朵另外的花种。


    他往黑发青年的手心慢慢放下一朵更加庞大,开的也更盛的花。


    掌心触及的那一刻,狐川辻人手指情不自禁颤一下,似是有些茫然。


    但角名伦太郎面色如常,带着它将两朵花并合在一起进行杆插,捆缚、移栽、修饰与对应。


    狐川辻人做得陌生且颤颤巍巍,他害怕损伤到哪儿,都是珍惜物种、要是不小心伤到哪儿就不好,但是角名对他无比放心。


    折腾了好一番,狐川辻人才勉强将花移栽出来,他以为会移栽到其他什么更好的地方,但是甫一松手,才跟着他一起忙了半天角名伦太郎就不紧不慢的再去耕犁了番湿红土地。


    确认土地的水分、营养都达到顶峰,角名看了一眼累得快要陷入虚脱的黑发青年,引着他一点一点将后来的那朵明显是营养过剩的花开始移栽。


    狐川辻人以前只勉强在教学影片里看到过这个过程,但是现在,他可以在健身房的立体落地镜上清清楚楚地看见整个清晰明确的步骤。


    潮湿眼睫缓缓拧起,被耕犁过拓开好一番的湿红土地几乎与那营养过剩的花种完美契合,一点一点埋入土中,汲取营养与水分。


    热温潮软的土壤环境被角名伦太郎把控的正正好好,正就是那花种生长的最佳境况。


    角名伦太郎低低口耑出了口,他也紧张,尤其是在狐川辻人面前示范,更是在有立体落地镜的反射照耀下,无论是他还是狐川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脑发麻、尤其是眼睁睁目睹了镜子上的画面,神经末梢已经先一步给出了反应,


    角名伦太郎额头青筋紧绷,极端忍耐下的成果。


    而黑发青年,已经先一步开始痉挛,被刺激过甚甚至还没开始怎么样呢,整个人已经先一步丢枪卸甲,巴不得原地退出这个操作课程了。


    角名伦太郎没让他离开,瑜伽球成为黑发青年落地的最大阻碍,上也不得下也不得,甚至哪怕是稍微晃动一下,都会对此刻的连结造成极大程度的刺激,


    狐川辻人又深深的吸了口气,胸膛连带着小腹起伏,晃起一点白软的弧度。


    锲入土地的花种慢慢扎根,一点一点向土地更深处蔓延,直抵营养更丰富的深处。


    角名伦太郎忍耐又压抑,忍受着逼仄,缓缓用用具凿开阻拦的土层,开垦犁土,他做得辛苦,狐川辻人也跟得十分辛苦。


    豆大的汗水不要钱般从额角滚落,已经不再只是浅浅一层薄汗,脸颊酝红,完全是疲惫的,甚至连多余分给其他的精力都没有,牵起的指根死死嵌入。


    修长白皙的柔软手背,青筋隐隐浮现游走皮下,偶尔凸起些微形状。


    在日本,种植业一直是大项目,“家里有田”可以说是相当的有资本。


    角名亲自种田开垦耕犁的经验在逐渐增加的次数中开始变多,自从他和狐川辻人同居一起,两人几乎天天都要去耕种几次。


    翻土、捣弄,让土质层变得酥软湿红,适合种子的培育与生长,成为柔软的温床。


    播种、嵌入,使用工具帮忙播种,因为距离秋天收获时还有很久,又担心夏天的烈阳太毒,会损伤植株、花种的健康成长,所以在耕种时就要翻得深一些,同理,播种也要播得更深一些。


    工具嵌入更内里,狐川辻人实在是累的吃不消了,白又软的肚皮一起一伏,完全丧失了抵抗与精力。


    他已经禁不住出声求饶含混说着‘不做了’‘不干了’‘要死了’之类掺杂着一些过度言语的话,但是花种还是要播种的,角名伦太郎甩了甩发上的汗,深深呼出口气,也依旧没有停止继续。


    他将黑发青年摆平,借由瑜伽球帮助他最大程度缓和身体压力与力气,这样能让他更好的适应环境继续跟着他去移植花束,


    瑜伽球早在之前的实验过程里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全方位无死角的尝试过,只是现在这么一次根本不会造成影响,完全可以承担。


    角名伦太郎又拉了拉狐川辻人,试图唤醒他,好配合他继续搭配工作。


    但是狐川辻人似乎是真的没力气,也做不动了,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成了甩手掌柜往瑜伽球上一躺,进气少出气少,眼看着是要累虚脱、甚至因为哭太多隐隐有些脱水。


    没办法,任务要紧,还要交公粮,角名伦太郎只好自己做。


    他自己做就不像是配合狐川辻人那么节奏轻缓、适应新手的过程了,他一榔头一杵子下去的又深又猛,开垦的更加向里。


    一凿深,下一凿更深,似乎要将那湿热红暖的土壤凿通。


    土壤不会说话,唯二的另一人,狐川辻人几乎完全就丧失了自主权,躺在瑜伽球上被带着身不由己。


    明面上说是让他恢复精力,其实丝毫不带转的,说不准还更加疲惫了。


    他蹬了下腿试图将自己推离,但是才使力,便被一凿一凿打得更深的角名伦太郎发现他还犹有余力。


    一下子、狐川辻人连最后的空闲也没有,几乎被人捉着继续去配合他移栽。


    茫然又失神的,湿漉漉的眼睫上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生理泪水,或许二者都有。


    中央空调送出的暖风此刻更加是火上浇油,滚烫的热气从打着赤膊的半裸上身溢出,隐隐影响了周边一整遭。


    角名伦太郎脱了上半身的T恤,卷着下摆兜头脱了扔在一边,干活的就是容易出汗。


    不愧是专业的排球选手,穿衣的时候还没感觉。


    衣服一脱、人鱼线,马甲线完完全全显露出来,八块腹肌形状清晰,肌肉间里蓄积着汗水,在表面滑出性感的痕迹。


    从镜子里向下看,更加攥人视线。


    栽种者角名伦太郎深深弯下腰,拎着铁锹就往土地里又凿了一锹,这一锹用了他腰部大多力量。


    他不愧是这几年以腰部力量出名的职业选手,或许以后不打职业了也可以来种田,或是和狐川辻人一起继续瑜伽之旅。


    他在种田,狐川辻人的瑜伽也快到结尾。


    跟着他进度,瑜伽球差点向前打飞出去,本来重心就不稳,好在角名眼疾手快立即伸手拦了一把,才没让狐川被动出局。


    狐川辻人呼出一口气,到口的声音全数被自己死死锁住,锁不住的变化为呢哝鼻音闷闷又低低溢出,


    刚刚才踏入土地里的不适应已过,现在只剩下麻痹与疲惫,脖子以下更是如浮云,由不得他自己操纵。


    种田太累了,他已经失去力气,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神思,修长脖颈已经支撑不住大脑、只能勉强借靠着瑜伽球的微弱支撑,顺垂着重力慢慢低下头去半倚半靠着。


    现在角名伦太郎在土地里翻犁,狐川辻人就只能垂下头、半对半散神,默默跟着,跟着跟着、视线就落在立体落地镜上映射出的画面上。


    两个人,一个几乎要昏厥去,一个神采奕奕,越耕田越有力气。


    甚至还不忘帮扶恋人的进度,角名伦太郎也没有忽略狐川辻人的花种与移栽。


    他先将自己的花种嵌入土地,好好地栽种到深处,眼看着柔软的平面硬生生被一锹打起点细微弧度,山峦一般在地面上凸起,便知道是差不多了。


    角名伦太郎低下头,去逮已经累得几乎半昏迷半失去意志的黑发青年的脸颊,强而有力的腰身支撑着他,


    瑜伽球承受了两道重力,被压的又扁又深,颤颤巍巍、直至猛的一下几乎抽筋拔骨,


    ——营养液被打翻了。


    白又重,淅淅沥沥的流淌声不绝于耳,气氛僵持,眼看着这营养液不能浪费,角名伦太郎及时止损。


    立即将它灌进栽好花种的土壤里,好让最大程度的吸收。


    但又担心土壤会将营养液返吐,角名多做了一部,他缓缓将花种的坑洞覆盖住,或者更深的堵住,这下子打翻的营养液就不会丧失作用,全都被堵在里面用以灌溉了。


    角名伦太郎捋了把额头汗湿发丝,与他不同,狐川辻人上半身还穿的好好,只是稍微有些乱,整理一下就没什么大概。


    而视线落至下半,也就慢慢落在被强堵塞住的土壤上。


    大脑仿若出神,连带着灵魂也陷入迷茫与恍惚,视线凝望的最后一点是光滑镜面反射出的倒影,叠加与依附。


    莬丝子般,移栽好杆插植物交缠交织,两株汲取氧分、不分彼此。


    狐川辻人重重咳了声,提取到氧气,贪婪地攥取到更多才勉强睁开眼,入目就与极近距离下垂着脸贴近他的人对上视线,


    呼吸交织,是角名伦太郎递给他的。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他几乎做瑜伽做的昏厥过去一小会,累到不行。


    现在睁眼,大脑才回神一半,尤其是氧气不足的情况下。


    反映了好一会儿,狐川才想清楚刚刚在做什么,身体一动就发现自己甚至还在那瑜伽球之上!


    还要维持着刚刚那种模样,他又感知了下、面色忽的变化,更加微妙。


    他是摆不脱了。


    毕竟那边,还堵在那。


    张了张口他想说些什么,结果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似乎已经过度嘶哑,


    “多久了……”


    “才几分钟,”角名伦太郎报时,“没过去很久。”


    狐川辻人:“……”


    他又情不自禁地感知到那种微妙的感觉,忍了忍,艰难组织语言,


    “把手……挪开。”


    角名伦太郎听他的话但没有立即照做,慢吞吞离开,幽绿的眼微垂,视线轻轻地落在人潮红柔软的脸颊,


    红晕晕的两朵,可爱极了。


    “挪开的话,辻人要自己吃掉吗?”


    此‘吃’非‘彼’吃,他在说什么两人心知肚明,但是狐川辻人拒绝理解。


    强撑着正辞开口,“我才不吃……!”


    “只、只是弄出来…”


    角名伦太郎微眯了下眼,自然接上他话,


    “那我来帮……”


    “——不用!”


    生怕他多说些什么,狐川辻人几乎是立即开口拒绝,说的太快声音闷哑,带着厚厚的鼻音,他又闷闷道,


    “……才不用你。”


    “这样啊,”


    角名伦太郎应下声,狐川辻人等了下,却没等到他再一次开口,他狐疑地望了眼人,只见人视线轻微地跳了下停在他脸上,缓缓移上对视,


    “我会看着的。”


    “……”


    虽然得到了这半似保证半似放开的话语,但狐川辻人始终大脑里有根筋紧绷着,心底难安,


    他勉强要支起自己的腰身,但坐着的瑜伽球根本不受控,一支力就向旁边歪斜倒去,好一番折腾才终于拾回重心。


    等再反应过来时,狐川辻人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调了个位置,由侧面转为正面对着落地镜。


    角名伦太郎从瑜伽球上离开,给他一个充分的个人空间,蹲在一旁,视线也落在镜子上的黑发青年……与几乎门户大开的实验基地,


    失去了做研究时填入的阻堵,才被灌进土壤的营养液一点一点反吐出来,尤其是动作一大、更加是严重。


    角名伦太郎准备了不少营养液,一次性下去,又是凿进了最深处的土层,只这么反吐根本吐不干净,残留在那生怕造成二次污染。


    现在他空出手、让开位置,将镜子独独留给了茫然又失神的狐川辻人,


    “开始吧,辻人。”


    “……说要自己处理,就要好好地做完啊。”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因为我愿意。


    那天之后狐川辻人是什么状态, 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仿佛是大脑自动开启屏蔽模式,消解了那部分过于刺激乃至接受困难的场面,隐藏在最深处只等偶尔被触及时猛地刺出。


    唯独印象深刻的就是一片乱糟糟的健身房, 瑜伽球、卧推机、跑步机什么几乎都被带过一遍, 以至于狐川辻人一看见它们、生理性地皮肤已经先一步回忆起接触时的冰凉与坚硬,不随人意愿转移的变化。


    小腿蔓延向上, 以至小腹都隐隐打颤, 对这些器具的处理被角名伦太郎全部接手,按照狐川辻人原话是处理掉, 但是看角名、似乎并不这么想。


    总之健身房已经被他列入‘拒绝再踏入第N次’的场所之一,整个家里除了健身房,还有其他“拒绝再次踏入”的地方。


    一次性吃饱, 角名伦太郎的确是安稳了几天, 这几天、狐川辻人也难得能睡个好觉。


    虽然一早醒来要从被人揽得死紧的臂膀里挣出空隙, 又要定时定点的表达一下亲昵, 不然的话这家伙虽然不会出声说些什么, 但直到送他去上班前都会直勾勾地若有似乎盯着, 活像是只大号背后灵。


    同居期间也双方父母也都飞过来看了眼,这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双方家属见面。


    不过在狐川辻人不在国内的那段时间, 无论是狐川夫妇还是角名夫妇都已经相处无比融洽和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呢。


    “——哦豁!辻人哥你又输了!!”


    “抱歉抱歉——”


    “惩罚——惩罚!现在是贴纸条の惩罚Time!”


    角名的妹妹, 已上中学,即将中学毕业升入高中,这次也跟着父母一起过来见一见自己的哥哥和哥哥的爱人。


    曾几何时, 印象里的一只小豆丁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


    ——只不过,性格十分的自然与豪迈。


    具体表现在她几乎将自己这位新鲜出炉的哥哥的爱人贴成一只纸条怪。


    在与对面的角名妹妹进行纸牌游戏却大输特输的狐川辻人认命,继续纸条+1.


    旁边在聊天顺带围观的两家家长成功目睹。


    角名伦太郎路过, 角名伦太郎停步,角名伦太郎低下头在自己恋人耳畔听起来像轻声叮嘱,其实这么近的距离下完全和公开说出无异,


    “不用让着她,辻人。”


    “——喂喂!你到底是谁的哥哥啊!!”角名妹妹发起反抗。


    巍然不动的某只藏狐显然已经心偏了个没边,对于此等诘问只慢吞吞回道,


    “我只站辻人这一边。”


    角名妹妹:“……”


    双方家长:“……”


    这下子是丝毫不演,直接捅到明面上了。


    而事件的正中心,狐川辻人完全是有苦说不出。


    他倒也不是让着谁……要是能让的话或许还会克制点,打出个持平的成绩或者是控一下分,不至于让对面干干净净、而自己原地变身纸条怪。


    ——但现在一看,完全是真正意义上地被克制!


    从头输到尾、一局都翻不起身!


    默默撩开眼前的纸条帘子,狐川辻人艰难在其中寻找影影绰绰的牌影与人影,


    角名看着他,轻轻牵了下人的手,狐川辻人顺着那点引导的力气从重重叠叠的虚影里望去,角名已经在他身边停步,交换了两人的位置,平静道,


    “我换辻人来一局。”


    角名妹妹怀疑看向他,狐川辻人默默接受场外援助,成功获得短暂的离场机会。


    他去喝了口水,又去看了眼手机上有没有要回的工作短讯,还走了一圈替两家家长准备了新的点心和茶,自己啃着个苹果慢慢回来。


    一回来,赫然被正对着他的偌大一只纸条人震惊了一番。


    “……是,是?”


    “……是我。”


    随着开口簌簌在动的纸条人底下传来角名妹妹的声音,下一秒、狐川辻人就眼睁睁看着她控诉起了角名。


    与他刚刚对上角名妹妹一样,角名妹妹对上角名也几乎是十局十输,活生生被克制。


    两家家长保持沉默,没有贸然下场。


    狐川辻人向前走了几步,将正在进行中的纸牌游戏收入眼底,两分钟不到,‘咵嚓’又是一张新鲜出炉的纸条贴在了角名妹妹的脸上。


    某位面无表情的藏狐伦太郎是真的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与刚刚一样的被单方面压制的场面,赶在角名伦太郎K.O之前,狐川辻人再次下场,这次他换了角名妹妹的位置,与对面老神在在做着的角名对上。


    两人上一次纸牌游戏还是读高中时候了,这么甫一对上,还有些回忆颇深。


    角名看见他坐下、面色不改,旁边的角名妹妹怂恿,“辻人哥!不要让着他!!贴他!”


    狐川辻人心底默念一声,不是他被贴就很好了。


    背负着角名妹妹期待的狐川辻人咳了声,“……就正常开始吧,不用让着我。”


    角名伦太郎:“好的。”


    作为中坚裁判的角名妹妹直盯盯看着,看着看着、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第一局,狐川辻人胜。


    第二局,狐川辻人胜。


    第三局,狐川辻人胜。


    ……


    第十三局,狐川辻人胜。


    这下子不仅仅是角名妹妹,被吸引来的两家家长一左一右绕着看,颇为新奇。


    场上局势再次呈现一面倒,几乎是一个克一个。


    狐川辻人在再一次抽牌时犹豫了下,抬眼去看角名表情,细微的情绪浮动,对方朝他轻微勾了下唇。


    狐川辻人:“……”


    这只藏狐。


    在连续第十四局的一边倒战绩呈现,场上局势已定,赫然就是角名克制角名妹妹,角名妹妹克制狐川辻人,而狐川辻人克制角名伦太郎的等边大三角。


    将狐川辻人脸上贴着的小纸条都撕下,最后一张牌打出,黑发青年面上终于变得干干净净。


    两位纸条怪中的兄长一推牌示意到此为止,被他克制的妹妹敢怒不敢言,只好默默接受。


    狐川辻人过去一点点帮他摘除脸上的惩罚纸条,与影影绰绰中对上幽绿的一双眼,眼瞳轻微、慢慢看向他。


    两人对上视线,轻轻微微的,情绪都在这一点里细微交融。


    喉结滚了下,狐川辻人止不住的喉咙有点发痒,又似乎不仅仅是喉咙,或许是心头、更多其他地方,总是涌流起细微的情绪。


    在他说出更多话之前,旁边已经被他们当做是背景板的两家家长与角名妹妹的说话声总算浸入静谧的两人空间。


    “……结婚…”


    “是啊是啊……”


    关键词一冒出就被捕捉,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都回神。


    终于转到了重点,婚礼事宜已经一应开始筹备了。


    停止的钟轻轻向前走了一步,他们终于迈入了上辈子没能走入的区域。


    订婚之后就是结婚,两家的父母也都过了明路,周遭的朋友也都知晓并告知过。


    他们是真的要结婚了。


    上下两辈子加起来还都是第一次,不管从哪里开始都是新奇的体验,尤其是这一筹备还牵系着另一端的对象,每一点的准备都更加地向前多进一步。


    婚期定在秋天,丹麦,哥本哈根。


    同性可婚的国家全球约有32个,依照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的共同商讨与选择,最终定在丹麦。


    船与水的港口,拥有着小美人鱼铜像的长提公园码头。


    安徒生的故事流淌过的都市,整片城市上空飘扬着秋日温暖光线,偶尔有自由白鸽羽翼划破天空,拉扯下绵延的云线。


    注册结婚的手续并不复杂,多走了两道进程就可以完成。


    整个筹备过程十分繁琐,但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甘之如饴。


    无论是对于婚礼场地上花束的种类,还是要用到的西装与制服的筹备,又或是受邀请宾客的名单,每一项每一类,都是经过两个人的共同探讨与商定。


    商讨着商讨着,对彼此的喜好与理解也就更深。


    距离婚期还有一个月,也是他们一起远离公众视野的一整个月。


    居住在海与船舶的城市,即将会成为他们婚礼的主办地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人们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木质小楼透进温暖的日光,推开窗户可以看见遥远的海与港口,以及码头上瞰着、守望着海面的小美人鱼铜像。


    面包与黄油的香气,不远处是一家烘焙店,居住的这一个月里,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经常与烘焙店的店主打交道,那是个热心的人,尤其得知这两张亚裔面孔是即将注册结婚的小情侣后,推荐了新港、圆塔天文台、拥有着人工岛的Amager海滩公园等等地方。


    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都一一走过。


    他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在年轻时、在不那么年轻时,上辈子的、这辈子的,每一次去向一个地方都是一种新奇的、可以铭刻进灵魂的体验。


    被称为‘遗产港口’的新港拥有历史悠久的18世纪联排别墅,木质船停靠在岸边,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坐在临港咖啡店内,眺望着巨大的金属纪念锚,研磨的咖啡豆香气萦绕,丝丝缕缕环绕在身周。


    拥有着人工岛的Amager海滩公园在下午的时候人客流量爆棚,居住的这一个月内,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已经知道最适合去白沙滩上漫步的时间点与路线,


    黄昏降临,欲坠未坠的那一线,昏黄与霓虹染遍了整片天空,与海平面交织的罅隙,映倒出虚晃的一景。


    他们踩着白沙向前走,迎着一线的夕阳,长长的倒影印在沙滩上,忽远忽近,稠黑浓郁的影子交错缠起。


    七月底的丹麦,哥本哈根的气温很暖和,夏日余温适宜,脚下踩着的白沙吸饱了白日的热量,在此刻慢慢发散出温度。


    行走时手垂在身侧,没有牵起、没有交织,狐川辻人往前走,角名伦太郎跟在他身后,


    漫长的海岸线上只逶迤留下了一道脚印,或许是狐川辻人的,或许是角名伦太郎的。


    两者不分,叠加一起。


    狐川辻人没有回头,自然看不见角名伦太郎在踩着他的脚印。


    他走着走着,海风拂过他的发梢,拂过耳畔柔软的光泽,风也眷顾着他、轻轻微微打着摆儿卷曲柔软发丝,黑的发,白的肤,同样的眼睛沐浴着余晖的光泽,微眯起,十分闲适。


    海滩上有其他人、但都没有靠近他们的区域,沿海的白沙滩,顺着一路向前。


    在一抹卷着白沫的海浪打过脚踝,狐川辻人终于回了头,


    他回过头,黝黑的眼睛倒映着始终跟在他身后的角名的身影,高挑细瘦的人影提着两只凉拖,表情沉静且安定。


    大日欲坠,人影林立,在安徒生的小美人鱼守望的海洋旁,狐川辻人发现了角名的目光。


    清晰又明了,直勾勾地凝望着他所在的方向。


    维持着面对面的姿势,狐川辻人没有停下脚步,他后退着继续走。


    全然的放松与信任,他知道,只要有角名伦太郎在,就不会让他摔倒或受伤。


    风不仅拂过他的发梢,也依稀敛着蹭过角名的脸颊。


    海风不腥,反而浸着股棕榈叶的清香,窸窸窣窣、密密匝匝,


    这样,他就能将角名伦太郎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了。


    没有隔着山与海,只有轻微的、两人心知肚明的距离,


    海浪在拍打,白沙滩被踩在脚下,随着漫长的海岸线慢慢延续而靠近的,是脚步。


    两道若有似无分开又重叠的脚步,以及互相贴近的心。


    而在哥本哈根,最令他们印象深刻的莫过于圆塔的天文台,据说是整个欧洲最古老的天文台,仰望可以瞰到繁星密匝的星河。


    高36米,需要走过209米的圆形坡道才能登塔。


    塔内有安徒生最爱的图书馆,狐川辻人与角名在那里翻阅过许多手记,到了塔顶,红砖白墙下的天文台对他们放开了世界。


    透过天文望远镜,足以窥探到万万米之外的星河,狐川辻人在看时,角名伦太郎眺望着黑夜。


    头顶的夜幕笼罩,一切都静谧安然,靠近的两人呼吸同频,


    在漫长的寻找里,狐川辻人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角名伦太郎在叫他。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俩。


    顺着名字去寻找,他对上了幽绿的眼睛。


    而眼睛的主人微微垂着视线,面上神情更是如水般沉静,


    “辻人,”


    “嗯嗯?”


    “……很开心。”


    他说的简短,但意外的、狐川辻人捕捉到了他更深层的含义,于是黑发青年笑了,声音轻快跳跃,每一个字音都落在灵敏的地方,


    “当然,我也很开心。”


    他的开心写在脸上,经由眼角眉梢都表现出来,是鲜活的、生动的。


    角名看着他的鲜活与生动,宛如看着一捧在手心绽放的花。


    培养、陪伴,与等待。


    被赋予的再来一次的机会将苦果酿成新的酒,打碎牙齿吞下的悲伤似乎也得到了更好的结局。


    他们都在向前走,


    并且,幸运的是、他们一直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真高兴啊。”角名伦太郎罕少如此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夜与星子太温柔,以至于他看向面前之人的目光都浸着稳稳的安心,


    “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


    狐川辻人放弃了观星,将更多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恋人身上,闻言并没有打断,只是微抬眼看他,


    “订婚,结婚,与更加久远的未来,”


    他垂了垂眼,“有辻人在,会很安心。”


    从重生以来,狐川辻人就很少听到角名对他剖白心迹,或者说些什么有关上辈子的话题。


    他对此并不忌讳,对自己的死也看得很淡,只是担心会在角名的心上留下什么伤疤或痕迹才一直没有提起过。


    所以现在,角名慢慢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狐川尽量保持着安静与沉默,等待他的话说完。


    “那个时候,有想过很多…譬如之后要如何度过没有辻人的时间,”


    他没说殉情或是其他话语,但是狐川辻人能咀嚼到掩藏在其下更深的苦涩。


    “那一通电话接起的时候,有听到辻人的声音,”


    狐川辻人一愣,他立即锁定角名伦太郎所说的,


    ‘那一通电话’。


    他一直以为…播通后就失去了意识,但现在这么说,他其实是……有说了什么的吗?


    止不住的想知道,但不想加深面前之人的伤口,狐川辻人犹豫在左右,角名在这时慢慢抬头看了他。


    狐川辻人抿了下唇,“我说的话吗?”


    “嗯。”


    “是、是什么?”


    “……”


    没有立即回答,狐川辻人几乎有些懊恼于自己的莽撞,咳了声就想支开话题,但是角名轻轻开口,


    “伦太郎。”


    眼皮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对上角名的视线,一下子、万千想法撞入脑海。


    观星台星光注射下,狐川辻人茫茫然找到了浮木的一节。


    他有些恍惚、又有些迷茫,而在交错的印象里,只有角名伦太郎的声音与身影在不断清晰。


    “是伦太郎,”


    “那个时候……辻人在叫的,是我的名字。”


    一点酸涩落在心间,而后慢慢升腾、影响着整个人的情绪,缓缓落在脸上。


    狐川辻人止不住的想抿唇,或是表现的更轻松一些、最起码不要让面前的人看出他的狼狈或其他,


    但是他尝试了下,做不到。


    直到上辈子死前都还在否认,都还在别扭,都还在抗拒承认对他在意的自己,


    在最后一刻来临时,说出的、是他的名字啊。


    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乎他。


    狐川辻人止不住想起两世的交界,他从昏沉中醒来的那一天,


    迷迷糊糊中似有人在前,恍惚间向他伸出手,即使没有看清、本能已经促使着他去伸手。


    而这一伸让他恢复清醒,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感觉到茫然与迷惑,现在清醒着再去回忆,迷迷糊糊中在前的身影——


    唯有也只有一个。


    角名伦太郎。


    “真的很开心。”


    无论是他还是角名。


    时至今日、对于角名是如何回来的他已经不再想去探索,或是追究大概。


    现在他想要的不多,只要能在身边,能陪伴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天文台的星星注视着,作为沉默的观众,


    圆塔的红砖白瓦目睹着,成为见证的过客,


    百年时间内他们看过很多,听过更多情人之间的呢哝爱语。


    “终于要结婚了,”


    “是的。”


    他们终于成功地走到了这一步,被分开的时间、擦肩而过的十年,如果没有重生,如果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如果、如果。


    “辻人,”


    角名又轻轻叫他的名字,狐川辻人被叫到也不感到厌烦,听着自己的姓名在他唇舌间递出,


    “在订婚与结婚之间,其实还有一项需要进行。”


    狐川辻人从容地跟上他,“是什么。”


    “是求婚。”


    拘到眼前的是皮质的盒子。


    稳稳当当递过来,没有迟疑、没有犹豫,


    狐川辻人看着它,黝黑眼珠缓缓动了下,停在盒子后的人的脸上。


    “订婚戒指,求婚戒指,结婚戒指,有的人从一不改,自始至终”


    角名伦太郎轻慢开口,说着微微抬起视线,


    “但是我很贪心,”


    “咔哒”一声打开,极其清脆的声音。


    黑色天鹅绒底托上,静静躺着两枚款式相同、尺寸不同的戒指。


    “辻人的订婚,求婚,结婚,”


    “每一次的戒指,我都想拥有。”


    狐川辻人有些说不出话来,不是没有想说的、而是太多的话语堵在喉口,填塞得满满当当,致使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艰难地缓出口气,他想说“太过分了”,但一出口却变成了,“……我知道了。”


    “那么,辻人愿意吗?”


    愿意吗?


    愿意的。


    似乎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答案,从来他想说的只有这一句。


    他再扪心自问,能一直爱下去吗,让对方成为习惯、成为心灵的依托与支撑、成为融入骨血的一点,成为以后他丈量世界的视角与立足之处。


    扪心自问许多次,得到的答案只有这一个。


    戒指冰冷,金属质感鲜明,于指间递到指根,轻微的束缚感传递。


    戴上戒指不轻易,拿下也就更加不会轻松,


    但是在接触的那一瞬,被束缚感传递全身。


    他被抓住了。


    从此、自身的所有存在都扎扎实实的确定下来,依托着这枚戒指在人血肉里扎了根。


    虚无缥缈的世界、恍惚游离的空间,灵魂终于找到了定点。


    他们终于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


    “真贪心。”狐川辻人控诉他。


    角名:“……嗯。”


    但很快,狐川辻人又笑了笑,他轻松道,“不过,没关系。”


    “——因为我愿意。”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成为你人生中的主角。……


    注册结婚在哥本哈根的市政厅。


    注册场地在二楼, 与正式婚礼不同,这里只有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


    是属于两个人单独的见证。


    递交护照审核,确定预约时间, 唯一的神父立在整个欧式厅堂的最前, 天主教堂的背景静谧又安然。


    在这里、除了见证一切的神父外没有其他人。


    狐川辻人深吸一口气,牵着身侧的角名伦太郎的手缓缓走到神父面前。


    进程简单又快速, 神父向他们询问是否愿意起誓, 以自己的灵魂与全部告知,将这份爱延续至永恒。


    捏在手中的笔落下, 在祝祷台的纸面上写下属于他们自己的名字。


    仪式成立、在圣灵与神父的见证下,他们从此成为一体。


    很简单,也很轻松, 紧绷只有在踏入二楼区域的一条路上紧绷, 等真正走到神父与祝祷台面前时, 一切似乎都变得坦然。


    在这一天之前, 狐川辻人甚至焦虑了很久。


    他罕少有这样把情绪写在明面上的时候, 甚至角名伦太郎都能直接感知到他的茫然与紧绷。


    牵起的手心湿汗满满, 温度偏低,连着指节扣住的脉搏急促紧张。


    他攥着一束手花, 大朵的向日葵与荔粉色的珍惜郁金香, 偶有点点满天星点缀其中, 香草弥散开好闻的香气。


    年迈持重的神父看着这对新人,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纸巾,一沓一沓收录得整整齐齐, 看上去有不少新人曾在这里情绪起伏、难以克制过。


    “需要纸巾吗?”角名低低声询问他,狐川辻人克制了下,眼睑微红慢慢道, “不用。”


    他其实没有很有想落泪的感觉,只是稍微有些情绪起伏过大。


    在祝祷台上的婚姻申请书上签下属于他们的名字,寓意着从这一刻开始,除了死亡就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割。


    或许死亡也不能够。


    迈过了那道世俗意义上难以逾越的坎的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究其意义上说来,的确是没有什么再能让他们分开了。


    纸巾最后确实是没有用到,因为角名伸出手、轻轻抚过人的眼尾。


    视线垂下时些微上挑的眼尾形状可爱又好看,被指腹蹭碾着又轻轻拭过后泛出柔软的浅粉颜色。


    但是拥有这样敏感皮肤的人却并没有这么柔弱,在一开始紧绷情绪与随后漫上的乱糟糟心绪过去以后,他迅速回归过来。


    ——毕竟,在哥本哈根市政厅注册结婚只是今天总进程的第一步,等待着他们的还有正式的婚礼。


    婚礼仪式定在一片白沙滩上,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曾以步伐丈量过的地方,租赁下这里并清场并没有花费很多精力,哥本哈根已经习惯作为一个婚礼城市。


    一从市政厅出来,等在门口的伴郎们蜂拥而上。


    一错眼,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就被拥挤上来的人分开,还没反应过来,黑发青年就已经被火急火燎的伴郎推进婚车。


    “快快快——快开!我们要比那边先一步到达婚礼场地!!”


    熟悉的金毛大喊,狐川辻人默默抓紧了车上的把手,眼睁睁望着前面开车的另一只金毛弯道飙车,


    眼见着走上大路,身侧的伴郎、金毛之一,宫侑缓出口气,视线总算落在了今天的主角之一、狐川辻人身上,


    他先是欣慰、而后落泪,甚至还抽出西装胸前的口袋擦了擦眼睛,“没想到…我竟然也有能见证到狐川你结婚的这一天…”


    “打住。”


    狐川辻人对这样的催情戏码十动然拒。


    宫侑:“……”


    “哈哈,小辻人,你就让他说完嘛,小侑君刚刚等在门口可是背了好久的!”


    前面主驾一脚油门开车的另一只黄毛黄濑凉太爽朗回头道,却惨遭后排两位的呵止,


    “——先看路!!”


    被训的金毛心虚转头回去。


    “没关系——没关系——!!”即使蹲在门口背了半天的‘一百条催情语录’甚至一条也没用得上,但是宫侑现在想得很开,


    “总之,狐川!恭喜你结婚!”


    道贺的话语传递至耳畔,狐川辻人止不住地、还是微微笑了下,“谢谢,阿侑。”


    “哈哈——我可是阿治打过赌,一定会第一个把你送到婚礼场地的!”


    宫侑几乎是扒着主驾驶座看向前路,嘴里念念有词。


    “嗨嗨~我也会努力的!”当然、黄濑凉太也不忘刷新一下存在感。


    这次婚礼宴请的宾客其实并不多,只有两人的好友、亲属,加上远在地球另一端的丹麦,其实一开始定下名单的时候,还有过担心是否能及时到来。


    但是真正来到这一天,从狐川辻人到角名伦太郎,邀请的每一位宾客全都赶到、没有错过。


    “打赌?”狐川辻人捕捉到关键词。


    被他一问,宫侑与从后视镜里抬起眼的黄濑凉太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视线全都放在了后座唯一的黑发青年身上,语气微微带着笑,


    “嘛嘛、毕竟小侑君可是彻底地研究了一下丹麦的习俗之类~”


    “没错、譬如第一个到达婚礼会场的新人会得到所有人的眷顾与祝福!”宫侑义正言辞道。


    狐川辻人一下子就懂了为什么刚刚他和角名一从市政厅出来,两边的伴郎就像饿虎扑食一般硬生生挤上来分开两人,原因在这儿呢!


    他将朋友们的好意照单全收,想开口说些什么时,面前的宫侑与黄濑已经先他一步开口,


    “嘛、虽然现在这么说有些催情的成分在,不过——果然还是想说出来啊,”


    “——狐川/小辻人,我们都希望你可以获得幸福!”


    车队紧随其后,一路载着狐川辻人杀入婚礼的正式场地,黄濑凉太车技过人,带领着长长一列车队轰轰烈烈拔得头筹,


    几乎车一停稳,宫侑就立即打开车门先将狐川辻人送出来。


    自己那边车门才开了一半就被某只好胜心占据上风的黄毛抢先拖出的狐川辻人感觉自己被左右。


    不枉黄濑与宫侑的共同努力,狐川辻人率先进入场地,亲属宾客已经在这里等待,尤其是狐川辻人一被宫侑拱起来时,齐刷刷的视线望来。


    “哈哈,看来先到的是辻人啊,”


    “伦太郎那家伙只能落后了呢~”


    狐川辻人沐浴着众人视线想回头,看一看今天的另一位主角到了哪里,但他才一有回头的倾向就被摁住,


    他这边的两位伴郎、黄濑凉太与宫侑一左一右跟上钳制主人,笑意明朗,“走吧!小辻人/狐川!”


    狐川辻人:?


    等等、要走到哪里去?


    毫无防备,狐川辻人就被他们硬生生架着进入婚礼场地,白沙滩上的长道上,赫然立着几道身影——与他们身边的关卡。


    狐川辻人:“……”


    都是熟悉面孔,黑子哲也、赤司征十郎与最末的绿间真太郎。


    “辻人君,”淡蓝色的黑子哲也温和地打了个招呼。


    “啊…啊、阿哲,”狐川辻人看了看平平静静站在他面前的黑子,又看了看后面几道身影,“这是……”


    “为了让辻人君顺利进行到绿间君那里,我们现在要做一个小游戏。”


    其他宾客都齐刷刷挤过来,狐川辻人感觉自己此刻仿佛是人群的聚焦点。


    角名伦太郎,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只有他独自面对这一切!!


    内心吐槽欲爆棚,但是面上维持得稳定正常,狐川辻人言简意赅接受,“好的,是什么游戏?”


    黑子哲也举出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心有灵犀の快问快答]。


    狐川辻人眨眨眼,黑子哲也摁下提示铃,迅速翻开手里拿着的纸板牌,


    “对方的生日?”


    “1月25日。”


    “对方最喜欢的东西?”


    “棒冰!”


    “对方是咸口还是甜口?”


    “咸甜口!”


    “对方先告白还是你先告白?”


    “角名先告白!”


    “——觉得对方像什么?”


    “藏狐!”


    黑子哲也微笑,摁下计时结束的铃声,合上快问快答的题板,


    他从容退开一步,示意狐川辻人可以去下一关了。


    而狐川辻人、狐川辻人现在完全沉浸在因为自己一时最快说出了心底对角名伦太郎的腹诽。


    ……没听见周遭都是压着的笑声吗。


    但是角名那家伙、真的很藏狐啊!


    黑子送他去第二关,狐川辻人望了眼,刚刚还在身边的宫侑与黄濑凉太不知去了哪里,齐齐消失。


    这两个家伙一消失,不知为何、狐川辻人心底生出点不妙的预感。


    而这不妙的预感在走到第二关的守关人、赤司征十郎面前放到最大。


    “辻人,”赤司沉静地向他打招呼,“新婚快乐。


    “阿征……感谢。”狐川辻人默默看他,他还记得在国中、甚至是上辈子的时候,这家伙腹黑程度大大增加。


    “刚刚哲也那一关是‘快问快答’,我这一关,”


    他注意到黑发青年看似面无表情、实则隐隐紧张的脸,笑了下轻声道,“不用紧张,辻人,我这一关只是来做出选择。”


    选择?


    他话音刚落,便摇了下铃铛,清脆‘叮铃’声一响,簌簌脚步声、踩着白沙闷闷窜出,


    一下子从四面八方走出数道身影,高矮直观看上去约莫一致,身形似乎也差不多,都穿着一水儿的……藏狐玩偶服。


    狐川辻人:……


    再迟钝,他也知道这一遭分明就是朝着他来的。


    难怪刚刚要问他感觉对方像什么呢,现在再这么一看、角名那家伙落后一步,分明就是在这等着他!


    随着赤司征十郎的摇铃,十道藏狐玩偶身影齐刷刷列在他身后。


    狐川辻人背后的两方亲朋都好奇分辨着,从各种细节处判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藏狐伦太郎’。


    “那么——开始吧,辻人。”赤司征十郎从容退后一步,让他进行选择。


    狐川辻人仅仅只是站在原地,却分明能感受到对面十只‘藏狐伦太郎’的视线集中、一水儿转向他。


    狐川辻人陷入沉默。


    这种状况、要是选错了,那就尴尬了。


    “伦太郎,就在这其中吗?”


    “是的。”


    得到肯定答案,狐川辻人一一扫过,他试图通过某些细节来确定。


    ——但是这些婚闹的家伙准备的一应俱全,大号藏狐玩偶服将人遮挡得严严实实、分毫不漏,连带着可被窥探到的细节都一点不剩。


    身后宾客们讨论的声音不绝如缕,都在猜测哪个才是真正的角名。


    狐川辻人叹了口气,知道只是在这里等是没有用的,踏出一步、他向十位‘藏狐伦太郎’前进。


    身高参差不多,似乎已经做了弥补,黑发青年默默在心底念了句这关卡的准备人是真的心细如发。


    没走到一个藏狐玩偶人面前,其他的藏狐玩偶人视线都会跟着移转,狐川辻人没有靠太近、只是一个一个走过。


    宾客们齐齐噤声,生怕打扰到他的选择。


    一轮十个走过,等在一边的赤司开口,“如果做好选择的话,辻人,只需要站到选定的目标前面牵住他的手就好。”


    赤司的话传入耳中,狐川辻人缓缓眨了下眼。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站到人面前、牵住手,选定目标,但实际上做起来、一点也不容易。


    他又往旁边挪了一步,视线齐刷刷跟着他一动。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谁站在这里,说不定早已经紧张到胃疼。


    但是狐川辻人从来都是大心脏,紧张的点微妙的与别人不同,刚刚在两人独处的市政厅紧绷,但现在、反而放松下来许多。


    沐浴着全场视线,不紧不慢的、黑发青年似是要走到选定的藏狐玩偶目标身前,


    那是一只与其他玩偶看不出什么差别的,众人也不知道他做出判断的原因如何,只猜测要么是直觉要么是心有灵犀之类,总之都是十分期待地等着他揭开真实面目。


    赤司征十郎与黑子哲也等在一边,他们同样不知道正确答案,只微微看向场地正中的黑发青年。


    一步、两步、三步,靠近,藏狐玩偶似是有些紧绷,没能第一时间上来迎接,其他藏狐玩偶眼看他他要做出选择,都有些不甘心地试图做出阻拦,强调要来‘选自己’。


    在细微的动作变化中,余光快速扫过,并锁定。


    狐川辻人走近的步伐倏地一转,迎着身后众人茫然的视线与赤司征十郎、黑子哲也些微了然的目光里,


    黑发青年走向右手边倒数第三个身影。


    唯一没有动、只静静等在原地的藏狐玩偶人。


    赤司征十郎看着狐川辻人停在那只藏狐玩偶人面前,这一次是更进一步、没有移转开步伐,走上前提醒,


    “辻人,确定是他了吗?”


    黑发青年声音不高不低,“嗯。”


    “我确定。”


    赤司:狐川“那就摘下他的头套吧。”


    抬手帮忙摘下,狐川辻人一点一点看清他选定的玩偶之人的真实面貌,


    宽大毛绒的藏狐玩偶揭开,从头套内里缓缓出现抹黑褐色发丝,余光瞥到那点色彩的瞬间,背后的人群已经开始起哄起来。


    狐川辻人压了下唇角,没跟着他们一起起哄,只是慢慢跟着继续将头套摘起——


    黑褐色发、与线条分明的下颌,刀雕斧凿般的五官,以及最后的、落进幽黑眼瞳中的一双深绿的眼。


    眼瞳迎着日光,微微焕发出光芒,很透彻又清晰,映出站立在他面前的狐川辻人自己的身影。


    “辻人,”


    被摘下头套的人叫出他的名字,


    狐川辻人即使再克制,还是摁捺不住上扬的唇线,慢慢笑了下应下这一声,


    “是的,我在,伦太郎。”


    一起帮忙脱掉玩偶服,另外九只藏狐人终于功成身退,齐刷刷摘下头套。


    狐川辻人在里面见到了自己熟悉的面孔,消失的宫侑、黄濑、以及被分给角名伦太郎做伴郎的宫治、青峰,还有一些角名的前辈等。


    真相已经近在眼前了,这群家伙果然是串通好的。


    黄濑凉太与宫侑打了个哈哈,两个人默默往后窜了窜、试图以人群躲开这场婚礼主角的注视。


    狐川辻人也没有真的想和他们计较,视线落在了角名伦太郎身上。


    他找到了他。


    赤司征十郎与黑子哲也示意他们可以向前走。


    到刚刚为止都只是狐川辻人一个人的闯关之旅,从现在开始、变成了两个人共同的道路。


    守关人绿间等在这里,他推了推眼镜,平静镇定的看着向他走来的这对新婚夫夫。


    他手里拿着本圣经,面前的桌子上则是摊开的塔罗牌,一圈轮转,牌背神秘幽远。


    狐川辻人看着他,看着这些牌,莫名地就想起了上辈子回国的时候、绿间让他抽了张牌为他解占的时候。


    那一次,抽到的是‘恋人’吧。


    “恭喜新婚,这一关的通关条件是,”


    绿间真太郎指了指面前的塔罗牌罗盘,“抽出两张相同的牌面。”


    他言简意赅介绍分明,后面围观的群众低低起哄。


    看桌上的牌的数量,估摸是两幅,在78张里各自抽出一张,还要对应是相同的——怎么想、难度都不低。


    一下子,有人不禁为他们担忧。


    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对视一眼,都走到这里了,他们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挑战就生出什么焦躁情绪。


    十分自然地应下并接受,狐川辻人与角名各自选了自己看中的那张,顶着众人或好奇或张望的视线,与绿间真太郎的凝视下,缓缓揭开选中的牌面——


    ‘恋人’。


    还是两张!


    一下子气氛活络起来,热闹异常,狐川辻人眨眨眼,与角名一人手持着一张‘恋人’牌,情绪上还有些猝不及防。


    “新婚快乐,”


    绿间真太郎祝福道,默默往自己的桌前一站让开路,“去吧。”


    “多谢了,真太郎。”狐川辻人晃了晃手里的恋人牌,得到对方似有若无的回应后,终于与角名伦太郎一起、来到了最终的婚礼场地的正中央。


    目送他们离开,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终于松缓些许。


    扎入人群里对此好奇许久的宫侑与黄濑凉太凑过来,两人神神秘秘地趁着绿间真太郎没注意他们这边,一人一只手快速伸出、摸了下桌上的牌背。


    翻来一看,‘恋人’!


    看着黄濑手里的那张,宫侑也同步翻转——


    哦豁,还是恋人。


    两人对视一眼,整整156张、两套牌,赫然都是唯一的‘恋人’!


    ——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故意开小灶!


    对此后续毫无所知,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此刻终于走上所有人视线的终点,这场婚礼仪式的神父面前。


    在市政厅,他们已经在官方的神父面前签下结婚署意书,但是现在,在所有亲友、宾朋的见证下,他们要戴上代表着真爱与唯一的戒指。


    订婚戒指、求婚戒指、结婚戒指,与角名伦太郎说得一样,他很贪心,所以要各来一遍。


    神父是丹麦本地人,见证过超百对情侣的结合,他的声音融在窸窸窣窣的密林、海浪与呼吸中,


    “——Vil du gifte dig med ham?”


    地道的丹麦土语,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都因这一刻练习过,所以从口中、唇舌绽出的那一瞬,极其清晰。


    “Jeg g?r.”


    角名伦太郎如此道。


    清晰,明了。


    在伴郎的递交下,狐川辻人为他戴上这一枚婚戒。


    红色天鹅绒底托之上,钻石映照光,多面切割闪烁出璀璨的光芒。


    指腹轻触、蹭过无名指的指尖,他拿起戒指,之前都是角名伦太郎为他戴上戒指,订婚的、求婚的,而现在、真正结婚的戒指也终于轮到了他来帮人戴上。


    围观的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静静等待这一刻的延续。


    微凉的温度触及指尖,被细长柔软的手捏着一点一点压送到深处,狐川辻人垂下眼、在这一帧更加深刻地觉得,


    他们的命运密不可分。


    从上辈子的十年前、乃至更加向前迈步的时间,就早已紧紧纠缠,认定般非他不行。


    微笑着看着他为自己的爱人戴上戒指,神父转过方向,向着狐川辻人开口,问出那相同的一句,


    “——Vil du gifte dig med ham?”


    答案甚至无需犹豫,只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就已然浮现。


    无需再犹豫,


    “Jeg g?r.”


    我愿意。


    角名轻轻捏着他的指尖,一点一点将那枚订婚戒指套入、慢慢压至无名指的指根,


    轻和的笑意像飞鸟、终于栖息落在了沉静的人眼角眉梢。


    微微抬眼,角名伦太郎看向面前的人。


    他说自己很高兴。


    因为这一天、又或许不仅仅因为这一天。


    因为婚礼、又或许不仅仅因为婚礼。


    狐川辻人问他究竟因为什么,总要说出个原因吧。


    被询问的人思考良久,终于搜刮出一个答案,他附在黑发青年的耳畔,轻声般窃窃私语地道,


    “……因为被你选择了。”


    因为被选择,所以拥有了站在身侧的机会。


    他说,“辻人,我要感谢你。”


    “感谢你,愿意让我成为你人生中的主角。”


    钟表断裂的时针轻微一声响,‘咔哒’一下,终于缓缓向前走去。


    游离又偶尔平行的两条丝线,终于在这一帧交汇、交织,谱写出新的故事。


    未来在延续,


    “——那么,祝贺新婚,蛋糕来了~”


    紫原敦和宫治一起推着倾情制作的九层婚礼大蛋糕出场,一层一层向上望去,最高点赫然是捧着向日葵花束的小狐川与小角名的糖塑捏人。


    “新婚夫夫——请用吧~”


    狐川辻人与角名两人的手握着,共同拿起切蛋糕的餐刀,慢慢压下、划出干脆利落的一道线,


    所有人都分到了这象征着甜蜜与幸福的果实。


    而婚礼的两位主人公,此刻正绕着小狐川与小角名的糖塑捏人打着转,


    “嗯……我要最上面的辻人,”


    “好啊,那我先去摘那个!”


    “——吃掉,”


    “等等——最起码温柔点,不要从头开始吃啊!!”狐川辻人吐槽。


    ‘咔嚓咔嚓’地嚼碎糖声停下,终于、人不缓不慢开口,


    “不是吃头,”


    已经捏着小角名即将开始展开报复的狐川辻人盯他,“……那是什么?”


    “是Kiss,”


    角名道,“——和辻人的Kiss.”


    “……”


    这家伙,


    狐川辻人在心里嘀咕他,旋即,又转换成一种充满甜蜜与安心的无奈,


    ……算了,算了,谁让他愿意呢。


    狐川辻人不甘落后,“——那我也要吃小角名!”


    “嗯…可以。”角名慢吞吞。


    “欸?”


    “因为…我甘之如饴。”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可以跟着去你家吗?(含……


    《可以跟着去你家吗》是由东京电视台出品的综艺记录类节目。


    今年, 为了庆祝第四季开播,更加为了迎接2021日本奥运会,节目组提前制作与宣发了一季奥运特别辑。


    一反常态从哪些赶不上末班电车回家的陌生人群调转方向, 转向饱受国民关注、在体育运动领域熠熠生辉的选手。


    因第三季特别期结合线上弹幕吐槽的播出方式取得巨大成功, 节目组决定乘胜追击,于第四季奥运特别辑中再创新招。


    不仅特地挑选了兼具话题与热度的选手, 更加是采用了线上线下直播跟随的录制方式、力求达到最大程度的观众参与度。


    与第三季节目组来选定邀请选手不同, 第四季奥运特别辑节目组只给出相应范围内的备选项,真正的参与人选完全没有选定。


    一切全凭《去你家》节目组官推下的粉丝投票选择, 在最后的投票日期截止之前,谁也不知最终花落谁家。


    可以说是神秘感拉满!


    “——想要去谁家就尽情投票吧!我们《去你家》节目组绝对会倾力为大家发出邀请的!”


    一时之间,官推下活跃度爆棚。


    ——就这样, 在长达一周的票数竞选, 终于、节目组的名额落在了当**坛最瞩目的几颗新星之上。


    《去你家》第四季奥运季特辑第二期, 邀请对象当属新婚后在赛场上无比活跃、但网络痕迹却更加活跃的——角名伦太郎选手!!


    【欸——桥豆麻袋!!居然是这位?!!】


    【SOS!!SOS!!SOS!!】


    【呃啊啊啊上一期的宫侑已经狗粮吃到撑了, 下一期就轮着这位来, 节目组你没有黑幕我不信!】


    【新来的……请问前面是发生了什么?(好奇)】


    《去你家》正式放送通知一打出, 官推下的评论就开始爆炸攀升。


    更加爆棚的则是第二期的先导片,距离直播正式放送还有十几分钟, 抢先进来的粉丝与观众已经开始刷起了弹幕, 更有的已经隔空聊起了天。


    【前面新来的你肯定是没看上一期, 算了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上一期是那位宫侑选手,这一期是角名选手, 这两位不仅仅是毕业于同一个高中,其他方面也不遑多让……尤其是婚后状态、堪称一个比一个猛啊!!】


    【没错没错!!宫侑那边就不说了,现在就看这位即将上来的角名选手, 以前在推上完全是查无此人,多少粉丝求着他多发一点物料状态完全当耳边风,但!现!在!没人比他更活跃!!没有!!】


    【——没错!!!短短一周时间连发二十一条动态,角名伦!!你认真的吗?!】


    【欸欸?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改变这么大?】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结!婚!了!】


    【这个时候就要有人说了,角名伦!你老婆什么时候给我们看看!!】


    【+1+1+1+1+10086】


    【角名伦太郎你有本事秀恩爱,你有本事公开啊!快点把你老婆给我们看看!我们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狗头)】


    【没关系——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节目一正式播出,角名伦,你和你老婆!绝对已经藏无可藏了!!】


    弹幕越刷越起劲,时间更是随着讨论迅速前进,只在最后、倒计时很快浮现在黑屏正中央,


    【倒计时准备——】


    东京时间,19:30PM,


    【3——】


    熟悉的开头BGM已经开始响起,


    【2——】


    电视屏幕、电脑屏幕、手机屏幕,全国乃至全球各地,同一时间、同一网站链接,《去你家》开始播送,


    【1——】


    黑屏乍闪,光线接入,声音与画面一起绽开,镜头摇晃了下,扫视四周,寻找本次直播节目的主人公,


    指节颀长,捏着镜头移转了下,等在一边的人终于露出了真实面貌,他靠近了点,挑着看了眼实时反馈的屏幕上不断往上刷的几句弹幕,


    “——角名伦!速速放弃抵抗!!快把你老婆交出来!!”


    一字一句慢慢念出这一句的人一遍眉梢压下一边眉梢挑起,他读得不快、每个字音都微妙向下沉了沉。


    他抬眼,看向拿持着镜头的跟拍PD,跟拍PD缩小存在感,镜头些微向下点了两下,默默又移开,


    弹幕骤然爆发,


    【角名伦!既然你看见了就老实交代!】


    【没错没错!快点,带我们去看你家!还有你老婆!】


    “……不要。”


    随机一挑就挑中了那条的角名伦太郎缓缓开口,“你们太吵了,会闹到他的。”


    【我去——角名伦你好过分!!明明是你藏着掖着还天天在秀!!居然怪我们!!】


    【杀人啦!!角名伦太郎在这里责怪粉丝啦!!】


    弹幕一条条刷的欢快,但显然,角名伦太郎没有被他们摄住,只按部就班跟着流程走,


    “按照节目组要求,现在要重新打板介绍,”


    “上午好,欢迎来到《去你家》第四季奥运特别辑第二期,”


    带着跟拍PD与摄像头,角名伦太郎引着朝向身后的门走。


    他稍微让开一点距离,观众才能看得更加清晰,


    现在他们正位于一幢独立住宅楼前,上下双层似乎自带园林,更多信息却没有多少了,弹幕里有眼熟的人盯着门口看了会儿,大概猜测到了具体坐标,


    “给我的任务是介绍与直播互动,所以大概看一看吧。”


    他说得言简意赅,鉴于刚刚一看弹幕就读出那么一句,之后就默默只看不说。


    但他不说,弹幕还是会继续说得。


    【别装了——角名伦太郎,你承认吧!你还是在意我们说了什么的!!】


    【这家伙绝对在意得要死,把自己老婆藏着掖着每次发推特动态都只发局部,手指、肩膀、发丝、侧影,一点正脸都完全不漏,现在一下子开直播就被当面来上这么一句,角名伦,你小气!】


    当然,也有稍微关注一下其他地方的观众发言,


    【角名选手是在国内独居吗?看推特上的游玩路线,现在是应该要去挪威没错吧?】


    “嗯,原定计划是挪威,不过出了点变化。”


    至于变化是什么,某位藏狐伦太郎口风死紧,多一点都不说。


    【多说点多说点嘛!!】


    【经历过上一期堪称集体唠嗑的人来了,这一期的规则是保持沉默吗,主播主播你怎么这么安静?】


    跟拍PD收到了节目组的通知,只好示意前面某人最起码多说一点,增加点互动度,


    接收到讯号的角名伦太郎深深缓出口气,含混解释了下,“因为工作原因。”


    【工作原因,难道是因为《去你家》录制?】


    【那意思就是,角名选手的蜜月惨遭打断?!】


    【哇——好可怜!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笑出声来!!】


    同时也有华生发现了盲点,


    【但是按照角名这家伙的性格吧,就算蜜月被打断,但他绝对是能和老婆在一起就绝对不会有怨言的类型(参照推特上97条动态,78条都与老婆有关),所以我觉得……说不定是老婆的工作打断了两人的蜜月之旅!!】


    【——这样就说的通了!!】


    【哈哈哈角名伦原来你也有今天——你完啦,你老婆不要你了!】


    顿时,弹幕区上上下下充斥着一片快活的空气。


    全程目睹的角名伦太郎心底只剩下沉默,微一抬眼,跟拍PD克制表情,没有同流合污。


    “不会,”角名伦太郎终于开口,他举重若轻强辩,“只是临时工作而已,蜜月还在继续。”


    【他超在意——!!】


    【果然,快乐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快乐、如此简单~】


    一路插科打诨,节目组终于被角名伦太郎带着进入本次采访对象的家。


    从外面看的时候就已经能发现,上下两层的独立住宅,占地约莫两百平,绿化做得非常好,入门便是一片不大不小的花园。


    跟拍PD一一扫过,院内草坪齐整,定期打理过,种植区除开一些罕见的花种,更多种植的唯有两类:向日葵与郁金香。


    一月底,无论是郁金香还是向日葵都没有开花,只在修生养息等待下一个季节。


    【向日葵和郁金香啊——某位角名君,你对它们是真爱呢~】


    【哈哈哈,推特上官宣结婚时的手捧花就有这两种吧,角名啊角名,不解释解释吗?】


    “这两种,对我们有特殊含义,所以在移栽时,很默契地选择了相同的选项。”


    角名伦太郎平静述说着,“现在还没到花开的时候。”


    【哇你这家伙,说解释还真就解释这么一点啊,可恶w】


    【哈哈哈说多了就会被我们猜到更多,角名伦,你真的小气,别让我知道你老婆是谁!】


    对威胁丝毫不怕,角名伦太郎领着镜头路过花园,一路进入住宅前,他推开门,


    《去你家》节目组很有礼貌地道了声打扰了,角名伦太郎摇了摇头,“没关系,现在只有我在家。”


    跟拍PD的摄像镜头向上一抬,直接拍摄的就是整个一楼的客厅全景,


    采光很好,日光由四面落地窗全数洒进,整个房子的装修氛围呈现暖白,温馨又自然。


    落地窗微微敞开、外面是毗邻花园的露天阳台,纱质感的窗帘轻薄,被微风轻轻一吹就拂起些弧度,从主客厅向外看,可以看见露天阳台上摆放的风格简明的双人座椅。


    “这里是厨房,”


    角名伦太郎带着镜头转向旁侧的厨房间,


    烘焙区、备菜区、储藏区、干湿分离做的一应俱全,双开门冰箱稳稳立在这里,直播里有弹幕发现亮点,


    【那个是围裙……是围裙没错吧?挂在那儿,镜头刚刚扫过的?】


    【我看见了、我也看见了!!】


    【哈哈哈哈居然在围裙上贴着魔术贴字什么的,快快快PD拉近点、我要看看到底贴了什么!】


    【——没错没错!】


    镜头跟随弹幕拉近,赫然进入摄像头的便是被众人讨论的悬挂在冰箱侧旁的家用围裙,


    很可爱的款式、波点小黄鸭,还有黄色蝴蝶结,最为醒目的当然就是观众们正在讨论的——


    [伦太郎专用]


    魔术贴字迹拼着贴出了以上内容。


    一下子,弹幕完全笑开。


    【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啊角名伦你居然是人夫属性拉满!】


    【角名伦你小子真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老实交代,还有什么瞒着我们大家伙的!】


    【完全就是老婆的特供啊,人夫角名伦什么的,啧啧啧,活该你这家伙有老婆。】


    角名伦太郎:“只是应该做的而已。”


    他对此并没有太多想法,语速很快,“他不太下厨,我正好擅长,所以没有其他原因。”


    【哟哟哟‘我正好擅长’】


    【听某位狐狸队队友爆料说……我们的角名选手似乎从来不进厨房,所谓‘正好擅长’的厨艺究竟从何而来呢~】


    【还是说——这点是老婆特供呢~】


    弹幕追着打趣他,而角名伦太郎眼也不眨一笔带过,


    “嗯,是特供。”


    【哇哦哦哦哦哦哦~】


    【承认了!这家伙就这么眼也不眨的承认了!】


    【角名伦你真的我哭死——】


    领着跟拍PD,角名伦太郎带他去往其他布局区,


    从厨房出来、主客厅的另一半属于两个房间。


    直到跟着进入这两个房间才发现那里另有玄机,


    两间房打通、完完全全做成了一个大型衣帽间。


    一进去、直播的观众差点被亮瞎了眼。


    【我靠我靠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眼睛、眼睛!!】


    【桥豆麻袋——我看见了什么!】


    【表柜、包柜……奢饰品展示台,角名伦你家怎么成高奢高定展览会了…】


    不怪弹幕如此惊诧,就连跟拍PD甫一进去,都差点顿住。


    打通了两间房间宽阔,占地约五六十平,放眼望去,完全就是各家奢侈品的海洋。


    高定、西装、衬衫、皮鞋、手表、领带、胸针、配包以及最难以忘却的……一整面墙的香水。


    【PD已经完全被吓住了,镜头转的好僵硬啊…】


    【别说是PD了,要是我进去也绝对比他更僵硬。】


    【不过角名你原来这么喜欢L家吗,居然买了所有基本款,还有好多L家宣称全球仅此几套的都有,蚝油实力……】


    【上一期的那位成功嫁入豪门,角名伦,看来你也不遑多让!】


    【是啊是啊,上一次看到这么多的L家的款,除了在L家的总部,应该就是上一季的那位L家的全球代言人了吧,没想到角名伦你居然和他一样都这么钟情L家,难道是什么成功人士的心有灵犀吗?】


    【哈哈哈前面的,你说的那一期我也看了!!那位也是完全就是我的奢侈品启蒙啊!!】


    弹幕刷的很快,这几条讨论并不惹人注目,没能溅起点水花、似乎很快就要淹没在海量信息里。


    角名伦太郎正好捕捉到,他没说话,只是轻微瞥了两眼,


    “嗯,我很喜欢。”


    【喜欢什么什么——?!】


    【角名伦!不要隔空对话,喜欢的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但很显然,被喊名字的人丝毫没有回应的想法,转头就要再拍一圈出去,


    但是弹幕没有放过他,


    【虽然这里很奢侈、也很强没错了啦,但是应该不是只有我这么觉得吧,那个…】


    【我也感觉到了…】


    【前面的在说什么?不要打哑谜!】


    【咳咳、就是,这里完全不是某个家伙的风格呢~】


    【是啊是啊,一年四季都在比赛,除了休闲风基本没有其他变化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高定呢~到底是谁在穿,好难猜呀~】


    【嘿嘿,怎么猜也猜不到呢~】


    角名伦太郎:“……”


    【原来都是老婆的啊~】


    【多金又神秘的老婆,角名伦,你老婆fine,下一秒mine!】


    【漂亮老婆,角名伦你真的,好羡慕你哦~】


    角名伦太郎:“好了,去下一个。”


    【哈哈哈哈生气了!】


    【角名你真的我哭死,宁愿自己生气也绝对不透露出老婆讯息的一分一毫,你真的……】


    【……】


    跟拍PD跟在角名伦太郎身后,诚实的一一记录,


    一楼的主功能区除了主客厅、主衣帽间、中央厨房、盥洗间、阳光露台、贮藏间、洗衣间、公务书房与一间客卧外,基本就没有其他什么,


    角名伦太郎带着摄像头上了二楼。


    二楼则是更加明显的生活区域,延续了一楼温馨柔和的暖白色调,分为主卧、次卧、书房、主盥洗间以及一个家庭影院暨游戏室以及一个小型衣帽间。


    对比主卧、镜头扫入的次卧看起来似乎更像一个贮藏间。


    弹幕明显对两个卧室更加感兴趣,先进入次卧,虽然言语上说是贮藏间,其实还是有居住过的痕迹。


    “偶尔的情况,我会睡在这里。”角名伦太郎言简意赅,


    【‘偶尔的情况’——究竟是什么偶尔的情况呢,好难猜啊~】


    【难道是被谁拒绝一起睡的角名吗,怎么了、是谁被老婆嫌弃了~】


    【哈哈哈你们真的好会说话,下辈子还要和你们一起学说话!】


    跟拍PD镜头诚实,双人床、但只有一边有痕迹,整个次卧布置的并不敷衍、甚至也并不小,只是因为居住痕迹少了,莫名看上去就有那么点落寞。


    嗯、十分符合某个不言不语只一味沉默的人。


    镜头切换、进入主卧,一下子豁然开朗。


    主卧自带一个不小的露天阳台,六扇落地窗隔开了空间,


    主卧很大,约莫有两个次卧那么大,类似于一个独立套间,内置衣帽间。


    这里的生活痕迹明显就比次卧更多,随着镜头扫过,弹幕此起彼伏发现了一些亮点,


    【没看错的话,那边画架上的画是……】


    “我画的。”


    捕捉到弹幕,角名总算开口,


    伴随着他的话语,镜头一下子转化,移到了主卧靠近露天阳台的地方,赫然立着个画架,


    画似乎未完成,又似乎已完成。


    角名立在旁侧,微垂眼视线落在画纸上的人影。


    那是一道修长、懒散的身影,黑发略垂、横切脸侧,齐整又明了。


    周遭正是露天阳台的环境,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莺飞草长的四五月,花木茂盛,枝繁叶茂,都通通沦为画纸上唯一身影的背景。


    仔细去看,能望见人黑的发,白的肤,与颊侧落下的一点绿意,但要去寻找更多就没有了。


    因为画上人的面庞是模糊的,微微泛开。


    落下的笔触柔软亲和,模糊面庞似是他故意的留白。


    画中人似是在睡着,侧在扶手椅上,身体微微歪斜着,膝上搭着轻薄的毯子,翻开到一半的书落在那,微风轻抚、有花瓣掺着叶片飘落,


    只是看着,就情不自禁让人内心安定下来。


    镜头停在画上,缓缓移动、又落在那位看着画的人面上。


    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表情,唯独在于画对视时,竟然也温和柔缓了许多。


    幽绿的眼慢慢停下,静静地看着。


    【呜呜……角名你真的好爱】


    【为爱人作画什么的、你小子也太浪漫了!】


    【呜呜呜虽然很浪漫但我还是想说——角名伦,你老婆真的不能多给我们一点细节吗!】


    【虽然但是,我好像差不多、应该…猜到了是谁了……】


    【前面的——你!!】


    【你别说,我好像也猜到了…这么一看,就十分明显了…】


    【什么什么,是我错过了什么吗?!怎么只有我什么也不知道!!】


    【还有我+1,什么也不知道的还有我!!】


    镜头落在画上的人影子,缓缓抬起,扫过室内,不轻不重又拍到了角名伦太郎垂下的手,与无名指指根、微微闪着光的戒指。


    【原本看一楼衣帽间的时候,就很想说了…对奢侈品不感兴趣的人却唯爱L家什么的,甚至收藏程度堪比总部……】


    【对对对,那里面还有很多高定完全就是那位的秀台同款,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路的见证,全球仅此一件……用钱买都买不到的。】


    【再看这画上的特征,黑发,妹妹头,颊侧一点莹绿,以及睡着时的小习惯……】


    【还有刚刚镜头扫过的角名手上戴的那枚戒指!!呜呜呜昨天晚上的秀上我才看见SAMA戴过!!想去搜同款……没想到唯一的同款竟然在这里…】


    【——前面的你们不要光推论不说啊!!好着急!!!】


    【后面的,如果真的想知道,只需要去搜前三季关键词‘模特’和‘SAMA’……就能明白了。】


    【桥豆麻袋——居然是前三季的嘉宾吗,我这就去!!】


    【同样猜到了老婆是谁的我现在只留下了羡慕的泪水,呜呜泪水控制不住从嘴角淌出来,】


    【角名伦你真的好福气,我好羡慕你啊——】


    【——我回来了!我查找回来了!!】


    【呃啊啊啊啊角名伦!!情敌哥原来是你!!】


    【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宣战吧情敌!SAMA是大家的!!】


    弹幕刷的更加频繁,一条接一条堪称爆棚,节目组后台监测数据,发现尤其到了那位身份被猜测出的时候,用户活跃度一时到达顶峰,


    而直播屏幕前的人,默默瞥了眼弹幕,手侧,手机兀然响了一声,


    顶着直播时千万粉丝目光,角名伦太郎打开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


    只一瞬的参差,他慢慢眨了下眼。


    弹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莫名感觉这家伙——心情突然变好了?!


    紧接着,他们就眼睁睁看着直到刚刚还半死不活、一脸敷衍打工的人拿起手机,将屏幕一转,对着摄像头,


    完完全全展示出屏幕上的内容——


    [录制辛苦了,我正在看你哦,伦太郎。]


    当然,他还不忘记挡住备注与头像,活像是生怕被人多看去一点。


    角名伦太郎眯了下眼,朝着摄像头抬了下眼皮,


    时隔一小时,他终于开始了第一次的正式互动。


    “嗯,我知道。”


    褐黑发的人不紧不慢道,微抬起的视线直直望向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


    “我也正在看着你,”


    他念出了唯一的名字,音节落在齿尖,缱绻温柔,


    “辻人。”


    【……】


    一瞬的极致压抑后,是火山爆发般的喷涌,


    【我不活了啊啊啊啊啊啊!!这家伙现在是演都不带演了!】


    【情敌哥你真的你这是公开撒狗粮,宣战吧啊啊啊!!】


    【——TD,我要TD!!】


    【快来人啊!SOS,救救、救救,单身狗的命也是命啊!!】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致死量论坛体预警!!)^^……


    《可以跟着去你家吗》第四季奥运特别辑第二期成功播出后, 相关讨论量以及发帖量、日活一时上升到一个巅峰。


    无论是INS还是推特上,《去你家》词条都成功登顶,与其相关联的还有一个特殊词条#情敌哥究竟是什么时候下手成功的#。


    讨论度经久不衰, 尤其是在《去你家》节目组十分会来事地将曾经放送过的第三季某一期并列放出再度重播。


    成功捕捉到‘蛛丝马迹’的观众们一边大喊‘磕到了’, 一边开始疯狂截图对比参照,推断具体时间线, 根据二人推特以及INS上内容暗戳戳找到更多官方糖点。


    也正因此, 一栋名为【818我家那个不成器的正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争又抢,成功勾引到隔壁那位双子星之一】的HOT标红帖悍然在秘密论坛里拔起了千层高楼。


    帖子主楼内容十分清晰明了,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为什么后人没能成功上位,完全因为某位前人又争又抢!]


    点进秘密论坛,率先撞入眼瞳的便是这一栋高楼, 禁不住好奇, 点进论坛的人都会被HOT吸引, 点进去刷一下, 这一刷、则就完完全全难以出来了。


    [1L:客观、公正、公开、理性讨论,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2L:别啰嗦了!快上证据!!]


    [3L:就是就是, 不过‘前人’和‘正主’能理解是谁,‘后人’又是谁啊?]


    [4L:楼上的, 前情提要可以去看这个(链接:#时尚界双子星BE大结局, 浅谈一谈真相是假的他们为何不能走到最后#)]


    [5L:感谢楼上, 助我重温了下我真情实感磕过的死去的CP]


    [6L:上面的,这里是情敌哥专场,拒绝KY]


    [……]


    一下子歪了一百多楼, ‘双子星’粉与‘情敌哥’粉打的不可开交。


    大混战撕得头皮血流时,某位开题丢下一记重磅炸弹的楼主终于姗姗来迟,


    [楼主:安静——全体向我看来, 我们的宗旨是和谐美好共创甜蜜家园,现在我要开始正式梳理时间线,发放磕点了!请注意——这不是演戏,请注意——!]


    [177L:搞快点搞快点!]


    [178L: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楼主:众所周知,我们家正主与那位双子星都已经在官推公开宣布已婚没错,最新的时间线推导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认识的一直没有定论。]


    [楼主:不过——最新消息探明,早在高中时、他们就已经打过交道了!]


    [189L:那岂不是…足足有十几年了??]


    [190L:楼主楼主,具体是什么时候啊?]


    [楼主:正主的资料都在排协所以很好翻到,但是双子星因为高中毕业就移档,着实废了好一番力气才翻译回来,资料证明,他们高中时期时间线完全一致,都在关西地区的那所高校——稻荷崎!]


    [楼主:并且楼主还在正主的一次采访里,意外发现……某位大嘴巴的狐狸队选手已经早早就提到过双子星的存在了!]


    [楼主:所以楼主合理推测,高中时期,双子星和正主就已经暗戳戳生出苗头了!!]


    [201L:感谢楼主!!感谢无偿分享!!呜呜呜我又磕到了!]


    [202L:刚刚跟着楼主的指引去细细拆开看了那次采访,果然是大嘴巴的狐狸队选手哈哈哈,双子星的名字就差明晃晃说出来,硬生生被眼疾手快的情敌哥堵了回去。]


    [203L:原句是主持人在问‘粉丝们都很好奇,迄今为止一直保持单身的两位选手,没有过什么情窦初开的瞬间吗?’


    狐狸队那位几乎是条件反射伸手就指向情敌哥,‘高中的时候这家伙就暗恋狐——’


    以上,‘狐川’的音节都出来了,结果硬生生被情敌哥挡回去了呢^^]


    [204L:哈哈哈哈哈狐狸队的那位已经是圈内众所周知的大喇叭了,隔壁的阿根廷队的那位好像也是差点就被他暴出来的吧?]


    [205L:哈哈哈那次采访我也记忆犹新,现场堪称是一片混乱。]


    [206L:所以现在话又说回来了,情敌哥和双子星同校的话…也是同班吗?]


    [207L:哇咔咔……又同校又同班,那岂不是——]


    [楼主:——虽然楼主也很想这么磕,但是事实表明,不是的哦~]


    [楼主:在那位狐狸队选手的采访里,楼主发现一位一直存在于他对话中的同班同学暨好友,楼主对应了下,高中在稻荷崎一毕业就飞往巴黎、模特,近几年很有名,完全就是双子星的那位了嘛!]


    [256L:是的是的,狐狸队的那位的确是情敌哥和双子星的共同好友,前段时间生日的时候一起送上祝福了来着!图片.jpg/图片.jpg]


    [257L:这样说的话就行得通了,大胆猜测一下……双子星与狐狸队的那位是同班好友,而情敌哥和狐狸队的那位的兄弟是同班!]


    [楼主:——楼上你真相了,和楼主搜集到信息的一模一样!]


    [286L:同校不同班,没关系——没关系,楼主你嘴里一定还有!不要藏私,给我吃给我吃!]


    [287L:抬头看了眼标题,‘又争又抢’,楼主你一定知道我们不知道的!快抬上来!]


    [288L:+1]


    [289L:+1]


    [……]


    [楼主: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呢~既然如此,就贡献出我的最新收获吧!]


    [楼主:锵锵——稻荷崎学园祭珍惜全录屏.mp3]


    [楼主:这可是楼主用尽了熟人渠道,经历千辛万苦以虔诚到不能再虔诚的土下坐拜托某位已毕业的稻荷崎前辈搜寻来的——]


    [楼主:温馨提示~可直接播放到1:56:37~]


    [361L:感谢楼主馈赠,让我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362L:感谢恩赐!十几年前的录像居然也被神通广大的楼主搜寻到,楼主,我将奉你为神!!]


    [365L:好熟悉的服化道,这是……莎翁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366L:哈哈哈怎么这么搞笑,一眼就看见了年轻版的那位狐狸队选手…不是、居然在胸前塞那么大的两只排球什么的…那家伙的抽象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了吗。]


    [367L:哈哈哈我也看见了那里,果然还是年轻啊、脸都水嫩嫩的!好萌!]


    [368L:——桥豆麻袋!我看见了什么萌物!!]


    [369L:楼上的我懂你!!居然是朱丽叶版的金发双子星与罗密欧版的王子情敌哥!!一照面就完全认出来了!五官小小的好可爱!!]


    [370L:激萌——激萌!!完美的17岁!!我不准任何人忤逆这个阶段的他们!!]


    [楼主:嘿嘿想必你们现在终于体会到楼主初次看到这段录像心情,当然——还远远不仅如此!]


    [楼主:仔细看的人完全可以发现——从开始到结尾,‘罗密欧’的视线就没有从‘朱丽叶’身上移开过!]


    [401L:这是谁不值钱的样子啊,活像是从来没见过老婆一样~]


    [402L:如果给我一个这样的老婆,再给我一个这样的老公我也愿意啊!!]


    [403L:楼上拒绝白吃白拿,不要白日做梦!]


    [楼主:——重点是后面!后面!看到后面的人我不相信你们会——]


    [441L:我靠我靠我靠我看见了什么!]


    [442L:啊啊啊啊白色帝政裙呃啊啊啊这是什么我的一款遗孀,妻子我美丽的妻子!!这样的情趣穿给我看就好了,不要奖励别人啊!!]


    [443L:不行了我总算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叫他情敌哥了,情敌哥宣战吧!现在宣战还来得及吗不管了!总之我要宣战了!!]


    [444L:呜呜呜我的妻子怎么落泪也这么美,双子星你真的你就是一款人妻!]


    [445L:楼上你真相了,双子星他现在还真的就是人妻!]


    [446L:呃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他是大家的妻子,情敌哥你吃的太好了!!]


    [楼主:肃静——肃静——!在这里放下一个鸡笼,停止尖叫!]


    [楼主:拍了拍帖子,别忘了我们今天的目的!]


    [501L:咳咳、抬头看了眼标题贴。]


    [502L:都这样了,情敌哥又争又抢似乎也能理解……要是和老婆一起演对手戏的是我的话…]


    [503L:白日梦警告!]


    [504L:等等、那个是借位吗?是借位吧!一定是借位吧!!]


    [505L:哪里哪里??什么什么??]


    [506L:我也看到那里了!可恶啊!!怎么偏偏到关键时刻摄像机就摇晃起来了!!]


    [507L:——完全就是即将本垒的时候却缺德地打起了码!所以到底是借位还是真的,有没有大佬能修复看出来!]


    [508L:——我不管,一定是借位!!]


    [509L:情敌哥你真的好福气啊,不仅能和双子星演对手戏,还能借位这么KISS一下!]


    [510L:@情敌哥,楼上我姐问你呢,老实交代老婆是不是很好亲!是不是又香又软又好抱!呃啊啊啊——想到这家伙现在能货真价实的抱到老婆,羡慕的我眼泪从嘴里流出来!!]


    [楼主:已经看到这部分的大家请注意,2:27:36的时候,前方高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就不要继续看下去了——!]


    [597L:呃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楼主下次早一点说啊!]


    [598L:不是、我看见了什么,我问你,我看见了什么?!!]


    [599L:前面的借位也就算了,情敌哥你凭什么实打实地真的亲上去啊!!你凭什么!!]


    [600L:哈哈,嘴对嘴喂药,哈哈,罗密欧你好福气,情敌哥你也好福气,哈哈,只有我,今晚辗转难眠的只有我!!]


    [601L:情敌哥这么也就算了,老婆你怎么也就这么算了!不能让他亲啊!推他!咬他啊!不要这么乖乖的让他啃嘴子啊!!]


    [602L:推他可以,咬他不行,老婆不要奖励他!!]


    [……]


    [楼主:事已至此,想必不用楼主多说,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了——]


    [楼主:情敌哥和老婆——绝对早就已经珠胎暗结、暗通款曲了!!]


    [651L:呜呜呜妻子,我素未谋面的妻子,老婆,一款别人的老婆……嘿嘿人妻,人妻也好吃嘿嘿嘿…]


    [652L:完辣,又疯一个。]


    [653L:嘿嘿…别人的妻子怎么不能算得上一款好吃的人妻呢……]


    [654L:+1]


    [655L:+1]


    [……]


    [楼主:咳咳、当然,楼主要说的不只是这些,要知道——本帖的主题可是‘818我家那个不成器的正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争又抢,成功勾引到隔壁那位双子星之一’]


    [楼主:关键词是‘又争又抢’以及‘勾引’!]


    [701L:楼主细嗦!]


    [702L:放下耳朵!]


    [703L:我还要吃!我还要继续!楼主别卖关子!]


    [楼主:情敌哥与老婆是一个高中出来的大家现在已经知道,两人交往的时间暂不明确、但楼主推断是高中!有大嘴巴狐狸透漏口风,楼主觉得自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楼主:但是——大家不要忘记,老婆毕业后,可是直接飞去了巴黎的!而情敌哥本人则是留守在国内!]


    [楼主:情敌哥本人的时间线已经一目了然,俱乐部、大学都有他相关的踪迹,所以楼主经历一通深扒后发现——]


    [769L:发现……?]


    [770L:发现?]


    [楼主:一到假期,情敌哥铁定消失在俱乐部和大学校园里。]


    [781L:……意思是?]


    [782L:但也有可能是去其他地方吧?]


    [783L:不过楼主是怎么知道?]


    [楼主:楼主知道一定会有人问,所以楼主准备了详细的分析图,现在上证据——请看:]


    [楼主:图片.jpg]


    [841L:果然——每一期节假日的俱乐部活动采访要么就是没有情敌哥,就算情敌哥出镜也完全是线上呢!]


    [842L:没错没错,而且…情敌哥的背景要么是机场,要么就是车上,唯一露出来的……等等,装修风格怎么这么眼熟?]


    [843L:我也觉得…怎么总感觉在哪看到过?]


    [楼主:哈哈——!这个时候就要有人问了,楼主楼主你怎么不把这么明显的细节也标出来呢?]


    [楼主:楼主正是等待着这一刻!]


    [楼主:大家请看——图片.jpg/图片.jpg]


    [891L:我靠我靠我靠我看见了什么?!]


    [892L:另一边的图片对比截图,是…《去你家》的截图没错吧??节目标志还在上面!]


    [893L:我又去搜了一下,就是《去你家》第三季那一期的!装修风格与布置完全一模一样!情敌哥这个时候就已经入驻了老婆的家里了啊!!]


    [894L:现在再想想老婆说得那个‘家政’…以及自己是厨艺棘手的类型,而情敌哥恰恰好是擅长烹饪的类型,居心叵测!]


    [895L:我懂,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896L:众所周知,老婆曾在采访上说过自己不太习惯西餐,所以情敌哥这是争分夺秒去抓住老婆的胃啊!!]


    [897L:邪恶!]


    [898L:更邪恶了!]


    [……]


    [楼主:楼主仔细算了下,平均一年出国12+次,也就是说,情敌哥与老婆一个月就能见一次面,还只是情敌哥主动的机会、不包含老婆回国……]


    [941L:情敌哥你真的又争又抢,我已经说累了。]


    [942L:谁家异国恋谈成他俩这样…隔几周就见一次面,隔几周就见一次面,其他人哪还有机会上位啊!]


    [943L:科科,其他人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情敌哥严防死守也就不说了,老婆他本人就是一个工作狂,没看到推上、甚至私人推上,除了工作就只有工作了吗…]


    [944L:想起了连续三个月看不见一条除了工作宣传以外的苦暗日子…]


    [楼主:尤其是——楼主还扒到了这个!]


    [楼主:图片.jpg]


    [1017L:——这个我当时也截图了!]


    [1018L:没错没错,我记得当时发出来是情人节的前一天对吧?]


    [1019L:当时情敌哥发这个自拍时我还以为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拍自己的腹肌、还有喉结、肌肉虬结的小臂,完完全全荷尔蒙大爆发!]


    [1020L:虽然只出现了十几秒就迅速被隐藏了,不少人还在推下问情敌哥是怎么回事儿?]


    [楼主:楼主也曾是疑惑大众中的一员,但是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楼主:图片.jpg]


    [1084L:按照图片上显示…情人节前一天,正好是俱乐部联赛的最后一天?后面我记得庆功宴上情敌哥又消失了…所以是去找老婆了?]


    [1085L:等等、要是这么说的话……]


    [楼主:——没错,你们猜到了重点!]


    [楼主:情敌哥他就是直接飞去找老婆了!!]


    [楼主:情人节的前一天、还故意发了那种九宫格,合理怀疑…是手滑误发出来没选取仅TA可见!]


    [1105L:这么说的话……]


    [1106L:照这么想的话…]


    [1107L:岂不是——]


    [楼主:——没错,就是勾引!]


    [楼主:情人节!腹肌、喉结!还是滚着汗珠、赛后结束荷尔蒙爆满的时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啊啊啊啊!!]


    [楼主:情敌哥你这家伙真的——居心叵测!]


    [1250L:呜呜呜补药啊补药啊——楼主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难怪老婆情人节那天出席活动状态不对,整个人都有些疲惫过度,大家那个时候都以为是因为老婆之前连轴转了一个星期没有好好休息的结果。]


    [1251L:现在这么一看……]


    [1252L:老婆绝对是和情敌哥砰砰砰了吧!!]


    [1253L:情敌哥你好福气,你真的好福气,我好嫉妒你啊!!]


    [1254L:不仅如此,有没有人看见这个……图片.jpg]


    [1255L:这个我记得…是订婚戒指吧?推上官宣的时候有说,老婆和情敌哥有三款戒指来着…订婚戒指好像是最先的,一开始大家都没有认出来,以为只是老婆一时兴起戴上的。]


    [1256L:是的,但是看现在,情人节后最新的那条宣发推特……那个时候老婆就已经戴上了这枚戒指啊!!]


    [1257L:补药啊补药啊!你们一整天砰砰砰就算了,怎么这么突然地就订婚了啊啊啊!!]


    [1258L:之前楼主说的时候还没感觉到,现在已经完全感受到了情敌哥这家伙真的既要又要,还又争又抢!]


    [1259L:大家都知道,老婆绝对不喜欢戴戒指,但是为了情敌哥居然带上了……合理怀疑,情敌哥情人节前的腹肌照与情人节的砰砰砰,绝对把老婆哄满意了。]


    [1260L:我好酸,我好酸啊,今天我是柠檬精!!]


    [1261L:+1]


    [1262L:+1]


    [1263L:对此,我只有一句话想说,]


    [——不怪后来者难居上,情敌哥这个前者真的是又争又抢啊!!]


    —End.—


    第106章 番外:奇妙の蜜月 大角名VS辻人VS……


    变故是出现在蜜月期的某个早晨。


    一如既往地醒来, 感受到身上的压力并试图拿下压在腰身上的手臂时,狐川辻人动了下,却发现……完全动不了了。


    好奇怪?


    为什么会动不了了?


    茫然的人低头, 嚯地一下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黑棕棕的发顶拱在怀里, 甚至还不依不挠地更加深入、缠得死紧,不仅如此、身后压附过来的身躯滚烫炙热、源源不断传输着人体的温度。


    狐川辻人冷静了, 试图思考现在状况。


    思考中, 思考失败。


    狐川辻人陷入茫然,


    ……不、不是, 为什么,一张床上,躺了整整三个人啊??


    夹在中间的身体凝涩僵硬, 很快影响到了一前一后两具躯体, 带着些许困倦, 狐川辻人眼睁睁望着前面拱在自己怀里的黑棕棕发顶折腾了两下, 蹭着他的腹部慢慢睁开眼,


    眼皮向上一挑一抬, 还带着迷蒙睡意的少年音色撞入耳廓,略微沙哑还有些低低,


    “怎么了…辻人?”


    狐川辻人:“……”


    仅是如此也没什么, 更要命的是, 身后附着的那具身躯也抬起了头,慢慢将下颌压在身前的柔软修长身躯上、并以一种低沉色气的音色同样问他,


    “哪里不舒服吗, 辻人?”


    不舒服、他现在哪里都不舒服啊!


    大脑完全陷入混乱的狐川辻人既想推开前面望他怀里钻的人,又想避开身后要把揽进怀里的人,


    一通折腾, 反而把他自己累个够呛。


    但也正因他这一番折腾,原先还酝着些许睡意的两人终于清醒。


    睁开眼一个向上、一个向下一望,顿时停住。


    相同的幽绿色眼瞳里,赫然映出道更年轻/更年长的熟悉面孔。


    一瞬之间、狐川辻人腰身一紧,一前一后两双手臂结结实实抱住他的腰,死死向自己的方向拖拽,两方僵持,狐川辻人几乎是动也不能动。


    他忍了又忍,“我说……”


    一前一后眼见着僵持不下,动作十分统一又和谐地抬头/低头,齐刷刷叫他,


    “辻人!”


    “辻人。”


    “他是谁?”


    “那家伙是谁。”


    狐川辻人:“……”


    好问题,他也很想知道。


    但是现在,天大地大,自己的安全最大,这两家伙再不松手,合理怀疑他的腰要被他们勒断。


    狐川辻人咬牙,“先松开我……”


    “不要。”


    “不要。”


    在这一点上,这两个家伙意外地很一致。


    但是——


    “我说,你们两个——都给我松开!”


    一前一后,挨个吃了个暴栗。


    差点被勒得喘不上气的狐川辻人面色苍白缓了好久才终于缓和过来。


    一缓过来,就望向面前两个土下座的家伙。


    刚刚匆匆间瞥到的时候狐川辻人心里就稍微有了点推断,现在正眼看去,心底的猜想成真了!


    此刻正跪坐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两个角名!


    不、更准确点说,应该是一大一小,两只角名伦太郎!


    大的那个很熟悉,昨天才相拥一起入睡;小的那个狐川辻人盯着多看了眼,判断了下……身上还穿着稻荷崎制服,高中阶段,17岁?


    他盯着人边看边思考,情不自禁就有些出神,这一出神、无意间看向小角名的时间就有些久。


    慢吞吞的、眼前落下道阴影,眼睫飞快眨了下,狐川辻人回神,默默望着不轻不重占据他视野更多领域的大角名一时有些沉默。


    “……你在干什么?”狐川辻人问。


    大角名:“没什么,”


    他对自己的举动没有任何解释,只平静占据面前人更多视线并带走话题,“要去洗漱吗辻人,早餐想吃什么,我去做。”


    习惯性每天都被这么问的狐川辻人还真被他带着去思考早餐:“滑蛋牛柳三明治……”


    “不对!”


    才被转移话题,狐川辻人立即跳回,“现在更重要的不是早餐,是这边的这个——”


    他拨开挡住的大角名,对上不声不响跪坐在原地等待他的小角名。


    视线望进的一瞬间,安安静静的人平静看着他。


    有那么一刻、狐川辻人感觉自己的良心似乎受到了谴责。


    “……”


    “角名…角名同学……对吧?”


    他弱弱道。


    虽然、但是,面对年轻版本的角名伦太郎真的是久违了,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狐川辻人艰难抉择着对对方的称呼,被他拨开的大角名对于他的动作已经熟稔,就算被爱人暂时忽略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只捉住人拨开他的手,紧攥在掌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玩弄。


    如果换做是平常的狐川辻人早就已经给出反应,或反攥或抽出,但现在、他更多注意力停留在面前这个看上去更加年轻、也更加青涩的角名伦太郎身上。


    ……超自然现象?


    似乎还再次出现了?


    他和角名两人都是重生回来的,并且也因为重生才弥补的前世的错过,所以对于超自然现象的接受程度都很高。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莫名地接受面前毫无预兆出现了一大一小两只角名啊!


    “嗯。”小一号的角名同学平静应了。


    能交流,狐川辻人缓出口气,气缓到一半,面前的人又出声,


    “为什么这么生分地叫我,辻人,不叫我伦太郎吗?”


    狐川辻人一卡。


    啊、啊…看来这位小角名的时间线……也很靠后呢。


    他磕磕绊绊两下,“伦、伦太郎…”


    “嗯,”


    “我在,”


    一声出,两声应。


    狐川辻人一时之间有些死目,甚至合理怀疑面前这两个家伙是故意窜通好了来搞他。


    但是眼下…这个状况,实在是太过于复杂。


    “伦太郎,你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这里的?”


    他现在已经和身后的大只角名结婚了,甚至还是在蜜月期。


    一下子从天而降个年轻时候的爱人,即使是他自己一时之间也难以处理,甚觉棘手。


    小只角名慢慢开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狐川辻人发现自己声音一时有点大,克制了下,


    “那为什么……”


    小只角名不紧不慢继续回答,“但是…有种直觉在告诉我,”


    “是?”


    年轻的人抬起脸,幽绿色的眼瞳一眨不眨直勾勾盯向几乎被身后与自己相同的面庞不声不响抱了个满怀的黑发男人,他轻轻道,


    “我是因为辻人的愿望,才会出现在这里。”


    狐川辻人一愣,“……我的愿望?”


    “辻人的愿望啊。”


    不知何时手臂已经稳稳桎梏住他腰身、甚至还托着向上抱了抱,能感知到确切体温只隔着薄薄一层睡衣传递的狐川辻人大脑兀地一紧,身后的人咬着字开口,


    “是什么样的愿望……才会出现另一个我呢,辻人?”


    被他这么一说,原先还茫然的黑发男人似是想到某点,面色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角名伦太郎将他看在眼里,他与两人身前年轻的自己对视。


    更年轻、比起说是17岁时的自己,更像是重生回来后的……17岁时的自己。


    “啊、这个…那个,额…”


    结结巴巴,狐川辻人一时之间也难以完完全全说出来,他无疑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面上的表情从先前的微妙逐步变化、变化成了一种不想面对现实的无措与对于深想下去的抗拒。


    他吞吞吐吐,勉强含混道,“就、就是出现…另一个…那样。”


    身后抱着他的角名伦太郎慢慢眯起眼。


    而仍旧跪坐在面前的小角名静静看着,向前移动拉近了点距离。


    眼见着人靠近,狐川辻人一时陷入茫然,“怎、怎么了?伦太郎……”


    小号的角名只依着他的话回道,“直觉在说,辻人想要我这么做。”


    他说着,在狐川辻人与他背后的角名伦太郎视线注视下,掌心轻微一张一握、稳稳捉住了人白皙的脚踝,掌心微暖温度与脚腕偏凉皮肉一接触,止不住的、人身体颤了下。


    只是如此也就算了,但完全不仅于此。


    攥握着黑发男人光洁脚腕的手掌轻微向下一拉一拽,些微力道从下半传来,但因为自己此刻正受限被背后的人托着腰身抱住,巍然没动。


    察觉到次,慢慢压近身过来的年轻角名也不恼,只是不轻不重抬了下视线,再度望进那双因事情超乎预料、甚至有些难以想象从而陷入茫然的黝黑眼瞳中,


    “辻人想要我做更多的什么呢?告诉我吧。”


    唇瓣伴随话语吐出一张一合,鲜红的口腔内里像是蛊惑人心的蛇。


    在一瞬间、狐川辻人被蛊住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来都难以抵抗角名伦太郎全方位向他发散魅力,尤其是这种刻意的引诱。


    他想要他做更多的……


    耳尖兀地一痛,但转瞬即逝,像是谁小小的抗议。


    伴随着痛感褪去、理智却先一步清晰回归。


    狐川辻人后知后觉,身后之人也没有安安分分地就这么看着,潮湿发热的触感还停留在耳尖、甚至蔓延向下,触及耳廓、耳骨、乃至耳垂。


    白玉一般被叼衔着含入口,时间长了,就漫上层珍珠般柔软的粉与水渍光泽。


    是大只的角名伦太郎。


    他在以行为提醒,不要越界。


    狐川辻人不由得想起自己身后这家伙……醋性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无论是前是后,他们究根结底也是一个人吧!?


    吃自己的醋什么…也太微妙了。


    停留在耳垂上的潮湿触感还没有离去,隐隐彰显着身后之人的态度。


    狐川辻人大脑警醒了下,终于从17岁的角名伦太郎的朦胧幻梦中脱出,艰难组织理智与言语,


    “我没、没什么想做的……”


    年轻的角名伦太郎看着他,视线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即使得到了一个否定答案也面色不改,但他也同样没有被黑发男人轻易糊弄过去。


    “这样吗,”低低念了这声,再抬起目光,狐川辻人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


    他曾无数次在角名伦太郎的眼瞳中看见过自己。


    只是没有这么一刻,是以这种异常奇怪的、明明被爱人背后抱着,却依旧能看见爱人的脸的情况。


    “那么,我来带辻人寻找答案。”他如此道。


    话音落下,狐川辻人先一步捕捉到话语内里深藏的更深层次的含义,这点含义与他心底萦绕不散的答案纠缠,一下子就将理智打得七零八落。


    “别、别——”他不敢深思,尤其在如下情景,甚至恨不得想原地逃开。


    但是无论是面前年轻的角名伦太郎还是身后已婚的角名伦太郎,似乎都不想给他一个逃避的机会。


    “辻人,”唇瓣轻微碾着柔软的耳垂,将白玉一般漫上些许粉意的软肉碾得东倒西歪,角名附着在他耳畔低低道,


    “我也很好奇……辻人的愿望,究竟是什么啊。”


    昨天晚上才弄过,那里还湿着。


    角名后续收工准备做得很足,清洁、处理、甚至日常的维修保养也做得再细致不过,生怕损害一点或是受一点伤。


    蜜月更加是两人你侬我侬、亲密无间的时间,白天、夜晚,除开每日的流程,其他更多的时间也就全都放在了床上。


    比如昨夜,比如现在。


    那里还湿着、略微有些热,像是合拢的唇舌,轻轻舔舐着、含咬着,角名伦太郎垂下眼,慢慢看着不得不依靠在他身上的黑发人影。


    对方显然是有些脱离,不知道是抽筋了还是什么缘故,额角青筋一抽一抽的,是在克制。


    他咬紧唇,竭力不说出或者是不发出什么过分的话语,但也阻隔了好听口申口今溢散出来,虽然对此有些微的情绪,不过更加为了照顾人的状态,角名伦太郎自然不会多此一举。


    他的手指被咬着,用又湿又热又红的土壤,土壤质感醇厚绵密,是上佳的栽种良种的好地方。


    昨晚他才播种过一次,出了一身汗,凌晨时候洗过一把澡,给土壤也浇了水,顺带着将不良的种子挖出,重新翻犁了下良土,确保日后更多的耕种才休息。


    但也没想到,早上一醒,他就被拉来再来进行耕作了。


    不过没关系,三十岁的男人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精力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生一样、充沛到用不完,用在土地里、去做些益事譬如耕种譬如移栽是他们最好的发泄方式。


    角名伦太郎在等一个回答,虽然他自己心底已经大概有了猜想,不过他更加想从已婚的爱人口中得出。


    为此、他甚至能容忍年轻时候的自己和他一起面对、讨好自己的爱人。


    没有第一时间用到翻犁工具,先用手指试探湿红土壤的水分、松软度、以及播种状态,做他们这行的必须要对这方面掌控得严实,更加熟稔后也能把握更多,空气、水分、氧气,都是进一步的课程。


    他作为大人,拥有特权可以去观测湿红土壤的状况,而年轻一点的自己,就只能略微退居一步。


    不过都同样是他、也就都同样知道该如何讨好这位既敏感又挑剔的顾客。


    他慢慢垂下脸,将柔软的面皮贴在人胸膛上,似是寻求安慰又似更多的需求体贴。


    原先搁在三人中间的那件浴袍已经被解开系带,因为中央空调温度打得太高,穿得厚厚一层说不定会让夹在中间的黑发男人被热量熏得中暑。


    所以年轻的角名可以实打实、肉贴肉地触碰到年长的爱人的胸膛。


    隔着胸腔,心脏在剧烈跳动、一下又一下,有些乱序但有力,与之相同就是他的呼吸,起伏频率快又大,脖颈隐隐支着、像是想要摆脱谁、逃离谁。


    但是现在的状况不容许他一丝一毫的逃离,无论是前还是后、都被严严实实地把住。


    压在前面的年轻的恋人与堵在后面的已婚的爱人。


    细长白皙的脖颈支着、濒临界限,岌岌可危,看上去颤颤巍巍的、又可怜,又有那么些微妙的涩气。


    汗珠从额角滚落,也从雪白的皮肉上洇出,很快蓄积成透明的薄薄一层,两个角名都没有移开视线,目光在水光里停下,映射出四散的光。


    散开的不仅有光线,还有视线。


    年轻的爱人在亲吻着他,从唇、到下颌、再到颤颤的喉结。


    吞咽时小巧的喉结向下些微一滚动,年轻的角名垂了垂眼,将那点幅度收入眼底,而后慢慢附着上去,轻轻地、以柔软的唇与吻。


    黑发男人似是向上仰起了下,但他随即很快又被压着他的身影压下,手掌压在胸膛上稳稳攥握全部,但仅此还没完。


    狐川辻人是受不住种田的疲累,只好歇息在一旁等着这一大一小两个角名种完、消耗完精力。


    但是大只的角名俨然没有提携后辈的想法,自己占满了地,小只的角名慢吞吞抬眼看了眼未来的自己,同样的灵魂、同样的重生、同样的意识与自我,


    他没恼,只是慢慢换了个地方。


    年轻的恋人为了保存体力,选择进食,他先吃起了早餐。


    角名答应给狐川辻人做滑蛋牛柳三明治,但他并没有吃这些,他吃得更健康。


    荔枝混着樱桃,缀在白**油一般的柔软胚体上,都是新鲜采摘的,甚至还隐隐浸着露水,一吃一咬,在口中汁水十足。


    年轻的角名虽然名字上占着个年轻,但他其实已经并不年轻,尤其和面前这另一个自己对比,只不过相差这辈子陪恋人长大的时间,该怎么做、该怎么讨好、该怎么取悦,他已经手到擒来。


    现在也正式发挥技术的时候。


    都说口氵舌好的,吃樱桃都能将樱桃梗打出个结。


    虽然现在没有樱桃梗,但不妨碍他对柔粉的荔枝与嫩红的樱桃上打结。


    狐川辻人张开口,似是想呼吸,他看着一大一小角名的动作就很累,更加喘不过气来,


    压后的角名伦太郎慢慢伸出手,指腹摩挲了下,捻起人柔软略带点湿意的下颌,轻轻俯下脸帮忙渡了口氧气,好让人理顺呼吸,不至于口耑不过气来。


    已婚的角名会疼人,年轻的自己到底还是比不上、但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身体、遵循谷欠望,以及莽撞。


    适时的莽撞会事半功倍。


    他吃完了白腻蛋糕胚上柔粉的荔枝与樱桃,吐出被泡得更大更红的果肉,留着层晶莹的水,有些说不上来……涩情。


    他继续向下吃其他的,前面只是开胃甜点,接下来他要准备正餐。


    在那之前,背后的大角名开始做起了插花,他向来讲究这些,更加注重仪式感。


    荔粉的郁金香或许是因为醒花醒了太久的缘故、偏向一点醴红,红艳艳的、怪好看,大角名慢慢醒着花,这里没有水、只好扎根在土壤内、尽量汲取更多水分与营养。


    他做得不急不缓,慢条斯理地醒完花后就开始插花,一根一根并着枝叶进去,端详着看了会儿又觉得犹有不对、稍作思考了下就又从花泥里抽出,重复这个过程。


    在背后的大角名插花的时间里,面前的年轻角名也等到了他的正餐。


    才新鲜制成的冰淇淋月亮船,冰淇淋用了上好的奶源,不太耐冻,一接触室温、隐隐有些化。


    化了的奶浆就从月亮船的容器顶端慢慢滑下,年轻的角名很爱惜食物、尤其是年上的恋人制作的,更加是一丝一毫也不想浪费。


    他凑近,用先前蛊惑过狐川辻人的艳红的唇舌与口腔,一点一点舔走融化的冰淇淋。


    狐川辻人眼皮有些耷着,细碎视线迷迷蒙蒙从颀长眼睫与眼瞳的缝隙里溢出,像散射的光,轻轻浅浅地落在了面前人的面颊上。


    他试图抬起手制止人,以年上的身份,教导他不要这么吃东西。


    但是才抬起一点幅度的手就硬生生被身后的年长者攥住,反扣、压在掌心,占有欲拉满、连这一丝一毫的自由都要收入囊中。


    喉结滚动了下,狐川辻人到嘴边的话因为看见年轻的孩子贪婪地一下顿时被激得飞到九霄云外,连自我也迷茫、灵魂也失衡了。


    溢出口的是无声也长长的叹息,


    而在这叹息里,两位角名伦太郎越靠越近、硬生生将狐川辻人夹在正中央。


    恍惚间仿佛血肉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三人不分彼此。


    窸窸窣窣的,早餐台的食物被人拿起递得更深,年上的人耐心劝哄道,


    “还有很多,再多吃一点,辻人,”


    被食物堵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控制不住滚落眼睑,狐川辻人脱力摇了摇头,


    而年轻的、顺应着他愿望出现的恋人慢慢压近、俯迫,慢慢地跟随年长自己的动作。


    他也逐渐投入起对湿红土地的开拓与栽种,两株花种被实打实地栽下,三人中没有一人此刻是放松好受的,直到熟悉了这个进程,缓缓地、可以继续栽种了,


    年轻的角名慢慢蹭了蹭几近晕厥的年上恋人,慢慢道,


    “辻人,这个答案…还喜欢吗?”


    第107章 番外:奇妙の蜜月(改) 大狐川VS小……


    ……他怎么会做这个梦。


    一大早就重新冲了把澡的狐川辻人湿着头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身体止不住因梦中所见所察发软,小腹连带着胸膛、心脏更是一阵一阵儿地抽着紧。


    没能给他稍许停歇机会,甚至看得他头皮发麻。


    整个人都止不住立的腿抽筋, 完全靠人帮他拎着掰着硬生生揉开了才勉强停止过度的痉挛。


    完全就像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狐川辻人止不住怀疑…难道是自己谷欠求不满了?


    不应该, 明明在蜜月期,他和角名基本上隔三差五都会来上几次, 都是身体健康、精力充沛的, 并且对谷欠望十分诚实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因谷欠求不满做出这种梦……


    太奇怪了。


    一想到自己在那个时候硬生生吃下两个人, 甚至还一丝多余的感受也无、只有绵延不绝、愈演愈烈的舒服,甚至隐隐将要失神恍惚的濒临界限,狐川辻人就止不住一阵面红耳热。


    这点微妙的情绪一直到楼下做完早餐上来叫他的角名伦太郎出现在眼前还在延续。


    “辻人?”穿着在《去你家》出镜过的围裙的角名敲了两下门, 唤回了正坐着对镜子发呆的人的注意力,


    熟悉的声音还没褪去就又在耳畔响起, 狐川辻人止不住打了个激灵, “啊、在…在!”


    他条件反射望去, 视线落在人身上看清之后情不自禁颤涩又躲了下。


    可爱风格的围裙系带细细, 绕着腰身一圈松松垮垮打了个结,勉强能看到吊在后面的系带, 但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 除了围裙, 以及下半身穿了条睡裤,其他部分什么都没有!


    八块腹肌、马甲线清晰,甚至衍生向下……


    一下子, 狐川辻人的视线左摆右摆不知放在哪里才好,一时之间竟然弄得他不知道该怎么看向人。


    “怎么了?”敲了两下门见人望过来表情不对,角名眉梢扬了下从门口进来。


    地毯柔软吸音, 拖鞋踩在上面沙沙的。


    角名停在坐在那儿黑发男人身前,视线略微一跳、注意到还在向下滴水的发梢,与人微红泛粉的面颊,


    “洗过澡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手,稳稳接住了从耳侧颀长湿润发丝下滚落的水珠。


    晶莹剔透的一滴,落在指尖,很快地就溅成一滩细小水花。


    停在眼前,看得十分清晰。


    狐川辻人视线也不由自主被引过来,尤其是停在他的指尖。


    那里有小小一点从发丝末梢坠下的潮湿水痕,迤逦蜿蜒。


    大脑一下子陷入轰鸣,被似曾相识的场面牵引着拽回记忆里。


    他都有点恨自己的过目不忘与记忆力了,


    刚刚在梦里发生的一切仿佛真就是亲身经历过。


    狐川辻人身侧,年轻的角名伦太郎与年长的角名伦太郎,靠近他、恋人询问的话语纠缠不休地在耳畔递来。


    他深觉自己此刻情绪不对,只含混地应着声,“嗯…嗯。”


    角名垂眼看他,能将人面上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还在不舒服吗?”


    他没说主语,但是两人心知肚明指得是什么。


    毕竟就算摒弃了荒诞不经的三人梦境,昨晚他们也是切切实实工作了很久,


    狐川辻人一下子被摄住,可是又不好说是自己的梦,虽然身体上的确还有点受影响,但是……


    “稍微…有一点。”


    “这样啊,”角名伦太郎看起来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他单膝在人面前蹲下,慢慢往坐着的狐川辻人面前靠近,


    “那我给辻人上药?”


    一想到上药,更多不可描述的画面顿时冒出。


    他再次吸气呼气,深感自己此刻状态绝对不对劲。


    “不用,不用了,”眼见着面前的角名即将露出表情,他又立即补充,


    “我再休息一会儿就行。”


    他力图说得更清晰,也更有理,视线一转就要落在人身上,可是视线落点全数都是赤。裸裸的肉。体。


    裸、裸。体围裙什么的……


    更加不知道该看向哪里,狐川辻人艰难组织言语,“怎么不穿上衣服……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角名伦太郎轻慢眨了下眼,“不会。”


    他话语流淌在耳边,“倒不如说,因为一些原因……还有些发热。”


    狐川辻人没听懂,但是不妨碍他说自己要休息,试图驱走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爱人。


    再三拒绝了客房早餐服务与上药服务,并催促某只不穿衣服的家伙去套上外套后,等头发吹干、出浴后的水汽都消得差不多后,狐川辻人重重向后一躺。


    ——做那种梦难道真是他的问题?


    应该不能吧。


    梦到角名可以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梦到两个角名同时做那种事,不完全就是他的原因了吗?


    左右狐川辻人是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谷欠求不满的。


    三人行……一想到那个场面,狐川辻人就止不住大脑神经抽抽。


    他硬生生休息了好几日才勉强驱散微妙的反应,好在角名也关心他的身体状况,着实是安分了一段时间。


    当然这段时间也不是就在家里待着,两人化精力为动力,好好地去玩了一通,又是飞到挪威看极光,又是丹麦走了一遭圣诞村,法国、澳大利亚……基本上都是飞来飞去,飞了个遍。


    再一次回国,给亲朋好友分发完伴手礼,狐川辻人和角名伦太郎终于回到了家。


    距离蜜月结束还剩大半个月,想去的地方都已经去打卡过,风尘仆仆的两人几乎跑了大半个地球,现在甫一回到家,还有点不真实感。


    “——我要好好地躺上几天,”


    洗完澡换好家居服的人在床上滚了滚,滚到床沿被及时伸出来的一只手一挡,又拨了回去,


    “嗯,好好休息。”


    角名收拾完行李箱也准备去洗澡,拿着衣服一看,刚刚还在说话的人已经开始眼皮打架了。


    无奈,角名只好放下衣服,帮人把被子从身下拉出,又一一盖好,


    “睡好一点,辻人,别着凉。”


    闭着眼几乎快要魂游天外的人只含混呢喃了两声,角名坐在床边将他看了会儿,慢慢用手指勾了下眉眼与蹭在脸颊上的乱发,低低道了句话,


    “……睡……见…”


    狐川辻人只含混捕捉到音节,但没听清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被困意裹挟着陷入更加深层的内里。


    仿佛浸在水中,温暖又舒适,四肢轻飘飘地仿佛要飞起来,整个人都像是瘫在大号的棉花团上软乎乎地融化。


    意识短暂回归,狐川辻人勉强睁开眼。


    他这是睡了多久,一身轻松。


    茫然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腰侧,一动才发现,身边没有人。


    不仅没有人……所处的地方也不对,狐川辻人更加茫然地环视了下周遭,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里搜寻出这地方。


    是……高中时候的角名在爱知县的房间?


    再看一眼,的确没错,上辈子没来到过,但是重生后的这辈子、他对这里并不陌生。


    又是在做梦?


    狐川辻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才换上的家居服,手脚都是当下成年的模样。


    ……难不成是角名那家伙把他偷摸着带回了家?


    想不通,虽然他在睡觉,但是也不至于一点感受都没有啊。


    好奇怪。


    想不通的点越来越多,狐川辻人抓了抓头,开始寻找起了某个没出现在身边的罪魁祸首的踪迹。


    按理说,作案者会回到案发场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所以……某只罪魁祸首现在一定就在附近。


    赤着脚、狐川辻人踩着室内的木质地板,走了圈顺带更加仔细地打量这个房间。


    从结婚后,两人拥有了属于他们的家就再没怎么回来过。


    现在这么一看,还有些怀念。


    单人床、书桌、衣柜以及排球类相关物品,风格极简、简洁明了。


    书桌上堆着些体育用品类的杂志,杂七杂八地收纳着一些游戏卡带和游戏机。


    狐川辻人凑近看了几眼,可以说是两人缘分的起点《POPEYE》还横插在其中,歪歪斜斜露出一角,杂志的侧边都有些发毛,看上去是经常被打开摩挲的成果。


    想起某个家伙是如何坐在这里抽出这本杂志翻看,他就止不住唇角弯起点弧度。


    所以带他回来……是想故地重游,回温一下两人年轻时候的青涩初恋?


    狐川辻人挑了挑眉,对于自己这个捉摸不透的爱人属实有些无奈。


    看过这一边,视线略微一转,滑到了房间内小桌,桌上摆着盏缀着奶油、顶着巨大颗草莓的焦糖鸡蛋布丁,一整块的黑巧慕斯以及两杯浮动着清透冰块的薄荷柠檬水。


    脑神经些微跳了下,狐川辻人眯了下眼。


    情景COS……真实场景回顾?


    做这么充分?


    拜过目不忘的记忆所赐,几乎是在看到的瞬间他就已经回想起这一帧究竟出现在什么时候,分明是重生而来的这辈子他被角名伦太郎忽悠对方是他的粉丝的时候。


    这也更加激起狐川辻人想找到某个家伙的心。


    在房间内转了一圈,他等了会儿,依旧没有等到角名伦太郎的出现。


    奇怪地‘咦’了声,他只好起来,到门口试图拧开门把手出去看看。


    但是他手才握上门把,把手就从外向内开启。


    狐川辻人心底一跳、后退了一旦,张口刚要说话叫出面前人的名字,却在抬眼看见人面孔的瞬间顿住——


    是角名伦太郎,


    但似乎…不是他那个时间线的角名?


    说得更清楚一点,更倾向于这个场景该有的…17岁的角名伦太郎。


    到口的话一下子哽在喉咙口,狐川辻人茫然看他的同时,对面进来的人也同样在看他。


    眼瞳内神色飞快变化,最后淹没于一片深稠的幽绿。


    慢慢的、握着门把的手轻微松开,“咔哒”一声关门声伴随着进来的人低低的‘辻人’声同步叠加。


    狐川辻人缓缓:“啊…是、是我……”


    他现在甚至不仅仅是茫然,都有些昏头昏脑。


    ……又是在做梦?


    17岁的房间、17岁的角名,和现在重生回来几乎已经30岁的他,居然出现在同一个空间??


    不是、这怎么看似乎都有点奇怪吧?


    “不对…伦太郎你,怎么知道是我?”狐川辻人几乎立即反应过来,明明在这个时间线,角名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看见过他。


    “做梦的时候……一些记忆,会出现辻人的身影。”


    狐川辻人:“……”


    原来是这样。


    毕竟这个时间线的角名的记忆,的确是在一点一点复苏。


    他得到了答案,不免脸上带上点情绪。


    面前的黑发男人穿着柔软色调的居家服,赤着脚踩在属于他的私密领域的木质地板上。


    似乎因为睡得太久、发丝略略向上打起调皮的卷儿,但是脸上表情却是微微顿下的,似是想到些什么事,被纠缠着入神、难以立即回来。


    17岁的角名伦太郎更近一步,将人逼回了房间正中,“辻人就是辻人…经常梦到过长大以后的模样,看一眼大概就能清楚了。”


    狐川辻人顺了许久,心理总算摸清,“所以是…是梦?”


    面前的角名伦太郎只轻轻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态度一时让狐川辻人码不准。


    发生过真切的超自然现象,即使是他、现在也拿不定主意说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再一次的时间穿梭抑或是幻想、想象空间之类。


    对上视线心脏总有点跳得过快,狐川辻人深吸一口、试图通过看向周遭的方式转移注意力。


    他看着看着,目光微妙地就落在了门上的一处。


    [不XX就醒不来的房间]


    狐川辻人:“?”


    ‘XX’的意思是……


    是他想象的那样吗?


    那种文学作品里经常出现的情节,甚至一出现就会被拉灯、需要跳转无数网页与链接,甚至有时候去得晚了只会出现‘404 NO FOND’的东西吗?


    颤颤巍巍抖着手指,狐川辻人指向角名背后的东西,“伦太郎,你、你看见那个了吗?”


    对面坐下的年轻角名闻言,朝着他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视线平移、没有定点,


    “什么东西?”


    “就是那个写着[不XX就]……”话语一顿,狐川辻人突然意识到什么。


    对面的角名伦太郎看去的视线不像作假,也就是……那东西难道只有他能看见?


    “是什么,辻人?”


    面前的年轻版角名还在等他解释,视线一跳,对上人,狐川辻人到口话语更加一梗。


    总不能告诉面前的这个明显还是青春版的角名伦太郎他看见了一些只有大人才能看见的邪恶的东西吧。


    狐川辻人沉默了下,“没,没有什么。”


    视线飘忽着,他看了眼周遭,试图转移话题与注意力。


    很显然,面前的角名并不想就此放过他,“‘XX’,”


    他复述了遍从狐川辻人嘴里发出的音节,抬起眼、视线直勾勾看向人,“XX‘是什么,辻人?”


    狐川:……


    好后悔,好想重来,从年轻的角名伦太郎嘴里说出这种话,也太微妙了。


    狐川辻人压抑住表情,“没有,你听错了。”


    无论他怎么追问,狐川辻人都义正言辞以这一句打回。


    角名盯着他看了会儿,一直得不到更多的反应。


    僵持着,狐川辻人也不是没和这个时间线上的角名伦太郎相处过,只不过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完全不对等。


    更别提还有个总在人背后闪烁的巨大提示牌,尤其是‘XX’两个字眼,逐渐演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越来越近。


    等等?


    只一出神,再回神时,视野内已经满满当当都是那些字眼。


    狐川辻人呼吸止不住一绷,而面前,年轻的角名开口了,


    “所以……未来的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说着停了下,省略了主语,继续道,


    “梦境里呢?”


    好问题,他也想知道。


    狐川辻人尽量转移去看人身后巨大字眼的视线,尝试东扯西扯,“我也不太清楚……或许,和在想的事情有关?”


    他打了个哈哈,“说不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话语一出,他就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表情轻微一停。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嗯……”


    到底没摁捺住,狐川辻人试探发问,主动出击,“伦太郎你…睡前有在想些什么吗?”


    话音落下,没有立即回答,但他能感觉对方视线隐隐约约停在脸上。


    “……”


    “……有的。”


    不知为何,他缓出口气,多嘴提了一句,“是什么呢?”


    “和辻人KISS。”


    狐川辻人:……


    完了,好纯情。


    这就是年轻版本的优势吗。


    咽了口唾沫,狐川辻人低低咳了声,他再看此刻面前的角名,发现点微末的细节。


    譬如,虽然对方也同样穿着家居服,不过……裤子与上身、明显不是一套,似乎是更换过。


    发丝正在向下滴着水,似乎是接水扑在脸上,手掌、手指都有搓揉过的红痕,应该是仔细又认真地洗了手。


    再看脸,微微的发着红,从脖颈蔓延向上,缓缓攀升、滑入更内里。


    青涩的身躯与青涩的恋人,以及蔓延开来的气息……


    情不自禁放低声音,狐川辻人轻轻压近、距离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破去,“这样,是KISS啊……”


    “不过、除了KISS…还有做什么吗?”


    对方一停,似被他问道,卡顿了下,视线与他对上,被引着、说出了更多话语,


    “……有的。”


    “好乖,”狐川夸他,他已经靠近、两人之间仅剩最后一点距离,气息萦绕,眼瞳对着眼瞳,年长的对年轻的。


    狐川辻人看着面前这具满满都是青春活力的身体,自然没有错过……即使已经换了家居裤、也依旧明显的地方。


    看来,面前的青春版,在他开门之前、似乎并不仅仅是纯情,也在做什么坏事啊。


    “现在,来告诉我,想要对我…对辻人,做更多的什么呢?”


    幽绿两点眼瞳映出面前放大的面孔,熟悉的、不陌生的面孔。


    在梦境里一次次浮现的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伴随着最深刻的感情与最想得到的情绪。


    情绪淤积、至浓也就化为了爱谷欠。


    被引着、又或是主动的,唇一张一合,话语就从内心溢出,深藏于心底的野望尽数扑反了出来,


    “想…亲吻辻人,想和辻人更加亲近。”


    “想要辻人……因为我产生更多的情绪。”


    “……真贪心。”


    “抱歉。”


    被斥责的一小声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利落与爽快,打在心头上却泛着点痒与勾引,止不住想说出更多过分的话来引得对方更多的斥责。


    角名伦太郎抬头,抿了下唇望进等在那的黝黑眼瞳里,情绪还未生出、就先一步被微弯的,勾起笑弧的眼尾圈走,


    “但是……听话的孩子,可以得到奖励。”


    一簇火星落在理智的柴堆上,兀然便燎烧了半边天。


    在这个梦里待得越久,占满整片视域的字不断冲刷着大脑皮层,造成隐晦的暗示与潜意识。


    再加上面前的年轻版本的爱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模样,更加青涩稚嫩,新鲜感大大提升,只这么看着、狐川辻人就忍不住靠近,发起些微的试探,


    他在心底不断说服自己,劝着岌岌可危的理性,


    只是碰一下、亲一下,只要不弄到最后,应该没关系吧?


    毕竟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荒诞梦境,


    没错、只是梦而已。


    而且……毕竟这里是,‘不XX就不会醒来’的房间,他们迟早是要这么做一下的。


    呼吸萦绕交织,年轻的爱人颇有些小古板,或许正是因为年轻,所以才更青涩,更棘手,更加不知道如何处理。


    狐川辻人正是看上了他这份青涩稚嫩,与大只的角名不同、节奏一直被他带着走,快乐起伏都被人把在掌心,而现在,主权轮转到了他的手上。


    轮到了他来操纵面前的年轻人。


    不知何时,狐川辻人已经贴靠着迈过了两人之间的小桌,玻璃杯颤颤巍巍向下滚落了一滴冰块融化的水珠,桌面不知何时蓄积起了一滩水渍。


    但此刻、没有人关注那点细节。


    狐川辻人慢慢垂着脸,手指捏起年轻的爱人的脸颊,指节用力轻微向上抬了下下颌,


    他俯下脸,唇瓣轻微贴起又碾碰,呼吸在近乎负距离的空间内交织。


    KISS,但并不局限于浅尝辄止,而是更深层次,更加内里的交流与触碰。


    狐川辻人此刻作为年长者,慢慢对着年轻有青涩的恋人打开自己的唇舌,轻微被牙齿触碰到也不恼,微微弯了下眼,以舌尖引着、教授着,


    以动作告知他该如何取悦、讨好他。


    恋人学得很认真、甚至青出于蓝,很快便吸着舌尖慢慢吃到更多,几乎有些爱不释手,手臂缓缓环住靠在身前的年长的人的腰身,出于本能地紧锁与桎梏。


    狐川辻人眯了眯眼,他也不急,轻轻咬了下舌尖,让人稍微拾回点理智,望着幽绿眼瞳浅浅浮动的光,有那么一瞬的恍神,但很快、教授与引导的本能占据上风。


    “乖孩子,”他夸赞着自己年轻的恋人,


    唇瓣紧贴着的人呼吸逐渐深沉、变得粗重,主权紧握在手中的感觉过于美妙,他不进行下一步、毛毛糙糙的年轻人就被压制着不敢过线。


    “真听话,”


    眼尾微微弯起,狐川辻人心情更好,他就愿意给出更多,


    “低下头,伦太郎。”


    “我来教你怎么做…才会更舒服。”


    第108章 IF01.人鬼情未了 男鬼VS男鬼


    “……这是现场收殓过后, 遇害者的遗物…”


    “是、手机……正在通话…可惜了……”


    “请节哀…抱歉,已经尽力……”


    “是的,已确认身份…已联系, 就在外……”


    滋啦滋啦——


    仿佛电流一般失真, 聒噪嘈杂断断续续。


    意识在虚晃与迷惘之中界定,但找不到定点, 只恍恍惚惚飘在哪里。


    对话还在继续,


    “叫过来…安慰一下,劝回……节哀, ”


    “受害人家属…离开,那……通知…”


    ‘吱哑——’一声,门推开的声音, 戴着无菌手套与口罩的法医将收殓整理好的遗物送出, 一齐放在家属领取台上。


    警署的巡警部长确认过, 叹了口气, 对着身侧的助手道了句‘请那位进来吧’后就看着封袋内的表屏碎了个彻底的手机出了会儿神。


    ……毕竟谁也没想到那么事业有成的、蒸蒸日上的年轻人因为一突如其来的意外这么轻易就走了。


    但人世无常, 即使再优异、再不屈于平凡, 这样的例子依旧每天都在警署上演。


    巡警部长已经快看到脱敏,面对家属的悲恸难挡, 最终也只能说出一句简略的‘节哀’。


    警署的电视背景音还在延续, 播放着本市以来最大的一次连环撞车案, 7死20伤,11昏迷,状况严峻, 整个警署基本都被派遣出去搜查现场,只剩下零星几人留守做阵,安抚家属情绪。


    譬如现在这位, 正在门外等着的。


    如果是在平常,场目警部一定会向这位遇害者家属好好打个招呼、要上个签名,毕竟他是这位家属的忠实粉丝——


    EJP(东日本造纸)的副攻,V1联盟成员,近几年大有名气的排球运动职业选手,


    角名伦太郎。


    但是现在……


    场目警部也只能在‘节哀’最多增加一句勉强算是安慰的安慰,


    ‘人总要向前看,你还年轻。’


    的确年轻,30岁,体能、事业正达到巅峰,更上一步的黄金年龄。


    更何况这位在V1联盟与EJP里也不是什么边缘角色,更加算得上主力,


    俱乐部的很多粉丝都是为了他才转过来的,都在期待他下个赛季的表现。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


    把遗物封袋转交给遇害者家属,场目警部贴心地给了这位垂着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的人一点自己想出的空间。


    他离开办公室,慢慢关上门,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


    翻看案件记录簿时他瞥到了遇害者关系,未婚夫。


    即将在下个月的第一个周末举行婚礼,双方都已公开、感情甚笃,似乎正处于如胶似漆的蜜月期。


    可惜了,可惜了。


    场目警部低头、慢慢才发现外面的窗玻璃上落下密密一层雨丝,


    不知何时,下雨了。


    被刻意留下的警署办公室只亮着头顶一盏白炽灯,站在光源下的棕黑发男人看着透明塑封袋内碎了大半表屏的手机看了很久,很久。


    内屏的电子原件裸露出来,黑洞洞的,整只手机上都满是摩擦撞击的痕迹。


    尽管在十个小时以前,它还是完好无损,安安静静躺在他床头的另一侧。


    与它的主人一般。


    白炽灯下,黝黑的影子聚集蜷缩在脚底,黑褐发的男人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任是现在有谁目睹了都会被吓上一跳。


    他定了定,捏着塑封袋内里‘遇害者遗物’,脚步动了两下,推开门和守在门外的警部道了声别,


    虽然对方劝他再坐一坐,说着些似乎掺杂着关心的‘人生还长’、‘想开一点’诸如此类的话。


    但是角名伦太郎已经听不见了。


    维持着表面的模样,更像是强撑着一张人皮,走在地面却更像飘在天上,每一步踏出与踩下都没有实感。


    恍惚间、甚至觉得死去的不是那个人,而是他自己。


    或许这么说也没错,那个人已经带着他的一部分离开了这里。


    留下来的,是被牵绊着,不能第一时间裁断的部分。


    他甚至有些恨他了。


    对那个人来说,遗忘如此简单。


    十年前的遗忘,历尽千辛万苦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而现在,只不过稍微安歇放松了短暂的时间,却迎来了更深层次的遗忘。


    这一次更加漫长、更加无力、也更加……难以度过。


    应付完双方亲属,角名回到了房子里。


    在十个小时前,这里还被称做是‘家’。


    玄关处留着两双一看就是情侣搭配的毛绒拖鞋,钥匙架上不属于他的玩偶挂件睁着眼睛直勾勾盯向进门的身影。


    回来时雨下得大了,出门前开窗透气的窗杦已经积了一层水。


    总是轻微飘荡起伏的纱质窗帘也被闯入的雨丝打湿,沉甸甸地逶迤在那儿。


    潮湿气蔓延,从窗杦、门缝、未合拢的罅隙钻进。


    角名伦太郎看着又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靠近餐桌,桌上新近留下的纸条,一笔一划写着眼熟的字,


    ——[多谢款待]


    离开的人走得潇洒且肆意,被留下的总是更加痛苦。


    已经不是第一次。


    真任性啊。


    他在沙发上缓缓坐下,灯打在隐在黑暗的半侧脸颊,幽绿眼瞳更深更沉,一眼望不见底。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放在桌上的塑封袋内的‘遗物’。


    维持着‘看’这个姿势,直到身体关节发出不堪负重的‘嘎呀’声。


    偌大空间,静谧、森然,只有一道呼吸,近乎于无地回环。


    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但是或许……某只鬼会知晓。


    本不该存在于此处,但确确实实存在了。


    在警署内,被过于嘈杂的交谈声、电流声、哭泣声拉扯回现实的一端,睁开眼的人……不、现在应该说是鬼了。


    赫然发现,自己正悬空在自己的‘遗物’,碎了大半外屏的手机之上。


    比起鬼,也可以称作是幽灵、灵魂、中粒子、思念体等等,总之完全保留了身前的记忆、情感、性格,除却没有肉身与人眼可见的存在外,与十个小时前没两样。


    ——狐川辻人,拾回了自己的意识。


    并且似乎、寄托在自己的‘遗物’——手机之上。


    感伤没有用很久,他是个很想得开的人…鬼。


    在确认自己离不开手机周遭五米距离,并做了多番实验确定没有人能看见自己,又尝试移动现实物品、失败,最后疲惫得只能苦哈哈继续依托在手机上,


    然后,就这样被自己的未婚夫——角名伦太郎,带回了家。


    好嘛、人鬼难相逢,桥归桥、路归路。


    按理说应该会有牛头马面来收他,或者能看见其他什么同一物种的生物存在。


    但是想多了,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他自己——已经带着他的寄载体到处乱跑的角名伦太郎。


    HI?HELLO?看得见我吗?


    第19次尝试,尝试失败。


    一只狐川辻人默默从手机旁边起来,飘到坐在沙发上的人身后,眼巴巴看他。


    他之前看过了、镜子也倒影不出他的身形,在一片寂静与沉默的孤单世界,他只能依托着自己的手机与未婚夫,角名伦太郎打发时间。


    手伸出,穿过人的身体,没有丝毫阻隔。


    他又拨动了下人的发丝、一点动静都没有。


    ——完全就和轻小说里讲得不一样嘛!什么死去的幽魂还能影响现实之类的……分明已经相隔成两个世界了!


    别说影响…看都看不见!


    他又托着脸往坐在沙发上的人面前一蹲,托变成鬼的好处,他可以自由自在地飘来飘去,悬浮在空气里也不是难事,


    ——活着的时候想达成的愿望居然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这谁高兴得起来啊喂!!


    他盯着人看了好久,一点点、一寸寸,视线如扫描仪精准扫视并进行判断。


    嗯、憔悴了,眼下都有眼袋了,脸这么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出事了呢。


    胡茬冒出来也很快,这才多久看上去甚至都有些狼狈、不修边幅,真的是——


    责备与纠正的话语停在嘴畔,狐川辻人突地一愣,才想起来。


    他已经死了啊。


    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更加不能再说出那些话了。


    毕竟角名,是因为他才变成这幅模样。


    一只倒吊着的狐川辻人喉头一梗,默默飘了飘,往旁边飘去。


    飘了没三米,他突然停住,飘不动了。


    狐川辻人疑惑,一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坐在沙发上COS雕像的人动了。


    角名打开了塑封袋,取出了内里的‘遗物’,一部手机。


    这也是造成他到达距离限度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角名捏着手机,轻轻摁了下开机。


    ——照常理来说,损坏成这种程度、在连环撞车案中幸存甚至还抵过了火焰爆炸、高压水枪冲刷、以及法医拆机,这部机早就不能给出任何反馈了,毕竟又不是诺亚。


    但超自然现象已经出现了一次,第二次还会远吗?


    于是顶着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双重直盯盯视线下,已入土的手机艰难开了棺材、反复起尸,


    碎了大半的表屏颤颤巍巍地亮起虚弱光线,内屏同步亮起,顿时跳出开机页面。


    这下子,无论是狐川辻人还是角名伦太郎都是一顿。


    更神奇的是,这手机不仅成功开机,甚至还直接跳转到通话页面,原地拨通了备忘录置顶的第一人,


    [角名伦太郎]


    狐川辻人:……


    苍天可鉴,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茫然的狐川辻人左右哪里也去不了,磨磨蹭蹭地又飘了回来,盘着膝盖飘在手机上方,上看看面色不改的角名,下看看自己这部抽神经的手机。


    虽然听说过人有肌肉记忆,难不成手机也有?


    不不不、他摇摇头,猜测是估计是手机内部程序错乱,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而且也更加合理。


    狐川辻人点点头,再去看,拨出去的通话已经拨动了,角名伦太郎放在一边的手机正显示[辻人来电],


    接吧接吧,狐川辻人托着脸颊念他,两手机都在手上,干脆自问自答,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就他一个人和一只鬼,抬头不见低头不见的,他不会笑他的。


    仿佛真照应他想法,角名手指一动,还真接通了。


    狐川辻人就这么默默看着他一左一右拿着两部手机,对着自己的手机轻轻念了声‘辻人’。


    “……”


    “嗯哼?”


    “……辻人?”


    “咋了?”


    “……”


    “咋一直叫人名字不说内容,你倒是说话啊?”


    狐川辻人没好气,对方又看不见他,更加听不见他说话,现在就飘在这儿、寄托在自己手机上,


    还得受限,不能离开周遭五米。


    越想越觉得人…鬼生无望,狐川辻人也不管面前这家伙是什么反应,自己小嘴一张就开始叭叭叭叭。


    “喊你说话你不说话,一个劲儿就叫人名字,有啥用我问你有啥用?”


    “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事的是你呢,好歹也拾辍拾辍自己,警署的警部不都说了吗你这家伙未来还长着呢,多少向前看看啊。”


    “要不是碰不着你…多少我得好好掰扯掰扯……”


    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长长呼出口气,狐川辻人总算一解心头郁气,勉强抬了下眼瞥了人,


    “行吧,自问自答环节,你继续叫吧叫吧,反正你也听不见我说话……完全就是个笨蛋啊。”


    “……”


    “……笨蛋?”


    狐川辻人手掌握拳一敲掌心,“对啊、自言自语对着已死之人的手机叫名字,不是笨蛋是什——”


    他慢一拍,停了一下,视线缓缓颤动,向下转了点。


    却稳稳对上双幽绿稠深、近乎于黑的眼瞳。


    呼吸乱序的一帧,那双眼瞳内、眼珠轻微滚动了下,平移移动、慢慢停在面前空处,


    这一次,他带着些许压暗的笃定,轻轻念出声,“辻人。”


    狐川辻人:“……”


    狐川辻人:“???”


    我我我我靠、不不不不是吧!?


    他不是已经、已经成鬼了吗?!


    怎么这家伙好像还能听见他的声音……甚至似乎还能看见他啊!?!


    原先还盘膝飘在空气里的狐川辻人差点因情绪起伏过大猛地掉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惊疑不定地伸出手、在原先坐在沙发上,现在已经微微换了个坐姿、身体前倾的人面前晃了晃。


    眼睛没有眨动,也没有倒映出他的影子。


    虽然鬼似乎是没有影子的……但是某种程度、这家伙应该是看不见他?


    那刚刚突然接上他的话,错觉?还是什么其他的侥幸?


    狐川辻人几乎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手机上的通话还在继续,鲜红的拨通中按钮彰显存在,


    止不住背后有点毛毛的,一只狐川尝试地飘了下,面前的人没动,他又大胆地飘了下,


    这次狐川幽灵直接飘到了角名伦太郎头顶,作威作福地在人头上指指点点,而后伸出手,


    “啪嗒”一下,他摁在了正在连通中的鲜红通话按钮。


    ‘哔哔——’一声,碎了大半屏幕的手机果然被切断通话,退回到联系人目录上。


    虽然只是尝试——不过、完全可行!


    他居然能接触到现实生活中的东西了!


    不过是自己的‘遗物’,但是那没有关系!


    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总算不是与这个世界断联了!


    余光瞥了瞥飘着头顶的某人,对方没动,似乎手机的变化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狐川幽灵很快理解,毕竟这种状态的手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嘛!


    所以刚刚那个…绝对是错觉吧!


    自问自答,得到答案,狐川辻人摩挲了下自己的脸,又想了想,既然现在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是这部手机,说不定、他能做更多?


    对于联系与寄托是手机一事他也没有纠结多久,很快就想通,毕竟他死前、拨通出去但没能说出一句话的电话,某种程度上也是他的执念了。


    狐川幽灵点了点手机碎了大半的屏幕,INS、Twitter、Facebook,不出意外、一个都用不了。


    他叹了口气,点进最后一个没尝试的APP,Line。


    点进去了。


    并且能使用。


    只不过,只能点开与置顶的[藏狐伦太郎]的聊天框。


    狐川辻人:……


    他这执念,也挺锁死的哈。


    仗着‘思考者’看不见自己,一只狐川暗戳戳点开两人的聊天框,翻来翻去得看。


    上一条讯息还停留在对方发来的[现在感觉如何],


    出事前他是想着回,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退格删除了。


    不过现在——要不试试?


    狐川幽灵仗着自己已经死了,两方世界相隔,也为了给自己即将开始的漫长鬼生找点乐子,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看也不看旁边眼珠转动、停在碎了大半屏幕的手机切换页面的脱离了‘思考者’状态的某人,


    他直接就戳着碎了大半的手机屏幕,因为键盘也被挡了大半,只好一点一点挑捡着按照印象里的位置拼凑出字眼。


    [还不错。]


    托着脸手指一点,发送,看着短信发出后旋转不停的圆圈,狐川辻人哂笑一声,


    他就知道……怎么可能,刚刚那通接通的电话,果然也只是意外…


    “嗡嗡——”


    “咔哒。”


    短信息进入手机的声音,与指尖接触手机屏幕的触及声。


    不是他,是背后。


    从背后,清晰、一五一十传进。


    狐川辻人卡顿,终于再度意识到什么,


    他缓缓转过头。


    视线的终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点开了手机,在狐川辻人的眼皮子底下、打开了新讯息进来的聊天框,


    ——置顶、唯一、特别关心,


    [辻人]


    “……还不错。”


    顶着狐川辻人震惊到茫然的视线,坐在那的人慢慢、咬着字音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念出,


    寂静森冷的瑟然空间,只余他一人声音落地。


    明明已经死了,但是狐川辻人还是感知到了自己在某一帧紧绷的心脏、后脑止不住地漫上些许凉意,胳膊鸡皮疙瘩布起,以及一点一点加重、不属于他的质沉呼吸。


    指骨曲起,苍白有力,就这么在两人视线下,点开了联系人页面上显示1:24秒前拨通的来电,


    “嘀——”地一声,延迟的电磁讯号收集,0.3秒,同步在另一端的、属于狐川辻人的手机黑洞洞屏幕兀地跳转出[角名伦太郎]来电,


    狐川辻人没动,或者说、没敢动。


    他感受到一点细细密密漫上的黏稠情绪,更深重、更浓厚,淤泥一般几乎要将生物溺死,挥之不去、如影随形的视线注视……


    明明这家伙,根本看不见他……


    手指抽动了下,狐川辻人迟疑、还是没动,他不确定、不确定自己是否要去接通,又是否要去做上更多。


    毕竟生死一分,人鬼两路,都已是前世的情缘、前世因果。


    警署里的警部说得没有错,角名伦太郎他现在正值30岁的黄金时期。


    无论是家庭、事业、身体,都需要他去撑起、都需要他去走出。


    人总要向前看,毕竟还年轻。


    而且……狐川辻人扣了下指尖,


    角名,还有他的那位……暗恋对象。


    不必纠结在有他的过往,更不必被已死的他缠上,不得自由。


    他已经死了,是被留在过去的鬼魂,只被过去影响的人是走不到未来的,狐川辻人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不再去看,伸出手、悬而又悬地停在鲜红的挂断按钮上。


    只需要轻轻向下一点,就可以完全划分开两人的世界。


    狐川辻人愿意做这个心狠的角色。


    手指触及手机屏幕,兀地、被注视感猛地传遍全身,


    他大脑一紧、心脏甚至都慢跳半拍,快速寻找着视线来源,上边下边左边右边……最终锁定,


    不远不近,直勾勾看着手机的人影。


    如果不是对方眼瞳中依旧没有出现自己的身影,狐川辻人怕是真的觉得自己是被看见了。


    他在心底劝了句只是多想,就要再度动手。


    也正是这一刻,始终没出声的人开口,道出低又沉的、质感上无比厚重的话,


    “接通,”


    角名伦太郎说,“我知道你在这里,”


    挥之不去的被注视感,明明在眼中完全看不见身形,但方方面面如蛛丝网络难以挣开的束缚一寸寸收紧。


    狐川辻人抿了抿唇,最后一次回头,看向他的眼瞳。


    幽绿近乎深黑,两点眼珠轻缓又平滑地转动,‘咔’地轻微一下、严丝合缝捕捉,停下,


    落在手机之上……某处空气,


    “辻人,”


    叫出他的名字,他的声音低又轻,


    “我知道,你听得见。”


    只有那双眼,黑暗暗、沉厚又淤积,


    “现在,接通,来和我说说话。”


    第109章 IF01.人鬼情未了 男鬼VS男鬼


    通话在继续,


    空气中浮动着人肉眼不可见的电磁波纹,传输向讯号的另一端。


    两只手机同时摆在玻璃台面上,破碎大半的、与完好无损的。


    从听筒内传递来质感略沉又低低的暗哑男声, 发嘶、声带使用过度, 但仍旧在张弛着送出声音,


    “怎么不回复我, 不想说话吗?”


    “现在在哪里, 我看不见、所以告诉我吧。”


    “饿不饿、要吃点什么,还是要其他的, ”


    “怎么不说话,”


    “不发出声音吗,在玩什么游戏、带上我吧, 我知道你在看, ”


    “辻人, ”


    “——辻人, 辻人, 辻人, 辻人,辻人, 辻人, ”


    “来和我说说话, 谈谈心、做鬼很寂寞吧,不如理睬我,”


    “我知道你听得见。”


    “——”


    受够了,


    他真的受够了!!


    狐川辻人做鬼都要被人纠缠,现在几乎整只鬼都恹恹耷耷、提不起劲。


    ……早知道就不让这家伙知道他的存在了。


    呃啊啊啊啊——不然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种事态。


    眼睁睁看着对着手机颇具耐心、甚至有些耐心过了头的人不断张口闭口都是他的名字,


    狐川辻人压了口气, 飘到手机上,怒而切断通话转而打字,


    [好吵!给鬼一点自由空间啊!]


    幽深近乎墨绿的眼珠‘咔’一下一转,停在碎裂的手机屏幕上,目睹通话被第三方干扰掉线后转而在Line上发送讯息的全过程,


    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仔细去看、能看到人眼底微微积蓄起的暗稠。


    “嗡”地一声,放在另一旁的手机响,延迟0.3S发送的讯息终于到达等待它的人面前。


    “抱歉,”他慢慢道,“是吵到你了吗,真是抱歉,我会降低声音的。”


    他自言自语,“毕竟现在的辻人不出声,完全不知道是否还在这里,我会止不住担心。”


    “只有辻人能看见我,我却看不见辻人,太不公平了,但是没关系、如果是辻人,勉强可以忍耐,”


    [……我会在这里的,不会离开。]


    角名伦太郎眼珠滚了滚,“啊、辻人既然这么说,勉强就能稍微放下点心了。”


    狐川辻人总算能呼出口气。


    “不过这样很受限吧,如果辻人想离开的话也可以直接离开的。”


    “没错,只要告诉我就好,我不会介意的,辻人,离开也没关系的。”


    “但是要和我说一声,时间太久我会担心,偶尔也回来看看我吧,辻人,还在吗,辻人?”


    [……]


    [……真的好啰嗦啊,伦太郎。]


    手机几乎是一条接一条发送短讯,信息“嗡嗡”来个不停,似乎是另一端的人被惹恼了,鲜活的生气明晃晃的炸开在眼前,


    [——都说了不会离开,就算想离开也根本离开不了嘛!]


    [只能在这部手机周遭五米的地方活动!这样说你总算知道了吧!]


    [而且死后的世界一点意思也没有,除了我基本都是虚无、都说了好几遍了!!]


    [所以不要一直在问一直在问,就算是鬼也需要休息的!]


    讯息接连发完,最后附赠一个生气小兔的表情包。


    目光久久停在其上,角名伦太郎缓慢扯了下嘴角,“这样啊,抱歉、毕竟我实在是太在意辻人现在的状态了,关心则乱,居然造成困扰了吗。”


    他这么说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五米’的关键词。


    耳边总算安静下来,狐川辻人缓缓躺下,飘在那儿终于能好好缓一缓。


    虽然成为了幽灵,不过似乎也是会感到疲惫、饥饿。


    难以理解。


    但只能忍受并习惯了。


    他才刚一闭眼,还没躺上三秒,就感觉自己似乎不受控地被拖着移动,


    狐川辻人:?


    睁眼一看,自己的寄载体手机已经被人拿起正在向前走,


    [你又要干什么啊?!]


    “嗡”地一声手机一响,角名伦太郎:“抱歉,原来又吵到辻人了吗。”


    他解释,“辻人刚刚说‘不修边幅’的话,我有些在意,所以要去整理……”


    [——那为什么要拿着我啊!]


    角名伦太郎垂了垂眼,“因为很怕辻人会在我转身后离开。”


    狐川辻人:“……”


    一下子,他被哽住。


    归根结底,好像的确是他的问题,才会让人产生这种分离焦虑与恐慌。


    [行、行吧……]


    [但是下次起码得先打个招呼…毫无防备地就被人拽着走真的很奇怪……]


    “这样…我会记住的。”


    得到人肯定回答,狐川辻人也就不好说更多,只能耐着性子默默被五米距离限制拽着进入盥洗间。


    眼睁睁看着面前这家伙接起水龙头的水扑在脸上,镇定了会儿又有条不紊的开始上剃须泡沫,将他先前提到过的‘苍白脸色’‘冒胡茬的下巴’一一打理完毕。


    再抬眼看镜子、倒映在其中的身形已与平常无异。


    狐川辻人绕着他飘了一圈,不由得点了点头。


    虽然他死了,但是颜控的属性还留存,果然这张脸还是精神一点更好看。


    仗着人现在看不见自己,狐川辻人摩挲了下立在镜子前的人脸,手掌抚摸过棱角分明的侧颊,捏着下颌打量了会儿。


    角名伦太郎瞳孔轻微收缩。


    一点冰冷刺骨的寒意浸入肌理,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


    “辻人,你在触碰我吗。”


    嗯?


    他怎么知道?


    [……没、没有啊,哈哈!]


    ——开玩笑,都当鬼了还要被人捉住尾巴,他才不要。


    看着发送来的信息,角名伦太郎垂了下视线,


    “这样啊。”


    从他起伏无波澜的语气,狐川辻人听不见更多,他有些怀疑,


    [难道…伦太郎你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没有。”


    眼也不眨,狐川辻人逼近,眼珠贴着眼珠,脸颊贴着脸颊,几乎完全贴在人面上。


    他在拆分情绪,确认没有更多,


    [好吧,那没事了。]


    狐川辻人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又飘到了其他地方。


    而在视线移开的一瞬,角名伦太郎眼瞳盯着镜面反射的空气,慢慢转了下脸,


    “辻人,”


    “你离开了吗。”


    ——这家伙怎么这么黏人啊!


    才把手伸进浴缸试图放水看水流会不会穿透过自己的狐川辻人无奈,一把抢过手机拨通,


    “——我说了!只能在周遭五米内活动,不要再问了!!”


    “好烦啊伦太郎,给鬼一点自由空间啦!”


    “好的,抱歉。”


    “……抱歉说了那么多句,根本就没有用。”狐川幽灵嘀咕他。


    “从现在开始,我会做到的。”


    “……哼。”


    “辻人,我可以提出一个请求吗。”


    狐川辻人一拧眉,到底还是耐着性子,“说说看吧。”


    “在家的话,可以不用发短讯,直接和我通话吗。”


    他说,“我想一直都能听见辻人的声音。”


    狐川辻人没说话,角名伦太郎慢慢垂了下眼,


    “因为……车祸事件,所以,我会止不住去担心。”


    “如果会给辻人造成困扰的话,那么…”


    “——行了!”


    电话听筒传来的男声闷闷,似是隔了一层雾,又似是虚无缥缈,远远近近,


    “我知道了…我知道啦!”


    “在家的话,你想打就打吧,仅限于在家哦!”


    “嗯…感谢,辻人。”


    “……这有什么好感谢的,总之…我现在要休息了!别再吵我了!”


    “好的。”


    最后一个字音的末尾落下句点,但是连接上的通话并没有挂断。


    隐隐约约的呼吸起伏,夹杂着仿佛接触不良的‘滋滋’电流声,被听筒诚实地一五一十送至耳畔。


    狐川辻人说休息是真休息,光是和角名这家伙对话就让他觉得筋疲力尽。


    ……以前也没感觉有这么难啊。


    但稍微一思考,就能想到原因。


    一个正常人,无论是谁,上午的未婚夫才出车祸去世,下午就通过‘遗物’拨通电话来宣告‘复活’。


    某种程度的鬼缠身与诈尸,得心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像他这样面无表情地自然接受了啊。


    狐川辻人怀疑角名伦太郎这家伙现在只是强装镇定,一时悲恸与惊诧、恐惧情绪交织,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简而言之就是绷着一张脸面对自己。


    等一觉睡醒了再细细反应——这家伙绝对会吓得跳起来!


    狐川辻人已经开始期待他的样子了。


    但他没能第一时间等到来自角名伦太郎的惊吓大反应,等到的反而是黑洞洞的、对准两人同居家中,边边角角都被装载上的摄像头。


    狐川辻人莫名,飘到高处与金属电子原件构成的摄像头对视,无机制的猩红亮点似乎捕捉到什么、屏幕兀地参差不齐亮起雪花。


    狐川辻人再多触碰一下,总监控的屏幕雪花范围扩大。


    “……这是在做什么啊?”他询问正在踩着脚手架一处一处安装的人。


    角名伦太郎再次安装好一个,放下手里的工具、取出随身携带的手机,轻声道,


    “这是对辻人的保护。”


    “保护?”


    “嗯,为了防止有谁拿走手机。”


    狐川辻人:……


    不是、真不是他说,谁会拿走这么一部破破烂烂、甚至还附加了魂环的破旧手机啊。


    但这种话只能在嘴里过上一遍,说再多、对话的人都会持有一种不赞同的表情陈述‘辻人太低估自己了’、‘如果有其他人知道辻人的存在绝对会闯入抢走’‘所以我要保护好辻人啊’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一开始他还会反驳或者岔几句,但是现在、被这家伙念久了,狐川辻人也没了脾气。


    秉持着爱做啥就做啥吧,左右对他无害、对社会无害、就当发展一个爱好了。


    狐川辻人默默盯着,一一扫过角名伦太郎所说的‘保护’。


    整个住宅,天花板、地板、沙发缝隙、墙壁挂画、玄关、客厅、衣帽间,甚至床的正上方,猩红光点直勾勾对准整片视域内的一切。


    所有视域叠加覆盖,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在猩红的电子眼注视下,狐川辻人微妙地生出一种自己仿佛无论飘去哪里都会被掌握行踪的错觉。


    他自己扫去这种想法,暗道怎么可能,左右这种电子监控又不能照出他的踪迹,最多就是点雪花屏。


    狐川辻人看着他装,看久了也累了,默默飘走、飘到五米界限范围又被拽回,


    “——我饿了,我要吃饭了!”


    闻声,正在检查监控情况的人起身,“嗯,好,我来准备。”


    一开始,狐川辻人也不知道自己作为已逝的鬼魂究竟能不能进食,又或者、该进食什么。


    好在角名伦太郎帮他一一做了尝试,进行筛选。


    最基本的就是人间流传的吃供奉香火,角名依照他说得位置、在一只小香炉里点了三支香。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


    “PassPass!”


    角名自然依他,而后采用了活牲,联系了屠宰场选取了新鲜的牛羊鸡鸭,甚至连带着血也一起捎上。


    狐川辻人飘在他身边,眼睁睁看着他戴着口罩面无表情与人接头做完交易,将活牲与血袋一齐带回家。


    甚至在家中的处理时,因为血液没有放干、以及需要分尸一部分体型较大的,人摘下口罩的面颊飞溅上不少血渍。


    狐川托着脸就这么飘着看着他,


    有一瞬间他忽地觉得,如果他说自己是要吃人、喝人血,面前这家伙说不定也不会有丝毫犹豫或迟疑。


    雪白刀光闪过,浸润猩红的潮湿肌理,即使在做刽子手也依旧沉稳镇定。


    这双手、打排球、做屠夫,似乎都没有区别。


    ……不对不对,道德底线可是完全要守住啊!


    被切割处理好的活牲尸块与新鲜血液送至狐川辻人的餐桌,但比起尝试是否可以进食它们、狐川辻人此刻更加关注那一小绺飞溅在人侧颊上的血迹。


    他伸手,擦蹭过,意料之中地穿过人身体。


    但是角名却轻轻开口叫了一声他,“辻人?”


    狐川辻人:“嗯嗯,在呢在呢。”


    “怎么了?”


    “……没,就是看你脸上溅了点血…哈哈。”


    角名似乎这才后知后觉,以指腹蹭了下,垂下的视线落在拇指上半干涸的血渍,


    “辻人……刚刚帮我擦拭的吗。”


    “虽然想这么做来着,”


    听筒内的男声飘飘忽忽,忽近忽远,“但是——完全碰不到呢,有点遗憾,所以伦太郎自己擦吧,下次注意!”


    “……好。”


    总感觉接下去气氛会有点变化,狐川幽灵毅然决然调转方向,转向被他们忽视了个彻底的‘食物’上,他又尝试了一遍,


    “——这个也Pass!”


    香灰、活牲、血液,都尝试了个彻底,如果不是狐川辻人死死拦着,角名真的要弄来点人血之类的东西了。


    一通折腾,精疲力尽。


    也正是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


    狐川辻人劝着角名伦太郎去吃点东西、他做得事情要比自己更多,人同样也是会累的。


    几番对话之下,角名总算进了厨房,狐川辻人飘在厨房外懒懒散散换了个姿势,


    直到一点香气传入感知。


    ‘唰’地一下,狐川幽灵睁大眼睛。


    循着味道飘过去,狐川辻人赫然发现——香味的来源,正是角名烹饪的料理!


    告知对方这一点后,又经历多番尝试,最终、一人一鬼确定下结果。


    狐川辻人只能吃由角名伦太郎亲手烹饪出的熟食。


    ……怎么这点也继承生前的习惯了啊!!


    他的进食,比起界定意义上的吃,更加倾向于‘吃味道’。


    他吃完的食物,外表上没有变化,只是内里的味道被抽走,整体入口后只剩下在吃东西的感觉。


    这点是角名伦太郎说的。


    狐川辻人对他每次都要把他进食完的食物干干净净吃掉一直存在着一种不解。


    都没有味道……干脆倒掉算了,但是狐川一这么说,对方就会回他‘不能浪费粮食’。


    顿时觉得自己思虑不周、狐川辻人也就不再阻拦,每次只好陪在一边看着角名伦太郎吃掉他吃过味道的食物。


    ……总感觉在让人吃自己吃过的东西,感官上还真是有点微妙啊。


    对于当下状态的狐川辻人来说,似乎只剩下了进食与休息两种本能,其他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大概。


    但是还是会有对他造成伤害的存在。


    比如阳光,与烈阳天。


    大概鬼物与幽灵都是惧怕这种极阳存在的,所以也不是不能理解。


    狐川辻人以开玩笑的口味对着角名伦太郎说出,却换来对方长久的沉默。


    “怎么了,伦太郎?”狐川幽灵飘到他身边,冰冷颀长的指节点了下人眉心。


    逐渐习惯的刺骨寒冷,角名伦太郎眼皮颤也不颤,慢慢抬起眼低低诉说,


    “没有,只是感觉很庆幸。”


    “庆幸?”


    “嗯。”


    “庆幸…回来的那天,正在下雨。”


    一下子、狐川辻人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尖儿软化了一点,连带着自己整只幽灵都轻飘飘暖呼呼的。


    这家伙,就算在他死后,也总是会令人毫无防备地说出这样的话呢。


    狐川辻人逝世后的一个月,角名伦太郎与他于两人的爱巢朝夕相处,未曾离开半步。


    狐川辻人逝世一个月后,两人共同的家属、亲朋都来劝导,因为他足不出户的情况实在让人担忧。


    角名伦太郎没有让他们进入家中一步,只约在了外面的咖啡馆见面。


    “……角名那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不知道。”


    背对着咖啡店大门的卡座,绿植遮掩,掩映间似有两道身高、体型、面颊、除了发色不同几无二致的人影,他们正在有一搭没一搭交谈。


    “这都一个多月了吧,他那边俱乐部都要疯了,虽然现在是休赛期,不过选手与俱乐部完全断联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啊。”


    “……我知道,所以才会拜托平常和他走近的我来看看情况。”


    “但是能回信息,说不定也还好。”


    “能好到哪去,阿治你多少也想一想,发生那件事以后角名那家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不定现在已经胡子拉碴、狼狈不堪了,”


    “总之这一次他过来我绝对要劝服他,逝者已去、生者最大!”


    “……算了,随你。”


    “——叮铃。”


    咖啡店的木质玻璃门被人推开,若有所察的、坐在绿植卡座里的两人回头,但视线被阻挡,只能勉强看见道瘦长高挑的身影。


    初春日照晴天,对方穿着一身黑西装,三件套井然有序,领带打好、领带夹别得稳稳当当,胸针借由光线一照,璀璨夺目。


    他单手推门,握着门闩的手苍白、骨节分明,薄薄一层依附在骨骼上的皮肉下隐隐游走蓝绿血管,


    而在推开门后的短暂时间内,人影没有立即进入,而是等了一等,似是在等身侧的谁先进去。


    来接待的侍应生多看了眼,发现这位初春来客另一只落在门外的手正稳稳向上撑起一柄巨大直骨伞,通体深黑,光线不浸,伞下空间容纳两人还绰绰有余。


    ‘外面难道下雨了?’


    侍应生疑惑,望向咖啡店的落地窗外,一片暖和阳光,晴朗天气。


    他疑惑归疑惑,但职业素养在线,刚想上前迎接,接过人手里的伞,却被不轻不重避过。


    进来的人垂着眼,一丝不苟将深黑直骨伞收好,握在右手。


    原来是柄拐杖伞。


    “有预约,不用打扰。”


    收好伞的男人平静出声,侍应生喏喏应了声,目送着人点着拐杖伞远去,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突然有那么一刻,他似乎感觉、有只冰凉的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


    是错觉吧?


    伴随着人走近,等在位置上的两人也将来者身影看清,


    与想象中的‘狼狈不堪’‘胡子拉碴’模样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全然相反,对方此刻……十分考究,穿戴齐整、仿佛要出席宴会,胸口的钻石胸针熠熠闪着光。


    上一秒还在发散性想象的宫侑宫治缓缓对视一眼。


    角名伦太郎入座,他将伞轻微搁在座位另一侧,微抬起眼看向三番五次打电话、发信息轰炸他出来的这对双胞胎兄弟,


    “好久不见,说吧,什么事。”


    宫侑:“……”


    宫治:“……”


    到了嘴边的‘关心’似乎就不那么好说出来了,毕竟对方现在看上去——根本不需要关心啊?!!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这么快就走出伤痛,甚至还有力气捯饬自己。


    宫侑:“那什么…你还行吧?”


    角名点头,“还行。”


    宫治:“一切正常?”


    角名应了声,“一切正常。”


    十几年的交情,他们听得出来这家伙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虽然对方现在看上去有些过于……那什么,其他似乎也有些不对劲,但是说出来的话与表达的意思,的的确确是证明他现在的确还行,并且过得很不错。


    宫侑宫治茫然且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他们看见坐在对面的人拿出手机看了眼,似是有谁给他发讯息。


    只轻微一帧,坐在对面堪称平静无波澜的人隐隐约约被撬开了一点小口,封闭得很好的情绪溢出来些许。


    质感深沉浓厚,唇角些微勾起,弧度向上,坐在那里的角名微微抬眼,


    宫侑宫治现在才发现,对方的瞳色不知何时已更沉更深。


    上一次见面时还能算得上微微浸着点光线的幽绿现在完全沉浸彻底,又黑又暗,只一对视、莫名地有些难以说出话来。


    “还有其他事情吗。”


    “啊、那个,那个…EJP(东日本造纸)那边在联系你,还有前辈们也很关心……”


    “有时间的话,就联系一下大家吧。”


    “嗯,好。”


    寥寥几言,结束对话。


    宫侑宫治就这么目送着一身黑的人拾起拐杖伞,与结账台的侍应生说了几句话后等了会儿,拿着纸张模样的东西叠好放进怀里口袋后推开门撑着伞走了。


    “叮铃”几声,木质玻璃门再度被推开,与人离去的脚步一齐叠起。


    宫侑坐不住,询问了侍应生刚刚那位客人要了什么。


    侍应生茫然,“那位客人询问是否能得到主厨的招牌甜品的配料谱,说他的爱人很喜欢,要回去做给他吃…”


    宫侑顿了一顿,与同样听见侍应生话语的宫治对上视线。


    两人同步望向落地窗外,拓在眼底的黑影,不知何时已远不可及。


    “……”


    “……为什么不再和他们待会儿?”


    “没关系,他们不会介意,而且他们也有自己要去做的事。”


    [可是难得出来一趟……]


    “嗯,所以我要了辻人喜欢的甜品的配料谱,回去做给辻人,不好吗。”


    [好是好啦,但是……]


    黑色直柄伞略略向旁偏移,角名伦太郎平静看前,身侧能感受到一点刺骨的寒凉,是存在的证明。


    “辻人,”


    他念着,唇瓣没动,声音低低,“辻人,”


    “要回去了,触碰到阳光、你会变得虚弱。”


    [没关系的……有伞在,而且伦太郎你也——]


    “辻人,”


    角名伦太郎慢慢叫了他的名字,“我想听见你的声音。”


    无机制的红点摄像头运转,‘滋滋’电流声交此起彼伏,失真节奏乱码,屏幕之上雪花像素点收缩再收缩,


    超千次的运算与拆分,终于——聚缩成可被捕捉的焦点虚影,


    手机屏幕上,正在发送中的状态一卡,最终、缓缓撤销。


    “……”


    “现在,我们该回去了。”


    他轻慢道,丝丝缕缕、缓缓收拢,‘咔’地一下,黑洞洞镜头锁定,


    只是眨眼间、眼珠缓缓平移,绿幽色的两点缓缓停在身旁伞下寂凉的阴影空间之上,


    瞳孔不动、一转不转,


    “回到我们共同的家。”


    “辻人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第110章 番外:奇妙的蜜月 大狐川VS小角名……


    ——不XX就不能醒来的房间,


    狐川辻人在教授着年轻的角名如何做得更透彻也更清楚。


    角名伦太郎听话地低下头,少年人柔软发顶对着他,狐川辻人轻微眯了下眼。


    就算只是梦, 但这样的场面、未免也太真实, 带来的触感也是。


    他慢慢地在想,教授的过程没停。


    房间内室温不低、甚至有些高, 缓缓上升、逐渐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狐川辻人自己脱了衣服, 注意到他的新领进门的学生一直在看他,自己笑了笑逗他道,


    “怎么了,没看过?”


    “……没看过。”年轻的学生十分诚实。


    果然还是这个年龄段的更加有趣,几乎问什么答什么。


    黑发男人视线落在稍显青涩与稚嫩的脸庞, 隐约可见他数十年后的模样。


    慢慢收神, 捏持着主导权的狐川辻人笑了下,


    “过来, 伦太郎, 我教你。”


    “……嗯。”


    指节轻微捏起人后颈, 慢慢摩挲,狐川辻人如他自己所说, 教他如何开始正确的餐前礼仪。


    从入座开始, 年轻的角名迟疑了下, 捧着人腰身,把住重心与重点,


    高中生的手掌滚烫灼热、与成年后宽大手掌想比温度更高些, 也更软一些。


    少了指根、掌心处的薄茧,不会蹭的人腰身皮肉泛红。


    角名学得很认真也很谨慎,他拥有的教具不多, 只有狐川辻人这个当老师的提供的。


    餐前礼仪从摆正位置延续向餐前甜点,


    柔软有力的大腿压在腿面上,是在提醒他不能乱动,更加是以身作则帮助他进行身体的记忆。


    在他进来前,房间内的小桌掰着盏缀着奶油、顶着颗巨大草莓的教堂鸡蛋布丁,餐前甜品就从这一盏开始。


    狐川辻人慢慢告诉他要如何去进行,角名听得认真、学得也认真、做得更认真,


    甚至他还举一反三,从蓬松绵软的白腻奶油胚体上缀着的两只草莓开始吃起。


    他回应给狐川辻人看。


    奶油胚体绵软,白嫩嫩的豆腐一般,蛋糕胚做得十分蓬松,拿起时角名不小心多掬了一点,手指压了下,蛋糕蓬松柔软的糕体就颤颤巍巍陷下几道指印。


    做老师的狐川辻人当即指出他的不到之处,让他多少也温柔些对待。


    角名听进去了,于是他轻拿轻放这一小碟戚风奶油草莓切角。


    舔过其上覆盖的奶油部分,同样打发的白腻又嫩软,他垂了下眼。


    身形落拓,对比起成年的狐川辻人,17岁的角名伦太郎还是稍微矮了一个头,以至于他对着狐川老师不得不仰起头看他。


    但是狐川辻人制止了他,只用颀长微凉的指节轻抚碾蹭着人温热后颈,一下一下清晰表示着他的存在,强烈且不容忽视。


    角名伦太郎在这细密的触碰里轻微放下些许心,转而更多地投注于正在进行中的用餐培训。


    成年人的身体已经褪去了青涩,甚至因为对方已婚的缘故,带上些熟夫的暧昧气息。


    仅仅是相拥、环抱,脸颊贴在人胸膛上,都能嗅到一股好闻的、能让情绪放松,但相对应的生理更加紧绷的气息。


    环住‘老师’的手臂再次收紧,他吃得更加认真。


    草莓是新鲜摘下来的,缀着些清亮的露水,角名慢慢含着咬了下。


    齿尖控制没有合拢,一边这么做着一边去看狐川辻人反应,意在询问他做得是否正确。


    狐川辻人垂着眼、视线从眼睫与眼瞳浸出,有一搭没一搭地以指腹蹭着人后颈,


    角名伦太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目前为止都没有犯错,于是他更近一步。


    单独一边一边吃太慢了,到底是年轻人、思维活跃且敢于尝试。


    学着以前在CD上看到过的大胃王挑战方式,角名将两只软白的奶油戚风草莓切角合拢并在一起。


    如果是与他相同年龄的狐川辻人这么做的话,他不一定能成功。


    但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已婚且成熟的黑发男人,


    已经与同样阶段的角名伦太郎配合、适应,被他一手抚摸带大,微有些沉甸,甚至穿衣服时都会拱起些许柔软的弧度。


    手感暂先不提,但是这么一捧一挤,角名很快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他没抬头去看狐川辻人表情,也不怕被他斥责自己礼仪做得失败,年轻人就要敢于尝试,


    于是他慢慢张开嘴,轻微叼衔住了两只奶油蛋糕上的草莓尖尖。


    没有吃,只是嗫咬,弄了半天,除了弄了两大只草莓一身口水外、丝毫皮外伤也没受。


    狐川辻人看在眼里,无奈在心里,他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如何无师自通这种方式,但是作为年上的老师,对于学生的敢于尝试、即使不能给与太多正面反应,但他也不能反驳,只好放宽一些容错空间。


    角名伦太郎慢慢看着它们,更加鲜艳欲滴、饱满艳红,隐隐有扩散开的倾向。


    不是粉的种类,更像是和他之前做得一样,被咬多了所以更加偏向红。


    甜度并没有能感知到多少,角名吃了会儿,退出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想了想、又看向头顶的年上的男人。


    狐川辻人缓缓递出一口气,夸道,“……做得很好,很有用。”


    得到来自年上爱人的肯定,17岁的角名伦太郎更加受到鼓舞,也就更加沉浸其中。


    这一次他微微张大点唇舌,盯着狐川辻人的视线,一点点吃下了蛋糕胚柔软细腻的奶油。


    软白又蓬松、绵密云朵一般融化在口中,微微有些韧劲、齿尖轻轻一阖,似乎就能压下痕迹。


    他吃得太多太快,舌尖压着还没来得及咽下的大粒草莓。


    自上而下的视线看去,靠附在胸膛的人表情没变,做着以上练习时认真又专注,仿佛是真的在认真学习。


    狐川辻人也不能落后,他压着人腿、意在限制,但实际上能清晰感受到年轻的人的情绪。


    无论是肌肉的硬起还是紧绷的线条,甚至是更加明显的弧度与热度都清清楚楚传递。


    隔着不薄不厚的两层布料,他慢慢捏着人后颈抬起点,


    狐川辻人笑着问他,“还想学更多吗?”


    角名诚实点了点头。


    他发不出声音,因为整张嘴都被白软的奶油胚体占满了。


    狐川辻人眼尾弯起弧度,靠近了点距离,


    室内空调已经开始运转,制热的风持续不歇。


    即使是在梦中,这点细节也做得十分到位,有时让人一晃神、甚至还以为是现实。


    如果是现实那才更奇怪……不XX就不能出去的房间,太怪了。


    黑发男人在心底如此吐槽着,但是动作可是一点都不带迟疑与停顿。


    他与角名伦太郎从那次三人梦中过后,就一直收敛着、加上后面全世界乱飞,做是做了,但因为每一天都有日程,也就是一次两次,没能弄个彻底。


    现在在这种荒唐又微妙的梦里,之前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谷欠求不满的狐川辻人对上年轻时候的爱人一下子明白了真理。


    不满就不满吧,反正是梦、无下限一点又没有什么关系!


    平常不会主动、被劝着哄着也不会做的,现在对着年下的年轻爱人,界限完全放开,不再迟疑犹豫。


    就地取材,环境里道具罕少、就算有似乎也不是适合当下这个场景。


    视线扫过,慢慢停在小桌上。


    除开那盏已经被角名开始吃着的草莓切角戚风蛋糕,另外还有一整块的黑巧慕斯与两杯浮动着清透冰块的薄荷柠檬水。


    他歪歪斜斜侧着身,重心有人自然帮他维持所以全然不害怕般,


    手指轻微一捻一勾,两指并起,夹起透明杯壁悬浮在水中的清透冰块。


    角名视线被他勾着、慢慢移到了指尖的冰块上。


    移动、捻着、慢慢咬入。


    口腔内壁柔软,即使咬着冰块也能看见细白一截齿尖。


    他微微仰着头,就这么将黑发男人吃着冰块的模样映入眼底。


    冰块透明又清晰可以清楚看见移动时柔软的舌与口腔的变化,幽绿瞳孔缓缓凝缩,年轻的角名张了张口,


    但到嘴的话却没能说出。


    因为他看见了更多。


    两块冰块都被指尖捻着捞起,指腹流淌的水珠在玻璃面上滴下圈涟漪。


    进了口腔的冰块慢慢被口腔内温度融化,唇瓣一合一抿、就消失在直勾勾视线下。


    但是角名伦太郎看见得远不止于此。


    黑发男人已经抽开了距离,维持着刚刚歪歪斜斜的姿势,腰侧低压着小桌一边,借力那里为支点,支起上半身,既懒散又随意。


    举手投足间都是熟透了的气息,与他的外表、年龄,十分符合。


    角名伦太郎现在到底还是差了十数年,即使内里藏着重生跟随来的灵魂,但是记忆没全然复苏、只能算是这辈子与上辈子的混合青春版。


    一下子直面这样的年上系的恋人,被勾得一点神也散不开。


    譬如现在被他单方面拉开了距离,本能直觉就是想靠近。


    但是狐川辻人眼皮轻微一抬,仿佛被定住般,角名动也不能动,只能停在那儿。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能看得更加清晰。


    点着冰块,像黑发男人向他演示的那样。


    他在处理水培花种的潮湿区分离问题,现在正是一点一点将冰块放入柔软的郁金香培育处的时机。


    冰块透明清澈,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花瓣柔软轻薄,荔粉色,很快被因为室温升高融化的水影响,产生变色反应。


    狐川辻人培育经验丰富,自然知道现在最该干的是什么,这花由他一手带大、对它最为熟悉,水培环境更是要逐渐搭起,不能一蹴而就。


    冰块推进,测算着距离、时间以及角度、方式。


    半成体的花株正处于脆弱的时候,但凡多用一点力或是多歪斜了一点角度都会造成培育失败。


    所以只能有狐川辻人向他演示,


    好在角名知晓自己生涩、是新手,没有冒进,听话又沉静地耐下心在那里等着看。


    幽绿眼瞳,倒映一帧一帧清晰场面。


    颀长指节,柔软指腹,触及被磨得有些圆润的晶莹体。


    一点一点推入半成体花的培育更深处,手指一直跟随掌握潮湿度变化情况好及时作出临时补救反应。


    他看得认真,狐川辻人做得小心。


    冰块虽然经由室温放了一会儿,也融化了一会儿,但是对于人体常温来说还是有些凉了,手指一直紧贴着递到半成体花株根部,看着入口被点开。


    指腹、指尖、指根,三点一线。


    角名伦太郎缓缓眯起眼。


    整个实验过程演示得清晰又明确,他看一遍几乎就全部记住,他向年上的教师申请自己也来这么一次加深印象。


    但是很可惜,他被拒绝了。


    狐川辻人慢慢抽开手指,离开被冰水浸泡的甚至有些亮晶晶的花根培育处,半成体培育类花株微微扬起,总算可以载入进行再培育。


    轻细的‘啵’的一声,他眼睫颤了下。


    年轻人还在试图得到机会,想要以此证明自己。


    狐川辻人被他缠得有些没有办法,拨开贴在自己胸膛上的脸颊,视线扫过、尤其在红红一团的要命牙印上停了良久。


    识时务的年轻人已经自发开口,揣着压不住的冒进,


    “我会跟着辻人的做的…不会过分的。”


    眼看着黑发男人还是不松口,他只好又出一记,“或者……用这里也可以。”


    视线慢慢下移,落在殷红的唇与舌上。


    狐川辻人眉梢一挑,干脆利落拒绝,“不用。”


    “现在…记清楚,是我来教你怎么做啊,伦太郎。”


    角名伦太郎的手被征用了。


    毕竟是打排球的手,即使还没走上职业,但是现在已经初具日后那让人难以抵抗点攻副攻的雏形。


    单点发力,指根、指节、指尖完全传递,用来翘起花泥是最好的选择。


    狐川辻人正正好征用他的手去翘花泥。


    花泥是今天才切的新的水培特种,毕竟是水培专用,潮湿度很重,仿佛略微一挤就能挤出其内溢出的水分子一般。


    为了维持新鲜度与低氧化度,狐川辻人放了冰块、但是室温高、冰块融化得也快,花泥被浸湿、一下子水分就有些过多。


    角名才被人带着开始挤开一点翘的入口,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挤压出过多的水分,好水土平衡、营造更加适合植株体成长的环境。


    但是他没有自由,因为是被牵系带着如此做。


    不清楚流程,他只能张开手,微微竖着手指,看着狐川辻人如何教授他、如何走上流程。


    从未有过的体验。


    花泥柔软细腻,过多进入的水分都被蓄积压到最底层,所以上半部分还是轻薄略干的。


    但一对比、似乎就又有些缺水了,水土平衡果然难以掌握。


    单手捧着,掌心足够宽大、所以能够稳稳拖住保持住重心。


    与他不同,狐川辻人在调整方向,向下去了点距离,发现是自己的问题、在的太高了,只好向下坐了点。


    后背支着小桌,他垂着眼皮、脸颊贴着纯黑的发,慢慢引着新手挤入,参与其中。


    他需要一边管顾自身、一边教授着角名伦太郎如何撬开水分过多的培育基地。


    挪开阻隔的花泥,开辟出可以让花种扎根的通道,方便着床与后期培育。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尤其是狐川辻人需要自己去掌握进度。


    以前都是成年的角名去做,现在他对上的是从来没试过的青春版。


    年轻莽撞又不听话,好不容易带进通道就要开始冲撞、不听指挥、甚至隐隐有些徘徊在失控边缘。


    一下子他就有些难以把握方向,重新测算要打断重来一次。


    但是已经开始,说停止就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了。


    即使现在进行排斥与推挤,但无疑只是将参与的人加入实验更内层,提高他的比重与参与度,颇有些得不偿失。


    狐川辻人只好盯他一眼。


    一眼下去、安分似乎是安分了,毕竟年上的威势还在起作用。


    但是没安分多久。


    反骨隐隐在作祟,甚至还是对着这么一个、明晃晃、不加掩饰的、几乎就是完全摆在面前的机会。


    刚刚是被限制,现在限制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了威胁。


    角名伦太郎轻轻贴近、捧着柔白绵软的部分,微低下脸,唇一张一合就咬住了刚刚没吃完的奶油蛋糕胚,叼住甜蜜的战利品果实。


    他慢慢抬起脸,自下而上地望着年上的男人的反应。


    很性/感,十分性/感。


    完全移不开眼,只想这么一直看着。


    忍耐到极限,克制到极限,情绪绷紧成弦、似是绵长又遥远的星子,划破后坠入漆黑柔软的夜幕。


    偶尔那长长的星子划得深了,将夜幕泛起皱痕,留下手搓般的波浪痕迹,一时半会都消散不去。


    但更多的还是忽隐忽现的光,在黑暗中依旧看得清晰。


    一道道、一条条,光映在其上,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将夜幕照得鲜明,逐渐泛成退去的斑白。


    夜幕结束,被光亮照明,光亮下的人影清晰,他低头、看不见自己的手,但感知却十分清晰。


    指根没有戒指,却多了圈吻痕。


    看一眼都知晓其来源,被咬出来的。


    年轻的角名伦太郎还是学生的心态,很听年上的恋人的话,即使已经到了这个阶段,都没有用到最后。


    他知道过分的玩可以,年下会被包容,但不能越界、否则对方一定会生气。


    可心里知道,但本能上还是想要更多的亲密与贴近,灵魂与灵魂、心与心、身体与身体。


    他渴望融入骨与血、灵魂的交融,鱼与水。


    豆大一滴汗珠从人鬓角额畔滚落,气息散着溢出,呼吸都带着湿意、滚烫附着在鼻间,距离在靠近、感知更清晰。


    年上的爱人,意识已经隐隐有些涣,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微微环着收起,低着头抿紧唇瓣、是在克制。


    角名慢慢咬了下嘴里的东西,不轻、只能算是刺激,遍着细微的痛,才更加明晰。


    一下子,细细长长的脖颈仰起,汗湿的发贴服在颊侧。


    他整个人都汗涔涔的,又累又口耑,天鹅一般细长的颈搭在人肩脊上,喉结伴随唾沫吞咽轻颤滚动了下。


    气息浮动、萦绕耳畔,角名只慢慢垂下眼,视线落在光洁一片的背脊,薄汗一层、由天花板的室内灯一照,如玉石般莹润好看。


    他想摸一摸,或是碰一碰,感知一下那脊背是不是真如他猜想的那样滑软、触手生温。


    但是没有。


    因为他抽不开手,都被紧紧钳制着,


    被带领的引进,主权到底还是轮转,回到了年下的人身上。


    角名伦太郎,不愧是角名伦太郎。


    狐川辻人隐隐打着摆,意识、身体、本能与思想。


    引狼入室、真就是引狼入室,明明在最开始……分明是他来掌控所有的进度。


    但不知道什么时刻开始,流于指尖的主权慢慢就被移转,再次注意到时、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事态。


    就像现在,情况已经完全逆转,狐川辻人想抽神都来不及。


    重心不再借由小桌为支点,被完全转交到了角名伦太郎的手上。


    两只手掌捧着,如捧着一团棉花、又似捧着一滩细雪,小心至极、认真至极。


    但那也只是仅看表面。


    更深的内里,狐川辻人的手完全抽离不开,被来自角名的手指紧紧纠缠着。


    非要带着他的手紧锁、钳制、压抑,被整块区域牢牢包涵**其中。


    狐川辻人口耑出口气,眯着眼模糊望去,已经被完全弄成功,甚至不能再开启更多。


    黑发的人完全没有料到现下情况,甚至隐隐有些发愣与呆涩。


    两只手、强制带着他自己,不得脱离开。


    已经完全被限制住了。


    呜呜咽咽的,声音含混不清,连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


    黑发男人浸满了水,想说些什么话出来。


    但是话语已经全部失真、即使吐出口也是被浓厚鼻音覆盖的呢喃,


    年轻的角名伦太郎慢慢压下脸,贴近着人的胸膛,隔着薄薄一层皮肉,他能感知到年上的爱人最真切的反应与心跳。


    心脏乱序,每一次跳动、泵出血液运输往全身,呼吸口耑出,湿淋淋气息,


    “……喜欢,”他轻轻道,声音低而沉,入耳泛哑、携带些色气,“心脏跳的好快。”


    “原来是喜欢被这么对待啊,”


    “……我知道了。”


    他眼皮轻轻抬了下,凝视着人恍惚泛神的脸、慢慢道,


    “会好好做到,让辻人满意的。”


    “毕竟…是辻人教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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