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听着霍湘叫她的那声小白， 再也控制不住，上前抱住霍湘，很小的时候她闯入霍家的地盘， 同期的小蛇见自己是慕家的蛇，纷纷都对着她吐蛇芯子。
她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般有着不凡的妖力，内心极为慌乱和害怕，陌生的地界， 陌生的蛇，还有充满恶意的嘶嘶声。
害怕到她走路都是一步一跌地往前走， 目光不停地转动着，生怕墙壁上扒着地小蛇忽然飞过来咬她。
“啪……”
慕白撞到一处柔软的东西上，仰着头往上看，这才看清自己撞到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化形成功的大蛇。
“……”
“我走丢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慕白见对方生得好看，不由得大着胆子开口道。
后者低着头，微眯着眼睛看着刚到自己腹部的小团子， 似乎在想这条小蛇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慕白，你可以叫我小白。”
“慕白。”
“小白也可以叫的， 大长老她们都这么叫。”小时候的慕白有些话痨。
“小白。”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慕白仰着头问道。
“阿湘。”
“阿湘姐姐。”
“……”霍湘被慕白的称呼惊到了， 轻笑一声， 慢慢蹲下， 与慕白平视， “你得叫我姑姑。”
“不要。”慕白摇头。
“那你还想不想从这里出去，回到你自己的家了？”霍湘觉得眼前的小团子真是古灵精怪的， 甚是可爱。
“阿湘姑姑。”慕白向来是个识时务的小蛇，当即裂开嘴笑着喊道。
霍湘见慕白如此上道， 拍了拍慕白的小脑袋，起身牵着慕白的手，往慕家的洞府走去。
一路上都是慕白叽叽喳喳的声音。
“慕白，你是一只鸟吗？”霍湘低头问道。
慕白被问懵了，抬头跟霍湘对视，最后一种很坚定的语气道：“我们是同族，阿湘姐姐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太吵了。”霍湘叹了一口气，继续牵着慕白的手往慕家走去。
慕白一听，当即不乐意了，她哪里吵了，她只是喜欢说话而已，当即抿着唇什么都不说了。
只是慕白走着走着，心里越想越气，把手从霍湘手里抽出来，双手交握在自己小肚子前面，但她依然不敢离霍湘太远，她还是害怕。
“你怎么了？慕白。”霍湘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低头一看，发现一脸闷闷不乐的慕白，握着自己的手在生气。
慕白没说话，瞥了霍湘一样，立马又把头扭到另一边。
“……”霍湘被慕白动作逗笑了，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你说我一条蛇像鸟，你还笑……”慕白控诉着。
霍湘蹲下去，再次与慕白平视，“好了，不该说你像一只鸟的，快跟着我回你的慕家去吧，你不怕晚了，你家大长老打你屁股吗？”
说被打屁股的事，本来就是开玩笑，谁知道慕白一听要被打屁股，当即伸手捂住自己小屁股，一脸忧愁的模样。
霍湘这么一看，想来这孩子是被打过屁股。
“所以，你快些跟我走吧。”霍湘对着慕白伸出手去说道。
慕白把自己的小肉手放进霍湘纤细修长的手心里，下一秒便被霍湘握住了。
剩下的路，慕白安静得出奇，霍湘也乐得清净，领着慕白继续往前走着。
慕白见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熟悉，便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慕家地界。
“还没找到吗？”
“没有。”
“加派人手继续找。”
是大长老和二长老的声音，慕白已经开始浑身发抖了。
“是……大长老，是大公子。”二长老刚领命准备走，一个转身就看着慕白被霍湘领着站在不远处。
大长老闻言，立马转身看来，发现是霍湘带着慕白，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起来。
“小白，过来。”大长老对着慕白招手。
但是慕白看着如此和蔼的大长老，一时间不敢上前，直到霍湘蹲下对着自己说，“放心过去吧，我保证你家大长老不会动手。”
也不知为何，慕白就是相信霍湘的话，在被霍湘拍了一下后背，当即迈开小短腿往大长老的方向走去。
“今日恰好遇见慕白在外迷失方向，便送她回来了。”霍湘开口解释道。
“多谢。”大长老拉住慕白的手后，看清慕白身上没有伤口，才松了一口气，对着霍湘道谢。
这是慕白与霍湘的第一次见面。
之后，她总是故意假装自己迷路，都让霍湘送自己回家，霍湘每次都送她到慕家洞府前便走。
当时的慕霍两家，还不像现在的这样剑拔弩张。
她可以跟着霍湘学习术法，也可以跟着大长老学习身法，更是可以跟着自己姑姑学习一些慕家独门秘法。
可是后来便是霍明锐带着霍家的蛇，偷袭自己姑姑慕子舒，导致自己姑姑下落不明好长一段时间。
霍家与慕家的关系也是那时候彻底决裂，成为死敌。
她与霍湘的关系也不再明朗，她对霍湘的心也不再那么存粹，她爱上了霍湘。
——————
自从霍明锐死，霍湘也不必被推在前最前面来当盾牌，深入浅出的，越发见不到人。
就连慕白每次去找霍湘都会吃闭门羹，每次都站在霍湘的洞府前突出的平台良久，直到天色逐渐暗下去，才转身离开。
她却不知这一次离开，便是生离死别。
等慕白再次收到消息时，等待她的，只有一捧灰烬。
“不会的……不会的，霍湘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呢……”慕白跪倒在地，看着眼前被大火烧得黢黑的大地，她面前有一块蛇形的痕迹。
这里是她下令烧毁的失魂草所在地，也叫绝命谷，可她不曾想会在这里见到霍湘的骨灰。
慕白眼中含着泪，双手捧起疑似霍湘骨灰的灰烬，可还未等她收紧手，一阵风吹来，手心里的骨灰全都被卷走了，消散在空气中。
“霍湘……霍湘……”慕白发疯一样地往前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二长老站在慕白身后，见到慕白这副模样，有些看不下去，当即上前一步开口道：“大公子，霍湘她死有余辜，你不必为她伤心。”
“死有余辜？霍湘她何罪之有，霍家的人把她当一把用来插在慕家心口的利剑，她有无数次机会杀了我，替霍家解决心头大患，可她没有。”
“她非但没有，她还悉心教我术法。”慕白盯着二长老一字一句道。
二长老闻言，冷笑一声道：“她教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她教出来的吧，霍家能教你什么东西。”
“……”慕白看着二长老的样子，握紧了拳头。
“她不死，霍家永远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她才是霍家那个核心，不是霍明锐，你懂不懂？”
二长老见慕白还是不语，不由得提高音量继续说道：“小白，她也并非你想得那么干净。”
“够了。”慕白不想听到诋毁霍湘的话。
话音刚落慕青也赶来了，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愣住了，上前一步伸手扶起慕白，眼神关切地看着慕白。
“慕青，霍湘死了。”慕白有些站不住，语气悲切地跟慕青说道。
二长老听闻这话，还将自己的胸脯挺了挺，这对于一个慕家人来说，她觉得自己这是无上荣耀。
再也没有蛇能威胁到慕家了。
“霍湘姑姑……”慕青也看着地上的类似于蛇形的灰烬，缓缓蹲下身，伸手捻了一点在指尖。
的确有霍湘的气息在里面，按理说霍湘不会这么轻易死，可这里是失魂草的生长之地，什么都有可能。
“收集完霍湘姑姑的骨灰，好生安葬。”慕青没有提出疑问，她对霍湘也没有必杀的心，甚至因为慕白的原因，她希望霍湘逃了出去。
慕青身后跟来的小蛇领命，打算上前去收拾，却被慕白拦下，慕白深吸一口气道：“我自己来。”
随即慕白一个抬手便将霍湘的骨灰全部收拾完，装入一个纯白的袋子里。
“我去安葬吧，姐姐。”慕青伸出双手，示意慕白将手中的袋子给自己。
但慕白却将那骨灰袋子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谁也不理地转身离开。
留下慕青和二长老在原地。
“二长老，你此举会破坏慕霍两家的合作，而且霍家霍湘已经签了协议，不会再……”
“协议可以撕毁，之有霍湘死了，慕家才能真的安心。”二长老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慕青看向二长老，叹了一口气道：“但愿您真的不是公报私仇。”
“我当然不是公报私仇。”二长老当即反驳道，但她的眼神游离，有些不敢看慕青的眼睛。
慕青依然看着二长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光这么看着二长老，二长老便有些心虚，因为她与霍湘是有私人恩怨的。
这事还要牵扯到慕子舒，时间太久远了。
她不曾想慕青还能记得。
“我可以对天发誓。”二长老被慕青看得心虚极了，当即举起手假意要发誓。
本以为慕青会阻止她，结果慕青还是看着她，等着她下一步动作，而身为二长老的她已经被自己架起来了。
“我花紫玉对天发誓，今日之事一切为了慕家，绝非一己之私，如有假话，天打雷劈。”二长老说完之后，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见天色还是如初，心里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她的高度紧张忘记了这里是第三空间，绝命谷不受外界天气变化影响，常年都是这副模样。
“现在相信我了吧，慕青。”二长老开口问道。
慕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开口道：“二长老，这事会影响蛇族的基业，霍家的小蛇本就归顺了，何必呢……”
“你不懂。”二长老摇摇头。
第102章 一阵风吹过，带起失魂草烧过的灰，打在慕青和二长老的……
一阵风吹过， 带起失魂草烧过的灰，打在慕青和二长老的脸上。
“先回去吧，霍湘死了， 霍家的小蛇必然会讨要说法。”慕青用宽大的衣袖一挥，眼前的烟灰尽数被挥退。
二长老看着慕青转身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是蒙混过关了。
慕青回到蛇族领地， 便急忙去找慕白，生怕慕白会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整个慕家洞府都找遍了， 愣是没有找到一点慕白的痕迹。
忽然慕青灵光一闪，慕白这个节骨眼上，应该在霍湘的洞府前。
一路飞奔，终于是在小平台上看着慕白的身影。
白衣迎风， 衣带在风中飞舞着，一手捧着霍湘的骨灰袋，让风将霍湘的骨灰带走……
“慕白……”慕青走上前去，低声唤道。
慕白没有吭声， 一直等到霍湘的骨灰全部被带走后，才缓缓侧头看向慕青。
“你放心， 我不会对二长老动手的， 但她必须为她所做的事， 付出代价， 惹出来的乱子， 她自己去解决，慕家人不准帮她。”慕白眼里有恨。
她恨自己身处的位置， 无法肆意地帮霍湘报仇。
“二长老发过毒誓了。”
“……”
慕白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妹妹慕青，她没想到慕青会帮自己。
“二长老对慕家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霍湘姑姑对于蛇族来说亦是，只能这般处置了。”慕青缓缓开口道。
慕白闻言，点点头，朝着慕青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后者没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在要跨过出口时，慕青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姐姐，她发现自己姐姐有什么不一样了，又说不上来的感觉，大抵是心境有所提升。
慕白站在那里，迎着风，这风里还有霍湘的气息，可不久之后这里便再也不会有霍湘的气息了。
眼泪无声地落下，砸在地上，溅起水花，等到慕白再抬起头时，眼中不再有悲伤。
下一秒一条巨大的白蛇窜上天空，在白云中翻腾，几个来回之后，重重地摔在小平台上，嘴角还有血迹。
慕青站在山头看着慕白这一幕，想要下去帮帮她，却被大长老抓住胳膊，不让她下去。
“这是她的情劫，必须让她自己去渡。”大长老沉声道。
慕青看着自己姐姐现出原形瘫软在地上，身体卷曲在一团，狼狈至极，自己却无能为力，眼睛都憋红了。
“你先回去看看元冉醒了没有。”大长老怕慕青会忍不住下去，沾染慕白的因果。
她是见识过因果的威力，司灵那样被选为预备人神的人都受不住因果的反噬。
“慕白，你一定要挺过去。”大长老手扶着一旁的树干上，她劝说慕青的话，何尝不是在劝自己呢。
慕白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比任何人都心疼慕白，但她不能去帮慕白，这样只会害了慕白。
大长老盘腿坐下，既然无法帮慕白，她便在一旁守着慕白，等着慕白醒来。
终于在月色最浓郁时，慕白的庞大的身躯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大长老也被这道光芒照醒，一个跃起，俯身看着下面的平台。
慕白已经恢复人形，身上泛着光晕。
这是渡过了。
大长老激动到手都开始发抖，飞身下去，落到慕白身边站着。
慕白没有回头，她很想问，问大长老有没有参与绞杀霍湘的行动中去，可是她不敢，问了又能如何？
杀了大长老为霍湘报仇吗？
大长老对于她来说与霍湘同等重要。
“回去吧。”这是大长老难得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话。
慕白点了点头，没吭声，同时双手掐诀，将霍湘的洞府封住，除了她无人能进去，她要守住这最后的念想。
——————
慕青的房间内，床头被霍湘安置的一炷香已经烧灭，元冉捂着心口慢慢地睁开眼，坐起身来，手腕上的小蛇慢慢也爬了出来，同样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小蛇用头去顶着元冉的手，好似在问元冉怎么样了？
“我没事。”元冉揉着自己心口，笑得温柔，伸手安抚着小蛇。
等她安抚好小蛇后，起床换好衣服，再把小蛇放到自己的怀里装着，拉开那扇与记忆里一样的藤门出门。
寻着记忆里的小路，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偶尔目光落到暗处爬动的小蛇时，眼底情绪也平静得可怕，丝毫都看不出来是个害怕蛇的人。
“小蛇，我们去看妈妈了。”元冉举起自己手中的小蛇，轻声细语地跟小蛇说道。
小蛇点着小脑袋，随即一晃晃地摇动着尾巴，看起来很开心，还很兴奋。
“不过，我们不能吵到妈妈，我们要小声一点。”元冉伸手在唇前比了个嘘的手势。
小蛇当即不再摇尾巴* ，脑袋也收起来，搭在元冉的大指姆上，示意自己不会吵闹，元冉看得心都化了，用指腹点了点小蛇的脑袋。
穿过一条笔直的甬道，再一个转角，便来到熟悉的莲池。
慕青还在莲池中泡着，庞大的身躯，导致她有一部分的身躯就这么裸露在水之上。
元冉看着慕青比记忆里还要庞大的身躯，看来两年的时间，慕青的修为又涨不少，元冉脱掉自己脚上的鞋子，赤脚从慕青的尾巴慢慢走到慕青的脑袋上，而后趴在慕青身上。
小蛇也乖巧地趴着元冉的手心里。
一家三口难得这般温馨的时刻，却被大长老打断。
“元冉……你都记起来了？”大长老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出声问道。
元冉闻言，从慕青身上站起来，看着大长老一步一步走进，小蛇也发现了这个对于她来说是陌生蛇的大长老，张着嘴，露出自己刚长起来的两颗乳牙。
“大长老。”元冉从慕青的身躯上走下来，赤脚踩到草地上，沉声喊道。
随着元冉靠近，大长老的眉头逐渐收紧，直到元冉走到岸上后，那表情似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嘴角带着冷笑，可眼底的笑意却是真得不能再真。
“守着慕青吧，一切等她醒来再说。”大长老挥挥手后，便转身离开。
元冉最开始还摸不到头脑，等到她转身打算坐得离慕青更近一点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知道大长老怎么急冲冲离开了。
从莲池离开，大长老直接化身成蛇，快速地在甬道内游走，很快便到了霍湘洞府前的小平台，瞬间化身成人立在一棵大树下。
她在空气里嗅到了霍湘的气息。
“原来还活着呢……”大长老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随即转身消失在原地，好似从未来过一样。
慕白说得对，大长老根本不会管她们。
只是有些人会来找蛇族的麻烦。
蛇族的结界外，明惜君集结了一大批人族修士，准备强攻蛇族境地。
“大长老，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一大批人族修士。”花一还未站稳，便着急地开口大喊。
以大长老现在的修为，按理说早就该察觉到有修士在外，可她却一点察觉都没有。
原本知道霍湘还活着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纤细的手一挥，一道水雾上出现外界的画面。
“竟然来了这么多修士……”大长老看着画面上的人头，也被惊了一下，尤其是为首的年轻女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大长老仔细搜索自己的记忆，她除了年轻的时候下过山去，几乎一辈子没有出过洞府。
而外出也就去过江城……
江城那都是百年前的事。
等等……
明惜君？
大长老瞬间炸了，变身人身蛇尾，凑近水雾，想要将为首的年轻女人看得更清楚些。
慕白回来不是说明惜君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女人，可画面中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又是谁？
难道说慕白没有跟自己说实话？
不，慕白不用用这种事来骗自己。
“加固结界。”大长老留下一句吩咐后，再次化身成蛇，快速在甬道内游走。
比之前更快地赶到霍湘的洞府前，一个术法弹到慕白做的封印上。
下一秒，慕白闪身出现在大长老身后。
“霍湘怎么了？”大长老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慕白眼神闪躲，还想隐瞒，可当她看清大长老眼底的焦急后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蛇族外集结了一大批人族修士。”
“带头的人是？”
“明惜君。”
“……”
“霍湘到底怎么了？”大长老再次问道。
慕白准备开口说话时，一道声音从霍湘的洞府内传出，正是霍湘的声音。
“青小花，你进来说话。”
这声青小花把大长老的拳头都叫硬，气冲冲地飞入瀑布内。
“你再叫一声试……”大长老直接冲到霍湘面前，指着霍湘怒吼道，可在看到霍湘脸上带着的面具后，最后一个字被吞了回去。
“你怎么了？”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出声问道。
“只是烧伤还未完全好，怕吓到你。”霍湘轻声道。
“不……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大长老跟慕白一样，说着话呢，直接上手握住霍湘的手腕，一道法力钻入霍湘的体内。
霍湘眉头微挑，还有心情用揶揄的神情看着大长老身后的慕白，好似再说，看吧，你果然是青小花养大的，连上手的动作都是一样的。
慕白乖乖地站在大长老身后，不敢造次，也是在等着大长老检查霍湘的身体。
她只是知道霍湘的妖力都没了，但不知道她具体身体情况。
“你快死了，你知道吗？”大长老手一松，随即开口道。
霍湘闻言，看着瞬间变了脸色的慕白，故意露出一个轻松的笑道：“青小花，你可不许咒我，我只是虚弱了点。”
“都说了不准再叫我的名字，请叫我的尊称。”大长老撇了一下嘴道。
第103章 “你的妖力呢？”大长老眯着眼睛问道。 霍……
“你的妖力呢？”大长老眯着眼睛问道。
霍湘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 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看得大长老心里烦闷得很，气得牙痒痒。
她气霍湘不在意自己。
“明惜君与你什么关系？”大长老继续问道。
这话一出， 慕白直接一个闪身到两人之间，隔开两人的视线。
“明惜君救了我，不过，我们已经两清了。”霍湘伸手拉了拉慕白的衣角， 把人往自己身边带。
“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回报，才能让这种救命之恩两清……是你用所有的妖力偿还的吗？”大长老瞥了一眼， 慕白被霍湘拉那么一下后，整个人都飘了，面色红润。
“是，用我的全部妖力偿还。”霍湘点了点头。
“哼……”大长老冷笑一声， 眼底却不见凉意，手一挥，一道水雾出现在几人面前，赫然是蛇族结界外的画面。
年轻貌美的明惜君站在人族修士面前， 抬眸与水雾后的几人对视着。
“百年前的明惜君本就够邪气，如今得了你这只大妖的全部妖力， 如今体内的妖气都要溢出来了。”大长老看了一眼水雾中明惜君， 随即又瞥了一眼霍湘开口道。
霍湘没说话， 明惜君此行来者不善， 而明惜君身上的底气来自于她的妖力。
“我出去赶走她们。”慕白还是挡在霍湘身前说道。
“你去？你打过得过她吗？论阴险狡诈谁又能比得过。”大长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开口问道。
“我……”慕白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两年前……”大长老眼神往霍湘脸上看了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接着往下说：“两年前， 慕霍两家的决战，死了不少蛇， 如今蛇族早已就日渐式微。”
“小花，你说怎么办？”霍湘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依然能感觉出来，她的憔悴。
大长老再次被叫了小名，拳头捏了又捏，可一侧头看着霍湘瘦弱的身躯，又默默忍下了心中的不快。
“漠视。”
“漠视？”
“漠视，让明惜君摸不清蛇族的情况，同时下山去搬救兵。”
大长老解释道。
“救兵去找谁呢？”慕白心里知道是去找谁，但她不敢当着大长老的面说。
“当然是司灵，明惜君能变成如今这模样，她也得占一半的责任。”大长老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说完，好似觉得不够一样，接着道：“她该付八成责任。”
“好，我这就出发，只是我该怎么找到她呢？”慕白当即揽下这个任务。
“你不行，你找不到的。”大长老直接否决了慕白出山的打算。
“可是……”
“没什么可是，想要找到司灵就得元冉和慕青去，元冉是被明惜君选中最像司灵的人，而慕青是最像你们姑姑慕子舒的蛇。”
大长老的话，让慕白无法反驳，这是事实，可更事实的是慕青还在疗伤饿，而元冉早就忘记了一切，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必担心，慕青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带着元冉下山是没问题的，至于元冉的记忆，你问问霍湘。”大长老说到霍湘的时候，还挑了挑眉。
霍湘听提到自己，深吸一口气道：“元冉恢复了记忆。”
“还是让花蛇五姐妹一起下山去吧，也好有个帮衬。”慕白还是不放心。
大长老啧了一声，蹙眉道：“去太多容易暴露，就她们俩去。”
慕白还想继续争取更多蛇下山，可身后的霍湘开口了：“就听小花的安排吧。”慕白这才没有说话。
“哼……”可大长老再听到小花这个称呼后，又是一声冷哼，随即上前一把推开慕白，抓住霍湘的手腕，快速地在霍湘身上点了几处穴道。
“大长老。”慕白反应过来后，开口喊道，同时伸手想要拦下大长老，却被大长老用妖力震开。
“不想她死，别来捣乱。”大长老冷声道：“出去。”
慕白闻言，略显迟疑地看向霍湘，见霍湘点头后才不舍地退出霍湘的洞府。
等到整个府邸只剩下大长老和霍湘后，大长老才慢悠悠地开口解释：“当年的事，我没有参与。”
“我知道。”
“你知道？”
“你我一同长大，你的行事作风做不出来此番赶尽杀绝，还不讨好的事。”
“呵……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花花自从当了大长老后，整日端着不累吗？”
“闭嘴，不要叫我这般老土的名字。”
“大长老。”
在解释与拌嘴之间，大长老把霍湘几道筋脉封住，好让霍湘能舒坦点。
“明惜君可真是好算计，把你这样放回来，按照慕白的性子，定然会舍命救你，而救你的办法就是失魂草和人神。”
“是呀，你可不要跟慕白说。”
“我当然不会。”
“那就好。”
“霍湘，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花花，也可以当我早就死了。”
“闭嘴。”
大长老被霍湘这副看淡生死的模样气到，又开口让她闭嘴。
霍湘耸了耸肩，动作有些僵硬，看得出她很用力，却依然幅度很小。
“我会救你的，霍湘，我一定会救。”大长老离开前，看着霍湘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那一瞬间，霍湘感觉看到小时候的青小花，也是这样略带逞强的模样，说着自己的日后要当大长老。
“好，我相信你。”霍湘笑道。
大长老出去后，慕白便进来了，慕白一言不发地走到霍湘面前站定。
“怎么了？”霍湘出声问道。
“没事。”慕白斜坐在地上，把头靠在霍湘的腿上，手上环抱住霍湘的腿，而她的自己的双腿在下一秒直接变成了一条洁白无暇的蛇尾。
那无比漂亮且还泛着光泽的蛇尾试探地触碰了一下霍湘的脚踝。
霍湘只觉得自己的脚踝瞬间酥麻，她想要缩回脚，却发现自己的小腿被慕白抱得死死的，退无可退。
慕白好似不知道霍湘是被自己抱住小腿，无法后退一般，蛇尾缓缓地缠绕上霍湘的脚踝。
“霍湘姑姑……”慕白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霍湘的心口起伏不定，指尖死死地扣着自己软榻的边缘，“怎么了？”听得出来霍湘是努力压制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蛇的尾巴有求偶的作用，霍湘本就是蛇族，自然是知道，这是在明知故问。
“想要霍湘姑姑……”慕白从霍湘的腿上抬起头，仰着下巴，那双勾人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霍湘。
而霍湘被慕白如此直白的话，惊到开不了口，嘴是张了又张，最后愣是一个字没说说出口。
第104章 慕白看着霍湘那双对自己很无奈的眼睛，嘴角带着揶揄的……
慕白看着霍湘那双对自己很无奈的眼睛， 嘴角带着揶揄的笑道：“想要霍湘姑姑的秘法。”
此话一出，霍湘也说不清自己是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可以。”霍湘大方开口说道。
慕白眼睛一眯， 顺着霍湘的腿往上爬，手扶着霍湘的肩膀，从她后背绕到她的左肩上搭着，缓缓开口道：“我想要霍湘姑姑的全部。”
一语双关， 霍湘很想说服自己不去多想，可慕白的眼神并不清白， 或者说她们之间从未清白过。
“可以。”霍湘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把这话说了出来。
倒是慕白泄了气，她很想看霍湘生气或者冷脸，可是霍湘如今好似亏欠自己一般， 自己说什么都愿意答应。
“小白，我时间不多了，你能学多少都是你的。”霍湘反手摸着慕白的脸道。
慕白闻言，唰地一下闪身到霍湘的面前站定， 眼眶泛红，一字一句道：“霍湘， 你不会死的。”
“小白， 世间万物皆有一死， 你不必……唔……”
霍湘的话还未说完， 就被慕白倾身堵住了嘴， 把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良久。
久到分开时，两人之间有一道银丝粘连着， 可随着两人的距离拉开，那根链接的银丝也随之断开。
“不要说这种话。”慕白微微喘着气道。
霍湘没说话， 而是反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水渍，又倾身上前扶着慕白的肩膀，用指尖帮慕白把嘴角的水渍擦拭干净。
“小白，想学就认真学吧。”霍湘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也想多让慕白学一些，日后等自己真的不在了，也无人能欺负到慕白。
——————
元冉看着去也冲冲，来也冲冲的大长老，有些诧异。
“大长老，是出了什么事吗？”元冉出声问道。
大长老快步朝着慕青走去，边走边开口说道：“明惜君带着人族修士围住了蛇族的领域。”
元冉一听这话，也惊了一下，明惜君不是被司灵打伤，而且还被追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是元冉脸上不加掩饰的疑惑太重，大长老回头看了一眼后，边割破自己的手臂，边开口道：“霍湘是被明惜君所救，为了还清这份恩情，用她全部的妖力偿还。”
“难怪……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去找司灵吗？”元冉开口便是我们，她早就把慕青以及慕青的家人当作自己的家人了。
“对，你与慕青一起去，只有你们才能找到司灵，并且说动她出手相助。”大长老看着自己的手臂上的血跟不要钱一样往水里滴，眼睛都不眨一下。
血滴入水中，立马变成了一道绿光溶于水中，又随着水从各处钻入慕青的体内。
“好。”元冉也知道事态的紧急，加上又恢复了记忆，多了一部分经历，对蛇族的了解也比之前深了很多。
大长老见元冉答应得如此干脆，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加大了自己的血流速。
最后这血流得，大长老险些站不住，元冉想伸手去扶一把，被大长老凌厉的眼神喝退。
“你在此等着慕青醒来，醒来后，立即下山，切勿不可耽搁。”大长老现在也需要打坐恢复。
但元冉似想到什么，开口叫住已经转身的大长老。
“大长老，与我们一同进山的人族似有问题。”元冉没有肯定地说，而是以一种可能的语气说道。
大长老闻言点了点头，此事慕白一回来就跟自己汇报过，她早就安排了人手去监视她们。
“你且安心地去找司灵，不必担心洞府里的事。”大长老留下一句话后，当即消失在原地。
整个莲池便又剩下元冉一个人和慕青一条蛇，不……还有小蛇。
小蛇又从元冉的衣袖里钻了出来，好似感应到了自己的妈妈恢复起来，一路从元冉的手腕上跳下来，游到莲池边上。
试探地把自己尾巴放入水中。
“嘶……唧唧……”本来还懒散地嘶嘶吐舌头，下一秒就唧唧地叫起来，还不停地转头示意元冉过来。
元冉踩着草坪上走到小蛇身边蹲下，又在小蛇的强烈暗示下，把手伸进了水里。
原本以为就是普通的水，结果下一秒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被电击了一样，酥酥麻麻的，她想要抽出来，却怎么都拔不动。
就在元冉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哗”的一声，慕青醒来了，飞身出水时，一手一个把小蛇和元冉都给提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小蛇是让自己救她，而不是让自己去试水。
“怎么还跟孩子一样。”慕青把小蛇卷进衣袖里后，用手帕给元冉擦着手上的水渍。
“是我没弄明白小蛇的意思。”元冉如实说道。
“你能听懂的她的话，小蛇就是故意的。”慕青可没有惯着小蛇。
这就是小蛇的恶作剧。
“啊……”元冉没想到，小蛇这么调皮的。
“先回去。”慕青拉着元冉就要回去。
“不，我们得下山了，不能耽搁了，明惜君带着一大批修士围了蛇族。”元冉拽住慕青说道。
慕青闻言，皱起了眉头，手一挥一道跟大长老类似的水雾出现，依然是蛇族外的画面，那些修士已经安营扎寨，还有不少人在布阵。
“明惜君？”慕青看着人群里站立的女人发出疑问。
元冉点头道：“是她，霍湘姑姑的妖力全都给了她，用来偿还救命之恩。”
“难怪呢。”慕青又问道：“霍湘姑姑在何处？”
“不知道，应该与慕白在一起……大长老方才急急忙忙离开，去了满久的，大长老应该也知晓了。”元冉分析道。
慕青点点头，忽然她猛地抬眸，看向元冉，嘴唇颤抖着问道：“小冉，恢复了记忆？”
“对，我恢复了，这世间幸苦你了，慕青。”元冉握着慕青的手说道。
慕青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元冉。
“好了，慕青，我们该下山去找司灵来帮忙了。”元冉拍拍慕青的后背道。
慕青拉开一点距离，手抚上元冉的脸颊感慨道：“真好。”
元冉深吸一口气，握住自己脸颊上的那只手，放到嘴边亲了亲。
慕青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这才是元冉本冉，“我们即可下山。”
“下不去了，各方都被堵死了。”大长老去而复还。
慕青和元冉赶紧分开一点距离站好，大长老根本就没有管这两人的打算。
“那就只有一条路了。”慕青稳住心神，缓缓开口道。
元冉一听，睁大了眼睛，她也知道那条路。
“那就走那条路。”元冉看着慕青点头。
两人一拍即合，但大长老却开口道：“这两年没人进去过，没人知道里面现在如何了，你们进去太危险了，还是撕开一条口子，你们下山。”
大长老不想让元冉和慕青冒险。
毕竟绝命谷是个邪门有危险的地方，强大如霍湘，当年也在绝命谷吃了大亏。
“这样的话，依照明惜君的聪明程度，肯定会猜到蛇族的内部出现问题，届时便会强攻进来。”元冉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这话一出，大长老看元冉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对，明惜君太聪明了，她一定会猜到我们是去找司灵的，只会更快地攻击蛇族的结界。”慕青也接话道。
大长老闻言，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便冒险一试吧。”
——————
一处悬崖边上。
元冉和慕青站在一起，大长老站在一旁，慕白也在。
由大长老和慕白两人一同合力施法，在悬崖边上撕开一道口子。
“快进去。”大长老催促道。
元冉和慕青对视一眼，握紧对方的手，一同跃起，跌入裂缝中。
随着元冉和慕青消失在裂缝中后，大长老收回施法的手，看着裂缝逐渐合上，下一秒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大长老。”慕白惊呼。
“没事，不必担忧。”大长老摆摆手，示意慕白不要大惊小怪，“只是多放几滴血罢了。”
那哪里是几滴血，分明是很多血，慕青面色倒是红润。
“你这几日安排蛇巡逻，阿湘的事，随便你们，我是不管。”大长老强支撑着站好，负手而立安排着。
“是。”慕白领命离开。
只是等慕白一走，大长老就站不住了，一旁的大树上伸出一条藤蔓，接着藤蔓的力，大长老才站稳。
常藤就这么出现在大长老身后。
“希望天佑我蛇族能度过这次危机。”大长老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常藤走到大长老身边，没有说话，安静得很。
“常藤，是不是蛇族百年必有一劫？”大长老问着这根千年藤。
“不，这是近段时间劫难多了些而已，或者说是蛇族若想壮大，那这一路的劫难都是应该的。”常藤说道。
“蛇族不能再战了。”大长老闭了闭眼睛，有些头疼的模样。
“这是一次机会。”常藤持不同意见。
“好。”大长老点了点头，反正这一切都不是由她决定的。
——————
虚空之中，元冉被慕青护在怀里，周围是呼呼的破空声，元冉眼睛瞪得很大，她们必须找到出路的那道通道。
忽然，元冉扯了扯慕青的衣角，虚空之中无法说话，她只能用眼神示意。
慕青寻着元冉的视线看去。
一条暗黑的甬道出现在她身后。
两人一对视，当即往里飞去。
当两人进入甬道内，方才出现的入口，立马消失不见。
现在她们连出去的路都被堵死了，只能走这条甬道。
脚下松软得很，元冉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等到她看清脚下是什么后，被惊了一跳。
“这是什么？”元冉看着脚下肉色且有起伏的东西问道。
慕青能夜视，直接看向甬道尽头，全是这种肉粉色且有起伏的玩意，密密麻麻的，她大抵是能猜到这是什么玩意。
但是她不能告诉元冉，否则元冉会恶心到立马吐出来。
“我也不知道，先往前走吧。”慕青牵着元冉的手道。
元冉跟着慕青身后走着，手电没有关掉，她还是在打量这是好似有生命的东西。
半响，元冉呼吸一滞，收回视线，关掉手电，就让慕青带着自己。
慕青回头看了一眼元冉，只见她脸色难看得很，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样子，显然是被恶心到了。
“快出去了，很快。”慕青出声安抚着，同时带着元冉避开这些玩意。
可是有时候想避却无法避开，方才安分呆在原地的东西忽然变了位置。
慕青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走过的地方，那些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能去哪里？
慕青想着，猛地仰头看向自己的头顶，一瞬间她都感觉自己的血液凝固了。
第105章 元冉扒拉下慕青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在慕青未反应过来时……
元冉扒拉下慕青捂住自己眼睛的手， 在慕青未反应过来时，猛地一抬头，只见头顶之上的穹顶上全是会呼吸的肉坨坨。
那很像吸在大型海洋生物身躯上的藤壶， 不过是肉色的。
“别看，小冉。”慕青伸手捂住元冉的眼睛，不敢再让元冉多看一眼，生怕元冉看的恶心。
“这是什么？”元冉现在的接受程度， 比慕青想的还要好，直接再次伸手扒拉下慕青的手， 盯着头顶之上的肉球看。
慕青蹙眉，好似在想怎么说会让元冉更能接受一点，“我们在一条巨蛇的内部，这些都是它用来吸收营养的肉球， 别碰到它们了。”
“还好不是蛆。”元冉笑了笑道，这比她想象中的东西，好接受多了。
慕青微微挑眉，其实差不多， 但并未开口说出来。
“抱紧我，我加快速度飞出去。”慕青拍了拍元冉的后背道。
后者搂紧了慕青的细腰， 但眼睛瞪着很大， 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忽然元冉觉得自己眼前闪过一道人影， 速度太快了， 她都没看清楚， 那到底是不是人，还是其他东西。
“慕青， 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东西。”元冉看到什么都直接说了，不敢有任何耽搁， 生怕会影响慕青的判断。
“嗯？哪里？”慕青并未看到。
“就是那里，刚刚一闪而过，我没看清是什么，但一定是有东西。”元冉看慕青停下后，当即指着自己刚刚看过东西的位置说道。
慕青寻着元冉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连忙朝着四周看去，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小冉，等下若是在发现，直接指给我看。”慕青对于这条通过虚空的路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警惕些。
“好。”元冉应下。
慕青再次起飞……
可是元冉并没有机会给慕青指，手指刚有东西，整个人意识便已经飘了，对于四周的一切感官都变差了。
而下一秒之后，元冉被拖入了幻想之中，方才看到人影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只是依然看不真切，她努力地聚焦，想要看清对方。
但依然没办法看清对方。
“吾的法相已经破烂不堪，汝看不清。”一道女声从模糊且带着光晕的影子传出。
元冉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对方还能看开口说话，而且看对对方动作，应该是转过来了，现在对着她的是正面。
“你好。”元冉小心地打着招呼。
“汝可愿帮我？”
“帮你？我怎么帮你？”
“帮吾解脱。”
“啊？这……这我需要跟慕青商量一下，我没办法做决定。”元冉想了想开口道，她虽能感觉到那影子对自己没有恶意，但还是得先问问慕青才行。
“不，吾与汝有缘，只有汝能帮吾。”
“好好好，我能帮你，但能不能帮你，取决于我老婆，你知道吗？”元冉怕对方离的年代久远，不知道老婆是什么意思，又开口解释道：“老婆就是娘子的意思。”
“吾知道，吾不是傻子。”
“好的，所以，你快告诉我，你的来历，然后放我出去。”元冉的目的在于出去。
影子身影晃动了一下，好似在思考一样。
“吾乃慕栀凝，汝身侧的那条小蛇是吾慕家后人，吾被困在虚空之中已久，汝是可以带吾离开的人。”
元冉闻言，摸着自己下巴看着影子，她虽自命不凡，但也不觉得自己能拯救一个被困在虚空之中大妖。
“我只是一个凡人，如何救得了你。”元冉开口问道。
“汝不是凡人，汝有神命。”
这话一出，元冉立马把对方当作骗子，她还有神命？她都快被逼上绝路了，真有神路，怎么会身处这样的困境之中。
“要我相信你也可以，送我们出去，去绝命谷，我们要出山。”元冉直接提要求。
“成交，但汝窑对天发誓，汝会在回来。”影子直接是脱口而出，一点都没思考的样子。
“等等，先把话说清楚……”元冉见对方答应得如此干脆，生怕有诈，当即摆手让对方别激动，她要问清楚。
“汝问。”影子的脑袋点了点，这动作神似慕青。
元冉见状眼睛微眯，这会不会也是有意为之，用慕青的特征来迷惑自己。
“我帮你，有什么后果？”元冉问。
“不会，吾只是想汝了结吾的法相，吾太痛苦了。”影子答。
“啊？你要我杀了你，这怕是会有因果，你不要蒙我。”元冉一脸不信。
“吾不会骗你，汝现在也杀不了我，汝成神后才可以。”影子答。
“我成神？你真是活久了，脑子也不清……额……你想太多了，我不能成神的。”元冉本来想说脑子有问题，但一想到对方是慕青的先辈，也相当于自己的先辈，她不能这样，不礼貌。
“吾不会骗你。”
“好好好，你确定我让你解脱，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后果？”
“吾确定，吾可以起誓。”
“好，你起誓。”
“吾慕栀凝对苍天起誓，吾方才所言，如有错，吾永生永世不得解脱。”慕栀凝那带着光晕的影子一侧，手略微举起。
“好了，我信你了，你可以放我出去了吧，然后在送我们去绝命谷。”元冉道。
“汝要出山？”
“对。”
“吾知道另一条路。”
“你起誓……”
“……”
慕栀凝的法相什么都看不清，但元冉能感觉到对方的无语，只是对方依然举起了手，起了誓。
元冉回到了慕青身边，一睁眼发现慕青并未发现自己入了幻象。
第106章 “慕青。”元冉开口喊道。 慕青闻声低头看……
“慕青。”元冉开口喊道。
慕青闻声低头看去， 瞧见元冉眼底一闪而过的华光，这是什么？
“怎么了？小冉。”慕青忍下心中的疑虑问道。
“慕栀凝，我见到慕栀凝了。”元冉沉声说道。
“慕栀凝？这名字好生熟悉……”慕青把慕栀凝的名字在嘴里过了一遍， 只是觉得熟悉，却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
“她说她是你们的先辈。”元冉接着开口。
慕青闻言，眉头微蹙，先辈？慕栀凝……
她从未听说过自己有过一个叫慕栀凝的先辈， 只是这个名字她的确觉得熟悉。
“难道不是吗？我让她起过誓了。”元冉见慕青面容疑惑，她当即问道， 生怕自己被骗。
慕青摆摆手道：“慕家的先辈中，我不记得有一个叫慕栀凝的蛇，不过，她既然敢起誓， 便不会骗你。”
“她很有可能是被除名的先辈，这样才能说得通。”慕青接着说道。
“那的确是很有可能，她一直说想要解脱。”元冉想了想接着道，她也无比庆幸， 她现在比之前机警了不少，还知道让人家起誓。
不然的话， 她现在无法肯定对方说的话， 是不是真的。
“既然如此， 等回到蛇族， 问问大长老， 说不定她知道。”慕青轻声道。
不过，慕青的直觉告诉她， 就连大长老都不知道这个慕栀凝，或许常藤知道， 常藤在蛇族的时间，比她们现存蛇族的时间更久。
“好……跟我来。”元冉说着话，眼里再次闪过一道华光，现在的她能看清出口在何处了。
慕青点头，随即牵住元冉的手，让元冉在前面带路，同时警惕地看着周围。
一路无事地，越过最黑的甬道，直至到有光亮的地方。
是一道炫光之门。
元冉一脚提起，正打算跨过去，被慕青一把扯到怀里。
“怎么了？”元冉不解地问道。
“无事，等我先过，若是无事，小冉再* 过也不迟。”慕青说完，不等元冉反驳，直接把人拉至自己身后，随即一脚踏入炫光之门。
只是还未等她整个人越过，元冉也跟着踏入。
“小冉……”慕青显然觉得元冉此举过于莽撞了，若是真有危险，她万一没有来得及拦下，可怎么办？
元冉笑了笑，没有说话，一把拉着慕青直接跨过，来到绝命谷中，身后的炫光之门也随之闭合，消失在原地。
慕青本想开口与教育元冉不可再如此莽撞。
可当她刚要开口时，撞入眼帘的是元冉手心里的纹样，人族与蛇族结契才有的。
“同生共死，从来都不是一句虚话。”元冉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手，同时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小蛇，“我们与你同在。”
慕青几度张口，都无法说出一个字来，半天只红了眼眶。
“不要说我傻，慕栀凝为了让我活着回去，给她解脱……你看……”元冉把自己衣袖拉起，露出手臂的图案。
等到慕青看清元冉手臂上的图案时，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是那种本能的想要后退。
这图案是蛇族最高级别的开山族长才能用的。
慕栀凝……
慕栀凝……
慕栀凝……
她是当年的开山族长，不被记录在蛇族族谱内的绝世大妖，难怪自己想不起有这么一条蛇，居然是开山族长，她的法相竟然还活着……
“小冉，我想起来，慕栀凝是谁了。”慕青忍住自身对着图案的又惧又敬开口道。
“是谁？”元冉察觉到慕青的不对劲，当即拉下衣袖，盖住自己手臂上的图案。
“开山族长，绝世大妖。”慕青努力用最平静的声音说道。
她在这位面前就是一个还未断奶的娃娃……
“这么厉害吗？那她怎么会困在着虚空之中。”元冉忍住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小冉，这或许得问族长她自己了。”慕青解释道。
元冉一听，当即摇头道：“问她吗？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她现在已经忘却了很多了事。”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只是那手指还未摇几圈，就被慕青伸手握住，包在手心里，“不要对族长无礼。”
“好吧。”元冉点点头，毕竟人家按辈分算是慕青的祖宗了。
弄清楚慕栀凝是谁后，两人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绝命谷，元冉已经恢复了记忆，对于这里并不陌生。
“当年霍湘姑姑就是在这里中的埋伏吗？”元冉寻着记忆往外走，看着被大火烧过之后，这片小天地内满目疮痍，不由得问道。
慕青点头道：“对，霍湘姑姑就是在这里被二长老偷袭的，不然按照霍湘姑姑的实力，二长老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好吧，还好她现在没事了。”元冉笑了笑道。
慕青却笑不出来，姐妹之间的心灵感应，让她知道霍湘的情况并未像她们想象中那么乐观。
元冉走在前面，并未察觉到慕青的欲言又止，当她回头看去时，慕青脸上又挂着平日里的笑意。
“到了，从这里出去。”元冉指着一棵火烧过的焦树。
在慕青的注视下，元冉直接划破了自己的手，将血滴在黑漆漆的树干上，“希望还能有用。”
随着元冉的话音落下，两人便已经到了外界。
依然是那密林之中，只是现在是晚上，悬月被云雾遮住，密林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元冉有慕栀凝给的图案加持也能夜视，不用慕青带路。
“我记得怎么走。”元冉说着便牵着慕青的手，在前面领路。
慕青也记得，但鉴于元冉如此激动，便由着元冉去了。
一路往下到了熟悉的鹅卵石滩。
扒开出口芭茅草，元冉猛地往后一缩，带着慕青蹲下。
鹅卵石滩上起码有五六顶帐篷，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不言而喻。
而且她们一路下山都没有察觉到异常，她一介凡人没有察觉也还算正常，而慕青没有察觉到，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他们之中有人是修士，隐蔽了他们的气息。”慕青低声道，也暗自庆幸，她也十分小心，从绝命谷开始，她便也已经开始隐藏她们的气息。
所以，到了这下面，都能肉眼看到对方，也没有发现她们。
“原来如此……只能避开他们。”元冉想了想开口道，她还知道一条路，只是会绕一些，耽误一些时间。
慕青一听元冉的计划，当即同意了。
她们不能打草惊蛇，只能绕路出山。
可惜天不遂人愿，元冉绕道而行后，发现那处也有人把守。
“看来明惜君这次下了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元冉收回压着树枝的手，回头与慕青小声说着。
慕青也看到了外面的人，不再少数，其中不乏修士和练武出身。
“只能硬闯出去了。”慕青深吸一口气道。
“好，那几个交给我。”元冉指着那几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人道。
慕青不认同地摇头：“不行，你刚恢复记忆，你……”
“可以的，把给我一根耐打的登山杖”元冉直接打断了慕青的话，随即伸手要一根登山杖。
登山杖是元冉自己用习惯了的防身武器。
慕青看着元冉眼里的坚持，只能把登山杖给了元冉，同时接过元冉递过来的小蛇。
“我怕打斗的时候，伤到小蛇，你把它收起来比较好。”元冉解释道。
“好，你要比小心还要小心，小冉，不要逞强。”慕青在出去之前，还不忘提醒元冉。
元冉笑着抱了一下慕青，用力地亲在慕青脸上，“好，我会小心的。”
她开心地像个孩子，她终于可以试着保护慕青了，而不是作为一个拖累存在。
扒开芭茅草，一个跳跃直接落在一人面前，一杵子登山杖甩过去，当即给人甩晕过去，躺到在地。
慕青瞧见这一幕也放心下来，元冉从来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主动出击才是她的本色。
趁着对面的几人还未反应过来，慕青也迎了上去，与那几个人族修士缠斗在一起。
没几下，明惜君的一队人马都倒下了。
就在元冉回身去找慕青时，忽然感觉脚下在震动。
“慕青……”元冉快步过去拉住慕青的手，同时用手中的登山杖定住身形。
“中计了。”慕青看着脚下震动的频率和周围若影若现的屏障沉声道。
明惜君果然狡猾，慕青不由得暗想道。
只是明惜君未免太不是人了吧，这个阵法不仅困住了她们，还困住了她自己的人，难道不怕她们杀了这几人泄愤吗？
元冉朝着四周看去时，发现倒在地上呻吟的人，眼中透着恐惧，难道这些人也不知道这阵法的存在吗？
几个呼吸间，脚下踩着的地早就被震地松软，几只树根外貌的触手从地下钻出，无差别地想要捆绑所有人。
元冉和慕青灵活的走位，躲了过去，但地上本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可就遭殃了。
被一根触手尽数捆住，不停地发出哀嚎声。
“他们好像被吸血了。”元冉定睛一看，不由得开口道。
慕青闻言，头也没有回地带着元冉又一次躲过触手的袭击。
“这是吸血藤，没想到明惜君连这种都快灭绝的生物都能找到。”慕青不由得感慨，明惜君为了这次行动，不知道筹备了多久。
“救……救救我……们。”人族修士不由得发出求救声，显然是知道吸血藤的威力。
元冉冷眼看去，这些人方才可以是不留余地的在攻击慕青，她怎么可能会想着救他们。
可是……
元冉看着不断冒出新的吸血藤，也为之一愣，她们好像自身都难保了。
第107章 越来越多的吸血藤触手从土里钻出，下脚的地方也越发地少，地上更是……
越来越多的吸血藤触手从土里钻出， 下脚的地方也越发地少，地上更是掉落着许多被斩断的吸血藤断枝。
两人的体力在极速下降，而且周围的触手却越来越多。
慕青和元冉背靠着背， 稍作调整。
“小冉，待会跟紧我，我撕开口子的一瞬间，你便钻出去。”
“那你怎么办？”
“放心， 我能撕开一条口子，就会有第二条。”
元冉闻言， 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到底信了慕青的话没有，反正跟紧了慕青，一路来到阵法的边缘。
一道若影若现的屏障， 阻拦了她们的去路。
“挡住它们。”慕青回头看了一眼道，随即双手成爪状，用力扒着屏障，朝不同的方向， 想要徒手撕开屏障。
鲜血顺着慕青的指缝往下滴，可惜元冉没有空回头看， 手中的登山杖挥舞出了残影才勉强挡住了这些吸血藤的触手。
“小冉， 快。”就在元冉坚持不住时， 慕青略带着急的声音传来。
元冉用力挥出登山杖， 留出短暂的空隙， 回身往慕青身边走，一边有走， 一边把登山杖与自己的手缠紧。
“慕青，你先走。”元冉话都没说完， 直接用力推着慕青的后背把她退了出去。
慕青一出去，身后的裂口便合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元冉在里面，独自面对吸血藤。
“你先走。”元冉想要的是慕青安全，她自己无所谓。
慕青方才已是强弩之末，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才撕开的裂口，结果元冉识破，如今更是站着都打颤，哪里还有力气再撕开一道口子，救元冉出来。
“小冉……”慕青拍打着屏障，看着元冉背对着自己，用力挥舞着登山杖，她此刻还后悔自己只给了元冉一根登山杖，应该给元冉一把大砍刀。
很快元冉被一根吸血藤触手击飞，撞到屏障上，而后再落到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慕青在外急得不顾自己手上的伤，想要继续撕开屏障，可惜她的力气不够……
元冉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用登山杖撑着身子站起来，把衣袖扯上去，准备最后一搏。
结果随着她的衣袖拉起来，露出手臂上的纹身，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吸血藤触手瞬间不动了。
元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纹身，这是慕栀凝留下的。
在她晃神之间，慕青已经发现面前的屏障消失了，当即走到元冉身边，强忍着对元冉手臂上纹身的惧意，检查起元冉身上是否有伤口。
“我没事，慕青。”元冉拍了拍慕青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后者闻言，一下便把她揽入怀中，“小冉，以后不要在这样了，我留在里面，还有一线生机，你在里面……”
“慕青，我没事。”元冉拍了拍慕青的肩膀，安抚着慕青颤抖的身体。
但元冉没有信慕青说的那句，她在里面能有一线生机。
按照明惜君的手段，慕青对于她没有利用价值，只会折磨慕青，而自己对于明惜君有用，自然不会这样轻易地让自己死掉。
她还有机会被救。
“走。”元冉没有把手臂上的衣袖拉下来，而是藏在身后，她知道慕青也对着纹身害怕。
慕青临走之前，甩出一记飞刀，斩断了捆住那几个凡人的吸血藤触手。
“慕青……走吧。”元冉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她本想让这些人就这里自身自灭，不成想慕青是个心软的。
“只是斩断他们的束缚，剩下的就看他们的命了。”慕青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牵着元冉往山外走去。
终于在天亮之前走出了后山。
大屏山的前山是个景区，有很多爬山爱好者喜欢来旅游，路上时不时遇到背着登山包的人。
两人的装备都太简单，两个人只有一根已经被打歪的登山杖。
“这山这么好爬吗？”路过一队人，听见人群里有人在说话。
慕青和元冉全程没有侧目，自己走自己的，直到那队人走得不见人影后，元冉才开口道：“那队人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的登山者。”
“嗯，看那装备是去后山的。”慕青点头道。
“看来不止是明惜君，还有其他人也想来蛇族分一杯羹，只是看这些人的样子并不知道这山中有妖。”慕青记得这些人背的装备，可不是简单的登山装备，各种户外探险的家伙事都全乎了。
元冉回头又看了一眼那队人消失的尽头，“先找司灵吧。”
“嗯，只是该从何处找起呢。”慕青觉得这个问题很棘手，司灵没死，如今已是人神，不是她们想找就能找到的。
“这……江城这么大……”元冉也摸着自己下巴，没有思绪，她们之前只是想着怎么出来，却忘了出来后，怎么找到司灵。
两人继续走着，往山小走。
元冉忽然看到一处路牌，脑子瞬间闪过一个画面，是玄风观的路牌。
或许司灵就在那里。
“慕青，我们可以去以前的玄风观看看。”元冉开口道。
“那里早就塌了，只是一个遗址了……不过，也可以去看看。”慕青记得路怎么走，毕竟这道观与她们在一山中很多年了。
一个前山一个后山。
元冉跟着慕青身边，穿过一条许久未有人涉足的小路，道路两旁的草都要快要到人的腰上了。
等到两人穿过那条小路后，路的尽头便是那座故事里的道观。
摇摇欲坠的门头，残垣断壁，入眼皆是废墟。
“看样子这里已经荒废许久了。”元冉走到玄风观的正门前站定，抬头看着门头上写的玄风观三个大字。
差不多百年过去了，这门头却是很干净。
干净？
元冉蹙眉看着这干净得格格不入的门头，侧头看向慕青，一把抓住慕青的手激动道：“慕青，你快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障眼法。”
慕青被元冉拉得一踉跄，扶着元冉的肩膀才站稳，元冉也伸手扶住慕青的腰，“太激动了，没事吧？”
“我没事，小冉。”慕青拍了拍元冉的肩膀，示意她放开自己，自己好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障眼法。
元冉退到一边站好，乖乖地等着慕青。
可惜，慕青并未察觉到此地有障眼法。
“再试试呢，慕青，你看这里的门头这么感干净，这么明显的不对劲。”元冉见慕青摇头，当即走到门头下，指着门头说道。
慕青闻言，只得再次双手掐诀，从自己眼前划开，让自己的眼睛能看得清楚周围的一切。
可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和方才肉眼看到的一样。
“小冉，还是一样的。”慕青摇摇头道。
她也觉得这里的门头奇怪，只是她已经两次施法查看，依然毫无收获。
元冉听后，不信邪，上前一步，“慕青，给我一把匕首。”伸手朝着慕青要匕首。
慕青有些犹豫，可见元冉一点笃定的样子，只能把匕首交给元冉。
兹拉一声，元冉直接划破自己的手心，身边同时传来慕青的惊呼：“小冉……”
“没事，别担心。”元冉看着自己手心溢出鲜血，踩着倒在地上的门口石狮子，手伸得笔直，想要勾着门头。
慕青见状，连忙上前，抱住元冉的大腿，用力托举着，让元冉成功碰到了门头。
血被抹到门头上。
下一秒，周围的环境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变化。
方才还踩过的石狮子，已经回到它原来的位置上，威风凛凛地站在大门的一侧。
而玄风观的大门也变得干净如初，破败的墙头也修复好了。
“慕青，这就是百年前的玄风观吗？”元冉看着一切如同司灵故事里讲的那样，不由得开口问道。
慕青闻言，看着眼前的一切与记忆中的玄风观重叠，缓缓开口道：“对，一模一样。”
“司灵道长……司灵道长……快开门啊，我们来了。”元冉觉得那干净的门头，就是司灵留给她们的暗号。
只是元冉的喉咙都喊哑了。
门内依然没有动静。
“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呢？”元冉轻咳一声，不由得出声问道。
慕青也想不通，司灵要什么。
“先不管了，我们先进去。”元冉说完，便往前跨走一步，双手按在门上，用力推开。
本该是夏季的绿树红花的场景没有出现，只有满院的枯枝白雪。
元冉回头看向慕青问道：“这里是玄风观内部吗？”
“不，这里不是。”慕青说着话呢，便伸手握住了元冉手腕，把人拉回自己怀里护着。
这里很诡异得很，一切都好像有人在引导。
会是司灵吗？
“那这里是哪里呢？”元冉蹙眉，轻声问道。
慕青没说话，只是带着元冉走进了院落中，可刚进去，方才是白天，此刻却变成了夜晚。
看天上挂着月亮，现在已经过了子时。
“你们未免也太鲁莽了些？难道不知道沈家如今的境遇都拜明家所赐吗？”一道悦耳的女声从两人身后从长廊传来。
两人寻声看去。
隔着水池对面的长廊内走着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司灵。
只是看神色，略显稚嫩，这又是来到了司灵的过去吗？元冉忍不住想到。
她之前去过自己的过去，如今又来到了司灵的过去？
“司灵道长……”元冉想要试试，司灵是否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结果三人直接无视她们两人，径直走向后院。
随着两人在其身后跟着，也逐渐知晓了其余人的身份，一开始训斥司灵的人是二姨太和司灵的师兄严鸣。
“没有失魂草，沈耀辉的神魂夜融合不了。”二姨太直接点明道。
第108章 随着二姨太的话声落地，司灵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慕子舒的……
随着二姨太的话声落地， 司灵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慕子舒的尾巴，她知道哪里有失魂草，就在玄风观的后山内， 有一处小天地。
小天地里别有洞天，生长据说能让左右人魂魄的失魂草。
“失魂草，我知道在何处。”严鸣先一步开口说话。
司灵蹙眉，抿着唇不说话， 她不喜欢失魂草，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好像天生就不喜欢失魂草。
“既然如此，还请严军师速速取来。”二姨太瞥了一眼司灵的小表情，挑眉轻叹道，一副很是为沈家着急的模样。
司灵自然也瞧见了二姨太看自己的那一眼， 随即开口道：“失魂草不是那般好取，需要至纯至善的人，用鲜血打开入口，方能进入小天地间摘取失魂草， 而且……”
“而且什么？”二姨太表情略显夸张地问道。
司灵把手背在身后，藏住慕子舒的尾巴， 接着缓缓开口道：“而且不是所有的失魂草都可以用， 必须要用结果的失魂草， 否则毫无用处。”
二姨太轻笑一声， 拍了两下手， 眼底一闪而过的欣赏，垂下眸子， 挡住眼里的狂热和解脱，轻声道：“不愧是玄风观的守观人。”
“失魂草我去取， 这江城就交给二位了。”二姨太又接着道，她需要看看司灵的能力，是否具备做自己接班人的条件。
司灵一听，瞬间愣住，看向二姨太时，眼中带着疑惑。
“您……”
还未等司灵说完，严鸣便打断了司灵的话，直接开口道：“您就放心去取失魂草，江城内，我会……我与司灵会好好守着的。”
元冉还想说什么但衣袖被自己师兄扯着，最后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二姨太离开。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师兄严鸣后，司灵才把自己手腕露出来，慕子舒瞬间化身成人。
“二姨太叫什么？”司灵问道。
“崔婉清……不过，应该不是真名。”严鸣答。
“你怎么知道？”
“你看……”
严鸣把自己衣袖拉起，露出手腕上的一道红脉，这是算了不该算的命被反噬所致，不害命，但偶尔会发作，疼痛难忍。
“你算了她的命？”司灵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世间，真有不能算的人。
“对，初来沈府时，我变察觉到二姨太的气质不俗，却又爱扮作一个贪慕虚荣的人，便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严鸣解释道。
司灵闻言，眉间一舒，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见到二姨太会觉得别扭了，原来是二姨太气质与举止不符。
哪怕对方已经尽力在扮演一个贪慕虚荣的姨太太，可身上的味太正了，正到她觉得二姨太是个神仙。
“那你在这两年里，查清楚她什么来历了吗？”司灵问道。
“没有，她太神秘了。”严鸣摇头。
“好吧。”司灵想起二姨太崔婉清手腕上的纹身，又开口问道：“那纹身，师兄可有见过？”
“二姨太手腕上的纹身，很是特别，但我未曾在别处见过。”
“可我怎么那么熟悉，像是在玄风观时，就见过一般。”司灵摸着自己下巴。
“你看那么多书，说不定真的见过，等你回玄风观时，好好查查。”严鸣安慰道。
“行。”司灵放下手，转身走向慕子舒，自从慕子舒化作人形后，便一直没有说话，一直看着沈耀辉这边。
司灵遗址关注着慕子舒的动态，心里隐隐有些不舒坦，她不喜欢慕子舒盯着别人看这么久。
“慕子舒，你在看什么？”司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可声调里依然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你看他脚下的铜钱。”慕子舒并未在意司灵说话的语气。
司灵闻言，定眼看去，发现沈耀辉脚下的铜钱变了，当即快步走到门找虎彪兄弟问道：“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可有人来过？”
“回司灵道长的话，未曾有人来过。”
“知道了，你们幸苦了。”司灵听后，紧了紧眉间，回身往里走去，并且关上了门。
她就离开了一个下午和半个晚上，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内，有人进来，不会不留痕迹。
司灵绕着整个屋子走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没有人进来过。”慕子舒看司灵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试图找到有人进来过的痕迹，忍不住开口道。
有了慕子舒的话，司灵这才停下寻找的步伐，走回到慕子舒身边站定，且带着自己小心思地贴着慕子舒手臂站。
慕子舒感受到司灵的温热，侧头看了一眼她，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小司灵。”严鸣方才一直看着司灵忙活着找什么东西，怕开口打扰司灵，现在没动静后，才敢开口问话。
司灵伸手指着沈耀辉脚下的那枚铜钱道：“它的位置变了，若是没有外人进入其中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不是老的，就是小的。”
“你是说大帅和少爷，其中一个中途有醒来吗？”严鸣不确定地问道。
司灵点头道：“对，师兄可有教过沈耀辉岐黄之术？”
“不曾，我这方面不如大师兄，怎么好教他学这些。”严鸣摇摇头，又带着疑问道：“怎么这么问。”
“那术法呢？”司灵不答严鸣的问话，继续发问道。
“这倒是有过，少爷好奇，我便教了一些简单，还给他了基本书，让他自己看。”严鸣回想了一下，不敢有所隐瞒，当即答道。
司灵闻言，轻叹一声道：“看来他已经悟出一些本事来了，应该是他自己醒来过，但因缺少一魄，搞不清现下状况如何。”
“看来那条封绳，也是沈耀辉自己弄松的。”司灵想起那只野鬼的出现。
“既然少爷能醒来，那就不怕明家找上门了。”严鸣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有一个站起来，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就有办法让明家的人闭嘴。
“不行，他不能再强行，让自己醒来，这样会损害他这里，到时候就算融合好了灵魂，也是个傻子。”司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严鸣一听，脸色又难看起来。
“到时候，若有需要，我可以唤醒沈大帅，只是这次醒来后，再倒下，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会成为活死人，亦或者直接死亡。”司灵把情况都说了，如何决断，都看自己师兄的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帮少爷封住灵台吧，别再让他清醒过来了。”严鸣觉得自己操碎了心，整个沈家都是自己在撑着。
“好。”司灵应下，当即往后退一步，伸手进了旧布包里，抓出几张符箓和一枚铜钱。
将铜钱放在沈耀辉的眉心处，又用符箓分别放在他的两边肩膀上，又走到沈耀辉的手边，将一张符箓叠成三角形，放入手心，两只手皆是如此。
最后在他脚下，又放上一张平铺的符箓，随即就站在原地，双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指尖发出微弱的光芒，那道光芒从司灵的指尖飞出，精准地钻入沈耀辉的眉心，最后消失不见。
“好了。”司灵擦了擦了自己额头上细汗。
慕子舒见状，上前用自己的手帕，帮司灵细细擦着，一点点地帮司灵发丝理好。
“回去休息吧。”严鸣看着司灵疲惫不堪的样子，开口道。
司灵点头，极为自然地伸手握住慕子舒的手往走，与虎彪兄弟打过招呼后，穿过长廊，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
她要挨着慕子舒睡。
炕还热着，司灵脱掉鞋袜，准备上床时，被慕子舒叫住了。
“要一起睡，就去洗漱干净。”慕子舒伸手勾住往床上的司灵的衣领，往后一带，司灵站地上，左脚踩右脚，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不要装可怜……罢了…”慕子舒最后还是妥协了，自己去外面打了一盆水进来，用妖力加热，丢入毛巾。
司灵的脸被慕子舒用毛巾擦拭干净后，接着是手。
到这里的时候，许是太舒服了，司灵就这么靠在慕子舒的手心里睡着了。
慕子舒托着司灵的脸颊，看着司灵眼下的青色，心里一阵心疼，这年纪不大，遇见的事都不是小事。
自己又能护得住司灵几时，总归是要让司灵自己成长起来。
二姨太崔晚清，如果是真的看中司灵，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这般好机缘，司灵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才行。
“慕子舒……”司灵感觉到自己脚被擦干，当即睁开眼睛，眼里全是红血丝，“我自己来……怎么能让你来呢……”
司灵手都不听使唤，还是想要去拿走慕子舒手中的帕子。
“乖，好好休息。”慕子舒说着，红唇微启，一阵幽香传出，司灵当即睡死过去，手还张开着，看起来是想握住什么。
慕子舒把自己随身的手帕塞入司灵的手中，司灵感受到手心的柔软，大抵以为是慕子舒的衣角，紧紧地攥在手里。
只是房间里哪里还有慕子舒的身影。
——————
深夜的明家，灯火通明。
“啪……啪……”
藤鞭打入皮肉的声音，从明家的书房里传出。
明惜君跪在中间，身后是明家老爷明永兴挥舞着手中的藤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明惜君的后背上。
洁白的衬衣，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的红色渲染了她整个后背，藤鞭抽打过的痕迹都混在一起，算不清被抽打了多少下。
但明惜君还是跪的笔直。
“你可认错？”
“不认”明惜君噙着泪水，仰着倔强的脸，一脸的不服气。
换来是更用力的抽打。
第109章 又是啪啪几鞭子下去。 明永兴抽得手都酸了，被副官扶住……
又是啪啪几鞭子下去。
明永兴抽得手都酸了， 被副官扶住坐到沙发上歇气，等到气喘匀后，又起身扶着沙发靠背走到明惜君面前。
“你可认错？”明永兴再次问道。
明惜君依然是一副不认为自己错的倔强模样看着她亲爹。
“好好好……真是好啊， 既然不认错，那就把沈家那小妮子送到卫家……”
“父亲……”
明永兴的话还未说完，明惜君便已换副神情，看向明永兴的眼眸中， 带着一丝恳求。
“哼……我就知道……看来送你出去，也没有断了你这念想。”明永兴冷哼一声， 紧接着就是一声叹息声传出，“你不该困在这感情里。”
明惜君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一味捏紧自己的裤缝。
“惜君， 你知道你爹我这条腿是怎么断的吗？”明永兴指着自己残废的腿说道。
明惜君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明永兴这是看硬的不行，跟明惜君来软的了。
明惜君这次没有回答，也没有吭声， 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地板。
明永兴见状，眉头一皱， 沉声道：“沈漫漫留不得， 你既然为了她染了血， 她就更留不得了。”
“不……不可以， 父亲不可以。”明惜君一听自己父亲要对沈漫漫下手， 当即跪不住了，拖着膝盖挪到明永兴的身边。
明永兴见状， 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就是要这个效果， 用沈家那孩子来操控明惜君，从而操控那只恶鬼。
但是那只恶鬼，竟然已经吃过人血了，他对此很不满意。
卫召又不失个什么人物，也配用恶鬼去对付吗。
“惜君啊……你以为你喜欢的是什么良善之人吗？就算没有你的恶鬼，那卫召也绝不可能活着走下船。”
明惜君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自己的情绪，她当然知道，漫漫从来都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卫召如此逼迫她，这是卫召自找的。
她舍不得让漫漫手上沾上血，所以她动了手，卫召死于自己手，与漫漫无关。
就算因果，那也让自己一并承担了。
明永兴看着自己女儿这副德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明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不伦不类的东西。”明永兴被气到，又甩了一鞭子过去，这次打在了明惜君的侧脸上，瞬间火辣辣的疼，明惜君的脸都被打歪了。
左脸上一道醒目的红痕，让明永兴有了瞬间慌神。
但也不是因为打了明惜君，而是这般显眼的位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卫召的事，我已经让人处理了。”明永兴缓缓开口道。
明惜君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很怕卫召的死有人追究，到时候查起来，牵连到漫漫就不好了。
“多谢父亲。”
“嗯，下去吧。”
“是。”
明惜君撑着大腿站起来，后背牵拉着疼得她冷汗直冒，* 这伤不养个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望着明惜君离去的背影，明永兴的眼中充满了算计，他要在有生之年成为江城的第一霸主，必须把沈家踩在脚底下。
——————
明惜君不敢回到自己住处，她身上全是伤，只能让下人给自己找来衣物，自己简单冲洗后，给自己后背撒上一层特制止血散，好让血不侵染到自己的衣服上。
只是这脸上的伤……
明惜君对着镜子看了好多遍，发现无法隐瞒过去，她决定不回自己的房间了，就在一侧的小屋子里凑合一晚。
只是她没想到，半梦半醒之间，沈漫漫自己来了，手里拿着一盏油灯。
“惜君……”沈漫漫伸手握住明惜君的手轻晃，唤明惜君名字的声音也是轻柔得很，只是下一秒隐约看到明惜君脸上有东西，不由得高举油灯。
等到看清明惜君脸上的伤痕时，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打在明惜君的手上。
“漫漫……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明惜君才睁开眼睛就看着沈漫漫在自己床前落泪，心不由得提起来，这是怎么了？
“没有谁欺负我。”沈漫漫把手电筒放在床头边上，倾身靠近明惜君，抬手抚上明惜君脸上的伤痕，轻轻抚摸着。
“没事，漫漫。”明惜君撇过头去，不想把自己的伤露出沈漫漫看。
“怎么会没事呢……我看看你后背。”沈漫漫跟明惜君自幼相识，怎么会不知道明永兴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要明惜君身上明面都能看到伤，那后背必然已经被打烂了。
明惜君伸手控住沈漫漫想要看自己后背的手，动作间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沈漫漫见状，眼眶瞬间更红了，啜泣声再度响起。
“漫漫，我真的没事，还没有以前伤得重，很快就好了。”明惜君把沈漫漫抱在怀里哄着。
沈漫漫不敢乱动，她怕牵扯到明惜君身上的伤口。
“卫召……我不喜欢的。”沈漫漫开始解释起来卫召的事来了。
“我知道。”明惜君当然知道了。
“他知道我们的事，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嫁给他，他就把此事公布于众，我怕……”沈漫漫说着落下了泪，她怕，她如何不怕。
她怕的是这事对明惜君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污点，更别说明家老爷本就不喜欢沈家，这事要是传开了，她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明惜君。
可明惜君就像一个神明一样，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了。
可是她已经给卫召下了毒，但最后卫召却死于恶鬼之手，这背后是谁在操控，她又怎么会不知。
“不怕，没事了，卫召死了，父亲说已经处理好了。”明惜君到现在还对自己的父亲抱有幻想。
“嗯。”沈漫漫没有提自己下毒的事，她也怕让明惜君知道自己是如此恶毒之人，会遭明惜君嫌弃。
明惜君掀开被子，把沈漫漫放进被窝里，从沈漫漫身后抱住她，揽入自己怀中。
“交给我，不要担心，我能处理好。”明惜君忍着后背的疼痛说道。
沈漫漫摸着明惜君的手，与之十指相扣，轻声说道：“好。”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夜里又下了雪，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积雪。
司灵揣着手，抬起脚正在考虑从哪里下脚，才能不破坏整体美感。
“小司灵……小司灵”
还未等司灵下脚，严鸣的声音已经从院子外面传了进来。
司灵连忙开口道：“别动，就站那里。”
严鸣的脚都已经抬起来了，摇摇晃晃好一儿，才站稳。
“怎么了？”司灵靠在门框上，看着院门口站着严鸣问道，问完还打了个哈欠，显然没怎么睡好。
“明家来人了。”
“来就来呗，二姨太……哦，她不在……这是沈家地盘，他就算来，也不怕啊。”司灵伸手捂住嘴，又打了个哈欠。
“来者不善，你快跟我去看看吧，他抬着一具尸体来了，非说是昨晚，我们打死的，我瞧着像是被吓死的……”
“大清早，抬具尸体来别人家里，这明老爷子也真是稀奇。”司灵伸灵个懒腰，准备去看看时，目光又落到地上还是干干净净的雪上。
她不是很想踩。
就在她纠结时，慕子舒从她身后走出，手一挥，一条小路直通小院大门。
“走吧。”慕子舒笑道。
“啊……你真好，慕子舒。”司灵拉着慕子舒的手晃了晃道。
这对慕子舒很受用，瞧那微微仰起的下巴，就知道慕子舒心里有些得意。
等到三人来到主厅时，明老爷已经摔了一个茶杯了，地上全是碎片和茶叶渣子。
司灵从侧门进来后，直奔地上躺着的尸体走去。
“哎……你做什么的？走开……”守着尸体的明家人，没见过司灵，或者是昨夜天太黑，根本没看清司灵的长相。
“我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司灵也是好脾气，还开口跟人解释。
明永兴见状，手一抬，示意手下人退开。
“明老爷，你来沈府有何贵干？”严鸣心知肚明，但面子上还是走着该走的流程问话。
明永兴冷哼一声道：“昨夜你们两人擅闯我明府，我看在你们家老爷的面子上，不与你们计较，结果半夜时分，我家下人就突发恶疾离世。”
“而且这人啊，死得还不正常，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你说这江城里除了你们几个道士，还有谁能有这么大本事，能把人给吓死。”
“当然有了，你家的那么大只恶鬼，它就可以。”司灵放下白布，起身缓缓开口道。
这人就是被吓死的，其魂魄已经被吃掉了，只剩一具空壳。
明家那只恶鬼被自己抓的时候，有损伤，显然这是明家人用活人来修复。
这活人嘛，就是躺着的这具尸体了。
“你不要信口雌黄，我明家干干净净，怎么会有恶鬼……”明永兴用自己的手杖用力敲击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只是还未等司灵接着开口，明永兴又开口道：“沈家的当家人呢，怎么净放一些狗出来乱叫。”
“你……”司灵被气得不清，想要上前，却被慕子舒拦下了。
司灵侧眸看去，慕子舒用眼神示意别中计。
“老爷上次摔伤，还在静养，不便见客。”严鸣深吸一口气后，对着明永兴拱手行礼道，表面上的礼节还是做得很好。
“呵……老兄弟来，都不愿意出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明永兴说话的语调带着一丝小人得志的意味。
严鸣抿着唇，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口道：“我们家老爷只是不便见客，还请明老爷嘴下留德。”
第110章 随着严鸣的话一出，气氛一度紧张到司灵以为马上就要打……
随着严鸣的话一出， 气氛一度紧张到司灵以为马上就要打起来时，明永兴忽然笑了。
“既然沈大哥不便见客，那这事严军师要怎么处理呢？”明永兴意有所指道。
严鸣看了一眼司灵， 见司灵点头，随即背脊挺直，微微仰起下巴，走到明永兴面前， 再次躬身一拜道：“这人既然死了，那就冤有头债有主， 谁害的谁负责……我敢对天起誓，用沈家百年基业……您敢吗？明老爷。”
“你……我有什么不敢的。”明永兴被架着，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说不敢呢。
司灵在一旁偷笑，慕子舒见了， 往前悄悄挪了半步，帮司灵挡住别人的视线，在场的人，只要稍微知道点两家底细， 都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
明家养鬼，又不是什么秘密， 不然明家是怎么发家的。
只是到明家老爷这辈， 也不知是怎么的， 留下了一个不能养鬼的明老爷， 好在明惜君的出生， 弥补了这个缺口。
严鸣率先起誓，而后看向明永兴道：“明老爷请吧。”
起誓这种事方才平常百姓口中， 可能就是口头说说的，但他们不一样， 严鸣身上有传承，而明永兴更是。
所以，明永兴根本不敢。
“哼……我们走。”明永兴起身又用力敲了一下地板，手一挥，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等等……”司灵见人都要走出去了，赶紧开口喊道。
明永兴回头看来，只见司灵伸手指了指那具尸体道：“把人抬走，好好安葬。”
“……”
明永兴握着手杖的手都白了，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最后还是用眼神示意副官安排人带走。
等到明家的人一走，严鸣挺直的背跟着就塌了下来。
“也不知道二姨太能不能在他们再来之前赶回来，灵魂融合也需要时间……”严鸣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司灵闻言，想了想道：“师兄是说明家老爷子，今日前来就是探探虚实？”
“对，不然怎么只有他一人前来。”严鸣坐到椅子上，手摸着扶手，深吸一口气后，决定跟司灵说说江城内的势力。
“江城一直是三足鼎立，恶交的主要是沈明两家。”
“那第三家是谁？”司灵也跟着坐下，同时拉着慕子舒坐到自己边上的椅子。
“江城顾家，他们家主要以药材生意为主，现在这个战乱时期，药材金贵，沈明家都不敢得罪顾家。”严鸣接着道。
司灵是第一次听说顾家，她在山下的小镇里，听得最多的就是江城沈家的沈大帅和明家老爷不和的消息，很少听过顾家的事。
“顾家，金药房就是他们家的。”严鸣见司灵还是不知道顾家，眸光闪动，想起山脚下就有一家顾家的产业药房，想来司灵的不少药草都是卖到他家的。
“哦，原来是他家的啊，金药房做买卖实在。”司灵想起那件药房都忍不住要比一个大拇指。
“那顾家会和明家合作吗？”司灵又问道。
“会。”严鸣点头。
“为什么？”司灵觉得顾家完全没有必要淌混水。
“利益够大。”许久不说话的慕子舒，忽然开口了，盯着司灵的眼睛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司灵不知道慕子舒怎么这么严肃地看着自己，看得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慕子舒的事了。
“知道了。”司灵先一步挪开视线。
慕子舒见状，叹了一口气，司灵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她也不想让世间的黑暗污染了司灵，可人活在世上，哪有不见黑暗的。
还不如早点让司灵看看人性的险恶。
她最担心的是明惜君……
司灵显然是把明惜君当作了好友，如果明惜君找司灵帮忙，司灵肯定会答应，届时等待司灵又会是什么呢？
——————
明家。
明惜君坐在饭桌前，喝着被沈漫漫凉好的粥，身边坐着沈漫漫，心情大好时，身后的门被敲响了。
“谁？”明惜君蹙眉，冷声问道。
“你爹。”明永兴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明惜君的脸色瞬间不好了，看向沈漫漫，示意她去里屋，自己留下。
沈漫漫本不想离开，可看明惜君的脸色难看，只能听话地去里屋待着。
明惜君看着沈漫漫彻底进入里屋后，才缓缓起身，又牵扯到了自己背后的伤口，疼得有冒起冷汗，好不容易到走门口打开门。
明永兴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明惜君，径直走到桌子前，看着上面摆着两碗粥和几碟小菜，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外面都要变天了，你还吃得下去？”
“……”明惜君站子一侧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这一大早自己父亲又是怎么了。
明惜君说话，更让明永兴这个当爹的窝火，他要是能养鬼的话，哪里还用得着明惜君吗？
越想越气，抄起手中的手杖便朝着明惜君的小腿打去。
一声闷哼从明惜君的嘴里传出。
沈漫漫在里屋听见后，再也站不住了，当即走出来。
结果就听到明永兴怒斥明惜君道：“果然是个女儿身，不堪重用的东西，小鬼用来对付那种货色，结果还要我来找魂体给你的鬼养魂。”
“那恶鬼是给明家养的，从来都不是我的东西，在明家有什么东西，真的是我的吗？”明惜君终于是忍不住，与明永兴呛道。
明永兴也没有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这般忤逆自己，当即高举自己手中的手杖，朝着明惜君的后背打去。
他当然知道这一下打下去，明惜君的背后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会再次裂开，皮开肉绽，但他可不管这些。
只是这一下，并未打在明惜君身上，被及时赶来的沈漫漫给挡下了，本就体弱的沈漫漫，当即匍伏在明惜君的身上，发出一声痛吟。
明永兴也是行伍出身，力气也是大得惊人，哪怕是老了，那力气也不小。
沈漫漫被明惜君护在怀里，好半天才缓过来，后背还是一片麻木，早就疼得没了知觉。
“漫漫，你还好吗？”明惜君眼眶泛红，看着沈漫漫难受的样子，这简直比打在她身上来难受。
“我没事，惜君。”沈漫漫抬手握住明惜君的手，不想让对方对自己过分在意，这样明家老爷子会不高兴，到时候她们都不好过。
“哼……”打了人的明永兴瞧这两人黏糊的模样，不由得冷哼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漫漫道：“你倒是比沈家那两头倔驴懂时务，够狠，可惜也是个女儿身，不堪大用。”
“父亲。”明惜君出声，想要反驳，怎么说自己都没关系，但不能说漫漫。
可是她刚一开口，手便被紧握了一下，漫漫不想她说下去。
“哼……来人送沈小姐去警局。”明永兴对着门外喊道。
立马从门外冲进来一队人马，把明惜君和沈漫漫给围住。
明惜君见状，再也藏不住自己脸上的戾气，身后升起一团恶雾，明永兴见了，脸色大变，当即打算让人离开时。
沈漫漫开口了：“惜君，不要……明老爷，让顾茵来接我吧。”她不想看到明惜君为了自己跟她自己的父亲站在对立面。
“漫漫……”明惜君抓紧沈漫漫的手，不解地看着她。
“没事的，顾茵不是一个坏警察。”沈漫漫这副相信顾茵的神情，更是刺痛了明惜君，她不在的这两年里，漫漫也交了属于自己的朋友了。
“好。”明惜君说不清自己是赌气，还是吃醋，可下一秒又摇头道：“不可以，不能去，那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父亲，如果您非要送漫漫去警局的话，您就先杀了我。”明惜君抱紧沈漫漫，随即转头对着明永兴说道，语气极为认真。
明永兴被这话气到，当即拔出自己腰间佩戴的手枪，用枪指着明惜君的头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明惜君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毫不退缩。
“把沈小姐带走。”明永兴示意自己手下的人，把沈漫漫和明惜君分开。
可明惜君把沈漫漫抱得紧，那些个下人，也不敢真正地对自家大小姐动手，好一会儿过去，还是没能分开。
随着时间推移，明永兴显然失去了耐心，尤其是看到明惜君后背又渗出了血……
“嘭……”
是枪响的声音。
明惜君只觉得左肩一片麻木，左边肩膀完全没有知觉了。
直到沈漫漫的惊呼传来，她才感觉到自己中枪了，明惜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父亲，手中还举着枪，那枪口正对着自己。
她一直对自己的父亲存着一丝念想，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父亲对自己开枪了。
真是讽刺……
“带走。”明惜君失去力气后，沈漫漫被轻易地带走。
“漫漫……”明惜君忍着疼痛，伸手去拉沈漫漫，但沈漫漫怕明惜君再出事，当即开口道：“我会没事的，惜君，不要担心我。”
“放开，我自己走。”沈漫漫拿出了平日沈家小姐的气势，周围的下人被唬住，当即放开手。
沈漫漫在路过明永兴时，冷冷地看了一眼明永兴，眼神带着杀意，愣是把明永兴看得后背冷汗直冒。
“跟着，确保她去了警察局。”明永兴回过神来时，赶紧开口让副官派个人去跟着。
等到房间里的人都走了，明永兴这才走到明惜君身边，看着她肩膀上的枪伤道：“你瞧瞧，她哪里是你心中想的小白花，她沈漫漫就是一朵会吃人的食人花。”
“父亲，帮我叫医生吧。”明惜君垂下眼眸，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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