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街道上比以往更有秋意了些。
许雾整理了最近堆在桌上的资料， 才下楼。
周今野的消息也是在这时候发来的，她打开手机一边坐电梯一边告诉他马上过来了。
黄昏时的日光透过商务楼的玻璃窗户静静地落在淡淡颜色的沙发皮上，连着沙发都染上了一层灿烂的金黄。
【好，我在这边等你。】
她久久关了手机屏幕， 嘴角抑制不住的弯笑。
有一个人在等着她过去， 许雾不由加快了她的步子。
温度在最近降了许多， 从商务楼刚出来的许雾拢了拢自己敞开着外套。
晚秋季的风吹得并不温柔， 生生将许雾的鼻尖吹红。
周今野一早将车停在路边。
许雾一出来便看见在人群中出众的的周今野。
黄昏的太阳落在至地平线上，橙黄色的光线在他的身后，整个人像一个发光体， 不少来来往往地人都会停下脚步往他那边看。
帅哥在哪里都很吸眼球。
有来往的女生停留许久， 在许雾的面前跑过去要微信。
周今野望着后面的她，懒洋洋对她说：“不好意思啊，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以避免她不走， 有添加了一句：“我记得我微信号。”
眼前的女孩这才丧气的离开。
前几秒还在回许雾的消息的周今野， 他的手机这么快就没电了吗。
带女孩走后， 许雾上前， 挽上傍晚的风吹乱的头发， 阳光映着黄昏落日散发出来的光芒， 琥珀色的眼睛格外透亮。
声音温中带着期悦：“那我能加你的微信方式吗？”
黄昏时的阳光暖色调倾斜洒在她的发丝上，周今野心情不错， 继续陪着她演下去。
他后靠着车盖上，扯出笑容， 眼神带着逗意：“你确定给你微信方式你就能满足吗？”
她像是被他牵引。
不够， 一点也不够。
她自不在逃避，面对自己的感情时，她想要和周今野幸福地谈恋爱、拥抱、亲亲
做很多很多的事。
所以一点也不够。
“那我能亲亲你吗？”许雾将心里想的话说出来。
“你不是在追我？”周今野挑眉望着她， 嘴角的笑意依旧：“就这么亲了？”
“不能提前预亲一下吗？”许雾说得一本正经：“连菜也有预制菜可以试吃一下。”
闻言，周今野眼里尽是笑意：“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逻辑这么超群呢？”
许雾毫不夸大：“我以前不想太引人注目，得谦虚谦虚。”
“好了，上车，太阳快下去了，还要去趟超市。”
下班的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走过 ，每人的视线里不免都被帅男靓女在一起的样子如相机定格照片装在眼里。
街道下班的人越来越多，向来薄脸皮的许雾能感受到来往人投过来的目光，也没再多说，跟周今野一起上了车。
——
车停在了小区的停车库里。
毕竟是要给布丁挑的玩具，得它自己喜欢就行。
他们牵出了布丁，许雾和周今野并齐一起到了超市。
最近一些网上的事，出门给布丁的嘴上安了一个咬止器。
里面有着狗狗玩的小玩具。
布丁洗澡实在是太容易折腾了，买几样它喜欢的玩具陪着它一起在小浴缸里洗澡转移注意力。
很快，在几样玩具架面前挑了些小玩具。
周今野记得说给布丁买东西：“你说的是给它买狗狗玩具？”
“对啊，”布丁站定在喜欢的小玩具堆里，许雾拿上它选定的小玩具，回一旁的周今野：“这些跟它一起洗澡，试着转移一下。”
周今野想到那个布丁的围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你好像对布丁很上心。”
比对他还要上心。
顿了顿，许雾看向他，与他说：“它在你那那里待了那么多年，我捡回来的它，也要对它尽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看着她，想了一下她大致说的话：“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我像什么？”她不知周今野在想什么。
“像”周今野缓缓而道：“像布丁的妈妈。”
许雾愣了愣，他说的话在她脑子里仔细想了想，其实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分手，许雾无数次想过他们之间的未来，一起养布丁，会一直在一起。
半晌她张开嘴，“那应该没错吧。”
她又想到今天关于查到的上次事件的背后秦时历。
当初秦时历带着他去了国外，大学毕业过了一两年，她分手分得决绝，早将周今野的微信删了，手机号码变了，微信倒一直还存着，能在李青阳的朋友圈上看到关于周今野的身影。
他在国外很优秀，再一次外国访谈中可以看到他，他是优秀学生的代表，在外国一些著名的比赛中获得了不少奖项。
窝在租出屋里被公司领导派出去谈生意的那天，喝了不少酒从卫生间里吐完出来。
刚回复完老板的她刷到了李青阳在海外的朋友圈。
漆黑摸不着事物的房间里，手机上的那张图片在空间中很亮。
国外时那个时候的周今野被白人和一样是黄种皮肤的人簇拥在中间，站在著名比赛台上，他举着奖杯在中间很显眼，除了脸上痞帅的那股劲没有变，个子也愈来愈高了。
只知道他得了奖，心想如果是她应该会很开心，以至于她没有去仔细看过周今野脸上的具体表情。
她那时候还在想他已经变得越来越好了，不会再困于之前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此时想起来，好像忘记了秦时历藏在阴沟里虚伪阴狠这种人的手段，而她却狠心地将他又一次推向那个泥潭里。
在国外的那几年，她想过如今周今野站在世界最亮眼的地方，秦时历不会蠢到对他动手。
只是不知道在他刚到国外的时候，会不会像她刚来临京那时候的她一样会不会在国外住不习惯，秦时历会不会在对他不好。
而在许雾一旁发呆的功夫时间里。
换上周今野给布丁拿上玩具的功夫，许雾盯着他跟布丁去拿小玩具的身影，无端地开口问着他：“在国外时，你过得还好吗？”
重逢后，周今野有问过许雾一次关于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这个问题，这次换上许雾问他。
周今野蹲着拿给布丁小玩具的手顿了顿，只是在几秒里不明白许雾所说的话，随后问她：“你指的是什么？”
他的语气没有变化，听不清楚周今野过得好不好。
许雾点头：“我也想知道你在国外的那些年里过得好不好？”
小玩具已经装得差不多了，周今野站起身来，察觉到许雾脸上有丝不对劲后，问她：“你为什么想问这个问题？”
“就是想问问。”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关于今天知道的事情。
周今野看她不打算开口的模样，嘴上没有什么情绪，却是以另一种形式引导着许雾：“嗯，如果有事的话，说出来比较好。”
买完布丁的小玩具后，许雾牵着布丁和他一起回了公寓。
小玩具都是能在水里漂浮着的物件。
刚出电梯，就看到姜芝涵和李青阳站在走廊上谈话。
姜芝涵这些天以来都在许雾的家里住着，不知道他们怎么碰面的。
她看向身边的周今野，他似有什么心灵感应，对视后，他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周今野。”李青阳这时才注意到他们两人，他手里拿着一份合同。
“在公司找你听你很早就下了班，我手里的这项事务有点紧急，得同你商量。”
身后的姜芝涵身上穿着便装，这个点上出门，是要去医院工作，她现在跟别人改了时间，调至到夜班。
或许是李青阳过来送文件时两人正好撞上了。
“雾雾，我先走了。”李青阳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到姜芝涵要去上班。
“拜拜。”
——
周今野和李青阳谈工作的功夫，许雾正好帮布丁洗澡。
将小玩具放在布丁的小浴缸里，这招还是管用的，给它淋浴的时候，它的小爪子时不时碰一下。
小黄鸭在荡漾的波浪中一晃一晃地，布丁觉十分新奇。
这一次洗澡倒没有那么折腾人了，她记得周今野给她说过还要抹护毛素。
按压上面的却始终没有挤出来，看来是用完了。
在浴室目光搜索一圈也没有找到，布丁又这么湿淋淋地在水里泡着，她只能去找正在谈工作的周今野。
“那个，”许雾见他们谈话停下来的一分钟，插进来说：“布丁的护毛素用完了，新的在哪里。”
周今野停下手上正在转动的钢笔：“在我房间里那个衣柜旁边的收纳箱里面。”
许雾又看向李青阳：“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望着许雾熟络地走到周今野的房间，也没有见许雾问他关于他的房间在哪里这个问题。
从许雾跟着他们一起进门说要给布丁洗澡时，李青阳心里一直很纳闷：“你们两这是重新在一起了？”
周今野翻动合同的另一面：“算也不算。”
他的话不清不楚，让李青阳听不大懂。
“不是，是就是不是就”
李青阳的不是还没有说出口，那份资料就被丢进他的怀里。
正一笔戳动上面每个字的周今野，又想到那个收纳箱里还有另一样东西，大致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丢回给他。
“我知道了，等下给你答复。”他朝着他的房间走去：“出门的时候记得把我家门关上。”
“慢走，不送。”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而我，心中也有你
周今野的房间她不是第一次进来。
他房间里早已经开了灯， 周今野恐黑症犯了的那天她在身边陪着他之后，没再进过他的这房间。
整体上和上次看到的没有什么变化，他的衣帽柜在床侧那一边位置，她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他床柜桌上面的手电筒。
手电筒上每一样的花纹符号都能清楚地瞧见， 是她之前一直放在包里的手电筒。
上面的花纹符号都是她自己学着做出来的。
竟然上次没有带回去， 在周今野这边。
她拿起放于桌上的手电筒， 想了想， 还是将手电筒拿在手中。
布丁还在浴室缸子里泡着，许雾看到周今野所说的收纳箱在衣柜旁那一角。
有两个箱子。
这是她没有意料的，她不知道在哪个收纳箱里面。
外面在谈工作， 她上去打开收纳
箱的盖子看看哪个里面有护毛素。
两个收纳箱整整占了那一块位置。
许雾打开第一个， 里面尽是收齐的小物件。
所有的东西都另她熟悉，她一一拿出里面的东西，皆是她不用或者忘掉了的东西。
黑色的发圈、他们在一起时拍的照片、还有许多连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忘掉的东西。
那个年纪的校园时代里， 他们都以小皮筋来宣布自己的单身， 周今野向她拿了手中的发圈， 后来她便设计了手链给他。
上面第一张周今野高中毕业， 他们唯一一次在校园里站在一起拍的照片。
周今野在学校校区买了房子， 分手后她很多东西都没有过去拿回来。
每一样很多很多东西都记忆着她们的过去点滴。
许雾没想到
七年过去后， 这些东西全部在这里面存着。
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面掉，她朦胧的去拿上在照片旁边放着的纸张。
模糊只是暂时间， 等看清楚纸张上面的字，许雾的泪水滴入在了往返回国的飞机票上。
时间是在五年前， 她那个时候高中毕业两年， 在临京上大二。
打印出来的字体被她的泪水浸染，上面的字体显得更加清晰尤为深刻。
十月二十六日，在那一年流感盛行， 他是在那一天从国外回来的。
在那个是时候他回来过，她的手指紧紧捏着纸张，奈何皱了她也未放手。
这个收纳箱里面全部装着与她相关的东西，她甚至可以想到手上捏着的纸张也或许与她有关。
许雾想过去国外看他，却不知他在五年前就有回来过。
她之前记得以前除了魏铭送过来的一些用品吃食，还有一次送来的东西没有人给她的，她想知道是不是他。
肩膀上面的隔着衣布感受到有劲的手在拉着她，随后伴着他的声音传来：“起来。”
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明明有很多问题，可在此时张了一次又一次的唇瓣，最后说出来的却是：“为什么，分手后你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
周今野方才想起在衣柜里不止有一个收纳箱，原本还想自己去给她拿护毛素的他晚了一步，就见她蹲在地板上默默地流泪，将她拽起来擦拭：“你还不知道吗？”
“这几年我还没有忘记你！”
他的声音渐渐沙哑，将她抱在怀里，致使许雾看不到他：“我想扔了这些，却怎么也扔不掉。”
“为什么，你应该人掉的，我那样对你。”许雾想到那个时候自己对大病初愈的他说出了那样绝情的话，做了那样无情的事。
她凭什么，厚颜无耻到还可以说自己爱他，要追他。
凭什么
胸前的人抑制不住地眼泪。
他就知道许雾揭开这个收纳箱之后就会这样。
手捧上许雾的脸，他的脸慢慢靠近，冰冷的软唇碰上她的脸，将流过眼泪的地方一一吻过。
直至渐渐沿落在许雾的唇上。
在许雾愣神之际，周今野浓密眉毛下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的脸：“你不是也没有忘掉我吗？”
他的不知什么时候握住她的右手，她右手上还一直拿着她从床头柜上拿的那个手电筒。
她的右手被举起，他的意思是指这个，当初她的诺言一直持续到现在。
“可是，这不一样。”
他却道：“没什么不一样的，你心中还有我。”
“你不自己也说过了吗，这次换你来追求我，而我，也忘不掉你，根本不需要你来追求我早已沉溺于你。”
空气中弥漫着木檀和白茶会在一起的香味，许雾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慢慢靠近他。
“汪！”
不合时宜的狗叫声打断两人，许雾下意识循着声源处看。
刚从洗浴间出来的布丁，身上的毛还滴着水。
可能是出来拿护毛素的时间太久了，布丁便跑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小黄鸭的玩具。
滑稽的一幕让两人展开笑颜。
——
浴缸里又重新换了一池热水，一罐一罐适度的热水顺着布丁的毛发洗淋过。
许雾取下布丁专用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布丁。
布丁冲干净后，乖乖地跑去专用烘干机烘干毛发。
她收拾完浴室间，出来便看见立在不远处的周今野。
李青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周今野在阳台正与他通电话。
“哦，我知道，明天我去执行。”
电话那边得到他的回复后对他说。
“行。”
就在他即将关掉电话的时候，李青阳的疑问又一次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你和许雾是真的旧情复燃在一起了？”
这次，周今野也给了他肯定回答。
听到答案另一头的李青阳顿了顿，“你们还真不易，我就说肯定会有矛盾，我追人的方法准没有错。”
周今野不免笑出声来：“对也不对。”
“欸，”李青阳的语气倒有些不懂：“什么意思，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你在质疑我？”
“我可没有这么说，这是你自己的理解，”他手里拿着电话目光看向屋内给布丁顺毛的许雾，“有些你说的不错，但后来我才知道也要与实际相结合下来，你应该知道一个将自己包裹起来的人很难说出心里的话来。”
“你六拜啊，连这个理论都用上了，”李青阳与许雾接触的不算多，但他知道许雾是个内向的人，“你知道你们的过去有误会，而她不想说出来，搞了这么半天，原来你一直等着她主动开口啊。”
周今野眼里倒映着眼前景象：“是，不过还好我等来了。”
“可以啊你，”另一头通电话的李青阳真难想到在高中就见到他那副桀骜不羁的模样，很难想到他能够在这一件事情上这么想得周到，“那我还得请你多指教指教了？”
他让李青阳先走了，“你现在在哪里？”
“正开医院呢，”他叹了口气：“得去找她说清楚。”
国外的号码也在这时候发过来消息，周今野瞥了一眼：“这么晚，你还回去睡觉吧，都这么晚了，她要是想见你也不用逃到许雾这边了。”
“行吧。”
【最近我会办回国手续，这几天我会回国来。】
【你不用来接我，我不想让他察觉到我还在。】
周今野看完后，回复了一个好字，连带着这通号码都给删掉了。
——
自两人正式在一起后，周今野都会每天到许雾家里吃饭。
他自然地在她身边一起帮忙。
李青阳最近没有找过姜芝涵一次后，她还有点不习惯，在一天天过去后，知道他不会再过来找她，吃完这顿饭就要搬出去了。
“你去放着，去帮她一起收拾东西吧。”周今野夺过她手中的锅铲。
这几天她要么在上班，而下班回来后又与周今野在一起，姜芝涵现在昼夜颠倒，她们很少聊天了。
许雾没在多说，周今野的上已经彻底好了，厨房的菜交给了周今野。
“涵涵，我进来啦，”她走到她的门边。
里面传来箱子滚轮在地板滑滚的声音，“不用问，进来吧。”
许雾上前拿上她的衣服叠起来，“今野在做饭，我过来帮你收拾收拾。”
“你们复合几天，就叫上今野了？”姜芝涵笑着调侃。
许雾笑了笑。
而下一秒真心姜芝涵与她说道：“说真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很难想象到你那清清淡淡的模样要是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不过真是很幸运现在能看到你的笑容变多了。”
许雾突然想到他收纳箱里面的那张回国的机票，自在一起之后她没有问过周今野是否在那个时候去过她的学校。
她记得姜芝涵说过的话：“你回来酒吧那天是不是说过看着周今野有些眼熟？”
姜芝涵
叠完衣服放置行李箱内，“是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
经许雾这么说，她在她的回忆里追溯了一遍。
当时没仔细想过，搜寻到魏铭的那张脸，她立马与许雾说道：“那时候你被隔离之后，你哥来看你，我是认识的，当时的我刚巧经过，就见到你哥和他说话，他们站在一起很养眼，我还有点印象。”
魏铭？
他当初也没有跟她说过周今野在那个时候有回过国。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绵绵的情意
晚饭吃完后， 姜芝涵已经走了。
现在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人了，之前姜芝涵在这边，他们正式在一起后，两人下班后会留出时间来独处， 一直在周今野的房间里。
这个时候， 她和周今野窝在地毯上小憩， 布丁也在他们的身边趴着。
她吃完饭后给魏铭发的消息， 他还未回复她。
周今野手指拨动着许雾的小指头把玩：“后天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迎来了深秋，她的生日也快要到了， 在这几年过生日都没有怎么过， 她的生日离假期不近不远，刚好卡在中间，几乎都在学校和上班期间， 和平常日子一样过。
许雾看着他拨动她手指的动作， 没有移开， 放任他拨弄着， 未说话。
当初回魏家时过中秋时期， 林清霜带着亲近的语气问过她， 她没有指望过她能够给她过生日。
自她和许父分开，林清霜在另一个城市， 许雾过生日的时候，她回来陪着她过生日的次数屈指可数。
“之前你生日带过你去赛车场， 那是我喜欢的， 你有喜欢的吗？”周今野不再继续拨动，而是轻轻地抚摸着她拇指的纹路。
许雾怔了怔，她很少有喜欢的事情， 不像周今野这样喜欢这样多的刺激项目，小时候觉有许父陪着一起，什么都没有觉不喜欢，而随着自己成长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情，现在她就想这么安静地待着，让她有片刻的安心。
她如实地将自己所想告诉周今野：“我喜欢就这样和你待着。”
周今野将她脸旁落下的发丝，轻柔地捏住她的脸，上面一团肉蛋蛋的：“行，既然这样，我就陪着你一起过。”
以前他跟着自己说过以后的生日都会陪着她一起过，后来发生了意外后没有人再陪她过生日，一直以来过得平平淡淡的许雾再一次和周今野重逢，两人又再一次在一起，她的生活好像有了相机所记录下来的质感。
可那段视频一直在许雾的手机里存着，而秦时历在近期里面没有做出新的动作。
不知道他会在暗处又会射出怎样的一击。
“你这幅样子在想什么呢？”周今野与许雾离得很近，她的模样看得很仔细。
他的手移开，抬起抚平许雾皱起着的眉头。
许雾比周今野矮半截头，她歪着头，在对面黑色的电视机屏幕里可以看到她好似靠着周今野肩膀的倒影，而身边他的味道闻着也让人安心。
“你和秦时历还有联系吗？”
她皮肤比较敏感，神经系统上能清晰的感受到周今野抚摸她眉头的手顿了几秒：“我和他早已经没有了联系。”
“是在国外的时候吗？”她下意识地问他。
他的手转而捏着许雾的手指头，眉眼漫不经心，看着没有那么在意：“国外的一两个月吧。”
听到回答的许雾神情怔了怔，她没有想到在国外秦时历和他会闹得这么早，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周今野是怎样过的，此时他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下了，换许雾轻摩挲着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与她的不同，青色的血管在皮囊中突出，摸起来有起伏：“那你是怎么过的？”
“他断了我一切经济来源，连着身份证还有护照都有给我‘保管’，”周今野继续：“不过我还留着我妈给我攒下来银行卡，用那张银行卡在国外已经足够用了。”
许雾想起他身后渐渐淡下去的鞭痕，仿佛那道疤此刻在她的心口，揪得疼：“他有打你吗？”
周今野转头看向她：“没有，他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将我囚禁在陌生的环境，和他一样。”
她忽而脑子里浮现出周今野被许多外国人围在中间的他，表面光鲜亮丽的花朵下面依旧是深渊无尽的泥潭，许雾听到他这些话，秦时历这样阴险的人会以这种方式‘囚禁’周今野。
当初的她将周今野推出去，原以为都是为了他好，却没有考虑他本人，他的个体，将他又一次推向那块泥潭，无形的手困成笼子将他一直困在国外，她心中愧疚恣意生长。
许雾捧上他的脸，慢慢抵在他的额头，两人额头相抵：“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推开你了，只会爱你。”
原来，从始至终他们都还停留在原地，一直没有变。
浴室里他让她保证的话，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周今野感知到温热的皮肤贴近她的额头，许雾说的承诺在他的耳畔说着，他抬手轻轻放在许雾的脸上。
“你不会是愧疚所说出来的吧。”
莫名地，他有时候确实很了解许雾，她虽然对周今野抱着愧疚的心里，但是她说的这句话：“不是，我是认真的，对你说这句话，我并不是以愧疚而愧疚所说出来的。”
这次，许雾挨着周今野的额头，她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眼球的视线集中在一起，“我逃避了许多，这次，我想面对自己的真心。”
只听周今野摩挲着她脸上的皮肤，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语气却有些上扬：“我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许雾，你反悔不了了。”
许雾眼睛里已泛起泪光，手贴在周今野抚摸他的手上面，将一切的认真给予他感受：“不会。”
他们互对视着，最后来之不易走在一起的眼泪在吻中被吞噬。
这几天单独相处到后面情难自禁的时候，他们正式在一起后会和正常情侣一般亲起来。
而这次却不一样，像上次在浴室中他们带着某种倾诉，带着绵绵的情意，在房间以这种形式娓娓讲述着这几年来是多么想彼此的话，全都淹没在这次温柔而滚烫的吻里。
——
收到魏铭消息的时候，许雾洗完澡刚从浴室间里面出来。
周今野没有留下来，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了。
【哥，你方便我问一个事情吗？】
这消息是许雾同姜芝涵收拾完行李发的。
而魏铭的回复在这个时间发过来：【什么事，你直接说。】
许雾没有弯弯绕绕，直接问他：【大学我流感在隔离期间，那个阶段除了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来看过我？】
对方应该没想到是这个问题，顿了几秒才发过来消息：【是，周今野那段时间回国了。】
他没有瞒着她，直接说出了周今野的名字。
姜芝涵说过魏铭有同周今野碰面说过话，许雾再一次发消息过去：【他那时候有对你说什么吗？】
对于她所问的话，对方也直接告诉了她：【那时候我看你去的时候刚好碰上出来的周今野，没有多说什么，我知道秦时历这个人，他当时身上穿着的衣服应该有几天，那个样子像是刚从国外逃回来的样子，我问过他他没有否认是来看你的。】
【当时的他看着我的袋子对我说，你并不喜欢加了洋葱的菜。】
魏铭没有再发过来消息。
许雾盯着手机屏幕上，呼吸都好像都忘了呼出来，真的是他。
他在那个时候回国了。
几分钟过后，【对了，你马上生日，回家来过吗？】
魏铭又转来钱，许雾没有收。
这几年来他都会这样，许雾都会觉得他真是她的亲哥，回他：【不回。】
那边知道林清霜和她的关系，魏铭没有再多说，用哥哥的语气让她早点休息。
互道了声晚安后。
许雾没有关了手机屏幕，而是盯着在与魏铭谈话，在话中的字
里行间里，方才周今野说过他自去国外之后，他的护照和身份证都被秦时历控制了，连回国都受到了限制。
而拿到护照还有身份证，要回国的护照都要由身份证办理，秦时历阻扰了一切他能回国的办法，她不知道周今野是怎么拿到这些回国来看她的。
她抿了抿唇瓣，仿佛天的温度还在上面。
入夜，她想着这些渐渐睡着了。
——
另一边的周今野在此时刚躺下床，手机也有了消息。
夜里他的房间都是开着灯，一般都要开灯睡着的，明堂的灯光，周今野低头，额前的碎发洒下一片阴匿。
是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隔着屏幕对方说话的语气都能知道是他。
【我在市郊区外，离临京不远。】
最近他都没有与他发消息，上面的号码显示在省内，近期他回国之后，换了个手机号。
随后发来的还有一张图片。
【你妈妈以前种的花草都已经有我人高了。】
周今野看到图片，都能知道他在哪里。
市郊外那间房子是他姥爷一早买给他妈妈的结婚礼物。
他妈妈在世的时候，带他去那边住过，那边的房子设计都是按照她喜欢的样式来设计的。
连院子里面的花草都是由她亲手栽下的，那个时候小小的他站在院子里面，花草那些矮矮一片，刚到他的脚。
他妈妈去世后，那个房子的钥匙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周今野也没有再往那边跑。
知道他所在的地方，也能想到：【原来那间房子的钥匙在你那里。】
【你妈看我没地方住，给我的。】
自那次受伤见面后，这几天他都不见秦时历的影子，更别提能看到他的动作了。
他身处暗处，周今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如今他回国，秦时历并不知他已经回国，这次，他要完成在国外没有完成的事。
【你找个时间，我们见见面。】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是爱
“徐叔。”
周今野忙完一切， 提前几个小时已经下了班。
院子里的草木已经被修理过，不似他给他发的那张图片。
面前的人坐着，等烧好的茶水，衣服岁月静好的模样。
随着周今野走进， 他这才睁开眼， 深秋的枯叶在院外的水泥路上吹得发出细微的声响， 遍地金黄明晃， 他眼角处还能瞧出淡淡的伤疤。
徐叔原名徐万华，他曾经跟着秦时历一起创业，后来上了大学与周今野母亲认识， 他母亲也想加入他们， 他们三人的关系那时很好，他那时候的姥爷还在大学期间任职，手上的资源还有打出来的学生足够多， 他母亲带着他们二人去请教过姥爷。
看起来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大学教授， 但他身后教出来的学子是那个时候能叫得上名字的业内顶流人士。
豪门家族复杂， 后来身为私生子的秦时历手上没有好的资源， 被人侵害了原本该结婚的妻子， 被人嘲笑， 他早已埋下复仇的种子，他看中了姥爷背后的人脉， 知道周今野母亲是周老最宠女儿的其中之一，开始搭上周今野的母亲。
如秦时历所想， 他的资源越来越好， 创下来公司得到秦家人的肯定，豪门家族为了得到最后的位置丝毫不念情分，而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秦时历在最后一刻登上位置， 可以往的事情逐渐使他心灵已经扭曲，时不时会对周今野的母亲家暴，幸而还有徐万华在秦时历用酒瓶砸向她时，替她挡住，而酒瓶摔成碎片反弹划伤了徐万华的眼尾，缝了几针还是致使留下细小的疤痕。
不过，后来秦时历很少回家，周今野母亲撑到又有了孩子，却意外得知秦时历外面有了情人，一气之下要与秦时历分手，他失误将她推下万丈深渊，都无人知晓她死的真正真相，而周今野那时候唯一有机会能见到的事徐万华，秦时历很快发现，找了理由逼迫徐万华出国。
姥爷知道秦时历是这种人之后，将他告上法庭，除了家暴有证据，他妈妈的死一直被埋藏在不见太阳的地方，秦时历那段时间已经许久未见，秦家的一切转至其他人的手。
再一次见面就是他受伤躺在医院的时候，与许雾分手后，秦时历将他压制国外，而他在那里见到了徐万华，他的头发比同龄人要花白，他才知秦时历将他的儿子带至国外要挟他。
秦时历这个人的心里彻底扭曲至变态，他想要他们同他一样。
徐万华的孩子患了病早已去世，没有要挟在他的手上，四年前就不跟秦时历一起干了。
“你送我这些养生的，那车里的花怎么不拿出送我。”徐万华早就听到车与地面的摩擦声，向门外看过。
周今野看到他身边早已准备好的椅子，坐下，笑得轻松：“是送我女朋友的。”
徐万华端上木质杯，喝了口里面的茶水，望着面前遍地的花草：“不会是你五年前要回国去寻的那个女孩子吧。”
他在国外信得过徐万华，回国的身份证和护照都是他帮他拿到的。
徐万华也大约知道他为何至国外，又为何要回国一趟。
看周今野点头，他放下杯子：“你跟你妈倒是像的很，不像他好得很。”
他放下给徐万华带来的补身的中药：“我跟他早就断绝关系了，而他是他，我是我。”
“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个女孩，想解决秦时历？”
周今野看向徐万华：“是也不是，他应该在十几年前就受到法律严惩的，但他早已做好准备，一直在他身边也找不到他留下来的证据，这次我还是要通过法律的手段让他替我妈偿命。”
徐万华看了看他，“十几年前的那场官司再次打上来，会很难。”
周今野面前的茶已经凉了，端起来开始喝下：“这么多年，而他也想不到我们会再一次找十几年前的案子。”
“行，”徐万华瞧他的样子：“他不知道我回国了，我在郊外方便去查。”
慢慢品尝出茶中的苦，周今野不免撇头：“这茶够品的啊。”
徐万华笑出声，墙院的花草都是他花时间剪修成这样的：“昨天买的，原本是去碰运气的，没想到那家老店还在那块地方卖茶叶，这还是你妈妈当初最喜欢的味道。”
周今野看着被茶叶染出来颜色，他记得小时候她每天都会有下午茶，看着新出来的报纸喝着茶，那时候她还在这世上。
——
下午，日头西斜，许雾完成了工作。
以往过生日的她倒没有现在急切，她收拾了包，边下楼边拿出手机。
“许雾姐，你走这么急干嘛。”舒可拿包也准备离开的功夫，许雾就快要走到门口了，她马上提包跟上许雾。
“有事。”许雾和她在等电梯。
她刚与周今野发过去消息，对方发来一张图片，是她公司门口的图片。
竟没想他会来这样早。
“已经好久没看到徐天雅了，不知道又在背后卷什么？”
经舒可这么一说，许雾自那次在公司见过她，后来几乎没有瞧见了。
她跟秦时历走得近，徐天雅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正巧刚说的人出现在电梯，看样子刚上来。
两人碰面都有些意外的，不知在下班的时候徐天雅来公司做什么。
她们都没有说话。
她侧过许雾走去，身上的香气依旧浓烈，熏得许雾鼻痒。
舒可和许雾下了楼，周今野这次没有站在车旁边，隔着商务的单面镜，许雾一出来就看到门外等待许久的周今野。
她看见了，舒可也自然瞧见了。
这几天舒可下班早，时常会听到公司的八卦。
她向许雾求证：“许雾姐，最近今野哥经常来接你啊。”
许雾步子边往那边走，边点头回应她。
她嘴角抑制不住的笑让舒可知道公司传许雾有男朋友是事实：“你们在一起怎么不告诉我，至起码也发个朋友圈通知一下？”
发朋友圈？
和周今野无论是高中那会儿，还是现在在一起后，许雾和他都没有发过彼此的朋友圈，“嗯，知道了。”
许雾也将发朋友圈的事情听进去了。
周今野就在他们公司门外，许雾很自然地牵起了周今野的手。
“需要我们送你回家吗？ ”
舒可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脸上露出姨母笑：“不用不用，我早就打车了，马上就到了。”
互道了再见后，许雾和周今野牵着手从公司楼下离开。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先前碰到的徐天雅从电梯里面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周今野身上夹杂着微凉的温度，许雾不由皱眉：“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差不多四点左右，一直坐在车里边。”他如实回答。
“那你怎么不叫我。”
“当然是等你工作做完啊，”周今野紧扣着她的手：“今天你生日，如果不是你不请假，我估计今天都没有什么忙的。”
许雾坐进副驶驾上，周今野便将早已买的花拿给了许雾。
“生日快乐。”
许雾自己很少会买花，车里飘着她手中的花香，周今野帮她系上安全带，朝着他们的家开去。
今天依旧只有他们两人，还有布丁。
周今野按照许雾说的，两人一起待着。
许雾吃了蛋糕，看着厨房洗碗的周今野，他穿着她那粉色的围裙，莫名觉得非常温馨。
她想到舒可说的，他们复合之后，很少有人知道二人再一次在一起。
周今野送给自己的那束花早已拍下了照片，蛋糕也是，她拍下两人互抹蛋糕的模样，加上布丁拍了一张整体的合照。
许雾一直以来活得清清淡淡，鲜少又做出浪漫的举动，她编辑好发了朋友圈。
没多久，通常安静无人的朋友圈瞬间炸开了锅。
魏铭以及高中还认识的同学和同个学校的看到了不住发出感叹，其他看到了照片，也表示着对两人在一起的祝福。
魏铭看完朋友圈，又私下来给周今野发了消息。
周今野刚擦拭完手，脱下围裙。
先是截了一张朋友圈方才发的，下面开始说：
【你们俩这是又在一起了？】
周今野放大了图片，转而去看他的朋友圈，五分钟前刚出炉的图片和文字。
岁岁年年，以后我的生日都将于你一起过。
以及上面带着他们的照片。
他看着这些，她鲜少主动做浪漫的事，对于她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周今野心底化开了水。
许雾也在他们的感情中调整自己的变化，身为文案中的男主角在她下面评论——
我会的。
三个字简单但有着信服力。
周今野回复了魏铭之后，魏铭知道他们又在一起不易。
当初魏铭见过对分手不以为然的恣意少年会穿着病号服跑过来问他许雾在哪里，见过他回国跑到许雾大学里看过她，还让他替他保密。
只是，他并不知道许雾其实已经知道了，这几年来，他问过许雾过得好不好，其实她一直在说反话，他们旧情复燃，魏铭打心底里祝福他们。
但他上次参加活动，看到了秦时历，他确实拿许雾当亲妹妹，他给周今野发过去消息：【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一起。】
发完朋友圈刚回复几条，魏林轩打电话过来，祝她生日快乐。
魏林轩与她说了会学校的日常，许雾与他相处，两人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多。
挂完电话后，她感觉到腰肢有手穿过，抱住她。
紧接着软乎的唇碰上她的耳垂。
轻轻的触感弄得许雾痒，往后退了退，周今野紧跟，他们倒在地毯上。
许雾的呼吸渐渐紧促，她开口问上方的他：“今野，你很喜欢我吗？”
她没理由来了这么一句话，周今野却是没等一秒就回她，抓住她的手附在自己的胸前：“是爱。”
隔着衣服，她能清楚地听到心脏的跳动声，放开手的时候，周今野早就换上了宽松的衣服，她躺在下方隐约看到他胸口距离近的位置有一道清晰的刀疤。
她的心止不住地酸痛，会找个机会和周今野说关于秦时历的事。
这次，她没有因为秦时历再推开他，她双手圈在他的脖颈：“谢谢你给了许多许多的爱。”
他们在地毯上彼此亲亲，就在沉溺于其中时，她感觉有东西抵着她，她还未来得及看，周今野已经从她身上起来了。
嗓音沙哑：“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洗澡了。”
等许雾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时，她已经躺在床上了，都是成年人，生理现象很正常，许雾翻动身子。
在她意犹未尽的时候，手上坚硬的东西碰到她。
是那条项链的盒子，什么时候她放在了床上。
上面弯月的形状在房间里的光下翻着银白色的光，许雾又一次将它带在了脖颈处。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生理期
始终未见到过的秦时历再一次见到是十多天后的财经报道。
许雾有看近期业内的报道， 对她观察在行业内上的趋势有些帮助。
近期她手上的项目都提前结束，她刚好来了月经，今天在家里休息，没有去公司。
财经报道首报的便是秦时历。
行业内， 他的地位一下子便提升了上来， 甚至报道下面有人扒出来他的身世。
财经报道上有一视频， 里面的主角恰好是秦时历， 开场白直到结束的业内大白话，秦时历的表情依旧。
以目前来说，秦时历正出现在大众面前， 不知他还会不会在暗处出手。
上次展会意外的视频还在她手机上面保存着， 她知这一看不到人脸视频并不能将现在的秦时历怎样，而最近她不知如何先对周今野开口说。
她躺在床上看完财经报道，许雾便下了床。
太阳已经在空中悬着， 肚子疼得她中午才醒来。
房间内的布丁听到动静跑到她身边。
这些天， 布丁像是在许雾家里又了个家， 时常在她这边待着睡觉， 她也专门给它买了个窝。
许雾早上上厕所时给它喂过狗粮， 她揉了揉布丁， 布丁跟着她去了洗漱间，她洗漱完， 一般生理期她都会用中药调节，她看到袋子中的中药没有了， 也懒得做饭， 她打算出去吃饭再去中医馆里抓中药，正巧手机铃声响起。
是周今野，他先前出门等她未等到， 也打过电话问过。
“你好点了吗？”
他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面传出，许雾刚好换下睡衣，银白的项链从脖颈轻荡。
弯弯的月牙动来动去，她将项链放入衣布里头，这样不会再动了，回应电话另一边的周今野：“好多了。你吃饭了吗？”
周今野在电话的另一头问她：“我和李青阳正准备去呢，你要不要我给你点外卖？”
“不用，我等下下楼吃。”许雾穿上休闲鞋。
一般不上班的情况下，她习惯穿休闲的便装。
“行，你男朋友说让你记得别吃冷的，”周今野叮嘱道。
许雾不由笑道：“好，那你告诉我男朋友，我知道了。”
“那我去吃饭了，傍晚见。”
两人经常这般打电话，像LUNAR这么大产业，周今野也应该会看一些财经上面的报道，许雾不知道他有没有看秦时历。
愈平静背后愈可怕。
自从展会结束，最近和周今野在一起，像平常普通恩爱的情侣，而对于许雾来说就像在梦里吃到的蜂蜜，不知道秦时历会怎样破坏这蜂蜜的味道。
索性等周今野回来后，再与他说。
现在中午，她给布丁又倒了狗粮吃，布丁会自己开门，考虑到这点，许雾将门锁上了。
吃了个中饭，许雾在之前的公寓附近的中药馆里中医给她开的药，搬进伊茗苑后，这里距离那个地方隔得比较远。
受生理的情况，许雾打算在这边导航最近的中医馆去拿药。
跟着手机导航上面的指示很快到了一家中医馆。
这家中医馆下面的评价各方面都挺好，几乎都是好评，很管用，在别处都能看到分馆。
医馆里的风格朴素清晰，里面没有浓厚的中药味，像是被处理过，只有淡淡的那种中药味。
许雾刚进店，柜台上的人问她需要什么。
她过来抓药，手上还有上次在医馆里中医开的药方子。
将药方交给柜台处抓药的人，柜台处的人正准备去抓药。
她余光里出现一道白影，“这个药方子给我开两副。”
“好的，周老师。”
来人脸上随和，眼睛到莫名地让人感到莫名熟悉、亲和，她笑的时候脸上有着些褶皱，从她背后看她的角度，她的头发上不见几根白发。
许雾接她眼睛很像个人，她一直朝她的那双眼睛看。
“这个药方子是谁开的？”来人的女人看柜台处的人，方子上面的字不大不小，隔着窄小的柜台她无意中看到上面的字，抬头示意。
柜台处的人正准备根据药方去抓药，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向她身后的许雾：“是后边这位小姐。”
周敏这才往后看过来，是上次在来他们家小女儿过生日的时候，跟在魏林轩身边的家长。
她的气质和面貌让周敏有印象，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你是魏林轩的家长？”
许雾反应迟钝，愣着点头：“我是他姐姐。”
周敏见她没想起来的样子，她笑着主动介绍道：“上次我女儿生日，我是她妈妈。”
难怪瞧她眼睛熟悉，许雾这才想起来她是周今野的姑姑，上学那会儿，她在周今野学校里的公寓里面看到过他妈妈的找照片，他的眼睛和她妈妈的很像，而站在眼前的周敏也是。
她脸上表示歉意：“抱歉，您好。”
周敏见她略有些拘谨，脸上笑容暖如春阳：“没事，没事，不用这样。”
她想到她是来抓药的，明白她这时候月经来了，她里面穿着高领米色的针织衫，外面套了件浅灰色大衣，而看下面她的牛仔紧身裤略短，她脚腕根裸露在空气中，脚腕处的皮肤冻得泛红。
周敏关心道：“深秋季节临京温度降了不少，我看你的方子，注意点保暖，女生的身体在这一方面也要注意点。”
怔了怔，许雾乖乖点头：“好。”
周敏瞧着她的脸，“你嘴唇有点发白，缺血，你这方子只是暂时缓解这次痛经，治根不治本，痛经会影响你的身体，我在这家医馆做中医，要不，我给你开另一个专门调痛经的方子，就是要喝上几年调养。”
突如的关心让许雾不禁心中温情化开流露心堂，以前林清霜在临京，她很少回去过，许雾跟着许父，许父是男子，对女生来生理期的事也不知那么详细，不好管。
连卫生巾的使用是许父请邻居阿姨教她的，关于在注意生理期来时注意的方面，许雾也是在上学住宿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她才知有的人会在来生理期时会痛，那叫痛经。
那时候只看她们吃西药的止疼药，后面她几乎来了痛经就会吃，可后来越来越疼，止疼药有副作用，她换上了中药缓调，才略好点。
她知道关于这方面的知道略少，许雾听她说后，原以为每次来生理期痛经是正常现象，没想还会对身体有影响，她的眼神里多了分温情：“嗯，谢谢。”
“我的本职，”周敏脸上随和，目光还是会在许雾的脚踝处停留：“对了，这种温度，你记得保暖。”
——
周敏给她开完药，她出医馆的时候，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上徐天雅。
她推着轮椅上面的人正朝这边走来。
徐天雅也没有想过会遇上她，她爸爸好不容易起来却由于长期躺在床上，腿脚的神经萎靡，走不上路，她这几天没有去公司，都在为她爸爸找治腿的办法，便找了这家中医馆来试试能不能出奇迹。
两人也只是在一秒间里惊讶彼此在这里。
徐天雅没有这次罕见没有穿得张扬的名牌衣裙，是普通的便服。
她前几天去公司拿东西的时候，见到许雾和LUNAR的周总牵着手，当初她以为他攀上秦时历这颗大树，他的儿子也可以，可她找秦时历问过，没想他们父子的关系比她要想得复杂。
没想到许雾竟然将他拿下了：“怎么，周总没有陪着你一起来？”
她的话里掺杂着讽刺意味，许雾不想理她，没必要跟她谈她的私事。
正准备离开，徐天雅倒拉上许雾的手，“你不说，我也能知道，你不也是靠周总这层关系才有了LUNAR还有凡响车展的项目吗？装什么清高？”
“什么意思？”
她虽穿着在普通不过的便装，姿态依旧没有变，双手怀胸：“职场上能有什么，别再这装了，周总这样站在顶尖上的人物怎会看上你，没想到你看着清温无害，背后这么会钓啊，你不是搞了些什么，人家才让你来负责？”
许雾算是听明白了，徐天雅在暗讽她，职场上这么多年她这些话很容易听懂，她轻声道：“我和周今野是正常男女朋友关系，你不必把你的那些想法强加到我身上，这等同于在造谣。”
在她听后愣神的间隙，许雾继续道：“你也能在工作上努力，我就不行吗，这么多年，每个工作我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请你说话的时候先弄清楚，不要张嘴就是睡。”
她和徐天雅是同一年在凌美实习的，她来自她之前的老家那边的大学，她的能力许雾是见过的，她不是因为两人有竞争就颠倒黑白的人，她听到她的话，许雾说出来体面的话里边有着怒意。
许雾手上提着中药和手机，手机壳上面挂着的链圈上的照裱随风摆动。
徐天雅愣神之后，正要反击回去，轮椅上的人从始至终盯着她手机壳上的照裱，像受了刺激，手指指着她开始咿咿呀呀，徐天雅和许雾只当他急于护女儿，
她不再说话，徐天雅不甘地看了许雾一眼，推着轮椅上面的人与她擦肩而过。
许雾看着坐在轮椅上面的人，宽松的裤子包裹着下面的腿，他的那张脸许雾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不知道今天总是见到一个人就这么熟悉，或许是自己只觉得他长得大众脸，没再多想。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小修）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在房间里煮着中药的功夫， 姜芝涵打过来电话。
她现在依旧上晚班，现在刚醒过来。
“最近天气转凉，好多人得了流感，医院现在忙得很， 在医院接触我感觉我都快感冒了， 昨晚睡了会我还有点晕晕的， 等会我还要提前过去帮忙。”
姜芝涵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可察的鼻音， 许雾看着她的脚腕，莫名想到方才周敏说的话，
“昼夜温差大， 晚上你们那边有暖气吗， 注意点身体。”
“医院病人比较多，因为温度的原因，前几天就已经开了暖气。”姜芝涵似乎在另一头喝着水， “晚班太累了。”
熬药专用的小瓷罐被电磁炉里面的火烧得滚烫， 白色水蒸气在瓷罐壶口处圈圈升上， 她将手机点了免提， 放在一旁， 中药必须当时煮完就得拿。
装中药的瓷罐轻放已经准备好的抹布上面， 朝手机里头的姜芝涵说道：“那你要不要改回来，改成白天的时候。”
电话开得免提， 许雾能听到姜芝涵微小的叹息声：“我正打算下周排班的时候我说一声排到白班，”
许雾听她这样子， 关心问道：“怎么了吗？”
“没事， 刚睡醒就嗓子有点不太舒服。”姜芝涵在另一边咳嗽：“对了，这几天忙忘给你打电话祝你生日快乐了，生日快乐， 雾雾。
“你上次生日我给你寄了定制的礼物，做的时候迟到了几天，估计这几天会送过来，你记得签收哦。”
许雾倒有些意外她也会记得，虽迟到但心中还是暖心：“谢谢你。”
“别跟我客气，我很期待你穿上的样子哦。”说完，姜芝涵又问：“那个人姓李的有来你家找我吗？”
那个人姓李的，许雾不由皱眉，这还是她第
一次主动问这个问题，还是温声回应她：“没有。”
手机对面的人没再谈及关于李青阳的事了。
许雾挂了电话，拿了杯水杯倒入煮好的中药，还有点微烫，她一边轻吹着泛着苦涩味道的中药，一边看最近的娱乐。
展会那事的已经全部撤销了，许雾便将微博重新下载回来了，里面的讯息都是相关财经或是业内的一些报道。
入眼的就是今上午看到的那个财经新闻上面的人物。
上午已经看过了，她打算退出去，许雾握着杯子喝中药，除了苦涩的药草味外，还有点烫，烫的药汁碰上舌尖，刺激得她神经上不受控制地一抖，几小滴药汁滴入在了手机屏幕上。
许雾去擦揩，她没有关了手机屏幕，恰好碰上了手机触屏，擦完手机屏幕上的水渍的她看到自己无意中点进里面那通报道。
微博就是微博，上面的评论要比在浏览器看的要多得多，许多人会聊及到周今野，下面评论扒出了很多涉及到的人物。
她滑动着评论上的内容，这些内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扒到的，她注意到一则内容提到了秦时历逝去的妻子，也就是周今野的妈妈。
下面的评论都在为她打抱不平。
逝者已逝，可真相还被他藏在阴霾里。
就凭这个人说来的话，还对秦时历抱有佩服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了方向。
她点进这个人的账号，微博能看到对方的注册信息内容，而这则消息的主人注册微博的时间是在半个月前。
注册微博的时间新，或许这个人真知道秦时历对周今野妈妈做了些什么。
她关注了对方，借着聊天的功能许雾象征性地发过去礼貌的问候。
——
周今野正回去的路上接到徐叔的电话，他还有点疑惑。
等接通的电话，徐叔直接说出：“秦时历那老家伙野心还那么大，新买了个手机，在微博上注册了个号看到财经报道有他，他竟在国内投资很多家，我托人查到他在国内投资许多家公司，还有一家是秦家那边舍弃的一枚棋子，现如今在他的管理下，比秦家底下那些公司水平还要强。”
现如今LUNAR需要在国内发展，他参加了一些国内相关的行业活动，有时会碰上博恒那边的林总，因他是他姥爷学生的缘故，他跟他说过国内行情，会聊到近几年来临京市快速发展的公司，其中就有一家与博恒一同做医疗产品的阳康智能。
这家公司他听林董宇说过，是秦时历早期就投资了的公司。
“看来他想要回秦家。”
这全部的指引一切都是秦家。
徐叔慢慢叙述道：“他是私生子，当初秦家拿不出像样的当家人，看中了他，现如今秦家那边有人把持着，他恐怕回不去。”
“那以他的性格会怎样做呢？”周今野问他。
“这个问题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个人想冬眠后的蛇，藏得极深，他在国外的时候还能在国内投资，蛰伏了这么多年，他如今回国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站得高别人就会看到，那他是给谁看呢？”
“您的意思是秦家？”
电话里头的徐叔默认，毕竟秦家将他捧得很高，后面他摔下来时说抛弃就抛弃。
“我还打听到最近秦时历在秦家老爷子前几天过八十大寿的时候去送过礼，秦老爷子的脸色并不好看。”
秦家背后最大的核心就是秦老爷子，现如今秦家掌持的是与周今野同岁的孙辈。
早年秦时历的父亲意外去世，私下无子，才将秦时历接回家，这样算的话，周今野在秦家也算是孙辈。
“你妈妈的那事我正在找当时她流产进手术的医生，他已经不在临京了，有人可以隐瞒他的下落。”徐叔一一说道：“我在微博发了消息，看有没人注意到，我这年纪快六十的人也该试着互联网让人替我扒扒。”
徐叔的妻子孩子双双走了后，他也苍老了许多，周今野小时候与他最亲近，关系相处得如父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时候大多数他都在童年时陪着他，他开着车，渣苏的嗓音说得意外认真：“谢谢您徐叔，这么多年还能同意帮我。”
“我都说过了，你这小子，我那是为报答你母亲的人情。”
国外时他帮他在秦时历手上拿护照和身份证，周今野听到他这话也只是笑笑：“不管怎样，还是感谢，以后我替你养老啊。”
周今野在路上开着车，徐叔听到汽车按鸣笛的声音，没再多说下去，挂了电话。
日头西斜，橙黄时落日挂在空中。
曜黑色的车穿行在车流中朝着目的地方向行去。
——
周今野到家的时候，他知道许雾来了生理期，看着紧闭着门，便直接敲了许雾的门。
落日的霞阳隔着阳台落地窗斜在许雾的肩膀上面，她回来的时候又买了几团深色的毛线，温度比较冷，她开了地暖，一人一狗躺在上面，许雾现在也没有了工作，买了毛线织一织，画面一片和谐安宁。
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许雾才从地暖上起身，布丁趴成一团，睡得正迷糊，许雾在它身边缓缓离开。
在门窥视镜里面瞧到是周今野，这才开门，她如往日一样上前抱住他，他身上从外面带来的冷气瞬间被许雾身上的暖气化开。
“怎么不见你之前这么黏人。”周今野稳稳地放下她，却瞥见她脚下什么都没有穿，将她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怎么不穿鞋？”
“我开地暖了，就开门的功夫，就没有穿上。”许雾双手环上周今野的脖颈。
布丁的耳朵有了反应，睁眼向这边望过来，跑到许雾和周今野的身边。
周今野看了看地暖，将她轻轻地放在地暖上面，盯着她肚子看了会：“你现在还疼吗？”
“我去医馆里开了中药来调，现在感觉不到痛经了。”许雾坐在地毯上，“是你姑姑的那家中医馆。”
他轻抚了许雾的脸：“之后我再带你正式去见我姑姑。”
他这么一说，像是马上要谈婚论嫁了，许雾愣神后，他们和好后，也互明白心中有着彼此，现在两人会在工作之余待在一起。而周今野所说的明确不作假，许雾没有犹豫地笑着点头。
“那你坐着，我去做饭。周今野将外套脱在身后的沙发上。
他做完了饭，许雾想到今天看到财经报道，一直在想着手机里的视频该怎么与周今野说，毕竟过去这么多天。
一餐饭下来，周今野也看出来许雾有心事，洗碗后去了她待在地暖处。
他伸手从他的身后抱住许雾，看了看她手中织着的毛衣，“你这是织给谁的？”
天气渐凉，她专门买了深色系的男款毛线织一些围巾，之前上学因为日日夜夜学习，老师抓得严，她没有织过围巾送给他，织的第一只还送给了布丁，“织给你的。”
周今野嘴角流露出笑容来，去寻许雾的唇瓣亲。
许雾还有事要与他说，叫他先别闹，“我有事要与你说。”
她的表情严肃，周今野停下动作，去看她：“你说，什么事？”
拿上在沙发上一直静躺着的手机，打开那段保存的视频，许雾跟他陈述道：“先前展会布置的那场事故不是意外，你知道吗？”
周今野听后，瞥了眼她的手机，“我知道，查出是秦时历干的。”
许雾顿住，当时她找人要调差视频的时候，那里的人早已说过有人去专门要了这一段视频。
原来周今野一早就比她发现的要快。
她望着他，与他说：“之前你失血过多，我答应了他与你分开的条件，如今违背他就制造了一场‘意外’。”
周今野看到许雾眼中的担心，将她摆在怀中的力道越紧，“没事，他的事我会处理，不会让她伤害你。”
“怎么处理？”许雾靠在他的胸前，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许久才道：“我也怕他伤害你。”
嫩芽慢慢在阳光里成长，光线与嫩芽的经络交织在一起，心中互流出来的情感已经快要将两人包裹。
周今野分开她，“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试探
许雾第二天上班的时候， 约了这期项目的甲方，注意力一直没有在工作上面，几次将甲
方所说的要求记下来，都在无意间中出神。
幸而身边还有舒可跟着她一起来。
近几个月以来， 舒可在她手下工作不久， 小姑娘也慢慢跟着许雾学起来， 她的行为动作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 舒可也备了个小本子将甲方的要求记录下来。
舒可在身边听甲方所说的，许雾几次答不上甲方所说的话，也瞧出许雾上班不在状态， 等甲方走后， 她跑过来关心道：“许雾姐，你没事吧？”
“没事，”许雾记事本上就写了几个先前听甲方的话所记下来的， 她索性合上了记事本， 看向舒可：“可以借一下你的么， 我根据甲方的罗列罗列。”
听到她说这句话， 记事本就在她手上， 舒可递给她， “呐，给你。”
她接过， 舒可记下来的很详细，心中欣慰， 温声说道：“谢谢。”
她工作不在状态， 离开甲方的公司，她在附近买了杯矿泉水。
昨晚她问过周今野打算对秦时历怎么做，他始终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似乎是不想让她牵扯进去。
可秦时历不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毕竟能冷漠地对待过躺在手术急诊室的周今野。
许雾想想都觉后怕，周今野始终将她护在身后，总要做点什么。
她忽想到微博上面发过去的信息，也不知道回了没，她拿出手机。
手机壳上面的链圈摆动出来，上面挂着的小小裱照在空中晃荡着。
许雾打开手机，也随着摆动起来，她忽略了上方公司群里发来的信息，直接点开了微博。
她发过去的话被回复了。
许雾不确定评论那句话的人是否真的知晓她所想的事情，还是他所猜想而引导了关注点，试探性发过去：【那句话您是听谁说的，方便告诉我吗？】
等不到回应，许雾才关上了手机。
舒可瞥见她手机上面的吊坠。
之前没有仔细看过，只知道是普通的一个手机吊坠，在许雾身旁看到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吊坠下方还连着裱照，照片上的人物是一小女孩被男人抱在怀里。
舒可不由对许雾一问：“你手机上的照片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裱照在链子的作用下摇摆着，许雾摸上手机壳后的照裱。
那是她小时候一直喜欢的照片，也是现在留下来的唯一一张的照片，她小时候并没有手机，是她爸爸的一位好友为她和许父拍的一张照片洗出来的。
她如今一直带在身上，起初的照片防水上面胶已经起来了，她便将过去的照片裱了起来。
轻轻抚摸着照片上满怀笑容的那张刻在她回忆里那位重要的人：“是，”
舒可看着许雾的表情，不再继续下去，转移了另一个话题：“对了，许雾姐，我打听到徐天雅最近几天并没有忙碌项目的事，向总监请了好几天的假，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昨天见过徐天雅的许雾，想来她最近是去照护她家人了。
“没几个月要到晋升的日子了，可不能让她成为你的上司，那样老遭罪了，”还未到中午，舒可与她同行着先回公司：“许雾姐，咱们做了这么多，我看好你。”
许雾没有说话，大概想到徐天雅昨天的情景，她之前只管她张扬，野心大，她除了会用那样不服输不甘的语气说她，她也予以了适应的反击，徐天雅近期把大部分的时间陪在生病的家人，她的能力许雾也是清楚的，在普通的小员工里面，毕竟凌美公关部拿下的项目就属她和徐天雅。
她就算这样赢了她，上班的时候虽没有人可以刁难，但还得为公司打工。
不过，能升职加薪多些钱，想一想，许雾宽慰自己。
——
刚吃完饭，回公司的路上便碰上陈海立从一个豪车上上面下来。
陈海立穿的正式，似乎刚在酒桌上面下来，圆滑的脸多了红润的状态。
玻璃窗是防窥的，车门开着一半，在隔着陈海立身躯挡着的一小缝间隙，能看的车里坐着的人。
他的眼睛总是带着一丝毒，隔着很远的距离，许雾看到车内坐着许久未见到的秦时历，顿觉中午吹过来的秋风绵绵密密地爬上许雾的身上，占据了寒冷、恐惧。
许雾不知道秦时历怎么会送陈海立到公司，准想他来这里不会干什么好事。
陈海立与车里的人谄媚地一阵客套寒暄，而秦时历的注意力在他身后的许雾身上。
自他接了那通陌生电话，号码显示是临京的地址，他查过那通电话的主人，近期他又暗中打听到许雾已经和周今野早在一起了，他忙着与之前秦家的恩怨，参加活动，今天意外遇到陈海立。
他助理与他说过是凌美公关部的总监。
徐天雅在与阳康合作的时候，他听过陈海立的姓名，竟然他过来打招呼，秦时历一想到那通不说话的许雾，想着也是好久没有看到他们了。
“那不是秦时历吗？”舒可也隔着空隙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他怎么会送陈海立过来。”
许雾也不知道，没有说话。
陈海立最后结束要关上门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陈海立身后的人挥了个手势动作。
她和许雾隔得不近不远，许雾能够瞧见秦时历的嘴脸。
他的口型上对着陈海立说的，却又像是对他身后的许雾说的：“再见。”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风吹过许雾身上肌肤上的地方，已经起了层鸡皮疙瘩。
陈海立望着远去的那辆超过他一两年所赚到的车，他转头正准备回公司时就看见了许雾和舒可从他身边走过去。
“许雾！”
他出声叫住她。
刚要踏进商务楼的两个人只能停住脚步。
他过来给许雾递了一张名片，“最近徐天雅请假不在公司，这是秦时历的名片，他手上投资的那些公司各个都能在行业内叫出名字来，你跟进跟进。”
许雾无声地望着手里的名片，上面人的信息她可搞不了一点，不说私下的他们关系，以前阳康那件事情，许雾不敢冒这个险，她还是以诚信可靠的公司搭建一个甲乙方的关系。
舒可在一旁倒吸一口，她们刻意走在陈海立最后面，等他上了电梯，挤不进去的她们等着下一趟：“这老狐狸又开始打着算盘了，车展那次微博可是热点，他还喊你进了办公室，不是不知道你和秦时历有过节。”
许雾知道陈海立这个人，只要是为公司利益着想，估计其他的事他都不会在乎。
在电梯下来时，她将秦时历的名片丢进了身侧的垃圾桶里。
——
微博上回复消息的时候，许雾和甲方在电话里完项目的总体大概会超过他们的预期。
通完电话，她便点进弹幕弹出的微博信息。
为进一步能和对方说上话，她提前了几小时前便设置了微博消息提醒。
【我自己看到的，怎么了】
看着上面的通话，许雾有丝抓住希望。
【是这样，如果您说的是事实，您方便我能跟您见一面吗，这件事和我男朋友有关系。】
对方倒是没再说话，对话框里的内容静止住了。
一分钟
又过了五分钟后信息不再是微博发来的，而是微信上面的周今野发来的。
【你现在在干什么？】
无缘由的一句不由让许雾不懂他想干什么，还是如实回他：【工作。】
【那你现在还拿着手机在等什么？】
他这句话发过来的时候，许雾的手停在对话框里。
在一起这么多天，周今野通常过来接她的时候会提前与她发消息，但是她
一般都在工作下班后才拿出手机回他。
工作上班期间他们很少发消息，两人都在这一点上默契配合。
许雾不知他是如何判断她在等信息的，脑子在要回复他时飞速发展，他说过让他处理，不打算让她涉及到里面，但许雾做不到会置身事外让他去冒这个险。
思忖片刻后，许雾才打字道：【要用手机谈工作上面的事。】
那边顿了几秒后，周今野的消息就发过来了：【好，那你好好工作。】
他没再多言。
许雾没再看到微博发来的消息，回到工作位上去继续工作了。
周今野看完她发过来所说的信息，去回复徐叔发过来消息。
刚开会出来就看见手机上面徐叔发他过来的消息，周今野点进去一看却是甩了一张微博上的截图。
【这是你在国外时交的女朋友？她现在还在等我回复。】
里面的内容足以说明一切，他昨晚刚说完不让管这些事情，可今天徐叔发过来的这几张截图，他便去问了许雾。
回过来看徐叔给他发过来的截图，他并未关注过许雾的微博，不知她的微博头像。
对于许雾方才所说的话，他还是不大信，昨天他表明的很明确，不知许雾听进去没。
为了知道给徐叔发消息的是不是许雾，让徐叔回她关于他的问题。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别哭，宝宝，我的错……
天边的橙黄晚霞于天际中落入到许雾工作后微暗的眼里。
手边的热水缓缓泛出水汽， 回复完周今野，在她关了手机投身到自己的工作，她上午整理了一遍甲方的要求，根据又一遍的讨论开始安排项目进度。
近期她得因为手上这个项目出趟差。
快到下班的点， 许雾手上的任务已经在今天完成， 空出休息时间在茶水间倒了杯水。
茶水间里安排的位置， 她坐了下来。
商务楼里第二十楼的凌美， 所在楼层足以俯瞰下面的一切，霞色透着过来的光照进来，洒在位置上面一角， 短暂的平静让工作一下午的许雾得到暂时歇息。
快下班了， 按常理周今野会发消息过来，许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已经没有了电自动关了机。
她起身，端着热水杯回了自己的工位。
手机充上电的时候， 许雾打开手机， 微博早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发来了信息。
她微博几乎都是用来关注行业事情的， 没有关注任何认识的人， 许雾知道是她主动招呼回消息的那个人——
【你说的男朋友是秦时历的儿子？】
看样子对方还不确定， 许雾没有考虑太多， 回了个是。
对方却输入过来——
【以后我们会有机会见面，但近几天估计不太行。】
许雾想着这个人为何会这样说， 想着，她点进对方的微博， 与上次看到的一样， 什么记录都没有，连他的头像依旧是一座山的景象，她不由觉得与她聊天的这位年纪估计有点大。
周今野这次罕见地没有发过来消息， 想来是有什么会，许雾收拾东西准备去他的公司。
刚准备出公司的大门，舒可便打来电话：“天，我刚到家屁股还没有坐热，徐天雅刚打电话过来让我去那份资料给她。”
舒可已经提前一个多小时下班了，她这时候在家里，许雾不明白徐天雅叫她干嘛，舒可在说完这句话便道明缘由。
“现在公司里的人要么出差，要么他们的手上还有事情处理，她通过陈海立就找上我了，明天和她要一起对接那个项目。她现在要明天对接的项目资料，许雾姐，我家离公司要坐半个小时多车，你下班了吗，能帮我送过去吗？”
周今野没有发过来消息，许雾拿过耳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往公关部的办公地方会走：“行，那我帮你带过去。”
“太好了，许雾姐，”
按徐天雅与舒可所说的资料所在位置，许雾跨过前面的几个工位来到她的工位上。
最近的徐天雅都没有来公司，工位上的资料也没有整理，她没有原地在她的工位上待太久，确定了她要的那份文件是明天她所要的，拿上那份就离开了她的工位。
许雾打了个车，根据舒可发过来徐天雅的地址她很快到了她的所在地。
她到达的时候，已经给徐天雅发过消息。
小区离市中心不近不远，社区环境到不差，没有市中心的吵闹，错乱在楼下的几行电动车，天际的暖橙的阳光撇下来的那些残影，清静别有一番暖意。
徐天雅下来的时候，落日的晚风从她身边带过，清清淡淡的中药味钻入许雾的鼻息里。
她闻到这个味道下意识想到昨日徐天雅推着轮椅去中医馆里的那位。
街道上是各种电动车鸣笛的声音，等徐天雅走进之后，许雾才从包里拿出她所要的资料：“舒可来不了，我替她拿过来给你。”
徐天雅接过，许雾看到她手指上面的指甲，颜色和装饰好像没有换过，依旧是那个样子。
小区里的树种得比较多，树荫下的枯黄枝叶吹过来停在许雾的脚边。
她本是替舒可过来送资料的，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打算与她再多说，从包中拿上手机。
微信上这才跳出周今野的微信。
是两分钟发过来的。
【我过来找你了。】
她纤手捏着手机屏幕，放于手机壳后的食指划过手机壳外的链圈。
食指刚放在屏幕上正准备打字的时候，链圈被拨动后随着晚风的风力落在徐天雅的鞋子旁边。
许雾弯腰去捡，便被对面的徐天雅捡起。
抬手捡起裱照，里面站着笑着的人物在徐天雅几近快要忘却的回忆里记起他的模样。
“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徐天雅问许雾的时候，并未抬头看她，而是一直眼睛不带眨地盯着照裱，她弯着腰，两旁的发丝接连落下来，挡住她的半张脸，瞧不出她脸上的表情。
照裱在她的手上，许雾说：“里面是我小时候的照片，那个人是我的爸爸。”
等徐天雅听后直起腰来，眼睛直直盯着许雾的脸，“你之前也在江城那边住过？”
方才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功夫，照片上的许父是穿着警服与她拍的照片，背后的地方倒映着地方的名字，以为她看到了这个。
她的手敞开着的，许雾拿过她的照裱，她和徐天雅是在一起被公司所聘入的实习生，当时有导师带，被安排整理这些资料的时候，无意间她看到过徐天雅的资料。
徐天雅是江城那边招过来的实习生，在来临京之前，家庭住址还有毕业的大学都在江城那边。
许雾在许父没有出事之前是在江城那边，“那是之前。”
徐天雅一脸不可置信，眼中尽是许雾看不懂的情绪。
反反复复变化着，许雾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徐天雅是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的。
——
给她送完东西，许雾走出了这个小区，给周今野发消息的时候他正好在这一片街道上面，没等一会功夫他便到了许雾所在的位置。
上车后，周今野的目光深深的，许雾搞不懂今天为何两个人以她看不懂的眼神看她。
她与徐天雅交情不好，并没问，但她对于周今野，问道：“你怎么用这种颜色望着我。”
这块路不能长时间停下
去，许雾上车，周今野重新启动车子，朝主道开去。
今天他的事情安排得比较多，比以往多了一个小时的会以，这场会议他没看过手机，会议结束。
周今野刚结束完工作，打算发信息去许雾那里，徐叔发信息过来的弹幕弹出来。
按他所说的，徐叔已经问过了，看来他对面所跟他谈话的人是许雾了。
“没事。”
说完这句话，周今野安静着专注地开车，许雾也没再说话。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都莫名其妙的。
等吃完饭，周今野说有一条微博信息要与她分享。
许雾说让他发过来，周今野手上的动作没有动，看着她。
“怎么了吗？”
“我微博发给你。”
“你把微博号给我了，微博发你方便。”周今野拿着手机等着她。
殊不知一步步掉入坑中的许雾天真以为他真要给她分享微博上面的信息，拿出她的手机将自己的微博号报给了他。
没一会儿，周今野是真的给她发了微博信息，但是是一个人的微博主页。
这个微博主页从始至终她只看过两次，就在近期发生的事，她在周今野发过来的主页信息，许雾脑子正在重塑。
她聊天的这个人，周今野怎么会认识。
还不等她继续猜想，他坐在沙发上便说：“看你的表情，你也认识？”
不等脑子思考过来，许雾愣愣地点头。
接下来，屏幕上面多了几个红点，都来自于刚刚周今野与她发过来的那个微博号上面。
又是几张截图，内容熟悉到许雾现在就可以背出来。
这不就是她与那个人聊的话题吗，周今野是怎么得到的。
视线不再看手机屏幕，虚虚地移向周今野。
他并不打算将她牵扯进去，许雾才没跟他说这件事，自己到未说出来，周今野竟然就自己知道了。
外面的风吹抚着落地窗外的布帘，外面清冷如寂，她的心里如在煎油锅里炸得让人煎熬。
周今野不直接将此事说出来，而是将这一切的截图发过来给许雾。
良久房间里未出声后，他坐在许雾身后，俯视着坐在地毯上面的她：“你知道我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解决这件事情。”她坐在地毯上，毯上的毛绒扰到许雾的心非常痒。
“昨天你不是应该看出来我不想让你牵扯到其中吗？”周今野说：“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去查这件事情。”
躺在身旁的布丁垂在地毯上，也感受到房间里的氛围。
一瞬间，心中来的委屈让许雾站起身来，看着周今野，跟他说出来：“是，你是不打算告诉我，可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你说不让我参与，但我实际上就已经被牵扯到了其中，就算我不牵扯其中，秦时历呢？”
“你难道不知道秦时历，我能不被牵扯到其中吗，你是为我好，但你呢，你一个人推开我涉及到里面，我能袖手旁观吗，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不是说过不让我推开你吗，那你，能不能不要推开我？”
越说到后面许雾喊出来的声音越沙哑。
她不争气的眼泪在这种时候流出来。
周今野很少看过许雾留下眼泪，心中想被什么抽了一下，他抱上许雾。
许雾在他的心口处，手抵在他心口的附近。
手像是抵着，不如说是放在上面轻抚，那块疤是不是就在这里。
无论遇上危险的事，他总是推开自己挡在自己的面前，许雾愈哭流下的泪愈多。
周今野紧紧拥着她，见状，宽大的手掌轻顺许雾的后背，哄着她：“别哭，宝宝，我的错。”
“我不是要推开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见家长？
在周今野的认知里将许雾抛掷他的身后， 他站在前面就是保护她，可是他忘了，自七年前那场事故发生后，许雾就已经深入这件事情之中了， 她也会在无形中受到伤害。如许雾所说， 就算他不想让许雾参与其中， 可那是他的客观想法， 他忘了秦时历。
从始至终他们一直都在那场漩涡中徘徊，谁都未从旋涡中逃离出去。
于他们在一起，许雾这样内向的人， 少见说出内心想法， 而且从未对这种严肃的姿态吼过周今野，她像是七年前发生的事后落下来的影响，受不了那件快生死离别的事再一次发生。
许雾很少将情绪落于言表， 更别提哭了， 从记事起， 她总共就大哭过三次。
江城五六岁懂世上情时， 总想想林清霜时会躲在被子里抑制不住声音地偷偷大哭过， 许父去世的时候大哭过， 在周今野为她挡刀无声地躺在她的怀里那次。
而这次计算的话，是第四次
周今野让她承诺的不推开他， 许雾已经说过不会再推开他了，而他却以另一种方式推开她， 她已经失去的东西太多了， 不想和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一样，看不得最亲最爱的人受伤。
许雾的眼睛哭红了，周今野将她放在沙发上面， 隔了一段时间，只见他端来一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
她望着水中倒映着头顶上的灯光没有说话，周今野将干净的毛巾放进热水中打湿。
还未等许雾没有放映过来周今野的举动，温热的暖流至眼睛上悄悄地蔓延开，哭红的眼睛经温热打湿的毛巾烫过，眼睛处的酸疼过后，是一场温暖拂过心间的舒服。
哭过的鼻子还是红的，许雾吸了吸鼻子。
谁知，周今野将毛巾翻了个面，朝她鼻子袭来。
温热的潮气冷了一些，裹着毛巾下的许雾呼吸不到氧气，许雾推开他的手，刚哭过的声音哑中带软：“拿开，你这是蓄意谋杀。”
手被撤离到他的面前，周今野听清楚许雾说的话，望着她的模样，被温热的毛巾敷过的地方，皮肤上浮出粉意，已经看不出是哭过留下的那抹痕迹了。
她盘坐在沙发上，俯视着蹲在地上洗毛巾的他，从他的视角里看到许雾的上嘴唇微翘，看样子是在生气。
水温是他调过的，周今野又拿上毛巾朝许雾的眼睛贴来，他不说话，许雾不知他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刚想开口。
下方的声音响起，他说话带着溺着人的笑，视觉被遮住，听觉倒更加清晰，落在许雾的耳里，那渣男的音色有着柔情，“哪来的谋杀啊，眼睛都哭肿了，得用水敷一下明早才不会肿。”
许雾哭过的鼻音重，原本清清调的声音变得软萌萌的：“我看你就是蓄意谋杀，不让我跟你一起，干脆就把我捂死了，这样你好一个人解决，我倒不推开你，你倒好，用这种方式推开我，然后你好独自一个人行动！”
温热的气流移开，她的眼睛恢复了清明，面前的周今野俯下身来，她的鼻子微红微红的，方才说话可爱的语气，倒让周今野想捏住她的鼻子，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你有没有良心，眼睛都哭红成那样，我要不是心疼拿热水给你敷，明天不知道会不会肿。”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周今野还是没有按她所想的说出来，许雾只能望着身前的周今野，直接说出来：“你是不是还想着把我推开。”
水温已经冷了，毛巾放入盆子中，周今野这才坐在许雾的身旁。
头顶上的刘海在方才的敷眼睛时弄得有些凌乱，周今野抬手替她弄好刘海处的头发，整理好后的手一直移至许雾的脸颊上：“我错了，所以这次我也不会推开你，但你不能独自再行动了。”
闻言，许雾的眉眼间弯起来，他手中的触感还带着温热的湿意，“好，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今野看了看她的表情，没见过她脸上的表情转变得挺快：“目前还没有。”
许雾狐疑地看他，上次他说让他来处理，不可能没计划，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忽悠她：“真的？”
“是真的，不是答应过你不会推开你吗？”周今野看得出来，手放了下来：“等合适的机会我
带你去见个人。”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许雾想了想，最近签下来的项目得出差一趟，与甲方通过沟通后，出差的时间定在了明天。
她歪头靠在周今野坚实的肩膀上：“我明天得去江城那边出差。”
提到江城，周今野侧眼看着肩膀处，黑黝黝的头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在那件事发生后的七年里，许雾也会在给自己安排繁杂的事情中抽开身去江城，出差之际亦是如此。
只听许雾轻轻说道：“也会回老家一趟，应该两三天后会回来。”
周今野拦上许雾另一肩膀，房间里本就开着暖气，暖气没开多久，十分钟过后，屋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好，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我带你去见。”
“他是你什么人？”许雾侧头就可以看到他的表情，不由一问。
说话的时候，周今野喉结一上一下：“算是家人之一。”
——
他们仍和平常一样，待在一块后到了快要睡觉的那个点，周今野回了自己的家。
许雾洗漱完刚从洗澡间出来，房间里的小窝上面光秃秃的。
小窝里少了一只小狗。
今晚布丁回周今野那边睡觉，许雾的步子在小窝旁边移开。
置于床上的手机铃声在这时也响起了。
来电显示人是姜芝涵。
“喂，雾雾，”姜芝涵那边声音背景是风和车鸣声的传入耳的嘈杂。
看了眼时间：“你刚去上班？”
“没有，调班期了，现在刚下班呢。”她回道：“刚刚物流跟我打电话，送给你的那件礼物最迟就后天下午到了。”
后天应该能出差回来，许雾说：“好，涵涵，谢谢你。”
“这两个字你之前已经谢过了，可别再说了。”那边风吹动树梢的哗哗的声音伴随着姜芝涵的话传过来：“等到了，你记得穿上给我拍个照看看，我觉得那件定制的衣服一定适合你。”
“是衣服？”
她几乎没有买过定制的衣服，那毕竟不是她能买得起的价格。
许雾当下准备给她转钱，但在这种场合似乎又破坏气氛，“好。”
“你穿上的时候，也记得在你男朋友面前转一圈，看看他的反应，”姜芝涵声音带着笑：“保准他也喜欢。”
许雾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好奇那件衣服是长什么样。
“对了，雾雾，”姜芝涵的语气带着八卦：“上了这几天的班我感觉都被吸干了，是在要补充能量，你最近有没有时间出来聚聚？”
这几天她都安排满了事情，许雾说：“抱歉啊，我出差回来得和今野见一个人，得等上周末了。”
“见人？”那头的姜芝涵语气顿了顿，之前某人一直说着对她负责，在耳边不停唠叨，连同见家长的事情也同她说了，她突然在这个情况下想来问许雾：“他不会是带你去见家长吗？”
许雾问过周今野，以他的回答回复姜芝涵：“算是。”
“你们就到谈话论嫁这一步了吗，”那一头的姜芝涵听后，震惊的语气溢余手机屏幕的表面。
“不是，还没到那一步。”许雾说。
“不是那一步是哪一步，”姜芝涵说道：“他都带你去见他的家长了欸。”
突然之间，她耳畔浮现上次去周今野姑姑医馆里回来，与他说过这句话，周今野也是说过会带她去见他姑姑。
嫩芽长出了叶子，水珠在叶子上跳跃着。
姜芝涵的话许雾是听进去了，周今野是这个意思吗？
她也想问。
“你们到哪一步了？”许雾没有回答她，姜芝涵的声音又传来。
“就像正常情侣那样吧。”
她的话含糊不清，姜芝涵听不出来，给了她提示：“是纯情拉着手，亲亲嘴，还是到了那一步。”
按照姜芝涵说的话排序下来，许雾说：“第二步。”
“我去，他还挺能忍的哈，”姜芝涵啧啧两声，调侃道：“一张渣男的长相没想到会如此纯情。”
确实，他是挺克制的，有几次亲时起反应他转身就离开了。
“嗳，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她看到了谁，直接说出了这句话，意外中的惊讶还有跟许雾方才聊天的语气又不一样。
很快，隔着听筒，她听到熟悉的声音：“路过，你去哪里，我送你。”
“雾雾，就这样，我先挂了哈。”
姜芝涵在几秒中没有说话，等那头反应过来，才对着电话里的许雾说：“宝贝，我现在有事，先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姜芝涵的话连同周今野当时说带她去见家人的话在脑子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周今野这么快就带她去见家长？！
许雾想着想着，翻来覆去才睡下。
第40章 第四十章 现在他拥有了月亮，月亮也在……
江城这边的温度跟临京的温度相差不大， 最近江城下了雨，深秋的风湿冷，吹得让人发抖。
许雾提前做过工作，连带这边的天气都有提前看过， 江城比临京的湿气要重些， 她带了几件厚的外套及毛衣。
甲方这次与她一起来江城出差， 所有基本的工作都已经按照流程快走完， 她要稍微晚些走。
许雾坐着回小县城的巴士车，她独自一人熟悉着窗外的风景，外面的风景和她上次过来没有什么区别， 深秋的田地里还有些绿意。
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在看风景发呆的功夫马上就过去了， 她下了车熟落地走。
墓园里的许父依旧还是那样，许雾同墓碑中慈祥笑着的许父聊了最近的事，不知不觉又往之前住的地方走。
以前住着的小区已经变成了危险居民房， 没有人居住的地方墙上长着苔藓， 生出了不少杂草。
小时候和许父一起种的树也已经长高变得粗壮了， 桂花已被近期的雨打落在地上一片， 遍地金黄的回忆。
许雾通常看完许父， 偶尔会回过去居住的地方逛一逛。
慢慢走到小时过去的街道， 她几乎没有再走过这条街，她早上本就没有吃太多， 现在走来走去消耗得差不多了找个位置填饱，这个街道除了修好的水泥路没有什么变化。
在看选哪家餐馆的时候她正犹豫之际。
“是老许家那女娃子？”
这里的人说着江城这一带的乡语， 许雾循声望去， 询问她的人外面套着羽绒服，手里是刚从菜场里买回来的菜装着的菜兜，她印象里对这人不太熟悉。
那人背部有点驼， 笑起来时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她的脸，再一次确认：“是老许家女娃娃吧？”
许雾点头，出于礼貌也问了一句：“您是？”
只见他乐呵呵地笑：“我是你爸爸的同事啊，唐叔，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小时候我还给过你好多糖吃呢，上次见你还是七年前抓住凶手的时候，没想到这个个子都快赶上你爸了。”
他说着，眼里泛着对过去回忆看到如今许雾长大成人的欣慰。
经他这么一提醒，印象里许父有两个要好的朋友，其中就是与他在一所警局里当同事的老唐，自许父去世后，她离开临京，没有再见过他还有另外的那位叔叔了。
多年不见的唐叔脊背不如之前的硬朗，许雾喊了声“唐叔”。
唐叔也笑着答应，聊着聊着，唐叔就与她聊及到许父的另一个朋友，当初唐叔知晓她去了临京，而之后许父另一个朋友的女儿也带着他去了临京的大医院，问她有没有见过。
许雾倒第一次才听唐叔说起这件事，临京的大医院两三家，许雾一概不知。
闻言，唐叔又道：“我以为你们见面了呢，之前那孩子还给我打过电话问过一些事，我还以为你和他见过面了。”
许雾只是听了后默默记下了这件事。
“你回来是来看你爸爸的吗？”唐叔看她鞋后底部沾着的泞泥湿
润的土壤，他猜测道。
“是。”
听许雾说完，年长的皱纹不笑时在他的脸上浅浅还有印迹，“你爸也算是不幸，当时和你爸玩的好的那人也受了伤，那凶手最后判了死刑，也算给你爸爸一个交代了。”
许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话说我们觉得有些稀奇的是，我们已经在全面抓捕过，几年过去，他竟那时又出现在这里，还是你爸爸的墓园里。”唐叔鼻下的胡渣微微泛白，“问话时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套出来唯一的线索是他说被抓早已不在身上的手机，之后我们没有寻找到。”
他说完又看向她不说话的脸，又摆手笑道：“你看我，我都已经退岗了，怎么就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只是我还没弄明白就退岗了。”
对于唐叔无意间说的话，许雾望着他提着菜朝接头远去的背影，陷入一阵沉默。
在这边吃完饭，坐车到省城已经是傍晚。
坐车的一路，她始终想着唐叔对她说的话。
她开始在过去记忆的缝隙寻找可以查找的讯息。
许父在小县城中是一名警察，警局里差凶手一直找了很久，几次许父都通过外省帮忙寻找，那次遇上凶手出意外也是一次偶然途径遇上，他没等来同事自己被捅十几刀未抢救回来而逝去。
从未出现的凶手却在她回江城看望父亲的那一天出现在墓园里，这样想来，却有蹊跷。
纵使凶手知道她，但在通缉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本事查到关于她的一切，而他像是在那里等候了多久，一直守株待兔，在混乱中快要失去周今野的情况下，就如当初的许父。
而这里面其中，会有人已经掌握了她来江城的行程，最着重的点在于凶手的那部手机。
手机在被抓的时候便已不见，倒不如说是有人藏起来了，七年前当初发生的事情，看来一点都不简单。
只是，那个丢掉的手机很难再找。
江城过去这么多年，许多房屋还有建筑都有发生变化，更别提找到原来出事的那块地方。
当天晚上，许雾和周今野打了视频，出差的这段日子他们都是以这种隔着视频的方式见到彼此的脸。
布丁几天没有见到她，在他身边跳起来，周今野就蹲下身子，调了个角度，摄像头所照的对象换成了布丁。
与布丁聊完，周今野在起身的时候，他的睡衣宽松还是V领的款式，许雾能清晰地瞧见胸口最近处的上方那道疤，在屏幕里的视角里，比之前看到的还要清晰。
如果有人故意为之，却将周今野席卷进七年前的事。
酒店里房间里微暗的暖光灯，而窗玻璃上映着她单薄的背，镜头已经转向至周今野的脸上，“我想你了。”
她跟周今野重新在一起后，说出来的话连周今野都未反应过来，在三四秒短暂却又漫长的时间里，周今野声音微哑：“我明天去机场里接你。”
周今野这才往她身后仔细看清楚，玻璃上除了映着她的背外，而她的背后有着星星点点的建筑物，只听得清许雾的声音：“好。”
——
到达临京后已是傍晚，周今野在站口处接她。
许雾第一次有着特殊的感觉，她的脚步加快，向周今野奔去，仿若几年未见的情侣抱住他。
昨晚想的那些事情，让许雾抱到熟悉的怀抱时有了平静。
周今野只当是纯粹的想念他，嘴上的笑从去吃饭到回公寓路上的时候都未停下来。
许雾手上拿着姜芝涵给她买的礼物拿进屋放下。
两天未见的情侣思念太过，一进屋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翻涌着的感情，布丁在外面头还没有探进来，就被无情地关在外面。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倒是两人之间的温度逐渐升高，周今野手放在许雾的腰上，将她越压越紧，她们差点就要在这场火苗快要融化之时，周今野缓缓放开她，他以回去换一身衣服的由头回到了他的房间。
看着隔着裤子都快要冲破出来的那东西，许雾脸上薄红变得绯红。
她看着腰侧衣服上面的褶皱，拿上姜芝涵送过来的东西，回房间打开一看，定制的是一条裙子。
淡蓝色的花边，胸前是蕾丝边，下面是朦朦胧胧的纱制裙，衣服质量摸起来特别舒适，裙子有点短，许雾拿在身前虚虚地比划比划，刚好到她的大腿处。
正巧在这时，姜芝涵给她发来视频：“我刚听你收到货了，你穿上没？”
许雾摸着手中的裙子，“没。”
“裙子做好之后清洗过，你现在穿上试试，是干净的。”
她放下裙子，脱去身上的外套：“好。”
“记得给我拍照哦，让我也看看。”
和姜芝涵说完之后，许雾就换上了裙子。
纱裙的布料轻柔细嫩，挡在拉链的周围，裙子右侧部的拉链她小心翼翼地刚拉上，她将自己的头发用手打理后，自家的门铃响了。
布料太薄太柔，好不容易拉上的拉链，许雾只能拿上床上刚脱下来的外套，边往身上套边往外走。
周今野换了身衣服，身上还有淡淡的木檀香还有浓郁的沐浴露香味。
门一打开，他见许雾若隐若现的腰部，视线想要挪开，却在她两条白皙的长腿处看了几秒，喉结上下抑制不住的滚动。
他的嗓音很明显的低哑：“布丁呢？”
布丁也不知什么进许雾房子，端坐在毛毯上。
见到布丁后，他准备转身：“那它在你这里，我先回去了。”
许雾见状，姜芝涵说这件衣服适合她，可她还未照镜子看看真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脱下外套，在走廊处叫他。
“你帮我看看这件好不好看，姜芝涵等我发过去。”
走廊上的白炽灯光衬得她皮肤白得透明，蓬松纱裙下的两腿纤细柔美，淡雾霾色的纱裙盈盈束着细腰，虚虚朦朦如夜晚被云雾包裹着的皎月，她咬着唇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素颜，水润而沾着蜂蜜般诱色可人的唇瓣。
周今野滚烫，别开头去开自家的门，可声音依旧低哑：“好看。”
许雾打算拉上他，手刚触及到他手臂上衣服，一个力道将她拽去他的那个方向，门被甩在身后。
许雾嘴唇微张，被堵住，蜂蜜罐留下来的蜂蜜汁在嘴中尝了个彻底。
她也顺应着配合他。
裙子又柔又薄，感知上有了实感，她能明显感觉到的变化。
周今野在理智下推开她时，被许雾牵住她的手。
比之前还要湿润，更红，他望着她，语气哑而严肃：“许舒望，你松开。”
上次他有几次这般情况的时候推开她，他身上的沐浴味许雾闻得到，情侣之间遇到这种事也正常，她生疏地将他的手继续放置在她的脸颊，“我不推开你，你不要推开我。”
灯光下，在看到她脖子处泛着冷光的项链，听完许雾的这句话，周今野再度席卷过来。
他的吻落在她的每一处都那么滚烫，爱的生长在这一刻变得凶猛而热烈。
从门边都卧室，头顶的灯光一直都亮着，许雾在第一次的经历中变得更加红。
在周今野眼里如熟透的荔枝，剥开壳，是清甜而沁人心脾的味道，让他控制不住再吃好几个。
“舒望。”他急促地气息喷洒。
许雾身上的裙子也渐渐再胸前褪去头顶，最后落至不知名的角落。
皎洁的月亮这才从云雾中显现出来，每一寸都透着洁白让他存着他心中那贪恋的光，现在他拥有了月亮，在往往独自一个人在黑夜睡觉时，如今能清清楚楚看到月亮也在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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