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尧原本是没想那么快答应的, 但岐岸就是个无赖。
他不答应岐岸就一直亲,然后就……
反正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当岐岸的皇后。
想到这儿千尧便有些睡不着,然而刚翻了个身就被身旁的人重新拉进了怀里。
“怎么了?”岐岸的声音中已经透着困意, 但还是强撑着问道。
千尧闻言只能又把身翻了回来。
他今晚原本是打算吃完饭就出宫的, 毕竟小麦子和小黄还在家等着他守岁。
但他准备离开时岐岸却说宫门已经下钥了。
千尧闻言看了一眼天色,“今晚宫门下钥这么早?”
“嗯。”岐岸面不改色心不跳,“特殊的日子下钥就是比较早。”
“可是我以前在宫里时并没有听过这样的规矩。”千尧狐疑道。
“刚定的。”岐岸回道。
千尧:“……”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借口,但两人这些日子见面的时间确实比较少, 千尧也不舍得就这么离开, 因此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岐岸这次没再说让宫人给他收拾出一间屋子的话,因此两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睡在了一起,这次是一床被子。
千尧原本是有些担心会发生什么的,毕竟他知道岐岸有多重欲,刚才还对他又亲又抱,好几次都明显差点把持不住。
因此千尧本来还有些纠结要是他想做些什么的话自己该作何反应?
是稍显顺从还是欲拒还迎?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岐岸竟然真的只是抱着他睡觉。
好好好。
既然岐岸都没有主动,千尧自然不可能主动,因此便也只是像从前一样被他抱着睡觉。
但是一闭眼就想到刚才的事,然后便觉得有些睡不着。
岐岸明显也发现了, 把他重新拉回怀中后便开口问道:“怎么了?还不困?”
“嗯……”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告诉朕。”岐岸说着安抚似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侧颈。
千尧被他蹭得有些痒, 下意识缩了缩脖颈,“痒。”
“好。”岐岸说着没再蹭,而是对着刚才那块地方吻了吻。
千尧有些受不住, 总觉得再这么下去会发生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于是连忙试图转移话题道:“岐岸。”
“嗯?”岐岸闻言停下了动作, 垂眸看向他,“说吧,朕在听。”
千尧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此犹豫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你真的要立我当皇后啊?”
“嗯,聘礼不是都已经给你了,怎么,想反悔?”
“不是,可是我是男人,不会生孩子,你真的立我为后的话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你不遗憾吗?”
岐岸闻言动作微顿,像是思考起了这个问题,然而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会遗憾吗?”
“我?”千尧被他问得愣住。
“是啊,你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你遗憾吗?”
“我……”千尧还是第一次思考起了这个问题,他和岐岸身份不同,对于子嗣的需求程度自然也不同,因此千尧下意识一直觉得岐岸没有子嗣这个事儿更重要,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
因此他似乎也是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若是答应的话,他也不会有子嗣。
会遗憾吗?
应该不会吧,因为在岐岸身边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父母很恩爱,因此千尧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他对岐岸自然是有感情的,岐岸对他更不用说,如果他们之间可以有一个孩子的话千尧必然是想要的,可惜他们不能生,那没有也不是不行。
毕竟在千尧的心中,伴侣终究还是要比孩子更重要些,因此千尧摇了摇头。
岐岸像是意料之中,笑着吻了他一下,“朕也是。”
“可是我们不一样。”千尧说道。
“哪里不一样。”
“你有皇位要继承。”
“这倒是。”
“那怎么办啊?”千尧看他漫不经心的模样,觉得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照进了现实。
这到底是谁的江山啊?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岐岸见他真的急了也不再逗他,笑着回道:“放心吧,朕都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千尧连忙问道。
“朕已经在宗室子弟中挑好了人选,等他再大些,就会过继到朕的名下,由朕亲自教养。”
千尧闻言便知岐岸这是早就谋算好了,这似乎也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
千尧还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他十岁为质,在异国受辱多年,卧薪尝胆,回来后又在战场厮杀,历经夺嫡之乱,成为皇帝后励精图治,好不容易才一统天下,可是到头来这么多年的心血将来终有一天却都会交给别人。
真的不遗憾吗?
“又在想什么呢?”岐岸看千尧的神色便知他又在胡思乱想,于是捏了捏他鼻子问道。
然后就见千尧不知怎么,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道:“岐远归,你真的不遗憾吗?”
岐岸闻言瞬间明白了他的症结所在,伸手抱紧了他,“你觉得朕是为了宽慰你才那么说的吗?”
千尧没说话,但岐岸怎么会不明白,于是把他从怀里拉了出来,逼他看着自己。
“千尧,不是,朕真的不觉得遗憾,南鄢的新版图由朕一手铸就,虽然没有子嗣,但只要南鄢存在,他年史书工笔,朕就是他们绕不开的一笔,朕会和南鄢一起存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朕的遗志,所以朕一点都不觉得遗憾,这一生的抱负朕已经实现,唯一的遗憾只剩下还没有娶到你,所以千尧,愿不愿意和朕一起名留青史?”
千尧闻言抬眸望着他,久久都说不出话,许久才憋出一句,“你娶男后,只会是骂名。”
岐岸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将他揽进怀中。
“那朕也愿意,千尧,愿不愿意和朕骂名留青史?”
千尧闻言头埋在他的怀里,像是在听他的心跳声,许久,才小声但坚定地回了一句,“岐岸,我愿意。”-
新春刚过,上元佳节。
一道皇令如同惊雷一般传遍整个大鄢。
自即位起后宫便空无一人的帝王终于下旨立后,本应是普天同庆的事,然而朝臣却乱作一团,纷纷上表请求陛下收回成命,因为他想立的竟然是一个男子。
这实在是太过荒谬,毕竟哪朝哪代都没有立男后的先例。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日知道陛下好男风,但立男后实在太过超出众人的底线,因此一时间物议如沸。
不过皇帝皆不理会,而是以一种强硬的姿态颁布了诏书,昭告天下,他要立前老太师,集贤殿大学士,千佑之孙千尧为后。
此令一出,举世皆惊。
然而无人能撼动这位帝王的命令,因此很快,反对之声尽消,剩余皆是祝福之声。
立后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所以千尧并没有一直待在皇宫,而是抽空回了一趟酒坊。
谁知一进去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叶长生。
千尧一看见他瞬间想起了自己曾经隐瞒他的事,转头就想走,但还是晚了一步。
“跑什么?”叶长生上前一步道,“您现在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我还能吃了您不成?”
千尧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已经知道了。”
“如今这天下如今还有谁不知,我原本是来鄢都准备待考,谁知刚一到就听到这么大的消息,好啊,你口风可真够紧的。”
千尧知道叶长生并不是真的生气,于是立刻补救道:“对了,马上便要殿试了,今日你想喝什么酒,我请。”
“少转移话题。”叶长生说着拉着他坐下,“我就说难怪你敢那么形容陛下,原来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趣。”
千尧听得很想捂他的嘴。
“所以你就是之前那个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太监?可是为何大家又说你已经不在了?”自从知道千尧被立后,叶长生便一下子想通了许多事,但这件事却怎么也想不通。
千尧是把叶长生当朋友的,因此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从前的事,当然,隐瞒了岐岸吃过叶长生的醋一事。
不过叶长生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既然如此,那陛下是不是知道我曾和你相过亲的事?”
千尧支支吾吾,“应该知道吧,但你放心,他知道你不知情,不会计较的。”
“是吗?”叶长生并不相信,“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千尧:“……”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叶长生也不在意,“我相信陛下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千尧只能点头,“他……确实不是。”
但千尧其实也没有太有底,因此殿试刚过他便跑去找了岐岸问叶长生的情况。
岐岸自然知道他的想法,语中含酸,“就这么不放心朕?”
“哪里。”千尧把周围的宫人屏退,这才坐到岐岸腿上主动安抚,“陛下英明神武,岂会和一个小小贡士较劲。”
“朕和他较劲?朕何时和他较过劲?朕甚至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叫什么,模样如何。”
“那他殿试答得怎么样?”
“不过如此。”
“你刚才还说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
岐岸:“……”
“好了,陛下从来公允,定然不会因私情好恶影响判断。”千尧抱着他亲了亲。
岐岸果然就吃这一套,神情立刻软了下来,“朕自然不会,”
所以他大概在什么位次?
岐岸闻言沉吟片刻,“也是有点才华,但不多,大概也就是二甲。”
千尧相信岐岸的判断,也没再多说,只是回了句,“陛下英明。”
后来揭榜,千尧和叶长生一起去看,果然是二甲,虽然名次不高,但叶长生也已经很是满意。
放榜不久后,叶长生便被授予了官职,只是任职之地在地方,虽然离鄢都有些远,但山清水秀,富庶安宁。
千尧本来听到这么远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岐岸在从中作梗。
不过叶长生却很满意,“陛下果然如我所想,神武英明。”
千尧很想说你粉丝滤镜不要太厚,他都快给你赶出南鄢了。
然而叶长生却解释道:“我名次并不算高,按理说是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的,这个地方我听说过,极其富庶,易出政绩,看来陛下是对我寄予了厚望,希望我能多在地方积累经验,然后再回鄢都,逐渐进入权力核心。”
千尧:“是……吗?”
“陛下苦心,不敢辜负,我定会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调回鄢都。”叶长生说着还冲皇宫的方向行了个礼。
千尧觉得自己都快被他说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只是……”叶长生说着突然为难了起来。
“只是什么?”千尧问道。
“只是路途遥远,这样一来,我便要早早出发,你的立后大典我便不能观礼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千尧还是立刻回道:“没关系,我到时候提前把喜糖分给你吃。”
“那我也早早给你备下贺礼。”
果不其然,叶长生很快便要出发,临行前千尧去送他,他也给千尧准备好了礼物。
千尧一打开,是一对和田玉做成的玉璧,环环相扣,精妙至极。
“多谢。”千尧很是喜欢。
“不客气,愿你和陛下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叶长生说完后便上了车和他告辞。
千尧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的不舍瞬间达到了顶峰。
于是晚上回去时拿着玉璧给岐岸看,还说了叶长生对他们的祝福。
岐岸正在批折子,但还是看了一眼。
“所以叶长生以后还能回鄢都吗?”千尧问道。
“看他自己的造化。”岐岸一边批折子,一边淡淡地回道。
“你真的没有授意什么吗?”千尧还是有些不信。
岐岸懒得理他,直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朕不至于。”
“那他以后还能回鄢都吗?”千尧还是有些不死心。
岐岸很想说给了他那么好的地方他都升不回来,也不必再做什么官了。
但千尧心中对他成见太深,解释了也没用,因此干脆也不解释,依旧是那句话,“看他自己的造化。”
不过千尧很快便没工夫再想叶长生的事了,因为他要大婚了。
虽然因为立后程序的繁琐,岐岸其实已经给了他很长时间来做心理准备。
但等这天到来时,千尧还是紧张到不行。
这日岐岸一大早便起来,祭告天地祖宗,然后下达制文。
千尧则穿好吉服在千家等待。
岐岸今日亲自来迎亲。
其实原本是没有这个环节的,但是岐岸固执地加了进去。
很快,吉时到,大门大开,千尧抬眸,然后看见一身喜服,头戴冠冕的岐岸站在门面,冲他伸出手来。
千尧笑了一下,把手递了过去。
立后是国之重事,因此虽然走的是从千家到皇宫的那条路,但岐岸迎亲这日,整个鄢都的主要街道全部铺满红毯,两侧的楼上全部挂满了红绸彩灯,沿途摆满了喜糖,以示天下同庆。
婚礼上的一切都预演过千百遍,每一步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宣读册文,颁发册宝,百官朝见。
因为不是女子,所以千尧穿的同样是男子的婚服,所以没有盖头,因此他可以看到文武百官对他的朝见与祝福。
千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紧张到手心都冒了汗。
身旁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伸手把他牵住,“别怕。”
千尧闻言回过头,然后就见岐岸正望着他。
千尧回握住他的手,似乎真的就没那么怕了。
紧接着便是饮合卺酒,吃长寿面……
等一套礼下来,千尧已经累得快坐不住。
岐岸自然看出来了,替他脱了身上沉重的冠冕,帮他松缓。
“累了吧。”岐岸说着替他揉了揉腰和肩。
“嗯。”千尧说着靠到了他的怀里,拍着胸口道,“今日紧张死我了。”
“紧张什么。”岐岸笑着说。
“你大场面见惯了自然不怕,我还是第一次见。”
“也是,那今后多见见便习惯了。”
“这样的场合以后还有吗?”千尧一听立刻坐了起来。
“是啊,多的是,不过你要是不想也可以不见。”
“嗯……没关系,其实也没什么,我毕竟是皇后,也不能光领工资不干活。”
岐岸闻言被他逗乐,“都听你的。”
“嗯。”千尧说着重新靠进他的怀里,一抬眸就见岐岸正望着自己。
不知怎么,两人的视线刚一对上,刚才轻松的氛围瞬间变了味,空气仿佛一下黏稠了起来,变得有些旖旎。
岐岸一点点向下,离他越来越近,千尧只觉得心脏好像一下子跳得快了起来,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然而不知为何千尧今晚却格外动情,刚一碰到便软了身体。
岐岸也同样很快便有了反应,然而就在千尧已经准备好下一步的时候,岐岸却又突然停下。
千尧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然后就见岐岸正望着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怎么了?”千尧抿了抿唇瓣,有些不解地问。
然而岐岸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说道:“今日你也累了,改日吧。”
说着便放下他想要起身,但千尧哪里肯,一下子将他拽住。
自从岐岸将他放出宫后他们就没再做过,哪怕后来自己答应了他,他也没有逾越过半步。
千尧一直以为他是想等到新婚之夜,可是今日他们已经成婚,岐岸却还是如此,这让千尧万分不解。
他了解岐岸对他的欲望有多深,而且明明也有反应,为什么不继续做?
但这些话千尧问不出口,因此只能说道:“我不累。”
“怎么会不累。”岐岸说着俯身吻了吻他,“来日方长。”
千尧闻言却只觉更加生气,再也忍不住,终于问出了出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对我没兴趣了?”
岐岸没想到他竟会想到这里,连忙解释,“不是,朕只不是不确定你是否真的想和朕做这种事。”
千尧没想到岐岸居然会这么想,毕竟他从前可是想做就做,哪里会考虑这些事。
虽然有些害羞,但千尧觉得自己今日要是不主动开口,岐岸大概今晚真会就这么过去,因此连忙说道:“我愿意。”
“真的吗?”岐岸似有不信。
千尧点了点头,然后冲他伸出手,“岐远归,替我更衣。”
话音刚落千尧便看见岐岸一怔,随即喉头微微滚动,然后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把他抱进了怀里。
解开他衣服的那一刻岐岸似乎还有些不信,咬着他的耳朵有些沮丧道:“可是你为何没有反应?”
千尧闻言这才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估计是因为从前岐岸即使那样努力他都没有反应那次给岐岸留下了阴影。
想到这儿,千尧只觉得整个人都烫了起来,小声解释,“又不是谁都和你一样那么禁不起撩拨。”
岐岸听到这儿终于放了心,语气中都添了几分戏谑之意,“所以你的意思是朕还不够努力?”
“好了。”千尧闻言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
然而没想到下一秒便感觉到手心一热,岐岸在舔吻他的手心。
千尧连忙收回了手,“你……”
“不说也行,叫声夫君。”岐岸说着吻了吻他的唇瓣。
千尧突然有些后悔,这人真是得寸进尺的一把好手,早知道刚才就不挽留了,就应该拉着他睡觉才对。
但事已如此哪里还有后悔药,因此千尧纠结片刻,还是喊了声,“夫君。”
话音刚落,就见岐岸眸色暗了下去,俯身直接吻住了他。
“卿卿。”
千尧很快便为自己难得的主动付出了代价。
明黄色的帷幔层层落下,遮住了里面的春色,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素白的手像是受不住一般从里面伸出,紧紧抓住了明黄色的纱帐,但很快便似没了力气一般松开,紧接着被另一只手拽了回去-
千尧当了皇后后觉得和之前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因为后宫就他一个人,所以他要管的事情便少了许多,更何况还有岐岸给他帮忙。
因此千尧除了搬回皇宫住外也没觉得和从前有什么不同。
千尧原本是想带上小麦子的,但小麦子不愿意回皇宫,继续住在了千家,只是和他提了个要求,想要搬到他的房间住。
千尧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大概以后也不会回去住了,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留给他住。
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他,“这么大人了还离不开我呀?”
谁知一句话竟然把小麦子的眼泪逗出来了。
虽然千尧没有弟弟妹妹,但他在网上刷到过不少哥哥姐姐结婚弟弟妹妹哭成泪人的视频。
因此大概也能明白小麦子的心情,于是连忙抱住了他,“好了,我们不是每日都还是能见面的吗?又不是见不着了。”
小麦子也没反驳,只是窝在他怀里哭了许久,然后说了一句,“哥哥,你要幸福啊。”
“你也是。”千尧立刻回道,“小麦子,你也要幸福啊。”
一开始小麦子还有些接受不了,但后来也渐渐习惯了,毕竟千尧几乎日日都出宫,所以他们差不多每日都会相见。
虽然成了亲,但岐岸没有给过他任何束缚,因此千尧还是能做自己的事。
岐岸也一直都很支持,直到千尧说他想去外地一趟,考察一下生意。
“一定要去吗?”岐岸明显有些不愿意。
“嗯,虽然我现在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但酒品还是有些单一,你也知道不同的粮食酿不同的酒,鄢都附近的粮食种类太过单一,要想长久发展,必然要不断创新,而且我也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供我扩大经营。”
“可是朕不放心。”岐岸闻言放下了笔。
千尧见状坐在他腿上,环住他的脖颈,开始吹捧,“陛下,这天下都是您的,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是如此,可是山高路远,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要朕怎么办?”
“不会的,我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
“你的保证……”
岐岸话没说完,但千尧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一点都不相信。
“您就信我一次,我身边不是有寒一在,您可以让他监督我。”
“可是……”
“我保证日日都给您写信。”
“但……”
“哎呀,求您。”
岐岸被他磨得没办法,最终还是同意,只是依旧有些不愿意,当晚便生闷气一般拉着他做了许多次,还让他同意了几个从前不肯的姿势。
因为做得太过,第二日千尧差点没下来床,但好在还是换来了岐岸的同意。
之后千尧便开始为出行做准备。
岐岸也替他操心,恨不得把整个皇宫给他一起塞进马车里。
千尧原本还笑话他,觉得他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哪有这么夸张,不就是几个月而已。
然而等他登上马车,离岐岸越来越远的那一刻,千尧却也开始忍不住难受了。
怎么办?现在就想让车夫掉头了,但最后还是硬生生被他忍了回去。
第一日还好,千尧到了客栈便开始岐岸写今日的见闻。
第二日醒来便收到了岐岸的回信,全是细碎的叮咛,让他不要贪凉,不要急着赶路,注意安全,多注意休息。
千尧把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从没觉得过岐岸这么像老妈子过。
但回信时还是耐心解释,没有贪凉,没吃冷饮,路上的行程很慢,还看了不少风景,一路很安全,而且有寒刃司的人在,谁敢欺负我?
写完后千尧看了又看,在寄出去前还是没忍住多添了一句。
陛下安否?
第二日千尧展开信,第一句就看到。
朕安,卿卿安否?
都老夫老夫了,岐岸还这么叫他,千尧很是不好意思,但又拗不过他,因此便也随他了。
两人就这么一日一封书信,倒也不觉得不见面的日子难熬了。
但也这只让千尧撑了两个月,后来书信甚至都无法慰藉他的思念,好在千尧出门时偷偷带了一件岐岸的常服,晚上抱着它睡觉,这才觉得好了些。
因为太过想念,千尧有时候还会跟衣服说话。
“真奇怪,以前分开那么久都没想过你,现在才两个月而已,人还真是善变。”
想到这儿千尧觉得自己有些软弱,于是抱着衣服翻了个身,想要让自己振作一点,结果翻了个身后更想了,于是又翻了回来。
“真是的。”千尧把头埋进岐岸的衣服里,“怎么这么想你?”
因为牵挂,所以之后千尧的效率明显高了许多,只用了三个月便忙完了所有的事,然后便准备回程了。
确定回去的那一刻,千尧立刻给岐岸写了信。
因为离得太远,岐岸的回信慢了许多。
千尧隔了许多日才收到回信,依旧是细细碎碎的叮咛。
但最后一句是:朕等你。
千尧从前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像是无根的浮萍,随便落在哪里都可以。
可是现在却不同,他像是突然有了扎入土壤的根茎,即使飘摇万里,也依旧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漫无目的,因为有人在那里等着他回去。
因为有人等待,所以即使车马遥遥,也不觉得苦,只是觉得慢。
虽然岐岸给他的都是好马,脚力很快,回程只用了一个月,但千尧还是觉得度日如年。
千尧原本是想给岐岸一个惊喜不告诉他。
但岐岸说过要来迎接他,加上千尧也想早点见到他,因此最终还是没忍住,和他透露了具体的日期。
果不其然,第二日快到城门口时千尧就看到了岐岸的身影。
千尧没想到他居然迎到了这里,不免有些惊讶,但也顾不上谴责他怎么又这么任性,马车刚一停下便向城楼奔去,刚跑到城楼上,就见岐岸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岐远归,我回来了。”-
【武帝,高宗次子,生时天有异象,漫天赤光,司星阁言不吉,且天生异瞳,故不为高宗所喜。武帝十岁,鄢朔交战,鄢败,帝为质。帝为质六载,受尽折辱,然不改其志,终回故国,后入军营,十六上战场,十八独率精兵深入北朔,收复十城,天下皆惊。后称帝,三年破北朔,后又破西疆,天下一统,立不世之功,元嘉盛世由此而始。】
【然帝好男风,一生唯立一男后,无子。男后千氏,集贤殿大学士,赠太师千佑之孙,擅经商,以酒起家,后涉及丝茶、当铺、钱庄等多行,为一时巨富,然性情淡泊,所赚之资大半充于国库以佐帝,帝后和睦,天下太平。】
【后帝过继高宗之兄,和亲王之子,帝后悉心教导,使其文武双全,不足及冠,已名冠鄢都,其亦孝顺异常,敬爱帝后,后为孝宗。】
【武帝一生,文韬武略,创不世之功,唯男后一点为人诟病,然帝不以为意,与后恩爱异常,一生甚爱之。】
——《鄢史·武帝本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