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 目前辣椒酱抢手,需要限购,但不可能一直这么抢手。
一来市场会有饱和期, 一罐辣椒酱少说也能吃个十天半个月, 更甚者节省点吃一个月多月都有可能, 辣椒酱没吃完,肯定不会再买, 这就少了些客户。
再则, 他打算过两天种六亩辣椒,留出辣椒面的材料,剩下的少说也能做七八千罐辣椒酱,到时候卖给谁?
如今于贵提出这个法子,不就类似于后世的预售嘛。每个月固定订单量, 只要他有货, 对方就能保底收, 这就解决了他一部分货源。
而于贵要的一百罐辣椒酱, 他现在也不是匀不出来。
分析清楚利弊,见于贵是爽快人, 江盼也就痛快答应了:“行,就按于师傅说的来,我目前可以给你匀一百罐辣椒酱,跟你签订购货协议。下一批辣椒酱大概在六月末七月初上市, 跟你签每月两百罐的保底?”
“江老弟果然是爽快人,”见江盼这么干脆, 于贵也十分痛快,当下便付了一百罐辣椒酱的银钱,并道:“银子你先收着, 辣椒酱等明日立完锲据你再给我。”
“不用,我信的过于师傅,辣椒酱我们现在帮你搬去酒楼吧。”
于师傅此刻已经把江盼当做自己人,见状也不跟他客气。
一百罐辣椒酱,拉了个店里的板车,一趟就送到满香楼了,约定好明日立契据的时辰,江盼和时远归告辞。
夜幕降临,路上行人寥寥。
江盼和时远归并肩走在城安县铺着青石板的街道上,夜晚营业的店铺门口挂着的灯笼亮起,给清冷的街道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忙碌这些时日,此时的宁静分外难得。
时远归借着衣袖的遮挡悄悄伸手拉住江盼,江盼顺势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对视一眼,个中柔情无需道明。
“真好啊。”
“真好啊。”
“有了这两单生意,辣椒的销路就不用愁了。”江盼看着前方万家灯火感叹:“没想到生意能做的这么顺,我运气这么好么?真神奇。”
神奇吗?时远归不觉得。
他看着江盼从无到有,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出来,大病初愈未曾休息就上山挖菌子,顶着烈日在庙会卖吃食,每日早出晚归推着车去县城叫卖,脚上磨出的茧子到现在还没消退。
就是后来串串店开起来,江盼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食材亲力亲为把控,生怕有一丝卫生质量上的问题;想各种办法引流,搞活动;时刻惦记着辣椒的生长,往地里施了多少次肥就不说了。还有家里各种事,都要他操心。
才十七岁的人,熬的像个大人。
无心插柳也好,积善行德也罢,丁熊富和于师傅的这两单,本身就是江盼自己种的下因,现在结果,是必然的。
不是运气,也不神奇,因为这个人是江盼,所以才有如今的成就。
时远归侧头看了看身旁人,语气笃定:“不神奇,也不是运气。是你的努力,才让生意如此顺利。”
“哎哟。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江盼笑眯眯地打趣:“这么夸我,喜欢我啊?”
“嗯,喜欢你。”
“好犯规啊。”
“没犯规,就是喜欢你。”
“真的嘛,我不信。”
时远归:“……”
“哈哈哈哈哈。”江盼大笑,笑完后正色道:“咱们现在手上钱宽裕了,铺子不着急买,我寻思先把木艺店开起来,你觉得呢?”
“也好,那我这段时间多做点家具备着,到时候开业用?”
江盼点头:“不光家具,还有根雕木雕,也不用全部你自己做,咱们找村里人收,收回来后再二次加工。还要做积木,零碎的东西还很多,我看你得提前收两个徒弟,打下手。”
“行,明日办完事,咱们回林家村,到时候问问。”
“我现在有很多点子,咱们店可以这样……”
华灯初上,两人牵着手,肩并肩,说笑回去——
第二日,江盼跟于师傅如约签订了契约,合作方式对江盼很是友好:辣椒酱售卖期间,货物数量充足的情况下,满香楼每月购买量不低于二百罐,不满二百罐的,按二百罐费用支付,合作两年;而江盼只需要在辣椒酱售卖期间优先供货给满香楼。
等于是双方签订了一个保底协议,而需要遵循保底的只有满香楼,至于江盼,则是有货就供应,没货则不用。
看似是个霸王条款,实则两家都不亏。
对江盼来说,有货就卖,满香楼能保底,一个月最低也有二百罐的销售额,至于需要优先供货,优先就优先呗,卖谁不是卖?
对于满香楼来说,辣椒酱这么畅销,只要有货,他们就能多收,反正辣椒酱既能做菜又能零售,收了再慢慢卖呗。
各有受益,双方自然皆大欢喜。
满香楼刚得了一百罐辣椒酱,于师傅创新菜谱后,生意自然再创新高;而江盼,也从这单生意里,得了启发。
搞预售!
于是江记串串店推出了新的活动——
【江记辣椒酱将于七月初上市,当下预定,可享多重福利,详情如下:
一、预定满五十罐,当下可购买五罐。
二、预定满一百罐,当下可购买五罐,交货时额外赠送三罐。
三、预定满二百罐,当下可购买十罐,交货时额外赠送八罐。
四、单人最高限购二百罐,活动限时五天;货款预定时付三成,交货时付七成。
本次活动限时,限量,限身份,先到先得,预购从速!】
活动一推出,立马引来许多客人询问:
“一个人买不了那么多,可以找人合买不?”
“限购数量是单种口味还是三种口味一起的,送的口味是否可以自己选?”
“最多只能预定二百罐?想多买点怎么办?”
“交三成定金,若不能如期交货怎么办?”
“交货质量有问题怎么办?”……
问题很多,江盼一个个回答:
“是否找人合买我不管,这边按单来,不管你找多少人,都只签一单,按单据收费对账。”
“数量是三种口味一起的,可自行选择。”
“咱们预定时都会写好收据,请了衙门的书吏公证,若不能如期交货,退还三倍定金;若三方检查交货质量有问题,同样退还三倍定金。”
“当然,若你们未能按时付尾款,则定金不退。”
“有订购意向的,到书吏跟前登记,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拿到收据后,到收银台购买和领取赠送的辣椒酱。”
参加预定活动的,大多为各家食铺的采购,毕竟香满楼有了辣椒酱后,生意火爆程度大家都看到的,虽说预定的辣椒酱要七月初才能拿到手,但总比没有好。
这几个月就只能让香满楼独占鳌头,谁让人家本事大,能搞来那么多辣椒酱呢!
说起这个,醉香楼老板尤为火大。
本来他家跟香满楼,是城安县最大的两家酒楼,门对门开着,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一直以来都互不相让,平分秋色。
直到去年八九月份,香满楼突然推出了一道新菜——烤鸭!
一下子压了自家一头。
眼睁睁看着昔日对手甩了自家一大截,醉香楼老板不甘心啊。想了各种办法,让生意有了一点点起色。
眼看着就快要追上,结果,对方又搞来了辣椒酱,这一下子他们怎么都追不上了!
不是说江记串串辣椒酱搞限购一天只能卖三罐,还得消费够一定数量才能卖?怎么他香满楼就能一下子买到那么多?
醉香楼老板百思不得其解,唯一想到的就是香满楼和江记串串有什么关联。他也试着让自家酒楼的采买上江记串串打探过,结果采买说人家拒绝了。
醉香楼老板无法,牛不喝水不能强压头,人家不卖,他不能硬逼着人家卖,城安县不是他说了算。
好在江记又搞了个预售的活动,他这次一定要多屯点辣椒酱,最好都让自家买了,让香满楼哭去吧!
醉香楼老板一边暗恨江盼不识好歹,拒绝跟他合作,一边打发几个伙计排队预定。
江盼其实很冤,因为醉香楼采买根本没找过他,他压根不知道这一回事。
原来醉香楼的采买就是当初坑时远归钱的李师傅,李师傅接了老板的安排,本打算找江盼谈合作,结果发现江记的老板是当初拆穿他的那个少年。
那个猎户也经常在江记店铺出没,想来两人关系不错。
李师傅以己度人,觉得江盼肯定记仇不会同意跟他们合作,故而自作主张地没有上门去问,直接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家老板。
反正江记本来就搞限购,他也没说假话!
这些事江盼自然不会知道,预定活动结束,他正在跟林进宝统计销量和收入。
短短五天时间,售出去了四千六百五十罐辣椒酱,光定金就收了一百九十多两。
看着这么多白花花的雪花银,饶是江盼这几个月赚了些钱,不再是当初的穷鬼,他还是有些怔愣。
这只是三成定金,等尾款收齐,全部能有六百多两。
钱这么好赚?!
第72章 双更 爽就完事儿!
看着憧憬挣大钱发愣的江盼, 时远归和林进宝难的统一阵营,轮流给他破冷水。
“醒醒,你还得给人交货, 货没交出去, 总是不踏实。”林进宝是真的心慌啊, 他哥也太胆大了,这辣椒都还没有种到地里呢, 就敢先卖出去这么多!
关键还承诺了交不出货或者货物质量有问题三倍退款。
这辣椒都还没有种到地里, 辣椒酱都还没影呢,他怎么敢的啊!
万一辣椒长不出来?万一辣椒酱做失败了?再或者做辣椒酱的其他材料收不齐,到时候要咋办?
林进宝甚至都开始在心底盘店铺的账了,看到时候够不够赔!
时远归倒是没有担忧这些,他给江盼一笔笔算账:“已经售卖的这批辣椒酱, 粗算能得四成利, 预售的这些未必有这么多。”
江盼一秒被拉回现实。
是啊, 现在他们做啥都要钱:种辣椒要请人, 后面施肥、摘辣椒、做辣椒酱都要请人,几千罐的量, 光人工人费就不少;还有清油、芝麻、花生、各类调料,价格都不低,就是陶瓷罐都是一笔不少的支出,再加上还有赠送出去的部分。
最后算下来, 估摸着有个三成的利都算好的。
这还是理想情况,不会出现辣椒酱变质, 当然这个把控好制作过程应该没问题,除非人为找茬。
这么一算,这次预售顺利的话能有二百两左右的利润, 刚好是收的定金。
时远归看江盼一会儿双眼闪闪发光,一会儿唉声叹气,好笑地哄劝道:“二百两不少了,这还只是半年的收入,只要咱们辣椒种的好,就像你说的,一年能收两茬,单辣椒酱的生意,你就要变成商籍了。”
大启朝凡经商者,年利超五百两,落商籍。
他们不光有辣椒酱,还有串串店,年利润肯定会超五百两。
江盼一想也是,他还有串店,而且木艺店也在筹备中,估摸着能赚不少,至于商籍不商籍的,江盼不在乎,反正有钱花就行!
从短暂的兴奋过头到失落再到回复平静,江盼不到十分钟就调整好了心态,开始接下来的操持和安排。
首先是串串店人手问题。
接来他要忙的事情很多,春种、辣椒酱、还有木艺馆,串串店的生意他就没法兼顾,不能亲力亲为,只能偶尔监督。
好在目前的几人都是熟手,能独当一面,后厨有孙巧巧,账务有林进宝,他也放心。
就是少了他跟时远归后,人就不太够了,于是他打算再招几个人。
后厨帮忙的,梅娘子推荐了她女儿吴蓉:“阿蓉现在吃住都跟着店里,江老板就让她留在店里做事吧,待着后院不出来,不会给店里惹事的。”
似是怕江盼顾虑这些,梅娘子解释道。
江盼其实无所谓,只因吴蓉生的确实好看,在前厅的话怕是会遭受一些顾客言语上的调戏,他怕小姑娘家家的心里难受,就一直没提。
这朝梅娘子提了,江盼顺势应下,开出头一个月三百文的工钱,后面依据工作表现,调整工钱,江盼心里是想着三个姑娘工钱调成一样的。
新招的另一个人便是张世忠,张娘子年前就“预定”好了,加上这几月张世忠送菜,都没有出过什么岔子,人也是可靠的,江盼就直接用了,加上每日送菜和前厅跑趟,一个月开五百文。
为此张娘子还特地给江盼跟时远归送来五斤排骨感谢。
店铺有了新人,江盼顺便给老人都涨了工钱。
孙巧巧由六百文涨到一两银子,不仅要配料配菜,还管着后厨,操心的事情确实多,一两银子不算高。
林萍萍和孙万霞由三百文涨到四百文,后厨帮忙;一个月后吴蓉也会涨到四百文,几个小姑娘干的活一样,工钱一致。
孙万军由六百文涨到八百文,负责跑堂招揽顾客带教张世忠,顺便接送林安安上学。
梅娘子由四百文涨到五百文,负责洗碗洒扫等活计,干的都是累人的活。
至于林进宝,工钱就还是五百文,他拿一成分红,此次不再单独涨薪。
另外就是店里员工的休息问题,江盼提出每月每人轮休四天后大家一致觉得不用,活轻松不累人,非饭点人少,她们可以轮换着休息,不用单独安排休息日,都是踏实勤快做惯了活计的,闲不下来。不过江盼不想做黑心资本家,在他的坚持下,与众人商议后每人每月轮休三天,由林进宝统一安排。
串串店人员安排好,接着是木艺店。
从村里找了两个手脚灵活的学徒,是一对十三岁双胞胎男孩儿,林文林武,手上很有巧劲儿,人也机灵听话。
学徒工不要学费不给工钱,帮着时远归干活打杂,江盼和时远归管一日三餐,他们两个便顺便照看江盼时远归的太白和大黄两只狗。
再者便是木艺店的货物储备。
一是江盼设计的各种改良后的家具,诸如长椅,木床,茶几,床头柜,衣柜等等。
二是各类积木零件,江盼画图,时远归摸清门路后负责核心部分,简单的零碎部件交给林文林武两人练手。
三是找人收的各类根雕木雕,以根雕为主,只做简单清理,二次加工有时远归和学徒三人做,木雕就挑做好的,收入价格都不高。
四是放出一部分技术含量低,耗时久的东西,让村里或者邻村的木匠接活去做,这样减少他们的时间,核心技术也不会泄露。
货源问题解决,江盼和时远归开始商量店铺的事情。
“空间要大,得有两层,下面一层做展示,引流;上面一层做组装,私单。”晚饭后,江盼懒洋洋躺在床上,头枕着时远归大腿慢悠悠说着他的想法。
时远归往江盼嘴里喂了一个剥好的板栗,江盼嚷嚷道:“我真不吃了,肚子都撑了。”
“我摸摸看。”
说着,时远归手搭在江盼肚子上摸了两把,开始轻轻揉捏。
江盼舒服地长舒一口气,眯着眼睛问:“行不行啊?你给点意见。”
“行,我觉得没问题,就按你说的来。”
“我说什么你都没问题,哼!”
时远归无奈:“听你的还不行,就非得让我跟你对着来不成?”
“那不行,你就得听我的。”江盼立马反驳。
时远归抬手刮了下江盼鼻尖,痴痴笑道:“真霸道,干脆叫你江霸道算了。”
“对你那肯定得霸道点。”江霸道很大爷地说完,又继续道:“那铺子就按我说的来找,若有合适的,我想买下来。”
时远归停下揉着江盼肚子的手,微微挑眉,眼神询问。
江盼坐起来,拉过时远归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认真道:“我想过了,木艺店得好好装饰一番,若按我的想法来花费必然不小,若是租的,万一屋主看我们生意好不租了或者要涨租金,我们舍又舍不掉,租又租不了,到时候太被动,所以我想直接买下来。”
“钱够吗?”
“够的。”江盼掰着手指头算:“串串店分完给进宝的一成,一个月稳定利润有五十两,到这个月底,加上之前的,能有个二百两,辣椒酱定金收了二百两,全部就是四百两,你这几个月做家具这些,存到我这边的零零碎碎能有个四十几两,咱们目前家底总共就是四百五十两。”
“辣椒酱的钱能动不?还要买油之类的其他材料,怕是不好挪动。”时远归有些担忧:“咱们还得留些出来平时花用。”
“可以动,平时花用的也有,这批卖辣椒酱的钱我没算里面,就打算留着以备万一,预售的辣椒酱最早也要六月才能做,现在才二月中旬,中间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串串店还能赚,钱可以换着用。”江盼两眼发光:“咱们木艺店筹备也用不了那么多钱,而且若是筹备快点,四五月份就能开张,到时候还能赚!”
“好,那就听你的。”时远归亲了亲江盼嘴角,呢喃道:“我就赖着你吃软饭了。”
江盼:“你想的美!这钱要一笔笔记账的,等你的木艺店开业后你就慢慢还吧。”
“木艺店也是你的,我就是你说的那个软饭男,一辈子就赖上你了。”时远归埋在江盼脖颈乱蹭。
两人一早就商量好,木艺店记在江盼名下,钱依旧由江盼管着。
当时江盼开玩笑说让他管着钱,时远归以后花钱还得找他要,以后若是惹他生气,他就不给时远归银子花。
时远归当时怎么说来着?
“内人就是如此,全看相公脸色过日子。”
江盼被时远归一副森*晚*整*理小媳妇的摸样逗乐,忽闪着蒙蒙大眼打趣道:“时远归你醒醒,你不是小媳妇,你是软饭男。”
于是时远归就动不动拿自己是软饭男逗江盼。
江盼觉得时远归变化好大,自从两人互表心迹后,在外人面前还是冷脸话少的高冷男神,私下相处总有种沙雕之感。
一本正经地说些玩笑话,总是逗得江盼哈哈大乐。有时又像黏人的大狗狗,看江盼的眼神都带着黏腻。
更不要说此刻这样又蹭又亲的。
江盼不经逗,没一会儿就受不住,起了反应。气呼呼朝时远归喉结咬了一口,喘息道:“你又惹我,惹了我又不管我,还得我自己冷静,哼!”
时远归已经越亲越下,声音透着含糊:“距离上次时日久了,今日不用克制,让软饭男伺候你。”
一室旖旎,江盼再也说不出话,倒在床上,享受时远归给他的欢愉——
新店——
二月底,江盼家前后院和时远归家院子周围都种上了各种蔬菜。
江盼之前从杂货店老板那里得来的另一包种子,去年在前院撒了点,发现是一包鲜花种子,倒是意外之喜。
江盼跟时远归商量后,给时远归院子周围撒了一圈,又从旁边开了一块儿荒地,种鲜花,反正都在竹林里,别人也不会轻易看到。
进入三月,天气骤然变暖,江盼打算开始种辣椒和春小麦。
仔细琢磨后,江盼将新得的十二亩地一分为二,辣椒和小麦各种一半,比如现在种辣椒的六亩地六月份收割,醒地几个月到十月份种冬小麦,来年五六月收割,到时候换种冬辣椒;而现在种春小麦的六亩地秋天收割后醒地几个月来年种春辣椒,夏天收割。
依次轮换,能保证辣椒每年收获两次,一次六亩地;小麦两年三收,也是一次六亩地。
家里原有的三亩旱地就种各类豆子杂粮吧,反正他们也用的多,两亩水田就依旧种水稻,只是有点少,不太够他们吃,还得寻摸着再买点水田。
决定好了后江盼便找人开始种地,十二亩地,说多不少,说少也不少。
江盼全部找了六个人,花了好几天时间播种,育苗,移植,施肥等,等全部弄好,都到三月中下旬了。
春天种小麦,这在林家村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为此里正还专门找江盼询问,他怕江盼年纪小,不懂田地,那这十几亩地不都糟蹋了吗?
“江盼啊,我听大有说你家新买的地,有六亩现在就种上了麦子,这,能行吗?”里正一脸担忧,大有就是江盼找了种田的人之一,老实的庄家汉子,拿了江盼结的工钱,不敢跟江盼提建议,又不忍心田地被糟蹋,便找了里正。
里正来的比江盼预料的晚,江盼早在打算种春小麦时,就预料到里正会来询问,对农人来说,田地就是天,哪怕不是自家的,也不忍心看着好好的田地被糟蹋,不懂乱种,很有可能会颗粒无收。
更何况还是里正,要对整个村负责。
见他如今才来问,江盼以为是被其他事情耽搁了。
其实这倒是江盼冤枉里正了,他来的晚不是不关心田地,也不是被其他事情耽搁,而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江盼这几个月搞的红红火火,尤其那个辣椒,自家老三前段日子帮忙后带过来一些,捣鼓着在花园里种呢。
他以为江盼这几天忙活着在新得的地里种辣椒,种辣椒他不懂,又看江盼之前种的好,便没多留意。
直到大有告诉他江盼把其中六亩地种了小麦,里正就坐不住了。
大启朝倒是不限制农人种植类型,只要如数交够田赋就行,种植非主要粮食的按主粮折算,其他的一概不管,相对还算自由。
里正着急忙慌赶过来是怕江盼瞎搞,白白浪费掉种子和田地。
江盼看里正一脸担忧,便笑着跟他解释一番:“……如此轮种,每年或两年便可多收一茬,唯一担心的便是土地肥力,播种前我已经施过肥,辣椒更是在播种后又施过一遍,后面仔细照料着,别让庄稼“生病”就好,等收割后,田地放一段时日,涡肥后,肥力应当不减。”
里正被江盼一番说辞,搞的云里雾里,又见江盼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心想莫非真是如此,要不要尝试一番?
“不过里正爷爷也不用急,等秋后看我这一茬小麦的收获情况,若没有减产,证明此法可行,届时再往村里推广。”江盼看出里正的犹豫,笑着劝道。
里正一想也是这么个理,江盼的地种都种了,就等半年看看,若此法有用,当真是造福全村,若无用……
反正江盼有店铺生意,也不会饿着肚子,大不了他匀点粮食给江盼他们!
里正背着手走了——
三月二十,江盼生日。
江盼没想着怎么过,他其实对生日不太在意,这种节日,除了想家,怀念以前,对他来说跟平日无异。
但其他人不这么想。
吃食上是比不过江盼,众人都在送的礼物上花心思。
孙巧巧照例给他们每人做了一双鞋,这次时远归也有份;林进宝送了江盼一把折扇,他觉得他哥愈发风流倜傥,就该佩戴折扇。
江盼看着折扇无语,他哪有那闲情雅致过富贵公子的日子!
不过这是林进宝的心意,江盼还是很开心的收下了。
林安安送给他哥的是一首自己做的诗,入学快两月,他的学问大有长进,都会做诗了,虽然做的不怎么好,他哥不会嫌弃吧。
江盼不嫌弃,因为他压根不会品诗,在他看来只要读着顺口就是好诗。
托着林安安转一圈,在他脑门亲了一口夸赞道:“安安真棒,竟然会做诗了,哥哥就不会做诗。”
林安安觉得他哥肯定是谦虚,他哥什么都会!
林萍萍送江盼的是一个亲手烤制的生日蛋糕外加一个钱袋,在做甜品方面林萍萍真的有点子天份在身上,学的非常快,并且经常创新。
钱袋是外面买的,她绣活不行。
江盼认真道了谢,并狠狠夸赞了一番林萍萍做的蛋糕,夸的林萍萍都不好意思了,他哥就是太夸张,有那么夸人的嘛!
最后是时远归,给江盼送了一支簪子,这次是木头雕刻的。
时远归很不好意思,他的生辰江盼那么用心准备,轮到江盼,自己却不知道做什么,他歉意道:“我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就刻了支簪子,你换着戴,不要嫌弃我。”
江盼怎么可能会嫌弃,礼物不礼物的江盼不在意,时远归待他之心比自己更甚,他没有什么不满的。
趁萍萍和安安没注意,江盼对着时远归脑门“吧唧”亲了一口,笑眯眯道:“谢谢时哥哥,我很喜欢。”
时远归被一声哥哥撩到,晚上对着江盼这样那样,又是手,又是嘴的,让江盼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好不快活。
江盼心想,管他什么生日,爽就完事儿!——
过完生日,木艺店的事就提上了日程。
跟牙行计掌柜合作几次,江盼对他很满意,这次店铺的事自然也找上了他。
合作过几次,计掌柜跟江盼也熟了,见面先打趣恭维一番:“江老板发财啊,这才多长日子,又要开新店了。”
说来计掌柜是真的佩服,眼前少年年岁不大,却很有经商之道。一个小小的串串店铺,竟然在半年之间响彻城安县。
据说他卖的那辣椒酱,都传到外县了。眼下这又要开店,真是前途无量啊。
江盼接下了计掌柜的打趣,笑道:“托计掌柜的福,选的店铺风水上佳,这次就有劳你了。”
计掌柜知道江盼不信风水,这只是对方的说辞,便顺着转了话题:“不知江老板这次要个什么样的?”
“铺面要大,两层,临街,最好离主街十字路口不远,我这次打算买下来,还请计掌柜多留意。”
江盼说完,计掌柜心里吃了一惊,铺面大,既临街又挨着主街的,这买的话不得一百五十两往上?
看来人家是真的赚了钱。
想当初对方连几两银子的租金都掏的磕磕巴巴,现在眼睛不眨地就能掏出百十两银子,这中间才过去多久?
想自己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每月才有那么几两收入,日子过的紧巴巴,果真不同人不同命啊。
心里想着,计掌柜面上不显,承接了这一大单,约定找好后带他们观看。
计掌柜在这行干的时间久,到底有些能耐,没过几天,便找到了几套合适的屋子,带江盼他们去看。
靠近主街的大店铺,多以出租为主,卖的不多,毕竟主街客流量大,做什么生意都不会太差,因而很多屋主都留着出租,收租子。
“……临街的大商铺,很多都为出租,出售的少,全部找了五家,其中三家都离主街十字路口有些远,满足你们需要的,有两家。咱们先看这两家,若不合适,再去看看其他三家。”计掌柜边走边对他们解释:
“一套在北街,过了十字路口就是,占着个拐角的位置,面积有些大,上下两层加起来足足有三百六十多平。屋主要价二百三十八两,一次性付清。这家店铺目前是屋主自己经营茶叶生意,打算举家搬迁到府城,城安县不再留人,就想出手;店铺太大,一时半会儿很难出租,又不想空着,就打算直接卖掉。”
“另一套在西街,过了十字路口隔一个铺子就是;这个店铺大小满足你们要求,上下两层加一起有两百三十多平,屋主要价一百八十八两,同样要求一次性付清。目前这家铺面租给别人经营布匹营生,屋主家里遇事,急需银子,故而打算出售。目前租户不想买,于是屋主便托我们找买家。”
“咱们先去看西街这家。”
第73章 木艺 江盼,你以后不会不要我吧?
两套屋子看过后, 江盼跟时远归商量。
时远归看出江盼的蠢蠢欲动,宠溺道:“买吧,就买你喜欢的那套。”
“你知道我喜欢那套?”江盼睨着眼神问。
“大的那套。”
“啊呀, 不亏是我内人, 跟我这么心有灵犀。”江盼调侃道。
时远归无语, 他怎么会不知道?看到十字路口那套时,江盼眼睛都亮了, 满眼势在必得。
不过大的那套确实好, 他知道江盼为啥喜欢。
店铺分两层,每层大概有一百三十平,后面带了个小院,天井很窄,后排是几间屋子, 能住人也能放杂物, 院内还有一口小水井。
让江盼心动的点是铺面占着十字路口拐角的位置, 四面八方都能看到店铺, 这是其一;其二是这家铺面一楼占着拐角的两面各有一扇大门和一扇大窗,打开后店铺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十分敞亮,门窗做的很结实,关起来后又能保障店铺的安全。
虽然单价比西街那一套贵了点,但位置好啊!
没怎么犹豫的, 江盼就选了这套。
计掌柜听到后,啧啧称奇, 他以为江盼会要小的那一套,毕竟便宜了足足五十两银子,结果, 人家要大的。
果然是他狭隘了!
有了选择,后面的事情计掌柜谈。
屋主最后降低八两,即售价为二百三十两,江盼没还价,一次性付了钱。屋主见江盼如此爽利,便把店铺剩下的几大包茶叶赠与了他。
这对江盼来说倒是意外之喜,那几包茶他看了,红茶绿茶都有,虽不是啥好茶,但也能值个几两银子。
放着自家慢慢喝。
铺子交接好,拿到钥匙后,江盼便开始根据店铺情况画设计图,找人装修。
等一切弄好,已经到四月下月旬。
这段时间时远归一直在村子里筹备货物,店铺装修的事情是江盼在搞,他还没来过,于是江盼带他来看装修好的店铺——
一个月没见,店铺换了个模样:
整个店铺焕然一新,店铺外面用树枝和木头做了装饰,文雅又大气,在清一色红墙青瓦的街道异常显眼。
两面大门上面分别挂着一块木制牌匾,上书‘时光木艺馆’几个大字,其字笔力深厚,其形不拘一格,颇有大家之风。
两扇门中间的拐角墙挂着一道竖型双面牌匾,同样写着‘时光木艺馆’几个字,只是两面牌匾右下角小字不同。
左侧一边写着家具区,右侧一边写着手作区,上面分别画了一个箭头形状的指引。
右侧的窗户上头挂了几块菱形木制吊牌,上面分别写着:积木、根雕、木雕、手作;右侧则写着衣柜、茶几、木床、躺椅。
从门里进去,里面别有洞天:
两扇大门是通的,甫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半圆形屏墙,墙上四层流线型置物架,架子上摆着各类缩小版家具、积木成品、小件木艺根雕等,这便是整个店铺的成品展示区。
展示区两侧分置指引牌:家具区、手作区。
展示区左手边为家具区,靠墙的两面摆着各类衣柜,洗漱架,梳妆台等较高的家具;中间位置则摆放着床,长条椅(沙发)、茶几等低矮家具。
展示区右手边为手作区,靠墙的两面打了博古架,上面放着木艺根雕,博古架下面是柜子,装着成套未组装的积木等;中间位置是高度依次递增的平面货架,分别摆着积木(有各类房屋,花束,人偶,动物及其他小玩意儿)、木雕、根雕等。
展示区后面放了两组矮几,供客人临时休息,最后面是半圆形收银台,收银台面上摆着个木雕招财猫。
接着是二楼:
随楼梯而上,左右两边的区域隔成了大小相同的小间,做体验区。左边接待男客,右边接待女客,各八间体验屋,分别挂着木牌,上面是屋子名。男客区用木料取名,分别为:沉香、紫檀、金楠、枫杨、云杉、华松、佳柏、珙桐;女客区用花卉取名,分别为:茉莉、月季、丁香、海棠、山茶、木槿、佛桑、水仙。
体验屋里面靠墙放置一张方桌,上面摆着干花香薰等物,墙上挂着用相框装起来的积木画像和手作工具,简约大方。
正对楼梯是开放式体验区,设两张长条木桌,每桌可容纳八人,小孩儿或不需要去雅间的客人可在开放体验区制作。
开放体验区周围放置四个岛台,上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拼好的积木,很是引人瞩目。
整个店铺用亮色系装饰,风格统一为原木色,时尚大气又不失厚重感。
从二楼下来,坐在展示区后面的休息区,时远归连连称赞:“太不可思了。”
又重复一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江盼递给他一杯茶水,笑眯眯问:“怎么样,感觉如何?时老板可还满意?”
“岂止是满意啊,”时远归也顾不上江盼言语称呼间的打趣,他已经被所看到的一幕幕所震撼,“真是,太,太……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我从未想过木制店还能做成这样。”
江盼纠正他:“不不不,咱们这可不是木制店,我给它的定位是展览馆,集观赏、游览、体验、购物为一体的休闲娱乐木艺馆。”
展览馆,这又什么,时远归面露困惑。
江盼就给他慢慢解释:“你看一楼,摆在外面的基本都是成品,这些是观赏游览区,当然家具那边的摇椅沙发之类的可以体验;二楼就是手作体验区了。”
“咱们有一楼成品的引流,到时候客户看到架子上那么些稀奇古怪又好看的玩意儿,再被告知可以自己亲手组装拼接,他们肯定会想体验一把,这时候就把他们带到二楼;等他们组装完,再告诉他们刚刚组装的东西可以花钱买下来,亲自打造的东西,你说他们会不会想买回去?”
“想。”时远归不假思索地回道。
“这样咱们就能一件商品二次利用,挣双重钱。一个是收体验组装费,按小时或按成品收;一个就是收商品费。咱们这个店铺,定位中高档,只赚富人钱!”
时远归此刻真觉得江盼可能天生就适合做生意,奸商的气质明晃晃,一件东西卖两次钱,还让掏钱的人高高兴兴,难道不奸商?
奸商江盼还在兴冲冲说着他的计划:“咱们以后还可以搞盲盒,盲盒是什么?盲盒就是把不同的商品用相同的包装装起来,客人买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买什么,主打的就是一个心诚则灵,好奇心害死猫,人人都有猎奇之心,好奇心驱使下,买的人肯定很多,咱们生意指定大火!”
“江盼。”
“嗯,啊,怎么啦?”江盼正说到兴起,冷不防被叫了一声,就看时远归看着他,满脸的一言难尽,他有些摸不着对方此刻的心情,重复问道:“怎么啦?店里有可有遗漏,还是我说的哪里有问题?”
他怕一时不察,触犯这个时期的某些忌讳。
朝廷律法这些他经济刚宽裕后就买来仔细研读过,他怕一着不慎犯了事被治罪,所以读的格外仔细,不说能当半个“律师”,自用完全没问题。他的生意和行为都是严格按照律例规范执行的,肯定不会出纰漏。
但民俗忌讳方面,就不一定了。比如货品摆放不行啦,进门先进左脚啦,之类的,他不懂。
看时远归一脸严肃,他怕哪里做的不合适。
江盼在一旁胡思乱想,时远归轻叹着摇了摇头,认真道:“江盼,你以后不会不要我吧?”
江盼:“???”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以后遇到其他人,会不会不要我啊?”时远归语气满是小心。
江盼简直懵了个大逼:“这,你有何会有此问?我为啥会不要你啊?我做错什么了吗?”
“就是觉得你太腻害了,我配不上你。”时远归低头,很是受伤。
江盼:“……”都快把他吃干抹净了,搁这儿搞自卑?
“会,我会休了你。”江盼故意恶狠狠道:“或者再给自己找几个相好,养他个十房八房的。”
江盼正等着时远归强势的阻止他,一如之前他问时远归希不希望自己娶妻生子后时远归说不要一样。
等了半天,不见时远归反应,江盼正要说好了好了不开玩笑时,就见时远归猛然抬头,眼睛都红了,像是做了某种艰难决定,哑着嗓子咬牙道:“那,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你还是留我在你身边吧,只让我在你身边就行。”
江盼这才发现时远归都快哭了,他一下子慌了,连忙起身坐到他身边,摸着他脸道:“哎呀,我是逗你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啊,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找别人啊。”
时远归语气很认真:“我会当真,因为我真的害怕,我,我没什么能给你,怕你以后不要我。”
爱让人胆怯,让人自卑,时远归怕失去。
“怎么可能!”江盼亲亲时远归眼角,柔声哄劝安抚着:“你是我第一眼就看上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以后也会有别的男人被你一样看上。”
江盼都被气笑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肤浅的人,见一个喜欢一个?”
“没有,不是。”时远归看江盼绷着脸,怕他生气,解释道:“我没有那样想。”
“没那样想,那你还觉得我会看上别的男人。”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盼板着脸问:“那你什么意思?”
“我,我就是心里害怕,就那样说了。”时远归不想江盼生气,心里明明难受的要死,还安抚着对方:“你不要生气,对不起。”
“那你错了吗?”
“错了。”
江盼:“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时远归:“……”
“错在不该说你以后也会看上别的男人。”
“……错!”江盼将时远归脸往两边扯,脸都变形了,才道:“错在不该胡思乱想,错在不该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自己,错在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没信心,错在对我对你都没有信心。”
时远归怔怔的看着江盼,难道道:“江盼……”
“我不是什么人都会喜欢,一眼就喜欢的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以后也不会喜欢别的什么人。”江盼正色道:“当然,也不允许你喜欢别人,你要是胆敢变心,我就把你抓起来。”
“我不会……”
江盼恶狠狠道:“会也不行,你要是有喜欢的人,我就把你关起来,再把那个人杀了喂狗!”
时远归被逗笑了,红着眼睛浸着泪水咧开嘴笑。
“听到没?”江盼揪他耳朵。
时远归凑过去亲他,声音吞没在亲吻里——
“听到了,我是你的。”
你也是我的。
第74章 双更 有钱人好啊。
店铺装修妥当, 只等人员就位。
木艺馆江盼不打算事事亲力亲为,他计划招几个人,统一培训后再上岗。
随着生意逐渐扩大, 能用的人手越来越少。串串店体量小, 业务简单, 可以是家庭作坊,用村里小伙伴问题不大;而且目前人员都是做顺的, 有林进宝看着, 不会出什么岔子。
木艺馆不一样,面积大了数倍不说,货品单价都不低,既然定位是面向中高端客户群体,赚有钱人的钱, 人员上就得更加专业些。
招人的事还是找的牙行, 计掌柜他们店不止做房屋营生, 各个行业都有涉猎, 江盼合作过几次,对他的业务能力很是认可。
计掌柜在知道江盼打算招伙计后还好奇多问了一嘴:“你们生意做的不小, 怎地不考虑买几个奴仆呢?以后用着也方便,找的伙计是不错,但总归不是自己人,有个事情的, 说不干就不干,耽误生意。”
在城安县, 不说有两家营收不错的铺子,就是一般人家,都有自己的奴仆, 哪个有钱人家里没几个丫鬟小厮伺候?
江盼这人倒是奇怪,店里伙计都用同村人不说,还事事亲力亲为,身边连个跑腿的都没有,倒是跟其他老板大不一样。
江盼没多解释,笑着拒绝道:“自己做顺手了,不习惯使唤别人,计掌柜帮我们留意伶俐踏实的伙计便可。”
奴仆什么的,江盼从未想过。
他知道这个时期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都有奴仆,帮着跑腿做事,洗衣洒扫之类。但这些人不会也不能有他,他受的教育和理念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没法把人口当做商品交易,更无法视奴仆之命如草芥,既做不到对其颐气指使,又无法心安理得享受别人伺候。
与其花钱买人回去供着或安排做个事情还得生理不适老半天,不如自食其力。
再者,他也没能力没勇气对别人的人生负责。这个时代的人买了奴仆后可以打骂随意,江盼做不到。
至于萍萍安安也得跟他一样事事自己做,他倒觉得没什么,衣食上已经无忧,身体上劳累点也好,靠自己双手才能获得快乐和满足。
而且他也信心萍萍和安安都是自食其力的人。
他无力更无法改变这个时期大众的思想,但至少身边的人,他会尽量带去好的影响——
木艺店人员江盼参考现代门店组织架构做了微调:设店掌柜一人,账房一人,销售四人,服务生八人,全部十四人。
四名销售三男一女负责一楼家具区和手作区推销工作,并负责门口展示区接待,位置交替轮换,女的主要负责接待女客,月钱五百文外加单人销售额分成百分之五。
服务生四男四女,负责二楼体验区男女客接待工作,并负责二次推销工作,月钱六百文外加单人销售额分成百分之三。
账房负责收银记账工作,并负责收银台三次推销及客户登记工作,月钱一两银子外加单人销售额分成百分之一。
掌柜负责店铺整体运营、员工管理及货物调配工作,月钱一两五钱银子外加门店销售额分成千分之一。
吃饭住宿问题,后院有几间屋子能住人,厨房也是现成的,若选择住店或吃饭,就自己动手,江盼不做强制要求,食材按月报销。
粗略算下来,每月固定人工成本在十两左右,至于分成的部分,当然是卖的越多分的越多,相辅相成。
银子开的高,要求相对也高:不论男女,形象气质佳,能言善辩,机灵有眼力见,识字最好。
计掌柜全部送来了二十三人:
掌柜姓张,约莫三十出头,早些年做账房跟着商队到处跑商,走南闯北长了不少见识;这些年顾着家里,在县城做过两三年掌柜,后来主人家换了自家亲戚,他就空了下来。江盼聊过后发现是个踏实可靠之人,就留了下来。
账房有两位,聊过后江盼选了年轻的一位,不是他歧视年龄大的,实在是另一个满口之乎者也,妥妥老古板一个,他对账房的定位不仅仅是管账,还得维护客户做收银台推销。
老酸儒,不行不行。
那位老账房被婉拒后说了一堆讽刺之语,自顾骂着离去。
这一插曲并未影响其他人,江盼他们继续选择余下人员。外形都是计掌柜筛选过的,江盼跟时远归先看人品,再看伶俐与否,后看是否识字。
挑挑拣拣,留下最后十二名员工。
登记好个人信息,签好契书后,这些人就属于江盼的员工了。
名字太多太杂,江盼一下子记不住,他事先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依照现代阿某家叫员工花名的前例,江盼给木艺馆员工也取了花名。
以木字为首,各取单字为名。
掌柜叫木店,账房叫木元。
四个销售分别是:木喜,木笑,木颜,木开,喜笑颜开,很好记。女销售选了木颜,其他三位男的随便选。
八个服务生分别取春夏秋冬为男,梅兰竹菊为女,各自选择。
花名是一早就想好的,江盼让时远归提前做了胸牌。江盼说的时候时远归波澜不惊,对江盼时不时冒出各种奇思妙想的事情早已接受良好,按着要求做好所谓的员工工牌。
员工选好名字,江盼便让他们依次领取工牌。
不止工牌,还有工作服、小本本、炭笔、以及产品介绍单。
这些东西都是江盼提前专门定制的:工作服是围裙的改造版,前面加了大口袋,装钱和纸笔,颜色跟店铺风格搭配,做了米灰色,衣服上绣着木艺馆的标志;小本本是江盼自己做的,巴掌大小,方便随时记录客人喜好和要求。
这次招的员工或多或少都认识几个字,江盼就打算趁着培训期间给他们教会店铺商品常用字,至少得把产品认下来,实在不行就死记硬背。
“你们中间有人认字多,有人认字少。认字少的多去请教,识字多的也不要吝啬赐教,以后都要一起工作,大家要互帮互助。”发完东西,江盼给大伙培训:“实在不行还能问木店和木元,再不行也可以来问我。”
众人齐声应“是。”
江盼开始说店铺要求:“在我这里做事,首要的就是诚实,若有偷鸡摸狗,弄虚作假者,一经发现,立马开除且永不再用。”
“其二,是态度。工作要主动积极,相互协作,若发现打架斗殴争执的,偷奸耍滑的,分成减额,再次发现,扣除全部分成,三次后开除永不再用。”
“其三,是服务。所谓服务,就是要好好招呼客人,笑脸相迎,这一点关乎到你们的销售额,关乎你们的收入,一定要注意,要给客人宾至如归的体验。”
“其四,是专业。教给你们的东西,需得牢记。店铺货品售价,摆放位置,库存情况,都要牢牢记好。当然,货品的介绍词制作工艺、技术、优点,更是重中之重,不认识字的就死记硬背。”
“最后,是团结,大家是一个集体,店铺好了,大家才能有更多的收获,要齐心协力把店铺运营好。”
“听清楚了没?”
众人:“清楚了。”
江盼:“那好,现在开始培训,我先给你们说一下店铺的各个区域,你们用心记……”——
培训全部花了五天,第一天熟悉店铺各个区域,产品摆放位置等;第二天第三天培训产品介绍、特殊问题处理、客户服务维护等;最后两天做情景演练,两两对练,发现问题及时纠正。
培训期间江盼还做了件事儿,他让人放出了一则消息——
【五月初一,主街十字街口‘时光木艺馆’开业,老板在门口搞了套圈活动,限额参与,大家早去早得啊。】
结果,经过众人口口相传,就变了味道-
“你听说了吗?时光木艺馆门口有人设了圈,早到森*晚*整*理的人才能钻。”
“什么?圈套也有人抢着钻,谁这么缺心眼啊,五月初一必须得去看看。”
“有人设了圈套等时光木艺馆老板钻,大家一定要早去看。”
“啥?时光木艺馆老板爱钻圈,这什么小众爱好?走走走,必须得看看这家店的老板是何方神圣。”……
等消息再传回江盼耳朵里时,已经变成了“听说时光木艺馆的老板有神通,五月初一要在店门口表演活人钻小圈,大家千万不要错过,一定要去看啊。”
江盼:……离谱,就很离谱!
不过钻圈就钻圈吧,好歹店铺开业的消息是传了出去!
嗯,怎么能不算出名呢——
奇思——
五月初一,时光木艺馆开业。
十四名店员加江盼和时远归两位老板早早就在店里忙活准备,新店开业,照例请了舞狮队在门口热场子。
因着之前的宣传以及一早上敲锣打鼓,舞狮结束后店铺门口早已人满为患,众人摩拳擦掌想要一睹这家店的老板大显神通,看看活人如何钻鼠洞。
是的,已经传成时光木艺馆的江老板现场表演钻鼠洞了!
江盼不顾围观众人面上的打量和好奇,等舞狮结束人群安静时踏上门口提前搭建好的临时舞台。
整个舞台用一人高木板挡着,看不见里面情形,前头留出一人站位。江盼理了理身上的新衣服,走上去。
他刚站稳,安静的人群出现一阵骚乱,不知谁喊了一句:“江老板,是什么表演钻鼠洞啊。”
大家顿时哄笑一片。
江盼也跟着笑了,等笑声过去,江盼抬手抱拳行礼,朗声道:“各位乡亲们,大家好,在下江盼,身后这家时光木艺馆的老板,鄙人没有钻鼠洞的神通,但今日门店开业大酬宾,特意拿出五只会打洞的木老鼠供大家玩乐,稍后看看谁会是哪个幸运儿!”
江盼一席话,台下立马炸开了锅——
“原来不钻鼠洞啊,这谁传的话啊。”
“老鼠还有木头的?还能玩乐?”
“什么是幸运儿啊。”
“幸运儿想必就是幸运者吧,看谁能拿到木老鼠谁就是幸运儿。”
“那怎么才能拿到木老鼠啊?还有木老鼠究竟长什么样?”
“是啊,江老板快给我们看看……”
江盼很满意台下人热情和好奇,当然少不了提前找的托。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众人意会地没有再说话,人群安静了,江盼才继续道:“众位都别着急,待我慢慢说来。”
“时光木艺馆今日开日,给大家准备了三重惊喜:其一,凡进店消费满五百文,可获得十五个套环;凡进店消费满一两银子,可获得二十个套环加价值五百文木艺根雕一件;凡进店消费满二两银子,可获得二十个套环外加价值一两银子的积木小屋一套。”
“我身后舞台上摆放着套圈物品,用套环完全套中者,可将其带走,里面就包含刚刚我说的会钻洞的木老鼠,现在请伙计将木板移走,大家可上前一观。”
江盼话比,木喜和木笑二人上前将挡板移开,舞台上的货品出现在大家面前,站在最前面的几人齐齐吸了一口气,惊叫:“那什么?竟如此别致?最中间的那个是水车吗?怎地还会动?”
江盼等他们惊叹完,才笑眯眯地解释:“台上摆放之物皆为木艺馆的货品,有你们看到这些根雕木艺,也有挂了标签代替的家具,更有新设计的积木,最中间那个便是积木风车,价值五两,其余物品价值在一百文到三两银子不等。能带走哪件,就看你们能套中哪件了。”
“是要用你说的套环套吗?若不进店消费,或消费达不到额度,该怎么获取套环?”
对啊,大家都很好奇这个问题。
“这就是我们木艺馆为大家准备的特殊福利了。”江盼笑地像个奸诈的老狐狸,朗声道:“今日开业酬宾,套环买五赠五,只需花二十文钱,便能获得十个套环,就有可能将价值五两的积木风车带回家!”
有人比较理智,问:“那套环有多大,怎么才算套进去?若十个套环都套了东西,只拿一样还是都能带走。”
“套到多少带走多少,至于套环的大小么,”江盼让时远归把套环拿过来,对着其中一个物品比划:“像这样套中,完全覆盖就算套进去,像家具等大件,就套中上头的名牌就算。”
又有人道:“物品在舞台中间,离咱们站的这里还有这么远的距离,怕是套不进去哦。”
江盼没说话,给时远归点头示意。
时远归走到刚刚说话的人旁边,二话不说就往台上物品区丢圈,连丢三个,每个都完全套中,其中一个还是偏中间的大件名牌,是一把摇椅。
“好!”围观众人大喝,掌声雷动。
江盼:“像这样,就算套中,这几件物品都会归你。”
“给我来十个,我试试。”一个精瘦的少年挤在前头,丢给江盼二十文铜板,时远归爽快的递上十个套环。
少年学着时远归的手势,往前一丢,丢偏了;再丢,飞远了,继续丢,丢到一个积木花束上,差一点。
少年受了鼓舞,一口气往那束积木花连丢四个,都没圈中,人群中嘘声一片。
少年脸色涨的通红,他想套中那束花,送给他的心上人,可看着手里只剩三个套环,他犹豫了。
能套中吗?
若套不中,他没有多余的钱再买套环,改套其他离的近的,还有希望。
可万一呢,万一套中,阿箬应该会很喜欢那束花的吧……
围观人群还在喊:“继续丢啊,快套啊。”“换那个小兔子吧,小兔子好套。”“还是那个木塔,那个尖尖的好套。”……
人声混乱,少年不知道如何选择。
正在这是,少年听到台上老板温和的声音传来:“手这样拿圈,丢圈时不要扔,往前推,注意眼睛、圈和目标在一条直线上,凝神静气,再试一次。”
年轻老板的声音如有魔力,少年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作,握圈,盯着花束,往前推,丢出去。
中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
江盼笑着道:“恭喜你,获得价值五百文积木花束一套,请拿好兑换签去里面柜台兑换。”
“中了?我真的中了?那束花是我的了?”少年不可置信道。
“是的,等会儿你可以去柜台兑换,到时候要组装好的也行,也可以选择未组装的,自己对着说明书组装。”江盼耐心道:“你手上还有两个套环,再试试其他的?若套中了可以一起兑换。”
少年手心冒着热汗,剩下的两个套环由于手抖歪的有些严重,可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可以送阿箬一束特殊的花了!
少年之后,陆续又有其他人买套环,有十个未中的,也有中了几个诸如兔子,小老鼠,木雕,玩具刀枪小件的。
江盼和时远归一直留在外面台子上负责套圈,店里销售人员都是培训过的,进店的客人由他们招待。
这时候外面人不多,江盼便让时远归看着,他去里面查看一番。
一如江盼的预料,店里生意很火爆,进店的客人看衣着打扮都是有钱人,出手也很是阔绰,收银台处排了老长一队,手里都拎着物品等待结账。
经过几天培训,加上各种演练实习,新招的店员们都能很快上手,在某些介绍上可能会有磕绊和不准确,但好在没有客诉等问题发生。
熟能生巧,相信再过不久,他们会更加专业。
手作区人要比家具区多,江盼让木笑在门口迎客,木喜今日负责家具区。
江盼刚想上二楼查看一番,木喜找了过来:“老板,那边有个客人想要询问定制家具,听他描述,咱们现有库存没有,我想着咱们能不能特殊定制?”
江盼一拍脑门,他就说忘了啥。忘了昂贵的私人定制了!
“走走走,快带我过去。”江盼转身往家具区走去,木喜赶紧在后面跟上。
客人约莫二十出头,带着个三岁左右的男童由仆从抱着,男童身穿锦衣,脖子里戴着一个金锁,一看就是有钱人。
有钱人好啊。
江盼心里盘算着,走到客人面前温声道:“在下姓江,木艺馆老板,今日开业人多,招呼不周还请贵客勿怪。”
对方摇了摇头淡笑道:“哪里哪里,原是我扰了江老板才是,实在是我看贵店家具甚是别致,心里喜欢;却与我所需有细微差别,这才了解一番。”
“贵客言重了,开门做生意,就怕你不来扰我。”江盼寒暄几句,顺势问道:“不知贵客想要什么样的家具,可与我讲讲你的需求,我再看看我们是否能做。”
对方想了想道:“犬子年幼,想要一个孩童床,能从上往下滑下来。家里老人宠爱幼子,找了许多木匠询问,愣是没制出来,今日从贵店窗外路过,看里面家具款式新颖,想必木工师傅是个心思灵巧之人,就来问问。”
江盼:“!!!”滑梯床,好小子,他可以!
“您看这样的是否可行?”江盼拿出围裙兜里的小本本和炭笔,“刷刷刷”几下画了个儿童滑梯床草图,上床下桌,上面是个古风小房子外形,里面安置小床;两头分设流线型滑梯和台阶,上楼走楼梯下楼用滑道;下面是一套写字桌椅,靠墙设置博古架,留出放玩具的部分,积木推销起来!
客人一看,眼睛就亮了,连忙点头,询问多久能做完。
江盼细算了下时远归的排期,他们店铺货品目前来源有三:根雕木雕找村人及相熟木匠收了后二次加工;时远归定制打造,两徒弟辅助;积木零件非核心部分订单外派。
前后筹备两个多月,店里库存还有很多,时远归手上定制单不多。
江盼想了想给了个保守的时间:“因工序复杂,加上是大件,工期需得至少一月。”
客人想了想,虽觉得有些久,奈何好不容易碰到合适的,就答应了,又问江盼如何收费。
“若材料你们自行提供,我们这边收取设计费和定制费,十两银子。若材料需要我们提供,则材料费在市价的基础上加一成辛苦费。”江盼顿了顿补充道:“其实我建议贵客自己提供材料,想来您这边肯定有更好的木料,给孩子用也放心。”
客人想了想确实是,一般的木料家里老人估计看不上,就跟江盼约定三日后送木料过来。
江盼收了三两银子定金,给对方一个收据,承诺三日后送木料时给客人详细设计图,不合适的到时候再改一次。
定制单谈妥,江盼开启宰客(不是)关联销售。
第75章 套圈 先前接群众举报,说你们在此行骗……
“贵客若无急事, 不妨随我去其他区域观赏一番,遇到新奇的玩意儿可给家里小孩儿带一件把玩。”江盼笑眯眯道。
客人看这家木艺馆名字特别,店铺里面装修别具一格, 设计的相当有巧思, 本就有心观赏, 这朝老板邀请,便顺势应下。
木喜是个机灵的, 看对方带着孩子, 早早拿了份店里备着的小吃食。
这会儿客人抱着孩子,随江盼四处观赏。仆从捧着小吃食跟在后面。
江盼带几人来到积木区,指着展示台上组装好的积木跟客人讲解:“此物为积木,是由一块块木头零件组装而成,除了您看到的这些类型, 本店积木还包括房屋、草木、动物、花卉、人偶、风景图等不同的类型, 这些您可以卖组装好的, 要是感兴趣也能自己动手组装。”
“还能自己组装?在这里就能组装?”客人打量了几眼周围, 没看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啊。
江盼:“可以的,咱们二楼有个体验区, 您随我前去观看一二。”
几人来到二楼,男女共十六个体验屋此时客满,只有外面开放式体验区还有几个空位。
上头已经有几个小孩趴在桌前组装,大人们坐在边上照看孩子。
江盼带上来的客人见此十分好奇, 问:“只要是想尝试的都能来组装,若是组装坏了怎么办?”若如此, 这家店还赚不赚呢?
“并非如此,咱们这是消费项目。”江盼见客人问的直接,便说的直白:“体验活动分时间和成品两种方式收费, 成品则是组装完一整套积木,体验价一百五十文,当然,不得超过两个时辰,超时则按时收费;按时收费则是每个时辰一百文,不论是否组装成套或几套。”
客人啧啧称奇,敬佩这家店老板有这等奇思妙想。他家也是做生意的,只不过做的寻常生意,没这么多点子。
这家木艺馆,布置不用说,在城安县肯定首屈一指,里面的货品更是新颖奇特,最让他服气的是各种经营思路,又是套圈引流,又是体验区的。
这体验区的好处,他一想便明白,都花费时间金钱组装了,看着自己亲手完成的成品,还能忍住心动不带回家?
若要带回家,想必又会按成品价收钱吧。他这样想着,试探着问了一句。
果然,江老板笑眯眯道:“没错,若要带走,则按成品价。组装是体验价,当然,体验过程物品非恶意损耗,不用客人负责。”
客人:“那带回去的多吗?”
江盼但笑不语。
客人:……得,问了句傻话。
“您可要上手一试?”江盼笑着邀请:“您跟贵公子共同组装一套积木,带回家,也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
客人被江盼说的心动,本来就想体验一番,这朝听江盼这样说,就更想试了:“那你便拿一套我们组装试试,就按套收费吧。”
江盼:“您想要组装什么类型的?初次组装不建议您选过于复杂的,可以选一套简单的尝试一二,等学会了,再把喜欢的拿回家,对着说明书自己慢慢组装。”
“说明书?”
“是,就是组装说明指引。”江盼拿了一套小兔子初级积木,拿出里面的说明书解释道:“我们每套积木里面都配了产品的详细组装指引,只要耐着性子,按步骤组装,成功的概率是非常大的。”
成功的概率非常大。客人默默品着这句话,江老板果然是位妙人。
“那便你手上这套吧。”
江盼引着父子二人落座,歉意解释道:“今日客多,体验屋已满,只能让两位在此体验。下回您可以带着夫人一起过来,我提前给您预留一间,到时候免您雅间费。”
客人再次无语,雅间还单独收费。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的没啥毛病,果真能开这么一家店的人非等闲之人啊。
江盼安排好客人,让木冬照应着,就去楼下了——
江盼在一楼转了一圈,见几位销售做的井井有条,木店木元在收银台忙活,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没有要江盼插手的地方,他又晃悠到外面。
套圈区此时相当热闹,刚走出去,人群中爆发一阵掌声,围观群众大声喝彩:“好!”“又中了。”“太厉害了。”“这都第几个了?”
江盼走过去,问了时远归,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他走后,套圈区一直不温不火,买套环的人不断,但能套中的少,偏偏有些客人人菜瘾大,套不中还想继续套,于是一直就那几个人轮番套,却也套不中。
直到前不久来了一个客人。
这人身着一身劲装,眼神中映着一股萧杀之气,甫一照面,时远归就猜来人跟他一样同是上过战场之人,只眼前这人血煞之意比他初时更甚。
他掩下心中思绪,上前招呼。此人听后二话不说买了十个套环,开始往出丢。
开头几个偶有偏差,并未套中。
围观人群似乎早料到如此,没有大惊小怪,甚至还有人出言指点,偏了,用力太猛,姿势不对等等。
来人不曾言语,也并未受人群影响,只按着自己的方式往出丢套环。
时远归是懂些拳脚功夫的,此刻隐隐看出些门道,这人丢套环东一下西一下,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在不停地调整,没发现准头越来越好么?
果然,在扔出去五个套环后,下一秒-
“中了!”
“又中了!”
“三个了 !”
“这都已经三个了,不能再中了吧,前头有人最多十环中二,这都超了。”
“说不好,你没看这人中的东西都不重样么,一看就是心里有把握的。”
“你说要是剩下两个全中,老板会不会不兑现啊?”
“说不好,万一要是等下中了最中间的积木风车和摇椅,那江老板要是都兑现,不得亏死?”
此刻江盼刚听完时远归低语,劲装男子斜睨了一眼江盼,手上动作不停,手臂一伸,套环飞了出去,落在——
“摇椅!”
“是价值仅次于风车的摇椅,那个得值不少钱吧?”
“听说要一二两银子,那椅子是可缩放的,能躺能坐。”
“乖乖,江老板这还会兑现吗,不会不兑现了吧?”
“江老板不会不肯兑现了吧?”劲装男看着江盼笑道,只是那笑容很淡,未达眼底。
江盼直觉收到了挑衅,眉头一动,他心里越攒着劲,面上笑的越亲和:“贵客说笑,只要你能套的中,都带走,套多少都行。”
“套多少都行?”
“多少都行。”
“若我再买二十个套环呢?”劲装男挑眉道:“你的搭档可是见过我前面准头,别到时候反悔。”
江盼被“你的搭档”四字取悦,眉目舒展,眼睛微弯,朗声道:“这有何不可?贵客若是将台上物品都套中,尽可全部拿走,也让我等随围观众人瞻仰一番贵客身手,一饱眼福,大伙说对不对啊!”
“对!”
“是,都拿走!”
“江老板好样的!”
“江老板大气,必须支持江老板生意。”
“对,等会儿就去店里。”
劲装男眉头微动,似是未曾想会是这番走向,他抿了抿嘴唇,不置可否:“江老板好气魄,好胆量。”
势已造起,江盼不过多纠缠,比了个手势:“请。”
伴随着江盼的请势,圆环凌风而出,“哐”地一声,稳稳落在台子中心积木风车之上。
台下一片寂静。
“好!好手法。”江盼拍手称赞,打破了这诡异地沉默。
劲装男挑眉,英姿飒爽。
江盼跟时远归对视一眼,时远归将套环拿过来,江盼先将此前套中的五样货品兑换签交于对方:“这是兑换签,贵客稍后可前往柜台兑换,要成品或非成品皆可。”
又将套环递过去,笑着道:“贵客可要再试试?先拿二十个?”
劲装男这才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意,摇了摇头:“不用,有这五样就行。”
江盼挑眉。
“江老板好气魄,”劲装男再次称赞,笑着道:“在下沈群,县衙铺头。先前接群众举报,说你们在此行骗术,我这才过来查看,如今误会解除,倒是我误会你们了。”
江盼:“……”无语,就很无语,哪个红眼病举报他的?一定是自己既菜又瘾大花了钱没套中,才去举报!
“原来是沈铺头,失敬失敬。”江盼抱拳行礼,苦笑道:“沈铺头您也看到了,我这就是搞个开业活动,明码标价,各项规则说的清清楚楚,店铺一切手续都是按规矩办的,怎会是行骗?您可问问围观之人,看我是否有一句假话。”
不等沈铺头回应,围观人群已纷纷表态——
“怎么可能?我从早上看到现在,前头套中的人都兑现了。”
“对,第一个套环的少年还是江老板指点后才套中的,怎么可能是行骗。”
“沈铺头,你可要为江老板做主啊,这么好的人竟然被冤枉。”
“就是,那人也太缺德了,竟然还去举报,沈铺头应该把人抓起来!”
第76章 双更 莫非江盼也不想在下?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沈群无奈,好像他把江老板如何了一样。
而且他也无法做主,举报之人用纸包着石头丢进了县衙, 他们并未看到人。因着此处离县衙不远, 又是闹市区, 他便过来查看。
沈群也知道这就是一场栽赃,有人故意诬赖江老板, 于是他说了几句安抚的话, 便打算告辞。
谁知江盼早已让时远归将他套中的五样东西打包好拿了出来,因东西多成品不好带,江盼拿的全是非组装品。
看出沈群眼里的推拒,江盼笑着解释:“这是贵客您套中的,刚刚说了, 咱们的活动明码标价, 童叟无欺, 不能因为您是铺头, 反倒对您特殊特对。”
沈群拒绝:“事情已经查明,误会一场, 此物便不用……”
“两码事儿。”江盼笑着打断:“您若不收,倒显得咱们有猫腻,您踏实拿着,这才是应尽之意, 大众可以作证,都是您自己花钱套中的, 可不是本店平白赠送。”
众人:“对,是你自己花钱套的,你就该拿着。”“没错!”
江盼将东西塞他手上, 解释道:“五样东西多,若都是组装好的成品不好拿,我做主兑换了非组装品,内有说明,回去后您可以照着指引自行组装,有不清楚的,可随时到门店询问。”
沈群抱着五样积木,对着江盼点点头,转身离去。
小插曲过后,刚刚的叫好声又为套圈区引了新的客流,加上前头进店的客人都陆续消费完毕出来兑换套环,此时尤为热闹。
套圈区热闹不断,店里客流不绝——
开业头一日,生意火爆收尾。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江盼让木店和木元领着店里其他员工对账、盘点、整理,他和时远归出去买吃的。
开业头一日,生意火爆异常,店员忙碌一整天,都很累了,此时再自己做饭太不厚道,江盼就打算出去买点。
也没有去自家串串店,虽说离的不远,走过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但江盼还是拐到了其他家。
一则店铺男性多,加上累了一整天,肯定想吃点瓷实饭菜,串串解馋还行,不扎实;二来么,江盼不太想把两个店铺搅和到一起,还是分开为好。他若过去付钱也是要报销,不付钱也不行,还不如干脆在外面买点,在木艺馆记账。
找了家普通饭馆,要了一桶米饭,六个荤菜,四个素菜,一个汤,全部花了三百多文,让饭馆伙计帮忙送上门。
江盼跟时远归随店员一起简单吃过晚饭,安排木喜木笑给饭馆送餐具,让其他人回去休息,他们开始对账。
江盼跟木店木元对账,时远归坐在江盼旁听着。
江盼身子微靠着时远归,听木元报账:“家具共卖出去五套合十三两五钱,积木买出去五十三套合三十八两四钱,根雕木雕卖出去十一件合八两二钱,体验区进账十八两六钱;另外套圈区进账一两八钱。今日全部进账……八十两五钱!”
木店吸了一口气:“这么多!?”
江盼没说话,木元一板一眼道:“入账多,成本也多,光套圈区就套走十七件,按着售价得二十两左右。”
“那每日有个六十两进账也不少了。”木店道,这样算下来一个月进账得有个一千八百两。
将近两千两啊,都快赶上他之前走商的那伙人两个月的进账了。
江盼摇了摇头:“不能这么算,家具是大件,也就今日开业才卖出去五套,其中还有一套是定制单。以后肯定不会一下子卖这么多,一个月能卖出去十来套就很好了。”
木店点点头:“也是。”
“以后店里销量积木是大头,让销售在这上面使劲,体验区接待的客人有限,让大家多多关联销售,体验时多推销初级产品,加快位置轮换;走的时候关联推销中高级积木,行成大单。”
江盼一开始就把员工按销售和服务生叫,此时大家都已习惯。
木店:“好的,我知道了,明日早会我跟他们强调。”
“木元你看下每个员工的销售情况。”江盼斜压着时远归肩膀,将整个身体重量都给对方。
时远归知道江盼此时很累,来回到处奔波,各项事情又都要他操心,身体和脑袋都没个空闲。
可除了让他靠着,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悄悄换了个位置,让江盼抵着他的背,能稍微舒服点。
木元记账细致,这会儿稍稍合计一番,便报出每个销售的数据:“家具区十三两有三两是定制单,不算在里面。其余,木喜主负责家具区,销售额八两,木笑迎宾,销售额家具区二两加手作区五两共计七两,木颜手作区销售额十五两二钱两,木开销售额十三两钱;二楼体验区木春六两,木夏五两,木秋四两,木冬八两;木梅四两,木兰三两五钱,木竹三两八钱,木菊一两七钱。”
木元报完账,看江盼没说话,脸上看不出神色。
他心里有些慌,按理来说老板之前已经说了,他在收银台也得按着安排好的做关联销售,只是今日客人实在太多,他有些忙不过来,一直忙于结账,没顾上销售。
他有些怕江盼责怪他。
江盼倒没想这么多,将每个人的表现过了下,心里大概有了数,对木店跟木元交代道:“按照咱们一早约定好的,开业前三日不按个人销售额,按店铺整体销售额的千分之一分成,另外单拿出三两银子,奖励这三日表现最好的三人。三日后一切按商定的方案来。”
木店:“好的。”
“另外,定制单单独提成,每单提百分之八。”江盼揉了揉眉心,声音透着疲惫:“等过几天客流稳定后,按着我之前跟你说的法子给大家排班,平衡好几个销售所负责区域,并保证每人每月能休四天。”
木店:“明白。”
“那就先这样,你们早点休息,晚上有想吃宵夜的,自去买了吃,月底一并走账报销,额度木店你把控好。”
江盼给了木店极大的自由度,木店自不会辜负这份信任,点头应是——
从木艺馆出来,江盼和时远归乘着夜色往住的地方走。
江盼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色,叹道:“好累啊。”
“等会回去用热水泡泡脚,我给你捏捏。”
“好啊,咱两一起泡。”
时远归:“嗯。”
“累是累了点,不过真的很开心。”江盼转了个身,拉着时远归手倒着走:“一想到这是咱们两人共同的店铺,就好开心啊。”
时远归放慢脚步,小心扶着江盼走路,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声音透着柔和:“嗯,一想到这是咱两用心经营的小店,我也很开心。”尤其是你,如此用心。
“等忙完几天就好了,到时候就不用咱两操心,我就陪你在林家村做家具,偶尔来店里看看。”
时远归就笑:“好。江盼,等这段时间忙完,咱们盖房子吧,就你说的那种,房子有两层,做一张大大的床,对着窗户,能晒到太阳。再养一只大花猫,把太白接过来。”
江盼就笑了。
这还是他们两人未表明心迹前,有次时远归问他喜欢什么,他说二层的房子,大大的床,黄色的大猫和黑色的小狗。
本是随口一说,未曾想时远归有心记了下来。
林萍萍生日送了太白,现在房子也安排上了。
江盼满心甜蜜,停下后退的步伐,站在时远归面前,仰头看他:“想跟我住一起啊?”
时远归嗓子紧了紧:“想,天天都想。”
“那可说好了,房子盖好等我住进去,到时候你要任我对你为所欲为。”
时远归一滞,为所欲为,是他想的那样么?
莫非江盼也不想在下?
算了,他让着江盼吧,反正他在意的是这个人。虽心觉别扭,但只要这个人是江盼,他就愿意,怎样都行。
“好。”他听见自己说。
江盼嘿嘿笑了起来:“那说了啊,你可不许耍赖。”
“不会,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那现在我走不动了。”
时远归:“我背你?”
江盼立马跑过去跳到时远归背上,时远归背着江盼往前走。
后背宽厚,步伐稳健。
江盼如此心安——
时光木艺馆开业既爆火,一连几天,门前客人络绎不绝,直到七八天之后,客流才慢慢降了下来,趋于平稳。
十天后,江盼再次找木店木元对账,发现家具类大件后面几天果然销量不好,只偶尔接到一单定制单。
店铺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在积木和体验区。
整体算下来,每天的收入大概在四十五两左右,材料制作成本大概占三成,店内人工成本占两成,房屋、食森*晚*整*理宿等其他成本占一成。
净利润有四成,每天大概十八两左右,一个月就是五百四十两。
算完账,江盼长舒一口气。
来这边马上一年,总算要有钱啦!——
派单——
木艺馆走上正轨,店里有掌柜操持,江盼就不再过多操心。
终于闲了下来。
只是这一年来,整日起早贪黑,操持大小事情,一直奔波忙碌,这朝突然闲下来,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他闲的抠脚,时远归却整日赶工,忙的不可开交。
他们白天连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到了晚上更是说不了几句话,做不了几件事,时远归白日劳累,晚上抱着他倒头就睡。
这怎么能行!
节奏作息不一致,很影响夫夫感情的,他早就想跟时远归叉叉圈圈又叉叉了!
招人,必须招人。外包,把活都外包出去。时远归的时间是他的,必须跟着他走!
江盼说干就干,急冲冲地跑到院子里,袖子往上一挽,双手叉腰,对着正在忙活的时远归大喊:“你跟我进屋,我有跟你说。”
时远归停下手上的活,看一眼江盼,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很是可爱,可仔细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也没做什么惹对方生气的事,不知江盼要对他说什么。
他放下手中活,对林文林武交代道:“你们两个先做,摸不准的先放着,等会儿我出来再看。”
林文林武齐声应好,看着他们师傅跟着江老板进屋,对视一眼,没多说话,低下头默默做事。
时远归跟着进了江盼的屋子,他们制作木活都是在江盼家院子里。
江盼是个十分注重隐私之人,觉得竹林的院子是他们两人的家,不想有太多的外人进去,而萍萍和安安现在又住在城里,江盼这边院子就空了下来,他刚好带着林文林武做木活,顺便照看这边屋子。
时远归对这样的安排挺开心,觉得江盼把他跟外人区别开来,他也不想他们的家有其他人踏入。
屋内江盼鼓着腮帮子抱拳坐在床上,时远归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问:“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江盼满眼幽怨,责怪道:“这几天你都不陪我,你不爱我了!”
这从何说起?时远归简直冤枉。
店里接了几个定制单,加上那个滑梯床,时远归最近都在赶工,想着早点做完就着手修建房子。
林文林武成长很快,等做完手上这些活,他们两个都能做些稍微复杂的东西,他就没有那么忙,只需把控整体和细节就行。
没想到竟会惹的江盼不快。
他知道江盼故意逗他的成分居多,不过他还是反思了下自己,最近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确实少,白天太累,晚上几乎是说几句话就睡去,确实是冷落了对方。
时远归好脾气地凑过去吻住江盼嘴巴,安静温吞的轻吻片刻,安抚爱人的情绪:“抱歉,最近没怎么陪你,是我的错,只是不爱你这话就是冤枉了。”
“哼!”
“等我忙我这段时间,就空下来了,到时候好好陪你好不好?”
“忙完手上的活,下一波活又接着来了。”江盼揪着时远归耳朵,嘟嘴道:“这就跟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一个道理。”
时远归:“……”
“林文林武马上就能独当一面,等他们能独立做了,应是会好很多。”时远归亲亲江盼嘴角,商量道:“以后我早点收工,晚点睡,多陪你,好不好?”
“可是我想你白天陪我啊。”江盼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他就是想作一把,故意逗时远归,毕竟时远归的活都是他接的,忙不忙他心里都有数。
“那要不让林文林武在这边干活,我在竹林那边干活,下午我过来一趟给看他们做的东西,这样白天咱两就能多相处了。”时远归显然在认真打算。
江盼趴在时远归肩膀上,歪着头叹气:“算了,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只是太闲了啊,唉!”
时远归就笑,确定江盼不是真的生气,就故意道:“闲了还不好啊?再说你的闲也只是暂时的,马上六月辣椒成熟,要制作辣椒酱兑现之前的预售,两亩水田也要种水稻,到了七月,前不久收了小麦的两亩地也醒好了,你不是要打算种豆子,又该忙活种地……”
“好了,你别说了。”江盼捂住时远归嘴不让他说话,真讨厌!
时远归哈哈直乐:“还觉得自己闲吗?你就趁着最近有几天空闲,好好放松休息下,你这一年来都没咋休息过。”
“招人,必须招人,我就是要跟你商量招人的事。”江盼坐直身子下定决心:“咱们开铺子是为了赚钱,赚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而不是给钱打工,必须再招点人,把咋俩解放出来!”
“行,都听你,你负责安排,我负责跑腿。”
江盼凑过去朝时远归酒窝亲了一记,宣布道:“木艺馆店铺人员已经足够,就是制作货品这一块儿,我是想着林文林武马上能独立上手,到时候给他两开工钱,要不要再招两个学徒给他两打杂?”
“可以,晚点我找里正问问,人就还是从咱们村子里找,用着放心。”
“嗯,那学徒的事就你看着安排。”江盼道:“再就是其他货品,要不干脆流水线制作吧。”
时远归:“流水钱?”
“对,就是流水线。不管是家具,还是积木,都是由不同的部件组成,咱们把它们拆分出来,多找些木匠合作,给他们派单,每人只接触/负责一种部件,收回来后让林文林武归类组装,你就把控核心设计,这样防止技术泄露,也能解放你的时间。”
其实他们现在已经有这种模式的影子,也让其他木匠接做些简单的活计,只是不成规模,不成体系。
江盼现在提的就是固定下来,打造流水线工序,提高产能和效益,让人力最大程度的运转起来。
“可以啊。”听江盼说完,时远归略一细想,就知道这种方式有多方便,对木工来说最主要的是核心手艺,把部件派发出去,既不担心泄密,又不担心质量,还能提高他们的出货速度,他觉得十分可行。
江盼:“那就这么办。明日我就让木店张贴一份派单合作通知,后续跟木工对接,货物验收等事情,就你来负责。”
“好,就按你说的来。”——
第二日,江盼到木艺馆跟木店交代:“……合作木工做好筛选,防止木工私下串通窃取核心技术,最好找那种互相不认识的;另外,签订合作协议时要明确货品交付规则,比如交付时间,质量等;做好约束,合作期间不能将咱们的东西贩卖给其他人。其他的细节你看着补充,具体的等人到位后跟时远归对接。”
木店将江盼说的一一记好,再次确认:“货品在林家村交付?”
“对,需得送货上门。”
“行,我知道了。”木店应下。
找木工合作的事情安排好,江盼就不管了。
从木艺馆出来,江盼在外面逛了逛,发现有些商人真的挺会举一反三,套圈的活动他只在开业前三天做过,没想到竟有人仿了去。
外面逛了一圈,就见有好几处做套圈生意的。
有直接摆放物品套圈的,也有在店铺门口做活动引流的,更有在原有套圈的基础上做了改进的。
江盼啧啧称奇,不得不感叹他只是沾了穿越的光,借助现代营销手段和各项创意,生意才做到如今这般摸样。
若他本身就是这个时期的土著,想必只能在地里刨食,而且地也没有多少,恐怕只能要饭。
江盼一边感叹一边来到串串店。
自从木艺馆开张后,他的主要精力都在木艺馆那边,串串店来的很少,只偶尔过来问问林进宝店里一切是否顺利,是否需要其他支持等。
林进宝每次都说不用。
经过大半年的历练,十六岁的林进宝脸上退去了青涩,言谈举止间很有生意人的感觉,气质似乎比江盼还像老板。
江盼也不知道林进宝的改变是好是坏。
林进宝本可以做一个脚踏实地靠自己双手生活的普通男孩,却跟着他染上一身商人市侩,只希望别磨灭对方那些正值忠厚的底色。
不过这显然是江盼想多了。
林进宝不开口时看着颇有城府,一开口还是那个憨厚忠值的傻小子,有些愤青,有些中二,有些童真。
“哥,你可算来了,你都好些天没过来,我还以为你跟着时远归跑了!”林进宝对着江盼控诉道。
江盼:“……”好吧,果然是他想多了。
“最近木艺馆那边事情多,这边一时没顾上。”江盼摸着鼻子道,其实这几天他闲的抠脚,在家消磨时间呢。
林进宝对他哥说的话毫不质疑,听江盼这么讲,便认同的点头:“也是,木艺馆刚开张,事情肯定多,你顾不上这边也是应该的。”
“咳,没错,是这样。”
“说起来,哥,你们也太厉害了吧。”林进宝激动道:“你们那个木艺馆太火爆了,最近来店里吃饭的客人都在谈论这件事,真的很好奇那个积木什么的,长啥样。”
林进宝一脸向往,他守着店,还没有去木艺馆看过呢,已知的都是听其他人描述,终究不如自己亲眼所见。
江盼:“等会儿我收银,你去木艺馆看看,挑件喜欢的,挂在店铺账上。”
“哥,真的吗?我待会儿真的可以去看看?”
“可以,一会儿就去。”江盼觉得林进宝激动的样子很是有趣,说罢例行问他:“店里可还好?有无其他事?”
以往林进宝都会说没有,江盼也只是例行一问。
谁知林进宝这次给了不同的回答:“还真有两件事要跟你说。”
第77章 添丁 昏沉之际他想,添丁确实是好事!……
“什么, 大嫂怀孕了!是好事啊。”
林进宝摸摸脑门,有些憨憨地道:“我也说是好事,可大嫂好像有些焦虑, 等下你跟她说说吧。”
林进宝真觉得挺好, 他大嫂嫁过来已经一年, 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他娘这半年来明里暗里说过好几次。
白天在串串店干活, 晚上总得回家, 每次他娘唠叨的时候他都觉得烦,更不要说他大嫂本人。
检查出有身孕那天,他能感觉出她大嫂的如释重负。
可没过多久他大嫂就长吁短叹,见到他欲言又止好几次,他大嫂不说, 他也不好问, 这朝江盼来了, 他立马就说了, 江盼肯定有法子。
江盼大概能猜到孙巧巧为何焦虑,想了想对林进宝道:“我先去找大嫂聊聊, 其他事等会儿再说。”——
江盼看孙巧巧局促地坐在对面,心里叹了口气,笑着道:“进宝刚跟我说你有身孕了,几个月了啊, 身体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
孙巧巧眼眶猛然酸胀, 自查出有身孕以来,好像都在为这个孩子开心,从未有人关心过她是否安好。
知道有孕, 她先是激动开心,冷静下来,就不由地焦虑。
她目前在林家所有的底气和依仗都来自于她有收入,能为林家带去进项,自从她工钱涨到每月一两银子后,给婆婆上交的跟着涨到四百文。
每月四百文进项不少,抵得上一个普通人一月的工钱,有了上交的这四百文,她在林家的日子好过不少。
可是如今她怀孕了,串串店还让不让她继续干?若失去了工作,她在林家如何生活?
林钱来春试又未考中,打算明年再试,林老头不太赞同,可赵桂芳支持,毕竟这半年来林钱来所有读书花用都来自于她,赵桂芳当然想让她儿子再试试。
可林钱来已经十九,还未取得童生之名,这么读下去,何时是头?
家里就靠她支撑着,若因为怀孕,失了这个工作……
可要她放弃这个孩子,她无论如何都是不肯的,无关乎赵桂芳明里暗里的施压以及林秀口不择言说的“不下蛋的鸡”这种话。
她是真心期待这个孩子。
一边是赖以生存的收入依仗,一边是满心的期待的孩子,孙巧巧焦躁不已,只等江盼来时如何安排。
不曾想,江盼知道后第一反应不是工作怎么安排,而是问她身体是否安好……
孙巧巧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回去,手轻轻抚摸着肚子,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柔情:“发现的时候两月有余,到现在刚满三月。”
“那就好。”江盼笑着安抚道:“我听人说,满三月胎相会更加稳固,嫂子后面听大夫交代,平时别做重活累活,多多休息,用心照顾身体。”
孙巧巧有些着急,以为江盼不想继续用她,连忙道:“我身体并无大碍,连常见的呕吐反应都没有,店里的活我能接着做……”
“我知道,店里的活你肯定还得接着干,你不干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人啊。”江盼打断孙巧巧,安抚道。
“我,我以为……”孙巧巧欲言又止。
江盼其实挺感慨的,女人多不易,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他原来的那个时代,世人总是会更多地要求和苛待女性。
同样是工作,适龄女性总会被问到‘如何平衡家庭与工作?’‘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子,生完孩子谁带,会不会要二胎?’等类似的话。
但是同样的适龄男性,就不会面对这些问题。
好像男性不需要平衡家庭与工作,不需要生孩子,不需要带孩子一样;好像男性在家庭扮演的角色就是一颗精子提供者,除此之外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看不到一点身影……
当林进宝说孙巧巧看着有些焦虑时,他就有所猜想。
原来职场歧视哪哪都有,唉!
江盼抛开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对着孙巧巧道:“是否还要在这边工作,全凭嫂子心意。”他虽然没有职场歧视,但若是孙巧巧不想劳累想回去养胎,他也是赞同的,身体要紧。
“我想继续在这边做,江盼,我能继续做。”孙巧巧连忙保证。
“那嫂子之后就还是在这边工作。”江盼笑道:“只是你现在有了身孕,不能太过劳累,你的工作调整下,让梅娘子跟你一起,咱们店再招个洗碗洒扫的婆子。”
通过这几个月的观察,江盼发现梅娘子真是一个能人。无论安排什么活,都能漂亮又细致的做完,不计什么洗碗洒扫还是其他,不挑活,讲卫生,又利索。
现在孙巧巧怀孕,培养梅娘子接班,等孙巧巧生孩子坐月子期间,梅娘子刚好顶上,店铺不至于缺人。
孙巧巧也想到了这一点,点头道:“好,我等会儿就跟梅娘子说一下,另外就是梅娘子帮我干活,我这工钱就不用这么高了,可以降些。”
“不用。”江盼摆手道:“你的工钱不变,就还是一两银子,梅娘子涨一百文,每月六百文,等你生孩子休息时再给她往上涨,你稍后跟她一并说一下。”
“好。”孙巧巧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不停重复“谢谢”
江盼:“我多嘴再提一句,你现在有孕,这来回奔波的,也不方便,你家里愿意你住到城里不?”
孙巧巧摇了摇头,苦笑道:“婆婆和钱来不意愿的,没事儿,我路上小心点。”
江盼默了下,点点头:“行,那你自己多注意,回头我跟世忠说一声,让他在车上留个位儿,早上你也坐骡车,你自己缝个坐垫。”
孩子的事情马虎不得,孙巧巧没有推拒,感激着应下——
孙巧巧添丁的事情谈好,江盼找林进宝问其他事,进宝刚才说了,有两件事要说。
见江盼出来,林进宝赶忙问:“如何?二嫂焦虑啥?谈好了吗?”
这是孙巧巧隐私,江盼不欲多讲,点头道:“嗯,随便聊了下。怀孩子就是这样,情绪会有所波动,你平时在店里多照应点,重活累活别让她做。”
“嗯,我晓得的。”
“另外一件事是什么?”江盼问。
“噢噢噢噢。”林进宝连忙道:“是咱们这里的屋主,昨天来问,说有人想买这两间铺面,连着隔壁茶水铺一起买下,当时咱们签租赁合约时说过,优先卖给咱们家,屋主就来问了,若咱们不要,估计要卖给其他人。”
江盼挑眉,这时候来买这间铺子?
“可知买家打算买了后做何营生?”
林进宝摇摇头:“我想着咱们肯定会买下,就没有问。”
“行,我知道了,你约一下屋主,商量买房子的事,只要价格跟之前说的没有差太多,咱们就买下,再问问另一个买主打算做何营生。”
“好。”
江盼:“对了,账上的钱够不?”
“够,咱们现在每个月稳定利润在五十两往上,之前木艺馆开业你支走的那二百两前些日子木店按你说的也还回来了,这几个月咱们陆续又攒了一百多两,买这套屋子绰绰有余。”
“行,那买房子的事就交给你了。”——
这晚睡前,江盼枕着时远归胳膊说今日发生的事:“……这时候买商铺,还是咱们家串串店,我总觉得有些怪异,心里不太踏实。”
“怎么?”时远归捏着江盼手指问。
江盼转了个身,对着时远归道:“咱们串串店如今在城安县也小有名气,很多人都知道南街有家串串店味道很不错。”
“你是担心有人冲着串串店的名气而来,故意买咱们的店?”时远归很聪明,一点就透,有些担心道:“若真是这样,那这人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就算铺子没有抢过我们,旁边也有其他店铺,到时候挨着我们开一间,咋办?”
“我估摸着是,咱们前些日子搞辣椒酱预售,售出了四千多罐,万一这其中大部分到了某一个人手中,届时依着串串店的位置和名气,高价卖辣椒酱,或者用辣椒酱做吃食,都有可能。”
时远归没想过生意还能这么做,听江盼如此说,不由有些着急:“若真如此,咱们该怎么办?辣椒酱已经预售出去了,此刻也无法收回。”
江盼摇了摇头,他目前也不知道,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不晓得啊!我让进宝去打听了,看看买家做何营生,说不定是咱们想错了;若真如此,好歹提前有个准备!”
“也只能如此。”时远归摸摸江盼的脸:“你也不要太担心,就算有人抢串串店的生意也不打紧,咱们还有木艺店呢,这个没人抢的去。”
“对,反正你很好养活的,花不了多少钱!”
时远归:“……”他是这个意思?算了,江盼高兴就好。
“对了,嫂子怀孕了,已经三月有余。”江盼迷糊之际,想起这事,嘟囔出口。
时远归看江盼困地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惦记其他事,好笑又心疼,真是个爱操心的。
他低头亲了亲江盼额头,手轻拍着江盼肩背:“是好事,你快睡觉吧。”
江盼在时远平稳有力的心跳中沉沉睡去。
昏沉之际他想,添丁确实是好事!
第78章 竞争 名字也跟他们差不多——姜记串串……
五月二十四, 林大仁江燕故去一周年忌日。
江盼提早给林安安请好假,带着林萍萍和林安安去坟地祭拜林大仁夫妇。
一壶清酒,两碟熟食, 三柱香烛, 四样点心, 几叠香纸,数只金银元宝。
兄妹三人跪在坟前, 江盼让萍萍和安安上香磕头, 两人红着眼睛照做,江盼点燃带来的纸钱和元宝。
看着徐徐燃着的火光,江盼喃喃道:“我们从林家搬了出来,住在村头缓坡上,在县城经营着两处店铺, 生意都还成。萍萍学做的甜点不错, 安安在白云书院上学, 他们都很好, 衣食无忧,你们安心。”
说着, 江盼往坟前潵了一杯酒。
“过些时日我打算在县城买两处宅子,记在萍萍和安安名下。他们以后住县城,回林家村的时间不多,除了清明忌日, 就不能常来看望你们了。”
二杯酒。
“萍萍和安安都很懂事,帮了我不少忙, 谢谢你们。可惜的是,你们留下的几亩田地我没能守住,还请你们不要怪罪。”
三杯酒。
三柱香, 三杯酒,三叩头,祭拜已过。
林萍萍和林安安红着眼睛看向他们哥:“哥?”
“你们先下去找时远归,我再待会儿,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林安安欲言又止,林萍萍拉着他的手走了。
兄妹二人走远,林安安才小声道:“阿哥没有叫爹娘。”
林萍萍默了半响,摸了摸林安安的头,仔细将养大半年,林安安身体已然大好,个子也比之前高了许多;白云书院半年,养出了林安安的书卷气。
林萍萍看着懵懂的弟弟,没有说话。
她觉得他哥是她哥,又不是原来的她哥。
林萍萍和林安安走后,江盼又倒了一杯酒,沉默着洒在一旁,温声道:“若真有轮回,想来江盼早已与你们团聚,愿来生你们生在富贵人家。我会照顾好萍萍和安安,你们放心。”
江盼对着坟头叩拜,心中祝愿原身江盼在另一个世界衣食无忧,健康长安。
时远归和萍萍安安等在山腰,看到江盼下来,柔声道:“咱们回家吧。”
前尘往事尽不可追,爱人亲人皆在身边。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好,咱们回家。”——
木艺馆寻找木工合作的事情木店办的很好,陆续找了五六位木工,由时远归对接派单,速度快的已有交货的。
有了这些合作方,时远归就彻底解放出来,除了处理派单验货和整体的把控,其他的就不要他操心。
林文和林武已经能独立上手,给他们每月开八百文工钱,带着新招的两名学徒张罗木艺店货品制作工作。
时远归是彻底闲了下来,开始张罗修建房屋事宜,剩下的时间就陪着江盼,几乎是走哪跟哪。
对此江盼很乐意,他就喜欢这样!
串串店梅娘子跟着孙巧巧做,又重新找了一名洗碗洒扫的苏婆子接梅娘子之前的工作,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林进宝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房屋已经过户,记在江盼名下,花了一百二十两,比当时报价高了十两。
没办法,一来是他们生意做的好换屋子不划算,二来是有其他客人要买,屋主就是看清这一点,才提高要价,林进宝没有还价,直接签了。
屋子是连着隔壁茶水铺一起的,茶水铺的租期还有一个多月到期,江盼便跟时远归去隔壁通知对方。
遭到茶水店岳老板好一通冷嘲热讽:“江老板好手段,短短半年时间,竟有能耐买下这套商铺。”
岳老板酸的牙痒痒,他经营这间茶水铺近两年,都不能将其买下,不成想隔壁小子不到一年就全部买下。
他怎能不酸!
更何况自打隔壁串串店铺开业后,他的生意一落千丈,买串串就买串串,还搞什么酒水,真是气人!
他原也计划租期到了后搬走做其他营生,谁承想对方先来赶人,他就很不痛快了,僵着脸色刺对方几句。
江盼没理会对方的酸言酸语,心平气和地通知完就跟时远归走了。
笑话,谁会和手下败将多计较。
这大半年以来,对方没少暗戳戳找事,朝门口泼茶水啦,往墙上摸泥巴啦,站在门口抢客户啦,给院子里他家厨房门口丢垃圾啦等等……
事情无大影响,却让人心里膈应的慌。
林进宝是个暴脾气,你在门口破茶水,他就敢往你家门口倒饭渣;你敢往厨房门口丢垃圾,他就能给你在客人喝茶时丢回去。
几次过后,对方就偃旗息鼓,不敢了。
茶水店的事情通知到位,另一件事才是让江盼头疼的。
他先前猜的果然没有错,想买这套商铺的确实是做吃食营生,至于是哪家,林进宝没有打听到,毕竟老板不会自己出面,都是安排手下人跑腿的。
知道对方打算做什么后,江盼提前有了准备,就不那么着急了。
大启朝法度严明,城安县治下作奸犯科之人少之又少,也不怕有人背后放暗箭来阴的,左右不过是开同样的店铺抢生意罢了。
其他的江盼可能没啥经验,串串店的生意江盼可是得心应手,更何况他还有辣椒这个法宝,没在怕的。
理清头绪,江盼就不管了,开始忙活种水稻准备收割辣椒之事。
前些日子空闲时江盼又买了十亩水田,现在算下来他家旱田全部十五亩,水田十二亩,四口人吃用是够够的。
水稻江盼没想着自己种,他也种不来,就找人帮忙种,只要出钱,村里有的是人帮忙把地料理的妥妥的。
种水稻的事安排了人,紧跟着就是摘辣椒。
三月种的辣椒到六月中旬都已熟透,由于前面给地里施了不少肥,后面照料的用心,辣椒产量很是不错。
照例找了村人帮忙收辣椒,至于工钱么,有想要鲜辣椒的,有想要辣椒酱的,江盼都很好说话的一一兑换。
收完辣椒,开始做辣椒酱。
都是之前做过一遍的,流程很熟悉,只需扩大规模。
江盼在家里后院空地搭建了个简易辣椒酱手工坊,安放四架石磨,另外隔出一间起了大灶购置几口大铁锅,用来熬制辣椒酱。
人员就让张娘子、孙娘子及林三婶招募管理,之前她们都做过,有经验。
忙忙碌碌大半个月,辣椒酱终于做好了:留出一部分晒成干辣椒,剩下的做成辣椒酱整整有九千二百多罐,比江盼之前预计的七八千罐还多出一千多罐!
之前预售出去的有四千多罐,香满楼每月有二百罐,剩下还有近一半的量要找销路,不过由于他们今年才开始轮种,下次种辣椒要等到明年三月种六月才能收,剩下这些量一年时间怎么都卖完了!
到了明年,辣椒就一年两收了,到时候还得想法子扩大销路……——
隔壁茶水铺于六月下旬搬走,搬走前将屋子里搞的一团糟,江盼压着怒意找人收拾,又找人照着串串店风格赶忙装修。
赶在六月底,隔壁屋子彻底收拾好:跟串串店打通,原来墙的部分做成两面选菜区,加了一道拱形门,原来茶水铺的大堂部分也照着串串店的风格装修,安置座椅,布置墙面,加了大约三十人的座位。
预留出靠窗的空间,做成隔间,打了一圈货架,专门卖辣椒酱。
七月初一,江记两扇大门洞开,鞭炮声响起,原来是江记兑现预售辣椒酱了!
有三方契据在手,很少有人弄虚作假、恶意终止合作,预售兑现活动如火如荼地进行,连带着售出去不少非预售的辣椒酱。
期间倒是也有人故意给辣椒酱里掺了水,掺了其他东西,闹着要退还三倍定金,喊来衙门公差,几经对峙后,对方还是乖乖认错,按契约付款。
当然,也有预定数量少的或者不差钱的,直接没来兑换。
江盼能怎么办,当然是含泪白赚三成定金咯!
如此,经过三天的忙碌,先前预售出去的四千多罐辣椒酱尽数兑换完毕,江盼入账四百多两白银,加上前头收的三成定金,全部六百多两入账。
辣椒酱净利润三成多,这四千罐辣椒酱净赚二百来两,买这商铺的钱不就有了?
剩下的,江盼拿出一部分给店里员工发了奖金,按参与程度,奖金三百文到一两银子,连翻忙着辣椒酱的事,大家都很累的!
这可给大伙高兴坏了,纷纷喊着江老板仁义,江老板大气。
林进宝也乐滋滋的跟在后面调侃,他算是跟着他哥赚到钱了,每个月保底五两银子的分成,上哪儿找这么美的事!
接下来他一定要更加用心干,争取把串串店利润翻上一番。
现在天不是也热了么,一早就收拾出来的屋顶露天座位,加上隔壁多出来的三十人位,争取通通爆满。
然而,世事难料,不等林进宝的豪言壮志实现,一盆冷水从他头上浇了下来,简直透心凉。
与他们一街之隔的正对面商铺,新开了一家吃食店,同样卖辣椒酱,同样卖串串,同样卖各类酒水特殊小吃。
最主要的是,名字也跟他们差不多——姜记串串店!
第79章 双更 谁家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啊,还是在……
“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林进宝握着拳头在桌前走来走去,气的脸色发红。
店铺装修跟他们一样,里面也有选菜区, 小料区, 出餐口;买的吃食跟他们一样, 串串有荤有素鸡汤熬煮拌以料汁,价格均比他们低一文;各类酒水小吃名字起的跟他家一样, 至于味道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最过分的是, 用来引流的辣椒酱还是他家的,甚至连罐子都没有换!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林进宝气的发抖,店里其他人同样十分生气。
是啊,谁看不出这是故意的, 吃食森*晚*整*理一样就算了, 店名字都仿着他家取, 就一字之差, “江”和“姜”听起来又相似,谁都知道南街有家江记串串店, 这朝谁还分的清是哪一家?
没看对方开门不到十天,自家店铺客流都少了近一半么?
知道对方有意为之归知道,大家也都不知道说什么,只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桌前一语不发闭目沉思的江盼。
林进宝踱步到江盼身前, 气愤难当:“哥,难道就让他们这么搞咱们?”
“你有什么法子?”
“我, 我……”林进宝“我”了半天没想出来什么好办法,急的直跺脚:“我想不出来,可我不甘心!这串串吃食是你想的, 辣椒也是你种的,他们凭啥把咱们的辣椒酱拿去引流!”
江盼:“说傻话了不是?串串吃食不是我发明的,辣椒也不是我变的,我只是占了个好运无意间发现了辣椒,这生意早晚有人仿了去,现在只是一家,以后自有十家八家做同样的营生,到时候你还不得气死?”
“可他们也太过分了!”林进宝义愤填膺道:“他们可以卖同样的吃食,可他们装修跟咱们一样,卖的东西跟咱们一样,就连推出的活动,介绍的话都跟咱们一样,他们就是跟在后面学咱们。”
“你也说了,他们是跟在后面学咱们,让他们继续跟在后面不就行了?“
林进宝转头,看向他哥,一脸惊喜:“哥,你有办法?”
“没有。”江盼回的十分光棍。
“……那你还说让他们一直跟在后面学。”
“这不是还有你么?”江盼开始给林进宝洗脑:“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你现在是咱们店的掌柜,发挥你聪明的小脑袋,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打败对方。”
“我想不……”
“不,你可以,相信自己。”江盼道:“我给你提供个思路,你可以从产品创新上,从服务上多做调整和尝试,你先试着想个方案,如果可行,以后每月分成给你多加半成。”
林进宝:“!!!那我试试?”
江盼拍拍他肩膀鼓励道:“试试吧,你可以的。”
“我想好后跟你说。”林进宝觉得自己又行了,不过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被江盼彻底带偏,他继续问江盼:“在法子想出来前,咱们店怎么办?客人每天都在减少,对面活动力度挺大,买的东西也比咱们家便宜,我们要不要也跟着降价啊?”
江盼:“你说他们家卖的所有东西种类都跟咱们家一样?”
“对,除了酒水不一样,其他都一样。”
“也是用辣椒酱引流,辣椒酱限购?”
林进宝:“对,消费满五十文以上可购买,每人每天限购三罐,就跟咱们家一样。”
“那咱们家辣椒酱限购规则改一下。”江盼眯着眼睛露出一抹奸笑:“凡进店消费每满五十文,可购买一罐,每人每天有八罐额度。”
林进宝有些担忧:“提高额度前期确实会引来客户,可咱们辣椒酱也不多,卖完咋办?你不是说下一茬要明年六月才能收吗?”
“你哥我自有妙计,你先按这个来,除了降价,其他的你再想想。”
笑话,比辣椒酱对面能比的过他?加上第一批次的一千罐辣椒酱,他全部就卖出去五千多罐辣椒酱,他不信这五千多罐全部到对面手中,想跟他玩价格战,也要看他接不接!
给林进宝吩咐完,让其他人正常工作,江盼拉着时远归出了门。
“咱们去哪里?”出门后时远归才问:“你不会真想让进宝想办法吧?”
江盼笑眯眯道:“倒没有完全指望进宝,主要也是让他多思考,这店以后得交给他管,萍萍太小,安安要读书,你我顾不过来,得把进宝培养起来,这次就是个很好的机会,看他是否能立起来。”
“只是对面如此行事,怕是来者不善,你可还有其他后手?”时远归从不怀疑江盼,看江盼此时并无焦灼之感,就知道这人怕是早有了法子。
“后手么,自然是有的,不过还得看对方接不接了。”江盼攥住时远归手腕,往前拉:“走走走,你请我去“姜”记大搓一顿,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时远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这么用的?——
江盼跟时远归站在复制版的串串店门口,立刻有机灵伙计上前招呼:“两位客官好,咱们这里是南街姜记串串店,除了串串,店里还有各类特效小吃酒水可供选择,二位里面请。”
时远归被对方这不要脸的介绍砸的一脸懵,江盼倒是一脸好奇地问道:“可是卖辣椒酱很火的江记?”
伙计想必早已受过专门培训,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客官好神通,咱们店里新到的辣椒酱不多,每日限量供应,凡在店铺消费满五十文可购买一罐,最多不能超过三罐。”
江盼和时远归对视一眼:“那就进去尝尝看。”
“得嘞,里面请。”伙计在前面带路,介绍道:“此处是选菜区,客官可将选好的菜品放到篮子里递到出餐口,拿上取餐牌选个位置稍等就好,咱们柜台旁边有自助小料和酒水,上头有各类小吃可供选择。”
江盼:“行,多谢了。”
以顾客的身份体验一把自家的经营模式也是有别样滋味,江盼和时远归选好菜,又挑了几样特色小吃,一壶酒水,就坐好等菜。
“你别说,人家这做的还挺好。”江盼指着小料区道:“小料区放些小吃食供免费取用也挺好,反正那东西成本也不高,回头咱们学学。”
时远归:“……好。”
“还有服务人员,比咱们多,也更加灵活,一看就是受过专业培训,这方面咱们真得改进下。”
时远归没想到江盼真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一时有些无语,抿着嘴没说话。
江盼发现了,给他碟子里夹了一块小吃,笑嘻嘻道:“开心一点嘛,笑一个。”
时远归笑不出来。
江盼从庙会开始,推着小吃车在县城摆摊,好不容易积攒下积蓄才开了这家串串店,其中的心酸别人不懂。
从材料的把控,到店铺的装修,再到店铺经营的每个流程,江盼都亲力亲为。
辛辛苦苦做的东西,就这样被别人学了过去,偏偏自己无可奈何,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要江盼顾着自己的情绪。
时远归觉得很挫败。
跟在打猎时放跑了猎物,卖猎物时被少算了银钱,做木活时弄坏了东西等等都不一样。
跑了的猎物还能再追回来,少算了钱以后不再来往,弄坏的东西可以重新做,可现在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深觉无力。
他蠕动着嘴唇喃喃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
在一起这么久,江盼发现时远归其实是一个特别自卑,特别容易内耗的人,跟外人眼中的冷漠凶狠完全不一样。
他善良,心软,敏感,自卑。
遇到事总是会先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是不是自己太无用,下意识会反思自己,把错误归结在自己身上。
江盼不知道什么样的原生家庭可以把一个孩子养成这样,但他能懂时远归一直以来的不自信。
他从来不觉得这样的时远归不讨喜,相反,他很心疼他。
时远归自卑,江盼就给他更多鼓励。时远归敏感,江盼就呵护他的情绪。
江盼愿意做时远归永远的港湾,给他旁人无法企及的安全感,因为他值得。
“你陪着我,相信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江盼悄悄捏了捏江盼的手,顾着周围有人很快放开,柔声道:“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也有不擅长的,你擅长木活,打猎;你身手好,勤快,周到,细致,这些都是我没有的。”
“可是这些都帮不了你。”
“谁说的!”江盼声音大了几分,周围人好奇看过来,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深夜的酒不如清晨的粥,帮不帮的了是我说了算。你在后方为我保驾护航,我在前面陷阵杀敌,咱们联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时远归真的从江盼眼中看到了阵阵杀气,如此迷人。
他想,江盼说的对,他要更相信他,支持他。
因为是江盼,他以后不用患得患失——
对策——
姜记串串店的老板姓张,眼馋江记的生意很久。
江记串串开业不到三个月,便在城安县小有名气;等过完年江记推出辣椒酱时,更是火爆全县。
张老板十分眼热。
江记串串店铺装修别致,选菜模式新颖,串串口味独特,更有各类特色小吃酒水相佐,自开业以来便日日客满,座无虚席。
张老板心动了,他想开个同样的店铺,装修经营模式都是现成的,拿着用就行,等店铺开起来,他就坐着数钱。
可是,尝试许久,在口味上终究有所不同。
特色小吃好学,央厨子吃过几次就能仿的七七八八,只是串串的口味却难模仿,一直做不出同样的味道。
直到,江记首次推出辣椒酱。
张老板立马让厨师用辣椒酱调制串串料汁,果然成了!
口味虽与江记串串不一样,但辣儿对了,至于酱料的味道,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儿,喜欢这个味道的人也不少。
刚好江记推出辣椒酱预售活动,于是他二话不说找不同的人买下大半预售辣椒酱,等快到预售期时,他开始准备开店。
最好的位置自然是江记串串所在的店铺,有江记打出去的名头,他捡现成的就行。没想到对方早有防备,跟屋主约定了优先购买。
不过没关系,江记的位置用不了,对门也行。
不能做的太过,店铺名字他没有直接用江记,改成“姜记”,这样,就是到县老爷跟前他也不怕,他不偷不抢的,不就开个店嘛。
生意果然如他想象般好,要是江记的客人再少点最好开不下去就更好了!
张老板一脸春风得意地来到店里,刚进门,看到桌上吃串串的两人,就愣住了,他压着声音问伙计:“他们怎么在这里?”
伙计不认识江盼,只以为是普通客人,便老实跟张老板交代:“来这里吃饭,点了好多东西,特色小吃几乎都点了一遍,穿的普通通,倒没想到是有钱人。”
张老板嘴角抽抽,他想了想吩咐伙计:“你去把前两天刚研制出来的米酒拿一壶,再拿几个杯子。”
伙计去了,张老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过去跟江盼他们打招呼。
他有什么可怕的,他老老实实做生意,没偷没抢,大不了……大不了把店名换了!
“江老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张老板吊着嗓子夸张道,惹得周围食客都看了过来。
他态度友好,热情好客,这下江老板就不好发火了吧?其实江老板发火最好,他就借此宣扬对面江记霸道,容不下其他人开店,等江记名声坏了,南街就只有他一家姜记串串店了!
张老板想的好,可江盼并不认识他,听他这么说,诧异道:“这位是……?”
张老板:“……鄙人正是这家姜记串串店的老板。”
“哦——,原来是姜——老板,失礼失礼。”江盼十分和善地抱拳行礼。
“……鄙人姓张。”
江盼:“好的,姜老板。”
时远归在一旁憋笑。
张老板吐血,咋滴,你还有口音不成,“姜”“张”不分?
不过这事他理亏,不好跟江盼明着计较,只能咬牙忍下。
刚好这时伙计端着托盘过来,张老板顺着下台阶:“江老板莅临舍店,张某招待不周,小小一壶米酒,不成敬意,给江老板和友人添道口味。”
“姜老板破费了,怎么好意思呢?”嘴里说着不好意思,手上已接过酒壶给自己和时远归各倒了一杯小口抿着品尝。
张老板嘴角抽动,皮笑肉不笑地问:“江老板,我这米酒味道咋样?比之贵店米酒如何?”
江盼真就又抿了一口,认真评价:“甘美有余,醇香不足,姜老板糖放多了吧。”
“姜”老板:……
拽了一把凳子挨着江盼坐下,张老板厚着脸皮讨教:“那依江老板之见,这米酒该如何改进呢?”
“糖多,自然是少放糖。”
张老板再次无语,他岂能不知糖多少放糖的道理,可他们试过无数次,多糖少糖的,也就这次味道尚可,可对方只一口就尝出了门道,这怎么竞争的过?
“江老板说笑,糖少糖多的我们自然都是试过的。”
江盼吃了一口串串,淡声道:“姜老板也说笑。”
张老板就懂对方意思了,只是他实在不甘心,于是又问:“不知江老板如何才肯告知做米酒的法子?”若要让他换店铺名他也勉强同意吧。
江盼就乐了,做生意果然还得脸皮厚。张老板手段脏了点,可人家不要脸啊!这能伸身能屈能放下身段的性子他可是佩服。
江盼用帕子擦擦嘴,朝张老板伸出五根手指。
张老板:“五十两?”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五千两。”江盼平淡地丢出三个字,如愿以偿看到对方暴跳如雷。
“五千两?!你疯了吧!我这小店辛苦经营十年还不知道有没有五千两,没有你这么敲诈的。”
江盼好笑道:“姜老板说的好没道理,你问价,我出价,并没有强买强卖之意,怎就变成我敲诈了呢?”
张老板:“……”是他小瞧这人了。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张老板也就不再绕弯子,得意道:“江老板看我这店装修如何?”
“不错。”
“店内布置如何?”
“挺好。”
“串串味道如何?”
江盼瞅了眼串串,中肯道:“尚可。”顿了顿又补充:“酱儿太浓。”
张老板:“但架不住有人就喜欢酱儿重一点。”
“确实。”
“那江老板觉得,我这生意能做长久不?”张老板盯着江盼道:“是否跟能跟江老板一较高下?”
江盼摇了摇头老实回答:“不能。”
“你!”张老板铁青着脸色道:“江老板未免太过自信,同样的生意凭什么你能做成,我做不成?”
江盼有些好笑,不知道张老板哪里来的自信,他现在店里生意为什么好,真的没有一点数吗?
他问了张老板另一个问题:“姜老板用来引流的辣椒酱,存量可够?”
“不劳江老板挂心,自是够的。”张老板倨傲道,江盼的辣椒酱还专门设了一个窗口卖,他的辣椒酱只用来引流,肯定比江盼卖的长久,等他的辣椒酱没了,江盼的不也就没了?他就不信江盼以后不卖辣椒酱,只要江盼一直卖辣椒酱,他的生意就能一直做下去。
看张老板胸有成竹的样子,江盼点了点头,转而道:“我们打算提高限购额度,每人每天限购八罐。”
说完,不管张老板脸色,在桌上放下一角碎银,跟时远归起身离开。
张老板看着江盼离去的背影,愤愤地想,谁还没有辣椒酱不成,江盼不是要提高额度吗?他也提高,江盼限购八罐,他限购十罐,看谁的生意好!
时远归和江盼走出姜记老远,时远归才试探着问:“你是打算通过张老板买酱?”
“bingo,答对了。”江盼拍着时远归肩膀:“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跟我想到一快儿去了,串串哪有卖酱赚的多啊,而且串串不是只有辣椒才能做,辣椒酱、茱萸都可以,甚是还有清汤串串,菌菇串串,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辣,不是姜记,也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记,咱们手里有辣椒,他们想通过辣椒做生意,就让他们帮咱们卖辣椒得了!”
时远归就笑了,为着和江盼的默契,为着江盼的夸赞。他抓住江盼拍他肩膀的手,笑着问:“你打算如何做?可要我做什么?”
“待会儿你陪我回林家……”
“你们在干什么!”林进宝一脸惊恐地站在离不远的位置,眼中满是震惊,惊叫道:“你们干嘛要那样拉着手?”
江盼:“……”
时远归:“……”
时远归心虚,想松开握着江盼的手,反被江盼一把抓住,理直气壮道:“就拉,想拉,爱拉,你有意见?”
林进宝有意见。
谁家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啊,还是在大街上。
他早就觉得他哥跟时远归不对劲儿了,只是他一直没往别处想,现在他们竟然拉手?那个黏糊劲儿,他嫂子跟林钱来都不那样!
林进宝颤抖着嘴唇“你你你”了半天,江盼看的好笑,他和时远归的关系他是不想大肆宣扬,但压根儿就没想满身边人,林进宝现在才发现只能说他迟钝。
孙巧巧估计早有所察觉,只是聪明的一直没问。
至于其他人,他接触的不多,平时也多有注意,估计没察觉。
但是林进宝不一样,他早把林进宝当自家人了,在他面前从未有所遮掩,不曾想这傻小子一直没发现。
看他一副便秘的模样,江盼打算让他自己消化下,笑呵呵道:“我跟时远归要回林家村待几天,店里你看着,就按我说的,其他不用管。”
说着,就拉着时远归走了。
留下林进宝在街头凌乱。
第80章 合伙 他哥怼起人来嘴太毒,骂人都不带……
辣椒酱生意想要做大, 单凭目前这些存货肯定不够,江盼打算找人合伙。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里正家的三儿子林业成。
林业成年纪不大,三十不到, 农闲时帮人砌灶给家里增添进项;为人热情大方, 头脑灵活不死板, 当合作伙伴很合适。
江盼和时远归找到里正家,跟林业成说明来意。
“我?我可以吗?”林业成不可置信道, 现在村里人人都知道江盼赚了大钱, 木艺店红红火火,辣椒酱也卖的如火如荼,更不要说还有串串店。
辣椒酱生意那么好,村里很多人眼馋。
之前跟江盼关系好的都赚了钱,光一个串串店就让村里很多人多了进项, 后面的木艺店更是找村人大量收购根雕, 那东西只要清理好就行, 山里多的是, 现在村人没事就会去山里挖树根。
江盼工钱给的大方,众人就等他什么时候再要人, 好帮着种辣椒做辣椒酱,给家里增加收入,不曾想江盼竟然找上了自己。
“林三叔你当然可以。”江盼肯定道:“我看你之前种的几株辣椒长的很不错,再种肯定没问题的。”
林业成连连摆手:“我那就是种着玩的, 多了肯定不行。”他还是之前帮江盼收辣椒,得了些鲜辣椒, 江盼又给他说了如何种,他尝试了下,没想到真的长成了。
“能否种成不在于多少, 只要技术掌握得当,都能种成,差别只在产量而已。”江盼笑着道:“你现在自己就能种,就看你是想跟我合作还是自己种了卖,都可以。”
林业成也是有想法的,否则当时那么多人得了辣椒,怎么就只他一个人种了出来?刚刚那些话只是谦虚之语,见江盼把话说的如此透,便不再扭捏。
他想了想问道:“若是自己种了卖,你那边可收,价格如何?”
江盼就知道对方是有想法的,见他如此问,便道:“若自己卖,目前我按每斤二十文收,收多收少不保证,你也可以卖给其他人;若再有其他人种辣椒,因着咱们同村,又是亲戚,我优先找你购买,只是价格得按市场价来。”
“若跟你合作呢?可有章程。”
“与我合作,须得听我安排;你负责辣椒种植部分,我提供种子和技术指导;田地可租可买,算作成本;后期辣椒酱买出后分你一成净利,合作十年。”
林业成和他爹里正对视一眼,对江盼说地直接:“要不你们稍坐片刻,我跟家里人商量下?”
江盼点头。
林业成和里正出去,屋里剩江盼跟时远归两人,时远归问江盼:“你觉得他会选哪种方式?”
“跟我合作。”江盼说的笃定:“自己种自己卖,风险太高;他技术不成熟,万一辣椒种植失败,损失惨重,即使没有失败,能否售卖出去还是两说,市场瞬息万变,说不定明天又会有其他人学会种辣椒,都是未知。跟我合作就不一样了,除了前期时间成本,几乎不需要他担任何风险。”
时远归点点头。
不一会儿,林业成和里正来了,果不其然,选择了第二种方式,跟江盼合作。
合作方式确定,刚好在里正家,写好契书,江盼给林业成交代:“林三叔,你这两天打听下有没有田地出售,如果有最好,没有就先租几亩;地找好后一定要给地里施一遍肥,等地施肥的过程你按着我说的法子育苗,地醒好后就开始种辣椒,差不多到十月份就能收了。”
“行,我明天就去问。”林业成应道。
“多招几个人,辣椒种好后一并结账。”江盼道:“辣椒种植的事就交给你了,有问题你就跟世忠带个话,我再过来。”
林业成:“好,种植的法子你都跟我讲过一遍了,应是没有大问题,若有其他事情,我会找你的。”
“行,那咱们就等着十月辣椒酱买了后分钱!”——
从里正家出来,江盼跟时远归又去了张娘子家,他找的第二个合伙人是张娘子。
张娘子这边好办许多,江盼直接道明来意:“……做辣椒酱的事情就都由张婶子你负责,我会把相应的流程和配方都交于你,你按着我的法子来就好。等辣椒酱买出去后,分你一成净利。”
张娘子被惊的不轻:“这,一成净利?我就只需找人做酱?这……这也太多了吧?”
“当然也是有要求的,虚得保证辣椒酱的质量,最重要的是干净,再就是用料要严格按照我说的来,不能偷工减料,你得做好监督工作。最后便是保密,我把方子交给你,你就不能外泄。”当然,江盼也不怕张娘子把方子泄出去,有方子没材料也白搭,就算有材料也未必能做出一样的味道,更何况他还有其他配方。
张娘子连忙道:“这是肯定的,你就放心吧。”
“行,那明天咱们找里正立个契书,这事就这么定了,等辣椒种出来,你这边就开始做酱。”江盼道:“这段时间你可以找人把我家后院的辣椒酱工坊修整一下,以后制酱就在那边了。”
“嗳。”——
没几天,林业成就找了十亩地,上等田,江盼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下,有林业成着手种辣椒,他就不再操心。
此时江记和姜记两家串串店正在斗法——
江记辣椒酱限购额度放宽到八罐,姜记就放宽到十罐;江记消费满一百文,送酸梅汤一壶,姜记就消费满一百文,送米酒一壶;江记给消费的客人送面包,姜记就送糕点……
林进宝简直无语到极致,竟然有人如此厚脸皮,就跟着他家屁股后面捡现成的,改都不带改一下的。
“哥,咋办啊,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法子了。”林进宝抓狂,除了辣椒酱限购额度放宽的法子,其他都是他想的。
他当时提出来时他哥给他好一顿夸,整的他都有点飘,以为自己是天才,果然是经商的料,当然,活动推出后效果也很好。
结果,不等他高兴两天,对面就跟着推出一样的活动,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啊。
江盼见林进宝满脸憔悴,一脸焦灼的样子,心软了。
本来他还打算再逼逼林进宝,激发他的潜力,不过看他这个样子,还是算了,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
加上他的辣椒酱计划已经实施,他也不瞒着林进宝,跟他简单说了下:“……所以,你也别着急,咱们有辣椒酱,他没有,这就是咱们家的制胜法宝,我们家现有的辣椒酱剩的不多,他们家剩的更少,着急的该是他们。”
“可就算没有辣椒酱引流,我们家客人也没有之前多了,有些还是会去对面,对面比我们便宜。”
林进宝满脸不甘,江盼就打算好好给他讲讲道理,少年人,得失心不能这么重。
“你这种想法要不得。”江盼不赞同地摇摇头:“不是姜记,也会有张记王记李记,你能拦着其他人做生意?再说了,不是所有的客人都喜欢咱们家这个味道,之前没得选,都来咱们家,如今有的选,肯定会选更适合自己口味的,你要记住,咱们做不完所有人的生意,只做合适的人的生意。”
林进宝:“可是咱们家生意没有以前好了。”
“那怕什么,我不是又给你加了半成分红嘛,你的收入又不会少,店里其他人的收入也不会少,至于我嘛,”江盼笑眯眯道:“我在串串店拿的少了,在辣椒酱方面自然会挣回来。”
“可是……”
江盼打断他:“你别可是了,调整下心态。与其盯着别人赚不赚钱,不如专注自家;想想看吃食还能不能改进,员工的服务能不能提高,给客人的体验能不能更好,能不能再做点创新。咱们做吃食店,味道和口碑才是王道,把这两样做好,做精,客人自然会来。”
林进宝抿着嘴没有说话。
“心态放平和一点,就当姜记在帮咱们宣传辣椒酱。那些流失的客人就当是给他们的报酬,他们其实在给我们打工。”江盼给林进宝传授阿Q精神法宝。
林进宝果然笑了:“哥,你真是。对面起这个名字,你都不生气嘛,他明明不姓姜!”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要忘了祖宗改名换姓,生气的该是他的祖先才对,咱们就别替别人教训儿孙后辈了。”
林进宝:“……”他早该知道的,他哥怼起人来嘴太毒,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不过这么一打岔,林进宝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他知道江盼在用心叫他为商之道,他感激道:“谢谢哥,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教你也是对你有图谋的。”江盼笑着道:“萍萍志不在串串店,安安在书院读书,我要顾着其他的,串串店以后得交由你打理,我教你,并不白白教你,是为着串串店好。”
林进宝无语,他哥真是嘴硬。明明就是为别人好,偏偏要明码标价,等价交换,对店里几人是,对村里人更是。
算了,他哥死不承认,他知道就好。
“我知道的,哥,你不用多说了,我都知道。”
江盼:“……”傻孩子哟,他知道个啥,知道他在实行PUA大法吗?
林进宝不知道什么是pua,他只知道他哥是对他最好的人,也是他最敬佩的人。此时面对最敬佩的人,林进宝还是颤颤巍巍地问出了苦恼良久的问题:“哥,你跟时远归,你们两个……”
“就是你想的那样。”江盼回的干脆。
林进宝:“……”
不管林进宝脑中小人怎么打架,江盼跟他说接下来的打算:“手上的辣椒酱马上完了,过几天咱们继续搞预售。”
“不过,咱们这次换一种玩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