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提问,作为mafia被当做教育家上台领奖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中原中也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不管怎么样,既然我事先没有受邀参加比赛,就不应该和坂田老师一起上台颁奖。”中原中也这样说, “这样实在是不合礼数。你说是吧,坂田老师?”
坂田银时则坚持:“不不不,我认为我这种才工作半年的老师上去才是不合礼数啊!中岛先生这种工作数十年的人才更应该领奖啊!”
“不不不,坂田老师果然更适合吧。我可都听说了,坂田老师可是为了教导学生一夜白头啊。”
“……什么一夜白头?谁造得谣?银桑我的头发本来就是——”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千穗大声说, “你们两个都给我上去!”
本来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听了千穗的话后都是一愣。他们居然可耻地安静下来了。
千穗有点羞涩地捂住了脸。没想到,中也君居然这么听她的话。
其实, 她心里都知道的。
银时老师本来就是个伟大谦逊的人, 他不想上台领这个奖她很能理解。但是中也君他……他……
他一定是为了她,所以才让银时老师一个人上去领奖的。
中也君知道她最喜欢银时老师了,所以不想让她伤心, 不想让她觉得这一趟白来了……中也君真的,好细腻啊。
没想到他是一个这么心细的男孩子。
她感觉自己更心动了。
千穗这么不了解中也的人都领悟到这一茬了,一直跟在干部身后的属下们自然也都想到了这个道理。
“果然……干部大人心里是有夫人的啊。”
“对啊, ”一个人抹了抹泪,“他一定是想让夫人开心,所以才把奖项让给夫人的老师。干部大人真的是……唉, 我哭死。”
“又温柔又细腻又有傲骨的男人啊, 我好爱。”
“男同滚。”
……
中原中也和坂田银时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眼神无比复杂。但毫无疑问的,他们眼里绝对有不爽。
看起来他们很想事后打一架。
两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上了台,脸上挂着的虚伪笑容像是要把整个世界豆沙了。
接着,铃木次郎吉上台了。
铃木次郎吉是铃木财团的顾问,也是铃木园子和铃木绫子的伯父。他的毕生梦想就是抓住怪盗基德。这次教研会得以大规模地举办,也得益于他雄厚的经济实力。
此时,他手中拿着一串红宝石——那正是被称为“枫叶红”的本次教研大赛的奖品。
“……喂,中原,”坂田银时朝着他隐秘地龇牙咧嘴,“你不是那种身份吗?为什么打起官腔那么熟练啊?”
“……”中原中也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我就随口说说而已。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都怪你,害得银桑我都丢大脸了。”
“你不是每天都在丢脸吗?”
“喂!中岛!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你不想娶我女儿了吗?可恶,我死也不会把女儿交给你这种不尊重长辈的家伙的!”
“哈?我到底什么时候说要娶你女儿了,而且千穗根本就不是你女儿吧?”
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没有人知道。
但离舞台很近的port mafia众都准确无比地听见了“娶”“女儿”“千穗”这些字眼。
他们有什么不明白的?
唉。
说起来,这个男人好像不仅是夫人的老师也是夫人的父亲吧?中原干部在台上和他说这些,果然是因为在安排接下来的婚事吧!
中原干部,也是个重感情的男人啊!在这么大的场合,也按捺不住对新婚爱人的滚滚爱意,在公众地点就忍不住和岳父交谈起了婚礼事宜。
他们port mafia,也终究迎来了一场大喜事啊!
磕到了,真是磕到了。
这一场教研会本该以这样悄无声息的姿态黯然结束。然而,就在铃木次郎吉将“枫叶红”交接给这两位伟大教育家的时候,出了变故。
灯,灭了一地。
玻璃制品的碎声,人群的恐慌和逃窜声在刹那笼罩了整间屋子。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恐慌。
在大多数普通人四处窜逃的同时,一些穿着平常气质冷冽的陌生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慌忙离开的声音,眼睛直勾勾地往一个地方看去。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是怪盗基德!”
“……是基德大人来了!”
反应过来这一茬时,一些人又停住了脚步。无他,怪盗基德实在是太火爆了,甚至在女性群体又颇有一番人气,总有人期待着一睹真容。
不过,那群人等待的真的是怪盗基德吗?
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平凡人。
西洋面孔、欧洲骨相。有些职业与教育大相径庭的人大老远从遥远的彼岸来到日本,难道只为了一睹怪盗基德的面貌?
当然不是——
灯在刹那间被打开。
原先用来拍摄教师的设备也都一转方向,想要用高科技记录着基德大人接下来的一举一动。然而可惜的是,没有人成功。
怪盗基德没有出现。
不——
不如说,台上的人,根本不是怪盗基德。
他同样穿着白色的西装。那一身纯白的衣物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妥帖。雪白的微翘的短发,总是噙着笑意但却不达眼底的紫眸,那是——
“白兰。”
“果然是他……”
“可恶,”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眯起了眼,“他也邀请了你?”
那个人耸耸肩,“不如说,他邀请了所有人。”
就在一周前,白兰·杰索邀请了所有在世界上有头有面的人物来参加这次教研会。他声称有重大事项要宣布,时间实在是紧迫,但却没什么人不给他这个面子。
那可是白兰·杰索。
此刻,那个把他们邀请到这儿来的男人就这么笑吟吟地站在台上,手臂亲昵地搂着一个同样打扮精致的少女。他面对着这么多的专业设备却毫不怯场,似乎对这一幕期待了已有数年之久。
少女的状态却并不好。
她满眼都是疲倦,唯有在看见坂田银时的时候才略微亮起一些微弱的光点。但很快,这些光点就消失不见了。
她是明坂南朝。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出现。在千穗去北海道看望父母的时候,她也被白兰·杰索关到了别的地方。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但她也知道了一件事。
白兰·杰索,绝对不安好心。
明坂南朝从白兰那里确定了自己的异能力。她发现自己拥有让人事件梦想成真的能力,但代价却是牺牲她的幸运值。
这叫异能力。白兰说。
南朝看着白兰·杰索搭着她的肩膀的手,眼底晦暗不明。
这一切,都是他的苦心经营。
中原中也早就趁乱把坂田银时带下了舞台。很明显,他也在森鸥外的提示下知道些什么。
“他是谁……”
“基德大人人呢?难道,这就是基德大人的真面目?”
“好帅……”
“就是有点中二。”
江户川柯南皱起了眉。
虽然他也没有看过怪盗基德的真面目,但他无比确定,眼前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绝对不会是怪盗基德!
“——很抱歉,我不是你们口中的怪盗基德哦。”
“不过,你们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白兰·杰索的姿态从容不迫,但语气里却透露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的兴奋,“你们只要知道——”
“这是一场,末日前的狂欢。”
“欢迎来到世界末日,各位。”
“想必你们应该知道了吧——这个世界,已经被毁掉了哦。”专业的摄影设备把他和他身前的少女完整地录了下来,记者也抓住这个机会疯狂地拍着照,“大家应该都有感觉吧?”
“至少,我邀请过来的各位,应该都有感觉吧?”
……
“喂!你们谁上去把他拦下来……”坂田银时的额头突突地冒着“井”字。他发现有些事情已经完完全全脱离了掌控。
“没用的。”
“中岛……你到底知道什么。这个男人到底……”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倒是能确定,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事实也的确如此。
白兰话毕后,场内一片哗然,没有人不为他的话感到惊骇。他们听说过天气紊乱这些事,也接触过世界毁灭这些妄言,但这些话都没有在他们心里掀起波澜。
但是——
“喂,白兰,”一个人彻底忍不住了,“世界末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搞得?”
“我?”
白兰·杰索轻笑出声,似乎这件事是一桩极为好笑的笑话。他怜悯地看着那个发言的人,指节分明的手覆在明坂南朝的肩上。姿态亲昵,却是十足的禁锢。
然后,在全场陷入冷凝的状态下,白兰把明坂南朝推向了前。女孩瞪大了眼,从舞台中央踉跄跌落。
“一谈起这件事,大家居然会想到我吗?还真是让人伤心呢。”
“不过遗憾的是,今天这件事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不如说,我也算是这位小姐的受害者呢。”
他的语气含着笑意,一点也没有受害者的样子。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中看出别的事。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毁灭世界的元凶哦。”白兰·杰索的语气不无恶劣,“就是她许愿了让世界融合,才让我们的世界无法承载更多的能量,所以——”
“能量超载,世界灭亡。”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哦。”
第82章
明坂南朝有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她藏了很久,而且也将继续藏下去。如果没有白兰·杰索的话,她可能会把这个故事一直带进她的坟墓里,不会和任何人提起。包括坂田银时。
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无比倒霉的人。与其说是生活中的一些人在逼着她不幸,不如说整个世界都在逼她去死。她被霸凌过,就像千穗说的那样——可那不是三年,是十年。
从她八岁开始,从她上小学二年级开始一直贯穿到她的高二,迄今已将近十年。她做梦都会想起那些滚烫的烟头和无穷无尽的羞辱,想起老师把这件事压下去的愤怒,想起霸凌者无休止的嘲弄和父母沉默麻木的视而不见。
想起——
想起初三的时候, 那些人对她说:“你把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引过来, 我就放过你。”
她没有这样做。
明坂南朝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有人要欺负你,明天晚上你不要经过学校附近的小巷,你最好早点回家,或者和朋友一起走”。
她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也许是好事吧。
可是不是。
烟头再烫落在她的心里也是冰冷的。明坂南朝没有办法去想为什么她们会知道,她不懂为什么那个女生要把那封信给她们,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好人有好报”的规则只是一场笑谈。或者说被称为笑谈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规则,而是她?
总是她。
总是她。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啊……
被掌掴以后的脸颊和被烟头烫的皮肤是一样红的,她不止一次发现了。在学校里被欺负出去工作也被欺负走路时会平地摔过马路中会被车撞这个世界从来也不温暖这个世界总是对她有无休止的恶意。
可是为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既然没办法逃避命运,那就……
那就——
“……我会带她过来的。”明坂南朝说。
高三的时候, 那些人再次给了她这个机会。
把望月千穗带过来。
就在那条巷子。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同样的要求同样的事将在这里发生,但是她绝对不会再被轻贱了对吗,当一个恶人比当一个好人简单太多了,如果她是坏人的话反而更应该受到轻贱不是吗?那她就是活该而不是倒霉。她有时候宁愿自己是一个活该受惩罚的人而不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把望月千穗带过来。
把望月千穗带过来。
把望月千穗带过来。
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明坂南朝观察了很久。她经常请假,脸上总是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但她把这一点装的很好,至少其他人都觉得她是一个看起来沉默内敛又有点羞涩的女生。
明坂南朝以为这件事不会成功的。
可是她成功了。她成功地把那个看起来明明很成熟的女生引到了那里,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在发现自己的情绪以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在心里有那么一个地方是不希望事情是顺利进行下去的。可她还是这么做了不是吗?可她最后还是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她最后还是变成了一个坏人。
变成了一个,坏人。
千穗其实很爱美,她在细节上总是打扮得很精致很漂亮,她头上有好看的发饰手上有可爱的手链。但是那又怎么样,一个人在巷子里被打的时候是很难保持漂亮的,明坂南朝看着她皱着眉,任由烟头烫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放任那些无耻的人抢她的发饰和头绳。她有一些发丝被粗暴地扯散,无力地落在地上。
好像。
好像啊。
像她以前的样子。她以前也一定和千穗一样这么瘫在墙角,那些姿势那些举动那些迫害明明和她以前的一模一样,但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连一丝庆幸也没有呢?在那一刻她突然宁愿自己是那个被欺负的人也不愿意自己在这里冷冰冰地旁观着。可是来不及了。
全部,来不及了。
明坂南朝在那一刻尝到了后悔是什么感觉。
现在该……做什么?
报警吗?求助吗?可是以前从来没有人管过她,在横滨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常见,没有人会掺和进中学生的吵架就像帮派斗争一样常见。但她还是去求助了,她一定是以歇斯底里的样子四处喊叫的,她的模样在那时一定很丑很恶心,加害者再怎么做*也无法弥补过去犯的错误,她能做的只有感动自己。
没有人理她。
没有一个人。
但是……在霸凌趋近尾声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慢慢地走进了巷子。他戴着黑色的帽子,赭色的微翘的短发不怎么柔顺地贴在背上,黄昏下他的蓝眸也熠熠生辉。他看起来不像普通人。
他确实不是。
他把那件黑色西装外套披在千穗的身上,用手帕抚过她的被烫伤的皮肤。千穗得救了。
可她没有。
她转过头,背后是那几个刚刚把千穗堵在巷子里的女生。她们出来了,下一个针对的人是她。
她们听见她刚刚的求救了。
她们听见了。
*
“你是一个幸运的人,”在梦里,有一个男人这样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幸运了。”
骗人。
骗人。
骗人!
有一段时间她反复做着这样的梦,反反复复地听着那个声音说“你是幸运的”,然后反反复复地在现实生活中打磨着自己的痛苦。平地摔错过考试错过申报被误解被霸凌出车祸……
好想死。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
直到她看到了《银魂》。
没有人会拒绝《银魂》就像没有人会拒绝坂田银时一样。电视屏幕上播放着那些人的痛苦和磨折,播放着他们梦想破灭后仍然坚持生活的点点滴滴。有人说《银魂》是一场时代悲剧,用搞笑的外壳将一点点悲伤的泪水汇聚成汪洋,那些泪水好像把痛苦也稀释了,可是不是这样的,痛苦仍然存在只是他们把痛苦用别的东西盖过去了。
可他们最后……算是获得了幸福,对吗?
坂田银时的背影好像没有最初那样孤独了。
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
最喜欢的人物是坂田银时,喜欢银魂喜欢坂田银时喜欢空知英秋。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坂田银时。没有坂田银时就没有银魂就像没有空知英秋就没有银魂一样。喜欢坂田银时是因为他的温柔他的坚定他的神性。坂田银时是自己在哭的时候也会把肩膀递给人靠的男人。永远的银魂永远的坂田银时永远的神性。永远的坂田银时。
最喜欢坂田银时了。
她开始买谷子。
坂田银时的立牌坂田银时的色纸坂田银时的人偶坂田银时的相片坂田银时的一切。银魂是她活下去的一切坂田银时更是。不管再倒霉再脆弱再想死只要一想到坂田银时她就能活下来,因为坂田银时一定会希望她过得快乐一点的不是吗?坂田银时一定会这样的。
那可是坂田银时啊。
然后,在某一天,她周围的一切突然变了。
网上看《银魂》的同好突然不知道这部漫画了。没有人再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突然没有空知英秋没有《银魂》也没有坂田银时了。不,有坂田银时,她看到了。
在学校看到了。
她的理想她的爱支撑她活下去的一切动力就在她的眼前但她没办法接近。不管怎么制造机会接近她都无法靠近那个人,明坂南朝在人生当中头一次这么愤恨自己的霉运。她真希望能用一生的霉运换她和坂田银时的相识。她希望在那三个密不可分的三人组之间再插一个人,她多么希望多么期盼多么渴求能够再出现一个微小的空隙让一个陌生人再插进去。
愿望成功了。
可那个人不是她。
是千穗。
……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是她,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她都可以接受但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是她伤害过的人,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伤害过的人啊,为什么偏偏是她啊。
为什么……不是我啊。明坂南朝想。
既然是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你先喜欢的是别人而不是我呢。按照小说动漫的逻辑来看,不应该是你从众人之间发现了我的特殊被我吸引,然后坚定地走向我吗。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的,明明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记得《银魂》记得空知英秋记得你,明明在我的构想里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率先得到了呢。
……
努力学习是为了坂田银时。考到年级前五十可以要求转班所以她一直在好好学习,明明她的成绩很差一直学也学不起来,但是她还是在努力。但是为什么她总是不成功呢,为什么最后的排名停留在第五十一呢。为什么每次都离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差那么一步。
好想死。
就算坂田银时就在她的眼前她也想死了。
但是……
“南朝在我心里是特殊的存在哦,”那个白发紫眸的男人这样说,“因为,南朝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你真的很特殊。”
“你对我有重要的意义。”
“我知道……你的秘密。”
她的秘密。
她的秘密她的秘密她的秘密。她的关于坂田银时的但是又不被坂田银时知道的秘密被另一个男人知道了。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毫无疑问的,白兰一定会保护她。
只要和白兰待在一块霉运就会减轻,她无比坚信,因为事实就是这样的。白兰会永远照顾她,他似乎能预判她的每一个霉运发作的瞬间。他就好像主宰世界主宰运气的神明一样。他就是神明。
“我要成为新世界的神。”白兰说,“你的能力会好好为我所用的,对吗,南朝?”
“不——你的能力已经为我所用了。”
“这个世界的崩溃彻彻底底就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异能力,”他的语气很恶劣,轻浮又温柔,但温柔总是假象,“你已经猜到了吧,我可爱的小南朝?”
“你的愿望总是能实现,但必须要用同等程度的代价来换。所以你才会总是这么倒霉,不是吗?真是贪心啊,人类总是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的。”
贪心。
她很贪心吗?
明坂南朝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异能力。她明明什么也不知道。也许这个世界的崩坏是来自于她,也许那个新世界的成立也永远和她脱不了干系,但她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
坂田银时……也是她带过来的吗?
也许是的吧。
在她的过去,在她的每一个痛苦难捱的看着坂田银时立牌的夜晚,在她守在电视机前的每一个日子里,她总有一天曾经这么许愿过——
“要是我喜欢的一切,和我在同一个世界就好了。”
她一定,这么许过愿吧。
第83章
“难过的时候, 就喝一杯草莓牛奶吧。”
他是否有这样说过呢?明坂南朝想,也许他没有这么说过,但她潜意识里就是存在着这样的画面。在某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坂田银时恰好出现在烟雨蒙蒙之中,为那个人倒了一杯草莓牛奶。
在她的幻想当中, 那个人也许就是她。
可一切都实现不了。没有坂田银时也没有烟雨蒙蒙,甚至也没有草莓牛奶。她一个人坐在黑漆漆又空荡荡的教室,过去拥有又失去的东西都是一场虚无。
她的秘密……最后还是被他们知道了啊。
白兰·杰索把这些事广而告之, 宣称她就是毁灭世界的元凶。但同时, 他的发言也为大家指了一个希望的方向——
她可以毁灭世界, 也可以把世界复原。
明坂南朝想,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其实她没有幻想过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她只想要平淡安稳地生活下去就好了。可为什么生活总是不肯放过她呢。
入口的冷水味道咸咸的。她这才发现自己落了泪。
泪珠像撒了一地的绿豆不停地翻滚着倾泻而下,明坂南朝后知后觉自己的精神早就已经崩溃了。即使最喜欢的二次元人物就在她的面前,她也没办法靠近那个人一分一毫。太过沉重的爱砸在陌生人的面前,再怎么善良的人也会将其视为枷锁的。
就在她这么哭泣的时候,肩膀上却落了一片温热。
她抬眸,眼底是翻涌着的泪。泪花中倒映着一个男人若隐若现的银色卷发,那双在电视机前出现了无数次的赤红眸瞳映在她的泪液,双唇翕动,无比熟稔地坐在了她的旁边。
“真是的, ”男人就这么坐在她的身边,语气熟悉得像是他们已认识多年,“不要一个人坐在漆黑的教室里偷偷哭啊,遇到事情的话要记得跟老师说。这么多工资,银桑我可不想白拿啊。”
“虽然是猿飞班里的,但怎么说我也算是学园名师吧。哦对了,他们都叫我日本教育界的新星,你不会不知道吧?唉,银桑我确实有点实力啊……怎么哭得更厉害了,啊……那个,那个,你别哭了……”
明坂南朝想,要是时间都停留在这一瞬就好了。
她抱着坂田银时哭得很凶,像是想把过去受的一切委屈都发泄出来。坂田银时如他自己所说,是个不知道怎么面对别人眼泪的人。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女孩栽进他的怀里,在他的衬衣前濡染一块块湿润。
他没有再说话了。
坂田银时揉着她的脑袋,无奈又温柔地听着她的哭声渐弱。黑夜似乎也透了一丝错觉似的光亮。
外面蒙着一层雾,似乎要下雨了。
坂田银时不知道现在是多晚。其实他这段日子里有找过明坂南朝,但一无所获。今夜他也找了她许久,一直找到夜幕退却,晨光熹微。
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坂田银时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发现,明明那些踪迹那些线索无数次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为什么他没有发现呢。
如果能早点发现的话,对她来说会不会好一点呢?
沉重的爱永远不是枷锁。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深重的感情而已。
到底要怎么回应,才能让眼前的女孩好一点呢。
哭声微弱了下来,明坂南朝这才发现自己在最喜欢的角色面前露出了劣态。她感觉自己实在是一个卑劣的人,仗着自己有些隐匿的秘密就自以为特殊,最后还弄得别人难做。她好卑劣。她这么想。
然后,她就听见一道温润的男声骤然响起。
“……抱歉,”那个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声音这样说,“虽然现在说这些好像有点晚了,但是真的,很抱歉。”
“要是我早点发现的话……”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出来了。他只是清了清嗓子,从背后拿出两盒牛奶,将其中一盒推到女孩面前。
是草莓牛奶。
“难过的时候,就喝一杯草莓牛奶吧。”
他说。
烟雾缭绕的天空,望不透的黎明。坂田银时像梦中一样递给她一盒草莓牛奶,口吻温柔中又带着些许无奈。
一切都那么熟悉,和她先前幻想得别无二致。
不,还是有些不同的。
梦里的天不像现在这样泛着曦光,梦里的坂田银时也从来没有坐在她的旁边离她那么近。但是,最最最大的差别果然还是——
这次不再是梦境,是现实。
第84章
讨厌明坂南朝。
讨厌她。讨厌她讨厌她讨厌她讨厌她!
讨厌她抢银时老师,讨厌她一直用那么深重的眼神看着所有人,讨厌她一副很有秘密的样子。明明所有人都很痛苦,明明所有人都抱着自己的痛苦艰难地活下去,凭什么她一副过得很凄惨的样子。
但是……
最讨厌的果然还是——
她真的很可怜。
银时老师他们是异世界来的, 而那个异世界的故事恰好以漫画的形式被记录了下来。可她不看漫画也不玩游戏, 连这部漫画的存在也没有听过。
她以为自己才是先来的。是她在学校里第一个发现银时老师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所以一直以先来者的姿态俯视着她。可是不是这样的。一切的发生要从很早以前开始说起,要从那部漫画被创作出来开始说起,又或者从明坂南朝打开那部漫画许下那个愿望开始。
千穗想, 真正的后来者是她。
最应该被讨厌的人也是她。
“……居然有这样的故事吗?”面对着万事屋,千穗这样说, “明坂同学她,真的好可怜哦。”
语气仍然是她平常的口吻。稀松平常的口吻,像是在说“那只猫好像没有吃饭哦”一样简单。在平淡的语气里加上淡淡的怜悯,再添上皱眉的神情, 她就好像还是以前那个千穗。
可是不是的。
她感觉自己要疯掉了。被某种情绪攥紧了心脏,她嫉妒得快要发疯。嫉妒她的痛苦这件事说起来真是好笑。一放学,千穗就立刻寻了个理由跑走了。跑的路上眼泪一直在掉, 她还没止住哭泣就跑到了忏悔屋的门口。
忏悔屋。
千穗再次想起太宰治说的那件事。想起太宰治说忏悔屋里的神父其实就是中原中也扮的。这件事原本给她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但是在这种时刻,她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神父只是神父就好了。
她现在有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不安在心里扎根,却一个可以诉说的人都没有。这个世界是明坂南朝毁掉的也是她融合的,坂田银时也是她最先带来最先认识的。她根本就不是他们生活里的过客,她是缔造者。
千穗瘫软着身体躲进巷子深处,抱着双膝任由眼泪划过红肿的膝盖。刚刚奔跑过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披在双肩,脸也哭得很红。
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立刻把头发梳好的。
可她现在根本没心情管这些。
任谁知道了这样的事, 都不会再把心思放在别的人身上了。银时老师肯定也不会再在意她了,她再也不会是银时老师在学校里最喜欢的学生了。就算是第二喜欢她也不愿意,她只想要被最喜欢而已。
可是这种话她说不出口。连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话太霸道,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一个想被全世界喜欢的孩子。
然后,她又不受控制地想到,南朝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她觉得一个人哭很难过,没有人可以诉说很难过,那南朝呢?
她一个人哭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想坂田银时吗?想银魂想坂田银时想空知英秋吗?想要是他们存在的话会不会来安慰她?
但是结果呢。
就算他们来到了这个世界,她的生活也没有任何变化。明坂南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角色去和另一个女生玩得要好,可笑的是那个女生连Gintama这部动漫也不知道,可气的是那个人居然就是她。
千穗一想到这些事就哭得难以自持。她发了狠地咬自己的膝盖,却看见一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神父。
不。
是中原中也。
*
千穗晕倒了。
这也是难免的事。毕竟她为了这些事一晚上都没睡,又上了一整天的课。此时倦意涌上心头,便倒在了地上。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醒了?”
中原中也仍然穿着神父的衣服,看见她抬起头,才递过一只干净的手帕。她脸上泪痕未散,面颊红彤彤得像是苹果的颜色。
她现在睡在床上。她想,应该是中原中也把她抱进来的。
千穗没有说话。
在看到中原中也的那一刻,在看到他穿着的熟悉的黑色神父服装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里涌现了很多委屈。
她突然很讨厌他。讨厌他什么话也不说,讨厌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不出现却在不需要的时候总是过来。她在过了很多天以后才发现,自己是在这时候把对明坂南朝的厌恶对自己的厌恶都转嫁给了中原中也身上。她说:“你不要过来!”
他无奈地走上前,靠近她,“你怎么了?”
如她所想,中原中也确实是听见哭声过来的,也是他把她一路抱进了房间里。中也原先想装作不知道,毕竟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和她再有牵扯了。但是——
她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啊。
刚有这样的念头,中原中也就忍不住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哭得很难过也很崩溃,中原中也很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明明以前再难过都会告诉他的,为什么这次都已经到了忏悔屋的门口,却躲在巷子里哭了呢?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月千穗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感觉心里落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千穗见他一副斯文打扮的模样更是气得要命,她只说:“我不想看见你!你真讨厌!”
太讨厌了。
明明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她每一次主动都换得羞耻的结果,但下一次他还是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抱歉……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中原中也有些犹疑地问。
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中原中也心里也很是无措。但她现在在气头上,估计是在说气话?
而且,刚刚从晕倒状态里醒来的她,神智应该不怎么清晰吧?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瞒着我们很多东西,是不是?”
中原中也感觉心脏漏了半拍。
难道,他的身份被她知道了?
但他还是不打算承认,“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中原中也!”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质问,“你为什么总是拿不同的身份和我聊天!我到底要叫你什么,叫你神父还是侦探,还是说你其实另有身份?”
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应。
气氛在这一刻凝滞了。千穗在说完这些以后感觉自己的状态平稳了许多,但她也很难过自己似乎又失去了一段关系——尽管她并不后悔这样质问——她看着中原中也,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解释。
她不想失去任何人。
如果中也君真的喜欢她,只要他好好解释的话他们明明就能在一起了。但是为什么他总是不说呢,为什么一个人的心里会藏着那么多的心思。
她在这长久的沉默中突然想,也许她真的是缺爱吧,太想要爱以至于只要别人有一点点表示就可以原谅一切了。
可是中原中也还是没有说话。
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说:“你都知道了啊。”
“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他说,“但我也有不能说的理由。抱歉。”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处理一下你膝盖上的伤比较好?”
原先他就想为她处理身上的伤。只不过,千穗睡着的时候总是把身体蜷缩着,似乎只要有一点点动静也会把她弄醒。甚至,他还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她适应没有人拥抱的睡姿。
……
千穗这才发现他手上拿着些什么。原来中原中也一早就拿好了药膏。
他发现了她的伤口,可那个伤口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她的心里又被一块很浓烈的感动充盈,她好像又能够原谅他了。 “生活里有很多苦的人,只要一点甜就能填满”。千穗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可她好讨厌这样。
讨厌中原中也什么话也不解释,也讨厌自己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原谅别人。
中原中也把药膏和棉签放在她的面前,沉默地一句话也不说。千穗冷漠地看着他,直起身来,把东西都甩开,“恶心!”
中原中也诧异地看着她。
“恶心!变态!跟踪狂!”
千穗喊完以后马上就跑了。她从床上下来,转过头对他气狠狠地说:“别跟上来!骗子!我永远也不要和骗子说话!”
骗子。
这个词在他心里颠簸了很久。中原中也是想上去阻拦她的。她腿上还有伤,她今天哭得那么伤心,她……
这些心绪在他心里反复斟酌。
他还是没有跟上去。
*
千穗没有跑很久。
她很怕疼,就算只是膝盖上有红肿她也不想逼自己跑下去。她已经不再是杀手了,没必要再逼自己一把。
可这都不是理由。
她只是想被跟上去而已。
就算心里再怎么难过,千穗也很清楚,只要中原中也能够跟上去向她解释这一切,她就能把这一切放下。可是他没有跟上来。
千穗发誓自己再也不会主动了。
再也不会主动,再也不会喜欢他,再也不会对一个骗子付出真心了。
可是……
好难过啊。
银时老师他们肯定不会再最喜欢她了,不是最喜欢的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呢。明坂南朝这么可怜,他们心里肯定只有她了。她以前的融入简直就和笑话一样。
现在,她也失去唯一一个好像很喜欢她的人了。虽然那个人是骗子,是变态跟踪狂。
千穗坐在池塘边,一边沮丧地扔石子一边抹着眼泪。她不受控制地想,再也再也不和他们玩了,以后就算一个人再委屈她也不和别人玩了。
她把脸埋在双膝,任由湿热的泪淌过她淤肿的膝盖。好疼。
然而——
“お嬢さん。”
一个男人坐在她身边,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找你好久了,穗穗。”
“银时老师……”千穗突然又很想哭了,但她眼睛已经哭得太肿,现在一睁眼就有一种刺痛的感觉,“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找我……”
“为什么——”他复述了一遍,有些无奈地说,“老师要找学生,根本没什么理由吧?”
“你今天跑得那么急,吓得我们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不过没事就好,”坂田银时拿出两盒牛奶,把其中一盒红枣牛奶给了千穗,“这个给你。”
他自己拿着一盒草莓牛奶。
千穗用擦眼泪的样子掩饰自己微微上翘的唇角,满心的喜悦让她几乎快要忘记今天的难过。她“哼”了一声,说:“我不喜欢喝枣奶。”
骗人。
明明最喜欢枣奶了。
“少废话,不许违背老师的命令。”
“不要不要不要!我最喜欢草莓牛奶了!”
“你们这群人啊……你们把草莓牛奶喝完了,那银桑我喝什么啊?老老实实喝自己想喝的牛奶去吧。”
“不要——!”
夕阳西下,背着木剑的男人带着女孩一起踏着黄昏,走向遥远的未来。
而与此同时,忏悔屋中也上演着不一样的戏码。
“大人,夫人一个人哭着跑走了,真的没问题吗?”
“……她那边不用管,”中原中也说,“我已经让人过去了。”
“还有,不要叫夫人。”
第85章
忏悔屋。
“干部大人!这是外面有人给你的!”
中原中也皱起了眉。方才他还在思考着,此刻乍然被坂本真龙打断思绪,态度便显得有些冷漠。
坂本真龙手上拿着的是一则信封,信封里鼓鼓囊囊的像是叠满了纸片。中原中也随口问了一句“是谁给的” ,便百无聊赖地拆开来看了。
“哦, 是夫……是一个自称为记得给我五倍彩礼的男士放在门口的。”
吓死了。他差点要说“夫人的父亲兼老师”了。这个可不能说,要是说了会被中原干部扣工资的。
不过,真不知道干部大人他们到底吵了什么架,居然这么严重……
坂本真龙心里腹诽着,就见中原中也抿着唇有些紧张地打开了信封。然而,就在他将要看到信件内容的下一秒,眼前的视野就被中原中也不动声色地挡住了。
“做你的工作去。”男人说。
“……喔。”
坂本真龙走之后,中原中也才抿着唇将一张张照片摊开来看。毫无疑问,这些相片是在银魂学园里千穗他们拍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主角是他,也不是他。
被放在最顶上的,正是千穗不小心扑倒在神父怀里的那一张“出了事故”的照片。好笑的是, 这张被称为事故的相片,居然最接近本人身份。
中原中也没发现自己唇角微勾。他叹了口气,底下小纸片的内容映入他眼帘。
[上个月学校社团拍了大合照, 最近照片才洗出来。但奇怪的是,里面有个人根本找不到啊。神父大人,既然你无所不能, 就把这些照片交给那个人吧。
ps.我家孩子似乎受了那个人的气, 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希望神父大人把那个人打了一顿。
pps.打五顿吧。
ppp.不过看在前天,那个人告诉我孩子去向的份上,就少打负三顿吧。打八顿就好。 ]
……
什么少打负三顿啊!哪里有这种算法啊!而且突然往他这里放照片真的很奇怪好吗?还有,别对外再说“彩礼”“五倍彩礼”什么的了好吗?真的很像一个卖女儿的混蛋啊!
真是的。
不过……
果然,被他发现了啊。
不管是在port mafia的身份, 忏悔屋神父的身份,还是学校的身份……果然,没办法瞒过那个男人。真是意外地敏锐呢。
可惜的是,他这次真的不会再和她有联系了。
——就算他愿意,那个女生也不会再和他有纠葛了吧。
在中原中也蹙眉思考的时候,往忏悔屋门口丢照片的坂田银时正骑着电瓶车接长谷川右斗回银魂学园。
现在正是右斗的放学时间,今天也正好轮到坂田银时去接他。自世界崩溃越来越严重之后,银魂的大家也能自如出入银魂学园了。
“……真是的,”坂田银时骑着用工资买的小电驴,吹着风加快了速度,“都怪那个中岛,害得我接小孩都迟——”
“啊啊啊啊啊——!”
糟糕。
坂田银时瞪大了眼睛。
……他好像,撞到人了。
骑车骑得太快撞到人了实在不是他的本意。坂田银时一边喊着“我要找个时光机钻一下”,一边想躲进自动贩卖机里逃避现实。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他忍不住转过了头。
“好疼……”
披萨撒了一地。坂田银时正对着一个男人翘起的屁股。那个男人一只手揉着屁股,一只手往前面拽着零星的几片披萨。
毫无疑问,他就是送披萨的外卖员。
只不过,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的痔疮……”摸屁股的男人也转头恶狠狠地瞪着肇事者,“——啊!坂田银时!你这家伙……”
居然……居然是他!
坂田银时瞪大了眼睛。
“——太好了,是矶村啊!不是别人就好,我还以为要去吃牢饭了呢,”坂田银时走上前,毫不留情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喂,你也来这里了啊?”
是服部全藏。
*
中原中也很烦。
最近他一直有些烦躁。
不仅仅有工作原因——白兰·杰索闹得这档子事儿确实让中原中也的工作量直线上升,或者说,他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增加了工作——还有一些那个女孩的缘故。
他这下……应该完全算是和她撇清了关系吧。
虽然不太明白她说那些“变态”“跟踪狂”是什么意思……明明他不是故意接近的!明明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千穗万事屋银魂老是出现在他面前!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总是他!
中原中也很是抓狂。
本来这些事情就让他够烦了,在收到坂田银时的相片以后让他的压力直接大到了顶峰。也正是因为这些多方面的原因,让他在这个中午做了一些不太寻常的梦。请别误会,在这种高压情况下,做一点有发泄倾向旖旎性质的梦是非常正常的。
他毕竟,也是个成年人了。
梦里的他好像也在忏悔屋,甚至周围的每个环境每个细节都和前几天的画面对应上了。中原中也拿着药膏和酒精棉签,想要替眼前的女孩处理伤口。
她睡得好像很熟,而且睡相很乖巧。千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梦里的中原中也在犹豫要不要掀开一点被子。
她好可爱。
她好像觉得太热了,就把脸又露了出来。她的两颊红彤彤的,应该是在被子里闷久了。中原中也忍不住靠近她,贴着她的脸颊想要靠近她。
好可爱。
下一秒,睡梦中的女孩便在刹那间睁开了眼,“你是不是要亲我。”
“我……”
不等男人回答,千穗便先一步跪坐在床上,抱着他的身体,埋在他腹部轻声说:“你不许亲我。”
“只有女孩子主动了男生才能主动。不然就是渣男。”
“……不过仔细一想,不主动的男生好像也很没用诶。”
后面发生了什么,中原中也就记不清了。
灯光越来越晦暗,气氛也越来越暧昧。唇齿呼吸间带着些旖旎的轻吟,衬衫衣物被一件又一件褪下,他说不清手里拿着的到底是自己的衣服还是女孩的衣服,只知道两个人的身体都无比炽热。
“好喜欢你……”
“中也君,”千穗低声说,“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喜欢你……”他在那个时候,一定抱住了她,把她抱得* 很紧,“特别喜欢你。”
他没办法忘记对方指腹的触感。
有人描写女孩子的手是柔若无骨的,可她不是的。她的指腹上有微微的薄茧,那些薄茧在他肌肤游移的时候带着些微凉的触感。中原中也感觉这样的触感一路往下,在某个午夜时分把一切都变了味。
“……中也君。”
她的声音好像也很热。
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怎么会这么热,热得像是整个世界都要融化了一样。在这个连对方长相也模糊的梦境里,唯一真切的好像只有身体的触感,中原中也望着她下垂的眼睫毛还有往下的手,湛蓝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好像在睡梦中也无声地回应了她。好在这个世界在梦里总是安稳的,没有坂田银时没有神乐也没有银魂,只有她和他两个人,不会再出现别的人了。
灯光模糊地照耀着,中原中也朦胧地看见她泛着红晕的耳垂还有含着羞怯爱意的金色眼眸。不,也许羞怯的不只是她,也许那双眼眸只是起到了镜子的作用而已。
好热。
他们吻过彼此的身体。热意仍然未散。
然后,中原中也就看见那个女孩的目光一路往下,羞怯眼眸中含着某些滚烫的情绪:
“这不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吗?完成度好高阿喂。”
……
滚。
滚出他的世界。
第86章
银魂学园。
天是蔚蓝色,水是清浅的绿。坂田银时游走在学校的食堂边,想着前两天在校外看到的服部全藏,内心不胜感慨。
他只知道了一件事。
世界崩坏越来越严重了。
痔疮忍者说他是这两天才来的异世界。和他们不一样的是, 他没有居住的地方, 也没有被安排身份——他的到来和去向完全是一个谜底。
为了谋生, 他去做了披萨外卖员。
“这家伙也来了啊……”
他们还是没找到白兰·杰索。那个家伙到底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回家的路途比繁星还要遥远。
不过, 既然同伴在身边, 那一切都——
“银桑!”
“怎么了新吧唧, ”坂田银时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双红色的死鱼眼, “没什么大事就不要找我了,我最近烦得很。”
“不好了银酱!”
“银桑,大事不好了!”
“银时, 南朝她被妖怪……不是,南朝她被人抓走了!”
*
“老大,就是她?”
“嗯。”被称为老大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被捆住的女孩,眼里闪烁着些许不一样的色彩,“据说是叫……谁?”
“谁知道呢?”属下附和,“这种人的名字,有什么必要记住吗?”
明坂南朝看着他们,身体疲软得动也动不了。她的眼神没有愤恨也没有冰冷,她只是很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她知道,坂田银时一定会来救她的。
因为他是坂田银时。
可南朝不希望他来救她。她想, 他来救是一回事,她给别人添麻烦却是另一回事。她已经厌倦注定给别人添麻烦的这条生命了。
“……小妹妹, ”胡茬满脸的男人把她的下巴攥得紧紧的,看着她没有一丝害怕的眸瞳暗暗发笑,“你还挺勇敢的。”
南朝在心里接了一句:真正勇敢的人是想死的人。想死的人什么也不怕。
“不讲话吗?嗯?”
南朝还是不说话。
“——好吧,既然你不愿讲,那我就继续说了,”那个男人叫克拉索尔,是个外国人,“你是白兰那家伙的人,是吧?但他不要你了。”
“但你毫无疑问是有一点能力的。他说世界是你毁灭的,你对此有没有辩解?”
“……就为了这件事?”
“就为了这件事?”克拉索尔笑了,把这句话复述了一遍,“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把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毁了,就这个态度?”
赖以生存的家园。
可这也是她赖以生存的家园。这句话简直就像把她排在了地球之外。她也在这里生存了许多年,而且也将继续苟活下去。难道就因为她足够倒霉,就活该被地球和所有地球人都丢弃在地球以外吗。
她说:“那你想做什么呢,想杀了我泄愤吗?”
明坂南朝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句话就好像那个被杀的人不会是她,她对此无动于衷一样。但这句话表达的意思还有另一个可能:
对于死,她求之不得。
克拉索尔眯着眼笑了,眼角淡淡的鱼尾纹让他看起来精明又敏锐,“你看起来什么也不怕,能毁灭世界的人就是不一样。很冷静,也很理智。”
“但是,我可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你要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在盯着你,”克拉索尔摆出一副高谈阔论的论调,“他们有人一定想杀了你,想从口中知道拯救世界的方法,还有人和我一样——”
“盯上了你的才华。”
才华。
明坂南朝在心里把这句话暗暗念了一遍,才发现这个词有多可笑。她的人生一向贫瘠又平庸,为什么最近却老是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用莫名其妙的词来形容他。
“你的异能力可以实现所有愿望,对不对?”克拉索尔靠得离她很近,明坂南朝闻见他身上尼古丁的味道,“和我一起,我来拯救你。但你要实现我的愿望。”
拯救。什么是拯救呢?他明明就知道她的异能力会拿自己的幸运值来换,为什么还口口声声地说是在拯救她呢?
明坂南朝想,她宁愿这个人是来杀了她泄愤的。这样她就可以毫不顾忌地去死了。因为这是她罪有应得不是吗?虽然这一切的发生她不知道,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异能力,虽然世界毁灭这件事完全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她就是罪有应得吧?也许她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她从诞生的那一瞬间就该去死。倒霉的人就应该去死。
“绑架合作伙伴,就是你们的态度吗?”她说。
克拉索尔笑了,“给她松绑。”
他知道,她是同意了。
他的属下走上前,蹲下身,轻蔑地看着这个脆弱的女生,为她褪下那些繁复的绳索。明坂南朝僵硬地直起身,感觉脑袋混混沌沌的像是从来没睡醒过。
身后就是墙壁了。
她揉着脑袋,忽略克拉索尔说的那一些废话,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
*
“南朝出校门的时候被绑架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不让她出校门吗?”
“银桑,你别着急,”志村新八的神色也不减担忧,“听一个在场的同学说,好像是南朝透过围栏看见有只猫在外面被欺负,就去外面救了它……”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明明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呢。她明明是一个好人,为什么总是遭受这样的事情呢。
……
为什么呢。
坂田银时也不知道。
他想着这些事情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可这些事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觉得压抑,让经历这种人生的她怎么想呢。
不能再想了。必须要救她出来。
然而——
“……银时老师。”
是千穗。
“抱歉,穗穗,”坂田银时没有停止住步伐,“我马上就回来,今天就先——”
“你要去救她吗?”
他不置可否。
坂田银时从来没有看过望月千穗这幅样子。她早已把一袭长发扎起,束起干练的马尾。眼眸中酝酿的不再是热切和崇拜,而是冷漠。
“你不可以救她。”她挡在男人的身前,语气淡淡的。
“……别开玩笑了,穗穗,”坂田银时皱起了眉,“这一点也不好笑。好了,我现在要走——”
千穗提起剑,“你会死在那里。”
“我不会。”
“抓她的人不会伤害她,只会利用她。但你不一样,你只要去了那里,他们就会把你置于死地。”
“你知道他们是谁?”坂田银时走上前,尝试像往常一样揉着她的脑袋,“告诉我,穗穗。”
千穗却没有像从前那样乖顺。
“……我不会说的,银时老师。我很尊敬你,我不想看着你去死。我……”
坂田银时很无奈,“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死呢?你不信我吗?”
“好了,快点说吧,她在那边应该急着——”
“能不能别提她!”
坂田银时惊愕地看着突然发脾气的女孩,揉着她脑袋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千穗突然流下了眼泪,但却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在这时候更像一个孩子,不像杀手。
“……我不会告诉你的,”她用力地止住哭声,霸道地挡在他前面不肯让他出去,“你不可以去那里也不能去救她,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她还在不停掉眼泪。
坂田银时觉得这时候自己还是强势一点比较好。但在看到对方的眼泪时,他实在没办法说一点伤害别人的话。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我还是要走,抱歉”。
“你不可以走!老师……你不可以走……”千穗抱住他的身体,“你真的会死掉的……我不想看见你死掉……”
她的语气太不对劲了。坂田银时几乎一下子就判断出她和那群绑架犯的关系绝不一般。到底他们有什么样的瓜葛,让千穗这么害怕那群人。
到底因为什么……
“求求你别去那里,我不想看见你死在那里……违背道义也好,对不起别人也好,只要你不受伤就行了……”千穗抱着他的样子像是刚懂事的小孩依赖自己的父母,“我不想你受伤,银时老师,要是你死掉的话我也会死掉的,我愿意让全世界的人死掉来换你一个人永远不死……”
坂田银时好不容易才挣脱她,“别说傻话了……”
“我没有开玩笑!”她尖叫,“就算世界毁灭了我都无所谓,我只要你活着就好!”
她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心情激烈得可怕。她后面什么也不说,只是用尽全力拽着对方的手臂,不肯让他走掉。
坂田银时发现这个黏皮糖的力气在这一刻有无穷大。
“……千穗,”他用了好大的力气,认真说,“既然我是最厉害的银时老师,那你偶尔也要相信一下我的实力啊。不然银桑我可是很没面子的。”
千穗沉默着不说话。
“穗穗?”
“……如果是其他人被绑架了,你也会去救吗?”
“会。”
“如果是我呢?”
“你都在说什么傻话啊,”坂田银时无奈地说,“我肯定会去救你的。听好了,不管是我还是卡古拉,新吧唧,知道你们有危险,都会过去救你们的。”
“可我不会。”她说,“我从来不会去救别人,熟人不一定救,陌生人我肯定不会救。我不讲道德,没有道义,我也无所谓别人救不救我。”
“比起自己,我更希望看见你们好好地活下去。如果我遇到危险了,我希望你们不要来救我。你们要是因为我受伤了,我会想死的。”
她说的很认真。
坂田银时听得也很认真。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这样啊,”坂田银时拍了拍她的脑袋,“可我认识的千穗不是这样的。”
“我认识的穗穗啊,表面上会说很冷酷的话,但是我要是真的不去救她,她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的。银桑我啊,最讨厌看见别人流眼泪了。所以,为了不看见别人的眼泪,我还是去救一下她吧。”
“你不想看见我死掉的心情,可能也和我不想看见你们受伤的心情一样啊。”
“抱歉了,穗穗,我还是要——”
明黄的天笼罩着这里。银魂学园的树木也被染上了黄昏的余晖。望月千穗发现自己最近变得很爱哭,但是每次眼泪都有人替她擦拭。这样一想,好像爱哭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她看着男人在昏黄天色下的侧脸,低声道:
“我知道地方。”
“——我陪你一起去。”
第87章
“我在进vongola之前, 被一个杀手组织雇佣了……”
“绑架明坂的人,就是他们。”
千穗在一旁带路。这一路上她都紧紧抿着唇,没有一点活泼开朗的样子,倒像是他们最开始见到的千穗。
坂田银时这才发现她身上有伤。他猜想,也许南朝被绑架的时候千穗是见到过她的,她也去救了她,只是没有救成功,也没有告诉他们。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是跟着女孩的步伐一起到了一个仓库。
“就在这里吗?”
“……嗯。”
荒无人烟、杂草丛生, 这看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犯罪场所。这个仓库也一副经年失修的惨样, 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
坂田银时没有怀疑她,观察了许久发现周围没人,便将门踹开冲了进去。然而下一秒,千穗就立刻把门锁上,似乎要将里头的人永远困在里面。
“……对不起,银时老师。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她在门外轻声道歉。
望月千穗想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很坏,像一个杀手。但其实不是的,坂田银时透过门缝看见她金色的眼眸流露出些许伤感的色彩,她的表情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脆弱又彷徨。
可她离开的背影却格外执着。
“既然你这么想救她……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就算她死在那里,也会让那个人活着回来的。
*
明坂南朝没有死。
她的速度不快。就算在剑道社锻炼了几乎有半年,她也仍然抵不过身经百战的克拉索尔。他看着女孩流着血的额头,颇有嘲讽意味道:“很有勇气。”
寻死的勇气。
望月千穗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已经和路上的杀手间谍都碰上了面,身上挂了不少彩,脸颊流着血的样子倒和明坂南朝别无二致。
都是脆弱又坚强的孩子。
她打得过克拉索尔吗?
怎么可能打得过啊。
这可是她以前的上司。
克拉索尔看见了千穗倒并不意外,似乎对这件事早已有了预判, “是千穗啊……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见。你居然也会来救人吗?”
“我的爱徒似乎变了不少。”
千穗没有说话。
杀手不需要说话。她不需要学意大利语,也不需要去学别的语言。社会关系、学校教育、人际沟通,这些都是她不能够接触的。
那时候,克拉索尔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来不及去想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手上的鞭子凌厉地向从前的老师挥去。空气中布满了缠斗的声音。
还不能倒下。
要把她救出来才行。
她活不活下去和她没有关系,她不在意这个。但是银时老师一定不愿意看她这样被绑架的,银时老师会伤心的。
……克拉索尔倒下了。
千穗诧异地看着他,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她用匕首抵住男人的脖子。胜负已定。
不。
到底是哪里怪怪的?
千穗在刹那间凝了神,耳畔突然响起了某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放大了瞳孔,明坂南朝惊叫“小心后面!”,随后又是一阵凌乱的枪声和刀插入身体的声音。克拉索尔的笑容最后浮现在她的眼底,千穗趁那一瞬间朝他小腹捅了他一刀。
血。
满地的血。
……腰上有血的湿润,手背手心沾满了黏腻的汗。可她为什么一点也不痛呢?为什么一点痛感也没有?
她茫然地转过头,接住了快要倒在地上的明坂南朝。
南朝浅浅地朝她笑了。
她害她被打了一顿,现在救了她一命,现在能不能算扯平了呢?血液只能用血液来偿还,生命只能用生命来报偿。就算代价未免太大了些,她也想要换自己余生的这几个瞬间永安。
在南朝的背后,克拉索尔的属下提着刀,眼眸黑魆魆的。
为什么要救她。
千穗突然很崩溃。
为什么要挡在她的身后。天知道她宁愿闲着血流不止的是她也不愿意是那个女生。可惜的是明坂南朝也是这么想的,这里的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彼此受伤,只寄希望于流血死掉的人是自己。
但她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了。
千穗抱着她的身体,还来不及躲闪,便被重重地推到了角落。克拉索尔趁着这个时间想要给她最后一击,闪着银光的刀刃在她眼前亮得刺眼,然后——
门被打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将目光聚集在不速之客身上。千穗惊愕地抬眸,男人一步一步踏在月色之中,激荡起几人心中的涟漪。他像是希望一般过来了。
是坂田银时吗? ……
千穗透过月光,想要看见他的银色卷发。
可他不是坂田银时。
颀长的身体,黑色的西装,棕色的短发。
是沢田纲吉。
……
好像有点失望?
明明银时老师是她锁在那个地方的,为什么会感到失望呢?望月千穗呆呆地看着男人头顶冒出的盛大火炎,那样鲜妍的色彩不像是里世界该有的光亮。它圣洁又伟大,虽然不是望月千穗心底最期待的银色。
就在这时,头顶的窗子破开了。一个矫健的身体一跃而下,喘着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头,对上那个男人血红的眼眸,那双斜长的死鱼眼透着些许无奈,
“凭这个就想困住我,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听好了,”坂田银时把她们抱了起来,在沢田纲吉为她们争取时间的空隙带她们离开这里,“就算对象是千穗,我也是会不爽的。”
“银时老师……”
坂田银时的目光游移到南朝中伤的腹部上,猩红的血眸微微眯起,但最后还是化为一声轻叹,“……你们两个在这里,都辛苦了。”
“我来得太晚了,抱歉。”
*
“喂,你这家伙……她到底怎么样了?”
“哈?”夏马尔不耐烦地说,“不都说了男人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吗,真是的。你已经在我这儿待了多久了?我可不想美好的一天都被困在男人身上。”
“……你是校医吧?校医就好好干自己的事情!”
“你见过哪家的校医治疗刀伤啊?你们几个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啊。”
坂田银时看着他,突然道:“我们几个在胡闹什么,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夏马尔医生?”
夏马尔拿着医疗产品的手顿了一下,眼眸中含着些许笑意。但他只是耸了耸肩,换了个话题道:“你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吧?”
“南朝?”
他不置可否,“这个孩子可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自杀哦。就算不是自杀,也有成千上万的东西逼她去死。总而言之,只要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放过她。这一点你知道吧?”
他知道。
从白兰·杰索透露这一切开始,从她的异能力暴露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就无比清楚这件事。
“我会保护她的。”他说。
可有什么用呢?
上次他也是这么说的吧?可最后还是让她受伤了啊。
门内,明坂南朝正缠着绷带躺在银魂学园的医务室中。坂田银时可以想到她躺在病床上的睫毛一定是微颤的,因为她是个很怕痛的孩子——可她同时也是个习惯痛的孩子。
“我劝你,还是早点想好措施比较好。”
坂田银时皱起了眉,“什么措施?”
夏马尔没有直接回答他,“你知道为什么白兰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吗?”
“……为什么?”
这位校医先生叹了口气,“他在她身上中了病毒,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和她共感。但是这种病毒并不是完全有用的,所以白兰才会每天和她待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因为那个病毒是我研发的。”
……
好想骂人。
*
沢田纲吉。
千穗知道这个人,但很少见到他。里世界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先生,vongola十代目,里世界教父——他拥有作为mafia的所有赞誉。
他也是她所该效忠的boss。
他此刻就坐在她的身边。
“抱歉,我们来晚了,”沢田纲吉说话的口吻很温柔,却带着些令人信服的强大力量,“千穗——可以这么喊你吗?”
千穗坐在床上,双手有些不自然地放在膝盖上,轻轻地点了头。
“ boss ,”千穗皱着眉说,“您怎么会来日本……我是说,啊,我的休假时间结束了吗?”
沢田纲吉被她噎了一下,“我想是的。”
“其实,在直播间那一天我就该到你们身边了。”年轻的教父叹了口气,“不过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不经意间融合的世界也有些难找……总之,我找到了一些能用的人,在这种时候应该能起到一点作用。”
“这件事,必须要所有人都齐心协力才行。”
千穗半蒙半懂地点了点头,额头上的纱布让她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沢田纲吉想到对方也是个孩子,便道:“不过,既然是伤员,还是再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
“和中原中也洽谈的事情,我会交给别人来做的。”
太好了是休假我们有救了!
其实她的身体状况真要去工作也不是不行,反正也只是轻伤而已。但是她真的不想去工作,还是休息一会儿比较好吧!
“好耶!boss万岁!……不对,等等,”千穗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说谁?和谁洽谈?”
她瞪大了眼睛。这个名字怎么稍微有点耳熟啊!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这是什么反应?他们两个有什么前缘吗?
“就是中原君,”沢田纲吉也很奇怪她的反应,“ port mafia的干部之一,中原中也。”
……
“诶?”
“诶?!!!——”
第88章
千穗很重视这次见面。
上午八点的洽谈, 她早上五点就到了。
天刚蒙蒙亮,清晨的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千穗觉得好冷, 忍不住缩紧了身子。
port mafia的人都守在外面。值夜班的大家在这个点已经很累了, 眼皮直往下垂——但在看见千穗的这一刹那, 他们都清醒了。
这……
这到底是谁啊! ?
今天是有大人物要来,但也没说大人物这么早来啊!
——不对!
这个女孩,他们越看越熟悉。
这不就是中原干部的妻子吗!
千穗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因为不知道接应的人什么时候来,她也不想在门口吹冷风,就径直穿过两排属下进了port mafia大厦。
她,就这么进去了。
也没人敢拦。
“……那个, 我们是不是要拦一下比较好?不是说不能让陌生人进去吗?”等千穗进去之后, 一个人有些迟疑地问了一下身旁资历比他高的同事。
同事瞪了他一眼,“什么陌生人?干部的夫人能是陌生人吗?!”
“就是啊,”另一个人接嘴, “再说了,如果是不法分子的话,也不会在这个点堂而皇之地进去啊。”
“我们才是最大的不法分子吧!——而且, 夫人到底为啥要来这里?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大家也都觉得很奇怪。
但是夫人都已经进去了,他们也不好意思拦。最后,还是那个职务比较高的人思忖一会儿, 开口:“唉, 一看你们就没有老婆孩子。”
“中原干部刚结婚,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你们不知道吧,今天干部大人要见贵客, 这些天事务又繁忙,一晚上都待在办公室, 都没时间回去。”
他们虽然没有老婆孩子,但是他们都懂了,“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夫人怕干部大人太累了,所以给他做了爱心早餐。”
“……什么爱心早餐早上五点来送?这也太爱心了吧。要我说,肯定是怀疑干部大人在背后有了别的女人,所以突然来查岗吧。”
大家都觉得这个人说的有道理。
另一边,千穗也顺利地进入了port mafia。
因为结婚照那件事实在闹得太大了,port mafia的大家都认得她这一张脸,便也都没有在意她的出现。唯一有些疑惑的人,在想到“值夜班的人都把她放进来了”之后,也打消了疑虑。
千穗却很不满意。
不是有人要接她吗!都离见面时间只有三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到!
其实,她为了这一刻已经准备了很久,她几乎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光顾着研究怎么让中原中也震惊了。
沢田纲吉说要找人和port mafia洽谈的时候,千穗立刻接下了这个任务,并表示一定会出色地完成!看她现在多出色,为了表示重视,她甚至提前了三小时到会议地点!
boss一定会很感动她的敬业吧!
不过,千穗现在实在是太困了。她随便打开了一扇门,就在她准备找个座位睡觉的时候,与一个正在吃炸鸡锁骨的人撞上了。
在吃炸鸡锁骨的人:! ! !
事实上,他也很累。
得益于白兰·杰索,现在整个世界的工作量都直线上升。可怜的部下忙了一整晚,才吃上八小时前买的炸鸡锁骨。
整个会议室都弥漫着炸鸡锁骨的味道。
部下还戴着手套不知道说什么,这边的千穗就礼貌地问:“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睡觉吗?”
部下慌忙地点头。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生是谁。
这不就是夫人吗!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只手套递给了她,问:“那个……你要吃吗?”
千穗答应了。
她熟稔地接过手套,随口道:“你怎么在这里吃呀。”
“唉,”部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眼底的青黑暴露了他长时间熬夜的事实,“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回家吃饭,就只好随便找个地方吃了……您也知道吧!干部大人最近也很忙,都没时间回家。”
这几天干部大人的睡眠也不好。每次一进他的办公室,就能闻到一股很重的安眠香的味道。干部大人一定很累吧!
但是苦了夫人啊!
这才刚新婚不久,他们的关系就……唉。夫人一个人独守空房,得多伤心啊!
千穗也很惊讶,“你说的谁呀?中原干部吗?”
“……对。”
小林泽听她这个语气,就感觉有哪里不对了。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干部大人长时间不回家,惹得夫人生气了吧。所以才装不认识。
他得多说一点,让夫人消气才行!
“其实中原干部真的很好,他对部下特别好,我们每个人都想去他手下工作,”小林泽真诚地说,“他每次请部下出去喝酒的时候,也和其他女性保持距离。他向来不近女色啊!”
“哦,还有呢?”
“还有……唉,干部大人他工作其实也很忙,最近都是忙到在办公室睡的。本来他昨晚应该是能回去休息的,但是白天和大人物有要事要谈,就又留在了办公室。”
“干部大人,真的很不容易啊!”
千穗细细地听着,也觉得他很不容易。
工作这么忙啊!
白兰,你把大家都害惨了!
千穗又套话,“对了,你说的那个大人物又是谁呀?”
应该就是她吧!
哼哼哼哼,真想不到等一下中也看到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她肯定会震惊死他!她要让中原中也知道,什么是他高攀不起的高岭之花!
没错,她要装高冷!
属下虽然很尊重她,但也知道工作上的事不能往外说,便小心解释:“唉,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不了解。夫人您去问干部大人吧!”
千穗咬鸡锁骨的神情愣住了。
等等,什么夫人?
啊……她是听说中原中也对外一直说他们结婚了,但是没想到这个谣言到现在也没有解释吗?
千穗皱了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她抬起头,和一双赭色的眼眸对上视线。
是中原中也。
*
中原中也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最近他受某些因素影响,一直睡不了好觉。因此,他就花了几乎所* 有时间投入工作,想要忘记那些不愉——
所以在需要和vongola洽谈的时候,他自动请缨。
他,不能再多空闲时间想别的事情了。
早上八点的会议,他为了表现重视,六点五十就着手准备了。但因为感觉对方不会来那么早,就先在port mafia视察了一圈。
但是——
为什么大家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啊?
那些暧昧不明的目光,他只在结婚照事件那几天看到过。
也因此,他在转角之后直接拉了一个自己眼熟的部下,问道:“今天发生什么了?”
那个部下的态度也很奇怪,“您不知道吗?”
“……说,到底发生什么了?”一直没有睡好觉的中原中也很暴躁,办公室的安眠香都救不了他。
部下的表情很挣扎,最后有些暧昧地说:“大人,夫人来查岗了!” ? ? ?
什么夫人? ? ?
“我听别人说了,”部下表情隐忍,强忍着口吻中的揶揄,“大人你们实在是□□爱了!最近您工作忙到没时间回家,夫人心里很是担心,早上五点就准备了爱心早餐来找您……”
早上五点?爱心早餐?恩爱?
不是,这个人到底谁啊?
……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但是,能被他们叫作夫人的人,应该只有千穗吧?中原中也额头冒出“井”字,“她现在在哪里?”
她为什么能出入port mafia大楼?没人拦她吗!
部下联系了几个关系好的人,过了半分钟,他就带着中原中也进了那家会议室——他们打开门,一股炸鸡锁骨的味道扑面而来。
中原中也脸色铁青地往里走去。
“……好好吃哦就是有点冷掉了。”
“唉没办法,工作太忙了,这已经是五个小时前的了!——啊!是干部大人!”
中原中也沉默地看着她。
千穗正在吃炸鸡锁骨。
她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还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她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中原中也,脑海里只滑过了一件事:
完了,她本来想装高冷的。
但是一个人在吃炸鸡锁骨的时候,是难以装高冷的。
中原中也也有很多话想说。
所以这个人单枪匹马来port mafia是为了什么?早上五点给他送的爱心早餐是什么?炸鸡锁骨吗?可这都已经被她一个人吃了啊? !
中原中也先是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开口道:“你为什么——”
“千穗大人!”
一道突然响起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那道声音慌慌张张的,似乎找千穗已经找了很长时间。望月千穗想到,这应该就是她刚刚找的接应。
因为长时间没有联系到接应,她就临时去求助了一下。
对方赶到会议室的时候还直喘气。他看见中原中也,一边大喘气一边打招呼:“中原大人。”
“——啊!没想到你们二位已经见面了,是属下来太迟了!实在抱歉!”
“千穗大人,这位就是port mafia的中原干部。他是我们这次洽谈的主要对象,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那我们就不多说了。”
……等一下?洽谈?什么洽谈?他跟谁洽谈?跟这个早上五点就来这里吃炸鸡锁骨的高中生洽谈吗?
“中原干部,”部下扶着膝盖,强撑着直起身,说道,“这位就是我们vongola日本分部的望月千穗小姐。千穗大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在三年前,就已经是很成熟的杀手了哦!”
正在吃炸鸡锁骨的女孩得意地露出浅笑。
正在陪她一起吃炸鸡锁骨的部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正在门口的中原中也被这些冲击弄得说不出话。
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
……
不是?什么洽谈?什么vongola ?什么杀手?
杀手? ! !她?就这个正在吃炸鸡锁骨的人吗?她真的是杀手吗?三年前就成名了吗?
可她在巷子里被霸凌的时候,不是才半年前吗? ! !
啊? ? ?
第89章
中原中也很沉默。
他看着眼前一脸高冷,但唇角还带着一点椒盐碎的女孩,久久不能平静。
这里就是port mafia没错,是他工作了很久的地方没错,甚至连眼前的属下和周遭的环境都和他以前的记忆别无二致。但是!为什么!他就那么觉得是在做梦呢!
一定是在做梦对吧!那个说着自己没钱买手机没钱吃饭,甚至在半年前被围堵在巷子里打的女孩,怎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vongola派来洽谈的杀手啊? !
千穗还在装高冷。
她高傲地仰着脸,假装自己非常地难以靠近。她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总会在三秒之后偷偷看一下眼前的赭色眼眸。
过了不知道几分钟, 中原中也终于开口了。
“……果然, 是梦啊。”?
千穗对他的态度非常不满意。
但是中原中也却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考。没错, 这就是梦。毕竟他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关于千穗的梦了, 今天也梦见这个人自然也不足为奇。只不过是梦的内容有点荒诞而已。
但梦总是荒诞的, 他可以理解。
过了很久,他旁边的部下小心翼翼地附在他耳边,“那个, 中原干部……这个好像不是梦。”
千穗那边的接应也很不爽。
port mafia派来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言不合就睡觉了!
高冷的千穗笑了一下,大发慈悲道:“没事。中原干部最近工作太累了,我知道的。”
中原中也脸色青了。
——好吧, 其实他原本脸色就很青。因为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觉,他眼底已经浮现了淡淡的黑眼圈。
原来……不是梦吗。
中原中也的手,微微颤抖。
有时候, 他宁愿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但生活总是不会放过他。
中原中也招了招手, 让属下退下。此刻空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疲惫地开口:“千穗……大人?”
千穗大人娇矜地点了点头。她仍然仰脸45°,表示自己是一个很高贵冷艳的杀手——事实上,这个角度就是她研究了一个晚上的最终成果。
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在这之前还是谈一谈工作比较好,“所以, vongola想要和port mafia谈些什么呢?”
千穗依然保持仰面45°的忧伤和高冷。
过了几乎是半分钟,千穗才反应回来,露出严肃的表情,“boss说,想要拯救世界,就必须让所有人都联合起来。”
“在白兰搞出事端的时候,我们vongola也在好好努力,召集所有力量,共同让世界秩序恢复正轨。”
这句话说的实在很正经。但中原中也望着她忧郁的45°侧脸,实在沉默地说不出话。
他们port mafia一向是以理性为中心的。中原中也指节微动,开口:“所以,召集了哪些力量呢?”
“我。”?
中原中也卡壳了一下,继续问:“还有?”
“还有银时老师!”
“……还有吗?”
“银时老师。”
“我是说,除了坂田银时呢?”
糟糕,他现在一提起坂田银时的名字就想杀人。这也不怪他,毕竟任谁一连做了几周那种梦都不会精神良好的。
“你在说什么啊?”千穗的表情非常不满,“有银时老师不就够了吗?你还想有谁?”
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抱歉。如果只是这些的话,我们port mafia——”
“开个玩笑嘛,不要那么较真。”千穗笑眯眯地抿了一口茶,从包里掏出了一叠很厚的资料,“这些都是boss召集过来的异世界人才哦~”
“……异世界?”
“是哦,”望月千穗说,“毕竟世界融合以后,有不少异世界的人也误入了我们的世界呢。你应该能看出来吧?银时老师他们就是从异世界过来的哦。”
……
他还真没看出来。
所以这种事情到底怎么能看出来啊?谁会想到异世界啊!
*
千穗找来接应她的人叫河上忍。此时,河上忍正和小林泽待在会议室的外面,闻着若有若无的炸鸡锁骨味发呆。
值得一提的是,小林泽一直朝着身边人投去若有若无的视线。
河上忍忍无可忍,“你到底在看什么?”
小林泽低声道:“你知道吗?夫人和中原干部的事?”
“哈?我为什么要知道你们干部的婚配啊?莫名其妙。”
“什么我们干部大人的婚配?”小林泽不善地看着他,“你们千穗大人就是我们中原干部的妻子啊!” ?
什么? !
河上忍瞪大了眼睛,看着小林泽不似作假的眼眸微微愣神。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你在说什么!我们千穗大人还是个孩子呢!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污人清白?我们干部大人也是个22岁的孩子呢!再说了,他们连结婚照都有了,你不知道吗?”
河上忍怎么会知道?
他又不是port mafia的。
不过……他真的完全不知道吗?
他也是vongola在日本分部的成员。近来,中原中也结婚照事件确实传得风风火火,他似乎也听过一点传闻——只不过,他没想到那个女性居然就是他们的千穗大人!
河上忍,震惊了。
“他们真的很好磕啊!”小林泽越说越起劲,“你听到了吗?中原干部那时候不是说这是梦吗?,这是在说在工作时间意外地遇到妻子,他幸福得像是在做梦啊!”
河上忍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他确实听到了这句话。
只不过……原来这句话有这种意思吗?他怎么一点也听不出来啊!这就是他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吗?
不过。
“这样看来,你们中原干部还挺会说情话的。”
“什么你们,”小林泽朝着他挤眉弄眼,“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啊!说起来,夫人对干部大人也是非常体贴,她不仅早上五点就来给大人送爱心早餐,那天教研比赛的时候她还热烈地给夺冠的大人鼓掌……”
“……你们中原干部,不,我们中原干部还参加教研比赛吗?mafia还当老师吗?这个国家是不是要完蛋了我说?”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林泽小声道,“河上兄,其实我们也是才知道夫人居然是杀手,大家都还挺震惊的,你能不能多讲点夫人的事情啊?”
河上忍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始和他普及了杀手千穗大人的光荣事迹。
小林泽也从千穗波澜壮阔的事迹中,拼凑了千穗和中也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并一脸感动地把这些发在了port mafia的员工小群里。
*
等到他们讲完正事,时间刚好是八点。
千穗已经很困了。
会议室里飘着炸鸡锁骨的味道,千穗闻着特别难受——当然,中原中也也很难受。所以他们临时去了中也的办公室。
那是一个充满了安眠香的房间。
千穗一进去就想睡觉了。
她强撑了好久,最终还是趴在了桌子前。望着望月千穗恬静的睡颜,中原中也觉得有一种解放的感觉。
可是……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的。
到了这时候他才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回想着过去的一切。工作结束以后,那些记忆和情感翻涌着向他袭来。他无疑是喜欢她的。
他喜欢她。
拒绝她是因为顾及到对方是个小孩,是个才成年没多久连工作都没有的高中生。而且……中原中也不想把她牵扯到mafia的世界。
……
但是!
但是!为什么!她自己本身就是杀手啊!
还是隶属于vongola的杀手! ! !甚至三年前就已经在mafia世界里出了名! ! !
那他的妥协放弃算什么?他的顾虑考量算什么?可恶!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眼神幽幽地看着眼前这个睡醒恬静的杀手小姐,眼眸中有一种沉默的死意。
但最后,中原中也还是默默地为她披上了外套,顺便帮她擦了一下唇角的椒盐碎。
……完全是个孩子啊。
他沉默地看着她,只觉得心里有一种郁闷迟迟散不去。她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吗?还是说,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呢?
千穗反拉住中也的手腕,迷迷糊糊道:“中原中也。”
他心跳提速了。
然而千穗什么也没有说,仍然趴在桌子上眯着眼,一副极困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的事?”他低声说。
他本以为这句话注定不会得到回复,却听女孩以同样轻的声音回应道:“昨天。”
“昨天boss和我说……要和你洽谈。我才知道你是mafia。”
她的语气很郁闷,又带着些睡意的迷蒙。
他沉默了三秒,继续问:“你当时在风俗店是怎么回事?”
“忘记了,”千穗仔细回想,“好像是要找人?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混进去。”
……好吧,这很mafia。
“那你没钱吃饭是怎么回事?”这份工作赚得还挺多吧。
说到这个千穗就很气,“我受伤以后就好久没有工作了!我把存款都花完了!我昨天吃的还是食堂的隔夜饭呢!”
“……”
好吧,看起来是真没钱。
千穗始终把脸埋在桌子上,中原中也看着散开的那一缕银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半年前,我看见你在巷子里被人欺负。”
“……啊!”千穗突然抬起头,记忆里那个给她送外套的人和眼前的人对上了脸,她惊讶地发现此刻身上披着的外套似乎和半年前一样,“那个人原来是你啊!”
“……”
所以他在意了这么久,结果到头来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吗!
“唔……时间太久了我确实要好好想想。但是那时候好像是,我需要一个长时间休学的合适理由,就故意被霸凌了?差不多是这样。”
她说完以后,又继续把脸埋在桌子上睡觉。
中原中也很沉默。
全是假的!
这个女生身上的秘密全是假的!他全部都误会了!甚至他喜欢她的时候误会都没有得到解释……最令他五味杂陈的是,就算知道了他了解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好像还是喜欢她。
可是不可能了。
他脑海里回忆着千穗在忏悔屋哭着跑开的样子,心想:就算现在他开始主动,她也不会答应了。
还是放弃比较好吧……
然而,就在这时——
千穗又抬起头,露出一双朦胧的眼睛。她使劲揉了揉眼,晃荡地起身想睡在旁边的沙发上。
中原中也下意识去扶她,却被对方勾住了手。
“中也君。”
“……怎么了?”
她的语气似乎是陷入了睡梦中。中原中也这才发现自己在办公室点的安眠香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千穗困得不行,抱着他的手臂,抬头对上他的蓝眸,低声道:
“你问了这么多问题,也该让我问一个了吧?”
接着,在他喉咙发紧的时候,千穗贴着他的衣服,紧紧凑在他身侧,语气极为严肃:
“我有点饿了,中也君。”
“鸡的锁骨能吃,那人的锁骨可以吃吗?”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说话时有些惺忪的金色眼眸,想到对方应该还处于没有睡醒的状态。
她一口咬了下去。
*
[干部大人和夫人真的太好磕了。 ]
[你们不知道吧?其实夫人就是vongola派来的洽谈者。夫人的真实身份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他们两个简直就是珠联璧合,一对佳偶啊! ]
[中原干部还很会说情话,他对着夫人说:
“在工作时间遇到你,简直幸福得像做梦一样。”原句我已经忘了,但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
[你们要是知道我能近距离磕cp,也会觉得我幸福的。 ]
小林泽发完这些话之后,满意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此时已将近九点,想来干部大人应该和夫人谈完了。
接着——
他经过干部大人的办公室,正好撞上了似乎才睡醒的千穗大人(披着干部外套版)和满脸铁汉柔情(小林泽自认为)的中原中也。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干部大人此刻蹙着眉,脖颈上有一些……红色的痕迹。
像是咬痕。
天啊!这是什么甜美的咬痕!
看着他们互相扶着彼此走路的样子,又看着中原干部脖颈上的粉色,再联想到他们新婚燕尔的身份……小林泽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也太激烈了!
办公室恋情!
磕到了!真是磕到了!
小林泽向他们投去暧昧的目光,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些东西他暗暗磕就好了,就不舞到正主前面了!
不过——要是缘分真的到了他面前,他也是会抓住机会大磕特磕的。
这一天下午,这位工作忙碌的port mafia成员总算享受到了假期。他无比感动地走在横滨大街上,怀揣着人生的希望对每一个人展露笑颜。
所以,他在看见一个女孩蹲在路上的时候,大发善心地陪她一起蹲下了。
“你怎么了小妹妹?——诶?夫人?!”
没错,蹲在地上的这个女孩正是他早上见到的望月千穗。
望月千穗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实际上,她是一个非常没有饮食习惯的人。那一天她晚上喝了好几杯咖啡都没有进食,最近又辛辣不忌冷热不顾,早上还吃了八小时以前的炸鸡锁骨……
她肚子好疼哦。
刚好昨晚收到了boss打的工资,千穗决定还是要来医院看看比较好。她的例假也好久没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那晚上咖啡的原因。
此刻,她就蹲在医院的旁边,却因为腹痛难忍难以行动。
“夫人……您怎么了?”
糟糕!夫人这是怎么了?根据他看狗血剧的经验,一对cp he之后,作者为了要让剧情继续下去,会刻意弄一些该死的情节——难道,他的cp女主要得绝症了吗?
这可万万不行啊!
“诶?是你呀……我没事。我要去看医生了。”千穗露出了虚弱的微笑。
“您是怎么了?身体难受吗?”下班后的小林泽换上了一身白色外套,他此刻语气很焦急,似乎真的很怕自己的cp be ,“和我说说吧!我们非常想帮您啊!”
“也没什么事情啦,”千穗接受了他的好意,浅浅地笑了一下,“就是最近肚子很疼,例假也推迟了,吃完饭也很想吐……”
她一边说一边捂着肚子,胃部真的绞痛得厉害,她短时间已经不想再吃饭了。
小林泽,瞳孔地震。
他震惊了。
“夫人您不会是有喜了吧?”他直率道。
“诶?有喜了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小林泽吞吞吐吐地不说话,“——没什么,夫人!这件事一定要告诉干部大人啊!这这这,身体上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啊!”
“我带您去医院吧,您现在还方便吗?……啊对不起我接个电话……什么?!又有工作了?可是我这里有大事!……好吧,我马上过去。”
他挂掉电话,满是歉意地看着望月千穗,“对不起夫人,我实在是太抱歉了……”
千穗理解地看着他,“没事,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反正她最开始也没想过别人帮忙。
她的眼神,带着三分脆弱三分忧郁和四分宽容。小林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母性的光辉,并且再次想起了早上他所看到的,中原中也脖颈上的吻痕。
干部大人,正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年龄啊!而且他们两个正是新婚燕尔,卿卿我我,浓情蜜意的时候啊!
他,有什么不懂的呢!
告别望月千穗以后,小林泽带着满腔的理解再次进了port mafia 。但是,人在知道了一点秘密之后,走路的样子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朋友看出了他的异样。
“喂,泽,你到底怎么了?”
小林泽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好友,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只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他最信任的好友先是疑惑地凑了过去,再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最后,他也把这件可怕的事告诉了自己最信任的朋友。
事情,就这样轮回地发展了下去。
一直发展到——
“干部大人!”
中原中也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部下一脸喜色的模样,皱着眉道:“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人的眼神非常欣喜,似乎遇到了巨大的好事,“就是想恭喜你一下!” ?
中原中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人就立刻飞走了。他挥一挥衣袖,只为给中原中也带来喜讯的云彩。
……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什么喜事? port mafia终于迎来喜事了吗?啊,可是到底是什么喜事,他怎么不知道啊?
而且!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向他道喜的人了!
可恶!到底是什么喜事啊?为什么会有喜事的发生连他本人都不了解啊?
……算了。
最近复杂的事情太多了,还是让这样不知名的好消息再逗留久一点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喜事,但既然是喜,那他就先受着吧。
此刻的中原中也并不知道,他迎来的是多么大的“喜事”。
他,还是太天真了。
*
千穗最后也没去成医院。
因为她很讨厌挂号也很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而且,比起疼痛,她更讨厌麻烦。
望月千穗坐在桌子前,捂着肚子,忧郁地问坂田银时:“银时老师,你知道有喜是什么意思吗?”
“……啊,有喜就是怀孕的意思,”坂田银时差点把草莓巴菲吐出来。他眉头一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千穗皱着眉,半晌又恍然大悟,“原来我是怀孕了!”
…… ! ! !
坂田银时这下真的把草莓巴菲吐出来了,“你说什么?!!什么怀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千穗乖巧地说:“我知道呀,就是怀孕了嘛!”
“不不不,我看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什么了?谁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啊!喂!穗穗!你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许走啊!”
能让坂田银时震惊的事,一定是大事。
能让坂田银时放下草莓巴菲的,一定是大事中的大事。
此时此刻,在银魂学园,这位27岁的人民教师正拼命摇着自己学生的肩膀,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但摇了一阵他又不敢摇了,因为怕她胎动。
“嗯……其实,我最近肚子很不舒服,例假也好久没来了,吃东西也很想吐,不是很有食欲,”千穗忧郁地说,“然后我就去横滨医院那边——”
“说重点!”坂田银时瞪着眼睛说,“那个人怎么说!”
“诶?我没有……”去医院挂号。
“说什么了!那个人说什么了啊!啊啊啊啊!”
“哦……”千穗想了想,顶着一张天真的脸对坂田银时说,“有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人跟我说,这是有喜了。”
坂田银时,裂开了。
他忍不住倒退一步,眼中黯淡得像是死了一百次。
“怎么会……”坂田银时痛心疾首,“到底是谁!是谁做的!可恶,你还这么小,到底是哪个混蛋!告诉我是谁!”
“可恶!可恶!可恶!”
千穗小声地说:“什么谁做的?银时老师你有点吓到我了,你在说什么?”
坂田银时深吸了一口气。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露出了有点恐怖的笑容。他突然想起来千穗其实什么也不懂,可能就是有人利用了她这一点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就是,最近有谁和你举止比较亲密,啊……”
坂田银时感觉自己有点疯掉了。
任谁知道自己的学生莫名其妙怀孕了都会发发疯的。
千穗仔细想了很久,才从记忆中找到了一些零星的痕迹,“啊!我知道了!好像有一天,我去忏悔屋睡着了,然后中原君好像抱了我很久?这个算吗?”
坂田银时沉默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维持着他狰狞的笑容,“中原君还有对你做别的事情吗?只有抱着吗?只有抱着吗?你确定真的只有抱着吗?没有那种○○或者○○的东西吗?”
“……哦,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只是感觉有在抱我,可能也没有吧!我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
坂田银时有什么不懂的?
他已经27岁了,当然明白了。
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对了千穗,你知道port mafia在哪里么?你早上去过那里了,对不对?”
“嗯!就在那个地方哦!”千穗报了一串地址,然后继续扒拉桌子上的饭,“怎么了银时老师?”
“没什么。”他一字一顿道,“没,什,么。”
只是要去找人要个说法而已。
没什么的。
该死的中原中也……
该死! ! !
*
中原中也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将会迎来什么。
但是,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坂田银时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千穗会遭遇这些。明明她只是个孩子!明明她什么都不懂!可恶……到底为什么啊!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千穗对这些事情比较懵懂了,但是他为什么不在这方面好好教育她呢?为什么他没有尽到一个老师传道受业解惑的职责呢?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些伤害发生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啊!
该死的不只有中原中也。
还有他啊!
坂田银时带着自己的满腹愤怒和腰间坠着的洞爷湖佩剑,怒气冲冲地杀到了port mafia 。
值得一提的是, port mafia的各位也是认识坂田银时的。
在那次结婚照事件中,他们瞥见过坂田银时以父亲的身份出席那场婚礼。还有在教研比赛中,他们也知道了坂田银时是夫人的父亲兼老师。
嗯……
那这个人,他们到底要不要放进去呢?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坂田银时先一步拉住了领头人的领子,威胁道:“这里就是port mafia吧,嗯?”
“把你们中原干部叫出来,”坂田银时指着指自己,语气非常不善,“告诉他,他要来偿还过去的债务了。”
“哈?你在说什么?我们中原干部那么有钱,怎么可能会欠别人钱!”
他们几乎要争吵起来。
下一秒,中原中也出现了。
事实上,他只是普通路过。但他在看到坂田银时的时候,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十分复杂。
坂田银时看了那个表情,还不懂吗?
这是心虚。
心虚他对千穗做的那些十恶不赦的事情!
暴怒的坂田银时冲上去,二话不说给了中原中也一拳。中原中也虽然很纳闷为什么他要来打他,但他动作很快,立刻挡住了拳头,皱着眉问:“你发什么疯?”
他怎么惹他了?
今天的事情怎么都莫名其妙的?
坂田银时正想把事情都说出来,但看着有不少人在门口,便只是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打斗着把他引到了附近没有人的地方。
“你这家伙……!”
“你到底在搞什么?”被这样对待,中原中也也有点不爽了,“你莫名其妙来别人的地盘是为什么,只为了打一局么?”
“你还好意思说?”坂田银时的语气十分阴狠,“你知道吗,她怀孕了!” ?
莫名其妙。
谁怀孕了?和他有关系吗?关他什么事情啊?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坂田银时又是一记冲拳,“我十八岁的学生怀孕了啊!千穗她才十八岁,才十八岁啊!” ! ! !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什么?!她怀孕了?……怎么会?”
他把怀孕这个词在心里呢喃了许久,但终究还是不理解坂田银时说的那些话。
“她怀孕了?怎么会……她就在你的身边,你没有保护好她?!!”
坂田银时瞪大了眼睛。
他没想到中原中也居然是这样的人。
“你还有脸说?!”坂田银时震惊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对她做了这样的事,居然怪我没有保护好她?你的脸呢?” ?
什么?
坂田银时这些话,就有点让中原中也搞不明白了。
什么叫做……“你对她做了这样的事”?
不是?这是他做的吗……他怎么没有印象啊!而且在他眼里他居然是这种人吗?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 !
他恼羞成怒,“你在说什么啊!谁对她做了……做了……做了那种事。坂田*银时,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哈?她去看医生了,医生说她怀孕了,不是你还有谁啊?”
“……什么叫做不是我还有谁啊?!怎么可能是我干的啊!喂!而且医生居然真的是这么说的吗?真的吗?你再问问看,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中原中也被气得脸色通红,但考虑到事情实在特殊,便耐着性子给坂田银时出了主意。
坂田银时见他的态度不似作假,也有几分怀疑。他来这里本就是气头上,还没有经过仔细思考,现在一回过神来,就有些尴尬了。
但他还是不善地看着中原中也,说:“我再去问问她。我不是说你没有嫌疑,你给我小心点。”
说罢,他拿出手机,颤抖着给千穗发了信息:
[那个,穗穗啊,你把今天去医院的过程详细地告诉我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了? ]
中原中也也忍不住凑过去看。对于千穗怀孕这件事,他也很是着急——但同时,被坑惨了的他也有一种隐隐的感觉:
这次不会又是乌龙吧。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千穗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感觉今天肚子很疼,我就去医院了。然后去医院的路上,我的肚子特别特别痛,就蹲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有个穿白色衣服的男生看到我,就问我怎么了。我描述了一下我的症状,他就说我是有喜了。 ]
……
坂田银时感觉自己有点汗流浃背了。
他注意到,身后中原中也的视线,非常的不善。
在今天,他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果然,做事情不能太冲动啊!
可恶!他早该知道的啊!他早该知道的啊!明明千穗什么也不懂,她可能都不明白什么是怀孕,为什么他不问清楚再来找中原中也啊!
“……那个,中也君啊,你听我解释,”坂田银时冒着冷汗,慢慢退后,“你知道的,我也是爱女心切!你明白的吧?”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你这家伙不问青红皂白就过来找人麻烦,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
“不不不,中也君啊,这一切都是误会啊!”
“什么误会?误会她怀孕么?”
“中也啊,你听我说,”坂田银时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你听我说啊!”
中原中也一直不善地靠近他,“你说,我听你解释。”
“……你先别管我说什么,反正你就先听我说!”
……
所以你到底要说些什么啊!
这边的坂田银时和中原中也剑拔弩张,那边的属下们却陷入了诡异的沉思。
他们,什么都懂了。
那个男人是千穗夫人的父亲兼老师。而他大老远地从家里赶到学校,只为了找中原中也打一架,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他们都想起了一件事。
结婚照事件的那几天,他们port mafia盛传“花季少女为爱出走,坂田○时一夜白头”的传言。传说中,这位头发花白的老父亲曾经有一头令人艳羡的黑发,但在得知其女为爱离家的那一夜,花白了头发。
他为了找女儿,找了多长时间啊。唉。
他只是一位心思纯朴的人民教师啊!
“我知道了……是因为夫人怀孕了这件事吧?”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谁告诉你的?!”
“什么!你们都知道?我以为只有我和……”那个人说漏了嘴,有些讪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声道,“原来,原来你们都知道啊,哈哈哈……”
大家都有点心虚。
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他们就快乐地探讨吧!
“所以,就是因为这件事吧。”有一个人说,“是不是夫人怀孕这件事被父亲发现了,所以那个坂田老师才大老远跑过来找中原干部的麻烦?”
不得不说,这个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一眼就看出来坂田银时的用意。
有人也附和道:“没错,这样也确实合理……唉,仔细一想那位老父亲也挺可怜的,自己的小女儿居然这么不听话和一个混黑的人混在一起了。如果是我的话……”
“唉,总之,我们别管了。”
“你们也别这么说啊?你们都忘记了吗,中原干部和千穗夫人也是很恩爱的,他们真的关系很好,中原干部也从来不近女色,只对夫人很特殊啊。”
“嗯嗯,确实。”
“仔细一想确实……”有个人再次想起了早上的那句话,“中原干部也很会说情话啊!什么遇见你简直像做梦一样幸福这种话真的很浪漫啊!”
“对,我们再仔细想一下,其实中原干部非常的完美。这年头像中原干部一样帅气多金会说情话出钱大方甚至拥有天籁之音的男人,实在是不多了啊!”
“对对对。”
*
中原中也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有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什么黑锅都给他背了!这些人害得他这么丢脸啊,这么丢脸啊!
可恶! ! !就应该不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他最近这几周反反复复地梦见望月千穗和坂田银时,做梦的内容也诡异的不像话……总而言之,他真的一点也睡不好觉。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人来了。
那个人他很熟悉,正是白天的那个小林泽。此刻,小林泽一看见他,眼神就奇妙得不像话。中原中也现在看见这种眼神就想刀人。
他非常生气,但他唯一做的只有默默地揉自己的眉心。过了很久,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感觉今天肚子很疼,我就去医院了。然后去医院的路上,我的肚子特别特别痛,就蹲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有个穿白色衣服的男生看到我,就问我怎么了。我描述了一下我的症状,他就说我是有喜了。 ]
有个穿白色衣服的男生。
有个穿白色衣服的男生! ! !
不会就是这个人吧……该死的,不会就是小林泽吧! ! !
脑回路这么清奇的人,除了他,还有谁啊? !
第90章
“针对那位重力使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一个人回答道,“如果不出我所料,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已经不堪一击了。”
“很好, 那我们就按原计划进行。”一个赤眸男人说, “后天下午,就是那个男人和我们结盟的日子了。”
想想看,大名鼎鼎的重力使被他们笼络为他们卖命——他多多少少都有点激动呢。
这样, 就离成功不远了啊!
事实上,他们在针对中原中也进行一个盛大的笼络计划。但由于武力值实在不够,他们便决定从心理状态入手,先击溃他的精神,再拯救他的灵魂!
不过,如果笼络计划不成功,他们会立刻做掉那个男人。
他们中的其中一个人, 拥有堪称可怕的精神系异能力——他能够让别人坠入自己最害怕的梦境,久久不能挣脱。
能让那位重力使都感到害怕的梦啊……
山崎亮唇角微勾,“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梦呢?”
“究竟是失手错杀的人,还是什么组织被歼灭的溃败未来……真让人期待呢。”
不。
山崎亮脑海中,突然又浮现了一件事……那个关于中原中也的秘密, 已经被他掌握了。
想必他的梦, 也和那个秘密有关吧。
然而——
没有人想到,
日复一日困扰着中原中也的梦境的,其实是——
“中也君……好喜欢你。”千穗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语气羞怯却又饱含爱意,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极为信服。
她的指腹摩挲着男人的衣物,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银色的发丝若有若无地贴在他的皮肤。好痒。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色彩,她的身体很热也软,中原中也只觉得喉咙发紧,想要——
不。
他一点也不想要。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了?他完全数不清了。他的手颤抖着想把她推开,却被女孩紧紧地拥抱着,无法挣脱开来。此时,中原中也的目光已经有些绝望了。
他好崩溃。
但是……最崩溃的还不是这个。
褪下的不知是谁的衣服,灯光一闪一闪的叫人发晕。柔软的触感逐步往下,中原中也在梦里实在无法推开那个人的身体,只好面如死灰地听着那个人第无数次说道:
“这不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吗?完成度好高啊喂。”
中原中也睁开了眼睛。
中原中也闭上了眼睛。
然而——
一双纤细的手覆在他的眼前,湿热滑腻的触感像是沾染了什么不知名液体。中原中也紧紧攥住了拳头,眼皮在梦的操控下不受控制地心死地睁开——
“中也君,为什么不看我?”
“你不想……”话说到一半,女孩的脸慢慢变成了一张银发死鱼眼的脸,声音也从柔和变得粗砺,“见到我吗?”
邪恶的声线,猩红的眼眸,令人发指的举止。
是坂田银时。
……
到底是多少次了。
中原中也已经梦见坂田银时和望月千穗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吓得这辈子都不敢再睡觉了。
为什么……坂田银时在梦里也不肯放过他啊!
那些关于银魂学园的事情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原中也想到,自从世界崩坏以后,他就不停地和那个异世界的人扯上关系,还被坑了好多次。甚至因为他, port mafia现在还在盛传着他把十八岁少女弄怀孕,老父亲气冲冲找上门的谣言。
为什么啊。
他的逼格,他的骄傲,他的自尊,都被瓦解了。
崩溃了一晚的中原中也走到了阳台——请别误会,他并不是想跳下去——望着无比遥远的天际,缓慢地抽了一根烟。
他的眼神,就像死过成千上万次一样。
他的面容,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坂田银时……”
他会永远记住这个人的。
但是同时,这名mafia干部也在内心深深坚定了一件事。
“一定要让世界恢复秩序,”中原中也闭上了眼,“一定。”
他已经受不了有坂田银时在的世界了。
坂田银时和他,只能留一个!
*
坂田银时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要教千穗一点东西。
所以,他特地拜托了女性长辈猿飞菖蒲老师。然而——
“你这家伙到底在给穗穗看什么啊?!”不小心闯入以后,坂田银时看着那一堆大尺度的艾斯爱慕画册暴怒,“都说了要循序渐进一点啊!谁的○○知识会从艾斯爱慕入门啊!太上强度了吧这也?!”
猿飞菖蒲表示很开心,“啊!银桑骂我了我好开心!这说明银桑更喜欢我了对不对?对不对!”
……
实在是没有办法,坂田银时只好拜托了同样是孩子的神乐。
虽然她也是孩子……但至少在这方面懂得比千穗多吧?
直到他听到了那段对话。
“男人都是不靠谱的东西阿鲁!”歌舞伎町女王一边叼着醋昆布——据她所说,这其实是酒酿醋昆布——一边有些沧桑地说,“让我流落在歌舞伎町的,就是那两个抛下我的男人。”
“我的丈夫出轨了,我的情人也爱上了别人。最后,我只好在歌舞伎町……”
“——你怎么能同时拥有丈夫和情人啊!可恶!自己都出轨了就别怪别人出轨了好吗?再说了,银桑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多故事啊?”
真是的。
这群人还真是一点也不靠谱。
最后,在登势婆婆的帮助下,千穗终于明白了一些该有的知识。只是——
“银时老师,我好像……”
“嗯?”
千穗有点不好意思说。
她独自酝酿了很久,才小声地说道:“其实登势老师和我说了以后,我才突然想起来,我最近好像一直在做关于中也君的梦。”
梦里的她,好像总是抱着那个男生,做一些很亲昵的动作,说一些很亲昵的话。她早就想告诉他们了,但好像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坂田银时听了这话,震惊了。
其实他们正在荒郊野外——他们最近在各种地方完成boss给的任务——坂田银时吓得不小心让电动车撞上了树干。
又报废了一辆车。
“什、什么样的梦……”
等等,这是可以和他说的吗?
“很黄。”
“咳——”坂田银时的手都在抖,“等等,这种事情就不要和银桑我说了吧?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什么东西都要说的程度吧少女!!!啊啊啊啊!!!回家了,银桑我要回家了!!!”
“灯光的颜色很黄。”
“……”
坂田银时重重地砸了一下电瓶车,随后又心疼地揉了一下它,“我的爱车……啊,到底是谁教你说话大喘气的?!不要说这么让人误会的东西!!!”
千穗很委屈。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现在还处于无限开发的阶段啊!
“银时老师想的是什么很黄?——我已经忘记梦见什么了,只是这两天梦的痕迹越来越重了。我只记得,中也君好像很害怕我。”其实她还记得一点内容,但是感觉说出来有点让人害羞,就不告诉银时老师了。
“银时老师觉得他会因为什么怕我呢?”
坂田银时揉了揉眉心,“啊,可能是因为他……呃,银桑我也不知道,要不改天我们去问问他吧?”
他随便说的。
但是千穗当真了,“好的银时老师!”
电瓶车报废,两人回学校已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坂田银时叹了口气,随口道:“我们走回去吧,穗穗你知道路吗?”
千穗不知道。
但是为了不显得自己很没用,她就带着坂田银时四处转圈,最后停留在了一个仓库。
这个荒郊野外……怎么会出现仓库? !
“这个东西像是新建的啊,”坂田银时皱起了眉,“最近有什么大工程吗?”
反正也没事,两人想着进去应该也不会吃亏,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
“中原干部,你这么多年都是在苦苦支撑吧?”
仓库内,山崎亮一脸“我都明白”的表情,理解地看着被叛徒引过来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是可以挣脱的。
其实在最开始,他就可以解决那个叛徒。但是他想到了第二种可能:
对方是有准备的。
但是到底有什么准备呢?
——除了那个诡异的梦,中原中也已经想不到任何异样了。一想到这里,中也就准备假装落网,届时再解决那个异能力者。
怎么可能会连续一个月做同样的梦……绝对是精神系异能力者!
“中原干部,”山崎亮还在说废话,“我都明白的,你心中的痛苦。”
……什么心中的痛苦?这个人从刚刚开始就在说些什么啊?
“其实,你对port mafia不满很久了吧?我们都听说了,”山崎亮慢慢地靠近那个赭发男人,眼中的诚恳让中原中也觉得莫名其妙,“你的妹妹,就是死在port mafia手里的吧。”?
“……你说什么?”中原中也发出了这一小时里的第一道声音。
他的难以置信,完完全全暴露在了这道声音里。
山崎亮听了这句话,还不懂吗?
为什么难以置信?肯定是惊讶于他们情报网的厉害啊!
“抱歉,中原干部,我们不是故意调查您身份的。”他的语气循循善诱,但是中原中也实在笑不出来,因为他真的没有妹妹,“但是,您为port mafia卖命的时候,真的不会想到您死去的妹妹吗?”
“您妹妹要是现在还活着,应该已经十八岁了吧?真好啊,她本来可以考自己喜欢的大学,和喜欢的人谈恋爱,走在阳光下思考今天到底要吃什么……她本来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之下啊。”
“可是,因为port mafia,这一切都毁了啊!port mafia还有未来,但是她的未来呢?!中原,除了她以外,还有谁会再叫您一声哥哥呢?”山崎亮越说越激动,就好像死掉的是自己妹妹一样,“您知道吗?其实我也有个死去的弟弟……”
……
好烦啊。这个梗到底什么才能结束啊?他没有妹妹这句话要说很多遍吗?
中原中也的表情很沉默:“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中原君。”
“为我们工作吧——”
“我们会与port mafia为敌,为你的妹妹复仇雪恨!”
中原中也揉了揉眉心,并没有说话。
说实话,他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当务之急还是弄明白到底是谁对他作用了异能力比较好——
“砰。”
门,被打开了。
“是谁?!”
山崎亮背后一寒,在发现来者只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高之后松了一口气,“来人,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中原中也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女生。
……千穗?她怎么会在这里? !
千穗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她只是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眼中闪着泪花,“中也君……对不起,原来你真的有妹妹……对不起……我以为我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你真的有妹妹。”
倒也别哭的那么伤心!他真的没有妹妹啊!
“哦?中也君?难道你们认识?”
这时,那名叛徒适时地出声,“山崎先生,这位是中原干部的妻子。”
接着,千穗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拥有一头天然卷银发,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女孩肩上,“谁想抓我的学生,嗯?”
千穗悲伤地回过头,“银时老师,中也君的妹妹死掉了。”
“……诶?他居然真的有妹妹吗?”
银发天然卷的出现也让他们很惊讶。山崎亮也揉了揉太阳穴,“这个男人又是谁?”
叛徒严肃地说:“山崎先生,这个是中原干部的岳父。”
……
中原中也闭上眼睛。
好累啊……好想把这个世界都毁掉啊……梦境的制造者和参与人共同出现在他眼前,中原中也捏紧了拳头,想引爆整个世界。
同时,山崎亮也意识到了自己计划的暴露!可恶,在他以为自己掌握全局的时候,中原中也居然早就识破了他的计谋,一早就让自己的亲人蹲在附近……
“该死!”山崎亮立刻掏出枪,对准中原中也,“你竟敢愚弄我!”
愚弄别人的到底是谁啊? !
中原中也忍不了了。
他在开枪之前先一步拧断对方的手,宝蓝色的眼写满了不耐,“你废话太多了,给我滚。”
这边的千穗和银时也被一群人涌了上去。虽然不是很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有人冲上来打他们,那也只好还手了吧!
“……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会打起来?你们是不是打错人了?不是要打旁边那个蓝色眼睛的人吗,和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啊?”坂田银时一边抱怨着,一边看着周遭的环境。
然而——
“啊!”千穗失声惊叫,两人皆第一时间跑过去救她,却又同时看到她毫不留情地把旁边的人解决掉,悲伤地蹲下身攥着自己的衣角。
“穗穗!你怎么了?”
中原中也也紧着心等她的回答。
“银时老师……”千穗难过地低下头,“这已经是我最后一件校服了,他把我的衣服划破了。我们家又要多一笔开支了。”
“什么!”坂田银时瞪大了眼睛,猩红的眼眸杀意顿生,“可恶!居然敢对校服做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真是罪大恶极!”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吐槽的欲望。
但山崎亮却没有那么轻松了。他的眼睛充着血,“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强!”
千穗伤心地低着身子,看着自己被划破的衣角久久不能平静,“我一定会给你准备葬礼的,小衣……”
“小衣!”坂田银时也抹了抹眼泪,“要好好安葬它啊……但是葬礼还是不要了吧,毕竟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随便找个土埋了吧,小衣知道也会原谅我们的。我们家不能再多一笔开支了。”
——到底是谁会给自己的衣服取名啊? !而且这么正经地说要埋了它真的好吗?拜托,你为了省钱这么取消葬礼小衣知道了也不会原谅你们的吧!
山崎亮趴在地上,中原中也踩在他的脊骨上,冷漠道:“把那个异能力者叫出来。那个房间里面还有人吧?”
山崎先生凉薄地笑了一下,“呵,果然……你已经察觉到了啊。”
“整晚整晚梦见自己害怕的东西,是什么滋味呢?”他冷笑着说,“那一定很不好受吧。”
中原中也沉默地看着他,又沉默地向两旁投出了沉默的视线。
梦里令他沉默的那两个人……就在他旁边啊。
“让你害怕的东西,咳咳……”山崎亮的语气实在不怀好意,“你一定一直梦到吧,你的妹妹?”
“ port mafia在雨夜虐杀了她,啧啧啧,这一定是让你难忘的一段往事吧?可是中原君,你的妹妹一定想不到,未来——”
“她最爱的哥哥,会成为那些杀人凶手的走狗吧?”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麻了。
“我都说了,我没有——”
“中也君!”
刚说出口的话被女孩打断,中原中也诧异地转过头,对上千穗欲言又止的含着眼泪的双眸,“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的……你一定不是故意的对不对?可恶!该死的port mafia !我一定会代表vongola为你出头的!”
“你们误会了,我没有——”
“中原!”不等他说完,坂田银时也在下一秒搭上了他的肩,“虽然知道这句话太沉重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人死不能复生,早点走出来吧。”
“人生总是有一些沉痛的过往。可是与其沉湎于痛苦,不如怀抱着痛苦艰难地往前……中原先生,你也是抱着想让part mafia改变性质的心,才在part mafia这么努力工作吧。”
“真的很伟大啊,中原君……让伤害了自己妹妹的东西改变性质,这样,死去的就只有自己的妹妹了,其他人的妹妹就都能活下去了。”
“你有这么善良这么伟大的心,一定能做到天下为妹的,中原君……”
千穗也在抹眼泪,“好伟大啊中也君。”
“我没有——”
“别说了,我都明白的。”坂田银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日本教育新星的眼睛充满了睿智温柔的光芒,让中原中也格外憋屈。
所以他们到底在自导自演些什么啊? !就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听他解释吗?他根本就没有妹妹啊!为什么这群人都那么执着他有妹妹啊!而且,根本就不是part mafia是port mafia好吗? !
可恶! ! !
中原中也愈发暴躁,踩着山崎亮的力道也愈发重了。
山崎吃痛地喊了一声,“可恶!你居然这么对我……我不会说的,我一定要让你永远梦见自己的妹……”
“啪。”
他的脊骨断了。
“你的妹……”
下一秒,他鲜血直流。
“妹……啊啊啊!——我不说了!放过我吧中原先生,我让他出来,你不会再梦见妹——啊啊啊啊!”
中原中也冷漠地说:“还想试试吗?”
千穗转过头,含着眼泪对坂田银时说:“中也君,一定很在意自己的妹妹吧。”
“啊啊啊啊!这次不是我说的为什么也踩我啊?!”
“少废话,赶紧让那个人滚出来,我不想再做那个梦了!”
“还有,我都说了我没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没有妹妹我没有妹妹啊!可恶,你们这群魂淡——”
“啊啊啊啊!真的好痛!我又没有说你的妹妹为什么踩我!”
坂田银时的眼眸充满了不赞同,“中原,别因为痛苦太痛苦就选择视而不见啊……”
中原中也怒目而视:“我没有妹妹!”
千穗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心疼地说:“好了我们知道了,我们知道你没有妹妹了……没事的中也君,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都可以当你妹妹。对吧银时老师?”
“我倒是有点困难——”坂田银时转过头,对上千穗满脸同情的表情,便勉强自己说道,“好吧,你要是真想把我当妹妹也不是不行……”
这时,趴在地上的山崎亮也弱弱地举手:“虽然我已经30岁了,但我也愿意,当你的妹——啊啊啊!!!我都勉强自己当你妹妹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想怎么样啊!”
中原中也继续加重力道:“老子不需要!!!要我说多少次才行!!!”
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看在眼底。
他,就是害得中原中也这几周一直梦见妹妹的罪魁祸首——
“ mafia……”
保田健躲在角落,咬着手指,“真是一群肮脏的mafia……”
他在骂他们四个。
山崎亮很生气,他大吼,“你不也是mafia ?!而且你在那边看着干嘛?你还不过来帮忙!”
坂田银时瞪大了眼睛,他摇了摇头,对那个男人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什么肮脏的mafia ?别把我们中原干部和肮脏这个词扯上关系——”
中原干部狐疑地看了坂田银时一眼。不是吧,这个男人居然会为他说话?他有这么好心吗?
坂田银时投去温暖的目光,义正言辞道:“我们中原干部可好了可善良了。”
“我们中原干部这种人,火化了以后可是能出很多舍利子的。你懂什么啊?”
“你在说谁肮脏啊?给银桑我再说一遍。”
…… ?
中原中也愣住了。
什么舍利子?
他怎么不知道?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