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 客厅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睡觉的蛋黄派爬起来偷吃猫条,被两只黑白双煞抓了个正着,挥舞着猫猫拳锤打着狗头。
江羡寒躺在床上, 柔软的厚被子盖在她胸。口往下的位置, 张着嘴大口喘气。
她的脸颊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蜜桃粉, 被子遮挡住的两条腿微。微分。开,下面还垫了一张爱马仕的毛毯。
江羡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看着季裴眼巴巴望着自己,似乎是在等着她夸奖一下。
然后她喘。得更厉害了。
不应该啊。
江羡寒陷入怀疑之中,就算是失忆了,肢体记忆应该也不会退化吧,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还不如在外面呢。
季裴跪坐在江羡寒身边, 看着她大口喘气的模样, 知道江羡寒应该是累到了。
“老婆。”
她甜甜地喊了一声, 按理来说, 江羡寒应该会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笑着说她做的很棒。
但是她怎么一直在喘气啊,难道是她力气太大了,伤到江羡寒了吗?
“老婆。”
季裴用手指戳了戳江羡寒的肩头,用一种希冀的眼神看着她,试探着问:“你感觉t怎么样呀?”
江羡寒笑了笑,撑起有些酸胀的腰, 轻轻地将季裴拥入怀中。
“很舒服,不过要是能变换一下角度就更好了。”
季裴的脸比江羡寒还红,她的眼睛红红的,是刚才偷偷哭鼻子的时候揉的。
江羡寒亲了亲她的眼皮, 问:“你怎么总是那么爱哭?我都还没哭呢。”
季裴哽咽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我还以为我弄疼你了。”
其实季裴哭的不是这个,她就是害怕自己做的不好,会遭到江羡寒的训斥,干脆先发制人哭个鼻子,这样江羡寒就不舍得说她了。
季裴舔了舔嘴角,想亲一亲江羡寒的耳朵,但是耳边却传来一阵猫狗打闹的声音。
“外面怎么回事?不会是猫跟狗打起来了吧?”
她准备下去看看,又被江羡寒拦腰抱住,一把给捞了回来。
“它们几个天天吵架,习惯就好了,都是猫条跟狗饼干惹的祸。”
季裴有些担心:“不会闹出猫命和狗命吧?”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的耳朵,说:“听,外面没声音了,应该是吵够了。”
她摸着季裴的右手,察觉到这只手还是非常僵硬,就摆出了一个指尖朝上的姿势。
“你这样,别乱动。”
季裴还没搞懂江羡寒想干什么,对方直接坐了上来。
“江羡寒!”
她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回去,江羡寒却抱紧了她。
“不准动,放好!”
江羡寒两只手撑着季裴的肩头,埋在她颈窝,笑着说:“刚才不是累了吗,这次我自己来。”
*
转眼间,B市就进入了冬季。
季裴裹得越来越厚,出门都能呵出白气。
她的右手在经过多次拿江羡寒做试验后,渐渐地可以灵活动作了。
不过季裴每次捏筷子,拿东西的时候,总觉得手指仿佛生锈了似的,需要用些力气掰开指缝。
看到季裴非常努力地晃动着右手指尖和手腕,江羡寒握住她的手腕,嘴唇缓缓贴在上面。
“你又要干什么啊?”
季裴一看到她的动作就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她赶紧扭转身体,瞪了一眼江羡寒。
“这几天我手腕都快断了,你今天别想了。”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用指尖顺着季裴掌心的纹路,缓缓往下滑。
“康复运动在哪都是做,还不如在床上多练练,让我也开心开心。”
季裴:“……”
她每一次都掉进江羡寒的陷阱里,每一次都被这个人的花言巧语所欺骗,但是每一次都会上同一个当。
“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和江羡寒一对比,季裴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笨嘴拙舌的人,她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天就是江羡寒的生日了,季裴想起被她偷偷藏起来的戒指,突然就不是很想送给江羡寒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沈泠和覃思手牵手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礼物盒。
这半个月来,沈泠和覃思两口子时不时地过来一趟,给季裴带点C市的特色美食。
沈泠看着季裴有些僵硬的动作,问:“你骨头长好了没?”
季裴动了动肩膀,觉得肋骨处还是有一点疼,不过她还能忍。
“应该快了,医生说我恢复能力很强。”
覃思坐在一边,见季裴比之前还瘦了一些,就拿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特产。
“我给你带了些菌子,还是前段时间我跟泠泠回家的时候,我们两个在山上摘的。”
季裴看了一眼那个防潮的纸袋,好奇地问:“什么菌子呀?”
“野鸡纵啊,野灵芝,还有一些平时不常见到的蘑菇,都是没毒的。”
覃思一打开包装袋,一股浓郁的菌子香味袭来。
“我们还挖了不少见手青,但是这个做不好吃了会中毒,我另外包了一点。”
覃思捏着其中一只胖嘟嘟的蘑菇,说:“这个很毒的,要炒熟了才能吃,否则就会见小人。”
季裴惊讶地看着这个长得丑丑的“矮胖子”,问:“真的这么毒啊?”
覃思笑了笑,看着沈泠,说:“泠泠之前跟我回家的时候,就是吃了这个没炒熟的蘑菇,当天晚上救护车就把她拉进了医院。”
沈泠看着这个蘑菇就心有余悸,但是这个味道是真的很好吃。
“是啊,我看见别人说话都有字幕,我还看见思思变成了一条美人鱼,准备带着我回到海底世界。”
季裴:“……”
这可不兴回到海底世界啊。
两个人是下午飞美国的航班,江羡寒让司机送她们去了机场,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季裴看着覃思送来的这些菌子,嗅到香味以后总想流口水。
江羡寒见她馋,把盒子拎起来,说:“想吃吗?今天晚上给你做一个蘑菇大餐。”
季裴指着那袋最毒的蘑菇,说:“我想吃那个。”
江羡寒看了一眼这个叫牛肝菌的蘑菇,顿时有些怀疑自己的厨艺。
“可是思思说这个做不好,吃了会中毒的,还能看到小人。”
季裴舔了舔嘴唇,跃跃欲试道:“但是我总觉得越毒的越好吃。”
见季裴嘴馋,江羡寒笑了笑,拿着蘑菇来到厨房处理。
季裴就站在她身后,盯着江羡寒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看,觉得她捏着菜刀的样子同样优雅又好看。
江羡寒打开平板,搜索“怎样烹饪牛肝菌”,上面出现了很多的教程。
点开评论一看,评论区不少人都吃了没做熟的蘑菇,直接被送到了医院。
江羡寒看着手里这只胖嘟嘟的蘑菇,有些迟疑,不敢下刀。
“裴宝,要不我们还是换个蘑菇吃吧。”
江羡寒没有做这个蘑菇的经验,她怕把两个人再送到急诊。
季裴慎重考虑了一番,为了一口吃的把自己送到医院去,未免也太不值当了。
“那好吧,我们不吃这个了。”
季裴发现,江羡寒做菜的技艺是越来越棒了。
明明家里有阿姨,还有会烹饪各地美食的大厨,江羡寒还是自己亲手给她做每一餐的食物。
季裴也想给江羡寒做好吃的,但是她左手不方便,只能烹饪一些简单的食物。
每次被江羡寒看到,对方还要嘟囔一下,让她不要进厨房,也不要动菜刀一类的锋利工具。
季裴觉得自己在江羡寒眼里,就像是一尊被精心养护的白瓷娃娃,稍微碰一下就坏了。
但是一直这样什么都不做,她的动手能力就要退化了。
见季裴一直站在自己身边不走,江羡寒笑了笑:“怎么一直看着我?站得不累吗?”
季裴单手搂住江羡寒的腰:“就允许你看我,我就不能看你了?”
说起话来蛮不讲理的,不过江羡寒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深了。
“好,我做饭,你看着。”
江羡寒穿着围裙,季裴的一根手指扯着围裙系带,站到一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
“我发现你穿围裙,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江羡寒面不改色地说:“你要是喜欢,我里面什么都不穿。”
季裴的脸蓦然一红:“又说这种话,你害不害臊啊。”
江羡寒的一只手轻轻地解开家居服的扣子,笑着说:“我对你有什么害臊的,脸皮薄的一直都是你才对。”
眼看江羡寒要把自己的腰带给解开,季裴冲过去抱住她,抓着她的裤腰往上提。
她一脸惊恐地冲着江羡寒眨眨眼:“你干什么呀!这里是厨房!”
江羡寒微微一笑:“我知道呀,你想让我边炒菜边做吗?”
“你你……”
季裴张了张嘴,没想到这种话竟然是从江羡寒嘴里说出来的。
不过这种话能从江羡寒嘴里说出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江羡寒左手拿着平底锅,右手抓住了季裴的手腕,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想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腿软吗?”
季裴红着脸,脑子里想着把手缩回去,身体上却诚实的不得了。
季裴觉得自己很单纯,但是遇到了江羡寒这个流氓,她单纯天真的的性格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季裴看了一眼平板上的时间,在心里默念了一个“开始”,然后观察着江羡寒的反应。
“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
半个小时了,一道炒青菜还是半t生不熟的。
江羡寒一只手掂着锅,另一条手臂撑在灶台上,背对着季裴,肩头还在微微颤抖着。
她穿着围裙,身上的衣服被揉得乱糟糟的。
柔软的纯棉家居长裤褪到了脚。踝处,她的两条腿微。微。分。开,被季裴的大。腿从缝隙中挤了进去。
季裴贴在她身后,用手指按压揉捏着江羡寒的嘴唇,趁着对方张开嘴,把指尖塞了进去。
柔软的舌尖抵再指尖上,江羡寒尝到了季裴手指的味道,用舌尖追逐着她的指尖。
季裴感受到江羡寒在用舌尖舔她的手指,就又探出一根手指,控制住对方的舌头。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从唇角缓缓往下淌,江羡寒的嘴没办法张开,津液滴在了她的锁骨上。
过了一会儿,季裴才把手松开,用纸巾擦拭着江羡寒唇角的水迹。
江羡寒耳畔传来季裴笑嘻嘻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对上这个小混蛋恶劣的笑容。
“江羡寒,你的菜炒好了吗?”
江羡寒深吸一口气,在季裴的指尖上咬了一下。
“没有,倒是快吃饱了。”
季裴见她两条腿都快站不住了,竟然还有力气说这种话,就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可我还饿着肚子呢,你快点做。”
江羡寒扬起修长雪白的脖颈,很想按着季裴的头,让她跪在自己面前。
但是现在不太行,她身上有伤,骨头还没长好。
*
江羡寒过生日,往年都是大场面,所有亲朋好友都聚在一起,为她举办隆重的生日宴。
但是这一次,她并不想回S市。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她这些所谓对她好的亲戚们,实际上心里念的什么,她不是不清楚。
就因为她是个女人,这些所谓的男性长辈们,嘴上说着为她好,帮她分担家业,实际上这些人个个都心怀鬼胎。
江羡寒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没什么心情回去,看到那些虚伪的假面,忍不住地恶心反胃。
她是江家唯一的家主,谁也没办法左右得了她。
江羡寒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姐姐要费尽心思地除掉她,原来手握权力和金钱,竟然是这种体验。
这是她和季裴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江羡寒不想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扰。
季裴吃着江羡寒刚才炒好的青菜,问:“你明天不回S市吗?”
江羡寒摇摇头:“不回。”
“但是你不回家的话,你家里那些长辈们……”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说:“你才是我的家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季裴的心里瞬间就冒起了粉色泡泡,整颗心都膨胀了起来。
“我知道啦。”
*
夜里,季裴依偎在江羡寒胸口,还在盘算着后天的生日该怎么准备。
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头,说:“乖,我先去洗澡。”
季裴看着自己还在背固定着的手臂,郁闷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我想跟你一起洗澡,洗鸳鸯浴。”
江羡寒笑了笑,突然想到她和季裴确实很久没有在一起洗过澡了,也馋得很。
“很快就好了,等伤口彻底愈合后,我们再一起洗。”
季裴趁着江羡寒去洗澡,拿起手机给叶文竹发消息。
季裴:【你说我光准备一对戒指,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叶文竹这个时候还没睡,看到消息后回复说。
猪头:【其实我觉得吧,你就算是送江羡寒一个吃剩下的苹果核,她都能做成标本珍藏起来】
季裴:“……”
季裴:【你正经一点,给我想想还能送些什么】
猪头:【你不是会做蛋糕吗,亲自做一个,然后在她感动得痛哭流涕的时候,你把戒指送上去,保准把她高兴得死去活来】
季裴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做蛋糕的方法,想起江羡寒说她失忆之前很擅长烹饪。
季裴:【蛋糕不错,除了这个还有吗】
猪头:【你还想干什么?给她表演一个后空翻?你身体还没好呢,能做一顿饭已经很不容易了】
季裴想了一下,觉得叶文竹说得也是。
要是没出事就好了,她高低得给江羡寒做个满汉全席。
毕竟是恋爱以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可不能敷衍了。
季裴:【那我明天给她做个蛋糕,然后再给她煮一碗长寿面,你说怎么样】
猪头:【不错,很有仪式感,但是你的手能动吗】
猪头:【算了你别乱来,明天江羡寒在不在家啊,我过来找你,给你打下手】
季裴想了一下,明天刚好是工作日,江羡寒是上午第2节 的课,下午还有一堂公开课。
怎么这么多课啊……
季裴不由得开始心疼起来,恨不得拆掉支架去替江羡寒上课,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也不知道她这个课表是怎么排的,明明是过生日,还有那么多课,江羡寒也不愿意调。
不过正好,江羡寒几乎白天都不在家,她可以好好大展身手了。
江羡寒从浴室出来后,头发吹得干干爽爽的,乌黑柔顺的发丝披散在后背。
季裴很喜欢亲江羡寒的头发,香香的软软的。
她知道是蜜桃味洗发水的味道,但是这个味道是从江羡寒身上散发出来的,就更喜欢了。
两个人在一起这些时间,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换了好几次味道了,季裴最喜欢的还是桃子味的。
她的伤口不能沾水,每次都是江羡寒先帮她擦完身体再去洗澡。
季裴也想用香香的蜜桃味沐浴露洗澡,想和江羡寒用一样的味道。
现在她只能使劲儿地去嗅江羡寒的味道,嘴唇贴在她的后颈上,一个劲儿地蹭来蹭去。
“老婆,你好香呀,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季裴忍不住贴在江羡寒柔软温热又好闻的肌肤上,用鼻尖蹭了蹭。
“给我分点你的味道。”
江羡寒笑了笑,说:“这就是沐浴露的味道,你怎么像在闻猫薄荷一样?”
江羡寒看着季裴的动作和小表情,下意识就觉得对方是一只闻到猫薄荷上瘾的猫咪。
简直跟上次吃了猫薄荷的雪媚娘一样,甚至连神态都极为相似。
江羡寒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季裴的下巴,果不其然,她眯起了眼睛,喉咙里还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她又想起之前季裴说她表里不一,实际上表里不一的另有其人才对。
“你怎么像小猫又像小狗的?”
江羡寒捏了一下季裴的鼻子,笑着说:“狗狗猫。”
季裴鼻子痒痒的,忍不住用手揉了揉:“什么狗狗猫?人家叫暹罗猫。”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暹罗猫?就是你自己勾的那个小挂件?”
“是呀,文竹家有一只,看着是只猫猫,实际上狗里狗气的。”
“嗯,季小狗。”
季裴喊了一句“我才不是小狗”,张嘴用牙齿咬住了江羡寒的手指。
江羡寒任由她咬,笑着问:“裴宝,我明天生日,你想好送我什么了吗?”
季裴瞬间就停止了动作,她摇摇头,说:“没有,我忘了,还没准备呢。”
江羡寒的唇角瞬间就耷拉了下来,眸子里的笑意却不减分毫,反而还更深了。
“真的吗?”
江羡寒的嗓音委屈巴巴的,拉着季裴的手晃了晃,说:“你真的没有给我准备吗?”
季裴听着江羡寒的声音,心又软了下来,支支吾吾地说:“其实……也不是没有,我主要是想……”
她赶紧捂住嘴巴,看了一眼江羡寒,似乎是猜出了什么。
“你故意套我话是吧。”
江羡寒低垂着眸子,看起来低眉顺目的,连做贼心虚的表情都没有。
江羡寒的演技惟妙惟肖,要不是被骗次数多了,季裴还看不出来对方是装的呢。
“我没有,我只是太期待了。”
江羡寒眼巴巴地看着季裴,唇角往下压。
“我从小到大没什么真心朋友,也没收到过什么真正喜欢的礼物,他们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江羡寒眼神落寞,季裴看不出来是真的还是演的,她又听见江羡寒开口了。
“我父母把我当成唯一的继承人来培养,我接触的那些人,倒是没有一个真心的。”
季裴听着江羡寒轻柔舒缓的嗓音,知道这个人的内心世界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富足。
她抱着江羡寒,用对方安慰自己的手法,t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全盘托出。
“其实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才那样说的,你不要难受了好吗?”
季裴的下巴搁在江羡寒的颈窝里,自然看不到对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唇角上扬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完美弧度。
她的嘴角和眼角都弯着,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可是嗓音听起来仿佛比之前还委屈了。
“我还以为你没有给我准备,把我的生日给忘了呢。”
季裴瞬间就不淡定了:“怎么可能!我提前好久就准备了,我就算是脑子再糊涂,都不可能忘记你的生日啊!”
江羡寒两只手捧着季裴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父母都不在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在乎我。”
季裴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人头,说:“不只我,还有我爸妈跟繁繁呢,他们都很在乎你。”
“我妈虽然精明,但是我能看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爸是个人机,平时不怎么会说话,他对你也很满意。”
“还有繁繁。”
季裴一想到她就笑出声音:“她一开始确实挺怕你的。”
季裴像哄小孩子一样,勾了勾江羡寒的手指。
“你不是说我们明年结婚吗?等我们结了婚,我爸妈就是你爸妈。”
季裴回想着江羡寒和她爸妈之间的互动,觉得就算是不结婚,刘艳芬跟季国平也早就认定江羡寒了。
她又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还拿出了电脑,搜索明年结婚的黄道吉日。
“一二三月不行,太冷了,四月不行,数字不好……”
江羡寒靠在床头,看着季裴认真的模样,弯了弯唇角。
“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我不在乎……”
“不行!”
季裴打断了她的话,说:“这个日子可太重要了,我一定要挑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
季裴看着看着就有点困,江羡寒用手盖住她的眼睛,把她怀里的电脑合了起来。
“别看了,看久了眼睛不舒服,早点睡觉吧。”
床头灯熄灭,季裴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中,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季裴顿时睡意全无,她眨了眨眼睛,见江羡寒还没睡,就背对着她,开时编辑朋友圈。
季裴翻来覆去在照片里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张合适的双人照。
江羡寒正在整理文献,看到季裴还没睡,柔声问:“怎么还不睡?”
季裴笑嘻嘻地凑过来,摘掉江羡寒的眼镜,亲了一下她的嘴。
“我准备卡着点发朋友圈呢。”
江羡寒把眼镜放到一边:“发什么朋友圈?”
“当然是你的生日啦。”
时间渐渐到了十一点五十五,季裴躺在江羡寒怀里,一会儿看一下时间,一边还编辑着朋友圈。
在十一点五十九的时候,季裴盯着手里的腕表,看着指针从头走到尾。
在接近尾声的那一瞬间,她发出去了今天的第一条朋友圈。
“陪老婆过的第一个生日。”
“老婆,生日快乐。”
下面的配图是两个人之前的合照,照片中,季裴头上戴着一顶红帽子,正在偷亲戴上眼镜看书的江羡寒。
江羡寒就躺在季裴身边,看着对方做这些很有仪式感的东西。
下一秒,季裴一个香香甜甜的吻落在她的嘴唇上。
“江羡寒!生日快乐!”
季裴迫不及待地在江羡寒嘴唇,额头,鼻尖还有脸颊上都亲了一遍。
亲完以后,季裴发现只有四个吻,就又分别在江羡寒眼皮和喉结上亲了一下。
“好啦,六六大顺!”
江羡寒享受着季裴的亲吻,手指抚摸着她的腰,缓缓摩挲向上。
“江羡寒!”
感受到江羡寒的手,季裴闷哼了一声,说:“你要干嘛啊,都零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江羡寒的手被季裴紧紧地抓住了,这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不过她还是笑着说:“我今天生日,难道我没有特权吗?”
“你生日也不能……”
季裴说了半句,有些不忍心,总觉得江羡寒很缺爱,但是她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证明。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后,季裴总觉得江羡寒在报复她,她不就是一个没收住,不小心咬破皮了嘛。
芝麻粒大小的伤口早就长好了,她还一直念叨着。
“你很想吃吗?”
江羡寒点点头,嘴唇已经落在了季裴的胸口,隔着一层柔软的棉睡衣,轻轻的吻落在上面。
“想。”
季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江羡寒,吞咽了一下喉咙。
“你怎么这么馋?”
江羡寒的脸贴在季裴的小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香香的味道。
“我不是馋,是你身上太香了,谁让你那么好吃啊。”
季裴跪坐在江羡寒的大腿上,总觉得这个体位怪怪的。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就按着江羡寒的肩头,一下子把人推倒,然后压了上去。
“我才是1!”
第62章 生日(含1.3w营养液加更) 她把小……
江羡寒从来没想过, 自己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昧着良心。
季裴像一只热情似火的小奶狗一样,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儿,缠着她不放。
江羡寒也是头一次, 这么不希望对方缠着自己, 但是她根本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季裴。
季裴趴在她肩头, 嘴唇贴在江羡寒的脖颈肌肤上,笑嘻嘻地问:“江羡寒, 你说到底是我的嘴厉害,还是手厉害呀?”
江羡寒想起之前老一辈说过的话,说谎会天打雷劈。
她四十五度抬头,看了一下外面的窗户,心说,如果真的会天打雷劈的话, 自己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一缕青烟了。
“都厉害。”
江羡寒的手捏着季裴的下巴, 偏过头在她嘴角上亲了一下。
“裴宝真棒。”
江羡寒自认为给满了情绪价值, 心想, 这下季小狗总该老老实实放心睡觉了吧。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我们睡觉吧。”
季裴现在还比较亢奋,原本听了江羡寒的夸奖之后,还想着再来一次呢。
两人相拥而眠,江羡寒抱着季裴,对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一只手还放在里面。
江羡寒笑了笑, 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把小狗给惯坏了。
*
第二天早上,江羡寒睡到自然醒。
她下意识地伸手往边上一捞,却捞了一把空气。
江羡寒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眼皮突然一凉, 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猛地睁开眼睛,右手无名指上,那枚雕刻着简约花纹的铂金戒指,在房间内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这枚戒指,不知道是季裴什么时候给她戴上去的。
江羡寒的身体瞬间就麻了,她呆滞地盯着这枚戒指看了很久,过了一会儿,才伸手用掌心贴在心口处。
她慢慢地把手移到嘴边,柔软的嘴唇缓缓贴在这枚戒指上,虔诚地亲吻着。
江羡寒笑了笑,眼睛红红的,咬着下嘴唇,喉咙酸涩,发出来的笑声都有些哽咽。
这个傻瓜,昨天夜里还口口声声说,要给自己制造一个惊喜,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
不过一睡醒就收到了这么大的惊喜,江羡寒唇角的笑容止不住地上扬着。
季裴去哪儿了?
江羡寒掀开被子,坐在床上,一只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的目光根本舍不得从这枚戒指上离开。
江羡寒捏着戒指,从手指上缓缓抽出来,然后又戴了进去。
尺寸非常合适,让江羡寒想到前些日子,季裴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捏着她的右手无名指,偷偷用皮尺测量尺度。
江羡寒睡得迷迷糊糊,被季裴这一下子给弄醒了。
她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就一直在装睡,等到季裴量完尺寸,她才睁开眼睛。
其实,江羡寒一直都在期待着这样一天的到来。
等到这一天真正来临后,她倒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江羡寒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然后皱了皱眉,倒吸一口凉气。
好疼。
不是在做梦。
她穿上和季裴那双一样的情侣拖鞋,来到卧室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江羡寒看见了季裴的身影在厨房忙碌,她抬腿几步走过去,站在门口,静静地盯着季裴看。
她下意识地用大拇指去摩挲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她从来t没戴过,害怕这枚戒指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掉下去。
江羡寒垂眸,用左手摸了摸它,在确保它不会那么轻易被碰掉后,松了一口气。
季裴早就察觉到江羡寒过来了,她一回头,就看见对方正低着头在摸那枚戒指。
江羡寒抬眸,目光和季裴撞在一起,没想到瞬间变得不自然,试图躲闪目光的竟然是她。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戒指的事,江羡寒目光落在季裴右手无名指那只戒指上。
“你怎么起这么早?”
季裴指着那只可爱的蒸锅,说:“我在给你煮鸡蛋,我每次过生日,我妈都会给我煮相应年龄数字的鸡蛋。”
“三十个?”
江羡寒话音一落,马上就意识到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她已经三十岁了。
“是啊,三十个。”
季裴笑了笑,说:“你吃两个就好了,剩下的给阿姨们还有保镖们分一分。”
“我还给你捏了一些糕点,就是一只手有点不太方便,捏的有点丑。”
季裴指着蒸锅,说:“马上就要蒸好了,是桃子果酱馅的,放凉了更好吃,你到时候带点去学校,给你的同事们分一分。”
江羡寒装模作样地撇了撇嘴:“我才不给她们分,我要全吃完。”
蒸锅“滴”地一下,表示已经蒸好了。
季裴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桂花糯米香味扑鼻而来。
“你看,我做了那么多,你一个人怎么吃得下啊?”
江羡寒据理力争地说:“那我放冰箱不行么?”
季裴用手戳了戳带馅的桂花糕,说:“但是放冰箱里再拿出来加热,味道就不好吃了。”
她把糕点一枚一枚用夹子夹出来,放在一边的盘子里晾凉。
凉了之后,跟阿姨一起把它们装进纸袋子里,上面还绑着蝴蝶结。
江羡寒走过去准备帮季裴一起装袋,对方却摆摆手,笑着说:“你今天是寿星,不能干活,快去把早餐吃了。”
江羡寒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那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寿面,上面还放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爱心荷包蛋。
季裴坐在小板凳上,跟阿姨一起装糕点,探出头跟江羡寒说:“面不能咬断!要一整根全部吃下去!”
江羡寒笑着说:“好。”
一大早上,别墅里热热闹闹的。
季繁穿着粉色羽绒服,手里还提着一个礼物盒,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跟刘艳芬打视频电话。
“嫂子!生日快乐!”
刘艳芬的脸在手机屏幕里,她着急地说:“羡寒呢?你这孩子!怎么光对着自己的脸?”
季繁的脸一瞬间耷拉了下来,走到江羡寒身边,把手机往她面前一放。
“妈,我嫂子在吃面呢,你等她吃完再说。”
刘艳芬已经回瑞士了,前几天季裴给她打电话,说江羡寒要过生日的时候,她还埋怨没有早点告诉她。
她跟季国平两人暂时抽不开身,于是就趁着这段时间,精心准备了一些礼物寄过来,让季繁带过来。
江羡寒跟刘艳芬和季国平两人打了招呼,那一根面被她吃掉了一大半,还剩下小半碗。
季繁挂掉电话,被季裴叫过去装糕点。
她拿了一枚香喷喷刚出锅的绵软桂花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瞬间星星眼。
“姐姐,这个好好吃啊!等会儿给我装一点我带回去!”
季裴见她边吃边装,脖子上长长的围巾差点掉进去。
“你把围巾摘了,有那么冷吗?”
季繁一边摘围巾,一边说:“冷,你别看外面有太阳,实际上冷得很,我最怕冷了。”
她把围巾摘掉,放在沙发上,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把柔顺乌黑的长发往后撩。
季裴见她坐得那么矮,准备让阿姨给她搬个软软的小椅子,冷不丁地看见她脖子上有一个可疑的红色痕迹。
这种痕迹她在江羡寒身上种过很多次,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指着季繁的脖子,诧异道:“你的脖子怎么红了一块儿?”
季繁鼓起腮帮子,她刚才又偷吃了一块桂花糕,有些心虚地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在哪儿啊?不会是蚊子咬的吧?”
季裴看着她有些傻乎乎的模样,想了一下,说:“应该是吧,有点红,你觉得痒吗?”
季繁的手指在脖颈肌肤上摩挲着,摇摇头:“不痒,现在的蚊子应该没有夏天那么毒。”
季裴:“……”
“你昨天有去过什么人群比较密集的地方吗?比如酒吧之类的。”
季繁摇摇头:“没有啊,我昨天课挺多的,累得不行,回家就睡了。”
季裴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没去酒吧,那脖子上这个吻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总不可能是自己嘬出来的吧。
但是季裴转念一想,季繁今年也二十了,是个大人了,干什么和谁在一起,她再管这种事也不大合适。
想到这里,季裴语重心长地问了一句:“繁繁,你有对象吗?”
季繁摇摇头:“没有。”
季裴:“有的话也不用藏着掖着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季繁还是摇摇头,觉得季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我真没有。”
江羡寒吃完那一碗长寿面,把鲜美的汤一滴不拉地喝完了,还有上面漂浮着的几粒绿油油的葱花。
与此同时,季裴这边,也差不多把糕点都装完了。
她捏了一块放在江羡寒嘴边,喂到对方嘴里。
“好吃吧,这是我研究了好几天的做法,桂花糕太干噎了,里面加点果酱超级好吃!”
江羡寒就着季裴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入口首先是浓郁的桂花香和糯米香,然后才是鲜甜的桃子果酱。
“很好吃。”
等到江羡寒去上班的时候,季繁手里提着礼盒,跟在她身后。
江羡寒见她全副武装的样子,笑着问:“上午有课吗,一起去吧。”
季繁还从来没跟江羡寒一起去上过课呢,不由得有些紧张。
她后知后觉又想到自己被江羡寒挂了科,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只鹌鹑。
但是季繁又想起刚才季裴跟她说的话,今天是江羡寒的生日,对方无论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无理的,不能说一个“不”字。
季繁点点头,乖乖地拉开后座车门,让江羡寒先上去。
“嫂子,你坐这边,我坐那边。”
江羡寒笑了笑,坐上去后,用右手牵着季裴的右手。
两个人的戒指撞在一起,发出微妙的细小摩擦音,震得江羡寒心脏瞬间膨胀起来。
季繁坐在车上,怀里还抱着季裴准备的糕点礼盒。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她点开一看,是顾年发来的消息,问她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季繁还以为对方是要中午跟她一起吃饭,就抱着手机开始打字,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
季繁:【回来,我今天不在学校吃饭】
年年:【那我在家里等你】
她看着季裴给她装好的桂花糕,拍了个照发给顾年。
季繁:【看,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今天是我嫂子的生日,这是我姐姐亲手做的,可好吃了】
顾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的姐姐!嫂子生日快乐!】
季繁看着这一句,觉得顾年真是个非常懂事小孩子,但是后面这个嫂子,怎么感觉看起来有点别扭。
现在的小孩儿也太自来熟了吧。
*
车子开到了学校,季繁提着礼盒,跟在江羡寒身后,瞬间收获了不少目光。
季繁把礼盒放到江羡寒手里,凑到她身边小声说:“嫂子,我先去教室占座了,这个给你。”
说完她就火急火燎地逃离了现场,到了教室后,才知道原来被那么多人注意着,竟然那么难受。
江羡寒倒是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她假装自然地把耳边的头发撩到耳后,不经意间露出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当她听到人群中传来惊呼声,还有一些关于“结婚”和“戒指”的声音发出来后,江羡寒紧紧地抿住了上扬的嘴角。
办公室内,章云依旧还在吃着白面馒头夹老干妈,不过她换了一瓶新的牛肉口味的,还在跟其他同事推荐。
章云一边感叹着新买的牛肉酱好吃,下一秒就看见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
意气风发的江羡寒走路带风,左手拎着礼盒,戴着戒指的那只右手朝着另外三位教授挥了挥。
“大家上午好。”
章云这是第二次见到江羡寒如此亲切地跟她们打招呼,上一次还是她带着女朋友准备的盒饭过来。
然后她眼尖地看见了江羡寒右手无名指上,那只明晃晃的戒指。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江羡寒会这么反常了。
“……”
“诶?今时不同往日啊,你这手上的t戒指。”
“是啊,你什么时候结婚了?跟你那个小朋友?”
“不会吧,这么快,你俩闪婚啊?”
江羡寒笑了笑,说:“嗯,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她非要让我戴着出门,唉。”
章云狠狠地咬了一口白面馒头,连刚才的牛肉酱都觉得索然无味,直到一盒精致的糕点放在她面前。
“这是?”
江羡寒微微一笑,说:“这是我爱人一大早起来特意做的桂花糕,还吩咐我说一定要带来给你们尝尝。”
几个教授笑呵呵地说:“好啊,你们结婚的时候,千万别忘了送请柬给我们几个,让我们也凑凑热闹。”
*
江羡寒下午还有一堂公开课,所以中午就没回家。
季繁一个人骑着电瓶车回去了,上课的时候顾年就给她发消息,让她早点回来。
她坐电梯上了楼,打开电梯门的那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她还以为是隔壁邻居在烹饪美食,按密码锁打开门后,那股香味差点将她击倒。
季繁狠狠地吸着空气中漂浮的香味,肚子饿得咕咕叫。
顾年正带着手套,把一盘清蒸鲈鱼端出来,看到季繁回来后笑了笑。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午饭刚做好。”
季繁眼神中的惊讶根本藏不住:“你居然会做饭啊?这些都是你做的?这也太香了吧!”
看着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十几岁就会做饭了,而且做的还那么好。
顾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点头:“嗯,都是我做的。”
清蒸鲈鱼是最后一道菜,顾年把它放在餐桌正中间,还贴心地帮季繁把椅子拉出来。
“姐姐,你快坐下来吃午饭吧。”
季繁被眼前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震惊到了,她揉揉眼睛,忍不住朝着顾年竖起大拇指。
“年年,你好棒呀!”
顾年又被夸得不好意思,她给季繁盛了一碗鲜美的蘑菇汤,然后两只手捧着脸颊,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季繁喝了一口,果不其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个蘑菇汤也太好喝了吧,其实我不怎么爱吃蘑菇,但是你做的我能喝三碗!”
顾年脸颊微微发红,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腼腆地说:“姐姐你喜欢就好。”
季繁觉得,顾年的厨艺跟刘艳芬还有季裴相比,简直是不相上下。
尤其是最中间那道清蒸鲈鱼,简直是太美味了,让她这个不爱吃鱼的人,都没忍住吃了大半条。
吃完午饭,季繁摸了摸鼓起来的小肚子,刚准备说话,嘴边又被顾年喂了一块儿切好的新鲜苹果。
“姐姐,吃点水果吧,这个苹果好甜。”
季繁受宠若惊,就着顾年的手,把那块切好的苹果含进嘴里。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瓷盘,季繁忍不住说:“你做菜好厉害啊,什么时候学的呀。”
顾年坐在季繁身边,听了对方滔滔不绝的夸奖,耳朵有些红红的。
“我上初中的时候就会做了,我妈她们两个整天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专门让我试毒,仗着我年纪小,骗着我吃下去。”
季繁诧异道:“不会吧,她们做饭真的这么难吃吗?”
顾年想了一下,举例子说:“草莓炖鱼,西瓜炖牛腩,巧克力小炒肉……”
“好了好了!”
季繁搓了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倒吸一口凉气。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年委屈巴巴地说:“总之什么水果蔬菜都能搭配,我妈还说为什么西红柿可以炖鱼,草莓和西瓜就不行,同样都是红色的。”
季繁在心里试着把这些食物放到一起,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你的童年过得可真惨啊。”
顾年点点头:“是啊,所以我后面就开始学做菜了。”
她抬起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季繁的脸看。
“姐姐,你收留了我,以后我给你做饭吃吧,我什么菜都会烧。”
季繁摸了摸下巴,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事情,想了两秒,说:“成交!”
*
季繁下午没课,就在沙发上多看了一会儿电视。
顾年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季繁的脖子上,看着那个红色的点。
察觉到顾年的目光,季繁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一直看我干什么?”
顾年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说:“姐姐,你脖子上有个红点,会不会是蚊子咬的啊?”
“还没消下去吗?”
季繁摸了摸脖子,说:“没想到冬天了还有蚊子,应该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咬到了。”
顾年点点头,又听见季繁说:“你那房间有蚊子吗?”
“我昨天好像听到有蚊子在叫,也不知道有没有咬到我。”
季繁往后一靠,说:“该死的蚊子,怎么还不灭绝啊,这还是我姐姐跟我说被蚊子咬了,否则我还不知道咱家里有蚊子呢。”
顾年愣了一下,点点头附和说:“是啊,可恶的蚊子。”
*
季繁有午睡的习惯,她吃完饭没多久就困了。
“我困了,先去睡个午觉。”
“姐姐……”
顾年见季繁站起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垂下眸子,看起来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
“你怎么了?”
顾年咬着下嘴唇,说:“我昨天夜里被鬼压床了,一夜没睡好觉,我等会儿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啊?”
季繁一脸诧异道:“鬼压床?”
顾年点点头:“嗯,我害怕,我半夜醒了以后动也动不了,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喘气,还在笑,吓得我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季繁听了这话,吓得猛一激灵:“啊?你见到鬼啦?”
“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总之它一直在我耳边喘着气,还喊了我的名字。”
顾年眼睛红红的,嘴唇都在哆嗦着,说:“姐姐,我好害怕啊,我不敢一个人睡。”
现在别说是顾年害怕了,就连怕鬼的季繁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也太吓人了吧,你说的我都不敢一个人睡了。”
季繁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倒吸一口凉气。
她拉着顾年的手,边走边说:“不行,太可怕了,我也怕鬼,反正床大,你过来跟我一起睡。”
顾年跟在季繁身后,目光落在对方牵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
“好。”
季繁睡觉习惯穿睡衣,她坐在床边,把穿出去的毛衣脱掉,背对着门,露出白皙光滑的脊背。
顾年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喉咙,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来。
季繁穿好上衣,又把裤子给脱了,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直接闯入顾年眼中,她垂在身侧的手指逐渐握成了拳。
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季繁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年,还以为她不好意思进来。
“你杵在那干什么,把门关上,过来睡觉。”
“嗷。”
顾年回过神来,把门从里面关好,踩着兔子拖鞋朝着床边走去。
季繁把窗帘拉上,房间内瞬间就变得漆黑一片,只剩下床头那盏台灯还在亮着。
顾年站在床边,两只手捏在一起,落在季繁眼里,她还以为对方是不好意思。
“不是你说害怕,要跟我一起睡嘛,快点上来。”
季繁一想到顾年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喘气,赶紧把被子往上拉。
顾年脱掉鞋子,爬到床上,掀开被子睡在了季繁身边。
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顾年头一次离季繁那么近,稍微一转头差不多就能吻到对方的鼻尖。
两个人的脚不小心贴在一起,顾年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脚缩了回去,耳边传来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心跳声太震耳欲聋,她都害怕吵到季繁。
“你的脚好热啊,给我暖暖。”
季繁的手脚一到冬天就冷冰冰的,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身上热的,恨不得抱着顾年这个天然大暖炉。
但是抱着人总归不太礼貌,那就暖暖脚吧。
季繁的脚贴在顾年的脚背上,美滋滋地闭上眼睛。
顾年睡意全无,她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传来季繁舒缓均匀的呼吸声。
顾年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两个人的小腿纠缠在一起,顾年屏住呼吸,动静很小地翻了个身。
她的右臂轻轻地搭在季繁的腰上,察觉到对方没有什么动作后,就放心大胆了起来。
顾年抱着季繁,在黑暗中盯着对方的脸。
温热馨香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顾年闭上眼睛,往前凑了凑,嘴唇轻轻地落在了季繁的嘴角。
但这还不是她最终的目的地。
*
一觉醒来,季t繁怀里抱着一个又软又热的东西。
她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就抱着蹭了蹭,像抱玩偶一样,把脸埋在上面。
“唔。”
顾年被蹭醒了,她睁开眼睛,察觉到季繁正抱着她,张了张嘴。
“……”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她察觉到抱着她的这个人身体猛地一僵,然后悄无声息地松开了手。
季繁打开窗帘,房间内瞬间就亮了起来。
她看着被自己揉得发丝凌乱的顾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年年,那个……我刚才把你当成我的兔子玩偶了。”
季繁一提到兔子玩偶,一般它都在自己的床尾或者床边,怎么现在不见了。
她探出头往外面一看,粉色的长条兔子玩偶被她一脚踢到了地上。
“……”
季繁见顾年一整张脸都红扑扑的,吞咽了一下喉咙,小声说:“那个,年年,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对你……”
顾年摇摇头,和季繁对视了一眼之后,又点点头。
“姐姐,你睡着以后抱我抱得很紧,我怕吵醒你,就没敢叫你。”
季繁摸了摸脸,有些发烫,又问:“那,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啊?”
顾年想了一下,低垂着眼睑,咬着下嘴唇使劲儿摇头。
季繁见她一脸害羞的样子,大脑飞速运转了几秒钟,觉得自己一定是睡着后欺负人家了。
“你说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顾年两只手捧着脸,小声说:“姐姐,你还亲了我的脸。”
季繁坐在床上,晃遭雷击。
她见顾年偷偷看自己,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面不改色地说:“都是女的,亲一下又怎么了?再说了,我又没亲你的嘴,只是亲个脸而已。”
顾年的脸更红了,她结结巴巴地说:“其……其实……我的嘴……”
她抬起眼皮,抿着嘴唇,轻轻地抽泣了几声。
季繁这下仿佛彻底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她张着嘴,看着顾年一副仿佛被蹂。躏欺凌地小模样。
“那个,其实我觉得吧,两个女的之间亲一下也没关系,我又不是故意的。”
顾年低着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季繁见她耷拉着脑袋,心里确实过意不去。
人家才十八岁,还是个小孩儿,跟自己睡了几个小时,莫名其妙就没了初吻。
但是这也是她的初吻呀。
“好啦,你别郁闷了。”
季繁伸手摸了几下她的发顶,用手揉了揉,问:“这是你的初吻吗?”
顾年点点头:“嗯。”
季繁眼珠子一转,安慰说:“那不就扯平了吗?这也是我的初吻,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季繁接到了季裴打来的电话,让她来别墅吃晚饭。
季繁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姐姐,我拉肚子,现在有点虚脱,我就不去了。”
顾年假装没有听到季繁找的借口,面不改色地问:“姐姐,谁打来的电话啊?”
季繁关掉手机,随口一说:“缅甸打来的骚扰电话。”
季裴这边刚做完蛋糕,叶文竹站在她旁边,问:“怎么了?繁繁不来?”
季裴心知肚明地笑了笑,说:“她说她拉肚子,我估计现在应该在她对象身上躺着呢。”
叶文竹一脸惊讶地凑上去,八卦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出来了?”
季裴看了她一眼,说:“她今天过来的时候,把围巾摘掉了,我一眼就看见了她脖子上的吻痕。”
叶文竹捂着嘴,震惊道:“在我印象中,她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屁孩呢,这么快就有对象了?男的女的啊?”
季裴摇摇头:“不知道,她藏着掖着的,我琢磨估计是个女人,怕被我知道了跟艳芬同志告状。”
“你这一说,我就更感兴趣了,要不我借着送花的名义,偷偷帮你去看看?”
季裴知道叶文竹一听到八卦,就忍不住刨根问底,非要把全部的来龙去脉都整理干净。
她摸了摸下巴,说:“其实,我也有点好奇,你悠着点,别被看出来了。”
叶文竹说干就干,开车回到了花店,精心挑选了一束季繁喜欢的小苍兰。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季裴一个人。
她把蛋糕放在冰箱里冻了一会儿,刚放进去没多久,江羡寒的车就回来了。
季裴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来到门口接她。
江羡寒从车里下来,怀里还捧着一束盛开的粉色的玫瑰花。
“回来啦。”
季裴身上还系着围裙,一上来就被江羡寒抱了个满怀。
“生日快乐!”
江羡寒的嘴唇有些冰凉,她捧着季裴的脸,亲吻着她的额头。
季裴牵着她的手回到别墅内,又顺手给叶文竹发了个消息,告诉她别来了。
叶文竹连续发了十几个愤怒的表情包。
猪头:【见色忘义的家伙】
季裴看着那条消息,随手按了个删除,当作没看见。
她的右臂已经稍微能活动了,大幅度动作的话,还是会有点疼。
餐桌上摆满了心形的粉色蜡烛,季裴在江羡寒回来之前提前点燃了。
江羡寒看着冰箱里那只刚做好的粉色蛋糕,把手里的玫瑰放在胸前。
两个人站在冰箱面前接吻,季裴张开嘴,顺从地让江羡寒的舌头滑进来。
亲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季裴离开了江羡寒的嘴唇,深吸一口气,把蛋糕拿了出来。
“这是我做的,看着有些粗糙。”
江羡寒知道季裴一只手做蛋糕不容易,尤其是做成这个样子,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做的很好看,很漂亮。”
季裴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她看着这束粉色的玫瑰花,问:“这束玫瑰花是送给我的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我回来的路上买的,它很香,有一股浓郁的荔枝味,很好闻。”
季裴嗅了嗅,果真闻到了一股荔枝的香味。
“真的是荔枝味儿哎,好香啊。”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冰箱下层另外两个小蛋糕上,笑着问:“怎么还有两个小的?”
季裴把那个小的拿开,后面还藏了一个小蛋糕。
“你忘啦,家里还有三只毛孩子呢,我要一碗水端平,绝不亏欠任何一个。”
江羡寒笑了笑,又把蛋糕重新放回冰箱里。
“刚做好还没定型,再冻一会儿。”
她用右手握着季裴的左手,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裴,在燃烧蜡烛发出的橙色火光下,炙热有神。
季裴一看她露出这样的眼神,就知道这个人准备干什么。
“江羡寒,你又要开始了吗?”
江羡寒舔了舔嘴唇,捏着季裴的手指,轻笑出声。
“你看,冻蛋糕需要好一会儿呢,这会儿时间我们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你说呢?”
季裴看着江羡寒,惊讶于她的厚脸皮和理所应当,下意识就想拒绝她。
燃烧的蜡烛发出断断续续细小的噼里啪啦声,季裴抬头看着江羡寒明亮的眼眸,实实在在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江羡寒趁热打铁,用鼻梁暧昧地去蹭季裴的鼻梁,缓缓摩擦着。
“你说了,今天是我的生日,这一天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第63章 领证 打江羡寒的屁股(√)
站在季繁家门口, 叶文竹觉得自己如果不开花店的话,当个侦探也可以,还能负责捉奸。
怀里抱着那一束她特意挑选过的小苍兰, 一股特殊的清香味扑面而来。
叶文竹知道房子的密码, 但是此刻如果贸然闯进去的话, 说不定会被扫地出门。
她站在门口,按了一下门铃, 静静地站着等着。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一张陌生却好看的面孔映入眼帘。
顾年还穿着围裙,站在门口小声问:“你好,请问你是?”
“你好你好。”
叶文竹愣了一下,过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她竟然不认识。
“我是繁繁的朋友, 我过来给她送花, 她人在家吗?”
叶文竹找到之前经常穿的那双拖鞋, 穿上后进了门, 来到客厅站着。
“姐姐,你找季繁姐姐啊?”
顾年一只手指着卧室的位置,说:“季繁姐姐在浴室洗澡呢,一时半会儿应该出不来。”
叶文竹抿着嘴角,试图不让自己的表情被这个小女孩发现。
她把怀里的小苍兰放在桌子上,笑着问:“小妹妹, 姐姐问你一个问题。”
顾年坐在叶文竹身边,说:“姐姐你说。”
叶文竹眼神一瞥卧室门,小声问:“你是不是繁繁女朋友啊?”
顾年的脸一瞬间就红了起来,摇摇头说:“不……不是!”
叶文竹看着她的面颊上露出了可疑的红晕, 瞬间就一t片了然。
“哎呀,都成年人了,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顾年低垂着眸子,咬着下嘴唇,说:“姐姐,我真的不是,季繁姐姐不喜欢我。”
叶文竹反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顾年听到这句话,点点头:“挺喜欢的,她很照顾我,还让我住在她家里。”
叶文竹问什么她回答什么,虽然脸上看着挺成熟,就是感觉年纪不怎么大,应该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小妹妹,你今年多大啊?”
顾年回答说:“十八。”
叶文竹愣了一下:“十八?你年纪这么小?上几年级啦?”
“在上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了。”
叶文竹啧啧两声,心说这个繁繁还真是会找对象,上来就是那么年轻的女高,长得还漂亮。
“高考是大事,你们两个谈恋爱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太过沉溺了,小心考不上大学。”
顾年继续摇头:“姐姐,我们真的没有……”
叶文竹心知肚明,唇角勾起一个了然的笑容。
“放心,姐姐都知道,谁没有早恋过。”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笑着说:“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这束小苍兰你送给繁繁,她最喜欢这个了。”
叶文竹走后,顾年站在门口,回过头,目光落在那一束小苍兰上。
*
叶文竹正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季裴,结果却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微信,让她用不回来了。
“……”
这两个狗东西!
叶文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遍季裴和江羡寒,一甩车钥匙回家了。
路上收到了一条爱马仕官网发来的短信,季裴给她买了个最新款的鳄鱼皮包包,明天专柜亲自给她送货上门。
叶文竹眼神中的怒气逐渐被清澈所取代,她捂着嘴笑了笑,决定成为季裴和江羡寒的爱情保安。
生日嘛,两个小情侣在一起嘛,当然要做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啦。
叶文竹在心里琢磨出来一个词。
对,干柴烈火。
*
这边的小情侣正热火朝天地接吻。
江羡寒光滑白皙的后背抵在冰凉的冰箱上,她的嘴角上还沾着白色的奶油。
季裴将这些雪白绵密的奶油用舌尖裹挟,奶油融化在口腔里,除了淡淡的奶香味,还有蜜桃和草莓果酱的味道。
“江羡寒,好好吃呀。”
季裴舔了舔嘴角,凑上去堵住江羡寒微微张开喘。息的唇瓣。
“你尝尝,还有你的味道呢。”
江羡寒张开嘴唇,顺从地接受着季裴的唇舌相。侵,晶莹的津液顺着嘴角往下流,滴落到凹进去的锁骨上。
季裴仗着自己身上有伤,就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她知道江羡寒舍不得碰她,也舍不得在她身上抹蛋糕。
“江羡寒,这些天来,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季裴弯曲了一下左手中指,餐桌上坐着的江羡寒瞬间就抓住了她的肩膀,雪白修长的脖颈往后仰。
“想到了……什么?”
季裴笑了笑,说:“是关于你的。”
江羡寒咬着后槽牙,说起话来都有些吃力。
“说来听听。”
季裴想了一下,说:“我在梦里梦到的,醒来以后见到你,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我之前缺失的记忆。”
“那你梦到了什么?”
江羡寒两条腿夹着季裴纤细劲瘦的腰。肢,用腿弯丈量着她的腰围。
“说给我听听,我看看你说得对不对。”
前几天季裴在厨房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后脑勺,瞬间一片天昏地暗,缓过来以后就觉得记忆似乎在渐渐回笼。
“江羡寒,你实话实说,你之前是不是总是欺负我?”
江羡寒笑了笑,两条柔软的手臂环在季裴的脖颈上,说:“裴宝,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哪里舍得欺负你呀。”
脑海中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是两个人在床上厮。混的模糊记忆。
她记得江羡寒似乎是把她绑了起来,锁在了床上,不让她下去。
“我明明记得你好像是生气了,然后把我锁在了房间里,整天欺负我,还不给我吃饭喝水。”
季裴越想越气,在江羡寒圆润雪白的肩头上,狠狠咬了一口泄愤。
“人家牛马还有草料吃呢,我竟然连一口水都没有!”
江羡寒被咬得吸了一口凉气,不停地用嘴唇去亲吻安慰季裴。
“我没有,你那是做梦……啊!”
江羡寒瞬间脱力,往后一倒,躺在了餐桌上,仿佛一只即将被宰割的案板上的鱼。
“肯定不是做梦!”
季裴仔细回想着碎片化的梦境,说:“要是做梦的话,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肯定是你对我意图不轨,非法囚。禁我!”
江羡寒忍俊不禁,她用指尖挑起边上那只毁了一半的生日蛋糕,将丝滑绵密的奶油放进嘴里。
“什么非法囚。禁,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季裴在江羡寒的腰上掐了一下,以示惩戒。
“好啊,终于肯承认了吧,你就是把我关起来了!你这个非法变态狂!”
江羡寒一听,瞬间就来了力气,腰也不软了,腿也不抖了。
“是么?”
她的指尖缓缓摩挲着季裴的嘴唇,笑着说:“裴宝,你倒是给了我灵感,或许我们可以玩一些别的东西。”
季裴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松开了对江羡寒的桎梏,两条手臂挡在胸前。
“你要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囚。禁我是犯法的。”
江羡寒舔了舔干涸在嘴角的奶油,尝到了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玩一玩嘛,又不是真的不给你饭吃,不给你水喝,你觉得我真的舍得这样对你吗?”
季裴想了一下,也是,江羡寒怎么可能那样虐待她。
但是那个梦做的实在是太令人害怕了,季裴总觉得会变成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季裴还是觉得不大妥当:“不玩。”
“玩玩嘛。”
江羡寒嗓音软软的,还带着点沙哑的味道,听得季裴耳朵痒痒的,耳根子又软了下来。
她红着脸,坚定道:“不玩。”
“玩玩嘛。”
季裴:“……”
她被江羡寒缠得实在不行了,心中坚硬的盾牌开始软化。
“那……那等我身体好了再玩,我怕你把我玩散架了。”
听到季裴说了这句话,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眸子里亮晶晶的。
“好,那我们现在继续开始做康复训练吧。”
季裴:“……”
啊啊啊啊她现在听见“康复训练”四个字,就想挖个狗洞把头埋进去藏起来。
江羡寒这个混蛋!
今天的生日江羡寒非常满意。
她活了三十年,人生中从来没经历过这样舒爽的体验。
思想上和身体上的双重夹击,结束后竟然让她尝到了疲惫的滋味。
季裴的体力不如她,弄到最后的时候,差一点跪在地上。
江羡寒仿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精力充沛到吓人的地步。
季裴坐在浴室里,脱。光衣服让江羡寒给她擦身体的时候,猛然间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幸好江羡寒心甘情愿地乖乖躺着,如果两个人换了身份和体位的话,季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她一定会死在床上的。
季裴打了个冷颤,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江羡寒用手摸了摸,还以为她冷:“怎么了?是冷吗?”
季裴可不敢说是因为害怕她,就点了点头,小声说:“嗯,有点冷。”
江羡寒给她擦身体的速度逐渐快了起来,十分钟不到就擦完了。
她用浴巾裹住季裴的身体,又给她吹干头发。
江羡寒从身后拥住季裴,嗅了嗅她清香好闻的发丝。
“好香啊。”
季裴还处在后怕之中,总觉得江羡寒背对着她实在是有些危险。
二十二岁的季裴脸上藏不住事,更不要说是十八岁涉世未深的季小裴了。
江羡寒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于是就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
“裴宝?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是心里有什么事吗?”
“江羡寒,我那个……”
季裴下意识就要全盘托出,她及时把嘴里的话咽了进去,摇摇头。
“没有,我就是有点抑郁,我一到冬天就容易这样。”
这句话的可信度几乎为零,江羡寒弯了弯唇角,问:“为什么会这样啊?能和我说说吗?”
一个谎言的形成,需要无数个谎话来维持。
季裴低垂着眼睑,眼珠子轻轻一转,马上就有了另一个理由。
“冬天嘛,经常见不到太阳,而且还有雾霾,一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江羡寒盯着她有些闪躲的眼睛看:“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呢。”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有些心虚地把目光t移到别的地方。
“怎么可能,我对你是毫无保留。”
江羡寒将季裴话里的“毫无保留”四个字,放在舌尖慢慢品尝,随后莞尔一笑。
下一秒,她身上裹着的浴巾,被一只手轻轻摘掉。
季裴耸了耸肩,锁骨凹陷进去,她回过头一看,瞬间就被江羡寒夺去了呼吸。
“嗯……”
“我之前说过,我不喜欢别人说谎。”
江羡寒在季裴下嘴唇上咬了一下,疼得她低低地抽了几口气,对着江羡寒的嘴反咬了过去。
江羡寒掐住了季裴的下巴,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裴宝,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季裴的脸白了红,红了又白,实在不知道这种话究竟该怎么说出口。
江羡寒掐着她下巴的力度又重了几分,雪白细腻的肌肤上出现了两个红色的掐痕。
下一秒,一滴滚烫大颗的晶莹泪珠,顺着季裴的眼角,啪嗒一下抵在了江羡寒的手背上。
“你弄疼我了。”
江羡寒心一软,松开了季裴的下巴,弯腰在她下巴上那两个红印子上吹了吹。
还没来得及说些安慰的话,下一秒,季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了浴室,动作敏捷得不像是个骨折的人。
江羡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决定等自己洗完澡,再给她点颜色看看。
半小时后,江羡寒洗完澡出来,发梢还带着点水,湿答答地贴在后背上。
江羡寒随手擦了一下,来到卧室,看见被子里鼓起来一个小山丘。
她弯了弯唇角,朝着被子里鼓起来的这个包走过去。
刚靠近被子,下一秒她的面前就蒙上了一片阴影。
江羡寒被这床被子兜头罩住,脚下一个踉跄没站稳,整个人都倒在了床上。
季裴一只手按着被棉被包裹住的江羡寒,直接坐在了她的腿上。
“嘿嘿,江羡寒,被我抓到了吧!”
江羡寒趴在床上,上半身被裹满了被子,挣脱不开,趴在里面一动不动。
季裴压着江羡寒的小腿,防止她动弹,一只手顺着腿往上摸索。
“江羡寒,你的腿好长呀。”
季裴的手隔着一层被子,顺着优美的曲线缓缓向上抚摸,摸到了江羡寒凹进去的后腰。
找准位置以后,季裴在江羡寒的腰臀轻轻地拍了拍。
“江羡寒,你也有今天。”
季裴一边拍打着江羡寒的屁股,一边幸灾乐祸地说:“让你欺负我,我是个伤员你都这么欺负我,我没失忆没受伤的时候,你指不定对我干了些什么坏事呢。”
江羡寒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季裴以为她对自己已经服气了。
说着说着她一个沾沾自喜,嘴上没把门的,直接就把叶文竹给供出来了。
“你嘴上说得怪好听,实际上我都问了文竹,她说你就是个禽兽,整天对着我耍流氓,出车祸之前,还扒了我的裤子打我屁股,她可都看见了!”
季裴在江羡寒屁股上又拍了一下,恨不得拿出小皮鞭狠狠抽打一番。
“你这个坏蛋,我以后再也不会信你的鬼话了。”
发泄完情绪后,季裴看着毫无动静的江羡寒,还以为是被子不透气,把人给憋晕了。
她赶紧站起来用手刨,把脸色有点红的江羡寒从棉被里给挖了出来。
“你没事……啊!”
季裴叫了一声,被江羡寒按在了床上,试图挣扎却没有任何效果。
“老婆我错了!”
“刚才打我的时候说江羡寒,被我抓到了就叫老婆,季小裴,我看你是不想下床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季裴的面埋在柔软的被子里,闷声说:“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这下季裴知道自己真的玩脱了,她刚才只顾着享受欺负江羡寒的爽快,却忘了对方会反击。
季裴红着眼睛,被江羡寒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翻了个身。
“我错了。”
季裴跪在床上,看着缓缓朝她走来,唇角上扬,眼底带笑的江羡寒,哆嗦了一下嘴唇。
“你饶了我吧!”
“别!别打!”
“屁股好疼!”
*
两个人闹到了晚上十点多,季裴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
江羡寒给她换了柔软的棉睡衣,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电视上的动画片。
江羡寒对动画片倒是不怎么感兴趣,可是季裴喜欢,尤其是那个小黄方块和粉色海星的动画片。
看见季裴咯咯笑个不停,江羡寒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用鼻梁蹭了蹭她的头发。
“江羡寒,我两只手腕都快断了,今天的运动量都超负荷了,你放过我吧。”
江羡寒笑了笑,说:“你不说我还没有感觉,你一说我就……”
季裴用手堵住了江羡寒的嘴唇,结果对方却探出舌尖,在她柔软温热的掌心里轻轻舔了一下。
“江羡寒!”
季裴在身上擦了擦,警告说:“你不准招我了!否则我就……”
江羡寒歪了歪头,笑着问:“你想干什么?”
季裴想了想,又躺在了江羡寒身上,一脸生无可恋。
“我想了想,打也打不过,说又说不过赢,我还是乖乖地躺着吧。”
江羡寒点点头:“嗯,乖乖躺着就好了,其他的我来。”
季裴:“……”
她闭了闭眼睛,忍不住问:“江羡寒,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天天都那么的……嗯,热情奔放。”
季裴想了一会儿,想到了这个词,觉得“热情奔放”这个词来形容江羡寒,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现在还年轻,有资本,如果不趁着年轻多和你亲热,老了以后就没机会了。”
季裴弯了弯唇角:“江羡寒,未来还有很长呢,我怕你现在就把身体搞坏了。”
江羡寒亲了一下季裴的嘴角,说:“上周复查的时候,我不是还跟你一起在医院体检过吗?医生说我身体很棒,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但是还是要节制一下,总不能天天都做这种事吧。”
江羡寒见季裴嘟着嘴巴,问:“难道你和我做的时候,不开心吗?”
季裴的脸上有点发烫:“那倒没有,还……还挺开心的。”
江羡寒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那不就行了,人生短短数十载,说不定哪天意外就来了……”
下一秒,她的嘴就被季裴捂住了。
“江羡寒,别乱说。”
季裴指了指自己的头,说:“我头上的疤还在呢,祸从口出,你不准这么说。”
江羡寒的手贴在季裴的额角,抚摸着那一道撞击留下的伤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裴宝,我错了。”
季裴在江羡寒嘴角亲了一下:“嗯,认错态度良好,奖励一个吻。”
江羡寒抿了抿嘴唇,说:“我总觉得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难道我们还没结婚,你就……”
失忆后,和江羡寒在一起的这些天里,她总觉得对方处在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之中。
江羡寒似乎变得越来越敏感了。
季裴不记得没失忆之前的江羡寒是什么样子,左想右想,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变态吧。
那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导致她性情大变的呢。
季裴想了一下,觉得江羡寒还是没有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但是她已经倾尽全力了。
见过父母了,戒指也戴了,两个人也同居了,一切都在往更好更幸福的方向发展。
而且,等她痊愈了,定好日子以后,两个人就能领证举办婚礼了。
领证……
季裴猛地想到了这件事,她还没有跟江羡寒领证呢。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迟迟不提领证的事,所以她才觉得安全感不够。
季裴拍了拍脑门,心说自己怎么把这件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虽然她骨折了,暂时没办法结婚,但是完全可以去领证啊。
“老婆。”
季裴把这类错误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她放软了语气,捏着江羡寒的手腕,像小猫踩奶一样按了按。
“老婆。”
江羡寒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怎么了?”
由于内心怀着亏欠,季裴看江羡寒露出微笑,都觉得这是一种苦笑。
“就是……咱们还没领证呢。”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我们什么时候领证好呢?”
季裴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我们今天就该去领证的,但是我给忘了。”
“没关系,明天领也行。”
季裴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能领结婚证的国家,迅速锁定了新西兰。
而且,领完证还能看看风景,放松一下心情,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B市一到冬天,雾霾就变得越来越严重,出门必须戴口罩。
江羡寒前些天没做好防护,感冒了五六天,一直在咳嗽,连季裴都差点中招。
不过她感冒的那几天,季t裴的嘴巴倒是轻松不少。
江羡寒怕传染给她,不让她接吻。
但是好了以后,她的嘴都快被江羡寒给亲烂了,不得已只能拿出冰块敷上去消肿。
因为这件事,季裴跟江羡寒发生了冷战。
季裴还像模像样地手写了一份冷战宣言,贴在冰箱上。
冷战了不到半天,那张“冷战宣言”被跳起来的蛋黄派撕碎了。
不过这是江羡寒说的,季裴只看到了垃圾桶里碎掉的纸,具体真实性还有待可查。
她被江羡寒耍流氓一样地亲来亲去,亲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季裴在心里唱了几句“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然后勾住了江羡寒的小拇指。
“明天不上班,我们去领证。”
第64章 结婚 “今天夜里好好表现。”
当天夜里, 江羡寒就让闵春买了飞往新西兰的机票。
一整夜她几乎没怎么合眼,到了天将白的时候,江羡寒才睡了一会儿, 不到一个小时。
季裴累了一晚上, 倒是睡了个好觉, 还做了个长长的美梦。
一觉醒来,季裴哼了一声, 揉揉眼睛,然后对上了江羡寒那两只眼底乌青的熊猫眼,吓了一大跳。
“江羡寒?你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江羡寒摇摇头,看着窗外的亮光,又点点头。
“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季裴摸了摸她的眼睛,忍不住问:“你昨天夜里干什么了?去农场偷菜了吗?”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 头一次不太好意思说, 是因为自己过于激动, 导致失眠睡不着觉。
“就是有点失眠, 没睡好。”
季裴从床上坐起来, 想到等会儿还要去领证,但是顶着两只黑眼圈,怎么拍照啊。
而且眼圈都黑成那样了,肯定也没什么精神去拍。
“要不我们明天再拍吧,今天先去新西兰,你把明天的课调一下嘛。”
江羡寒点点头, 她确实是想以最好的状态和季裴领证。
一想到这里,江羡寒瞬间就陷入了深深的懊悔当中,但是她昨天夜里真的无法入睡。
闵春特意买的上午的机票,她在加长版宾利前站着, 看着两位即将领证的新人,竟然没有在两个人脸上看到喜悦的表情。
尤其是她的老板江羡寒,眼底还有两道乌青的黑眼圈,看起来很憔悴,好像一整夜没睡觉似的。
“江总,我们出发吧。”
闵春秉持着一个不要过度关注老板生活的理念,自动过滤掉江羡寒为什么有黑眼圈这个问题。
*
去机场的路上,江羡寒的头靠在季裴的肩头,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闵春坐在前座,从内后视镜里看见了后面的这两位,依偎在一起的模样。
看着也不像是闹矛盾了啊,怎么江总看起来那么憔悴。
闵春头脑风暴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条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或许是昨天夜里,两个人的“战况”太激烈了,江总一时间吃不消,所以没睡好。
想到这里,闵春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不由得开始心疼江羡寒。
她看了一眼季裴受伤的那条右臂,心说季家大小姐可真厉害,哪怕只剩下一条手臂能活动。
*
中午即将放学,季繁收拾好课本,背着书包准备回家。
“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下次我们再约。”
和她玩得好的几个同班女生,见她这几天都不跟自己吃饭,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
“季繁,你这几天怎么都不跟我们一起了?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季繁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一阵莫名其妙的心虚涌上心头。
“没有啊,我回家吃饭。”
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笑嘻嘻地问:“不会吧,我总觉得你像谈恋爱了,长得帅不帅?”
季繁脑海中好死不死地冒出了顾年的那张脸,深吸一口气,摇摇头。
“真的没有,我要是有的话,早就发朋友圈官宣了,还用藏着掖着,你们别瞎猜。”
短头发的女生说:“哎,行吧,还以为你有对象了呢,要是有了一定要告诉我们哦。”
季繁笑了笑,背着书包跟着两个人进了电梯。
短发女生拿出手机玩,突然“哎呀”一声,然后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说:“季繁,你知道吗,你被挂表白墙了。”
季繁没有加校园表白墙,就一脸好奇地凑过去。
“什么东西啊?”
“你看,这个上面有你的侧脸照,说什么‘表白医学院的的女神,不匿’。”
季繁皱了皱眉,咬着下嘴唇,无奈地说:“什么女神女神经的,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季繁看了一下照片里她穿的衣服,是白色的羽绒服,还戴了一条爱马仕的围巾。
原来是今天拍的照片,也不知道是哪个闲着没事干的人拍的。
季繁戳了戳短发女生的肩膀,说:“你把表白墙推我一下。”
加了表白墙,季裴站在林荫道上,翻看着这条动态。
给表白墙发消息的是个男生头像,季繁点开看了一下,没什么好感。
动态下面有不少评论,季繁看见这些这些人高高堆起来的评论楼,关上手机,站在校门口的小吃摊旁边,准备给司机打电话。
电话还没来得及拨打,突然右手边递过来一杯奶茶,贴在了她的手背上。
季繁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男孩子。
对方手里捏着那杯热奶茶,正露出腼腆的微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个,天冷了,我给你买了热奶茶。”
季繁往后退了一步,盯着男生的眼睛,说:“谢谢你啊,不过我最近在减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男生捏着那杯奶茶,往边上悄悄看了一眼。
季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另外三个男生站在不远处的树后面,被发现了就装作很忙的样子。
如果季繁猜得不错的话,这三位应该是这个男生同宿舍的军师。
男生捏着奶茶的那只手收了回来,结结巴巴地说:“我可不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呀。”
季繁站在原地,十分自然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我好像不认识你吧?你是哪个专业的呀。”
男生说了自己的专业,季繁抿了抿嘴角,把围巾整理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说:“这个专业跟我八字不合,我上次经过你们系门口就平地摔到了,风水先生说让我尽量远离,真是不好意思啊。”
听到季繁随口胡诌出来的理由,男生的头都快低到了地上,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季繁同学,请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季繁弯了弯唇角:“没有。”
男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还没等问下一句,就听见女神开口。
“但是我有女朋友。”
季繁心虚地往边上瞥了一眼,正好看见骑着粉色电瓶车,停在自己身边的顾年。
她想都没想,直接勾住了顾年的脖子,当着男生和那群军师的面,在顾年脸上亲了一下。
“看,我女朋友来接我了。”
顾年的瞳孔蓦然骤缩,她紧紧地盯着季繁,又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男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然后下一秒,她反客为主,用嘴唇在季繁的嘴上碰了一下。
“……”
季繁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扭过脸,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男生见状低着头,说了一句“抱歉打扰了”,拿着奶茶离开了这里。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季繁睁大眼睛盯着顾年,哆嗦着说了一句。
“你干什么啊?”
顾年一脸无辜地舔了舔嘴唇,说:“姐姐,不是你让我这样做的吗?”
季繁捂着嘴,差点被气得炸毛:“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了?我有让你亲我的嘴吗?”
顾年低垂着眸子,眼睛红红的,小声说:“可是你刚才亲了我的脸,你还看了我一眼,我就以为你也想让我亲回去。”
她哽咽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季繁原本又惊又气,但是一对上抬起头的顾年,看到她红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气瞬间就消了。
“下不为例,以后不能随便亲我了。”
她看着顾年开过来的电瓶车,忍不住问:“这辆车是从哪来的?”
顾年捏着车把,一只脚踩在地上,说:“这是我买的,我想着反正我也没事干,就骑车接送你上下学。”
季繁的心又软了下来,说:“家里有司机,而且现在都十一月份了,骑车不冷吗?”
顾年指着全副武装的挡风被,又看了路上其他行人的装备,笑着说:“不冷。”
微信铃声响了一下,季繁看了一眼手机,是季裴发t来的消息,让她回家看看狗子和猫。
“我姐姐让我回家喂狗喂猫,你载着我过去吧,我给你指路。”
季繁坐在电瓶车的后座,尽量和顾年保持距离,她对刚才的事情还有些耿耿于怀。
两人中间隔了一道宽大的缝隙,顾年不用想就知道她在避着自己。
“姐姐,你往前坐坐,挨着我暖和些。”
季繁嘴硬地说:“我一点都不冷,少瞎操心了,开好你的坐骑吧。”
在经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顾年猛地一个急刹车。
季繁整个人都撞在了顾年的背上,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季繁手忙脚乱地往后挪,后座太滑,没坐稳撞了上去。
她不死心地又往后挪,手没扶稳,结果又撞了上去,下巴还砸在了顾年的肩头。
季繁终于老实了,她往前挪了挪,一条手臂虚虚地环绕在顾年的腰上。
顾年察觉到腰上的手臂,弯了弯唇角:“姐姐,你还是抱紧我一点吧。”
季繁警惕道:“干嘛,你想占我便宜?”
顾年解释说:“现在路上人太多了,不安全,还是抱紧点比较好。”
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一辆电瓶车轮胎打滑,车上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看得季繁皱了皱眉。
她不玩手机了,两条手臂紧紧搂住顾年的腰,说:“你开慢点。”
红灯变绿,车子开动,顾年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
一路上,季繁的脸被吹得冷冰冰的,她只好把整张脸都埋进顾年的后颈。
终于到了别墅,季繁输入密码打开房门,一进去差点被蛋黄派给扑倒。
“好了好了!怎么一天不见,感觉你又吃胖了呢。”
季繁摸了摸狗头,看着散落一地的包装袋,就知道蛋黄派又偷吃狗饼干了。
她揪着狗耳朵:“你又偷吃了是吧!”
蛋黄派吐着舌头一脸心虚,用头蹭了蹭季繁的手,扭得跟个麻花似的。
她打开手机,拨打了季裴的FaceTime通话。
季裴正在异国他乡的酒店浴缸里泡澡,接到季繁电话的时候,正跟江羡寒面对面贴在一起。
“哎呀,先别磨了,繁繁打电话过来了。”
江羡寒咬着下嘴唇,放开了季裴,又拿了一条手边的浴巾,把季裴脖子往下的位置裹得严严实实。
季裴整理了一下表情,咳嗽两声轻轻嗓子,接通了对方的电话。
“姐姐!你是不是又没把狗饼干放好,蛋黄派都快撑死了!”
季裴皱了皱眉,看见季繁把镜头对准那一地狼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明明记得阿姨走之前把狗饼干盒子放起来了,这狗东西怎么拿到的,成精了吗?”
季繁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一推开门就变成这样了。”
她把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季裴偶然一瞥,就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陌生女孩。
江羡寒自然也看见了,她坐在季繁身后,两只手环着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季裴的颈窝。
“你带你朋友回来玩啦?”
顾年见到季裴,甜甜地笑了笑,和她打招呼:“姐姐,你好呀,又见面了。”
季裴愣了一下,皱着眉头,问:“我们见过吗?”
顾年和季繁对视了一眼,然后她看见季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说:“她前段时间出了车祸,脑子这儿出了点问题,连我嫂子都不记得了。”
季裴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里的好妹妹,说:“你敢不敢再大声一点?”
季繁瞬间心虚地把目光飘向远方,又听见季裴说。
“既然你朋友来家里玩了,你就好好招待人家,别耍什么大小姐脾气。”
“我什么时候耍过大小姐脾气了?”
季裴靠在江羡寒身上:“行行行,我错怪你了还不行么,挂了!”
电话被挂断,季裴摘掉裹在身上的浴巾丢在一边,转头看向江羡寒。
“你的手怎么一直乱摸,刚才我差点就忍不住了。”
江羡寒一本正经地说:“有浴巾挡着,她们看不见的。”
季裴忍不住开始争辩:“但这是个原则问题,不是说看不见就能随便乱摸了,万一被发现异常,我以后还怎么树立在季繁心中的形象啊。”
江羡寒笑了笑:“那你喜欢我摸你吗?”
季裴:“……”
她点了点头,诚实地说:“那倒是还挺舒服的。”
*
洗完澡,季裴躺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前璀璨的灯光,内心深处竟然觉得有些空旷。
明天就要去领证了,季裴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距离领证时间越来越近,她的内心就愈发不安。
江羡寒看出了季裴的心理,伸出手臂将人轻轻拥入怀中。
“紧张吗?”
季裴点点头:“很紧张,这下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有黑眼圈了,我现在都有点睡不着了。”
江羡寒吻了吻季裴的眉心,说:“那我们早点睡,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很快就睡着了。”
在江羡寒的安慰下,季裴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江羡寒以为她睡着了,就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抱住她。
嘴唇刚贴在季裴的额头上,江羡寒就听见她说话了。
“江羡寒,我睡不着。”
江羡寒笑了笑,说:“我也睡不着。”
季裴想了个馊主意:“要不我们去民政局门口蹲守吧,做明天的第一对新人。”
江羡寒噗呲一下笑出声音来,说:“行,我们在街上蹲守,然后被当成不明危险分子,说不定还能去警察局拍结婚照。”
“……”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季裴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心脏砰砰跳的声音震耳欲聋。
江羡寒翻了个身,抱着季裴的左边身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黑暗中,又传来了季裴的声音。
细细的,轻轻的,软软的,像柔软的小猫爪子一样,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江羡寒的心口。
“江羡寒,你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啊?”
江羡寒沉声道:“我在想,为什么民政局不全天二十四小时都上班。”
季裴:“……”
*
这下变成了两个人失眠到天亮,季裴刚睡着,就被江羡寒起床的动作弄醒了。
两个人都盯着黑眼圈,对视一眼之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眼底的乌青色痕迹,笑着说:“你一夜没睡?”
季裴指了指江羡寒的眼圈,说:“你不也一样?”
江羡寒笑了笑:“嗯,情侣黑眼圈。”
季裴看了一眼腕表,说:“这下民政局总该开门了吧。”
准备拍照之前,闵春找了专业的化妆师,分别给两位化了能遮住黑眼圈的淡妆。
季裴喝了一杯冷咖啡,稍微清醒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见江羡寒化妆的样子,突然觉得对方还是不化妆更好看。
不过,在她心里,江羡寒无论是化妆还是不化妆,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季裴一手托腮,盯着江羡寒看,拍完照之后,开始填写身份信息。
捏着笔的时候,季裴的手都在抖。
她没有看江羡寒,不知道对方也和她是差不多的状态。
填完个人信息,一系列流程结束后,两个人出了民政局大门。
双方的表情非常平淡,像往常似的,仿佛是刚吃完饭准备回家。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也没有像电影中演的那样,两个人抱在一起接吻转圈,开心大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们结婚了。
季裴看着手里这只红皮小本本,抬起头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
江羡寒眸子里满是柔情,她两只手捧着季裴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季裴弯了弯唇角,掌心微微发麻。
“我们这就是结婚了对吧?”
江羡寒点点头:“嗯,结婚了。”
季裴捏着结婚证,很想张开双臂将江羡寒整个人拥入怀中。
江羡寒看到她的难处,反客为主,抱着季裴。
季裴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闷声说:“江羡寒,你再也不是没有老婆的野人了。”
“你这话是从哪学来的?”
季裴:“我在网上学的,我觉得很适合你。”
*
领完证,季裴还以为江羡寒会跟她在酒店的床上大。做。一场。
但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变得拘谨了起来,难道这就是未婚和已婚的区别吗?
看着在窗边坐着沉思的江羡寒,季裴端着一杯果汁走过去,把咬过的吸管放在她嘴边。
江羡寒含着被咬扁的吸管,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汁。
“老婆,你在想什么呀?”
江羡寒听到“老婆”这两个字,弯了弯唇角,抬起头,让季裴的手臂环在她的脖颈上。
“我在想,我父母去世之前,我答应他们,会好好照顾我姐姐和谢贞,还要为江家传宗接代,否则他们就死不瞑目。”
“传宗接代?t”
季裴听着这四个字,忍不住说:“这都什么年代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江家确实是家族企业,一代一代传下来,她父母有这样的想法确实也正常。
“传宗接代的话,我们两个女的怎么生啊?”
江羡寒笑了笑:“不生。”
季裴愣了愣,说:“那怎么办啊?”
江羡寒握着季裴的左手,笑着说:“你之前不是说过吗,咱们家有两只猫一只狗,和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季裴想了一下,点点头:“没错。”
江羡寒的手放在大腿上,偏过头亲了亲季裴的下巴。
“我说答应他们要孩子,可没说是狗孩子还是猫孩子。”
季裴抿着嘴唇,笑得肩头都在耸动,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叨着。
“罪过罪过,叔叔阿姨,不对,是爸爸妈妈千万不要怪罪啊。”
*
季裴和江羡寒分别把两个人领证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收获了几百条点赞评论。
过了一会儿,季裴就收到了刘艳芬打来的电话。
“裴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领证了?不是说要选一个黄道吉日吗?你妈我大师都给你找好了!”
季裴揉了揉耳朵,说:“择日不如撞日嘛,早点领证早点安心。”
江羡寒的半张侧脸被季裴挡住,她探出头,笑着喊了刘艳芬一声“伯母”。
刘艳芬见状皱了皱眉,笑呵呵地说:“你叫我什么?”
江羡寒愣了一下,喊了一声:“妈”。
刘艳芬顿时喜笑颜开:“哎呀!真好听!”
站在刘艳芬身后的季国平探出个半个头,然后被刘艳芬推到了一边,委屈地跑出去除草。
季裴跟季国平父女两人已经失去了话语权,江羡寒拿着手机,坐在窗边,笑着跟刘艳芬聊天。
“羡寒啊,虽然这个领证时间你们自己的定的,但是婚礼一定要请大师算日子,这可是你俩头婚!”
江羡寒笑着点点头,说:“好,我们会重视的。”
刘艳芬滔滔不绝地说:“我给你们找了个很厉害的大师,算卦看相看风水什么都会。”
“我前几天还把你们两个的生辰八字和照片发给他了,他说今天给我答复。”
刘艳芬刚说完没多久,就收到了这个大师发来的消息。
江羡寒和季裴见刘艳芬脸色瞬间就变了,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了。
刘艳芬眉头紧皱,说:“他说你们两个八字相克。”
季裴和江羡寒对视了一眼,然后下一秒就看见刘艳芬一脸笑呵呵的。
“大师又说了,你们两个的生辰八字放在一起,男女相克,但是两个女人就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季裴听了一下,总觉得刘艳芬口中这个所谓的大师是个骗子。
不过既然有了这个心理安慰,季裴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又落了回去。
刘艳芬迷信,季裴害怕那个大师嘴里没什么好话,让刘艳芬觉得两个人不合适。
季裴倒是没那么迷信,她相信缘分天定,也相信事在人为。
既然她和江羡寒这段姻缘是上天注定的,为什么还要拘泥于条条框框呢。
哪怕她和江羡寒的爱情,始终不被大众所接受。
季裴有时候在想,如果江羡寒父母还在的话,他们会不会接受自己的存在呢。
“妈,其实生辰八字什么的不重要,就算是命格不和,我也不会跟我老婆离婚的!”
刘艳芬笑着说:“你这个傻子,我有说过吗?你妈我很开明的好不好?就是可惜见不到亲家母和亲家公了。”
电话挂断后,刘艳芬收敛了弯起来的嘴角,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个“大师”发来的消息。
“两女八字相克,命格不和,其中一方会造成另一方出现血光之灾,暂无破解之法。”
刘艳芬很久之前让人给季裴算过命,说她二十二岁那年确实有一血光之灾,没想到竟然真的应验。
这场灾难已经过去了,这个人还说没有破解之法,这不是糊弄人么。
没有破解之法还当什么大师,看一次相居然收了她八千块钱!
刘艳芬盯着这个大师的头像,点进去直接按了删除键。
“骗子。”
*
电话挂断,季裴和江羡寒两人瞬间陷入了沉默当中。
江羡寒难得没有说一句骚话,季裴倒是还不习惯她的沉默寡言。
“裴宝……”
“老婆……”
两个人同时发出声音,季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江羡寒也弯了弯唇角。
“你怎么回事呀,我还以为你变成木头了呢。”
江羡寒盯着季裴的眼睛,抱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我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季裴低下头,用虎牙在江羡寒的鼻尖轻轻咬了一下。
江羡寒仿佛被小猫用尖牙咬了似的,有点疼,她从鼻腔里缓缓哼了一声。
季裴笑着问:“疼吗?”
江羡寒摇摇头:“不疼。”
季裴坐在她怀里,说:“我就知道,我才舍不得咬疼你呢。”
“可是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把我那里都咬破皮了。”
季裴:“……”
她假装没听见江羡寒的话,说:“不疼也总有点感觉吧,你才不是做梦呢。”
江羡寒见她转移话题,在季裴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你一边哭着一边爬起来去找碘伏,说什么要给我消毒,还记得么?”
季裴大脑突然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拼命挤进她的脑子里。
她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竟然出现了江羡寒嘴里说的场面,粉白的面颊瞬间就红了起来。
“我失忆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眼见着季裴哑口无言开始拿着失忆这件事耍赖,江羡寒叹了一口气。
“那要不然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虽然有些跃跃欲试,但是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万一再把你弄伤怎么办?”
江羡寒唇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那你现在承认,你技术差把我咬伤的事实了?”
季裴磨了磨牙,一只手掐着江羡寒的下巴,恶狠狠地威胁着。
“不准再说了!否则我咬你!”
江羡寒依旧滔滔不绝:“你把我咬伤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人笨成这个样子,连用舌头舔都不会……”
季裴:“……”
她观察着酒店总统套房的四周,试图查看周围有没有摄像头。
“江羡寒,你别逼我!”
江羡寒观察着季裴的反应,笑着说:“你在看摄像头啊?这里没有。”
季裴心虚地说:“谁问你这个了?”
江羡寒转移话题:“我现在惹你生气了,你准备怎么惩罚我呢?”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想从江羡寒腿上离开,又被对方掐着腰按了下去。
江羡寒的嘴唇贴在季裴的耳后,呵气如兰。
“我们都领证结婚了,难道第一天晚上,不应该做点新婚妻妻俩该做的事情吗?”
季裴头皮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说:“我手断了!动不了!”
“手断了又有什么,你还有嘴呢。”
江羡寒的手在季裴平坦的小腹上轻拍着,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今天夜里好好表现。”
第65章 算账 “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婚!”……
季裴也数不清是第几次用嘴了。
江羡寒总觉得不满足, 非要让她在里面,否则不让她离开。
虽然技术不好,但是起码态度在那里摆着。
季裴想了一下, 毕竟是新婚夜的第一天, 虽然没有办婚礼, 但是她现在已经是江羡寒的人了,必须要听老婆的话。
江羡寒看着季裴勤勤恳恳的样子, 联想到了上学时期,上课认真听讲,做了无数张试卷,却还是考不及格的老实学生。
她抚摸着季裴的头发,在她的后腰上轻轻地拍打着,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季裴舔了舔嘴唇, 凑过去亲江羡寒, 用舌尖勾着对方的舌头。
“老婆, 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
江羡寒哼了一声, 算是一种默认。
季裴不死心地追问下去:“那你觉得我的吻技怎么样?有没有更上一层楼呢?”
江羡寒笑了笑, 点点头:“很棒……”
季裴又问:“跟我没失忆之前比起来,哪个好啊?”
江羡寒不假思索地说:“都好。”
季裴非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不行,不能说都好,你要选一个出来,到底是我这个季裴技术好,还是那个没失忆之前的季裴技术好。”
江羡寒被她弄得晕乎乎的, 觉得季裴说的这个问题像是个绕口令。
“还是以前的你好。”
话一说完,江羡寒就愣了一下,心说自己一下子没忍住,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季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咬着江羡寒的喉结,恶狠狠地说:t“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说她好!难道你不应该夸的是我吗!”
江羡寒没忍住笑了笑,总觉得季裴莫名其妙的,还自己跟自己吃起醋来了。
“我错了……啊!”
江羡寒倒吸一口凉气,两条腿紧紧地绷直,雪白的脚尖勾着被甩到床尾的枕头。
“我说错了!季裴!”
江羡寒被翻了个身,脸朝着下面,紧紧夹住的两条腿,被季裴用大腿分开。
“你最棒了!你最厉害!你比她还厉害!”
季裴盯着被自己压在身子底下的江羡寒,纯良无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现在道歉已经晚了。”
凌晨十二点,江羡寒坐在窗边,手里还端着一杯红葡萄酒。
季裴静静地站在江羡寒斜后方,注视着这样恬静美好的一幕。
江羡寒坐在那里,与窗外的灯火通明融为一体,交织成一幅画。
心理年龄哪怕不够成熟,可是她知道自己很爱江羡寒,哪怕能收到一些不好的闲话。
季裴发两个人领取结婚证的朋友圈,下面还有不少人评论,表示不理解,也有人说尊重祝福。
季裴点进去那些不理解,恶语相向的人名字。
不管是谁,都一个个地点了删除拉黑。
她发现了一个规律,说这种话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广大男性同胞们。
季裴深吸了一口气,不管这是王总李总,还是小张小李,全都一个个地拉黑删除了。
大好的日子,为什么非得有人这么扫兴。
平时官宣秀恩爱的时候不说,偏偏要挑到结婚领证的时候。
季裴无法共情这些所谓的“智者”们,于是选择用最朴素的方式,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老婆。”
季裴贴在江羡寒后背,蹭了上去,委屈巴巴地说:“朋友圈有好多莫名其妙的人,还说我是个变态,让我跟男的结婚。”
她咬牙切齿地说:“这群人怎么对不相干的人控制欲那么强?”
江羡寒转过头,看着气得眼睛都红了的季裴,摸了摸她的头。
“其实这种人原本就过得不幸福,也就只能在网上找找存在感了,你越生气,他们的目的就得逞了。”
季裴恍然大悟,笑着说:“那我应该再多发点的,删早了。”
江羡寒笑了笑,说:“你把他们都拉黑了?”
季裴点点头:“是啊,这群人嘴里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看不惯把我屏蔽不就好了,非要在评论里作妖。”
她叹了一口气,没忍住又删了两个高中同学。
江羡寒见她把带有“高中同学”备注的两个人给删掉了,似乎还是两个女孩子。
季裴解释说:“这两个人很坏,喜欢背地里造谣。”
江羡寒见季裴提到这两个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刚开学的时候,她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热情,谁知道竟然是这种人呀。”
季裴越说越激动:“你知道嘛!她俩表面上关系挺好的,实际上互相造对方的谣,后来关系破裂了。”
看来季裴被撞到脑子后,这四年前的记忆模模糊糊,反而上大学之前的事情记得更清楚了。
“我高中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她们胡乱传我被一个有钱人包养了,每天上下学都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接我回家。”
季裴咬着后槽牙,说:“那是我爸!”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
“那段时间我妈脾气不好,看路边的狗都不顺眼,我爸不敢在家里惹她,干脆让司机休假,他专门开车来接我,就是为了躲我妈。”
见到季裴回忆起这件事,差点炸毛的样子,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往下捋顺。
“那就删掉。”
季裴的脑子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她一个个地从上往下看,这些所谓的“高中同学”,现在回忆起来,发现好像没有一个正常人。
“这个喜欢跟班主任打小报告,是班里的间谍。”
“这个是我们班班长,年纪不大收受贿赂,还总是贪污我们的班费。”
“……”
季裴越说越停不下来,拿着江羡寒手里的高脚杯,仰头把剩下的一口气喝光。
“江羡寒,你上高中的时候也会碰到这些人吗?”
江羡寒想了一下,摇摇头说:“不清楚,我没上过高中,十五岁就上大学了。”
季裴:“……”
“删了,删了,这个也删了。”
季裴越删越上头,看着自己那一千多号好友越来越少,留下来的那一部分都是正常人。
“咦?我怎么还有高中班主任的联系方式?”
季裴记得很清楚,她的班主任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平时对学生们都很照顾,还会自费给他们买好吃的。
微信里有很多未读消息,季裴返回去看了看,正好看到班主任兰意发来的消息。
兰意:【领证啦,恭喜呀,祝福你们百年好合,不要忘记给我发婚礼请柬呀】
季裴看见她发来的消息,回忆瞬间涌入脑海中。
江羡寒见季裴有些走神,问:“这是你高中的班主任?”
季裴点点头,说:“嗯,她教我的时候还很年轻,才二十多岁,班里好多学生暗恋她。”
江羡寒皱了皱眉,说:“很多?”
季裴想了一下,回忆起兰意的长相,笑着说:“因为她长得好看嘛,说话还温温柔柔的,我们班的语文特别特别好,她是语文老师。”
说到这里,季裴又想起一件事,神秘兮兮地说:“我当时高中同桌特别喜欢她,准备毕业以后跟她表白,但是她跟我们学校另一个女老师在一起了。”
江羡寒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嗯,在一起就好。”
季裴见到江羡寒提心吊胆的模样,笑着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呀?她就算长得再好看,我也不会喜欢上我的老师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江羡寒听到季裴前面的话,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下一秒嘴角就抿了下来。
“那我呢?”
季裴愣了一下,回复完兰意的消息以后,一转头就对上江羡寒炯炯的目光。
“你是我老婆啊。”
“我也算是你的老师,长辈,你怕我吗?”
季裴:“……”
季裴想了一下,不怕死地回答说:“你的流氓行径,让我忽略了你是个教授。”
她见江羡寒的嘴角勾了起来,有些害怕地往后靠了靠。
“其实还是有点怕的,但是你又不是我专业课教授,而且我也没听过你的课,你不算是我老师。”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是么?可是你听过我的课呀,就算是听了一次,那也是我的学生。”
季裴据理力争道:“我那是替繁繁去上课,我早就毕业了。”
江羡寒捏了捏季裴的耳垂,往下拉了一下,笑着说:“我记得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吧。”
“你没跟我说过吗?”
季裴眨了眨眼睛,随后惊喜道:“江羡寒!我想起来了!”
她摸了摸头顶,眼睛亮亮的:“我记得我一进学校就碰到你了,你还帮我捡了掉在地上的书!”
江羡寒满怀期待地看着季裴,问:“然后呢,还有吗?”
季裴想了想,低垂着眼睑,心虚地说:“后来我上了你的课,被你点起来回答问题,然后……”
季裴的声音越来越小,说:“然后就被你发现了,我藏的那么深,你居然都能发现。”
江羡寒继续听着季裴说:“要不是我给你发了照片,你根本就不可能发现我是假冒的。”
她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笑着说:“看来已经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季裴一只手摸着头,差点原地跳起来,惊讶道:“江羡寒!我想起来了!”
江羡寒怕她太过激动被绊倒,伸手想把她抱进怀里。
季裴就像一只撒欢儿的猫一样,围着江羡寒跑了两圈,高兴地跳了起来。
“我还以为我会像电视里那样,从楼梯上摔下来,磕到脑袋恢复记忆呢!”
江羡寒站起来,紧紧地抱住她,眼睛红红的,在她的后背拍了拍。
“瞎说什么呢?那叫二次伤害,电视剧里都说了请勿模仿,万一真的摔伤了,脑出血一辈子瘫痪怎么办?”
季裴受到了江羡寒的训斥,低垂着眸子,软声软气地说:“人家知道错了嘛,我就是说说而已,也不会傻到自己撞自己的。”
江羡寒叹了一口气,欣喜之余,又怕季裴会为了恢复记忆做什么傻事。
季裴皱了皱眉,捂着头说:“我想是想起来了,但是时间什么的t没捋清,不过你要是问我,我能说出来发生过什么事。”
江羡寒听她说头疼,让季裴坐在沙发上,不准让她再乱跑乱跳了。
“头很疼吗?刚才谁让你跑来跑去,还原地跳那么多下。”
季裴鼓起左边的腮帮子,仿佛一只正在嚼着坚果的小仓鼠,看得江羡寒很想贴在她身上,用力挤压。
“我一高兴就给忘了嘛,老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江羡寒发现季裴最近叫老婆是越来越顺嘴了,而且越来越会说话,每次都能哄得她心花怒放。
尤其是今天领完证以后,花言巧语是一套一套的,难道这就是已婚的魅力吗?
江羡寒最后把季裴哄到了床上,捂着她的眼睛让她闭起来。
“裴宝,你先闭上眼睛,放松心情,脑子里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季裴乖乖听话,她刚才喝了红酒的原因,又被江羡寒哄了一会儿,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江羡寒盯着季裴完美的侧脸,鼻尖挨着她的耳朵,嗅着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
放在床头的手机亮了一下,江羡寒拿起来看了一眼,许久不联系她的谢贞,此刻却发了消息过来。
江羡寒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想理会,也没点开看,而是抱着季裴闭上眼睛。
*
第二天早上醒来,江羡寒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季裴那双带着审视的眸子。
季裴盯着她,面无表情地控诉说:“江羡寒,你这个骗子。”
江羡寒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季裴这下是全都想起来了,弯了弯唇角,故作镇定。
“我骗你什么了?”
季裴掰着手指头慢慢数:“我失忆以后,你骗我说你从来没打过我屁股!”
“你骗我说什么都是我主动要的,你反抗不过我,只好就范!”
季裴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会儿,两只手的手指头都不够用了,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江羡寒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季裴的动作,看她气得整张脸红扑扑的。
“那怎么了?你要跟我离婚吗?”
季裴:“……”
等等……
这话说的也太理直气壮了吧,季裴还以为江羡寒会跟她服软道个歉呢!
她被气得浑身上下的肌肤都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尤其是两颊的颜色,仿佛熟透的水蜜桃尖尖。
“那怎么了?你听听你这话说的!”
季裴说完以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到江羡寒理直气壮地盯着自己,开始自我调节。
其实倒是也没有那么生气,主要是江羡寒撒谎欺骗她,说自己对她死心塌地。
不过江羡寒说的也没错,自己确实离不开她,说死心塌地也不为过。
江羡寒细细地打量着季裴的表情变化,连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其实她害怕季裴跟她冷战,大不了去床上大战一场,把她弄得下不来床,冷战算什么。
季裴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你想跟我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
江羡寒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
季裴又嘟嘟囔囔地说:“刚结婚就说要离婚,哪有这样的事啊,你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江羡寒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季裴,亲吻她的下巴和嘴角。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听到江羡寒放软了声音跟自己道歉,季裴的气渐渐消了下来。
实际上她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想看看江羡寒的反应,顺势套出来一点小秘密。
但是什么也没套到,江羡寒实在是太有心机了。
江羡寒的手机亮了一下,季裴见亮了两次,江羡寒都视若无睹,于是就拿起来看了看。
她上来就看见了“谢贞”这两个字,大早上的觉得有些晦气。
一想到谢贞,季裴就想起这个人之前在病房里哄着她,还亲她的手。
季裴心中一阵恶寒涌现,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给你发消息了?我看看说了什么。”
季裴点开一看,发现谢贞在昨天凌晨就给江羡寒发了消息,江羡寒并没有理会她。
谢贞:【小姨,你和阿裴结婚了吗】
谢贞:【我还以为你是玩玩呢,没想到居然真的领证了】
谢贞:【江家长辈那边已经知道了你结婚的消息,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看完这几条消息后,季裴的脸越来越黑,恨不得把这个人从江羡寒手机里拉黑删除,然后再喷点酒精消毒。
“她怎么阴魂不散的?我都已经把她拉黑了,她又从你手机里冒了出来。”
江羡寒看着季裴原本红润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她还说什么家里的长辈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是她故意传播出去的!”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是我发朋友圈没屏蔽他们,昨天晚上刚发完他们就对我口诛笔伐的,我是故意让他们看见的,好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季裴忍不住对江羡寒比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江董事长。”
不过她又隐隐约约开始担心起来:“但是万一他们有人不同意怎么办?我害怕你被他们说三道四的。”
江羡寒笑着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没必要为了某些人某些话而心烦意乱,他们都不重要。”
季裴点点头,咬着下嘴唇说:“我知道啦。”
她盯着手机,指着谢贞发来的消息。
“那这个怎么处理啊?要不我给你把她拉黑?但是她好歹也是你的外甥女,这样做总觉得不太厚道,万一她跟你家那些长辈告状怎么办?”
江羡寒淡淡地说:“不用管她。”
季裴想起来,谢贞在她刚入大一没多久的时候,就说过自己没有爸爸,只有一个植物人的妈妈。
“江羡寒,我想知道,你姐姐究竟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啊?当年那场绑架又是怎么回事?”
江羡寒眸子里的笑意渐渐消失,她垂下眼睑,唇角露出一丝丝苦涩的笑容。
季裴见到江羡寒的情绪变得有些受伤,就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下一秒,她就听见江羡寒轻轻开口,嗓音也有些淡淡的。
“当年那场绑架案,是我姐姐自导自演的。”
季裴瞬间就屏住了呼吸,反被江羡寒抓得更紧了。
“她骗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那里很好玩,有山有水还有漂亮的蘑菇。”
江羡寒的目光渐渐散开,仿佛透过季裴的眼睛,在回望二十年前懵懂单纯的自己。
“我跟着她走了,因为我知道,她是我姐姐,她对我一直都很好。”
季裴从江羡寒失落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山间密林中,那个眼神绝望,处在生死之际,孤立无援的小女孩。
江羡寒趴在她大腿上,唇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她娓娓道来,嗓音温和清澈,仿佛山间叮咚的泉水婉转流淌着。
那些尘封在十几年前的记忆,仿佛一张被辗转开来的老旧羊皮书,随着江羡寒讲故事一样缓缓展开。
过了很久,季裴张了张嘴,抚摸着江羡寒发丝的那只手停了下来。
掌心顺着江羡寒的脸颊抚摸到下巴,季裴学着江羡寒安慰自己的手法,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
“江羡寒,舒服吗?”
江羡寒笑了笑,季裴那只手落在她的脖颈上,抚摸着她微微震动起来的喉结。
“嗯,很舒服。”
被最喜欢最亲近的亲姐姐欺骗绑架,还要悄无声息地将其置之于死地,哀莫大于心死。
季裴紧紧地抱着江羡寒,倾尽所能地安慰她,亲吻她,哄着她。
她甚至尝到了江羡寒眼角渗出来的泪水。
季裴不由得红了眼睛,她知道江羡寒的心是真的被伤到了。
她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季繁为了跟她争家产,设计这样一场滴水不漏的绑架案……
季裴抿了抿嘴唇,心说根本就没有如果。
季繁这个傻乎乎的娇气包,平日里只会花钱,给她一万个胆子估计也不敢。
她顶多小时候偷偷从自己房间里偷点零花钱,被发现以后哭着趴在地上,抱着季裴小腿,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不放。
一点出息都没有。
这天夜里,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无理要求,季裴都不忍心拒绝。
她知道江羡寒是趁火打劫,但是季裴的不舍得看到这个人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季裴咬着江羡寒的手,心说就再牺牲一回吧,只要能哄她开心就好。
远在千里之外的季繁打了个喷嚏,她坐在t顾年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揉了揉鼻子。
“谁在骂我?”
顾年通过后视镜看见了季繁的脸,下一秒就挨到了对方的训斥。
“大冷天的还骑电瓶车,你又不上课,正好去考个驾照,免得挨冻。”
顾年被围巾蒙住嘴巴,单手骑车,把围巾往下拉了拉。
“姐姐,考驾照难吗?”
季繁想起自己挂了六次的科目三,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一点都不难,是个人都能考过去。”
顾年眼睛弯了弯,说:“我听人家说还挺难考的,姐姐你是一遍过吗?”
“那当然!”
季繁有些心虚地往别的地方瞥了一眼,对上了后视镜里顾年有神的眼睛。
更心虚了。
“好好开你的车!别瞎看!”
季裴原本打算在新西兰玩一天再回去,但是江羡寒当天晚上就让闵春订了回去的机票。
她还没开始陪江羡寒看风景,吃当地特色美食,好好享受悠闲的婚后生活呢,就听到她说要回去处理点事情。
“学校要上课吗?你昨天还跟我说,校长给你批了两个月的婚假,我们刚领证你就不要我了是吧?”
季裴嗓音哀怨,听得江羡寒心头一颤,根本舍不得和对方分开。
她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勾着江羡寒的脖子,看着对方雪白修长的脖颈上,落下一串串密密麻麻的红色吻。痕,满意地又亲了一下。
感受到季裴用牙齿在咬自己,江羡寒的肩头微微耸动。
她笑着说:“我哪里舍得离开你,是江家出了点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江羡寒一边受着季裴的骚扰,一边艰难地穿好衣服,说:“我也不想回去,但是这件事必须要我亲自处理,让闵春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我不要闵春,我就要你陪我,没有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季裴见江羡寒穿好衣服准备站起来,觉得能让她从温香软玉中抽离出来,一定是发生了重大事件。
她好奇地问:“江家出了什么事啊?股份流失了?集团出现间谍了?”
季裴越说越心惊肉跳:“该不会是江家破产了吧?”
江羡寒抿着上扬的嘴唇,说:“不是……”
季裴紧紧地抓住了江羡寒的手,觉得这个人像是在说谎。
“你笑得我有点害怕。你真的破产啦?你的集团被收购了?”
“不过就算是你破产了,凭你的实力早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江羡寒轻笑两声,说:“都不是,是我姐姐那边。”
“你姐姐?”
季裴愣了一下,问:“她不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吗?”
江羡寒点点头,解释说:“她已经醒了,就在不久之前,她还说她想见见我。”
季裴听了这话,阵阵的危机感袭来,她抱住了江羡寒的手臂,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江羡寒笑了笑,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季裴的睫毛,弄得她眨了一下眼睛。
“都什么时候了还逗我,我跟你一起!”
江羡寒在季裴薄薄的眼皮上亲了一下,用嘴唇扫了扫季裴纤长乌黑的睫毛。
“你跟我回去会碰到谢贞的。”
季裴对这个名字已经产生了PTSD,虽然不想见到这对母女,但她却不想让江羡寒一个人“孤军奋战”。
她抿了一下嘴唇,握住江羡寒的手更紧了。
“没关系,我不怕,而且我觉得是时候跟她做个了断了。”
第66章 成家 “我会好好照顾江羡寒的。”……
“嗯, 对,我回国了。”
“先不回去,我跟我老婆在她家住十天半个月的, 你在家好好照顾狗子和猫。”
季裴刚下飞机, 跟在江羡寒身后, 弯腰俯身坐在后座,一坐进去就被江羡寒抱住了腰。
“好, 就这么定了,死丫头,嘴上说的怪好听,巴不得我不回去呢。”
电话挂断后,季裴抓着江羡寒的手,听到对方问给谁打电话。
“是繁繁, 我说我这些日子暂时不回家了, 让她把猫狗接回去养着。”
江羡寒笑了笑, 说:“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看杜宾么, 跟我回家。”
季裴心里跃跃欲试, 但是又有些紧张。
“江羡寒,你家里不会有很多人吧,比如你那些七八姑八大姨之类的,他们看到我不喜欢我怎么办?”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的手背,笑着说:“别担心,我是带你去我的私宅。”
一路上, 季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件,自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江羡寒,你之前跟我说, 你的私宅有一个隐蔽的地下室。”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用一种细细打量的目光盯着季裴,眸子里的笑意涌动着。
“怎么?你想看看?”
季裴耳朵一热,解释说:“我那个是研究一下具体地下室的构造嘛,人家也想弄一个。”
江羡寒见季裴两颊渐渐浮现出淡淡的粉色,笑着问:“你弄这个干什么?该不会是想把我关进去吧?”
季裴支支吾吾地说:“有……有用,反正有用就对了,你别管那么多。”
江羡寒甩出了一张王牌:“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婚后财产均分,我也有知情权呀。”
“我真的没有想把你关进去,但是……”
季裴偷偷地看了一眼江羡寒,小声说:“但是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闵春听着这两个人之间糟糕的对话,坐在副驾驶上,大气不敢出一下。
“我们先去疗养院。”
季裴点点头:“嗯,走吧。”
*
“VIP房间那个女人醒了。”
“植物人都快二十年了,居然醒了,真是奇迹啊。”
“醒了还不如那什么呢,双臂双腿截肢,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
“……”
季裴跟江羡寒两人赶到疗养院的时候,这群护士们正叽叽喳喳地聊着江羡云的事情。
疗养院院长跟在江羡寒和季裴身后,用眼神警告了她们一下。
“江总,您姐姐已经醒了,现在拒绝接受理疗,非说要见您。”
江羡寒嗓音淡淡的:“她还说过些什么吗?”
院长想了一下,说:“没有了,只是说想见您。”
她见江羡寒面无表情的样子,又偷偷打量了一下江羡寒身边这个女人,表情似乎有些讶异。
江羡寒三个月来看江羡云一次,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第二个人。
季裴见院长正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她,笑着解释说:“院长您好,我是江羡寒的爱人,季裴。”
院长的眸子里显露出震惊的神色来,朝着季裴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
“季小姐,您好。”
电梯来到三楼,江羡寒信步朝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每一步似乎都带着说不出口的沉重。
季裴的目光落在江羡寒的身上,见到对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进去。
院长小声地提醒说:“江总,您的外甥女谢贞在里面。”
江羡寒转头看了一眼季裴,对方牵着她的手放了下来。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谢贞首先和江羡寒打了个照面,紧接着目光转向季裴身上。
“小姨,你来啦,我妈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黏在季裴身上的。
季裴感受到这种强烈的目光,用手戳了戳江羡寒的手臂,轻声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她目送江羡寒走了进去,跟着院长来到了贵宾休息室。
谢贞一直跟在季裴身后,目光带着粘稠的胶质感,从上到下,打量着季裴全身上下。
季裴哪怕不看,都知道身后这个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她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坐在沙发上,接过院长倒的温水。
“谢谢。”
院长离开后,休息室内只剩下她和谢贞两个人。
季裴喝了一口热水,低垂着眸子。
谢贞却看着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愣了许久。
“阿裴。”
季裴的左手指节蜷动了一下,听到谢贞笑着说:“你跟我小姨结婚啦?”
“嗯。”
她轻轻地点点头,转头看向谢贞,说:“我们明年结婚,如果你想来的话,我会亲手给你写请柬的。”
谢贞愣了愣,紧接着弯了弯唇角,说:“好啊。”
季裴坐在沙发上,身体僵了一下,她也没想到谢贞会答应得那么快。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季裴的目光有一些缥缈,而谢贞的目光却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脸上。
“阿裴,你的伤好点了吗?”
季裴点点头:“好的差不多了,钢板已经拆掉了,医生说我复原得很快。”
谢贞的眼角弯了弯,说:“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谢贞的脸上竟然t露出了一些略带羞涩的笑容。
“不过,阿裴,这还是你第一次跟我说那么多话呢。”
季裴抬起头看着她的脸,在谢贞的脸颊上看到了一抹红晕,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谢贞,你还喜欢我吗?”
“阿裴……”
季裴深吸一口气,说:“别叫我,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喜欢,你知道的,我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做梦都想,我连梦里都在和你……”
季裴听着她露。骨的告白,捏着手里的水杯,把半杯水泼到她脸上。
“你清醒一点,我已经结婚了。”
季裴紧紧捏着手里的玻璃杯,不去看谢贞的眼睛。
“我知道你结婚了,但是那又怎样?”
谢贞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站起来单膝跪在季裴的面前,一只手搭在沙发上。
“阿裴,是我做错了事情,你离开我以后,我一直都在忏悔我的罪过,我不该对你做那种事情,你原谅我好不好?”
季裴看了她一眼,说:“我早就原谅你了,否则你觉得我今天还会来这里吗?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
谢贞眸子里闪烁着泪花,她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季裴语气生硬地说:“你想多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忍不住问:“谢贞,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放过我?”
谢贞的目光随着季裴的目光,看着她的戒指。
“我不甘心。”
她抿着嘴唇,咬牙切齿地说:“我马上就要得到你了,如果没有叶文竹的话,现在跟你结婚的人一定是我,还有她江羡寒什么事!”
季裴听着她口中的荒谬言辞,皱了皱眉:“我不会喜欢你的,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谢贞笑了笑,一只手准备去牵季裴,却被对方躲了过去。
“阿裴,你说谎,你当时那么好的脾气,我再稍微努力一段时间……”
“你再努力也没用!”
季裴紧紧地盯着谢贞的眼睛,眸子里流露出的全是苦楚。
“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谢贞摇摇头:“可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季裴闭了闭眼睛,喉咙梗塞,过了一会儿才缓了一口气。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阿裴,我不甘心,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明明是我先碰到你的,为什么你最后会跟江羡寒在一起。”
季裴觉得她在无理取闹,想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而且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谢贞也不会听的。
“我对她一见钟情,我见色起意,我爱她的脸她的身体她的人,从头到脚甚至是每一根头发丝。”
季裴深吸一口气,看着谢贞,左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你有多爱我?你只是不甘心,你对我只是一种无法破除的执念,你有什么资格说你爱我?”
谢贞又摇了摇头:“我小姨她配不上你,她是个坏人,她为了争夺家产,亲手把我妈撞成了这个样子,她就是个恶魔。”
季裴愣了愣,终于无奈地笑出声来。
“你给我起来。”
她拉着谢贞的手臂来到门外,指着走廊尽头的VIP房间,说:“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听听她们说了些什么?”
谢贞张了张嘴,喉咙微微发涩,盯着季裴牵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发愣。
“……”
*
病房内,江羡寒站在江羡云床尾,静静地看着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
她来过这里很多次,看到的都是江羡云闭上眼睛的样子。
“你来了。”
江羡云喉咙沙哑,早已听不出原本温柔的音色,这些年的植物人状态,令她全身上下各个器官都造成了永久性的损伤。
“姐姐。”
江羡寒淡淡地喊了她一声,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叫过这两个字了。
念出来的那一刻,竟然觉得生疏得很。
“阿寒,你变老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江羡寒站在她面前,看着头发剃光,脸颊消瘦如同干尸一样的江羡云,笑了笑。
“姐姐还记得我之前的样子啊?”
江羡云笑了两声,声音仿佛生锈转动的齿轮,刺耳难听。
“当然记得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江羡寒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拨弄着手里的戒指,被江羡云看了个正着。
“你结婚了?”
江羡寒点点头:“嗯,刚结的。”
“是哪个家族的公子?叫什么?”
“她和我一样,都是女人。”
江羡云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眸子里的不可思议渐渐显露出来,过了一会儿,违心地开口说了一句。
“恭喜你啊。”
江羡寒看见她的眼神,轻描淡写,不带一丝关心地说:“姐姐,当初还要谢谢你,亲手把江家送给我,否则我哪有那么顺利啊。”
旁边心电监护仪的心率猛地上升,江羡寒看了一眼,笑着说:“别激动,你刚醒,医生说了需要静养。”
江羡云眸子里的狠辣一闪而过:“难得你这么关心我。”
“姐姐,你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是不肯骗骗我吗?”
江羡寒的手指慢慢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她靠近这个女人,轻轻地开口。
“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爸妈都去世了,世界上只剩下你跟我是骨肉至亲。”
江羡云红着眼睛,质问道:“既然你那么心疼我,为什么当初不把我杀了!我现在瘫痪在床生不如死!难道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笑着说:“姐姐,我看你这十几年是睡糊涂了,难道你忘了,当初到底是谁谋划的这场绑架案,又是谁分赃不均引火上身。”
江羡寒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江羡云的心口,语重心长。
“姐姐,你太贪心了。”
江羡云两只浑浊的眼珠鼓起来,死死地瞪着站在她面前的江羡寒,眼神似乎想要从她身上剜下来一块血淋淋的肉。
“你看你,心跳都快到一百八了,怎么还是不听医生的话?”
江羡寒走到她面前,给江羡云戴好氧气面罩,动作温柔又慢条斯理。
“我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哄我睡觉的,还总是偷偷带我出去吃好吃的。”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每次带我偷偷出去,都是在等待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
江羡云甩头挣脱氧气面罩,抬起僵硬的脖子,看着江羡寒。
“姐姐,其实我并不想跟你争什么家产。”
江羡云的声音沙哑难听,江羡寒见她喘不过气来,拿起氧气面罩,面无表情地盖在她脸上。
“你想杀我,就要做好被杀的心理准备。我留你一条命,就是想等你醒来之后让你亲眼看看,我究竟活得有好。”
江羡云拼命咳嗽,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声音。
“姐姐,你后悔吗?”
江羡云面如死灰地说:“后悔。”
江羡寒的手指微微蜷缩着,但是下一秒就听见江羡云的另一番话。
“我后悔没有早点动手。”
“就算我没办法毁掉你,我女儿也会听我的话,我让她……”
江羡寒用余光看了一眼屏风后面隐隐约约的人影,问:“你女儿?你女儿早就夭折了?你还有哪个女儿?”
“小贞!小贞呢!”
“小贞难道不是你亲手把她送出去的吗?我当年接管江家以后,找了很久才找到她的下落,把她从养母家接了回来。”
江羡寒眼底的寒意越来越重:“她很瘦,营养不良,接回来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公斤。”
“姐姐,她好歹是你的亲生女儿……”
“什么亲不亲生的?”
江羡云断断续续地哈哈大笑。
“她是我不小心怀上的,谁能想到月份太大打不掉,否则我怎么可能让她出生。”
江羡寒垂下眸子:“你还真是……”
屏风后面,听了很久的谢贞站了出来。
她站在江羡寒身后,看着这个自己的亲生母亲,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妈”。
江羡云看见这样一幕,也不想再发扬什么“母慈子孝”了。
“你都听见了?”
谢贞愣怔地盯着她,眸子里含着水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妈,你刚才跟我小姨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不是真的?这跟你之前和我说的不一样,你说是我小姨嫌我是个私生女才把我送走的。”
江羡云一脸厌恶地看着这个和自己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儿。
她笑了笑:“你真好骗。”
谢贞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嘴唇都在发抖。
“妈……t”
“别叫我。”
江羡云闭上眼睛,不想看到谢贞那张脸。
“要不是因为你,我爸妈早就把江家交给我了,也不会有她江羡寒什么事。”
谢贞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咬着后槽牙,梗着脖子,想再说些什么。
下一秒,就听见江羡云开口了。
“谢贞,你就是个废物,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污点。”
这句话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谢贞两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季裴眼疾手快地用左手抓住她的肩膀,和江羡寒对视一眼后,把人带了出去。
“刚才那个女孩是谁?你爱人?”
江羡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她什么也没有,反倒是尝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快感。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变态,喜欢一个女人,看来江家是真的要绝后了。”
江羡寒的面色比之前还要冰冷,她看着江羡云的脸,冷笑了一声。
“是啊,而且我们明年就要结婚了,如果你还能活到那天的话……”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眸子里的笑意看起来倒像是真心实意的。
“不过我爱人胆子小,我怕她被你吓到。”
江羡寒摩挲着戒指,转身欲走,走之前还特意说:“姐姐,你放心吧,你用的都是最贵最顶尖的理疗仪器,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
出了门,江羡寒一只手撑着墙壁,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想要的很简单,她只是想听一句江羡云的“对不起”。
这十几年来,她早就放下了这些所谓的恩怨情仇。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抹平了江羡寒心中这道由江羡云扎进去的伤疤,却在今天又被狠狠撕裂开来。
江羡寒站在墙角,眼睛红红的,毅然决绝地转头就走。
在拐角处,她撞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季裴。
“谢贞不见了!”
“不见了?她能去哪儿?”
季裴摇摇头:“不知道,我刚才带她出来,一转头人就不见了,正在请院长调监控呢。”
江羡寒深吸一口气,说:“不用调了,她不会轻生的。”
季裴一只手抚摸着江羡寒的脸颊,额头紧贴着她,轻声说:“我有点害怕,我担心她想不开……”
江羡寒笑了笑,说:“我知道她在哪儿,我带你去。”
*
一路上,江羡寒靠在季裴的肩头,沉默不语。
季裴稍微一垂眸,就看见了江羡寒低垂着的眼睑。
哪怕看不见江羡寒的眼睛,她也知道对方的眼神是怎样的。
落寞,无助,又可怜……
“江羡寒,你睡着了吗?”
江羡寒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季裴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萧条无人的道路,觉得有些奇怪。
当车子驶进了一座墓园后,季裴才知道江羡寒带她来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闵春把车停下来,小心翼翼地说:“江总,到了。”
江羡寒缓缓坐直身体,牵着季裴的手下了车。
季裴环顾了一下四周,忍不住小声说:“江羡寒,这里……”
她没有回答,而是牵着季裴的手,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
季裴大概已经猜出来江羡寒要做什么了,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庆幸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季裴身上,看着她的动作,弯了弯唇角。
“没事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个人来到这条路的尽头处,是一片广阔的柏树林。
两座古朴的墓碑就立在这棵柏树下面,季裴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江羡寒父母的。
“这是……”
季裴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江羡寒松开了季裴的手,来到墓碑前,用手掌轻轻擦拭掉上面落的灰尘。
手指是干净的,说明不久之前已经有人来清理过了。
两座墓碑前方,分别放了两朵白色的小花。
“我就说,她已经来过了。”
季裴知道江羡寒说的是谁,她站在墓碑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面的墓志铭,说:“谢贞吗?”
江羡寒点点头:“她没那么轻易轻生,否则也不会一直缠着你。”
季裴朝着两座墓碑缓缓低下头,在心里默念了一下。
“你说,她还会不会继续缠着我啊?”
季裴回想起谢贞在两人独处之时说的那番话,仍然心有余悸。
江羡寒摇摇头,拿出手帕擦干净掌心的细小灰尘,笑着说:“不知道,不过应该会有些用的。”
“我们这次突然就来了,没有给叔叔阿姨带礼物。”
季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掐了一下江羡寒的手背,小声说:“我现在应该算是他们的女儿了,我空着手来他们会不会不高兴啊?”
江羡寒摸了摸季裴的头发,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不会的,他们除了比较严厉之外,性格还是很好的。”
“爸,妈。”
江羡寒牵着季裴的手,和她五指相扣,朝着墓碑轻声说:“我成家了,今天带着爱人来见你们。”
季裴见状,跟在江羡寒后面说:“叔叔阿姨……”
江羡寒转头看了一眼季裴,冲着她笑了笑:“怎么还叫叔叔阿姨?”
江羡寒知道季裴在担心些什么,又朝着墓碑说:“我答应你们的事情都做到了,你们也说过,我活得开心随意就好。”
她的手指紧紧和季裴的交缠在一起,继续说:“你们总说我听话,从来没有忤逆过,但是这一次就让女儿任性一回吧。”
江羡寒的嗓音低沉温柔,仿佛缓缓坠落的溪流。
“我爱人,季裴,性别女,今年二十二岁,B市人,家住……”
江羡寒一本正经地介绍着季裴的身份信息,笑着说:“你们看,多合适,连性别都对上了。”
季裴愣了一下,没想到江羡寒竟然会这么认真地介绍着自己。
一阵风吹来,头顶上一片柏树的枝叶恰好掉在了季裴的头上,她摸了摸被砸到的头,看着这片柏树枝叶。
江羡寒唇角勾起,说:“我知道了。”
季裴捡起地上这片枝叶,紧紧地捏在手里,对着眼前这两座墓碑,攥紧了江羡寒的手。
“爸,妈。”
“我会好好照顾江羡寒的,虽然我比她小,但是我觉得我比她还稳重。”
江羡寒轻轻地笑出声音来,季裴皱了皱眉,又在她手背上掐了一下。
“你们就放心吧,我不会三心二意,也不会对她恶语相向,我会好好维持我们之间的感情。”
江羡寒被季裴掐了一下,抿着上扬的嘴角,听着对方一本正经地发誓。
“她说往东我不会往西,我们和睦相处,绝对不会吵架。”
“但是她要是提出什么无理要求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
季裴说得口干舌燥,吞咽了一下喉咙,一转头就看见江羡寒在捂着嘴偷笑。
“……”
“你干什么呀?这是你爸妈的坟前,你这个做女儿的好歹严肃一点。”
江羡寒收敛了笑意,说:“其实他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古板,我妈年轻的时候纹身喝酒烫头,年过五十了还在开机车出门旅游。”
季裴:“……”
第67章 鱼缸(含1.5w营养液+深水加更) ……
晚上, 季裴跟江羡寒回到了她之前说的私宅。
这一路上,她盯着外面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街道, 有些心不在焉。
江羡寒一直都在观察着季裴的表情, 发现她时不时地弯一弯唇角, 过了一会儿又皱皱眉头。
江羡寒心知肚明,不过却没有开口, 而是静静地盯着季裴恬静好看的侧脸。
她已经恢复记忆了,还是从前那个二十二岁的季裴。
但是江羡寒总觉得,她说起话,做起事来,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稚嫩感。
车子从繁华的中心地段,朝着内部缓缓驶去。
季裴看着窗外的车辆渐渐少了起来, 一颗心反而还砰砰跳了起来。
“江羡寒, 我们什么时候到啊?”
季裴戳了戳江羡寒的手背, 忍不住问:“我怎么感觉越走越偏僻, 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卖掉?”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嗯, 江家破产了,我准备偷偷把你卖掉,你现在已经逃不掉了。”
司机和闵春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把车内的隔板及时升起来。
*
季裴被江羡寒牵着手,在踏入这栋老宅的一瞬间,脑海中莫名其妙升起一部恐怖片的片段。
“江羡寒, 你这个宅子没有闹过什么事吧?”
她怕鬼,越胆小还越喜欢看刺激的恐怖片,她总觉得江羡寒的宅子长得好像恐怖片里的。
“没有。”
江羡寒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说:“怎么了?你害怕吗?”
季裴屏住呼吸,说:“我之前在恐怖片里看到过类似这样的老宅,有点害怕。”t
“别怕,有我在呢。”
江羡寒环顾了一下四周,她从来没觉得江家老宅有什么问题。
被季裴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有些阴森森的,大概是佣人太少的原因吧。
从进门到现在,季裴一直牢牢地抱着江羡寒的手臂,生怕一松手,对方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季裴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看恐怖片了,尤其是像这种民国古宅的类型。
“老婆,为什么这么大的宅子,只有你一个人在啊。”
江羡寒解释说:“你不是说想跟我去看看地下室么,我让佣人打扫完就离开了。”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你这个宅子这么吓人呀!”
江羡寒无奈一笑,知道季裴又是看恐怖片被吓到了。
那些所谓的恐怖片中,出现的就是某家族世代居住的古宅,用来拍恐怖片,多出些神秘感,还能叠加恐怖氛围。
“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呀。”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发丝,笑着安慰说:“别怕,有我在呢。”
她察觉到季裴还是有些害怕,笑了笑,说:“那我把佣人们都叫回来吧。”
季裴咬了咬下嘴唇,说:“今天就先不叫了,明天再叫。”
她一脸做贼心虚地看着江羡寒,说:“我想去你的地下室看看,你快点带我去。”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牵着季裴的手,朝着大厅内深处走去。
越走季裴越觉得不大对劲,眼前的通道越来越漆黑,虽然墙壁上挂着灯,季裴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我不去了!”
季裴站在原地,停下脚步:“江羡寒,你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她抓着江羡寒的肩头,狠狠地晃了几下:“江羡寒!你说话!”
季裴脑子里浮现出了无数个接下来的场景,江羡寒会变成一个脸色苍白的女鬼,吐着猩红的舌头,向她追魂索命。
江羡寒轻笑两声,抓着季裴的手臂继续朝前走。
季裴的手指抚摸到江羡寒的手背,察觉到正常人的体温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打开一扇门,季裴跟着江羡寒走了进去,瞬间豁然开朗。
江羡寒笑了笑,说:“裴宝,你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
季裴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那不是害怕嘛,你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我总觉得你被鬼附身了。”
季裴四下打量着江羡寒的地下室,原本还以为和老宅是一样的古典风格,可谁知道一踏进来,瞬间进入了梦幻之地。
地下室内灯光明亮,周围的墙壁上挂着透明的玻璃鱼缸,许多季裴叫不出来名字的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江羡寒,你好有创意啊,这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江羡寒点点头:“嗯。”
季裴笑着说:“我就说你怎么动不动就想把我关进地下室,原来这里面暗藏玄机,我真想一直住在里面。”
季裴跟着江羡寒进了卧室,瞬间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美轮美奂的海底世界。
“江羡寒!”
季裴看着被“大海”四面包围的卧室,惊讶道:“这得多大的工程才能建出来呀,就连头顶上都有。”
“人家豪宅都讲究什么星空顶,你是海底世界。”
季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和眼前这只巨大的魔鬼鱼打了个招呼。
“你好呀。”
江羡寒揽着季裴的腰,将她往床上带。
“别看鱼了。”
季裴坐在床上,见江羡寒开始解开上衣的扣子,赶紧用手捂住。
“江羡寒,你想干什么?”
江羡寒歪了歪头,百思不得其解道:“当然是,做啊。”
季裴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这些游来游去的鱼,捏着被子挡在自己身上。
“这里这么多鱼这么多双眼睛,你要跟我……”
江羡寒一只手抚摸着季裴的小腿,说:“怕什么,它们又不是人,就算看到了又怎样?”
“不行!”
季裴的脸又热又红,心里也是又羞又气,她没想到江羡寒居然想在这种地方跟她办事。
“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行。”
江羡寒见她的耳朵都红了,知道季裴是真的害羞。
“没事的,裴宝,你就当做是个小情趣嘛。”
“但是这些鱼……”
季裴盯着头顶上那只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傻鱼,伸出手挥了挥,试图把它赶走。
“江羡寒,我心理过不去这一关……”
“过得去。”
江羡寒的嘴唇落在季裴的下巴上,一声又一声地温柔哄着。
“难道你不觉得在这里很刺激吗?”
季裴吞咽了一下喉咙,看了一眼周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点了点头,有些动摇地说:“确实,还挺刺激的……”
“那不就好了,人生在世,总要体验很多回不一样的东西。”
江羡寒一只手悄无声息地解开了季裴的腰带,缓缓往下拉。
“裴宝,你说了,要在地下室跟我试试的,你不能反悔。”
“我也想,但是……”
季裴欲言又止,指着对面那只一直盯着自己的魔鬼鱼,忍不住说:“它长得太……可爱了,一直盯着我看。”
江羡寒继续哄着,说:“放心吧,它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季裴有些怀疑地问:“真的吗?”
江羡寒抿着嘴唇,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嗯,真的。”
季裴被江羡寒哄了好一会儿,最后脱掉鞋子乖乖地坐在床上。
她被江羡寒脱得只剩下一件内。衣,只好用被子裹住身体,往后面靠了靠。
“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江羡寒抓着季裴的脚踝,轻而易举把人拉了过来。
季裴晃神之际,看见了枕头底下那两只金色的锁链,锁链另一端还挂在床头的柱子上。
“……”
季裴把其中一条拿了出来放在手上,忍不住问:“江羡寒,你玩这么大啊?”
“原本我是打算用金锁链把你绑起来的,但是你受了伤,我怕造成二次伤害。”
季裴听得面红耳赤,紧接着又听到江羡寒笑着说:“所以这个就用来绑着我吧。”
江羡寒来到季裴面前,拿出一只手铐,打开后将手腕放进去。
她看着傻愣愣坐在床上的季裴,说:“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另一只手也拷上。”
季裴检查了一下手铐里面,不是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上面还贴心地加了一层柔软的皮革。
她哼了一声,用金手铐将江羡寒拷得严严实实,然后摸到枕头底下的钥匙,扔得远远的。
听着锁链碰撞的声音,季裴心脏砰砰直跳。
她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盯着只穿了一件白衬衣,遮挡住呼之欲出大。腿。根的江羡寒,咽了一下喉咙,摩拳擦掌。
“江羡寒,今天可有你好受的。”
江羡寒主动分开双腿,挑衅一般地朝着季裴挑了挑眉,抬起下巴。
“别光说不做啊,最好是让我哭出来。”
话音刚落,季裴就跪在她两腿之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抬起江羡寒的下巴。
“坏女人,早就筹划好了吧。”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抬起头吻了吻季裴的下巴:“是啊,早就预谋好了,今天才实现,我可是真的一点都等不及了。”
季裴一只手轻轻地掐住江羡寒的后脑勺,学着她之前和自己接吻的时候,把手指插。进发缝里,温柔抚摸她头皮的动作。
“唔。”
季裴吻住江羡寒柔软的唇,将舌尖抵进唇缝,慢慢地扫过她温热的牙床。
耳边只能听见细微的锁链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季裴另一只手动起来还有些疼,只能用左手紧紧地拥住江羡寒。
两个人的舌尖勾在一起,季裴纠缠着江羡寒,不放她出去,边亲还断断续续地说:“怎么样,我的吻技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
察觉到怀里的江羡寒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季裴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江羡寒,你怎么不说话?你快夸夸我。”
江羡寒夹紧双腿,张开唇瓣,整个人仿佛躺在柔软的云朵上。
她的小腿紧绷,被季裴用手捏了几下,终于放松了力气。
耳畔清脆的锁链声响似乎越来越大,江羡寒两只手抓着季裴的肩头,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细小声音。
季裴明知道江羡寒现在说不了话,却还是笑嘻嘻地贴到她耳边。
“江羡寒,江教授,你说句话呀。”
江羡寒嘴巴张开,唇角还沾着一丝晶莹的津液,被季裴用舌尖轻轻舔舐干净。
“江教授,你说,我做的怎么样呀?你不能骗我也不能哄我,你实话实说。”
江羡寒扬起雪白修长的脖颈,屈起两条腿。
“江教授,你为什么不说话呀,难道是对我有什么看法?”
江羡寒的脸埋在枕头里,额前的碎发已经悉数被汗水浸湿。
季裴覆了上去,看着江羡寒抓住枕头的那只,青劲微微凸起的手,将自己的手盖在上面,与她五指相扣。
季裴趴在江羡寒耳边,t问:“觉得怎么样?”
江羡寒笑了笑,喉咙里溢出来沙哑的嗓音。
“嗯。”
季裴忍不住嘟嘟囔囔了一句:“肯定很不错。”
第二天,闵春带着两名保镖来到江家老宅。
原本是有一些工作上的事需要江羡寒处理,但是一想到昨天对方说,这几天不要来打扰她,闵春就不敢进去了。
两名保镖站得直挺挺的,见到闵春一脸愁容,忍不住问:“闵助,你怎么不进去?”
闵春叹了一口气,说:“我要是现在进去,这份工作就别想要了。”
女保镖笑了笑,说:“不至于吧,谁不知道江总对员工好啊,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集团上班。”
闵春用手指了指她,早已洞悉一切。
“咱们老板平时挺和善的,但是只要碰到跟季家大小姐有关的事情,就感觉变了个人似的。”
保镖想了一下,说:“季家大小姐真是有福气啊,碰到咱老板这么个痴情种。”
闵春笑着说:“还不知道谁有福气呢,老板三十了,人家季小姐正值青春貌美,不一定谁便宜谁呢。”
地下室内。
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好几下,季裴整个人趴在江羡寒身上,被铃声吵醒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江羡寒被压了整整一夜,现在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无奈地笑了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季裴,摸了摸她的头。
“手机响了,接电话。”
季裴依旧还闭着眼睛,闷声说:“不接,这一大早的,谁打来的电话啊!烦死人了!”
江羡寒看着手腕上的金手铐,弯了弯唇角,拿到手机后看了看。
“是……母后打来的电话。”
“母后……母后是什么东西……”
季裴嘟囔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后知后觉想起这是她给刘艳芬的备注。
电话刚接通,季裴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刘艳芬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从听筒那头传了出来。
“裴裴!你怎么又赖床!都上午十一点多了!都领证了怎么还是这么懒!”
“妈……”
季裴沙哑着嗓子,朝着手机说:“我跟我老婆在办正事呢。”
那边刘艳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哈哈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通话瞬间被挂断,季裴又趴在了江羡寒的身上,用头去蹭对方的下巴。
“还吃,你的嘴怎么这么馋。”
江羡寒吸了一口气,笑着捏住季裴的耳垂,轻轻地揪了两下。
“吃的还不够是么,说你是只没断奶的小狗都不为过。”
季裴被江羡寒掐着后颈,她抬起头舔了舔嘴唇,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
“江羡寒,我想喝。奶。”
江羡寒轻笑出声,说:“我是没有这个东西,等会儿我让闵春去给你买个奶瓶。”
季裴继续无理取闹:“我不要奶瓶,为什么你没有呀。”
江羡寒摸着季裴亮晶晶的唇瓣,笑着说:“我又没生孩子,哪里来的奶给你吃?”
季裴一脸失望地从江羡寒身上爬起来,她穿好衣服,光着脚踩在地上,捡起昨天丢在地上的钥匙。
把江羡寒手腕上的手铐解开后,季裴见她软弱无力的模样,一件件给江羡寒穿好衣服。
“校长说给你休两个月的婚假,你说这段时间我们做些什么好呢?”
江羡寒弯了弯眼睛,说:“一直呆在地下室其实也不错。”
季裴晃着酸疼的左手腕,说:“不行,昨天一整夜你都不让我停,我的手腕现在都僵硬了,又酸又疼,要是两个月都在这里,那我岂不是要跟你同归于尽了。”
“只要能跟你一直在一起,就算是同归于尽那又怎样?”
季裴:“……”
“你还别说,万一我俩真的在地下室出了事,等搜救人员赶来的时候,那我们可就全国出名了。”
跟着江羡寒出来后,季裴竟然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重见天日”。
白天的江家老宅还是挺不错的,所有的布置看起来都非常的典雅。
“之前就有导演说,要来这里拍电影电视剧,我没同意。”
季裴看了一下周围的布置,就连桌椅板凳用的都是很珍贵的檀木,这要是被那些人租了拍戏,还不知道要遭到什么程度的损坏呢。
“别借,太容易出事了,而且还很容易招阿飘。”
江羡寒笑着点点头:“嗯,你说的对,不借。”
午餐是在外面吃的。
季裴为了身体健康,养成了多年吃早餐的好习惯。
自从和江羡寒在一起后,她隔三差五都不怎么吃早餐了,因为早上根本就起不来。
其实季裴是想吃火锅的,但是一大早没吃早饭,上来就吃那么辣的东西,她怕江羡寒胃受不了。
两个人找了一家高档的粤菜餐厅,坐电梯上了二楼后,季裴和江羡寒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刚吃完两只虾饺,季裴的目光落在楼下街道上,那个身影酷似季繁的人身上。
季裴放下筷子,定睛一看,果然是季繁。
今天不是周末,平时季繁的课也不少,估计是又逃课出来玩了。
季繁戴着毛绒帽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被口罩挡住了脸。
江羡寒的目光顺着季裴看过去,正好看见这两个人离开了。
“在看什么?”
季裴恨铁不成钢地说:“季繁又逃课出来玩了,而且还跟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孩举止亲密,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江羡寒笑了笑,说:“没准呢,繁繁也二十岁了,谈恋爱也正常。”
季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上次我姐姐带我去吃粤菜就出了事,我嫂子还崴到脚了,两个人意外收获了爱情。”
另一个陌生声音说:“真的啊,那也太巧了吧。”
季裴吃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虾饺,面无表情地看着走过来的两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季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季裴,结结巴巴地说:“姐……姐姐……还有嫂子……”
她往顾年身后躲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季裴喝了一口白开水,笑着说:“带你嫂子出来吃午饭,怎么这么巧啊?你今天不上课?”
季繁躲在顾年身后,探出头说:“那个……今天的课,没什么重要的,我找了个代课的出来玩一玩嘛……”
顾年看着季裴,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然后又对着江羡寒,喊了一声“江姨”。
“江姨?”
季繁愣了一下,小声问顾年:“为什么要叫她江姨呀?”
顾年笑着解释说:“我妈是江姨堂姐。”
季繁:“……”
怎么又是江羡寒的亲戚啊!
本来季繁就有些害怕她,姐姐谈恋爱,对象是江羡寒,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个好朋友,居然也是江羡寒的外甥女。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你好呀年年。”
季裴笑着和顾年打招呼,见季繁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看着就没什么出息。
顾年正准备入座,季繁却扯了扯她的袖子,眼神闪躲地说:“我突然不想吃粤菜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可是我们已经定好位置了哎。”
季繁看着露出神秘笑容的季裴,明明是正常请朋友吃饭,她为什么会那么心虚,她又没背着季裴做什么亏心事。
“不吃了,我们去吃火锅,你前几天不是还跟我说过想吃火锅嘛。”
顾年点点头,说:“那好吧。”
她又朝着季裴和江羡寒抱歉一笑,跟着落荒而逃的季繁下了楼。
季裴一手托腮,忍不住说:“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江羡寒笑了笑:“我也觉得。”
季裴想了想,说:“肯定有姬情,季繁的行为太反常了。”
江羡寒:“没准是看到我被吓到了也说不定。”
季裴摇摇头:“不会,肯定是她俩有情况,季繁做贼心虚,才不敢跟我们一起吃饭。”
江羡寒想了一下,说:“我记得不错的话,年年今年才十八,在上高三。”
“什么?十八!”
季裴睁大眼睛,差点拍案而起:“她祸害人家高中生啊!怪不得那么心虚呢,原来是拐了人家纯情女高!”
*
“呼……终于跑出来了……”
季繁摘掉小熊帽子,扣子一扣,变成了一个可爱的斜挎包。
顾年主动地把包接过来,挂在自己身上。
“姐姐,你怎么这么害怕她们呀?”
季繁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解释说:“我之前不是跟你面基么,翘了我嫂子的一节课,让我姐替我去上,结果被抓到了。”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我不仅挂科,明年还要跟着新学生一起重修,真是倒霉死我了。”
顾年见到季繁头顶那一缕竖起来的头发,用手轻轻地帮她整理好。
“对不起啊姐姐,t我也没想到会害得你挂科。”
季繁笑着说:“没事,选修课而已,幸好不是专业课,要不然我就完蛋了。”
顾年听到这话,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看见不远处有一家招牌冰淇淋店。
“姐姐,这家冰淇淋很好吃,我请你吃吧,就当作道个歉。”
季繁拍了拍她的肩头,说:“哎呀,都说了没事了,再说了,你都给我做了那么多次饭,早就扯平了。”
季繁笑了笑,说:“不过你要是请我吃,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冬天的就适合吃点冰的。”
顾年牵着季繁的手腕,开心地说:“那我们去排队吧。”
季繁正在跟叶文竹回消息,顾年看到不远处的招牌上写着,情侣买一送一,第二根免费。
她回过头看着正在玩手机的季繁,跟收银员说了一句。
季繁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顾年手里捏了两支冰淇淋,递给她一只粉色的,上面还插着一根粉色的爱心糖果。
她没忍住说:“这个冰淇淋做的挺浪漫的,居然还有爱心。”
顾年小声说:“上面写的情侣第二支免费,我跟收银员说我们是情侣,她真的就给了我两支。”
“……”
她在心里无声咆哮,心说你还真会过日子啊!
季繁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冰淇淋上面的糖粉,看得季繁心头一颤,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想拉着顾年赶紧走。
下一秒,背后一个声音就叫住了她们。
“两位顾客你们好,刚才领了我们的免费情侣冰淇淋,需要拍照做个留念,还希望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呀。”
季繁听到这话,捏着手里的冰淇淋,指着还没来得及吃的这支,小声说:“我还没吃,能不能退给你们啊?”
服务员微微一笑:“您好,不可以哦。”
顾年站在她身后,听着季繁刚才的话,情绪失落地垂下眼睑。
季繁脸上一热,说:“那个,要不,我再按原价把这一根买了吧,就不要拍照了,我们不是情侣……”
服务员睁大眼睛,说:“可是,刚才这位顾客说,你们就是情侣呀。”
季繁红着脸,偏过头瞪了一眼顾年,却对上了对方湿漉漉的眼眸。
“……”
就知道装可爱!
服务员凑过来小声说:“只是脸贴脸拍个照,而且两位的形象又那么好,老板肯定不让你们走,倒不如拍一张,很快就好了。”
季繁咬着下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咬了一口冰淇淋的尖尖,说:“那好吧,只能贴脸哦。”
顾年的嘴角又勾了起来。
两个人被带到了后面,工作人员举起相机,笑着说:“两位再靠近一点嘛,都是情侣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季繁浑身上下热烘烘的,挨着顾年的身体部位微微发麻,仿佛触电一般,一股电流顺着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手背,传遍全身上下。
两个人温热柔软的脸颊贴在一起,季繁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的,就是这个距离,两位笑一笑,笑得再甜一点。”
季繁有些僵硬地弯了弯唇角,下一秒就听见摄影师说:“左边这个小姐姐怎么笑得有些勉强呢,不要害羞嘛。”
“……”
随着几下快门声响起,摄像师说结束拍摄后,季繁赶紧离开了顾年。
她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盯着自己的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摄影师选出一张照片贴在海报正中间的位置上,又把另外两张送给她们。
“这两张就送给你们留作纪念吧,祝福百年好合!”
季繁:“……”
她只是吃了一支冰淇淋,出来以后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女朋友”。
手里还捏着那张两个人脸贴脸的照片,季繁根本就不敢看,随手把照片塞给了顾年。
“这个你拿着。”
顾年捏着这一张,看到两个人脸颊贴在一起的时候,弯了弯唇角。
“姐姐,你不要吗?”
季繁原本是想说不要的,但是她一转头就对上了顾年那双水灵灵的无辜大眼睛,只好说:“你先帮我保存一下。”
顾年开开心心地把这两张照片放好,有些害羞地挽着季繁的手臂。
季繁稍微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你干嘛挽我手臂啊?”
怪别扭的。
她上学的时候也不是没跟女孩子手挽手手牵手出去玩,但是顾年挽着她手臂的时候,季繁总觉得有些奇怪。
具体怪在什么地方,她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怪。
“可是姐姐,我看她们出来玩都是手挽手,我也想这样挽着你。”
顾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季繁耳畔,她偏了偏头,别扭地说:“你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非要跟我手挽手,多幼稚啊?”
“可是我觉得一点都不幼稚呀,我跟你关系好,难道还不能跟你手挽手了吗?”
季繁被绕了进去,她原本就是个神经大条,想当年有男孩子红着脸给她送花,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花店打折。
“那行吧,这样挽着其实还挺暖和的。”
她总觉得身上麻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地上漏电。
季繁刚吃完冰淇淋,嘴巴凉凉的,又想喝些热奶茶。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姐姐,你怎么啦?”
季繁把手插进顾年的上衣兜里,说:“冬天懒得运动,我肚子上又多了一圈肉。”
顾年非常自然地用手掌贴在上面,轻轻地揉了揉,一脸单纯地盯着她看。
“没有呀。”
季繁:“……”
她捏了一下顾年冰冰凉凉的鼻尖,恶狠狠地说:“不准摸!”
顾年老老实实地把手收回去,抿着嘴唇:“嗷。”
她见季繁没有生气,舔了舔嘴唇,心说下次还敢。
*
季裴和江羡寒这边吃完午餐,出来以后,正好看见这家冰淇淋在做活动。
她牵着江羡寒来到队伍后面,突然看见店铺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情侣买一送一,第二支免费”。
“老婆,第二支免费哎,你要不要吃?”
江羡寒不怎么吃冷饮,尤其是冬天,不过她见季裴想吃,就笑了笑。
“走,我们去排队。”
季裴跟江羡寒手牵着手,她叫老婆的时候,前面排队的一对情侣回头看了一眼。
男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人,女生则按着他的头,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恨不得把两个人无名指上的戒指露出来。
前面那对情侣领完免费冰淇淋离开的时候,季裴举起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招摇过市。
“你好,结了婚的可以免费领一支吗?”
江羡寒站在季裴身后忍俊不禁,她没想到季裴竟然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收银员愣了一下,说:“啊,可以可以,但是等会儿想邀请你们拍个照片,贴脸照就行。”
季裴结果冰淇淋,把那支带有彩虹糖的递给了江羡寒。
她站在一边,问:“必须要贴脸的吗?亲嘴的不行么?”
收银员微笑着回答说:“可以。”
摄影师今天不知道吃了多少顿狗粮,其他人都是贴脸拍照,只有这两位要求亲嘴。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两个很难搞的刺头,掀开门帘走进来后,摄影师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你们好,是拍接吻照对吧?”
季裴和江羡寒同时点点头。
拍完照出来,季裴和江羡寒一人手持一张接吻照,觉得这个摄影师拍的还是挺有氛围感的。
工作人员把两个人的照片,贴在照片墙中间,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
“喂,把长得最好看的贴在最中间,别贴错了。”
“知道了,我又不傻。”
“这两张不相上下啊,怎么贴啊?”
“一左一右,笨死了。”
等两个人贴完,季裴牵着江羡寒的手来到照片墙面前,看着两个人的照片在中间,满意地笑了笑。
“我就说我老婆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
季裴话音一顿,她眯了眯眼睛,看着自己那张照片旁边,还有一张看起来长很眼熟的双人照。
“老婆,你看,快看。”
江羡寒还在欣赏着季裴好看完美的侧脸:“看什么?”
“这不是你外甥女么,还有繁繁,她俩也拍了照。”
江羡寒看到这张照片以后,弯了弯唇角。
看到照片墙上新鲜出炉的双人合照,季裴摸了摸下巴,指着季繁和顾年那张照片,狡黠一笑。
“我就说她们两个有奸情吧。”
第68章 喵喵 “江羡寒,你就让我一次吧。”……
中午吃完火锅, 季繁和顾年两个人是捂着肚子出来的。
顾年不如季繁能吃辣,两个人点了微辣锅底,但是顾年还是被辣到嘴巴肿肿的。
出了门以后, 季繁看着顾年肿起来的嘴巴, 忍不住笑着说:“你的嘴怎么肿了?”
顾年摸了摸嘴唇, 感受到嘴上的热t意,舔了舔嘴唇。
“我觉得我还挺能吃辣的, 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季繁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吃了一颗,把另一颗递给顾年。
“哼,又在说大话了,刚才是谁辣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喝水都喝饱了吧。”
顾年低垂着眼睑, 小声说:“我那是……”
“哎?这不是年年吗?”
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朝这边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手里捏着一串糖葫芦的女生, 笑着跟顾年打招呼。
“年年, 你怎么在这里啊?”
顾年首先看向身边的季繁, 朝着这三个女生微妙地眨了眨眼,但是似乎没什么用。
最后面那个女生长发披肩,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冷冰冰的。
季繁朝着她们几个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凑到顾年耳边。
“这是你的同学吗?你在班里这么受欢迎啊?”
顾年把头埋过去,小声说:“是我同学, 但是……”
最前面这个活跃的短发女生笑着问:“年年,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顾年弯了弯唇角,解释说:“这是我好朋友,季繁姐姐。”
“姐姐你好。”
“姐姐好。”
“姐姐好漂亮!”
两个人七嘴八舌地夸了一顿, 季繁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你们好,你们是刚放学吗?”
短发女生笑着说:“是呀,我们几个出来随便逛逛街,买点好吃的,等会儿还要回去上课呢。”
另一个马尾辫女生看着顾年,说:“年年,你好多天没来学校上课了,我们好想你啊。”
“对啊,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班主任说你休学了一段时间,你不在我连作业都没得抄。”
“……”
顾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季繁,说:“我那是有原因的,就先不和你们说了,我们先走了。”
季繁的手被顾年紧紧握住,被对方带着离开了这里,拐进了附近的另一条街巷。
三个人扭头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李苒感觉到有些奇怪。
“年年好端端的为什么不来上课啊?”
闻乐乐摇摇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年年家破产了?但是我前几天还看见她妈妈开法拉利在街上飙车呢,不像是破产的样子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年年得了什么怪病?抑郁症?”
闻乐乐叹了一口气,说:“自从年年不来上课以后,我连数学作业都没得抄,都没人教我做题了。”
李苒嘿嘿一笑,说:“不过刚才年年身边的那个姐姐长得可真好看,素颜都那么漂亮。”
闻乐乐:“我感觉她俩长得有点像,不知道是不是亲戚。”
“这就是大美女的共性,我也想跟那个姐姐长得像。”
李苒看着沈秦面无表情的样子,用手戳了戳她的肩膀。
“你怎么了?看着不太开心啊,谁惹你了?”
沈秦摇摇头,没说话。
*
“刚才那些女孩是你的同学吗?”
顾年点点头:“嗯。”
季繁看着被顾年紧紧握着的手,大脑告诉她不能这样牵,但是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我怎么感觉你跟她们不太熟的样子。”
两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心,顾年察觉到季繁的掌心微微出汗,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
顾年违心地说:“确实不怎么熟。”
季繁有些尴尬的把手插在羽绒服衣兜里,胡乱看了一眼四周,随便找了个话题。
“你数学不是不及格么,她居然还敢抄你的作业?”
顾年松了一口气,说:“其实她成绩比我还差,数学只能考二十分。”
季繁忍不住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啊,果然还是需要对比的。”
顾年抿了抿嘴唇,下一秒就听见季繁说:“你跟我住一起那么多天了,我教了你不少数学题,什么时候我给你找一套卷子,看看我的教学成果怎么样。”
季繁想起顾年学习的时候,精神总是不够集中,很喜欢偷偷看她,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不是生了一朵花出来,有什么好看的。
“对了,你也不能光学数学,你的物理化学生物,还有英语,这些我有时间了都给你补补。”
顾年弯了弯唇角:“好。”
话音刚落,顾年就听见季繁的手机铃声响了两下。
季繁拿出来一看,脸色瞬间就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看了些什么东西。
“姐姐,你怎么了,脸好红呀。”
季繁把季裴发给她的那张照片缩小退出去,又把手机放了起来,面不改色地说:“没什么,我姐姐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天黑早点回家。”
顾年没有再问,季繁耳朵都热了,自顾自地朝前走着。
两个人离开巷子后,季裴和江羡寒手牵手站在街头。
“我就说吧,一般正常人谁会手牵手啊,还拍脸贴脸的情侣照,不用猜就知道两个人有一腿。”
季裴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结果这条消息的左边,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她把我拉黑了!”
季裴看着江羡寒,不可思议地指着手机上的红色感叹号。
“她竟然把我拉黑了!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现在就要把她的卡给停了!”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好啦好啦,孩子大了有心事。”
季裴悻悻地揉了揉鼻子,哼了一声:“估计是做贼心虚,我那么开明的一个人,就算是她领个人妖回来……”
季裴话音猛地一顿,摸了摸鼻子,说:“人妖就算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开明。”
她带着江羡寒进了一家宠物友好咖啡厅,一上来就被一群猫咪抱住了大腿。
季裴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招猫咪的喜欢,她求助一般地看向江羡寒。
“老婆,这些猫怎么老是想往我身上上啊。”
江羡寒点了两杯拿铁,坐在窗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季裴却顾不得喝咖啡,大腿上蹲了三只猫,还有两只用她的小腿磨爪子。
“……”
季裴的牛仔裤变成了潮流乞丐裤,上面一道道白色的印子。
江羡寒见她非常受猫咪的欢迎,笑着说:“幸好咱家那对黑白双煞没跟着过来,要不然你今天回去就惨了。”
养猫的人最怕在外面碰到粘人的小猫咪,粘了一身猫毛不说,还会被小猫咪在身上标记上气味。
季裴之前多次在外招惹猫咪,案底重重,每一次都遭到家里那两辆祖宗的龇牙和抓挠。
还是猫咖的猫乖巧可爱,连叫声都在撒娇,听得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江羡寒无奈一笑,一只长毛三花朝着她走来,迈着优雅轻盈的小碎步。
三花猫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趴在了江羡寒的大腿上,伸出爪子舔了舔毛。
江羡寒肩头一重,一只黑鼻子黑袜子的暹罗猫跳到了她的肩头上,正一下又一下地用舌头去舔她的头发。
江羡寒被这只猫舔得痒嗖嗖的,她缩了一下脖子,这只暹罗猫两只爪子抱着她的头,对着她的头发一直舔。
“裴宝。”
江羡寒无奈地笑了笑,叫了季裴的名字,试图寻求帮助。
季裴还在跟这些猫玩游戏,一转头就看见一只猫抱着江羡寒的头,用柔软的肚子对着她的脸。
“哈哈哈哈……”
季裴想都没想,拿出手机录了视频,一边笑着一边拍照。
“老婆哈哈哈哈哈……”
季裴笑得直不起来腰,她拿着手机又变换了几个不同的角度,上下左右任何角度都不放过。
“它好喜欢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江羡寒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这只猫的后颈,想把它从自己脸上揪下来。
整个鼻腔内都是小猫身上的味道,甚至刚才跟季裴说话求救的时候,江羡寒嘴里都吸了点猫毛。
季裴在江羡寒被猫咪用温暖的怀抱困住的时候,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十张照片,还有两分多钟的视频。
她笑了好久才舍得放下手机,然后抱住这只勤劳爱舔毛的暹罗猫,捏着它黑色的小爪子,把它弄了下来。
江羡寒头发乱糟糟的,粘了一头猫咪口水,蓬乱的头发丝糊了一脸。
季裴嘻嘻笑了两声,然后遭到江羡寒一记眼刀,她瞬间收敛了笑声。
季裴委屈巴巴地抱着两条手臂,把脸扭到一边。
“你凶我!”
她盯着眼前这杯喝了一半的咖啡,脖子和下颌线呈现出九十度折角。
季裴就这样扭了一会儿,正当她以为江羡寒不会哄自己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腰。
江羡寒的嗓音由远及近,贴在她的耳边。
“我错了。”
季t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丰富多彩,她死死抿着上扬的嘴角,面不改色地说:“这次就原谅你了。”
这只暹罗猫被季裴抱下来后,一直试图往江羡寒腿上跳,被季裴用手阻止了好几次。
“你看,我就说它喜欢你吧,要不然它怎么光抱你不抱我?”
季裴见它蹲在地上舔毛,就两只手抱着它,把它放到江羡寒的大腿上。
“老婆,人家小咪咪喜欢你,你就稍微多承受一点爱的亲亲嘛,反正也不亏。”
江羡寒笑了笑,她看着像小狗一样热情摇尾巴的暹罗猫,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
江羡寒不怎么会撸猫,她学着季裴撸猫的手法,用指尖轻轻地挠着暹罗猫的脑袋。
它的毛很软,脖子上还挂着一只针织小围兜,胸前的小牌牌上写着名字。
“旺财。”
江羡寒轻笑出声:“旺财好像是一只狗的名字吧?”
季裴见这只暹罗猫不怕生非常粘人的模样,笑着说:“我看它应该叫头牌才对。”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又听见季裴说:“不过它确实应该叫旺财,你看它一个人招揽多少顾客,我觉得它才是店长。”
江羡寒揉捏着猫咪的后颈,听到越来越响的呼噜声,就知道自己找对手法了。
暹罗猫两只前爪贴在江羡寒的小腹上,一下又一下地踩奶,舒服地直闭眼睛。
季裴咬了咬牙,不知道是羡慕人还是羡慕猫。
她凑到江羡寒耳边,小声说:“老婆,我也要踩奶。”
江羡寒知道季裴的意图,假装听不懂,说:“那你首先得变成一只猫。”
季裴看着周围没人,贴在江羡寒耳边,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腰,动了动嘴唇。
“喵。”
江羡寒眸子里的笑意渐渐加深,她偏过头,唇瓣慢慢擦过季裴的嘴唇,似乎是放了慢动作。
“再叫一声,今天夜里让你好好踩。”
季裴舔着嘴唇,微微张开唇瓣,又学着猫叫,夹着嗓子叫了一声。
“喵。”
这一声比刚才还软还媚,叫得江羡寒一阵心神激荡。
她假模假样地坐在那,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可季裴就是知道,江羡寒心里其实早就按捺不住了。
季裴用指尖轻轻地挠着江羡寒的手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痒。
江羡寒深吸一口气,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压着嗓子,音色带着点沙哑的意味。
“故意招我是吧?”
季裴一脸无辜地把手抽回去,随机抱起一只替罪猫放在怀里,捏着猫爪朝着江羡寒挥了挥。
“我才没有,我那么单纯的一个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裴刚才赌气,就把季繁的卡给停了,果不其然,现在对方解除了拉黑,还低声下气地跟自己道歉。
季繁:【姐姐,我刚才不小心把你拉黑了,人家不是故意的嘛[可怜]】
季繁:【姐姐,你怎么把我的卡给停了呢[委屈]】
季裴面无表情地给季繁改了个备注。
还不小心拉黑了?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姐姐,我跟我朋友一起出来玩,我没钱了[大哭]】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姐姐,求求你了,给我点钱吧,求求你了[下跪]】
季裴看着季繁断断续续发来跪舔的消息,冷笑一声,果断拉黑。
“……”
*
海鲜餐厅内,季繁低着头发消息,结果却看见季裴那条消息前面,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
季裴把她拉黑了。
刚才服务员说她这张附属金卡已经被冻结了,无法进行支付。
季繁点开自己的支付宝和微信,算了一下加起来大概还有不到一千块钱。
她和顾年两个人吃的这一顿,保守来说也要八千多。
季繁心虚地看了一眼顾年,还有眼前吃剩下的帝王蟹壳,忍不住狠狠抽自己。
她怎么就脑子一抽把季裴给拉黑了呢。
现在忏悔也没有机会了,季繁捏着手机,手心还在微微出汗,捏着一只高脚杯,喝了一口水。
顾年时刻注意着季繁的表情,她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
“姐姐,你怎么了呀?”
季繁捏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装作一脸自然地说:“没什么,我们等会儿再走,你不觉得最高点的装饰很漂亮嘛。”
顾年环顾四周,看到满墙的西方装饰,有些违心地点点头说:“嗯,确实很不错。”
大厅内正中央还有专业的乐队,为所有的食客们进行小提琴演奏。
季繁低头看手机,又分别给刘艳芬和季国平发了一条消息。
可爱的繁:【母后,没钱吃饭了[可怜]】
可爱的繁:【父皇,爆点金币嘛[嘻嘻]】
消息发出去以后,过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依旧无人问津。
季繁准备打电话过去,服务员就走了过来,问两个人是刷卡还是扫码付款。
“……”
季繁刚要说再上一道龙虾拖延时间,顾年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了服务员。
“你好,刷卡。”
季繁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一只手挡着脸,装作很忙的样子,一秒钟八百个假动作。
“你哪来的黑卡?”
顾年如实回答说:“这是我刚才从卫衣口袋里摸出来的,应该是我妈偷偷塞进去的。”
季繁一下子就成了个穷光蛋,她盯着服务员手里那张刷完的卡,小声嘟囔说:“我妈都没给过我这个,怕我乱花钱。”
她不就是多买了一些包包,还有几台车么,谁知道花着花着就没钱了。
顾年接过这张卡,一脸真诚地递给季繁,说:“那这张给你,我要了也没什么用。”
季繁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瞪大眼睛,盯着顾年指尖捏着的这张薄薄的卡片。
“这多不好意思啊。”
季繁说着就顺手抽走了顾年手里的卡,看了两眼塞进口袋里。
顾年笑了笑,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在你家里住,你还免费辅导我的功课,还带我出来玩,给我买那么多好吃的,我应该给你保管的。”
一番话说进了季繁心里,她一边在心里感叹顾年的乖巧懂事,一边说:“那行吧,就先交给我保管,我这是为了让你养成良好的省钱习惯。”
从这家海鲜餐厅出来后,季繁整张脸都皱巴巴的,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她把手放在羽绒服口袋里,摸到了那张被自己体温暖热的卡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
季繁把这张卡抽了出来,塞进了顾年的手心里。
顾年愣了一下,捏着这张卡,忍不住问:“姐姐,你怎么又把它还给我了?”
季繁的声音没什么底气:“还是给你吧,我怕我忍不住,给你花没了……”
“可是我已经说过了,你这些天那么照顾我,还收留我……”
顾年又把这张卡塞回了季繁手里,说:“姐姐,你也说了,你帮我拿着,正好约束我。”
季繁梗着脖子,点点头应了一声:“那……那好吧……”
顾年忍不住凑过来悄悄问:“姐姐,你是不是没钱了?”
季繁笑了一声说:“怎么可能,我那是暂时性的……”
她捏着手机,只能祈求季裴消消气,大不了晚上去负荆请罪嘛。
起风了,顾年牵着季繁的手,随机走进了一家装潢还不错的咖啡厅。
然后两个人就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季繁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牵着顾年赶紧跑路,边跑边说:“怎么阴魂不散的,到哪都能碰到我姐姐和嫂子!”
*
两个人在咖啡店呆了一下午,季裴喝了三杯咖啡,把店里所有的猫都抱来玩了一遍。
这些猫长得肥嘟嘟的,亲人得很。
季裴没忍住又买了几根猫条,撕开包装袋喂给它们。
那只暹罗猫忙着给其他猫咪舔毛,随机抓住一个毛发打结的长毛布偶,趴在对方腿上舔毛清理。
季裴见状笑出声来:“老婆你看,它好勤快啊,给你舔完又开始舔别的猫了。”
江羡寒摸着怀里这只肥嘟嘟的小乖猫,总觉得自己的头发不干净了。
“好啦,舔都舔过了,你看它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都觉得你身上涂了猫薄荷。”
话音刚落,一只奶牛猫跳到了江羡寒肩头,她眼疾手快地抓住这只猫的后颈,托着猫屁股放在了地上。
出了咖啡店,两个人身上沾满了猫咪的毛发。
幸好两个人都不对猫毛过敏,否则等会儿就要被救护车拉到医院去了。
季裴一只手牵着江羡寒,另一只手在手机上编辑着什么,嘴里发出阵阵可疑的笑声。
“……t”
江羡寒不用想都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奸诈。
“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嘻嘻嘻嘻嘻嘻……”
江羡寒:“……”
她一把夺走手机,看见了季裴的锁屏壁纸,赫然是她被那只暹罗猫抱住脸不放的偷拍照片。
“……”
江羡寒语气生硬地说:“换掉。”
季裴被揭穿了小秘密,抱着江羡寒的手臂开始撒娇。
“老婆,我好喜欢这张,你就让我用一下。”
江羡寒瞪了她一眼,其实不能说是瞪,主要是落在季裴眼里,就变成了眼波流转。
“换回来。”
“不换。”
“换。”
“就不换。”
江羡寒深吸了一口气,在季裴胸口戳了戳,笑着说:“你不换,我今天夜里就不让你踩奶了。”
季裴往后退了半步,哀嚎说:“不带这么玩的!”
她趁着树底下没人,在江羡寒嘴上迅速地亲了一下,抓着江羡寒的手腕晃了晃。
“撒娇也没用,不删照片,我是不会让你踩奶的。”
季裴依依不舍地看着这张可爱的锁屏壁纸,心一横。
“我全都要。”
江羡寒的指尖戳了戳季裴的眉心,勾起唇角:“贪心鬼。”
“既要做色鬼,还要做个贪心鬼,你怎么这么坏?”
季裴据理力争道:“我这是跟你学的啊,你是大色鬼,我是小色鬼,你每次时间都那么长,还不让我出去,你才是贪心鬼。”
江羡寒转身就走,季裴两只手扯着她的衣服,在身后喋喋不休。
“江羡寒,你就让我一次吧。”
“你都那么大的人了,要尊老爱幼,我还是个孩子。”
“你再不答应我,我就要撒泼了,我就要闹了!”
季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当作没说过刚才那句话。
“我今天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你想让我弄多久就多久,我一句怨言也没有。”
“老婆,可是人家觉得这张很可爱,用一下又怎么了,我知道你最爱我了,只是一张照片而已,让我用用嘛。”
江羡寒听着季裴软声软气,夹着嗓子跟自己发嗲,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
她无奈地看了这个人一眼,皱了皱眉:“你随便。”
江羡寒最讨厌夹子音,也讨厌嗲里嗲气的撒娇精。
这些年来她见过的都不在少数,也从来不会惯着这种人。
她看了一眼和她手挽手,仿佛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在撒娇的季裴,弯了弯唇角。
真可爱。
第69章 克制 “你这是纵欲过度,肾气不足。”……
十二月份, 天色暗沉得非常早。
季裴已经很久没来过S市了,这还是今年第1回 来。
一想到这里是江羡寒土生土长的地方,季裴就舍不得回家, 想让江羡寒在这里多陪她转转。
两人来到大桥边, 站在桥上吹着江风,
季裴右手手臂已经可以动作了,不过还是没办法提起重物。
不过幸好她的主力手臂不是这一条, 不过用左臂把江羡寒抱起来还是绰绰有余。
江羡寒的身材看着纤细修长,不过她是有肌肉的,比一般体型的女人要稍微重一些。
季裴之前为了能面不改色抱起江羡寒,在家里弄了一个健身房。
第一次上跑步机,跑了连五分钟都不到,就累瘫了, 弄了一杯奶茶边喝边玩。
不过季裴的力气大, 还有手指灵活, 都是小时候弹琴画画练出来的。
江羡寒见季裴面对着江面在发呆, 笑着问:“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季裴盯着自己还稍微有些僵硬的右手, 说:“我在想,我的手臂什么时候能好,我想抱你。”
江羡寒轻轻地将季裴拥入怀中,笑着说:“现在不也可以吗?”
季裴的嘴唇贴在江羡寒的嘴角,说:“可是我想公主抱,我现在这个样子, 没办法公主抱。”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看着大桥上熙熙攘攘来散步的人群,说:“马上就会好了,这种事情急不得, 万一磕到碰到,留下后遗症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季裴听了江羡寒的话,晃了晃手臂,用医生教给她的锻炼方法,摇晃着肩膀。
江羡寒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对了,你不是说这几天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我带你去看看中医。”
“看什么中医呀?”
季裴一听到“中医”两个字就害怕,小时候她一生病一脱臼就会被刘艳芬带去看中医。
中医在她手臂上摸来摸去,趁她不注意,咔嚓一声就接好了骨头。
有时候那个老中医还会拿出细细的银针,在她手臂和脚踝上扎来扎去,疼得季裴嗷嗷直叫。
而且这些中医还会给她开那种很苦很难喝的中药,又苦又难喝就算了,而且这些药材里面还有许多不明药物。
看到中药渣里面那些不明药物后,季裴在网上搜了一下,头一次觉得自己不识字还挺好的。
季裴想起苦到直流眼泪的中药,哽咽了一下。
“不会要给我开那种很变态的药吧?我不喝!”
江羡寒笑了笑,也没想到季裴竟然会如此抗拒。
“只是带你去看看,如果真的开药了,我们不抓还不行么?”
骗子!
季裴觉得江羡寒是在唬自己,之前刘艳芬为了骗她去看中医,也是这样说的。
“我怕……我从小就对中医有阴影……”
季裴提到和中医有关的字眼,就觉得喉咙开始往上泛着苦。
“他们用针扎我,还给我吃那种很苦的药,而且我在药渣里面看见了长得很像蟑螂的东西。”
季裴发抖了一下,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很快,她警惕地问:“你带我去看中医看什么?我没病没灾的。”
江羡寒看到季裴的反应,说:“这几天你不是一直说心里有点不舒服么,我带你去看看,正好让中医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骨头恢复得怎么样了。”
“江羡寒,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去看了,我害怕……”
季裴站在桥上,当着江羡寒的面跳了两下,还赚了个圈。
“你看,我能跑能跳能吃能睡,看什么中医啊。”
江羡寒忍俊不禁道:“中医看的是内在,不是皮毛之外的东西,而且这位中医很难约的,找她看病连号都挂不上。”
季裴惊讶道:“这么厉害呀,那我去吧,不要浪费这次好机会。”
在季裴看不见的地方,江羡寒弯了弯唇角。
“嗯。”
*
晚上回家后,季裴给季繁解除了微信拉黑,还恢复了她那张金卡的使用功能。
但是解除完过了几个小时,季裴从浴室里走出来,还是没看见季繁回消息。
按照她对季繁的了解,对方应该在她解除拉黑之后,就会发出几个谄媚的表情包,然后说上些好话。
季裴有些放心不下,干脆拨通了季繁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但是接电话的这个人却不是季繁,而是顾年。
“年年啊,你季繁姐姐在身边吗?”
顾年看着喝醉了酒,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季繁,点点头。
“嗯,她在我身边,不过现在好像有点喝醉了。”
季裴听到那边嘈杂欢呼的音乐声,就知道季繁肯定是跑到酒吧去了。
“你们现在在哪儿啊?酒吧吗?”
顾年的下巴缓缓擦过季繁的下嘴唇,说:“嗯,在酒吧,姐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季裴一直都觉得顾年是个听话懂事又靠谱的好孩子,说不定去酒吧就是季繁怂恿的。
“那好吧,谢谢你啦,下次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电话挂断后,季裴坐在床上,江羡寒光脚踩着地毯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
地下室内玻璃水缸里的水光倒影在季裴脸上,她抬头看着那只正在和自己打招呼的魔鬼鱼,说:“老婆,繁繁跟年年两个人跑到酒吧去了。”
季裴去酒吧的次数并不多,最近的一次还是车祸之前,叶文竹带着她偷偷去的那家拉吧。
从那以后,季裴就一直觉得这个酒吧实在是太危险了,再也不敢踏足这种地方。
江羡寒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说:“没事的,有年年在,她还算比较靠谱,如果真的不放心,等会儿再打个电话过去。”
一提到酒吧这两个字,江羡寒似乎想起了某些旧账。
“裴宝,你还记得上次背着我偷偷去拉吧的事情么?”
季裴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支支吾吾眼神闪躲:“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你都狠狠地惩罚t过我了,就不要再提了吧。”
江羡寒唇角弯弯,看见季裴心虚的表情,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这样一说,季裴更紧张了。
下一秒,她就听见江羡寒说:“怎么,你又背着我偷偷去找刺激了?”
“怎么可能!”
季裴差点拍案而起,愤愤道:“我只是觉得我这件事做的不好,一直心怀愧疚,有些对不起你……”
江羡寒一直觉得自己结婚了,心胸变得更加豁达大度了。
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她现在变得越来越小气,因为她知道季裴现在彻彻底底属于自己,对她的占有欲也更上一层楼。
“白天不是说要踩奶么?”
江羡寒把刚穿好的浴袍腰带解开,雪白圆润的肩头呼之欲出。
她用小腿勾了一下季裴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带。
江羡寒捏着季裴一只手,笑着说:“就像今天那只小猫一样,用你的小爪子按下去。”
季裴盯着自己的双手看,动了动灵活的指节。
“老婆,你好大呀,你为什么那么大?”
季裴低头看了一眼,故意往前挺了挺,抬起下巴一脸骄傲。
“但是我的也不小。”
江羡寒勾着季裴的脖颈,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她抬起胸脯,勾了勾唇角。
“来,我们比比谁的大。”
季裴张开唇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笑着说:“江羡寒,你好坏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
“你第一天知道我是个坏女人么?”
两个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季裴又忍不住说:“我以为你是那种一本正经,牵个手都会脸红的老古板,谁知道……”
季裴吸了一口气,想从江羡寒身上爬起来,却被对方一只手紧紧地掐住腰。
“你想去哪儿?给我趴下来,不准乱动。”
季裴假装没听见江羡寒前面那两句话,趴在对方身上一动不动。
江羡寒笑了笑:“也别光趴着呀,怎么这么听话。”
季裴理所应当地说:“刚才是你叫我不要动的,现在又反悔了,不讲信用。”
“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个不讲信用的坏女人。”
江羡寒掐着季裴的腰,轻而易举地翻转了一下两个人的体位。
她坐在季裴的腰上,一只手抬起对方的下巴,笑着说:“是啊,我就是对你不讲信用,你能怎么着?”
季裴:“……”
羊入虎口,从一开始就被江羡寒骗了,季裴欣然接受。
但是这个人也太过分太猖狂了吧,仗着自己喜欢她,又开始“为非作歹”起来,就是个芳心纵火犯。
季裴心想,她一定要给江羡寒改个备注。
但是改成什么比较好呢。
季裴现在给江羡寒的备注是“老婆大人”,老婆大人在上,这四个字她一个也不敢去掉。
她抬头看着头顶上围着一群七彩斑斓成群结队的小鱼,脸上蓦然一热,觉得自己现在和江羡寒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伤风化。
季裴忍不住想,江羡寒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江羡寒见季裴走神,用手掐了一下她的腰。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在你身上坐着你都不看我。”
季裴赶紧摇摇头,指着头顶上那群看热闹的鱼,忍不住说:“你说这些鱼是不是成精了,要不我们上去做吧,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江羡寒的手指强硬地塞进了季裴的指缝中,说:“你难道不觉得这里的环境很好么?”
“好是好,但是……有太多双眼睛盯着咱俩看了吧……”
“没事的,它们看不懂我们在做什么。”
“可是……”
季裴的嘴被狠狠堵住了。
*
第二天早上,季裴被江羡寒连哄带骗,连拖带抱塞进了车内。
“我现在有点反悔了,我不想去看中医了,老婆你能放我下去么?”
季裴被江羡寒“强制”扣好安全带,车门也被司机锁死。
她耷拉着脸,做出一副即将赴死的表情。
江羡寒见状忍俊不禁道:“怎么了?我是带你去看医生,又不是把你拐卖到缅甸搞诈骗。”
季裴把头扭到一边,下一秒又贴着江羡寒开始道歉。
她昨天明明已经答应了江羡寒的,结果今天突然反悔了。
“那好吧,你发誓那个中医不扎我,也不给我开那种苦到流眼泪的药,我就跟你去。”
江羡寒点点头,抿着止不住上扬的嘴角,说:“嗯,我发誓。”
医院离得不远,其实算是一个隐藏在街巷之中的小诊所,地方甚至还有些偏僻。
季裴在车辆行驶到老式居民楼附近的时候,扭头往窗外看。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在拐卖人口啊。
江羡寒看见季裴的反应,弯了弯唇角,吓唬她说:“终于快到了,闵春,联系好卖家了吗?”
闵春跟在江羡寒身边那么多年,早就摸清楚了对方的脾气和套路,转念一想,接下了话茬。
“缅甸来的那批人已经在等我们了。”
季裴:“……”
下了车,季裴在看见隐藏在一棵杨树下面的那个百年小医馆,咬着下嘴唇看了一眼刚才骗她的江羡寒。
她咬咬牙生气地说:“江羡寒,你这个骗子。”
季裴愤愤地朝前走,闵春站在江羡寒身边,小声问:“江总,季小姐……”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嗯?”
闵春赶紧改口说:“是夫人,夫人她真的生气啦?”
江羡寒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说:“她不会的,她从来不舍得生我的气,你放心吧。”
季裴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一阵嗷嗷惨叫,仿佛过年杀猪一般刺耳,吓得她没敢进去。
医馆内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中医,都是白发苍苍的形象,里面穿着一身休闲装,外面披着一件白大褂。
老爷爷戴着老花镜,正在给一个男高中生做针灸。
季裴看见这个男生的小腿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针,吓得屏住呼吸,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的后背撞在江羡寒身上,一转头亲到了对方的下巴。
“江羡寒,我害怕。”
闵春看着这样一幕,心说江总说得还真不错,果然是在一起久了,脾性什么的都摸得一清二楚。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头发,笑着说:“别怕,不会扎你的。”
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过来看病的。
季裴在中医馆闻到的药味,跟在医院里闻到的不一样,她瞬间又想到了苦得吃不下饭的中药。
江羡寒牵着季裴的手坐在椅子上等候,她见对方一个劲儿地东张西望,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忍俊不禁。
“好啦,等会儿给你把把脉看看身体,看中医其实比西医效果更好。”
“可是我害怕……”
季裴害怕的是,自己的情绪被见多识广的老中医道破。
被那样洞悉一切的眼神审视着,她就浑身酸麻寸步难行,简直比酷刑还要难受。
马上快要排到她们了,此刻季裴身边来了一个一身名牌的女人,还有一个男人扶着她。
女人注意到季裴的脸,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自来熟地搭话。
“小妹妹,你是来看什么病的呀?”
季裴礼貌地回答说:“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病,所以才过来看看。”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和陪着女人一起来的男人对上了目光。
男人瞬间就躲闪着目光,好像见到了什么恶鬼罗刹一样。
江羡寒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女人,又看了一眼眼神闪躲的男人,瞬间心知肚明。
“哟,这不是张总么?”
男人不敢正眼看江羡寒,笑着点了点头:“江,江总好啊,江总也来看病吗?”
江羡寒笑了笑,说:“前几天会议的时候,我听你说你的妻子一直怀不上,说要看中医调理一下,没想到今天这么巧。”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朝着女人点点头:“张夫人好。”
女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一只响亮的耳光落在男人脸上。
“好啊你!姓张的!你居然有老婆了?你还跟我说你是个单身!缠着我追到这里,你可真不是个东西!今天我就替你老婆好好教训教训你!”
医馆所有人都问声探头,季裴看得心惊肉跳,往江羡寒身上贴了贴。
几个看热闹的想上去拉一把,又被其他人阻止。
“看看得了,这种事咱们掺合不了。”
季裴想劝劝女人,万一把人打死肯定会坐牢的。
江羡寒看出了季裴眼中的情绪,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t:“这个男的不值得同情,而且他还是个欠钱不还濒临破产的黑心企业家,就当给他点教训。”
“可是老婆,我是害怕这个姐姐出事,万一有人报警把她抓起来怎么办啊?”
江羡寒笑了笑,说:“怕什么,她是S市很有名的律师,而且他才不敢报警呢。”
不过江羡寒还是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了,遇人不淑。”
女人看着地上苟延残喘如同死狗一样的男人,用高跟鞋的鞋跟在他大腿上狠狠碾了一下。
听到男人的惨叫声,所有人都纷纷拍手称快。
“我就说吧,惹谁都不能惹女人。”
“这个狗东西本来就是活该,欺骗人家感情。”
“打得好!”
女人甩了一下头发,看着站在一边的江羡寒,朝着她笑了笑。
“谢谢你啊,这个狗东西追了我好久,一直骗我说自己是个单身,谁知道竟然有老婆了,幸好我没答应他。”
江羡寒弯了弯嘴角:“举手之劳。”
女人潇洒离开后,季裴总觉得有些不安。
“老婆,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怕他找这个姐姐的事儿,我也害怕他找你的事。”
江羡寒安慰着季裴,说:“我手里有他偷税漏税拖欠工资挪用公款的证据,能让他蹲几十年的监狱。”
季裴一脸震惊地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商战么?我以为是用开水浇死对家发财树呢。”
江羡寒笑了笑,说:“发财树这个确实有,而且他算什么对家,他连暴发户都算不上。”
季裴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那你赶快举报他,让他多蹲几年,不过他老婆真可怜,碰到了这种人。”
男人在一片辱骂声中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低着头用衣服裹住自己的脸,一言不发离开了这里。
*
下一个轮到季裴和江羡寒进去了。
季裴被点到名字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两条腿瞬间就软了。
接诊的是那名女中医,男中医正在敲着算盘,房间内传来算珠碰撞的声响。
女中医叫苏春杭,季裴看到这个名字后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头发花白,眼神明亮身体硬朗的老中医,居然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苏春杭见季裴是个女孩,让她坐下来,问:“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有过性生活吗?”
季裴脸上蓦然一热,点点头:“有……”
女医生盯着季裴的眼睛,问:“频率呢?几天一次?”
季裴回头看了一眼江羡寒,对方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
她心里小鹿乱撞,也没想到这个老中医居然会问那么多问题,而且还是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敏感话题。
季裴看了那么多次中医,头一次撒了个谎。
“嗯……两三天一次吧……”
站在她身后的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盯着季裴渐渐红起来的耳朵,用头发帮她遮盖住。
季裴不转过头,江羡寒都知道她的脸已经红成水蜜桃的颜色了。
苏春杭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江羡寒,问:“你们两位是什么关系呢?”
“这是我爱人,我们是情侣。”
苏春杭明显瞳孔缩了一下,接着唇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情侣是吧。”
苏春杭精明的目光落在两个人无名指的对戒上,重复了一声。
“原来是小情侣。”
季裴听到她的话,都不太好意思了,点点头问:“医生,这个对于看病有什么帮助吗?”
苏春杭笑笑说:“没有,我老太婆爱八卦,问问怎么了?”
季裴有些尴尬地弯了弯唇角,不太好意思地说:“没……没事儿。”
苏春杭让季裴张开嘴巴,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的舌头,又捏着她的下巴,转了转她的头。
“你这个情况……”
“口干,舌尖红润,嘴怎么还烂了?”
季裴舔了舔嘴唇,不敢说这是江羡寒昨天夜里给她咬的。
“两三天一次?这个次数稍微有点多了,怪不得呢。”
季裴听到苏老中医自言自语,紧张地吞了吞嗓子。
女中医两指按住季裴的左手手腕,低垂着眸子沉思了一会儿。
季裴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还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吓得瞬间心跳加速,差点没跳起来。
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头往后扭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江羡寒,说话有些结巴,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哭腔。
“医……医生……我得了什么病啊?我还有救吗?”
苏老中医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怪可怜的漂亮小姑娘,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你这是纵欲过度肾气不足,再加上心火旺盛,精血虚亏。”
苏春杭又重复了一遍最重要的事情:“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以为身体是铁打的,就为所欲为,你这个情况要忌寒凉,忌辛辣,吃点药好好调养。”
江羡寒一只手捂着嘴,两只眼睛弯了弯。
还没来得及偷笑两下,就被苏春杭用笔指了指。
“别笑了,你也是,我光看你的脸就知道你比她还严重得多。”
江羡寒瞬间收敛了嘴角,心虚地低垂着眸子。
苏春杭扶着老花镜,忍不住皱眉说:“小江啊,不是姨奶奶说你,你得克制啊,不要尝到一点甜头就一直要,身体早晚要垮,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姨奶奶!
季裴整个人石化当场。
她四下查看着周围一切能结束生命的物品,恨不得找个桌角一头撞死。
第70章 梦魇 “还要跟我分房睡吗?”……
闵春没有跟着进去, 而是守在门外,时不时地低头看着腕表上的时间。
两个人已经进去将近三个小时了,闵春刚拿出手机, 准备摸一会儿鱼, 就看见季裴和江羡寒两人从医馆里出来。
进去的时候神色如常, 出来以后,闵春敏锐地察觉到, 两个人的两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色。
而且,进去的时候如胶似漆,恨不得黏在一起当一对连体婴,出来的时候连手都没牵,似乎是在装作不认识。
季裴手里还拿着一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不少药包。
不过在闵春看来, 她手里的药包倒像是一包烫手山芋。
“江总, 夫人, 你们出来了。”
季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偷看一眼江羡寒, 点点头:“嗯……嗯?”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闵春,问:“你叫我什么?”
闵春一脸茫然地说:“夫人呐。”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一转头就钻进了车里,把门从里面给关上了。
闵春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江总,夫人这是怎么了?”
江羡寒看着渐渐摇上去的车窗,笑着说:“没事, 她很喜欢这个称呼。”
一路上,车内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闵春时不时地侧耳偷听后座的动静,按照往常的习惯来说,这两个人一定是丝毫不避讳地说一些“房中秘事”, 当着她和司机的面打情骂俏。
但是今天两个人却换了两副不一样的面孔,似乎变得沉稳了一些。
从上车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内,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闵春通过内后视镜观察了她们一会儿,冷不防对上江羡寒那道冰冷目光,然后仓皇心虚地把头扭了过去。
“咳咳——”
季裴突然咳嗽了一声,江羡寒闻声瞬间动作起来,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季裴的后背。
“怎么咳嗽了?”
季裴张了张嘴,本想说没事,只是被口水给呛到了。
她又想起离开医馆前,姨奶奶偷偷跟她说的那番话,让她和江羡寒保持距离。
想到这里,季裴的这张脸都在姨奶奶老两口面前丢尽了。
年纪轻轻得了个肾虚,怪不得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有哪些地方怪怪的,体检了几次也没查出来有什么毛病。
还是老中医厉害,一摸脉就知道她哪里有病,看一下脸色就知道两个人是纵欲过度,还能分得清谁轻谁重。
一想到姨奶奶的话,季裴就把头扭了过去,两只手捂着脸,脚趾在鞋子里抠着袜子,希望来个车祸让她再失忆一回。
江羡寒察觉出了季裴的不对劲,本来是想安慰一下她。
转念一想,安慰还不如当作没看见。
江羡寒想的是,两个人的脸已经丢尽了,反正破罐子破摔,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羞耻的。
但是季裴脸皮薄,脸和耳朵容易红,尤其是碰到这种事情,和她闹别扭也是情理之中。
闵春又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竟然看见季裴捂着脸哭了。
怎么从医馆一出来就变了个t人似的?还捂着脸哭?
闵春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心中隐隐约约有了这样的猜测,闵春看着季裴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与不舍。
季裴把手从脸上拿开,对上了内后视镜中闵春的眼神。
“闵助理,你一直看着我看什么?”
闵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没……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江羡寒紧紧地抓住了季裴的手,强势地把五根手指塞进了季裴的指缝中。
“好啦,都是我的错,这次是我不好还不行么?”
季裴扭着脸,江羡寒一只手却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了回来。
季裴的脸虽然被江羡寒扭回来了,但是她那两只水灵灵的眼珠还是朝着另一边看的。
江羡寒被季裴的眼白对着,垂下眸子抿着嘴角,生怕自己笑出声来,会惹得季裴不开心。
这一路上,无论江羡寒怎么出声安慰,季裴就是不想理她。
下了车来到餐厅,江羡寒让闵春提前订好了位置,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裴宝,你的脖子不酸么?”
江羡寒忍耐着笑意,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一直扭着脖子,刚才那个餐厅经理还以为你落枕了呢。”
季裴终于把脖子给扭了回来,她晃了晃肩头,转转僵硬的脖子,像小猫斜眼看人一样,瞄了一眼江羡寒。
“江羡寒,我再也不会看中医了,而且,今天晚上我要跟你分房睡。”
“分房睡?”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渐渐凝固,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跟我分房睡啊?我又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
“姨奶奶说了,让我们两个必须克制,你就是那个克制不了激情四射的,我还敢跟你一起睡么?”
“裴宝,我不会的,我一个人睡害怕,而且我们之前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分房睡会不习惯的。”
季裴一开始内心确实有些动摇,但是为了两个人长久的健康着想,她还是说:“习惯就好了。”
江羡寒一听,心机重危机感越来越重,又开始卖惨,说:“你知道的,我怕黑,我还有……幽闭恐惧症。”
季裴皱了皱眉,问:“你什么时候得了幽闭恐惧症?不会就在刚刚吧?”
江羡寒难得心虚了一下,说:“其实……早就有了,我只是没和你说过,怕你担心。”
“谁知道你说要分房睡,我就一时情急说了出来。”
季裴一听,就知道江羡寒是在套路她。
如果是放在以前,她肯定又会被这个人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但是现在,季裴心硬如铁,再也不会轻易听信江羡寒的鬼话了。
季裴冷冷地“哦”了一声,夹了一片眼前的金枪鱼刺身。
*
中午吃完饭,江羡寒让闵春跟司机先回去,她准备带季裴好好玩一玩,享受一下两人的二人世界。
两个人穿着情侣款羽绒服,江羡寒见季裴和自己之间隔了一道十厘米宽的距离,就忍不住贴了上去。
她往季裴身上凑,季裴就往一边躲。
两个人一来二去你追我躲好几个来回,季裴终于忍不住了。
“江羡寒,你要干什么啊?”
江羡寒伸出双手搓了搓,掌心对准嘴巴呵了一口气出来。
“我体寒,手好凉,想牵你的手暖一暖,难道不行么?”
前面都没什么问题,最后一句话,季裴竟然从江羡寒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些撒娇的意味。
季裴把脸扭过去,偷偷笑了一下,再把脸扭回来的时候,高贵冷艳地抓住了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哼,骗子,手明明是热的,江羡寒这种小伎俩她早就看出来了。
“说好了嗷,今天夜里分房睡,不只是今天夜里,明天后天大后天,什么时候把肾补回来,我再跟你睡。”
彻底惹到了季裴,江羡寒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软化不了她的心了。
“不是说好久没逛商场了么?你的手刚好,这次我们一起去转一转,买点东西。”
江羡寒眸光一转,笑着说:“前几天不是说你想买包么,爱马仕发消息说,刚到了几款新包包,准备明天送过来,正好我们过去取。”
季裴冷冷地哼了一声,跟着江羡寒走了。
嘴上说是要给季裴买包,其实江羡寒只是想好好哄一哄人,让她不要再一直耷拉着脸了。
来到爱马仕的专柜,店长亲自出来接待江羡寒。
她的目光一直在悄悄地打量着两个人,在看见两人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后,瞬间一切了然。
“江总,今天带着夫人过来啦?”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当着许多人的面抓住季裴的手,点点头。
她见季裴兴致缺缺的模样,就贴在对方的耳边小声说:“有喜欢的款式么?”
季裴看也没看一眼:“要最贵的。”
店长一脸震惊,江羡寒唇角却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好,再来一套狗项圈和狗绳吧,家里的狗狗该出去遛遛了。”
季裴一听到狗狗,眼前亮了一下。
江羡寒忍不住一阵心痛,心说自己现在的地位难道还不如一条狗么。
季裴瞬间就来了兴致:“你家杜宾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啊?”
江羡寒惜字如金地说:“母的。”
季裴笑着站起来,说:“那给我来一套颜色鲜亮一点的。”
*
回到家里,季裴迫不及待地进了门。
一只浑身皮毛黑亮,又酷又帅的杜宾犬蹲在客厅。
闵春站在狗狗身边,说:“江总,我已经把妞妞从度假别墅接回来了。”
季裴眼睛一亮,看到狗子就忍不住想上去摸。
“妞妞?它叫妞妞?”
江羡寒回答说;“这是我妈给它起的,它来我们家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活下来,我妈给它改名叫虎妞,说贱名好养活。”
季裴一脸震惊地说:“虎妞?虎妞这个名字……”
江羡寒笑着说:“太难听了是吧,后来我就一直喊它妞妞。”
季裴闻言,朝着杜宾犬挥挥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好可爱的名字呀,它那么帅,名字竟然这么可爱。”
江羡寒听到她如此夸赞一只狗,脸色一黑,在季裴即将走过去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
“先别去,它咬人。”
季裴一脸诧异道:“咬人?你之前不是说它很乖么?”
江羡寒面不改色地说:“我记错了,它咬生人,很凶的。”
季裴顿住了脚步,小时候放学独自回家,被一群流浪狗追着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话音刚落,那只冷酷的杜宾吐着舌头,喉咙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朝着江羡寒扑过来。
妞妞直接扑上来,两只前爪巴拉着江羡寒的大腿,试图往她身上上。
妞妞虽然看起来不胖,但是重量却不容小觑。
江羡寒被它一个飞扑,踉跄几下差点坐在地上。
季裴看着妞妞一个劲地用嘴去咬江羡寒的手腕,心里痒痒的,很想上去摸一摸。
一人一狗玩了一会儿,季裴见江羡寒都玩累了,就忍不住凑了过来。
她刚靠近,妞妞就竖起耳朵,转头看着季裴。
季裴有些害怕,因为刚才江羡寒说它咬人,而且还是生人。
她刚往后退了一步,准备隔出一个安全距离,妞妞就凑了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去嗅季裴的身体。
季裴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放在妞妞的鼻子前面。
下一秒,一条湿漉漉软乎乎的舌头伸了出来,在季裴的手背上舔了一下。
季裴喜出望外,用手摸了摸妞妞的脑袋。
杜宾的毛发短,不像金毛那样是长毛,显得身体曲线流畅完美,一举一动都爆发着美感。
季裴蹲在地上,摸摸狗头,又挠了挠狗下巴,心说人家江羡寒的狗长这么苗条好看,她家那个硬是把自己吃撑了一头猪。
“妞妞,你叫妞妞对不对?”
季裴的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恐惧在里面的,她之前被狗咬过很多次,被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妞妞,你不会咬我吧?”
“汪汪——”
突然叫了一声,吓得季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羡寒赶紧上去拉着她的手腕,妞妞却直接坐在了季裴的怀里,狗头放在她的大腿上。
从狗狗的嘴里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按照季裴养狗这几年得出的经验来看,这是妞妞在跟她撒娇。
江羡寒紧绷着一张脸,见季裴眼里没有她,不死心地也蹲了下来。
“妞妞,你好帅啊。t”
季裴和它玩了一会儿,一人一狗瞬间就混熟了,她喊一声名字,妞妞就汪汪叫一声,算是一种回应。
季裴站了起来,朝着它发出指令。
“妞妞!坐下!”
“妞妞!站起来!”
“妞妞!握手!”
季裴捏着狗爪子,笑得眼睛弯弯:“真棒!你远在B市的那个金毛姐姐笨的要死,握手学了半年才会。”
江羡寒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仿佛变成了一个隐形人。
一下午的时间,季裴在江宅花园里陪着妞妞玩。
玩累了就抱在一起亲来亲去,妞妞糊了季裴一脸口水,她都丝毫不在意。
江羡寒站在秋千旁,捏着秋千架,眼神中带着怨气和嫉妒,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腌入味儿。
闵春一句话也不敢说,但是从她家老板的神态和动作来说,明显就是在对着一只狗吃醋。
江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吃狗的醋呢?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
一人一狗玩累了回到客厅,餐桌上放着两碗乌漆麻黑的中药。
季裴看到那碗中药,犹如看到了催命毒药一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身边的妞妞也跟着往后退了退,似乎嗅到了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
江羡寒看了一眼玩累吐着舌头的妞妞,牵着季裴来到厨房,给她洗干净手。
“好啦,玩累了吧,你看你,外衣都脱了,万一着凉怎么办?”
季裴仍然心有余悸:“江羡寒,你把中药煮啦?姨奶奶不是说过不喝也行的么?”
江羡寒拿出手帕擦干净她的手,笑着说:“裴宝,别怕,只是中药而已。”
季裴坐在餐桌前,闻到这股味儿,舌头就开始发苦。
“老婆,我能不能不喝啊?”
江羡寒听到季裴叫“自己老婆”,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也就忽视了这碗浓稠中药的实力。
“我听姨奶奶说,这个药是补肾的。”
季裴犹豫了一下,说:“可是这个颜色也太黑了吧,我怕肾没补好,先被苦死了。”
“没事的,药能有多苦?”
江羡寒面带微笑地端起那一小碗黑乎乎的中药,鼻尖嗅到一股很浓郁的药味,闻着有些奇怪。
她也没多想,心说只是一碗中药而已,再苦能苦到哪儿去。
一大口中药灌入口腔的那一瞬间,江羡寒瞪大了眼睛,一股苦味直冲天灵盖。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季裴,丝毫不怯地把一碗苦得能杀死味蕾的中药,一滴不落地全部喝光。
季裴看得脸色都变了,嘴角还在微微抽动。
“江羡寒,你是没有味蕾吗?这么苦的药一口气全喝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眉头也不带皱一皱的?”
江羡寒使劲儿扯着嘴角,笑着说:“嗯,我不怕苦。”
佣人端上来两杯温热的蜂蜜水,江羡寒看都没看一眼,镇定自若地说:“我觉得我不需要这个。”
季裴看得目瞪口呆,端起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捏着鼻子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她放下碗,端起一杯蜂蜜水仰头喝完,又夺走江羡寒面前那一杯,一饮而尽。
“江羡寒你骗人!这个比我之前喝的都苦。”
季裴张着嘴,舌尖抵在牙齿上,轻轻地嘶着气。
她跑到厨房,打开冰箱门,看见里面放着一盒青提小蛋糕,扶着冰箱门一口气吃了三块。
嘴里的苦味终于冲淡了一些,季裴又喝了一口水,舌根处隐隐约约还有苦味袭来。
江羡寒见季裴又牵着狗出了门,趁人不备打开冰箱门,偷偷拿出来一只青提小蛋糕,两三口吃完。
*
当天夜里,季裴洗完澡以后,就睡在了二楼的主卧里。
江羡寒的卧室在一楼,此刻她孤零零地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季裴的房间应该就在她的头顶。
江羡寒躺在床上,抬头望着天花板,慢慢回忆起昨天夜里两人一起睡在地下室的场景。
她盖上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楼上,季裴盖着被子,总觉得身上凉丝丝的。
她下意识往边上一捞,却摸了个空,这才发现江羡寒被她赶到楼下去睡了。
季裴心里空落落的,开始想念江羡寒温暖柔软的怀抱。
和江羡寒睡在一起的时候,她只需要轻轻一抬头,就能吻住对方的下巴和唇瓣。
季裴关掉床头的台灯,被子往上一拉,把身体盖得严严实实。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已经醒了。
季裴眨眨眼睛,动了一下身体,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动不了。
“……”
她张开嘴巴开始叫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耳朵里的声音由清晰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到最后,她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季裴又急又害怕,她紧紧闭上眼睛,想起之前叶文竹曾经跟她说过,这种情况叫做“鬼压床”。
她怕得要死,用叶文竹说过的方法,尝试着动了动手指。
指尖轻轻地动作起来,季裴屏住呼吸,两只手的指尖同时开始动。
过了一会儿,她两只手都能动了。
季裴猛地蹬开被子,提着睡裙裙摆,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拍开灯的开关,一路小跑迈着楼梯来到一楼。
她想都没想,使劲儿地敲了敲江羡寒的卧室门,眼睛里闪烁着水光。
江羡寒失眠了,此刻正靠在床头,看一本文学书试图进行催眠,却听见了门外传来季裴的声音。
她赶紧下床开门,门一打开,季裴整个人抱了上来,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不停地深呼吸大喘气。
江羡寒带她进来,关上门,以拥抱在一起的姿势慢慢地挪到床边。
“裴宝,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季裴只顾着大口喘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江羡寒见她连鞋都没穿,轻轻地握住她的脚踝,准备用毛巾给她把脚底擦干净。
谁料她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季裴就抱得更紧了。
“别走。”
江羡寒一只手拍打着她的后背,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做了什么噩梦啊?”
“比做噩梦还可怕,我……我被鬼压床了……”
季裴粗粗地喘着气,闭上眼睛趴在江羡寒胸前,两条手臂和双腿紧紧地缠着她。
江羡寒轻轻地吻着季裴的额头,问:“鬼压床?”
“嗯……”
季裴缓了一会儿,松开了对江羡寒的拥抱,她低垂着眸子,舔了舔嘴唇。
“我……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动不了了,然后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大声喘气。”
季裴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惊恐。
“我张嘴大喊救命,但是怎么都发不出来声音,耳朵也听不见了。”
季裴眼睛红红的,又趴在江羡寒的肩头,用鼻子和额头去蹭她的头发。
“江羡寒,我不要一个人睡了,我要抱着你睡,你不准赶我走。”
江羡寒心满意足地抱着季裴,黑暗中,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轻轻地拍着季裴的后背,柔声安慰说:“别怕,有我在。”
江羡寒准备去卫生间拿毛巾给季裴把脚擦干净,刚站起来,季裴就赶紧用手抱住她的腰。
“你去哪儿啊?回来。”
“你的脚脏了,我拿毛巾给你擦一擦。”
“不要。”
季裴的额头抵在江羡寒的后背,摇摇头闷声说:“不擦,你别去了,太可怕了,你要跟我在一起。”
江羡寒笑了笑:“但是……”
“你嫌弃我?”
江羡寒回过头来,季裴的脸贴在她的小腹上,一个劲儿地蹭着,蹭得江羡寒火气都上来了,心里痒痒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把季裴推开,身体却很诚实。
江羡寒只好用两只手抚摸着季裴的头发:“好啦好啦,不擦了,上床睡觉。”
江羡寒抱着季裴,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而且江羡寒发现,季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抱她抱得那么近,那么依赖她。
黑暗中,她的唇角上扬,一只手还在轻轻拍打着季裴的后背。
江羡寒轻声说:“你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睡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江羡寒继续问:“还要跟我分房睡吗?”
季裴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哑着嗓子说:“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再也不跟你分房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