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初柳并没将希望完全寄托给星衍宗,人皆有私欲,大宗门也不例外,即便是正道之首,恐怕也要在先保证自身实力提升后,才慢慢推行——哪怕邬崖川对他们再重要,也重不过宗门。
不过没关系,等她将初川鸿德引先一步传扬出去,他们不推也得推。
趁风行建离开去跟星衍宗其他人商议,饶初柳对旁边的荆南跟周慎说了句“后会有期”,将邬崖川身体快速收进了空间,抬手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荆南想拦没拦住,疑惑担忧又恼火地看向周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不走或许就来不及了。”周慎难得解释,话音刚落,风行建跟几个长老倏然出现在房间里,看到饶初柳跟邬崖川已经不在,风行建紧绷的肩膀几不可见地松动了些,眸中飞快划过赞赏。
有一个长老面色不怎么好看,问旁边的荆南跟周慎,“你们大师兄跟他道侣呢?”
“走了啊。”荆南大致有了猜测。
他气道:“你们就让她把崖川带走了?”
“不然呢?”荆南虽然还不明真相,但光看眼前这些长老的反应也知道饶初柳的做法绝对没错,他嘴角不由浮出冷笑,桀骜地扬起下巴,“我七哥七嫂可是天道祝福过的道侣,许下了永世之约,这世上没谁比她更有资格带走七哥!”
这长老脸色被气得发青,当即就要发作,另一个长老轻咳一声,“荆南,说话怎么能这么无礼?还不跟你张师伯道歉!”
“师父说得是。”荆南先朝师父恭敬拱手,才敷衍朝张长老行礼,“弟子失礼了。”
张长老还想再说什么,荆南的师父已经推着他离开了房间,其他人也纷纷离开,很快房间里就只剩荆南周慎两人。
“现在怎么也算不上泄露天机了,你可以说了吧?”荆南双臂环胸看向周慎。
周慎没再卖关子,将事情经过告诉了荆南,荆南满眼都是错愕跟震撼,他想问邬崖川什么时候能回来、还回不回得来,但周慎十分珍惜自己的寿元,肯定不会说。
最终,他道:“她不会被抓回来吧?”
“抓什么抓?用什么名义抓?”荆南的师父霍长老瞪了张长老一眼,“难道你还想跟饶道友撕破脸?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前程不可限量,未来地位更远在你我之上,你还真想得罪她不成?”
张长老表情青一阵红一阵,语气已是弱了下来,“至少劝她稍微放慢一些。”
“张师兄,恕师妹直言。”商羽绫不紧不慢道:“饶道友肯将功劳分星衍宗一份,已经是看在星衍宗是崖川师门的情面上,而如今咱们还要得寸进尺,就不怕崖川日后归来会寒心吗?”
张长老闭上了嘴。
“即便你们拼着得罪饶道友的风险逼她交出崖川,也毫无可能。”
风行建淡淡瞥了在场几个表情有些心虚的长老一眼,“天道不会允许有人破坏计划,如今渡劫老祖也未必能伤到饶道友,你们应该清楚她自己也并非毫无手段,困又困不住,伤也伤不着,她若是反击,星衍宗不会护短。”
那几人的表情顿时讪讪,商羽绫道:“咱们能分得一杯羹,已是亏了崖川,还是消停些其他的想法,将崖川早点救回来。”
“师妹所言甚是。”风行建朝她点点头,带着众人往外走,“如今还是该想想怎么才能赚取更多功德……”
饶初柳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布下阵法就进了空间,茂茂正站在门前朝里面探头探脑,看见饶初柳突然出现,它垂下了脖子,缓缓转头往外走,饶初柳叫住了它,“你回来。”
茂茂怔了下,一声不吭地走了回来。
“你暂时别出去了。”饶初柳将事情经过跟它说了一遍,“初川鸿德引一出,肯定有人坐不住,他们拿我没办法,或许就要对你下手,你等事情尘埃落定再离开去闯荡也不迟。”
茂茂对此没有意见,只要饶初柳需要它,它就会一直在,“我帮你照看邬崖川。”
“好。”饶初柳没拒绝,“我会尽量每天进来引动崖川灵力在体内运转,保证他肌肉不会萎缩,若是我哪天在外面遇上急事进不来,你记得帮忙。”
茂茂立刻点头,“我最会练肌肉了!”
饶初柳瞥着它健壮的胸口,“……嗯。”
她将事情交代给茂茂,又给素年师姐传讯让她把待在外面的师姐师姑们全都传唤回归望山,对方应了后,她丢给茂茂一个储物戒,让它看到灵石变少就随时往里扔,自己则盘膝开始运起初川鸿德引炼化邬崖川给她的功德。
如果说她先前的功德只有鸡蛋大小,邬崖川的功德就足足有冬瓜大小。
一缕缕金线随着灵力进入丹田,饶初柳的修为也节节攀升。
金丹七层、八层……一举突破屏障,并没遇上什么心魔劫。
然后是元婴七层、八层……
化神七层、八层……
身旁的茂茂也同样在节节攀升,但它强忍着没有去消化体内忽然暴涨的实力,看到灵石堆渐渐变小就持续往里扔,就怕影响到饶初柳提升实力。
它庆幸之余,也不免有点沮丧,恐怕它这辈子都不能反过来带柳柳提升修为了!
等到功德金光彻底消耗完,饶初柳的修为定格在出窍九层。
她长舒一口气,睁开眼就看到了旁边骨骼咯咯作响、整只鹤都在颤抖的茂茂,立刻道:“我好了,你快突破。”
茂茂也没吭声,放开心神的一霎,一道刺目的白光瞬间笼罩住了它。
它处在突破七阶的化形关,大概要好几天,在空间里没什么危险,往它身旁堆了些灵果、灵石跟能大小伸缩的法衣就走到了屋里,坐在了邬崖川身旁。
“以前练气期时突破一层我都高兴无比,但现在只用三天时间就从金丹六层突破到出窍九层,修为连许师姑祖都超过去了,可我怎么就没觉得开心呢。”
她喃喃着,将邬崖川扶起,仔细给他换了件干净的寝衣,将鲛纱被盖到他胸口。
最后,她俯身在他眉心印下一吻,“崖川,等你回来,咱们就去四处游历吧。”
饶初柳又出门看了茂茂一眼,确定它化形很平稳,就出了空间准备迎接雷劫,哪知迎面就被灵雨砸了个措手不及。
金色猫猫忽然出现,蹲在不远处催促道:“快吸收啊!”
饶初柳自然不可能让灵雨浪费,立刻盘膝吸收,等吸收完毕,她再睁开眼时,修为竟然已经到了出窍十层。
她看向金色猫猫,“雷劫不劈了吗?”
“劫什么劫?我必不可能让你有劫的!”金色猫猫甩了甩尾巴,抬爪隔空朝她一点,一道紫光没入饶初柳眉心,她顿时感觉身体轻微有点发麻,但不算难以忍受,“你想淬炼还不容易?这是雷核,十次九九雷劫也就能汇聚这一点。”
“……谢谢。”饶初柳道。
不得不说,天道的合作态度确实很好。
送完雷核,金色猫猫又离开了。
饶初柳沉思片刻,双手轻抬,超远距离传送阵的阵纹登时出现在脚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饶初柳就出现在正在商议的素年等人面前,倒是把她们吓了一跳。
颜芷、银清几人也才刚回来,邬崖川殿后时,她们在秘境的另一边,没有看到事情经过,但秘境忽然被撕裂,她们就被‘吐’了出来,那时只见饶初柳在人群簇拥下抱着邬崖川上了星衍宗的飞舟,便没急着上前打招呼。
看见饶初柳波澜不惊的沉静模样,银清顿时心中一突,下意识转头看向颜芷。
颜芷低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你怎么——”素年缓了缓神,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饶初柳这副平静中隐藏着火焰的模样便觉心惊。
她走过去,忽然就在饶初柳身上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压力,素年心中一顿,下意识问:“小师妹,你现在的修为?”
“出窍十层。”饶初柳并未隐瞒。
“什么!”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皆面露惊骇,连心虚又心疼的颜芷都不例外。
要知道,如今合欢宗修为最高的就是许师姑祖——毕竟合欢宗大变之前那些合欢宗弟子再未回过合欢宗,而许师姑祖的修为是出窍六层。
也就是说,他们最小的师妹入门不到四年,就从练气二层一跃成为出窍道尊,甚至成了整个合欢宗最强的人。
这合理吗?
“这就是我要找各位师姐师兄说的事。”饶初柳抬手,初川鸿德引的功法图顿时浮现在半空,眼见着众人都朝功法图看去,她道:“我要将初川鸿德引推向整个月琅,不管是有灵根却得不到功法的,还是难以获得灵物的散修,但凡是有入场券的,人人都可修初川鸿德引。”
众人闻言冷静下来,素年蹙眉道:“这恐怕很难,这东西是邪道真正的克星。”
“不可能的。”饶初柳语气很冷静,“是人皆有邪念,作恶总比行善更容易,邪道从来不会缺人,初川鸿德引也只能给那些良心未泯、底线尚在的人一个不用为恶也可以变强的机会。”
即便做善事能得回报,但永远有人嫌慢。
“我请大师姐唤各位师姐师兄回来是想问问,你们可愿去奔赴月琅各地推行初川鸿德引?”饶初柳视线一一扫过在场人的脸,除了几个实在没能赶回来的,合欢宗大部分弟子都在这了。
她道:“这会非常危险,其实师妹更愿意各位师姐师兄暂时待在归望山,若其他邪道修士狗急跳墙,你们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等最危险的时局过去,师妹怎么都能护得住。”
饶初柳将优劣都跟她们分析清楚了,为了邬崖川,她不能不去推行初川鸿德引,但她也不能不顾及合欢宗众人的安危。
若她们在外面,天道恐怕不会愿意护住所有人,但护归望山,她有把握天道会答应。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去。”银清把手搭到了饶初柳肩膀上,笑得格外明媚,“如果不是为了提升修为,谁乐意勾搭那些臭男人?谁乐意被别人瞧不起?”
“我也去。”第二个说话的是杜然,“这可是人修的第三条修炼体系!他日小师妹必与司家先祖的师父誉同样名垂修真史,朗月尚需群星伴,合欢宗只有小师妹自己留名怎么够?”
封度一挥粉色的衣袖,道:“若能在修真史留名,纵万死而不辞!”
月溪咬了口灵果,颔首,“我要去。”
“还有我!”颜芷将体重压在了月溪肩膀上,抬高了胳膊,“我最喜欢热闹了,有忆心楼在,此事必能成功!”
“这种好事,怎能因危险而裹足不前?”
“我一想到咱们合欢宗是第三条修炼体系的始祖,就兴奋,以后咱们就是德道!”
“这也太难听了……”
众人纷纷表示要加入,竟无一人不愿,饶初柳紧紧咬着唇,眼眶发热。
素年揽住她的肩膀,骄傲道:“咱们合欢宗不是最强,但一定是最齐心的!”
饶初柳用力点了点头。
素年就揽着她往里走,又朝众人招了招手,“来来来,都商量下计划!”
佑安二十一年,宣文道尊饶初柳创出《初川鸿德引》,同年合欢宗第三代掌门素年带领众弟子奔赴月琅各地,开设修真书院,为修者启蒙。
佑安二十三年,星衍宗出现许多修为突飞猛进的修士,《初川鸿德引》在月琅修真界广为流传,星衍宗众弟子纷纷赶至修真书院,与合欢宗共同经营书院。
佑安二十五年,血魂谷跟妖兽群合作袭击修真书院,擎天宗少主司宫誉与妖界王子陆朗玄勃然大怒,公然切断两方势力对血魂谷与该妖兽森林的一切支持,同年宣文道尊饶初柳独自剿灭血魂谷,放话月琅“凡阵法覆盖区域,皆为吾之领地”,其灵宠楚昴则强压该妖兽森林,成为妖王。
佑安三十三年,修士数量大幅度提升,星衍宗有三位渡劫飞升,众人皆以行善为荣。
佑安六十九年,宣文道尊饶初柳突破合体,正式改称尊者,然而无数修炼《初川鸿德引》的修士私下称其为鸿德祖师,其传奇经历广为流传,人尽皆知她最爱之人为正道魁首邬崖川。
佑安九十六年,鸿德祖师饶初柳制成跨洲传送阵,同年《初川鸿德引》从月琅传扬至蓝溪、净羽、西华各洲,为了获得更多功德,众散修跟正道宗门纷纷乘坐跨洲传送阵前往各洲。
佑安一百二十年,又有三名修士渡劫飞升,自《初川鸿德引》面世,月琅已有三十六名修士渡劫飞升,平均三年一名,占月琅历史飞升人数的三分之一。
佑安一百二十六年,鸿德祖师饶初柳突破大乘,各洲《初川鸿德引》推行顺利,饶初柳成了明容的传奇,凡明容星修士皆知饶初柳跟邬崖川的爱情故事。
“七嫂,还没攒够吗?”初川秘境内,荆南看向坐在对面饮茶的饶初柳,眸中闪过黯然,随后便若无其事地掩盖了那份苦涩,不解道:“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够吗?”
他已有化神修为,成了星衍宗的代掌门。
原本星衍宗是想要将这个位置留给邬崖川的,但星衍宗年年都有新弟子入门,很多来自修真书院,他们当然对邬崖川的名字不陌生,但更多将他当成一个传奇人物而非真实的人,若邬崖川出现恐怕还要重新经营。
韩颂暖到底还是更喜自由,因而荆南成了最合适的人选,在询问过饶初柳的意见后,星衍宗便将他提了上来。
“应该快了。”饶初柳垂眸看向手腕上黑色的刻度线,距离1500的位置只有一点点白,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满了。
她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倒了一杯茶推到荆南面前,眸中满是柔情,“用不了多久,给你倒茶的就该换成崖川了。”
曾几何时饶初柳天天惦记着当合欢宗的传奇,但百年过去,她成了整个明容的传奇。
但传奇的滋味并不好过,除了素年、银清等几位从她实力低微时就宠着她的师姐外,包括合欢宗其他弟子在内,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邬崖川还没醒,她也没兴趣改头换貌去游历,索性造了一个秘境出来,在里面隐居。
荆南看着饶初柳几乎跟邬崖川当年如出一辙的沉静跟动作,心脏忽然有点抽痛,他没忍住道:“初柳,你与我七哥只相处了短短三年,若撇去你在归望山那一年,就只有两年。”
“这一百多年都冲散不了那两年的时光吗?”荆南认真看着她。
他当然不是想破坏,当初两人合籍时的天道誓言也容不得他破坏。
但是荆南自认他对邬崖川的感情同样很深,至少比除饶初柳之外的所有人都深,他从没忘记过七哥,但如今想七哥更像是一种习惯,甚至都不会痛了。
“不过是百年罢了,纵然千年万年又如何?”饶初柳笑着摇了摇头,“人总是为难得之物辗转反侧,曾经我与崖川的情再重,也重不过道途。而如今渡劫飞升于我亦唾手可得,那份情反倒更重了。”
百年过来,饶初柳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对邬崖川是爱还是执着,至少她想要跟这个人一直走下去,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这话一出口,她自己就有点怔愣,脑海下意识浮现一句话,“在下常年修炼,三五十年也未必能去安和城一趟。”
饶初柳抿了抿唇,如今她确实也说出了不过百年千年,却一点都不云淡风轻。
两人又交谈几句,荆南便告辞离开。
饶初柳抬抬手指开了秘境,目送他离开后,垂眸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不紧不慢地朝放着邬崖川身体的花海阁走去。
她没注意到,手腕上的进度条黑色忽然猛进,瞬间吞噬了残余的一点点白。
时刻关注‘钱包’的天道却顷刻间发现了,立刻给蓝星交了赎金将邬崖川的神魂带回来塞进身体,又飞快将他修为提升到跟饶初柳一样的大乘二层。
眼看着邬崖川缓缓睁开双眼,祂嘿嘿一笑,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祂说三赢就是三赢!
这是……什么地方?阿初呢?
邬崖川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有些迷茫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窗外是看不见边际的花海。
他活动了下手脚,除了因为神魂跟身体久未相融而显得略有些不适外,其他都很灵活,显然是有被好好保养过的。
在邬崖川的记忆里,地震过后他就被天道带回来了,未经历过等待,就没有什么近乡情怯的感触,他往身上摸了摸想要找到传讯玉符给饶初柳发讯息,才发觉他此刻穿着一件寝衣,别说传讯玉符,左手无名指的空间都没了。
这么雁过拔毛,一看就是他的阿初做的。
邬崖川唇角不由勾起笑意。
他起身试图去找一件衣服,然而走到窗边时就看到花海中站着一个青衣女子,她眼眸一眨不眨地呆呆盯着他,仿佛整个人都傻了,不是他的阿初还能是谁?
邬崖川哪还顾得上什么衣服不衣服,闪身就出现在了饶初柳身前,见她仍直勾勾盯着他,小脑袋随着他的位置而移动,顿时哭笑不得,但又很是心疼。
她这些年一个人肯定很辛苦。
他张开手臂,“怎么,不认识了?”
饶初柳曾无数次想过邬崖川醒过来时自己要做什么反应,她觉得她要么矜持地给邬崖川一个拥抱,跟他说“崖川,欢迎回来。”要么周到的照顾他,并轻言细语地告诉他如今明容的现状。
可现实却是她“哇”地一声哭出来,猛然扑进了邬崖川怀里,“你怎么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当初看到你躺在那里简直要疯了!邬崖川!你混蛋!你太过分了!”
“是是是,我混蛋,我过分。”邬崖川胸口又湿又热,听着她这样声泪俱下的控诉,他心中又涩又软,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闪身回了房间,“阿初,以后再也不会了,咱们往后形影不离,好不好?”
“谁要跟你形影不离啊!”饶初柳手掌抵在男人温热的胸膛上,到底没舍得推开,只能别过脸,一边委委屈屈地掉泪,一边嘴硬道:“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人吗?别人都尊称我宣文尊者,鸿德祖师哎!”
“我的阿初这么厉害啊!”邬崖川捧场地“哇”了一声,将脸凑到她面前,笑得有点坏,“我想让宣文尊者、鸿德祖师亲亲我,不知道祖师愿不愿意呢?”
饶初柳脸一热,气恼道:“你都不问问你离开了多少年,这些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净想着这种事啊!”
“这都不重要。”邬崖川捧住她的脸,鼻尖蹭着她的,“我的阿初一定做得很好。”
饶初柳心口热得发烫,微微抬起下巴,贴上了他的唇。
她本来只想着亲一口就算完,哪知下一秒,后脑勺就被邬崖川扣住,他手掌从她后脑勺缓慢滑到她后颈,暧昧地摩挲着,轻车熟路撬开她的唇齿,缠着她深吻。
饶初柳已经百多年没亲过,变得格外生涩,邬崖川却仿佛将这刻入了本能,压着她越亲越深,她眸光渐渐迷蒙,衣衫很快被褪去了一半,被他轻拢慢捻。
被抵住时,她意识忽然清明了一瞬,连忙抓住他的手,“我们都一百多年没做过了,你好歹给我个适应——啊!”
邬崖川缓缓动作,厮磨着她,“真是委屈阿初,为夫争取将这百年的缺失都补上。”
饶初柳每次听到他这看似温柔体贴实则衣冠禽兽的骚话,就羞耻得不行,她自暴自弃地抓过被子盖在自己脸上,但很快他的脑袋也追了进来,缠着她亲。
花枝带颤含春露,黄莺啼哭惹人怜。
她气恼自己为这事哭了,偏偏这人又把她翻了个面,压在她背上继续撞,便故意气他,“你知不知道……荆南……现在才……是星衍宗的……代掌门!”
“看来他确实很努力。”邬崖川其实半点没被刺激到,但还是趁机越来越过分,他低低的笑,“想来是为夫还不够努力,才让阿初在这时候提到其他男子,放心,为夫一定会尽全力满足你。”
饶初柳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半月后,她窝在邬崖川怀里,认真地盯着他,“如果你想拿回你失去的那一切,凭你的能力跟如今的实力,再加上我——”
邬崖川俯身含住她的唇,将她的话抵了回去,“我已经拥有我想要的一切了。”
他只是一直都想要做到最好,但从前的一切对他而言是责任,却不能让他快乐。
如今他有了心之所向,也从未辜负过宗门栽培,已经是两全的结果,又何必执着那些虚无缥缈的名望跟权利呢?
“希望阿初别嫌弃我以后吃软饭。”邬崖川手臂穿过饶初柳的背,将她紧紧按在怀里,唇角扬起,眼眸带笑。
饶初柳没忍住笑了,即便不算天道商行的进益,不算他帮了她多少忙,只说实业。
他的产业在她手上翻了十倍不止,现在已经拓展到了整个明容,即便把她赚了的扣除,剩下的养他们两个也是绰绰有余,这算是哪门子吃软饭?
但她还是配合地挺起腰身,矜持道:“那就看你以后的表现吧!”
邬崖川复又含笑压下来,“为夫遵命!”
“我说的不是这方面的表现!”
“为夫想让阿初对各个方面都满意。”
“我现在就很不——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