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刘晴那页撕掉的日记上, 写了曹涵是如何骚扰她,她又是怎样的不堪其扰。
她还写道,自己曾为了帮助姜志超重新获得出国名额, 去找过曹涵, 可曹涵非常可恶,竟然提出让她做情人的无耻要求。
日记最后写道:“曹涵对我的骚扰变本加厉, 他约我明晚在学校见面,我要去和他说清楚, 如果他再骚扰我,我就揭穿他的真面目。”
按照日记上的日期推算, “明晚”指的就是昨晚。
“刘晴死前应该是见过曹涵。”林寻一结合刘晴的日记和那些骚扰信,说曹涵也有杀人的嫌疑。
曹涵一直骚扰刘晴, 魏山说刘晴又见过他给曹涵送钱,可能这俩人见面的时候没谈妥, 曹涵愤怒之下就杀了刘晴。
韩柳心说曹涵不止一次埋怨过赵墨林不肯帮他,于是他又借机嫁祸给赵墨林, 否则他今早怎么会那么巧就出现他们面前,指认手表就是赵墨林的。
而且曹涵和赵墨林是同事,想要偷他的手表也很容易, 也知道他的办公室里有备用的皮鞋。
重点是韩柳心说的,曹涵昨晚根本就没回家。
作案动机、作案动机, 包括栽赃嫁祸的理由,齐了。
陈远洲:“可赵墨林的手表已经丢了有一段时间,曹涵还能提前预谋那么久吗?”
第二天上午,邓回把万梅找了过来。
万梅是一个风情万种的气质女人,虽然已经四十二岁,但是看着很年轻, 打扮的也很时髦。
她说魏山昨晚确实跟她在一起,不过她并不认同魏山男朋友的身份。她看上的是魏山的年轻帅气,而魏山则是图她的钱,两个人只是各取所需。
万梅说她在魏山身上确实花了不少钱,至于魏山日常为什么还是那么拮据,那她就不清楚了。反正魏山每次去见她都打扮的漂漂亮亮,还会给她做几道家常菜,她觉得这钱花的也算值。
关于魏山出国的事情,万梅表示并不知情,不过这对她并不重要。
“那您知道,魏山平时还经常和什么人来往吗?”邓回问道。
“这位小同志,我再强调一次,我和魏山之间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和什么人来往我也不关心。”万梅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起身道:“如果他犯了法,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跟我没关系。我知道的就这些,你们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
这时陈远洲开门进来。万梅见到他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又坐回到椅子上。
“这位警察同志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万梅眼里带笑的看着陈远洲,说话的时候声调上扬,和刚才的不耐烦判若两人。
陈远洲坐在她对面,“魏山昨晚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万梅的笑容忽然有些暧昧。她说她昨晚喝了些酒,玩得又有点累,所以睡得很沉。但是睡觉之前和醒来之后,魏山确实都在。
“至于你说的‘一直’嘛,我还真不好说。”万梅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陈远洲身上。
“魏山会做饭?”陈远洲问道。
“会做几道家常菜,就是味道马马虎虎,不过我也只是喜欢看他扎着围裙做饭的样子而已。”万梅说完笑了一下,她说这个喜好你们男人应该理解吧?你们不也是喜欢娶个漂亮女人,然后把她圈在家里洗衣做饭吗?
陈远洲说万梅可以走了。万梅走到询问室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
她回头看着陈远洲,问道:“请问怎么称呼?”
陈远洲闻声抬头看向她,“我姓陈。”
“陈警官。”万梅扬起一抹笑,“估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陈远洲冲她点了点头,继续翻着询问记录。
临近中午,林寻一和姜越都回来了。
姜越带人把曹涵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还是没有消息,就连姜志超也没找到。
林寻一去查了曹涵和韩柳心的情况,这二人的感情确实有点问题。
韩柳心是远嫁,家人都在几千里外的宿城。结婚之后她在大医院的药房工作过几年,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就辞职当了全职太太。
林寻一:“我找到了韩柳心之前的同事,她们说当年韩柳心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意外流产了,还大出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之后身体就一直没调理好,整个人变得特别的焦虑,值夜班的时候还常常发生惊厥的现象,严重的时候全身肌肉都抽搐,还口吐白沫,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就从医院辞职了。”
韩柳心和曹涵是前几年搬到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左邻右舍都说,很少见到二人一起出门,这两个人几乎都是单独行动,而且有时候还好几天都见不到曹涵。
“这俩人吵架吗?”陈远洲问。
“邻居说没听见过他们吵过架,说他俩的日子过得静悄悄的,就像家里没人一样。然后我又去了他们之前住的地方,跟那里的邻居打听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林寻一故意卖关子。
“怎么着?还能天天打架不成?”邓回随口猜到。
“就是天天打架!”林寻一说曹涵和韩柳心没搬家之前,这俩人的日子过得简直就像武打片一样,邻居说常常大半夜还能听到俩人在吵架,摔东西砸东西也是家常便饭。
“搬家之前吵架,搬家之后又不吵架,那这是房子有问题啊!”邓回这个大聪明总结道。
谭立新一言难尽的看了眼邓回。他说曹涵和韩柳心的夫妻关系不好,又经常不回家,不会是外面有人吧?
“有可能,他还骚扰女学生。”林寻一说道。
陈远洲又翻了翻刘晴的笔记本。他说既然曹涵也有嫌疑,就把韩柳心叫过来仔细问问。
“那魏山怎么办?放还是不放?”林寻一问道。
“等韩柳心来的时候再放。她不是说没见过魏山,那就让她见一下。”陈远洲说不用刻意安排二人见面,就在走廊里打个照面就行。
林寻一带着韩柳心回来的时候,邓回正带着魏山往外走。
魏山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韩柳心,倒是韩柳心,始终没看他一眼。
等人进了询问室,谭立新跟一旁的陈远洲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算是陌生人看她,她也总该回看一下吧?可她这目不斜视的,未免有点太刻意了,看来她是撒谎了。”
陈远洲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但还需要证实一下。他说重点不是韩柳心有没有撒谎,而是她为什么要撒谎。
询问室里,韩柳心承认她和曹涵的夫妻关系早就是名存实亡。
她说曹涵这么多年在外面一直没老实过,他丧心病狂,就连学生都不放过。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说?”陈远洲问道。
“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就算没有了爱情,可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也还算家人吧?”韩柳心的笑容有些惨淡。
她说她当年不顾家里人反对,偏要远嫁,结婚的时候也是满心欢喜,憧憬着未来,可谁知道日子竟然过成现在这样。
陈远洲:“没想过离婚吗?”
“我这个年纪,又没有工作,离婚之后要怎么办呢?”韩柳心说完自嘲的笑了笑,她说她和曹涵现在这种状态,和离婚也没区别。
“曹涵还有别的住处吗?”陈远洲问道。
韩柳心微微叹气:“有,应该是在春西路那一片,但是具体地点我不清楚,我只是之前见他去过那里。”
林寻一立马带人去了春西路,邓回则气呼呼的跟陈远洲告状。
“那个魏山有毛病吧?刚才我送他出去,我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这几天不要离开滨城,结果这小子跟疯子似的,回手就挠了我一下,你看看给我挠的。”邓回的手背被挠了三道子,都渗血了。
邓回愤愤道:“我应该告他袭警!”
陈远洲眸光一闪,“找人盯紧他。”
邓回骂骂咧咧道:“我他妈盯不死他!”
林寻一带人把春西路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曹涵的住处。
意外收获是,还在他家翻到了一把带血的刀和一些信纸。
经检验,刀上的血迹和刘晴的血型吻合,信纸也和刘晴家里那些骚扰信用的信纸一样。
谭立新说道:“看来曹涵还真是凶手,那他这是畏罪潜逃了!”
陈远洲去了曹涵的住处。简单的一室一厅,生活用品和厨房用具也是一应俱全,看得出来曹涵经常在这生活。
厨房里还有两盘没吃完的菜。现在天气热,菜要是不放冰箱里,很容易变质,但是这两盘剩菜并没有变质,看来做的时间不长。
还有一点很奇怪,就是这个房子里,找不到任何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林寻一指着门口鞋架上的两双拖鞋,说道:“都是男士拖鞋。”
刑侦队里,韩柳心对于曹涵杀人这件事,似乎并不意外。
她说曹涵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他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曹涵会做饭吗?”陈远洲忽然问道。
韩柳心哼了一声,“不会,他就会吃。”
邓回说,魏山出去之后去找过万梅,但是被万梅的司机赶了出来,很明显,万梅并不打算和他继续下去。
然后魏山又去了一趟二手商店,等他离开之后,邓回问了商店老板,老板说魏山来卖了两套西装,还都是名牌。
老板说魏山之前就经常过来卖东西,常常为了多卖点钱,跟他墨迹半天。可刚才他都没还价,很痛快就答应了老板开出的价格。
邓回被魏山挠了一下心里一直有气,把脑子都气灵光了。他特意跟老板打听了一下魏山经常卖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名牌服装,腰带配饰什么的,但也有一次例外,他前一阵来卖过一块名牌手表。
“可是那块手表是假的。”邓回说道:“我跟老板打听了一下手表的牌子,你们猜怎么着?”他也跟林寻一学会了卖关子。
陈远洲眉头一挑,“跟赵墨林丢的那块手表是一个牌子。”
邓回的小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惊讶道:“神了!你咋知道?”
“我怀疑赵墨林的手表是魏山偷的,而且曹涵知情。”陈远洲说道:“去问问万梅,魏山那块假表是不是她送的,什么时间送的,是她主动送的,还是魏山要求的。”
“还有魏山,一定要盯住他。”陈远洲交代道。
这时姜越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他说姜志超和曹涵都找到了。
“但是曹涵已经死了,是在江边钓鱼的大爷发现了他的尸体,报的案。”
江铭检查了曹涵的尸体。他说人是淹死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中午一点到两点之间。曹涵生前饮用过大量的酒,不排除他是醉酒跌落江中导致溺亡。
“具体的验尸报告还要等解剖之后才能给你。”江铭让人把曹涵的尸体抬了回去。
刑侦队里,谭立新等人已经彻底懵了。
刚刚找到证据觉得曹涵是凶手,可转头人就死了。
“刘晴死了,曹涵也死了,这不成死无对证了?”谭立新直挠头。
对于曹涵的死,韩柳心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
“曹涵平时喝酒吗?”陈远洲问道。
韩柳心:“嗜酒如命。”
“喝多之后呢?”
“喝多之后就是恶魔。”韩柳心似乎很不愿意提及这件事。
“当年因为什么原因流产?”
韩柳心听到这个问题后忽然攥紧了拳头,显然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跟曹涵有关?”陈远洲趁机问道。
“这跟你们要查的案子没关系吧?”韩柳心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们现在要调查曹涵的死因。”
韩柳心的身体慢慢靠向椅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她说曹涵酗酒成性,喝多了就会打她。当年她怀孕七个月,在跟曹涵扭打时摔倒,撞到了肚子。
“所以是曹涵杀了你的孩子。”
韩柳心忽然笑了,她说警察同志,你不会怀疑是我杀了曹涵吧?
她说我确实因为孩子的事怨恨过曹涵,可那也是曹涵的孩子,他也很难过。再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就算要杀人,也不会等到今天吧?
陈远洲又把魏山的照片放到韩柳心面前,问她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可韩柳心还是说不认识,没见过。
“魏山曾经因为出国的事找曹涵帮忙,还给他送了不少钱,你知道这件事吗?”陈远洲问道。
“我不知道。”
“你见过魏山吗?”
“没有。”
“曹涵见过魏山吗?”
“我不知道。”
“那你见过照片上的人吗?”陈远洲又绕回到这个问题。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魏山,没见过他!”韩柳心看着桌上的照片,语气很不好。
陈远洲微微仰头,笑了一下,“我有说过,照片上的人是魏山吗?”
韩柳心愣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陈远洲是在故意绕她。
但很快她又调整好情绪。
她说她确实见过魏山,也知道魏山给曹涵送钱的事。她知道魏山马上就能出国,觉得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被曹涵坑了那么多钱,她怕把魏山送钱的事说出来,会影响他出国。
另一边邓回已经跟万梅核实过,魏山之前确实提出想要一块那个牌子的手表,但是万梅这人也挺有意思,她说她可以主动给魏山,但是魏山却不能管她要,于是她就随便买了块假表糊弄魏山。
魏山收到表没多久就去了二手商店,知道自己的表是假的。但是万梅说,魏山并没有因为假表的事找过他。之后赵墨林的手表就丢了。
赵墨林也仔细回忆了一下。丢手表那段时间,魏山确实因为出国的事总找他,而他的手表经常随意放在桌上,要想偷走也很容易。
林寻一说他又去查了魏山的财务状况,还和他家里人联系了一下。他家里人说他最近一年常常往家里寄钱,每次都不少,林寻一还查了银行查的汇款记录,证实汇款人确实是魏山。
“魏山的妹妹去年生了场大病,婆家人不愿意给她治,就把她撵回了娘家,没多久魏山就和万梅在一起了,然后开始往家里寄钱,那些钱基本都给她妹妹治病了。”
“所以魏山是把万梅给他的东西都卖了,然后把钱寄回家里给妹妹治病?”邓回忽然对魏山有点刮目相看了。
林寻一照着邓回被魏山挠坏的手背拍了一巴掌,疼的邓回直叫唤,又骂了魏山两句才解气。
这时方正拿着在刘晴家找到的骚扰信过来。他说他又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下这些信,觉得有点问题。
方正把信纸摊开铺在桌上,然后指着信的第一行说道:“正常人写信,都是首行空两个格,可你看这些信,‘刘晴’两个字全都是顶格写的,之后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直接就是正文,这读着也太别扭了。”
然后他又盖住“刘晴”两个字。他说这些信除了第一行提到了刘晴,通篇再也没有提到过刘晴一个字,如果去掉“刘晴”这两个字的话,这封信说是写给谁的都行吧?
林寻一忽然想到周静楠和林珊珊那个案子。当时林珊珊也是在郑悦欣家门口留了一封信,就是因为信里没有提到名字,他们当时还猜测那封信是写给谁的。
“‘刘晴’这两个字难道还能是后加上的不成?”邓回福至心灵的来了这么一句。
陈远洲忽然想到什么,立马又翻了一遍刘晴的日记本。
他说如果刘晴真的要把曹涵骚扰过她的事情记录在日记本里,那为什么之前的日记里从来没提到过,偏偏写在最后一页日记里,还要撕掉?
“兴许是她写完后悔了呢?”邓回说道:“不想被别人知道,所以撕了。”
“可我们已经知道了。”林寻一看向陈远洲,“要不要再把魏山带回来?”
“先找人盯紧他,还有些事需要确定一下。”陈远洲准备带姜志超再去刘晴家看看,他让林寻一去真心饭馆找徐秀竹,半个小时后在曹涵春西路的住处集合。
曹涵的住处,徐秀竹正跟着林寻一一起等陈远洲。
“嫂子,陈队一会就到了。”林寻一跟徐秀竹不太熟悉,说话也有些拘束。
徐秀竹点点头,什么都没问。
很快陈远洲从刘晴家里赶了过来,他直接带着徐秀竹去了曹涵的卧室,然后打开衣柜。
“你闻闻看,这里面的衣服,都是一个人的吗?”陈远洲一回生二回熟,上次让徐秀竹闻林珊珊的外套时,他还觉得有点别扭,可这次完全不会了。
林寻一的惊讶不亚于上次在场的赵无双,但是他能憋住,直到徐秀竹全部闻完,愣是一个字都没问。
“这里最少是三四个人的衣服。”徐秀竹揉了揉鼻子,“我这能帮上你们吗?”她有些纳闷。
陈远洲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笑道:“你这鼻子简直太有用了。”
一旁的林寻一被迫吃了满嘴的狗粮。
陈远洲又带着徐秀竹去了一趟二手商店,找到魏山卖掉的衣服,徐秀竹只闻了一下,就说跟曹涵家里那几件衣服是一个人的。
“我去带魏山!”林寻一还没等陈远洲发话,就直接冲了出去。
陈远洲把徐秀竹送了回去。回到侦队后,谭立新说万梅过来了,还指名道姓说要见他。
万梅说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对他们破案有没有帮助。
陈远洲给她倒了杯水:“说说看。”
万梅说魏山那晚还真不一定一直陪着她。她说她半夜口渴起来喝水,就没见到魏山的身影。
“这小子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我以为他又偷着溜走了,就没在意,不过第二天早上我发现他还在,就以为自己多心了。”
陈远洲问她起床喝水的时间,万梅说她也不确定,但肯定是十二点以后,因为她在对面楼的广告牌一到半夜十二点就不亮了。
陈远洲跟万梅道谢了,可万梅却不打算走。她说陈警官,我给你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这眼看都要吃晚饭了,就没什么表示吗?
“送万女士回去。”陈远洲跟邓回说完就去找江铭。
江铭那边的验尸报告也出来了,他说曹涵生前确实饮用了大量的酒,是溺亡,可是他还在曹涵胃里的残留物中检测到一种药物,是地/西/泮/片。
“地/西/泮/片主要用于缓解焦虑、镇静催眠,还可用于抗癫癎和抗惊厥,属于镇静类药物,大夫开这类药物时会强调要忌酒,如果与酒精一起服用,会增强中枢神经系统的抑制作用,导致严重的头晕、嗜睡,同时协调能力也会下降,严重的还会出现幻觉和精神错乱。”
江铭已经和滨城的几家医院联系过,但并没有发现曹涵的相关就诊记录。
陈远洲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他说曹涵确实没有,但是韩柳心有。
第52章 真的做不到啊!
第52章
江铭还化验了曹涵住处的剩菜, 发现里面也有地/西/泮/片。
一个小时后,林寻一把魏山带了回来。
因为魏山拒捕,林寻一的胳膊被匕首划伤, 流了不少血。
审讯室, 魏山一直沉默不语。
“这小子知道咱们没有实际证据能锤死他,所以干脆就不开口。”审讯室外面, 谭立新问陈远洲,他是怎么想到曹涵也是被冤枉的。
陈远洲:“仔细想想, 咱们之所以觉得曹涵有杀人嫁祸的动机,其实都是因为韩柳心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引导我们。”
从第一次询问开始, 韩柳心就透露,曹涵对赵墨林心存怨恨。
刘晴又为了姜志超出国的事情找过曹涵, 最后还不欢而散。
之后韩柳心又装作无意说漏嘴,暗示曹涵与女学生之间有不正当关系。
紧接着他们就在刘晴家里发现了日记本和骚扰信, 认为曹涵骚扰过刘晴,刘晴又在死前和曹涵见过面, 并且曹涵有杀人动机和作案时间。
然后韩柳心又说出曹涵在春西路有其他住处,还特意强调自己并不知道具体位置。
陈远洲说,韩柳心对于曹涵在婚姻中的背叛显然是知情的, 她既然都知道曹涵的住处就在春西路,又怎么会不知道具体地址?
“她是故意撇清自己的嫌疑, 让我们搜到那把带血的刀,认为曹涵畏罪潜逃了。”谭立新恍然大悟:“有了这些证据,曹涵杀人嫁祸的事就更说不清了。”
陈远洲点点头。更巧的是,曹涵又这个时候死了,这就成了死无对证。
“韩柳心之前在药房工作过,又有焦虑和惊厥的毛病, 所以肯定知道这个药的禁忌,加上曹涵本身就酗酒,她只要找机会让曹涵吃下这个药就可以。”陈远洲说道。
“不对啊!现在我们在曹涵体内检测出了地/西/泮/片,就证明曹涵的死并不是意外,那韩柳心一样说不清啊!”谭立新说韩柳心这么做,不是也很冒险。
陈远洲:“我感觉韩柳心是在赌。江铭说如果再晚半天时间找到曹涵的尸体,那就检测不出他体内残留的药物。”
“可是韩柳心的杀人动机是啥?仅仅是因为夫妻感情不和?”谭立新说她和曹涵感情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杀人什么时候找不到机会,怎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
“也有可能是这个机会找到了她。”陈远洲说韩柳心很聪明,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做的更加天衣无缝,而她却选择这个时候动手,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影响到她,让她临时决定杀了曹涵。
“难道是魏山?”林寻一猜测。
陈远洲说他之前翻看刘晴日记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之前写的日记,字迹都不会印到第二页,偏偏最后一页日记印的那么清楚,铅笔轻轻一擦就能看到日记的内容。
然后方正发现了骚扰信的问题。
陈远洲:“我在刘晴的住处找到了一块写字用的垫板。姜志超说刘晴的字迹比较重,她写字的时候,不喜欢上一页的字迹印到第二页,所以习惯用垫板。还有刘晴习惯锁门的时候转两下钥匙,可我们第一次去刘晴住处的时候,姜志超只转了一下钥匙就打开了门。”
林寻一也想起来了:“刘晴的钱包手表项链这些东西都留在了案发现场,但唯独少了钥匙。”
谭立新明白了。是有人拿了刘晴的钥匙,故意在她家留下这篇日记和这些骚扰信,而魏山恰巧又会模仿别人的字迹。
“所以魏山杀了刘晴,韩柳心又杀了曹涵,然后俩人合伙把刘晴的死嫁祸给曹涵,曹涵一死就成了死无对证,这俩人就可以脱身。”谭立新说怪不得韩柳心要撒谎,说不认识魏山,被揭穿后,还编了个“怕影响魏山出国”的理由。
“我觉得她这话倒像是真的。”陈远洲说韩柳心临时决定杀了曹涵,也有可能是为了帮助魏山脱罪。
“她这么好心吗?为了帮助一个不相干的人,杀了自己老公?”邓回惊讶。
“可魏山又真的会因为刘晴撞见他给曹涵送钱,就杀人灭口吗?”谭立新又说道:“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林寻一想到曹涵的住处并没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反而有魏山的衣服,还有门口那两双男士拖鞋,于是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可是他还有点说不出口。
“想到什么就赶紧说。”谭立新催促道。
林寻一吞吞吐吐道:“刘晴会不会是知道魏山其他的秘密,比如他和曹涵其实是那种关系。”
大家忽然集体沉默了。
“韩柳心说过,曹涵不会做饭,而万梅也说,魏山会做一些家常菜,所以曹涵住处的饭菜应该就是魏山做的,药也是他下的。”陈远洲打破沉默。
“这倒是也说得通。”谭立新说道:“韩柳心帮了魏山这么大一个忙,他总要有些表示才对。”
邓回已经听呆了。他说魏山要真和曹涵是那种关系,怎么会听韩柳心的话,给他下药?
“那魏山和韩柳心不就应该是”邓回想了半天,“是情敌。”
“如果魏山不是自愿的呢?”陈远洲看向邓回:“你不是还被魏山挠了一下。看他对男人的触碰反应那么大,可不像是会喜欢男人。”
“原来是这样啊”邓回看着自己被挠伤的手背。
谭立新说这些也都只是推测,如果韩柳心和魏山咬死不开口怎么办?
陈远洲觉得还是应该从魏山这里突破。他看了眼邓回受伤的手,想到一个不太道德的办法。
邓回听到这个办法后,一脸惊恐的后退好几步,说什么都不答应。
“无双还在家等着呢,你不是跟他关系最好了。”陈远洲游说道。
林寻一听到“关系最好”这几个字时,眼神微微有些变化。
“可我真的做不到啊!”邓回一脸为难。
“什么是好兄弟?好兄弟就是关键时刻能两肋插刀!这还没让你插刀呢。”谭立新也劝道。
“行!为了我的好兄弟,我豁出去了!”邓回犹豫了几秒,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进了审讯室。
魏山见只有邓回一个人进来,又把头低了下去。
邓回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终于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
他走到魏山面前,给魏山看了看被他挠坏的手,十分做作的嗔怪道:“你瞅瞅你给我挠的。”
魏山看了一眼,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怪你。”邓回说着,一双手慢慢攀上了魏山的肩膀。
魏山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敢动,眼神里也满是惊恐。
可邓回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一双手从他的肩膀游走到他的后背,还轻摸了几下后,然后语气暧昧道:“我发现你不光是脸长得好看,身材也挺好的。”
魏山忽然开始挣扎,只是他被锁在审讯桌里,根本出不去。
邓回被魏山吓了一跳,但他立马调整好状态,按照陈远洲的吩咐,尽职尽责的扮演着老色迷。
他用力按住魏山的肩膀,让魏山动弹不得,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任人宰割。
邓回说我还挺喜欢你的,不如你跟了我,我想办法捞你出去。
他说你能为了钱跟万梅,为了出国跟曹涵,那也能为了保命跟我吧?
审讯室外的林寻一看得直起鸡皮疙瘩,他说邓回这变态不像演的,太真实了,让人生理不适。
果然,下一秒魏山直接哇的一声,吐了邓回一身。
邓回也想吐了,但是为了他的好兄弟,他非常顽强的忍住了。
“曹涵也这么摸过你吗?”邓回这次直接改摸魏山的脸,可他忽然觉得掌心有些湿润,仔细一看,魏山已经泪流满面了。
邓回这下是彻底装不下去了。
他手足无措的连连跟魏山鞠躬道歉,就差跪下来给魏山磕一个了。
见魏山无助的样子,邓回于心不忍。
他蹲在魏山身边,仰头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曹涵那个王八蛋算他死有余辜,可刘晴是无辜的啊!你知道吗,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魏山听到后愣了一下,呆呆的看向邓回。
过了好半天,邓回的腿都蹲麻了,这才听魏山说道:“你先起来吧,我说。”
邓回一听立马回头冲着玻璃摆手。只是他蹲的时间有点长,腿麻了,起身的时候没站稳,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魏山面前。
“这回真是给你磕头赔罪了。”邓回憨憨的挠了挠头。
魏山见状也轻轻笑了一下。
魏山承认刘晴的确是他杀的。
他当初为了出国的事找到曹涵,可曹涵狮子大开口,管他要了很多钱,比他要给赵墨林的钱还多。
可魏山的钱都寄回家给妹妹看病了,根本凑不到这么多,他就想着能管万梅要一些。
可他也知道万梅的习惯,贸然开口要钱一定会被拒绝,于是他就想问万梅要一块贵一点的手表,就像赵墨林的那块一样,把表卖了换钱。
可没想到万梅给他的手表是假的,根本不值钱。于是他就想把赵墨林那块表偷来,可没想到偷表的时候被曹涵撞到了。
曹涵威胁他,说要告诉学校。可这件事一旦被学校知道,魏山出国的事也就泡汤了。
于是魏山恳求曹涵,不要告发他。这时曹涵提出,魏山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交换这个秘密,还可以留下赵墨林那块手表,他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曹涵承诺,只要魏山跟了他,就一定能出国。
魏山做梦想出国,于是就答应了曹涵,可这件事却被刘晴发现了。
“我找过刘晴,刘晴说她什么都不会说,因为她也不想让姜志超出国,还问我有什么办法,能让姜志超失去出国的资格。”
魏山说学科测试前一晚,他去了刘晴的住处,给她送了一些安眠药,果然第二天姜志超就错过了第一科的考试。
他说他本来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赵墨林竟然还想给姜志超补考的机会,他就特别生气。好在曹涵说话算话,极力反对姜志超补考,他这才顺利获得出国留学的资格。
“可不知道为什么,刘晴又反悔了。她去找曹涵,想让他把出国留学的名额再给姜志超,她说她知道曹涵和我的秘密,如果曹涵不照做,她就把我们的关系捅出去。”魏山说曹涵很生气,让他立马解决这件事,如果被人知道的话,他出国的事就不用想了。
“于是我那天晚上就约刘晴见面,假装和她谈姜志超出国的事。”
魏山说他本来没打算杀刘晴,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闭嘴。可刘晴根本不怕,还不依不饶的,非让魏山放弃留学资格,否则就去揭发他。他一时冲动,就勒死了刘晴。
勒死之后魏山还是觉得不解气,他恨所有威胁拿捏他的人,于是又捅了刘晴很多刀泄愤。
那晚赵墨林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魏山在远处偷偷见到了。于是他临时起意,决定嫁祸给赵墨林。
他故意穿着赵墨林的皮鞋,在现场留下了鞋印,还把赵墨林的那块手表也在了案发现场。
“那韩柳心是怎么回事?”陈远洲问道。
第53章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第53章
魏山说他把赵墨林的皮鞋还了回去, 还故意清洗了鞋底,那把刀也放在了他办公室,可离开学校的时候碰到了韩柳心。
他不知道韩柳心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 他当时慌张的要命, 韩柳心也看出了他的异常,稍微一吓唬, 他就说了实话。
韩柳心说魏山的嫁祸实在不够高明,单是赵墨林的杀人动机就没办法解释。
她说她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助魏山摆脱嫌疑, 但前提是魏山必须帮他一个忙。
“她说我杀了人,怎么都是死罪, 不如抓住机会赌一把,兴许就赌赢了。”魏山说他也确实恨透了曹涵, 于是就答应了韩柳心。
韩柳心让魏山把刀藏在曹涵的住处,还有那几封骚扰信也是她提供的。那些信确实都是曹涵写的, 只不过不是写给刘晴的。
韩柳心让魏山把这些信放到刘晴家里。他们在刘晴身上找到钥匙,去了刘晴的住处, 又发现她有记日记的习惯。
魏山:“我从小就很会模仿别人的笔迹,韩柳心便提议,让我伪造一篇日记, 做实曹涵骚扰刘晴,又顺便在那几封信上加了刘晴的名字, 这样一来更是一目了然。”
“韩柳心让我写的时候字迹重一些,等我写完,她又把那页日记撕掉。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她说这样我伪造字迹的事就不会泄露,警察发现日记的时候也有办法知道内容。”
魏山说他觉得韩柳心是真的聪明,于是就更信任她。
他说他当晚又回到万梅那里, 假装一整晚都陪着万梅,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
第二天上午,魏山又按照韩柳心的安排,去找曹涵。他说韩柳心原本是让他把药下在酒里,可曹涵非要让他做饭,他就借机把药下在了菜里。
“韩柳心说,刘晴一死,你们一定会查到我,但是只要曹涵是在我进公安局问话之后死的,那他的死就跟我没关系。我怕你们找不到我,就赶紧去了培训学校,假装在那里补习英语。”
魏山说韩柳心还特意嘱咐,让他不要一下就说出,万梅可以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的事。
“她说我是个大学生,成绩又好,找一个那么大年纪的女人,这事本来就不好说出口。”
陈远洲:“韩柳心为什么要杀曹涵?”
魏山也说不清楚,他就感觉韩柳心特别恨曹涵。
都交代完之后,魏山说刘晴是他杀的,曹涵的药也是他下的,那可不可以放了韩柳心。
虽然他不知道韩柳心为什么要帮助他,但是他能感觉到,韩柳心是真心的。
魏山说道:“她说如果这件事能顺利解决,我出国的费用她会全部承担。”
“为什么执意想出国?”陈远洲问道。
魏山忽然长叹了口气,他说他只是想摆脱他的家庭。
“为啥啊?”邓回不理解:“你给家里寄了那么多钱,还给你妹妹治病,咋能是想摆脱家里呢?”
魏山说,他们全家人为了他,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他爸被繁重的农活拖垮了身子,他妈的眼睛本来就不好,又熬夜给人家缝衣服,才变得越来越严重,几乎失明。妹妹为了他能上大学,十八岁就嫁了人,婚后婆家欺负她,有病也不给她治。
在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里,魏山占尽了资源。
他知道毕业之后他会面临着找工作、结婚、生子,他会像一个吸血虫一样,榨干他们全家人最后的心血。
魏山听说出国以后有很多赚大钱的机会,他想出去,离家人远远的,再用他的办法,慢慢补偿他的家人。
他说亲情关系看似天生亲密,却也常常因为利益、误解,或者不经意的一句话,变得复杂。
邓回都听愣了。半晌,他缓缓道:“可他们真的会在意这些吗?他们拼尽全力让你出人头地,不正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家人吗?”
魏山听到这话后看向邓回,眼泪也随之流下。
对于魏山说的这些,原本以为韩柳心还会否认,可没想到她很痛快的就承认了。
她说就算没有魏山这件事,她也会杀了曹涵,而且还会计划的更周全。
陈远洲明白她的意思,“魏山的出现其实是打乱了你的计划,你之所以决定在这个时候杀了曹涵,其实是想帮助魏山脱罪。”
韩柳心说魏山并不是第一个被曹涵逼迫的学生,如果曹涵不死,魏山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那些孩子很可怜,如果他们的父母知道他们承受着这么大的伤害,又该有多心疼?
陈远洲:“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曹涵?”
韩柳心说曹涵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曹涵利用她的感情,骗她结婚。她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结婚之后曹涵就不愿意再碰她,甚至不愿意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起初韩柳心还怀疑是自己的原因,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曹涵依旧对她态度冷淡。
韩柳心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于是就灌醉了曹涵,怀了孕。可曹涵对于她怀孕这件事并不开心,二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断爆发争吵,直到孩子没了。
韩柳心的眼里依旧充满恨意:“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曹涵一直喜欢的都是男人。他阴险卑鄙,只要是被他看上的人,他就会不择手段的得到,那些骚扰信就是证明。他跟我结婚只是应付家里,有一个挡箭牌而已,所以他才会那么排斥我怀孕,我流产对他来说甚至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陈远洲:“为什么不离开他?”
“离开他,然后呢?让他可以随心所欲?”韩柳心冷笑,“我失去了孩子,变得敏感焦虑,夜夜难眠,只能靠药物维持镇定,还因此失去了工作,可曹涵却可以花天酒地,跟没事人一样,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韩柳心说她就是要耗着曹涵。
曹涵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还想尽各种理由和办法掩饰,韩柳心说她就是要让曹涵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永远都偷偷摸摸的做人。
“等我哪天看够了,我就会亲手了结他。”韩柳心面无表情道。
恨意的种子一旦萌芽,所有的伤害、背叛、欺骗和辜负,都将成为养料,滋养他不断壮大,直至蒙蔽理智。
“怎么会是这样……”姜志超知道事情的真相后,险些又要抽过去。
姜志超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他说刘晴的死都是因为他,如果他当初坚决一些,果断放弃出国名额,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刘晴已经死了,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怀孕。
也许她曾经真的想用孩子留住姜志超,可姜志超在失去出国资格后,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这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根本舍不得离开刘晴。
刘晴也因此后悔自己的决定,她后悔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耽误了姜志超。于是她隐瞒了怀孕的事,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来弥补这一切。
事情已经解决了,赵无双和舒湘来接赵墨林。
赵无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里五味杂陈,说道:“人长了嘴不就是用来说话的,别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想什么啊!猜来猜去,还不够麻烦的。”
他见林寻一的胳膊上缠着绷带,立马凑了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工伤。”林寻一淡淡道。
赵无双又变回了灿烂的小太阳,他揽着林寻一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你也太废了,这么容易就受伤,等我请你吃顿好的,补一补。”
一旁的邓回听到后心里不平衡了,他也伸出了受伤的手,让赵无双请客。
“咋的?你这让猫挠了也讹我?”赵无双拍了他一巴掌,“这点伤也好意思说,你丢不丢人?”
“那我心里的伤呢!”邓回突然哀怨了起来,“我心里的伤谁来弥补!”
赵无双懒得搭理他,说道:“我得赶紧送我爸回家休息,我爸这金枝玉叶的,在队里折腾这么长时间,哪能受得了。”
“金枝玉叶?”林寻一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要是不会用成语就别用。”
赵无双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他左手挎着爸爸,右手挎着妈妈,像个小学生似的,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林寻一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家三口的背影,竟然有些羡慕。
有个家也挺好的,林寻一心想。
也许他真该找个对象了。
当天晚上林寻一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赵无双穿着女装,涂着红嘴唇,一脸娇羞的看着他。
“卧槽!”林寻一直接吓醒了。
他坐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造孽啊!”
半晌,林寻一扑通一声倒在床上,拽起被子蒙住了脑袋。
周庆军对于陈远洲他们这次的办案效率非常满意,市里准备开一个刑侦交流会,各分局都会参加,他让陈远洲把最近办的案子整理一下,形成汇报,在交流会上和大家分享探讨。
陈远洲这两天加班加点的写汇报,好不容易写完了,终于可以按时下班。
可刚出了警局没多远,他就看到了万梅。
“陈警官,你好啊。”万梅笑着跟他招了招手。
“有事?”陈远洲站在她面前。
万梅说她知道魏山犯了法,可魏山毕竟跟了她这么长时间,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她说她已经给魏山的家人汇了一笔钱,这笔钱足够他妹妹治病,也能让他们全家的日子好过些。
陈远洲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万梅有些意外,她说陈警官,像我这种良好市民,你就没什么表扬的话要说吗?
“你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陈远洲不太喜欢万梅身上浓重的香水味。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万梅直截了当的问陈远洲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
陈远洲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给你十倍。”万梅从上到下的打量了陈远洲一番:“你来给我当司机。”
“不好意思,我没有改行的打算。”陈远洲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结婚了对吧?”万梅忽然说道:“你老婆叫徐秀竹,跟你是老乡,目前经营了一家小饭馆,口碑还不错。”
陈远洲眼神一沉。
“你说,她一个乡下来到小丫头,如果我给她足够多的钱,她会不会离开你?”万梅的语气跟她的人一样,充满自信。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万梅往他上衣的口袋里塞了张名片,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了。
名片上的香味直冲鼻子,陈远洲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他把口袋里的护身符拿出来吹了吹,试图把上面沾上的香水味吹干净。
徐秀竹一回家就闻到陈远洲身上有股香水味,她眯着眼睛让陈远洲老实交代。
陈远洲想到赵无双前两天在局里说的话。
他说人长了嘴就是用来说话的。
于是陈远洲把万梅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徐秀竹。
“太过分了!”徐秀竹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我保证,我绝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陈远洲见她拍桌子那么用力,心疼的帮她揉着手。
“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徐秀竹难得有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陈远洲看着,心里既开心又忐忑。
可下一秒徐秀竹话锋一转。
“所以她打算给我多少钱?”
第54章 平静如常的生活更珍贵。……
第54章
“你打算管她要多少钱?”陈远洲盯着徐秀竹。
“那就要看你的魅力了, 说不定我下半辈子真的就不用努力了。”徐秀竹虽然是笑着说的,可语气却有点不对劲,感觉有点阴阳怪气的。
“你听听你这话对劲儿吗?”陈远洲可笑不出来。
他不爱听徐秀竹说这种话, 哪怕她是在开玩笑也不行。
陈远洲有时觉得自己很矛盾。
一方面, 他希望徐秀竹可以自私一点,永远以自我感受为先。
可另一方面, 他又有点害怕,怕他真的在徐秀竹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不爱听?”徐秀竹反问道。
“不爱听。”陈远洲松开她的手。
“不爱听以后就少给我整这种事儿!”徐秀竹立马收敛了笑容, 有些咄咄逼人道:“杜若林那件事刚过去没几天吧?这又出来个万梅,你想要干啥?”
徐秀竹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这也是她和陈远洲结婚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态度这么不好的和陈远洲说话。
可徐秀竹也控制不住自己。白天忙了一天, 晚上还要争分夺秒的学习,压力已经够大的了, 再加上生理期情绪本来就不稳定,陈远洲还要给她添乱。
“这也不怨我啊!”陈远洲觉得冤枉, “我又什么都没做。”
“你还想做什么?”徐秀竹顺着他的话,有点找茬的意思:“你要是什么都没做,怎么人家偏偏就选中了你?”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陈远洲直接站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
“陈远洲,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你要出轨,我能咋办?”徐秀竹坐着不动,抬头看着他。
“怎么就成了我要出轨了?你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陈远洲语气有点急。
陈远洲之前一直觉得徐秀竹的情绪过于稳定,于是总想着能让她吃个醋,跟自己撒个娇, 哪怕是撒个泼也挺好的。
可现在陈远洲算是明白了,情绪稳定可不是坏事,因为这会儿一张嘴就胡说八道的徐秀竹也忒气人了!
于是陈远洲被气得的思路也开始跑偏。他说什么叫我出轨了你能咋办?你当然是不让我出轨啊!
徐秀竹圆圆的眼睛瞪着他,感觉自己听到了个笑话。她说心在你肚子里装着,你想谁我能控制得了吗?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谁管得着?
“那你不会把我绑起来,不让我出门!”陈远洲在吵架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总感觉自己发挥的不太对劲,因为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徐秀竹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陈远洲。她说大哥,现在是法制社会了,我不干那违法乱纪的事!
“你……”陈远洲也算是见识到女人在吵架方面的天赋了。
都是新手,你看看人家,你说城门楼子,人家给你对个胯胯轴子,你根本不知道该接什么。
徐秀竹见陈远洲说不出话,也拒绝再和他沟通,直接去次卧学习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徐秀竹都拉不下脸主动和陈远洲和好。晚上回来她就直接钻进次卧学习,学累了就睡在次卧。
陈远洲也是早出晚归的忙,刑侦队里的人倒是没看出他有什么异常,可真心饭馆里张淑华等人却发现徐秀竹这几天的状态不太对。
大家都知道她在准备考试,就以为她是压力太大,于是纷纷劝她要放松心情,太紧张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徐秀竹一开始并没有说明原因。主要是她这两天反思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那天也确实有些莫名其妙了。
夜大是她要上的,陈远洲也一直支持她学习,可她也不应该因为复习压力大,就拐着弯的把气撒在了陈远洲身上。
还有那个万梅,就算她真看上了陈远洲,那跟陈远洲又有啥关系?跟陈远洲相处这么长时间,彼此之间这点信任也还是有的。
徐秀竹心里装着事,打算跟人倾诉一下,于是她看了看饭馆里这几个人。
魏大勇连媳妇都没有,跟他说也没用。
许新然更是帮不上忙,她的脑子还不如自己清醒呢。先前还说要晾着郑嘉树,绝不先低头,可一看郑嘉树真不搭理她,又开始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跑了。
徐秀竹又看向张淑华,心想这事也只能跟她说说了。
张淑华听她说完后,笑得前仰后合。
徐秀竹不明所以。
“哎呦我的傻妹子,你们家管这个叫吵架啊?”张淑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说我还以为你这几天情绪不高是有啥别的大事呢,闹了半天就是这事?
徐秀竹说这还不严重吗?这可是我们结婚以后第一次吵架!
张淑华乐,她说你和陈远洲这不叫吵架,这就是打情骂俏。
她说你是真没吵过架吧?等哪天我和胜子吵架的时候,欢迎你来围观学习。
一旁刚买菜回来的李胜听后吓了一跳。
他说祖宗你快别作妖了,别人吵架都是呲水枪小打小闹,你那是拿炮轰,别说围观了,就是路过的人,都得让你的炮火燎了头发。
徐秀竹说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现在就是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和陈远洲开这个口。
张淑华说那尴尬啥?两口子拌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说你们这小日子才哪到哪,往后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呢,吵吵闹闹的日子才能过下去,要是这也尴尬,那也尴尬,那日子还咋过?
徐秀竹觉得有道理,于是她准备今天早点回家,晚上做几个菜,和陈远洲好好聊聊。
可她回家后,一直等到后半夜陈远洲才回来。
徐秀竹一直在看书,听到开门声后赶忙出来。
陈远洲打开客厅的灯,就看到徐秀竹站在次卧门口看着他。
“怎么还没睡?”陈远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徐秀竹不说话,就是盯着他看。
陈远洲换了鞋,几步走到沙发处坐下。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徐秀竹:“过来。”
徐秀竹坐过去,俩人离得很近,然后她就把头靠在了陈远洲的肩膀上。
这让徐秀竹忽然想到了几个月前。
那时他们刚搬到滨城,陈远洲出任务,十几天才回来。当时陈远洲也是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她刚挪过去,陈远洲就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对不起。”
“对不起。”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
徐秀竹抬起头。
陈远洲看向她,先说道:“是我不对,不该惹你生气。”
“我也不好,我不该因为复习压力大,就找理由冲你发脾气。”徐秀竹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我应该有话好好说才对。”
“怎么,这是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吗?”陈远洲笑了一下,伸手揽过徐秀竹。
二人依偎在沙发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徐秀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一点了。
“你吃饭了吗?我今天回来的早,做了饭。”徐秀竹戳了戳陈远洲。
陈远洲轻轻嗯了一声。
徐秀竹闻声立马从陈远洲的怀里出来,盯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陈远洲看着徐秀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沉默了一会,陈远洲还是说道:“万梅死了。”
徐秀竹惊讶的倒吸了口气,半天说不出话。她缓了一会儿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陈远洲不方便透露太多,就只说万梅的司机上午报的案,法医鉴定万梅的死亡时间是昨晚八点到九点之间。
“是他杀?”徐秀竹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远洲点点头。
徐秀竹此时忽然觉得人生太无常。明明前几天她和陈远洲还因为万梅第一次吵架,可短短几天,万梅就死了。
她忽然有点害怕。
陈远洲总是能一眼看穿徐秀竹的情绪,他轻轻抚着徐秀竹的背,说道:“别怕。”
徐秀竹这段时间过得既充实又幸福,这样的生活也让她渐渐忘了那个梦,可眼下她又想起梦里陈远洲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的样子。
“陈远洲。”徐秀竹抓着他的手说道:“我之前做过一个梦,梦里你受了很重的伤,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最后”
徐秀竹实在说不出那个字,但陈远洲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在害怕那个梦变成现实?”陈远洲回握住她的手。
“呸呸呸!”徐秀竹一下子紧张起来,拉着陈远洲的手敲了敲沙发的木头扶手,“赶紧敲木头!”
陈远洲笑了笑。他想起刚来滨城的时候,他要出任务,徐秀竹让他注意安全,他开玩笑说保证胳膊腿齐全的回来,徐秀竹说完“万一是别人带着你的胳膊腿刚回来呢”后,也是紧张的敲了敲木头。
两个人忽然沉默了。
良久,徐秀竹才说道:“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徐秀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的感受。虽然张淑华说,夫妻之间没有不吵架的,吵吵闹闹的日子才能过下去。
这话也许有道理,可她还是不喜欢吵架。
陈远洲明白徐秀竹的意思。他这几天也想清楚了,他之前一直纠结徐秀竹对他的感情,总是试图用一些幼稚可笑的方式证明些什么,偏偏徐秀竹又是个憨的,给不到他想要的反馈。
可那又怎么样?
陈远洲看着徐秀竹,她不就真真实实在身边吗?
生活毕竟不是影视剧,没有那么多波折起伏,况且没有波澜最好。
上辈子陈远洲为了战友和国家可以随时牺牲性命,那个时候他的心中是忠诚。如今他是一名刑警,直面人性的复杂,也更加深刻的体会到生命的珍贵。
以及平静如常的生活更珍贵。
第55章 徐秀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
第55章
万梅的案子很快就有了线索。
两天后, 赵无双带人在火车站抓到了万梅的司机李兆。
李兆也对于杀人的事供认不讳。
李兆和万梅是老乡,两个人当初一起背井离乡,出来闯荡。
万梅有胆识有魄力, 又善于交际, 很快就找准目标,越干越好。相比之下李兆不善言谈, 为人又木讷,则是处处碰壁。
万梅对于这个老乡也很照顾, 她托关系让李兆去学开车,之后李兆就一直给她当司机。
李兆说他陪伴了万梅很多年, 眼见她飞黄腾达,越来越有钱。当然, 万梅身边的男人也是一个接一个的换。
他说万梅年轻的时候并不这样,她那时对待感情真诚又热烈, 只不过遇人不淑,不仅被欺骗了感情, 还被骗光了所有钱。
万梅常说,她这辈子最爱两样东西,钱和男人。
年轻的时候太天真, 为了男人可以放弃一起,到头来男人没留住, 钱也没了。后来她打定主意,今后只为钱而活,因为她发现,只要她还有钱,什么样的男人都能对她俯首称臣。
李兆一直喜欢万梅,但是他从没奢望过万梅可以看到他的真心, 他就想这辈子能陪在万梅身边,给她当司机也好,给她跑腿打杂也好,只要能陪着她,看着她,这就足够了。所以他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成家。
万梅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也明白李兆的心思。可此时的万梅早已对男人的真心不屑一顾,不过李兆对她来说,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她给不了李兆感情上的回应,就给了李兆一大笔钱。她说李兆也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不能也没必要在她身边蹉跎一辈子。
李兆执意不肯,万梅又一向决绝。她说李兆,你拿了这笔钱,咱们就是好聚好散,否则咱们就是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知道万梅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可李兆回去后却越想越不甘心。
他在万梅身边这么多年,可连句真心话都不敢对万梅说,他觉得自己简直活的太窝囊了。
李兆喝了些酒,他借着酒劲又去找万梅。
他就是要当着万梅的面,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
可万梅压根就没给他机会说出口。
万梅告诉李兆,她说有些话不说,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一旦说出口,一切就都变了。
李兆质问万梅为什么那么狠心,连个说真心话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万梅不想跟他纠缠,于是故意刺激他。她说你觉得自己凭什么能有这个机会?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一切,不都是我给你的?
她说你离开我,什么都不是。
万梅让李兆赶紧滚,可李兆此时已经情绪上头,于是他怒火之下失手掐死了万梅。
事后他又伪装成了入室抢劫,为了摆脱嫌疑,甚至主动报警。
除了案发现场发现的半枚脚印,林寻一在询问的时候,又发现李兆不太对劲。他和陈远洲商量,来了招欲擒故纵,果然李兆露出了马脚。
李兆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他说他还有件事想主动交代。
他说之前那个欺骗过万梅感情的男人,也让他杀了。
李兆交代了作案时间和作案经过,他说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一直像块石头压在他心里,如今说出来了,人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案子告破后,赵无双问林寻一,是怎么发现了李兆的破绽。
林寻一说人在叙事的时候,左眼球会习惯性的向左下方看,代表大脑在回忆,所以说的是真话,而谎话是不需要回忆的,李兆就是在说谎。
而且李兆在描述一些列发生过的事情时,都是按照时间顺序叙述的,可当林寻一打乱时间倒序再问他时,他明显迟疑了,这也说明他说的是谎话。
“不是,你真会啊?”赵无双听完之后有些惊讶。
“这都是在张教授的讲座上学到的,谁让你不认真听。”林寻一还记得赵无双困得睁不开眼的囧样。
赵无双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真心夸赞道:“你真挺聪明的,还会活学活用。”
林寻一有些没想到:“你竟然夸我?”
“夸你咋了,这本来就是事实。”赵无双说道:“你脑子好使是真的,脾气别扭也是真的。”
赵无双说你不要总想着还那瓶酒钱,我都听说了,我爸的事你出了不少力,还受了伤,我们全家都感谢你呢。
林寻一不太习惯被这么直白的称赞和感谢,他赶紧低头,假装很忙的忙了半天。午饭的时候林寻一比赵无双早到食堂,食堂里又只剩一个鸡腿。
吃饭的时候林寻一把鸡腿夹给了赵无双。
赵无双看了看饭盒里的鸡腿,又看了看林寻一,十分警惕道:“这鸡腿不会掉地上了吧?还是你往上面吐口水了?”
“你恶不恶心。”林寻一白了他一眼,作势要把鸡腿夹回来,“不吃拉倒。”
“吃吃吃!”赵无双十分护食,直接拿起鸡腿塞进嘴里。
见他吃得香,林寻一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在上扬。
下午周庆军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招呼陈远洲和谭立新。
他说双县发生一起恶性持枪抢劫杀人案,弹道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和一年前发生那起是同一只手枪。因为案件性质恶劣,又涉及连环案,上级部门要求支队立马派人增援双县,务必尽早破案。
局里的意思是谭立新留在支队,陈远洲带人赶往双县。
徐秀竹晚上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客厅的墙上多了个相框,是她那天和陈远洲去划船的时候拍的照片。
这还是两个人的第一张合照,徐秀竹站在相框下面看了半天。
陈远洲跟徐秀竹说了要去双县的事,徐秀竹问他要去多久,陈远洲说暂时还不知道。
“我还有不到半个月考试,你能赶回来吗?”徐秀竹问道。
“不好说,我尽量。”陈远洲让徐秀竹别担心,她一定可以通过考试。
徐秀竹没说话,她又给陈远洲检查了一下要带的东西。
“平安符得带着。”徐秀竹嘱咐道。
“带着呢。”
“按时吃饭。”
“好。”
“别总熬夜。”
“嗯。”
……
“还有。”徐秀竹又说道:“张姐说滨城天凉的早,我打算早点给你织毛衣,你喜欢什么颜色?”
“都好。”陈远洲看出了徐秀竹的不安,他把人揽进怀里,“别担心。”
徐秀竹也伸手抱住他的腰。她说你要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着你。
第二天一大早陈远洲就出发了。赵无双开车来接他,徐秀竹站在小区门口,一直等到彻底看不到车的影子才回去。
车子行驶在去双县的路上,赵无双又回头看了眼林寻一:“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周局不是说你可以在家吗?”
“这点小伤早就好了。”林寻一嫌他墨迹:“这一会儿你都说了三遍了。”
“你咋不知好歹呢,我关心你还不行?”赵无双唧唧歪歪的踩了脚油门,故意道:“我是怕行动的时候你拖我们后腿。”
“就你那后腿还用人拖呢?”林寻一又开始跟他拌嘴。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半天,换作平常,邓回早就打断他俩了,可自从上车后他几天抱着行李包,一句话都没说。
赵无双问他啥情况,邓回苦着脸说道:“我妈这个礼拜天还给我安排了相亲,我去不了了。”
“切,我还以为啥事呢!”赵无双不以为意,他说相亲有啥意思。
“你知道啥?我就想找个对象,然后跟她结婚生娃,有个自己的小家。”邓回絮絮叨叨道。
赵无双确实不理解,他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挺好。
———
陈远洲一连走了几天都没消息,徐秀竹开始心慌。
薛艳听谭立新说了陈远洲去双县的事,下班之后还特意来看看徐秀竹。
在薛艳面前,徐秀竹也不憋着了,她让薛艳问问谭立新,要是陈远洲有时间,就往饭馆旁边的小卖部打个电话,她也好放心。
第二天中午陈远洲来了个电话,徐秀竹听到他的声音立马安心。
双县的案子比较棘手,陈远洲说徐秀竹考试之前他应该是赶不回来了。
果然,一直到考试前一天,陈远洲都没回来。
徐秀竹照例早早去了饭馆,魏大勇为了让她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考试,又把人撵了回去。
徐秀竹有些考前焦虑,回家之后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书也看不进去,做饭的时候由于走神,还把手切了,也多亏是左手,不影响她明天考试。
第二天徐秀竹早早就醒了。临出门之前她又检查了一下要带的东西,确定没问题后去了考场。
开考前徐秀竹还比较紧张,可拿到试卷的一刻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大概浏览了一下试卷,发现题目并不难,于是她心里更加有底,开始有条不紊的答题。
最后一科交卷的时候,徐秀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回家之后她歇了一会儿,正准备做晚饭,听到有人敲门。
“嫂子。”门外是林寻一。
“你们回来啦?”徐秀竹那天早上去送陈远洲的时候也看到了林寻一。
“陈远洲呢?”徐秀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嫂子你先别急。”林寻一看着徐秀竹,这才说道:“陈队受伤了,人现在在医院。”
第56章 加量不加价。
第56章
陈远洲两天前就回到了滨城, 怕影响徐秀竹考试,他这才没说受伤住院的事。
但好在他伤得并不严重,可徐秀竹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 还是担心的直掉眼泪。
赵无双比陈远洲伤得还重, 可却还有心思安慰徐秀竹。
他说嫂子你哭啥,我和我哥那是福大命大, 子弹贴着耳朵飞过去都能捡条命。
“闭嘴吧你。”林寻一把削好的苹果塞进他嘴里。
陈远洲活了两辈子,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没有退缩过, 也没有怕过,可这次他一想到徐秀竹还在家里等他回来, 就真的有些后怕。
他怕再也见不到徐秀竹。
医生让陈远洲在医院里住满一周,可陈远洲只住了三天就实在住不下去, 商量着徐秀竹要出院。
好在陈远洲身体素质好,医生就让他回家卧床静养。可赵无双一看陈远洲出院了, 他也待不住了,但是他伤得严重, 医院说什么都不可肯放人。
“你消停点,用不用我用绳子把你绑起来?”林寻一语气不太好。
赵无双现在一动伤口还疼,他有点委屈的说道:“林寻一你有没有良心?我要不是为了救你, 我至于现在上个厕所还用人扶着吗?”
林寻一自然知道赵无双是为了救他才伤得这么重,他心里本来是自责的, 也想表达关心,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儿。
然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说啥?”赵无双还以为自己的耳朵也出毛病了,“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见这三个字。”
林寻一有点尴尬,他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到午饭时间,就问赵无双想吃什么。
赵无双怕他父母担心,并没有和家里人说自己受伤的事,这些日子也一直都是林寻一在陪护。
“想吃鱼。”赵无双咂咂嘴,“还想吃点辣口的,这嘴里快淡出鸟了。”
医生特意强调饮食要清淡,不能吃鱼虾类的发物,于是林寻一把这两样都驳回了,最后说道:“算了,我弄啥你吃啥得了。”说完就离开病房。
“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赵无双冲着林寻一的背影直嚷嚷。
徐秀竹这些日子也是细心地照顾着陈远洲,恨不得让他二十四小时呆在床上别下来。
陈远洲也过不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看着徐秀竹把饭菜都端进了卧室,开玩笑道:“我这又不是坐月子。”
可徐秀竹一瞪眼,陈远洲又不敢说什么了。
提到坐月子,徐秀竹趁着陈远洲吃饭的功夫,去拿陈远红前些日子寄来的相片给他看。
周到的梦想落空了,陈远红果然生了个儿子。
陈远红整个孕期能吃能睡,孩子也是白胖白胖的。徐秀竹把这两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稀罕的不得了。
陈远洲看她拿着照片爱不释手的样子,说道:“喜欢咱们也生一个。”
徐秀竹一听到这话,视线从照片上转移到在床上吃小饭桌的陈远洲身上。
她幽幽道:“你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说吧。”
“你嫌弃我?”陈远洲一下子敏感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徐秀竹连忙转移话题,“需不需要再给你添碗饭?”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陈远洲生无可恋的往后一仰。
“不吃就不吃吧,你吃的够多了。”徐秀竹见他面前的碗和盘子都空了。
“嫌我吃的多了?”陈远洲受了伤,人也变得孩子气,说道:“你都不知道哄哄我的吗?”他说你对我都不如林寻一对赵无双有耐心。
徐秀竹:“”
几天后,徐秀竹的考试成绩也出来了。
她通过了考试,十月份开始就可以正式到夜大学习药膳与食疗。
作为徐氏药膳的受害者,陈远洲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他说媳妇,你上学之后,一定要把之前自己研究的那些东西,通通都忘记,跟着老师好好学,咱们争取重新做人。
“啥?”徐秀竹最近在给陈远洲织毛衣,进展的不太顺利,于是有些烦躁。
陈远洲立马改口:“我是说重新做药膳。”
“你过来试一下肩膀合不合适。”徐秀竹招呼陈远洲。
陈远洲老老实实地站在徐秀竹面前,徐秀竹拿起手里织了半截的毛衣比量了一下,发现尺寸不太对。
“你的肩膀也太宽了。”徐秀竹嘟囔道。
“那咋办?”陈远洲也不懂针织活,于是说道:“要不咱不织了,买一件也没多少钱。”
“不行,我必须给你织件衣服,这是我的心意。”徐秀竹是个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的性格,她盯着手里的半成品看了半天,最后说道:“要不我给你织个坎肩吧”
———
在徐秀竹等待上学的日子里,魏大勇家也有好消息。
魏大勇一大早带着瓜子和糖果来了饭馆,一同来的还有他闺女魏婷婷。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魏大勇人逢喜事,整个人都红光满面,他高声说道:“我闺女要进省队打排球了!”
魏婷婷觉得她爸实在太张扬,偷偷拽了他衣角好几次,可魏大勇只顾着跟大家分享喜悦,根本没注意到闺女的提醒。
魏大勇对自家闺女十分有自信,他说将来我闺女也是要参加奥运会,为国家争光!
“那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徐秀竹也替魏大勇高兴,她提议中午就在饭馆摆一桌,把大家伙都叫上,一起热闹一下。
“成!我来炒菜!”魏大勇现在干劲十足。
魏婷婷要进省队,为了省事她决定把头发剪了。阿娟看着她又粗又黑的辫子,有些心疼。
“丫头,你真舍得剪头发啊?”阿娟确认了好几遍。
魏婷婷是个很果断的孩子,她点点头,说道:“姨,你就给我剪了吧,头发剪了还能长,不心疼。”
阿娟一听便没再说什么,于是边剪头发边和魏婷婷聊天。
魏婷婷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思想很成熟,说话也得体,阿娟觉得魏婷婷甚至比魏大勇还要靠谱。
可转念一想,魏婷婷这么懂事,估计也是吃了不少苦,于是又有些心疼这孩子。
魏婷婷的长发变成了利落的短发,魏大勇眼瞧着闺女变成了“儿子”。
魏大勇问阿娟剪头发多少钱,阿娟摆摆手,没打算收钱。
“那咋行?”魏大勇不答应。
“说不要钱就不要钱,挺大个老爷们磨磨唧唧的。”阿娟收起了剪刀。
魏大勇听了也不恼,他早就习惯了阿娟的脾气,也知道阿娟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那你中午过来一起吃饭吧。”魏大勇邀请阿娟。
阿娟是个爽利的人,她一口答应。
“我再给你做个你爱吃的红焖肉。”魏大勇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吃,我减肥。”阿娟最近感觉腰围又粗了,有两条裤子都穿不上了,她让魏大勇给她炒个青菜就行。
魏大勇想都没想说道:“你又不胖,不用减肥。”可说完他才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对劲,然后就匆匆回了饭馆。
一旁的魏婷婷看在眼里,觉得她爸有点反常,午饭的时候也是一直在悄悄观察魏大勇和阿娟的互动。
下午她趁着徐秀竹不忙的时候,跟她打听阿娟。
“姐,隔壁那个娟姨人咋样?”魏婷婷小声问道。
徐秀竹觉得魏婷婷这个称呼不太对劲,她说我管你爸叫哥,你哪能管我叫姐。
魏婷婷却不以为意,她说你看着也没比我大几岁,咱俩各论各的。
徐秀竹觉得这个魏婷婷还真是挺有意思。她说阿娟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嘴巴不饶人,但是心眼很好。
“她是单身吧?有孩子吗?”魏婷婷又问道。
“是单身,有个儿子,十二了。”徐秀竹说完又有些好奇,问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魏婷婷也是个直性子,直接反问道:“你觉得我爸能配得上她不?”
徐秀竹一听这话乐了,她说你还操心这事儿呢?
魏婷婷叹了口气,一副小大人的语气。她说她爸命不好,总被女人骗,弄得现在都对爱情失去信心了,可她爸还年轻,总不能下半辈子就一个人过吧?
她说她马上要去省队,以后也不能经常回家。而且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进国家队,走向更大的赛场,到时候总也不回家,她爸一个人太孤单了。
徐秀竹觉得魏婷婷很有自信,她也喜欢自信的人。可她又说感情的事也要顺其自然,总不能赶鸭子上架,再说强扭的瓜也不甜。
“不过我觉得他俩有戏。”徐秀竹也偷偷告诉魏婷婷,魏大勇每次只要一对上阿娟,就不会说话。阿娟的嘴不饶人,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生气或者不再搭理她了,可魏大勇从来都没说过什么。
“有戏就行,我就是希望我爸能有个好归宿。”魏婷婷的语气听上去,有着和她年纪并不相符的沧桑感。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月。十一假期一过,徐秀竹就开始上夜大。
虽然报考夜大的大多数是在职人员,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但是滨城医科大学并没有忽视这些学生,授课老师也都是学校里的骨干教师。
但是由于药膳与食疗专业是今年新增的专业,很多人并不了解,原本计划招收五十个学生,到开学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人来上课。
利用业余时间学习大学功课,时间本就紧张,徐秀竹这个专业是每周上课五天,从晚上六点半一直上到十点半。
大家白天工作本就辛苦,可即使这样,到了晚上每个人也都是精神十足的认真听课做笔记。
徐秀竹有时候累了也会走神,但是一看那些年纪比她还要大许多的同学都在刻苦努力,于是又立马打起精神。
有了更多的理论基础,徐秀竹休息时间又开始鼓捣药膳。
小白鼠陈远洲端着碗,心里给自己鼓劲。一口气喝下去以后,他发现味道竟然好多了。
“媳妇,这正规军就是不一样!”陈远洲此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紧接着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鼻子往下流,他伸手一擦,竟是鼻血。
徐秀竹尴尬的笑了笑,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好像药下猛了。”
“没事,咱是实在人,加量不加价。”陈远洲的鼻血都要喷出来了,还不忘找理由夸徐秀竹。
徐秀竹:
第57章 你自己在那美什么呢?
第57章
徐秀竹白天在饭馆, 晚上去夜大,整个人特别充实。
人一忙碌起来,就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进了十一月, 滨城的气温也开始下降, 白天最高温度也只有零上四五度,到了晚上, 最低气温已经达到了零下七八度。
晚上十点半下课,徐秀竹一出教室就看到正在外面等她的陈远洲。
“好冷啊!”徐秀竹跺了跺脚。
“这才哪到哪, 等再过一阵,晚上就得零下二三十度。”陈远洲知道今天要降温, 来接徐秀竹之前特意回家给她拿了件厚点的大衣。他主动接过徐秀竹的背包,等她穿上大衣后, 又把手套递给她。
徐秀竹带好手套后吸了吸鼻子,说道:“零下二三十度, 那人都要冻成冰棍了。”
俩人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徐秀竹的名字。
“秀竹, 你的笔记本忘拿了。”常易小跑了两步赶上来。
徐秀竹一见他手里拿着的真是自己的笔记本,连忙说了句谢谢。她接过笔记本后很自然的就递给了陈远洲,常易看着陈远洲把本子放进了包里。
三个人一同往校外走, 常易虽然知道二人的关系,可他还是时不时地看一眼徐秀竹。
徐秀竹正在跟陈远洲讲她今天新学到的一个理论, 并没有注意到常易,而陈远洲虽然在认真听着徐秀竹讲话,可余光还是注意到常易的小动作。
男人的直觉告诉陈远洲,这个常易不对劲。
接连两天陈远洲又去接徐秀竹,可这个常易依旧是雷打不动的跟上来,不是来送徐秀竹忘记的钢笔, 就是送她忘记的课本。
徐秀竹自己都懵了,到家得时候还跟陈远洲吐槽,说自己最近怎么总是丢三落四的。
“他坐在你旁边吗?”陈远洲问道。
徐秀竹说他们没有固定的座位,但是最近常易确实坐在她旁边。
陈远洲让徐秀竹明天去上课之前,先提前检查好自己带的物品,记清楚都带了什么,放学收拾东西之前注意点常易,看看常易有没有趁她不注意,偷着拿她的东西。
“我怀疑他是故意把你的东西藏起来,然后再假装你忘记了,还给你。”陈远洲说道。
“不会吧?”徐秀竹觉得不太能,“他藏我东西干嘛?”
陈远洲酸了吧唧的说道:“故意制造机会跟你一起放学呗。”
徐秀竹后知后觉的发现陈远洲在吃醋。她笑得不行,说大哥,他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再说我是什么天仙吗?他还非要跟我一起放学?
陈远洲哼了一声,他说有的男人就是阴险又狡诈,不得不防。再说谁规定的有守门员就不能进球了?万一常易就是那种道德底线非常低的人呢?
徐秀竹伸手捏了捏陈远洲的脸,她说你就是职业病,整天瞎琢磨。
但是第二天徐秀竹还是按照陈远洲说的,提前清点好自己包里的东西。
课间的时候她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常易在翻她的包,还从她包里拿出一支备用钢笔。
徐秀竹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感觉陈远洲说的是对的。
她不动声色的回到座位上,假装并不知道这件事。
下课的时候她照常收拾东西,也没有提到那只钢笔,出了班级的后她凑到陈远洲身边,快速地说了这件事,然后俩人往外走。
果然,没一会儿常易又追了上来,说徐秀竹的钢笔忘记拿了。
徐秀竹看了眼陈远洲,并没有去接那支钢笔,这让常易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常先生。”陈远洲伸手接过钢笔,淡淡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压迫感,“真是麻烦你,每天还要惦记着我爱人的东西。”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常易选择装傻,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和秀竹是同学,同学的东西忘记拿了,我帮忙送过来,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常易的个子也很高,但是他比较瘦,和陈远洲站在一起的时候,就显得有点单薄。再加上他本来就有点心虚,所以说话的时候底气也不足。
“你确实是她自己忘记的?”陈远洲反问道。
常易选择不回答陈远洲的问题,反而看向徐秀竹,“秀竹,我觉得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并没有问题,但是看起来你先生似乎是误会了。”
说完他笑了一下,他说我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也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应该是相互信任。
“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就不用常同学操心了。”徐秀竹意有所指道:“我只是希望,我以后放学的时候,不会再落下任何东西了。”
说完她拉着陈远洲的手,看也没看常易,直接离开了学校。
徐秀竹不戳破钢笔这件事,也是想给常易留点面子,可他竟然这么明晃晃的挑拨离间,徐秀竹就算反应再慢也听出来了。
常易攥着拳头站在原地,看着陈远洲和徐秀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回家的路上,陈远洲一直保持着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徐秀竹也注意到陈远洲的表情,她说你自己在那美什么呢?
陈远洲转头亲了一下徐秀竹,他说没什么,就是高兴。
后来徐秀竹再去上课的时候,常易就没再和她坐在一起,也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不过徐秀竹并不在意这些,她上夜大就是为学习药膳和食疗方面的知识。
她学习认真,进步的也很快,做出的药膳也终于不再是奇奇怪怪的颜色和味道。
张淑华早年辛苦谋生,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当时年轻不在意,过了三十五岁之后,大小毛病全都找了上来,她又是个性子要强的,从不叫苦叫累,身体不舒服了就吃止疼片顶着。
自从上次胃疼,被徐秀竹瞧见又在吃止疼片后,她就成了徐秀竹的重点关注对象。
徐秀竹翻了很多书,又和夜大的老师请教了好多次,根据张淑华的情况做了一款滋补养胃的药膳。
怕张淑华信不过她,徐秀竹自己还吃了几顿,确定没有副作用。可张淑华压根没想那么多,徐秀竹一跟她说了以后,她二话没说,端起碗就开始吃。
“里面还有鸡肉呢!”张淑华一开始还以为是中药,谁知一吃才发现里面的食材这么丰富。
徐秀竹说这是药膳,里面加了猴头菌、黄芪、党参、大枣等补气健脾养胃的食材。
张淑华有些惊讶:“都是些好东西,这要是卖的话,一份得不少钱呢吧?”
徐秀竹说定价确实会高一点,主要是这些药材都需要采购,进价就高。
“要是咱们能自己种植就好了。”徐秀竹又说道。
张淑华说东北气候太冷了,现在这还没下雪呢,等大雪封地以后,别说种植,就是这土地都冻得邦邦硬,一直到来年三四月份才能开化。
徐秀竹点点头:“也难怪你之前提醒我要囤冬菜了。”
十月下旬的时候,菜市场里的萝卜白菜就像小山一样堆了起来,家家户户都忙着存储冬菜,有拉着板车的,有推着自行车,还有用肩膀扛的,十分热闹。
当时徐秀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张淑华告诉她要抓紧时间囤冬菜,尤其是他们开饭馆的,更是要多买多储,不然这一冬天吃什么。
徐秀竹还不知道要买多少,张淑华简单估摸了一下,说白菜就先买三千斤吧。
徐秀竹还以为张淑华在开玩笑,可张淑华说,就这三千斤还不一定够,因为光是酸菜就得先腌上五大缸。
这也是徐秀竹第一次学着腌酸菜。东北腌酸菜的步骤比较简单,先选取那些饱满的大白菜,在室外晾晒几天,把水分蒸发,然后剥掉一两片叶子之后冲洗一下,等水烧开后,把白菜芯朝上放进锅内,烫几秒钟后就立刻拿出来,然后一颗一颗的码在缸里,一层白菜一层盐。
缸里已经提前铺好塑料布,等缸装满后,扎紧塑料布,再压上大石头,接下来就是发酵,一个月后酸菜就能吃了。
除了囤白菜、土豆、萝卜这些耐放的主力菜,还有豆角、茄子和大葱,还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徐秀竹忽然有个想法。她跟张淑华说,如果能在周围找一片地,自己种菜,自给自足就好了。
她说隔壁小卖部的李叔前两天找到她,说要去儿子家养老,小卖部也不打算经营,见饭馆的生意还不错,就问她有没有意愿把小卖部也盘下来,两家打通,饭馆还能多摆几桌。
魏大勇是赞同的,他说很多客人都反应两个包间实在太少了,稍微晚一点就预约不上。
徐秀竹也有这个心思,而且小卖部还有电话,这样一来接电话的钱都省下了。她之前去打听过,现在私人安装电话不仅要排号,价格还不便宜。
等两家一打通,饭馆的规模扩大了,用菜量也会跟上去。
张淑华觉得种菜这件事可行,她说滨城周边就有不少村子,而且现在土地都能承包了,租一块地种菜也不是难事。
徐秀竹提议还可以扣一个塑料大棚,这样就算是冬天也有绿叶菜吃。
徐秀竹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她先是联系了李有福,想跟他把饭馆买下来,这样也好跟隔壁打通。
李有福一听徐秀竹这意思,就知道饭馆的生意还不错,他说哥没骗你吧?这是块风水宝地。
徐秀竹和李有福谈好了价钱,李有福又委托朋友跟徐秀竹一起去不动产的登记机构办理过户,很快徐秀竹就拿到了真心饭馆的房产证。
之后装修的事她又联系了刘峰,让他帮忙把饭馆和小卖部打通。
刘峰的装修公司规模也扩大了,他还从建筑公司脱离出来单干,成立了自己的施工队,连一万多一台的大哥大都用上了。
徐秀竹正跟刘峰商量着装修事宜,正巧他手里的大哥大响了。他把大哥大贴在耳朵上喂了两声,见有些听不清对面人说话,又把天线拽了出来。
晚上回家的时候,徐秀竹跟陈远洲说了刘峰有个大哥大的事,她说她原本以为电话就够方便的,没想到大哥大更方便,走到哪都能接电话。
要是人人都有一台大哥大,那岂不是在哪里都能联络上?
徐秀竹感叹:“就是那东西太大了,还挺沉,不太方便,要是能小巧精致一些,价格再便宜点就好了。”
“以后一定会普及。”陈远洲告诉徐秀竹,以后一定还会有更简便的通讯方式,说不定打电话的时候还能见到人呢。
“那样就太好了,你再出任务我也不至于那么担心了。”徐秀竹说道。
第二天陈远洲去驾校找马建国。马建国把这段时间的分红给了陈远洲,他说现在报名学车的人实在太多了,场地和教练已经不够用,他打算再找个场地,招几个教练。
陈远洲没意见,他见马建国腰上别了个寻呼机,就跟他打听哪里能买到。
马建国直接摘下寻呼机就要送给他。陈远洲给他递了根烟,他说咱俩之间就被整这些,你告诉找谁买就行了。
“你还记得二毛不?这小子出来之后就开始倒腾这些玩意,听说都是港城货。”马建国接过烟夹在了耳朵上。
“是合法渠道吗?”陈远洲知道二毛。他刚来滨城那会儿,走访排查的时候碰到两伙小混混打架斗殴,还都带了家伙。陈远洲带人制止的时候,这帮小混混还反抗,二毛就是其中一个,后来被关了三个月才放出来。
“应该是吧,我前几天见到这小子了,现在混的人模狗样的。”马建国也不确定。
陈远洲信不着二毛,他从马建国那离开后去了滨城最大的电子产品专卖店,店员说寻呼机已经都卖完了,下一批货还要等一个礼拜,不过可以先交定金预定。
陈远洲预定了一个,可离开的时候刚巧在门口碰到了二毛。
二毛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见到陈远洲的时候显然是认出了他,转头就要跑。但是陈远洲反应更快,一把拽住了他的背包,把人拽了回来。
“跑什么?”陈远洲看了眼他后面的包。
“没没跑。”二毛紧张的直咽口水。
陈远洲让他把包打开,二毛犹犹豫豫的不肯,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行,那就跟我回局里。”陈远洲拽着他。
“别别别!”二毛老老实实地把背包打开,陈远洲看了一眼,发现除了寻呼机,还有几个大哥大。
“哪来的?”陈远洲问道。
“都是正规渠道来的。”二毛拍着胸脯保证。
“什么渠道?手续,发票。”陈远洲言简意赅。
二毛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趁着陈远洲不注意,撒丫子就跑,连包都不要了。
陈远洲拎着这一大包东西回了刑侦队。今天是周末,队里值班的是姜越,他见到这么多寻呼机也很惊讶。
“还有好几个大哥大呢。”姜越说这一台要一万多块呢,搞得他现在都有点仇富了。
陈远洲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并让姜越联系一下缉私局,查查这个二毛。
第二天一上班,姜越就跟陈远洲汇报,他说这个二毛不仅参与走私,身上很可能还背着命案。
第58章 我一激动就没要钱。
第58章
“缉私局那边最近在跟一个走私案, 有个叫孙忠的走私犯前天死在了自己家里,案子已经转给了依河区的刑警大队,缉私局说孙忠出行常背一个双肩包, 就是二毛这个。”姜越说他已经联系了依河区的刑警队, 并且把二毛的消息同步给了他们。
姜越:“依河分局的张局联系了周局,周局的意思, 既然孙忠是依河区的,案子就留在那边, 咱们过去一趟,协助他们把案子破了。”
陈远洲没有意见, 他带着邓回和姜越去了依河分局。依河分区的刑警队长叫郑然,三十二岁, 去年从滨城刑侦队调到了依河分局,和邓回他们都熟悉, 之前和陈远洲也见过。
郑然说孙忠是一刀刺中心脏当场死亡,现场除了一枚脚印, 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他们正在排查孙忠的社会关系,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
“现在这个二毛有很大的问题, 即使他不是凶手,也和孙忠有过联系, 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他了。”郑然把孙忠的验尸报告拿给了陈远洲。
陈远洲看完验尸报告,他说一刀刺中心脏毙命的难度其实很大,除了需要力道,还需要准度,一般人做不到,这个凶手应该很了解人体结构, 不排除有学过医的可能性。
郑然说道:“孙忠没有固定工作,从前因为小偷小摸进去过几次,我们也问过他之前的朋友,他们都说孙忠已经半年多没和他们联系。缉私局那边在查一个走私案,孙忠就是这个团伙的一员,缉私局本来想顺着孙忠这条钱,把他身后的人挖出来,没想到现在人死了。”
姜越看着这一大包的寻呼机和大哥大,说能不能是他们内部分赃不均,所以起了冲突。
郑然觉得不太像。他和缉私局那边也确认过,孙忠只是一个小喽啰,真要是分赃也轮不到他,顶多是别人吃肉,他喝汤。
“小喽啰都能分到这么大一包东西?”姜越撇了撇嘴,“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必须严厉打击他们!”
很快二毛就被带了回来。审问的时候他先是咬定说不认识孙忠,痕检人员比对过足迹之后,确认现场的脚印就是他的,他这才慌了神,赶忙又说孙忠并不是他杀的。
“你别墨迹,赶紧老实交代!”郑然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他一嗓子吓得二毛直接蜷缩在了椅子里面。
二毛说他是真的不认识孙忠,他也是刚才看了照片才知道,前天见到的死人叫孙忠。
他说前天中午有人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去取一个双肩包。那人还特意告诉他,门没锁,包就在门里,拿了包就赶紧走,不要进里屋。
“我就是一时好奇,才进里屋去看了一眼,谁知道就看到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二毛指着孙忠的照片说道:“我当时本来还想喊人,可我一摸他鼻子都没呼吸了,这要是被人看见,我不就成了杀人凶手?况且我还有前科,到时候我就算是长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谁给你的地址?你事先知不知道背包里装的是什么?”郑然问道。
“知道。”二毛说完又立马摇头,“不……不知道。”
“到底知不知道!”郑然当了队长也依旧是咆哮式的审问风格。
“他没说,但是我猜到了。”二毛小声说道。
“他是谁?”郑然跟谭立新一样,都是个急脾气:“把你知道的一次性给我说清楚,别问一句答一句,你当我这是幼儿园,哄你玩呢?”
二毛说他也不认识那个人,准确说是没见过他的脸。他说他被放出来以后,一直没事干,那人就找到他,说有个发财的买卖,问他干不干。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骗子,可又一想,我有啥好骗的,然后就答应了他,没想到这人还真挺厉害,第二天就给我送来十个寻呼机,让我找机会卖出去。”
现在正规渠道的寻呼机都要三千多块钱,还得提前预定。二毛说那个人每台寻呼机只收一千五,剩下的钱都归二毛,至于要卖多少钱,就看二毛的本事了。
二毛觉得这买卖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本万利,也不用搭本钱,不就是天上掉馅饼?然后他就一直跟着那人干,最开始只倒卖寻呼机,后来还有大哥大和名牌手表。
之前所有的货都是那人给二毛送过来,再顺便收上一次的货款,来的时候总是戴着口罩和帽子,根本看不见脸。
郑然让二毛描述一下那人的特征,二毛说他个子很高,大概和陈远洲差不多高,很瘦。
“哦对,他右手手背上还有疤。”二毛说道。
“右手?”一直沉默的陈远洲问道:“什么样的疤?”
二毛想了一下:“感觉像是烫伤。”
陈远洲把郑然叫了出去。他说他还真见过一个右手手背有烫伤的男人,身高跟他相仿,很瘦。
“我只知道他叫常易,在滨城医科大学开办的夜大上课,学的是药膳与食疗。”
郑然有些意外:“你咋认识的?”
“他跟我媳妇是一个班的同学。”陈远洲说这个常易很有可能跟孙忠的死有牵连,但是目前还不清楚他是不是也参与了走私,所以先不要打草惊蛇。
“那二毛怎么办?他要是找不到二毛,一定会有所察觉。”郑然说道。
陈远洲提议再和二毛聊聊,让他配合引出背后的人,并且联合缉私局拟定一个行动计划。
二毛一听说有戴罪立功的机会,立马答应好好配合。他说按照之前的规律,那人后天还会来找他拿钱。
陈远洲晚上去接徐秀竹放学,但是没有见到常易。徐秀竹说常易提前一个小时就跟老师打了招呼离开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常易右手手背上的疤?”陈远洲问道。
徐秀竹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挺大一片,像是烫伤。
“你问这个做什么?”徐秀竹有点好奇。
“没什么,你还是要离他远一些,不要和他接触。”陈远洲提醒道。
徐秀竹说自从上次之后,每次上课常易都离她远远的,俩人一句话都没说过。
陈远洲点点头:“这样最好。”
郑然这边也已经查清楚了常易的底细。他原本姓韩,是辽城人,六岁那年父亲去世,七岁的时候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了屠户常大发,他也改姓了常。
常易初中毕业之前一直生活在辽城,初中毕业后到滨城读的卫校,卫校毕业后就在滨城三院当护士,他现在读的夜大也是医院推荐他去的。
“单看这些也没什么问题。”郑然怕打草惊蛇,不敢明目张胆的调查,他就安排了两个人去三院挂号,也近距离观察过这个常易,右手手背上确实是烫伤后留下的疤。
郑然已经和缉私局那边确定好行动计划。他在刑警队里选了个生面孔,假装是做走私生意的,到时让二毛从中间牵线介绍给常易,就说谈笔大买卖,也看看常易后面还有没有人。
怕二毛露馅,陈远洲就安排姜越假扮二毛的好兄弟。二毛刚开始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完成任务,可越到眼前就越害怕,他反复跟姜越确认,自己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你慌什么?稳稳当当的!”姜越把挡眼睛的刘海扒拉到一边。他老婆这段时间出差不在家,他头发长了也没人提醒剪,行动之前陈远洲又让他染了几绺黄头发,这会儿他叼着烟,翘着二郎腿,还真有点二流子的气质。
“那一会儿要是打起来,我能跑吗?”二毛试探的问道。
“打什么打?出来之前咋教你的?谈合作,谈合作,用嘴谈,不是用手谈。”姜越说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机会,要是搞砸了,就你犯的那些事儿,一时半儿是出不来了。
半个小时后,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瘦高男人来了,见到姜越的时候他眼里全是警惕,转身就要走。
二毛反应还算快,他赶紧把人拽住,并介绍道:“这是我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的好兄弟,前两天刚放出来,没地方去,就先在我这住着。”
男人不说话,只是盯着姜越看。
姜越也斜着眼看他,嘴里还叫嚣道:“你瞅啥?再瞅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你咋说话呢!这位可是我的财神爷!”二毛也开始进入角色,他跟男人说,前几天他让取的那包货已经卖完了。
“都卖了?”男人显然有些不信。
二毛说他找了个大买家,那人把所有的货都收了。
“那位老板还放话,说咱们有多少他收多少,而且给的价格都很美丽。”二毛趁机说道:“我跟他说你才是我大哥,我都是跟你混的,他就提出想见见你,跟你谈笔大买卖。”
“钱呢?”男人看起来并不关心买家的事。
“我一看这是发财的好机会啊!为了表示诚意,我一激动就没要钱。”二毛一脸大聪明样。
“蠢货!”男人声音一下子提高。
“你嚷嚷你妈呢!”姜越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扔了烟头后几步走到男人面前,揪着他的衣领瞪着他。
下一秒,男人手里的匕首就抵在了姜越的脖子上。
“诶诶诶!都是兄弟!这是干啥呢!”二毛赶紧过来调解,一直念叨着“和气生财”。
“大哥我错了,我真错了。”姜越一秒切换怂包,一个劲的给男人道歉。
男人缓缓收了匕首,把二毛拽到一边,问他那天除了去取双肩包,还看到了什么。
“啥也没看到啊!我拿了包就走了。”二毛眨眨眼,还不忘拍马屁:“大哥,我知道你是个能人,那么大一包货都能搞到,咱要不就去见见那个大老板呗,我听说他是做走私生意的,有点道道,你要是跟他合作,那就是强强联合!”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他说见面可以,但是时间地点得他来选。
一连等了两天男人都没再出现,郑然担心他有所察觉,陈远洲说常易这两天倒是都有按时去夜大上课。
又等了一天,下午的时候姜越匆匆忙忙赶回局里报信,他说常易来找二毛,定好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明天中午十二点。”姜越说完看向陈远洲。
“地点呢?”陈远洲问道。
姜越:“真心饭馆。”
第59章 我觉得他有点奇怪。
第59章
姜越见陈远洲不说话, 提议道:“要不让二毛跟常易说一声,换个地点吧。”
郑然不明白姜越的意思,姜越说真心饭馆的老板就是陈远洲的老婆。
郑然一听也犯难了。
陈远洲说如果通知常易更换地点, 常易肯定会起疑心, 那就容易打草惊蛇。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常易要把见面地点定在真心饭馆, 难道只是巧合?
“嫂子的店出名呗!”邓回还挺乐观。
郑然也觉得奇怪。滨城那么大,常易选哪里不好, 偏要选到陈远洲家的店,他难道不知道陈远洲的身份?
“你之前和常易有过接触吗?”郑然问陈远洲。
陈远洲仔细回想了一下, 他说之前在夜大的时候,常易总是借口徐秀竹落东西给她送过来, 当时他就以为常易对徐秀竹有什么想法。
郑然看向陈远洲,他说常易制造机会, 有没有可能压根就不是冲着徐秀竹去的?
陈远洲也反应过来,说道:“你的意思是, 他其实是在故意接近我?”
郑然说陈远洲来滨城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办了不少案子,保不准哪个案子就得罪了什么人, 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
“要是这样的话,常易故意把见面地点定在饭馆, 嫂子会不会有危险?”姜越有些担心。
郑然:“常易也在夜大上课,还和弟妹学的一个专业,他要是想对弟妹下手,有的是机会,何必要等到现在?”
陈远洲说如果常易真是冲他来的,那二毛和警方合作的事估计他也知道了。
郑然觉得这个常易确实有很大的问题, 他绕这么一大圈,倒像是故意引他们入局。
邓回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咱们干脆把常易带回来,好好审审。”
郑然说,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常易杀人和走私,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找不到关键证据,等常易出去之后,再想抓他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陈远洲看了眼时间,此时距离明天中午十二点,还有不到二十二个小时。
他说既然常易敢以身入局,那就成全他好了。之前怕打草惊蛇,一直是暗中调查常易,现在干脆都明牌吧。
陈远洲让郑然带人去一趟辽城,查一下常易从出生到离开辽城这些年的经历。
他带人再摸一下常易到滨城之后的社会关系,看看是不是真的和他之前办过的某个案子有重合。
今天是周六,夜大不上课,陈远洲晚上抽空回了趟家里。
徐秀竹一见到陈远洲,就跟他说了一件奇怪的事。
“上午有个男人来店里,说要提前预定一个包间,明天中午十二点过来。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得可严实了,可我觉得他像是常易。”
徐秀竹说常易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上午来的男人身上的味道跟常易很像,身高看着也差不多。
“但是我没戳破他,我觉得他有点奇怪。”徐秀竹又说道。
陈远洲说他回来,就是要说一下常易的事。
一直到陈远洲说完,徐秀竹都非常淡定,然后问道:“你们需要我怎么做?”
“你怕不怕?”陈远洲心里其实很担心。
“你不是说,常易的目标不是我嘛,那我怕什么。”徐秀竹倒是更担心陈远洲。
陈远洲说他们会提前布防,徐秀竹只要跟平常一样,正常开店就可以。明天他们会安排两桌便衣扮演顾客,进店吃饭。
“店里其他人就先别告诉了,免得他们不自然。”陈远洲又嘱咐了徐秀竹几句,然后就赶回依河分局。
晚上十一点钟,依河分局依旧灯火通明。
郑然已经带着人从辽城赶了回来,他说常易的继父常大发死了。
“辽城那边说,是今早常易家的邻居报的案。常大发的死因和孙忠一样,都是一刀刺中心脏当场身亡,死亡时间是昨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姜越说常易昨天和前天都没有去医院,他跟医院请假说母亲生病,要回辽城探望,但是这两天晚上他却都照常去夜大上课。
郑然说常易的母亲赵玲身体确实不好,常易这么多年时常回辽城探望。
陈远洲问道:“赵玲现在在哪?”
郑然说前天有邻居看到常易带着赵玲离开,还跟常易聊了两句,常易只说带赵玲去检查身体,邻居也说当天并没有看到常易和赵玲回来。
辽城警方今天上午接到报案后,已经走访了周边的邻居,他们也只说,前天见到常易带着母亲离开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二人。
郑然说常大发的死,常易是有杀人动机的。
赵玲当年带着七岁的常易改嫁给常大发,前两年日子过得确实还不错。常大发是屠户,在屠宰场上班,赵玲在供销社当售货员,都有稳定工作。
“常大发还有个亲儿子,叫常丰,比常易大两岁。常易十岁那年,他们家发生了一件事。”郑然顿了顿:“常丰丢了。”
“丢了?”邓回有点惊讶:“常易都十岁了,那常丰就得十二岁了,我十二岁的时候都能自己坐火车了,这么大的孩子还能丢吗?”
“还真就丢了。”郑然说那天辽城来了个外地的演出队,赵玲带着常易和常丰去看演出,但是带出去的是两个孩子,可带回来的就只有常易自己。
常大发快三十岁才有了常丰这个孩子,常丰他妈当时生他的时候难产,孩子一落地就断了气。常大发又当爹又当妈,把常丰当眼珠子一样爱护,怕儿子受气,连媳妇都不敢再娶,一直到常丰九岁那年,才和赵玲结婚。
“孩子丢了,赵玲怎么说的?”陈远洲问道。
“常大发当时报了案。我也找那时负责这个案子的民警了解了一下,他说赵玲就说是看演出的人太多了,她一回头常丰就不见了。赵玲以为常丰自己回家了,就没在意,可谁知道一直到了晚上,常丰都没回来,常大发这才急了,找了警察。”
郑然说常丰一贯淘气,不爱学习,常常逃课出去玩,所以当时接警的同志也以为他又跑哪玩去了,可一连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常丰,常大发就崩溃了。
他怨恨赵玲把孩子带了出去,却没有看顾好,还狠狠揍了赵玲一顿,肋骨打断了好几根,常大发还因为这件事被拘留,但因为赵玲选择不予追究,常大发又被放了出来。
从那之后,左邻右舍经常能听见常大发在家里发脾气,还动手打赵玲和常易,这娘俩常常浑身是伤。
“常易初中毕业之后选择的到滨城读书,估计也是想脱离那个家。”郑然说常易参加工作之后,曾经想把赵玲接到滨城生活,可赵玲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常大发,常易还因为这事和赵玲大吵了一架,邻居们都听见了。
陈远洲这边这查了一下常易在滨城的社会关系。
常易当初从卫校毕业,之所以能顺利进入三院,据说是因为当时三院一个叫黄阁的副院长,曾经在常易所在的卫校教过课,因为看中常易成绩优异,所以举荐他到三院当护士。
这个黄阁当年确实在卫校当过一段时间老师,但却从来没有给常易所在的班级上过课。
陈远洲把来滨城这段时间办的案子都梳理了一遍。他刚来滨城的第一的案子就是赖四的案子,当初收网的时候,赖四手下有个叫曹虎的,他是四大金刚之一,曾被当场击毙,而曹虎和黄阁正是同乡。
更巧的是,赖四团伙被打掉之后,黄阁就离开了三院,没人知道他的去向。
邓回说道:“我们还查到,常易当初上夜大报的是护理专业,但是后来又改成了药膳与食疗,医院那边说是常易自己申请的,说常易对这方面感兴趣。”
陈远洲怀疑常易和赖四有关系,但是谭立新那边也翻了卷宗,之前调查赖四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身边有常易这号人,而且当初的收网行动很成功,就连赖四身边叫不上号的小弟都抓进去了。
“可如果常易不是赖四的小弟呢?”郑然忽然说道。
他说如果常易只是一个小跟班,那赖四为什么还要帮他安排工作?而且常易自从卫校毕业之后,就一直在三院工作,除了偶尔请假回去探望赵玲,也算得上兢兢业业,这可不像□□的小混混。
陈远洲说赖四还有几个比较亲近的手下在监狱里,他让邓回马上联系监狱那边,见一见这几个人,跟他们打听一下常易。
郑然眉头紧锁,对陈远洲说道:“要是常易真跟赖四有关系,那就是冲你来的了。”
“常易故意把见面时间定在了明天,也许就是为了留出时间安置赵玲,杀掉常大发。”陈远洲说道。
“啥意思?他这是做好了要进去的准备吗?”姜越有些不理解。
陈远洲说赵玲身体不好,常易很有可能把人安置在了敬老院,他让郑然派人先查一下滨城的几家敬老院,看看有没有赵玲的消息。
“常易不差钱,先从条件好的敬老院查起。”陈远洲说道。
第二天一早,监狱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弄清楚了常易和赖四的关系。
第60章 她看见了阳光。
第60章
徐秀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了尖酸刻薄又重男轻女的赵春梅, 梦见了好面子又酗酒的徐德柱,以及被赵春梅养成巨婴的徐俊柏和徐俊松兄弟俩。
还有她的好姐妹梁喜枝,大伯娘田翠芳, 堂姐徐彩凤, 以及险些要嫁的孙强
梦里这些人各自忙碌着,从她身边匆匆而过, 像是看不见她一样。
徐秀竹张了张嘴,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急的要命, 然后一遍遍告诉自己,没关系, 这只是梦。
一瞬间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天地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徐秀竹漫无目的的走着,没有退路, 也看不清前路。
忽然徐秀竹听见前方有人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那个声音低沉、宽厚, 让她安心。
徐秀竹看不见是谁在叫她,她只能朝着声音的方向努力奔跑,一刻也不敢停歇。
终于, 她看见了阳光。
———
徐秀竹醒来的时候,陈远洲正背对着她跟医生说话。
她嗓子干的发疼, 艰难地发出声音后,陈远洲立马转过身看向她。
徐秀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陈远洲瞬间红了眼眶,赶忙走到病床前。
“你怎么也不刮刮胡子。”徐秀竹的嗓子哑的不行,她本想抬起胳膊摸一摸陈远洲的脸,却不知道扯动了哪里, 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陈远洲慢慢放下徐秀竹的胳膊,他看着病床上那张惨白的小脸,声音嘶哑道:“你醒过来就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天天刮胡子。”
医生上前检查了一下徐秀竹的状况。他说徐秀竹既然醒了过来,那后续的治疗就好办了。
“谢谢大夫。”陈远洲朝医生点了点头。
医生出去之后,陈远洲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他抓着徐秀竹的手,不错眼的看着徐秀竹。
“你真是要吓死我了。”良久,陈远洲说道:“你睡了整整七天。”
这七天对于陈远洲来说,仿佛一辈子那么漫长。他本是个无神论者,却在这七天里,求遍了各路神仙。
他甚至许愿,只要徐秀竹能醒过来,他愿意用他剩下的寿命来交换。
“我是不是差点醒不过来?”徐秀竹还很虚弱,说话声音也不大。
“胡说。”陈远洲学着徐秀竹的样子,敲了敲一旁的桌子,“敲木头。”
“我之前做梦,是你躺在病床上,怎么喊都醒不过来。”徐秀竹故意开玩笑逗陈远洲:“现在看来,梦果然都是反的。”
徐秀竹的记忆也慢慢回笼,她喃喃道:“是爆炸”
“都过去了。”陈远洲轻轻抚摸着徐秀竹的脸颊,“一切都过去了。”
“常易呢?”徐秀竹问道。
陈远洲沉默不语,徐秀竹猜到了答案。
“是他救了我。”徐秀竹肯定道。
“是。”陈远洲承认是常易救了徐秀竹,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原谅常易,更没办法原谅自己。
一切还要回到七天前,常易约定好见面那天。
那天一大早,监狱里传来消息,说是弄清了常易和赖四的关系。
赖四的几个手下说,赖四曾经搭救过一个少年。
那年赖四路过卫校的时候,碰到有人打架。五六个人欺负一个,被欺负的少年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依然不服气。他找准机会抓住其中一个,竟然硬生生的把那人的耳朵咬了下来。
赖四在一旁看热闹,觉得这个少年倒是个狠人,于是让手下搭了把手,把那几个人收拾了一顿,赶走了。
那个少年就是十七岁的常易。
十七岁的常易个子还没有长起来,比现在还要瘦,感觉一阵大风就能刮跑。因为营养不良,头发也是不健康的黄色。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和磨得几乎要露脚趾头的鞋,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穷”和“惨”,但唯独那还双眼睛,亮的吓人。
赖四忽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个被生母抛弃,又被生父打得半死,被铁链子拴在狗窝里,和狗抢食的赖小娃。
赖四说你以后跟我混吧。
常易看着赖四身边的几个人,冷笑了一下。
他说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让我当你的走狗。
赖四说不想当狗也可以,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认你当干儿子。
常易没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赖四说你尽管走,但是那些人随时都会来找你。他说你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能碰上我。
“小伙子,有傲气是好事,但是能认清形势的,才是真的聪明人。”赖四说真正厉害的人,都是懂得借势的人。
常易回头看向赖四,他说你的势力很大?
赖四笑而不语。
常易又问,如果我想要一个人死,你也能帮我?
“为什么要让我帮你?”赖四似笑非笑:“你完全可以自己动手。”
常易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就跪在赖四面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从那之后,常易就成了赖四的干儿子,但是除了赖四身边亲近的手下,其他人都没有见过常易。
赖四给常易准备了一套房子,供他继续上学,还找人教他功夫,两个人俨然亲生父子一般。
谭立新他们之前之所以不知道常易的存在,是因为赖四从来不让常易接触他的那些生意,也不准身边的人对外提起常易。
常易从卫校毕业之后,赖四又让曹虎找到黄阁,把常易安排进了三院,有了稳定的工作。
陈远洲卧底那段时间,之所以也没有发现常易,是因为他回辽城看望赵玲。赵玲那段时间病的很严重,他就寸步不离的守着,谁知道再回滨城的时候,赖四整个团伙都被打掉了。
他躲在暗处,亲眼看着陈远洲逮捕了赖四等人。
陈远洲知道这些信息之后,觉得赖四大概是真的把常易当儿子看待,所以才会提前就为他想好了退路,不准他碰这些脏事,让他继续学业,还给他安排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可郑然说,距离赖四被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常易又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报复陈远洲呢?
如果说他杀常大发是因为自己和母亲受的殴打和伤害,那孙忠的死又是为什么?仅仅是为了那一背包的寻呼机?
陈远洲忽然有个猜想,他总觉得这件事跟那个消失的黄阁也有关系。
正巧缉私局来了消息,他们说有人匿名提供了线索,让他们查到这个走私团伙的老大叫黄四儿,本名黄阁,之前是三院的副院长。
他们顺着黄四儿的线还查到,这个黄四儿的生意做的很杂,什么赚钱就盯什么,要是有人挡他的路,也是相当不客气。
黄四儿身边有个打手,没人见过长什么样,但是下手特别狠,谁要是惹了黄四儿,被他剁手指都是轻的。
陈远洲觉得这就说得通了。
孙忠在黄四儿的团伙里并不负责出货,而他家里那一背包的寻呼机,应该是他偷藏的货。
郑然也想明白了。他说孙忠之所以会被杀,应该是因为他偷藏了货,惹恼了黄四儿,这才会被黄四儿的人解决,而那个神秘的打手正是常易。
可如果常易是黄四儿的人,常易又为什么会找到二毛帮他出货?
这不等于和黄四儿对着干吗?
姜越说难道是这俩人狗咬狗,闹掰了?
陈远洲说常易在夜大更换专业的时间,正好是他找上二毛的时间。
如果说常易更换专业是因为盯上了他,那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和黄阁生了嫌隙。
郑然推测,说难道是因为常易想对付陈远洲,而黄阁不肯?
毕竟黄阁走私生意做得很大,藏得也很深,要是没有人匿名提供线索,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黄阁竟然是幕后老大。
如果常易公然对付陈远洲,那势必会牵扯出黄阁。
眼看时间到了九点,郑然问陈远洲是不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缉私局的建议是,既然已经掌握了黄阁的线索,那就两边一起行动。他们去抓黄阁,郑然这边去抓常易。缉私局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们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黄阁的线索,绝对不能错过。
可黄阁实在太警觉,缉私局赶到的时候,黄阁已经跑了。
陈远洲觉得不对劲,这时在真心饭馆周围蹲守的便衣回来说,徐秀竹不见了。
“是常易?”郑然见陈远洲的脸色难看的要命。
陈远洲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是黄阁。”
他说那个匿名提供线索的人应该就是常易,常易这么做就是想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可黄阁也能猜到是被常易背刺了。
于是黄阁劫走了徐秀竹,也打乱了常易的计划。
他们虽然不知道黄阁会把徐秀竹带去哪里,但却可以找到常易。
郑然的人已经在敬老院找到了赵玲,赵玲知道常易在滨城的另一个住处。
陈远洲带人赶到的时候,常易就在门口。
他摘掉了帽子和口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坐在风里,整个人显得更消瘦了。
常易说他本来就没打算伤害徐秀竹,但是黄阁可就不好说了。
他说他知道黄阁在哪,但是他也有个条件,只能陈远洲一人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