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蓝魁伍, 储艾花的案子办完了,他竟然还能被蓝家利用。
他恨恨的盯着姜臻:“是我要偷的,跟蓝家没关系。”
姜臻摸过储艾花的尸体, 知道蓝魁伍的父亲是谁。
“蓝素云的兄弟不生,知道你母亲怎么怀上你的吗, 是蓝素云把家里长工送到储艾花房间, 你母亲怀孕之后,长工就病了被辞退, 之后穷困潦倒病死,蓝素云才是你的杀父仇人,储艾花的死,和蓝家脱不了关系, 如果不是蓝素云用你的身世要挟,你.妈妈就不会那么听她的话,不会冲动之下杀死虞巧英,你怎么还帮仇人办事?”
蓝魁伍犹如五雷轰顶:“姑姑说过了,只要拿到种兔,就让我回蓝家, 你骗我。”
姜臻挑了一对种兔递到他面前:“你要这么自信,就带回去, 看看蓝家如何对你, 但我先和你说清楚,这种兔只能繁殖一代,种兔繁殖的兔子, 做不了种兔了。”
蓝魁伍呆呆的想了半天, 他恨,但他不蠢, 姜臻实在没必要骗他,而且蓝家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
蓝魁伍突然想通了,没选择种兔:“你们把我抓了吧。”
姜臻看看顾连城:“这家伙因为身世,被打击的神志不清,想偷点兔子吃,被我们当场抓到,还好没造成损失,拘留个几天差不多吧?”
顾连城点点头:“行,拘留三天好好教育,希望他长点教训,重新做人。”
……
等顾连城回来,姜臻做了个决定:“我要办兔场。”
顾连城:“你这是要和蓝家竞争了?”
姜臻:“这话不对,是我自己有理想,办兔场好处多,能挣钱,能给樊城老百姓的餐桌供兔肉,顺便还能让蓝家多个竞争对手,场地就先把我们家和黎教授家屋后的空地圈起来,等肉兔的量起来,开兔肉店。”
顾连城笑道:“好得很,我支持,我去找黎教授借地方。”
……
四五六三个月,第一批六百多只肉兔可以出栏,姜臻的兔肉店也开张了。
之前老客户会来她家里买兔肉,听说今天兔肉店开张,忍不住想念红烧兔肉的味道,早早过来排队。
姜兆正好放暑假,就没有招人,让他掌勺,早上他在家准备了三十只兔子,分了三次做出来,姜臻在窗口卖红烧兔肉和麻辣兔肉,还有麻辣兔头,特别辣,五分钱一个,有爱吃的,就会花五分钱带一个。
姜糖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拿着一个兔头,嘴唇辣红了都停不下来的继续吃:“太好吃了,盼盼,你吃一个嘛。”
顾盼可不敢吃辣的,急忙摇头:“明天叫哥哥卤不辣的吃。”
“不辣的就没这过瘾了。”姜糖喝一大口水。
排队的顾客忍不住问:“小朋友,真这么好吃吗?”
“好吃的。”姜糖如实回答。
顾盼吞咽着补充:“爱吃的就觉得好吃,你要自己品尝啦。”
“好,那也给我来一个兔头。”
排队的比想象的多,三十只兔子,能卖出六十份,本以为够了,但卖到十二点多,就已经见底了。
顾连城来了一趟,看这么长的队伍,没好意思插队,家里的兔子,想吃什么时候都有,只是今天同事们吃不到了,活该,谁叫他们不来排队。
萧庆丰一听顾连城说排不上队,他又不是想吃就能吃得上的,忙跑过来,靠着橱窗和姜臻卖惨:“嫂子,我一个星期都没吃上肉了,给我留一份呗。”
后面排队的顾客忍不了一点:“亲戚也不能插队,我们都排好长时间了,你得排队。”
徐香萍也是要过来买的,看到这么长的队伍,那是买不上了,和萧庆丰一样的心思,本想走个后门,听到排队顾客的抱怨,知趣的转头走了。
姜臻把铝锅里的都打完了,然后和顾客们说:“真是抱歉了,我家养殖的兔子品种不一样,一天只能供应三十只兔子,每天十一点开卖,今天没买到的,我给你们留个号,明天凭号来取。”
这样一说,没买到的都很高兴,反正明天肯定能拿到。
姜臻把窗口一关,姜兆也把最后一锅关火:“妈,还有几只兔肉,不卖了吗?”
姜臻笑道:“你爸爸他们没吃上,姜兆,你和糖糖带上两盆送去给黎教授,顾盼,你和顾回把这盆送去市局,给庆丰叔叔。”
顾盼:“他前天才在我们家吃过呢。”
姜臻:“你昨天还吃了呢,快去。”
……
姜臻拿着剩下两盆,给徐香萍送了过去:“徐所长,刚才人多,你忙没法排队,我给你送来了,要一份的话,我就带一份回去。”
两份不算多,一份单位给同事加餐,一份带回家晚上吃,徐香萍笑着收下,给了钱。
无功无受禄,问道:“你对我这么热心,不会有什么事吧,有事你就说,只要不违规违纪,能帮我肯定帮。”
之前小叔子死因,夫妻两个都感谢姜臻,能帮的只要她开口,义不容辞。
姜臻摇摇头:“真没事,安启慧的福利院,想强行收养小孩的不是个例,每次闹来派出所,你都主持正义,我很佩服,以后想吃兔肉和我说,我提前留好,叫孩子们给你送货上门。”
徐香萍意外,没想到姜臻心里,对安启慧居然能一笑泯恩仇,她真是个坦荡的人,能交。
……
姜臻其实没这么单纯,她是这辖区派出所所长,搞好关系没有坏处。
按照目前的养兔规模,每天只够供应三十只兔子,供不应求。
才一个星期,兔肉店左右隔了不到五十米,多了两家兔肉店,和她一样卖现做的兔肉炖菜,还卖卤兔肉。
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卖三家兔肉,谁家的生意都会受影响,除非有一家对口味特别自信,最后优胜劣汰,留下一家。
姜臻对空间兔的品质不担心,只是好奇,和如临大敌的姜兆说:“樊城没有比我们家规模还大的兔场了,隔壁两家的兔肉店,是外地的货源,你说谁非要针对我们呢?”
姜兆猜不准:“蓝家或者盛家吗,蓝家有省城最大的兔场,可能是蓝家。”
蓝家有货有钱,来樊城开两个兔肉店,给姜臻添堵,对蓝家来说算不上伤筋动骨,跟玩儿一样,但做出这样的事,太小气了。
姜臻在末世,途径一个覆灭的人类基地,起因就是因为斗气,酿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顾盼说:“顾回,你隐身去听听,看他们哪儿来的?”
顾回隐身过去偷听了几次,搞清楚了:“是省城蓝家的人,说要我们的兔肉店不出一个月关门。”
蓝家也是太闲了,这里又不像末世,只要是能吃的,都能换取任何东西,这里的世界,老百姓对美食还是有追求的,姜臻控制着种兔的品质,有竞争就竞争呗。
姜臻忍不住笑:“篮家这么自信呀,他们开店之前,都不调研一下吗?”
姜兆最是担心,跑去买了一份来,吃过放心了:“妈妈,他们竞争不过我们,最后关店的,肯定是他们。”
……
人家新店开张,打七折卖,生意肯定要好几天,姜臻就把兔肉供应量从三十只,降到十五只。
两家新店才开了几天,之前老顾客陆续回来了:“他们卖的是便宜点,但没你家好吃,是兔子不一样吗?”
姜臻说:“那当然,没点压箱底的本事,我能气定神闲,看着他们来抢我的生意?”
老顾客买了这边的兔肉,吃了一口,心满意足:“就是这个味道,打七折也不便宜,钱都花了,还是得买你家的。”
几天的功夫,姜臻从十五只兔肉量,恢复到二十只,然后到三十只,不够卖她不加,每天就这么多,卖完关店,除非那天预定兔肉的老顾客太多,就多加一份预定的量。
……
蓝家的行为,让姜臻准备反击了,她买来十对长毛兔的种兔,五对留在空间,五对放在外面。
顾连城问道:“你想做兔毛织品的生意?”
长毛兔经济效益好,等产毛期衰退,还能发挥肉兔价值,因为蓝家的针对,顾连城了解过。
姜臻说:“提前做准备,蓝家再搞小动作,我就叫他们悔不当初。”
顾连城:“你这报复心不小。”
姜臻:“谁不想报复伤害过自己的人呢,有时候只是没能力罢了,我现在有能力,就要做好反击的准备,你以为蓝家会好心停止吗,不会的,只有当他们发现,把手伸进来的是一锅热油,知道痛了才会停止。”
顾连城道:“蓝家报复心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他家商业嗅觉很敏.感,不想让你成为他们家的竞争对手,按照蓝家的做事风格,他们会先找你收购、或者合作,然后慢慢吞并、踢开你。”
姜臻说:“那他们这次计划落空了。”
空间里的长毛兔幼崽,比外面的生长周期快,兔毛长且顺滑,毛质好很多,姜臻带了一对幼兔,去纺织厂里找石恒钧,让他去外地学习兔毛织品。
石恒钧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暑假快过完了,姜臻给他看了第一批培育出来的几十只长毛兔,再过半个多月就能收兔毛了。
他出去学习的时候,可是了解过的,长毛兔三个月收一次毛,一次六七两,可表嫂培育的,收兔毛周期缩短了一个月,长毛兔的重量和毛色,一次大概能收九两最优质的兔毛。
石恒钧看这些兔子,就跟看金条一样,觉得这俩月没白吃苦:“表嫂,这次我们真要发财了,还等什么,办兔场吧。”
姜臻说:“再等等吧。”
姜臻在等蓝家先动,蓝家总归要沉不住气的。
……
听说姜臻在养长毛兔,蓝家真坐不住了,本来是斗气,斗的姜臻开始养长毛兔,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又过了几天,蓝素云亲自来,找到了樊城市委,提出可以来樊城开兔场,给樊城创收,承诺至少解决两百个岗位。
这可是大事,但对方提了条件,要姜臻带着种兔入股。
还道德绑架:“顾连城根正苗红,他外公就是大慈善家,姜臻总不好意思拖樊城经济后腿吧,她那个兔肉店,一个月才能挣多少?如果开办兔场,解决的是两百个家庭的工作,富的是樊城经济,得实惠的是全樊城的老百姓。”
姜臻:……什么假大空,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没理。
程励生回家,面对着姜臻家兔肉店买来的兔肉,都没胃口了。
“蓝家认为姜臻做兔肉生意,是故意作对,省城蓝家的兔场,效益很好的,蓝家说,在樊城开兔场,让姜臻带着种兔入股,是他们示好和解的态度,请我做姜臻工作,厂子办出来,一举三得,三方得利的好事,但姜臻不同意。”
徐香萍骂道:“蓝家太阴坏了,真有诚意,就不会先开兔肉店,现在兔肉品质比不过,不过是用这种方法,把培育种兔的方法骗过来。”
程励生叹气:“我知道,只可惜樊城要少个企业了。”
……
僵持几次之后,蓝家发动报纸的力量,说姜臻有多自私,然后找了几个人,在兔肉店门口道德绑架,呼吁大家不要买姜臻家的兔肉。
“本来樊城可以办兔场,解决了工作岗位,还能增加兔肉供应,姜臻就是自私,大家只有都不买来抵制,让她看看群众的力量!”
几个小孩气坏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竞争不过就恶意抹黑呢。
姜糖和大白猫沟通了一下,白猫“喵”的一声,扑向造谣的坏人脸上。
持续了几天之后,是没人敢在兔肉店门口造谣,但影响恶劣。
姜臻一直没找顾连城请求帮忙,顾连城主动问:“你也不说要帮忙,那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吧。”
姜臻的计划很朴实:“我最恨被威胁,就算一时屈服,等我缓过来,也要对方悔不当初。”
顾连城后脊梁冒汗,幸好他从来没让姜臻为难过,萧建州的决策也是对的,给姜臻逼急了,找到机会她就会跑到天涯海角,再不回来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顾连城道:“这么僵持着,对你很不好。”
姜臻说:“我想好了,种兔的培育在我手里,干嘛要入股,蓝家不就是想弄到种兔秘密,然后踹掉我吗,我自己开个厂子,现在就搞公私合营,樊城政府占六成,我占四成,就是这办厂的资金去哪弄来呢,至少要上万的数额,弄不到,所以才拖到现在。”
顾连城还以为她在筹划惊天大事,原来只是没钱才发愁,他笑道:“这好办,我找外公投资吧。”
“总是找外公,合适吗?”
想到几年后都要公私合营,有什么区别呢,顾连城说:“我去说。”
……
外公家那边,对于顾连城又来拉投资的事情,小姑奶奶,也就是外公的妹妹,这次是不同意的:“每次开口都是要钱,真是孝子贤孙。”
顾连城外公笑道:“我那一儿一女都不在了,儿子留下一个孙子,心里有恨不愿来看我,女儿留下三个外孙子们,还有重外孙们,不留给他们,又给谁呢?”
小姑奶奶欲言又止,心想你还有个亲妹妹呢,难道亲妹妹和亲妹妹的孩子们,不配吗?
……
隔了几天,钱款到位,姜臻立刻崛起了,要去找程励生谈。
顾连城道:“兔肉的加工、销售需要一个加工坊,让石洪孝来帮忙。”
姜臻:“他不是你亲表弟,好使唤吗?”
顾连城道:“上辈子,真假表弟没换回身份,纺织厂在公私合营的时候,石洪孝的舅舅想侵吞厂里财产,石洪孝死了,我想搞明白他的死因,现在多接触吧。”
姜臻是愿意的:“那我去找他谈。”
石洪孝也愿意,还提了个建议:“我舅舅在纺织厂不好讨生活,能让舅舅来兔场上班吗?”
姜臻想到顾连城的话,石洪孝会因为这个舅舅而死,但看他处处为舅舅着想,这样的外甥,他舅舅怎么会看着他死?
姜臻同意了:“可以呀,等兔场办好,岗位你自己安排。”
石洪孝回家和母亲说了这事:“表嫂人真不错,同意舅舅去兔场上班。”
钱玉容太了解弟弟什么德行了,之前要对付死老头子,舅舅那德行正好派上用场,但现在儿子能去兔场发展,不用在纺织厂受气,就不能让舅舅去带坏了他。
钱玉容不同意:“带你舅去干嘛,蓝家如果想偷种兔的秘密,或者搞什么破坏,一千块钱,就能给你舅舅收买了。”
石洪孝道:“妈,你不要这样想,舅舅是有点爱占便宜,但心黑的事情他干不出来,我会和他说清楚,表哥表嫂不是好惹的,让他安安分分做事。”
钱玉容还是劝:“你听妈的话,你前头自谈的姑娘,远嫁后再没回过娘家,我怀疑是你舅舅参与了,这事妈心里一直愧疚。”
石洪孝表情冷了下来:“原来那时候,她就知道我不是亲生的,所以选择接受好处离开,自然没脸再回来。”
钱玉容叹气:“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轴呢?”
……
姜臻带着资金主动来谈,程励生非常高兴,召开了会议。
人对未知的事物,都有本能的不信任,自然有人反对:“省城的兔场开出多好的条件,就为了那点个人小恩怨不答应,太没有大局观了,就算兔场开起来了,我们樊城兔场,还能竞争得过省城的?”
石洪孝跑业务的,心里有数:“竞争要看品质,樊城也好,省城也好,谁的东西受老百姓欢迎,谁的产品就能卖得掉,我们办新厂,公私合营,政府占大头,只需要出场地厂房,这条件,可比省城蓝家给的,对咱们樊城更有利。”
大家还是担心风险,怕轰轰烈烈带着期望开出来的厂子,在省城兔场的竞争下,败的如昙花一现。
程励生最后拍板了:“有风险才有机遇,招商引资,姜臻带着钱和种兔技术,这个险是可以承担的,如果最后没办好,我担全责,选址开始吧。”
姜臻多问一句:“既然担责了,那如果我做成了,程书记,你会有奖励吗?”
程励生:……突然明白为什么和姜臻接触过的人,都会夸她人不错了,他笑道:“为人民服务,不要奖励。”
姜臻也笑:“为什么不要,奖励是给后来人看的,我不会让您失望,这个兔场不敢说赢过省城的兔场,但绝对能办下去。”
程励生欣慰,她是知道谁近谁远的。
……
兔场是用樊城旧仓库改建的,改建的同时,姜臻在家里培育种兔,幼兔越来越多,屋后的兔场快不够用的时候,合资兔场终于能启用了。
姜兆要去上学,兔肉店没人掌勺,顾连城问:“你那个兔肉店还开吗?”
“不开了。”姜臻说:“兔场都开了,肉兔供应得上,货源不是独家的,我能开别人也能,不如把精力放在兔场上。”
她把后院的兔子移到兔场,开始大规模搞培育,种兔繁殖的幼兔,不能再做种兔,但是繁殖的种兔又是怎么培育出来的呢,这个秘密,兔场没一个人搞得明白。
蓝家收买了好几个人,偷过长毛兔和肉兔的种兔出去,但是没用,繁殖后的兔子不能做种兔,靠偷出去的一对,不顶事。
这下蓝家是真的慌了,就在蓝家慌神中,第一批肉兔上了市民菜篮子,很受樊城人的欢迎。
物美价廉的兔肉,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少了,每天的供销点,只有最早去排队的人,才能买到半只,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利润可观。
第一批长毛兔的兔毛,毛色优质,已经加工成了六百条一米五乘两米的兔毛毛毯出来,摸着好柔软。
姜臻把脸贴上去,温暖柔软,冬天盖这个,那得多舒服。
技术上石恒钧负责,业务是石洪孝跑来的,省城的百货大楼,已经定了五百条毛毯,樊城百货大楼一百条,限期交货。
……
兔毛制品,兔场有收益,纺织厂一样有收益,本该高兴才对,石恒钧却垮着个脸。
姜臻不爱看:“小钧,你任务重,多研究兔毛制品,等入冬后就靠兔毛生产的货品挣钱的。”
小钧……石恒钧嘴角抽抽:“表嫂,已经有人背地里研究你的种兔技术,准备单干了。”说完还意味深长看着石洪孝。
石洪孝脸红,争辩道:“不少农户都在养,不单只有我舅舅一家。”
“你舅舅这次积极要求押车,他不就是想跑省城的业务线吗,你居然还让他去?”
石洪孝:“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如果我有二心,我自己跳槽不就行了,让舅舅去,是我真没时间,表嫂,今年做完分了账,我想辞职了,我和石恒钧,真的没办法共事。”
石恒钧嘲讽道:“怎么,看出长毛兔制品的商机,想单干了是吗,直接说啊。”
石洪孝特烦他这点:“你对我的偏见,是我没办法和你共事的主要原因。”
种兔技术的核心是空间,谁都偷不走,姜臻并不担心,倒是他们俩的关系,越来越差。
两人身上的颜色,顾盼隔三岔五来看,总体没问题,但偶尔会有嫉妒憎恨的紫色出现。
姜臻和顾连城说:“石洪孝能力很强,一个厂没有跑业务的,东西做出来卖不掉也麻烦,石恒钧聪明,我一说要做兔毛制品,他出去学习一趟,你看这兔毛毯子做得多好。”
姜臻带回来的兔毛毯子,质量确实好,只要一入冬,会供不应求。
顾连城说:“他们俩互相带着恨意,加上石洪孝的舅舅早就想单干,很难留下他了。”
姜臻摸摸毯子:“不一定,你不是说他舅舅,会因为某些事情杀了他吗,说不定他知道后,会回心转意。”
顾连城道:“公私合营还要两年,这期间,他要真想单干,我们也阻止不了。”
……
石洪孝舅舅押着车去省城交货,但到了交货日期,省城那边却来了电话,说人和货都没到,然后,厂里接到绑匪的勒索电话,说人、车、货被扣押,让筹钱、并指名要石恒钧去赎。
押车的是石洪孝舅舅,跟着车和货一起被扣押,但却要石恒钧去赎?
石恒钧报警了:“石洪孝,这分明是你和你舅舅做局,谋财害我命的计划。”
石洪孝不认:“都知道我们抱错,你就是死了,纺织厂也到不了我手里,我为什么要担风险做这样的事,你不去就是了,我自己的舅舅,自己去。”
石恒钧断定石洪孝害他:“厂里不会给你赎金,车和货,我还要找你索赔呢。”
两个人吵的僵持住了,这事顾连城觉得他有责任,如果不是他的重生,事情不会改变,既然改变了,他又想弄清楚石洪孝的死因,就得参与。
顾连城和姜臻说:“上辈子这事发生在1953年公私合营之前,结果弄巧成拙,如今反倒让同样的事情提前发生,我过去一趟吧。”
姜臻摇摇头:“你的身份是公安,你一动对方就警觉了,可能事情会更糟,还是我去吧,我的底他们不知道,我去更合适,肯定给人、车、货都带回来。”
第32章 所在的部门里有人泄密
一大早的, 石洪孝和石恒钧等在门口,石洪孝特别感激:“表嫂,谢谢你愿意筹钱去救我舅舅, 你放心,跳槽、单干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石恒钧冷哼:“表嫂, 一个字都不要信他。”
姜臻没看到顾回, 小家伙肯定隐身躲到车上了,她上了车厢:“顾回, 你不能去,快点下车。”
顾回听话,显现出来,抱着姜臻:“婶娘, 我担心你。”
姜臻笑道:“你跟着才是拖累我呢,婶娘有空间呢,遇到危险能躲到空间里呀。”
顾连城再三叮嘱:“只要找到地方能打电话,随时保持沟通,让我知道你们到什么地方了?“
姜臻心态蛮好的,就那个摸尸, 摸活人可是摸谁谁死,一点不用怕,
顾连城这次没去, 如果对方是冲着姜臻来的,他一动确实太打眼了。
交接的地方定在省城,为什么挑这么繁华的城市, 姜臻和顾连城都没搞明白, 或许是障眼法,对方半路动手, 也有可能。
从樊城到省城有五六个小时的路程,一大早七点出发,下午一两点能到,中午十二点左右,顾连城在办公室,接到了姜臻打来的电话。
“我们在松陵县的桑榆村,下大雨,车子陷到泥潭里,准备进村找人帮忙,我是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县城给你打的电话,可能会在村子里耽误好几个小时。”
顾连城隐隐有不安,对着地图查看,松陵县到省城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桑榆村是近道,但是这个村庄很孤僻,登记在册的,只有十几户人家,通往省城的那条国道,距离这个村子还有一条深堑,需要靠渡江索进出村子。
道路确实不好,可偏在这个地方车轮陷进去了,还是去交赎金的路上,太可疑了。
顾连城说:“萧庆丰他们没跟上来?”
姜臻:“没有,我也很奇怪。”
“那你还敢往村子里去?”
姜臻敢的:“如果真是请君入瓮,我能不去吗,还是去看看吧,我有保命技能,不怕的。”
顾连城知道她敢,急忙道:“那你至少等我到,我们一起去。”
姜臻没忍住,失笑道:“你好好在家等着吧,真有我都搞不定危险,搭进去一个好过两个。”
……
顾连城怎么可能在家等着,他马上给萧建州打去电话。
萧建州语气轻松:“连城,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你姐叨念你呢。”
顾连城立刻意识到不对,每次和姐夫通电话,姐夫都异常紧张,开口第一句话是:“连城,又出什么大事了?”
姐夫被挟持了?顾连城不敢轻举妄动,装作若无其事道:“纺织厂出了一批羊毛毛毯,姜臻说给你们寄几条,你这边可有要送人的,确定好数量,我好给你们寄。”
萧建州笑道:“姜臻可真厉害,兔场还真办起来了,那么贵的毯子,不用给我们寄,给你外公寄一条吧,办兔场的钱是他给的,你们要时时想着外公。”
“外公那边要寄的。”顾连城说:“那我给你们寄两条吧,一起寄到你们那。”
“行,都是小事儿,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顾连城试探:“姐夫,你还记得樊城剿匪的事情吗?”
“这怎么能忘记呢,你跟踪齐家老大,摸到了土匪老巢,驻地派部队出其不意浇灭了一百多的土匪,抓的活口到现在还没判完,怎么问起这个了?”
顾连城叹口气:“我转业的事……”
萧建州安慰他:“那些土匪交代的隐患,需要你转业到政保科,继续调查清除,你大姐不知道内情,生气难免,我会时时开导。”
顾连城继续道:“姜臻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出国。”
萧建州不赞成:“她虽然有过在国外生活的经历,但孩子们怎么办,你怎么办,这事你们好好商量,总之你和顾盼顾回不许去,这是底线,听到没有?”
“嗯,我知道,我们不会离开自己的国家。”
“那就好,你还有事吗,我这忙着呢。”
“姐夫,你忙吧。”
……
顾连城心沉到谷底,这大半年他经历的大事都对,剿匪、他和姜臻协议家庭、他转业到政保科,姐夫调回京,调换的那些小孩、真假表弟,还有姜臻开办的兔场,这些大事没动。
但是细枝末节的秘密全没了,没有特别部门,姐夫不是部门领导,还有庆丰,他怎么会和姜臻失去联系,他还记得自己的秘密身份吗?
萧庆丰没法立刻联系上,但是可以找到孩子们,顾连城立刻去了兔场,三小只在这里呢。
“顾盼顾回,你们还记得自己有异能的事情吗?”
顾盼顾回不理解:“记得呀。”
顾连城问姜糖:“你和妈妈之间最大的秘密,还记得吗?”
姜糖急忙捂住嘴巴,空间的事情,妈妈说过谁都不能说的。
看来孩子们没有受到影响,顾连城稍微放下一点担忧,又去了学校找姜兆,这孩子心细,顾连城问他:“你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不寻常的人或者事情?”
姜兆提心吊胆:“顾爸,我这边都正常,是出什么事了吗?”
姜臻和顾连城之间,那些心照不宣的事儿,孩子们是不知道的,顾连城摇摇头:“只要你们几个没事,那就没事了。”
……
安慰完几个孩子,顾连城立刻朝着姜臻走过的路,前往桑榆村,他下午一点半出发,五点半的时候,在松陵县的县城路口,被萧庆丰拦下来了,萧庆丰在路边的小饭馆吃饭,看到熟悉的车牌跑出来的。
“哥,你怎么来了?”
松陵县正在下雨,顾不得找地方,顾连城给萧庆丰拉进车里,劈头盖脸问道:“让你跟在你嫂子后面,你还有心情吃饭,我问你,你嫂子目前在什么地方?”
萧庆丰摸不着头脑:“哥,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要去省城调查特务的吗,雨这么大,我准备在县城住一晚,明早再出发,不然这么大雨,抹黑开车,多危险。”
顾连城心里发慌:“还记得我们转业的原因吗?”
萧庆丰有些低落:“我们需要调查剿匪遗留的特务情报网,才转业的啊,离婚的事情,你不要内疚,是我自己决定离的,我知道,一味妥协的婚姻,最终不会幸福,你今天怎么了,我和嫂子虽然同路,但是她怕耽误我的事,叫我先走的,她是出了什么事吗,我跟你一起去找。”
这不对,姜臻说没看到萧庆丰,萧庆丰却说姜臻叫他先走,所以被改变的是萧庆丰。
顾连城开始怀疑,或许是之前过来的末世人,改变了相关人员的记忆。
顾连城道:“她没事,是我着急了,你按照你的计划走,我自己去找找。”
……
前往桑榆村的国道上,顾连城看到了那个能让车辆陷进去的大坑,堆了泥沙,看来车子出去了。
现在六点钟,距离姜臻给他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姜臻是随车去了省城,还是留在桑榆村里?
望着通往省城的国道,和前往桑榆村的步行小道,凭着直觉,顾连城选择步行前往桑榆村,过了渡江索,步行一段山路,很快看到坐落在山坡下的小小村落,在青山暮夜中,亮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只有十几户的小村庄,却透出小小的繁荣安定,中间那户坐落最高处、有层叠青石台阶拾级而上的大屋,灯火最旺,熟悉到忘不了的姜臻的声音,突然间击穿了他的耳膜。
顾连城毫不犹豫,踏上湿滑台阶,敲响了厚重大门,屋里的争吵声停了片刻后,门开了,随后姜臻从一具尸体前转过头,惊讶道:“让你别来你非要来,本来搭进来我一个即可,现在你也别想走了。”
地上躺着的男人只有二十来岁,脑袋被砸碎了,根据血液凝固程度,刚死没多久。
脑袋砸碎……姜臻还能摸尸体吗?
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僵持中怒目而视:“我们对你们带着最大的善意,你们却来杀人,还有后援是吗,说,你带了多少公安过来?”
顾连城不知道什么情况,选择不开口。
姜臻再次强调:“人不是我杀的,我爱人是公安,正好让他找线索破案。”
“他自然会包庇你,我不相信他,杀人偿命,姜臻,你今天别想走了。”
顾连城挡在姜臻身前:“走不走另外说,至少让我知道情况吧?”
姜臻指指死掉的男人和情绪激动的女人:“这两位,是从五十一年前的末世来到这里的。”
顾连城惊骇不已,男人看着不到二十岁,女人三十多岁,那岂不是长生不老?
吴慧娥看穿顾连城在想什么,冷言冷语:“你想多了,没有长生不老,我们只是外貌不变,但身体机能一样衰退,等到我们时间开始倒着走,面容回到十六七岁的少年男女,就是寿终正寝的时候,后山的村坟里,埋的都是一起过来的同伴,我们每个人感知到大限将至,都会选择回村叶落归根。”
“地上躺着被害的,是我哥哥,他心肠最好,姜臻乱来,被这里的人知道她的身份,还专门成立部分研究观察,多危险啊,等到姜臻容貌不会改变,一定会被抓起来研究,我哥哥改变了相关人员记忆,让你能好好生活,借着这次机会,请你来好好谈谈,谈不拢就谈不拢,你杀我哥哥做什么,看他退化的样子,没几年好活的了,为什么要杀他?”
这明显栽赃嫁祸,之后的场面很混乱,姜臻强行去摸男人的尸体,遭到强烈阻止,顾连城开了枪,姜臻摸到了残缺不全的记忆,指着吴慧娥:“人是你杀的,怕我摸尸,还把他脑袋砸碎,顾连城,你所在的部门里有人泄密。”
顾连城来不及多想,吴慧娥引爆了埋在房子下面的炸药,一阵无法言语的碎裂疼痛中,顾连城在听筒里,听到姜臻的声音。
“我们在松陵县的桑榆村,下大雨,车子陷到泥潭里……”
这是再次重生,回到了中午?
想到晚上在桑榆村的同归于尽,顾连城反应极快:“我知道,你准备进村找人帮忙,姜臻,我重生了,庆丰、姐夫、相关的人除了我们一家,都被改变了记忆,你现在去县城找萧庆丰,他在利民招待所,找到后给我打电话。”
姜臻:……原来顾连城的异能是死后重生呀,这是种自损严重的异能,重生到一定次数,会大大缩减他的寿命。
姜臻道:“不用去确认,我相信你,我们抓紧时间对信息吧。”
来不及感叹姜臻的接受程度,顾连城抓重点讲:“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多透露,防止你亲身经历的时候,做不出吃惊表情,我只告诉你,村长能修改人的记忆,杀他的人是他妹妹吴慧娥,动机不明,村长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在这之前,你找机会和他单独聊清楚。”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们这个部门里有人泄密,姐夫他们的记忆已经修改了,但是那个泄密的人记忆修改了吗,这点很关键。”
“我明白了。”姜臻说:“你别仗着有重生乱回溯,会死,不到万不得已别让自己死。”
姜臻挂了电话,搓搓双掌,有意思的来了。
……
等她步行回到车辆陷坑的地方,车子已经开出来了,旁边站了好几个陌生年轻人,石洪孝冒着雨感谢,石恒钧撑伞过来,给姜臻解释:“表嫂,这是附近村子的,出来找医生,正好帮我们挖沙子填了坑,给车推了出来,我记得你做过护士,能不能去他们村子看看,省城那边,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个小时,我跟石洪孝先过去。”
有了顾连城电话,姜臻这次没盘问,直接答应了:“救人要紧,你们到了省城,去最大的招待所住,等我这边忙好了,就去找你们。”
几个年轻人一路感谢:“我们村子往来不方便,村里一些常备药品都有,但是村长家的孙子是外伤,我们都不会缝合,搬动他送医也不方便。”
姜臻走到渡江索边,无语道:“你们村子好偏,就没想过换个地方定居?”
几个年轻人无奈:“爸妈辈不相信外头的世道安全了,喜欢住在交通不便的村子里,我们年轻人大多出来,这不快过年了,才陆续回村的。”
姜臻过索道,比这几个村里的年轻人还利索,受了一路的恭维,姜臻说:“没点功夫在身,我敢跟着你们来陌生的村子里?”
几个年轻人笑:“姐,你多心了,我们可是好人,在省城有正经单位,是爸妈的骄傲呢。”
“是啊,我在省城谈了个对象,入赘的,但我爸妈想得开,总不能让人家姑娘抛掉工作,来这偏僻的小山村吧。”
“不过我们村也有年轻人不愿意出去,老村长去世,他外出的小儿子回来接替了村长的位置,我们都劝过,他说年轻人都出去了,谁来照顾爸妈?他愿意留在村里,替大家照顾好父母亲人,说真的,我们很敬佩他。”
姜臻问道:“你们村长叫什么名字?
“吴守业,他爸妈过世,只有一个姐姐,嫁在省城里。”
吴守业,就是顾连城说从五十一年前穿过来的,能修改人的记忆,会在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被他妹妹杀死,还把脑袋砸碎,不让她摸尸体。
……
姜臻看到吴守业的时候,很吃了一惊:“这么年轻选择回来当村长,想法很超前啊。”
难怪顾连城不说,姜臻以为怎么着,也得二三十岁,可没想到看着还不到二十岁。
他腿上有一道很长但不算深的口子,消毒缝合没有麻药,疼得他鬼哭狼嚎,姜臻撇撇嘴,末世来的人,这点痛都忍不了,看来几十年的好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缝合完,一旁的吴慧娥千恩万谢:“姜同志,你留下来吃个晚饭,明天一早再走吧。”
姜臻说:“不行呀,我爱人去省城办事,我们约好六点钟在县城碰头,最迟五点,我就得返回。”
吴慧娥像是意外:“你爱人和你先后错开半天,怎么不一起出发呢?”
姜臻笑道:“他们单位的事,不可能由着他的性子安排时间。”
被缝合疼的嘴唇都咬破的吴守业道:“慧姨,你去做几个菜,晚饭吃早一点,吃完送姜姐过江。”
“那也行。”吴慧娥招呼几个年轻人:“你们几个去家里看看,有蔬菜鸡蛋的,送点到我家来。”
……
屋里人走空了,姜臻故意说道:“你们村人真有意思,怎么只留我一个外人,照顾你这大小伙子呢,男女同屋,不奇怪吗?”
吴守业笑了,他看着年轻,笑起来还真有点好看。
“时空裂缝二十五年一次,我是五十一年前,和我妹妹来的这里,来的时候我四十二,我妹妹三十五,我们年龄就定格住了,我是十几年前容貌开始变年轻,那时候就开始为新身份准备了。”
姜臻皱了眉,这消息太意外了,如果顾连城提前说了,她确实做不来现在的吃惊。
更吃惊的还在后头,身边突然出现个空洞,然后吴慧娥从空洞里走了过来,笑道:“我的能力是短时间开门,能陪你们聊十分钟。”
难怪,顾连城说吴守业可以改变人的记忆,姜臻想不通,他如何做到全国各地的跑,原来是异能开门。
这兄妹俩看来确实不是坏人,不然就他们的能力配合下,简直无所不能。
姜臻说:“你们的能力,要是想害我,不用把我骗来这样麻烦,那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聊聊。”
吴守业道:“你呀,来的时候遇到的人,都是有原则的好人,放松了警惕,竟然让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等到十几年后,你的容貌没有一点变化,会被误会长生不老,就算弄清楚不能长生,但是不老,多少人会不择手段的追求,这太危险了。”
吴慧娥道:“我大哥帮你把相关人员的记忆都改了,你看需要给你家四个孩子,和顾连城的记忆都改一下吗?”
姜臻连忙道:“那不用,我爱人之前在特别部门有个隐秘身份,现在也没了,都是一大家子的牵挂,他不会多事的,四个孩子比我还胆小,有我看着,不会惹出麻烦。”
吴慧娥没别的问题了,笑道:“时间到了,我回家里做饭,你们继续聊吧,大哥会和你说怎么做。”
……
吴守业和姜臻说了下生存之道:“只要你遵守,我们就互帮互助,如果因你的任性,带给我们这些穿越者麻烦,你也会有麻烦,你看到了,我们过来后,已经繁衍出一个小村庄,不能冒险,我们的后代并不知道,但我们这些老人,还没死绝呢,威胁就会一直存在。”
姜臻警醒,保证道:“我不会的,吴村长,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和你说件事,顾连城在去年时空裂缝中,有了重生的能力,这其实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在上一轮,你被吴慧娥杀死,还砸碎了脑袋,你知道动机吗?”
吴守业愕然,想了想,随即说道:“小姜,我能修改记忆,自然也能看到记忆,其实这次我一早打算好,想征求你的同意后,进入你的记忆,看看二十六年前,你还是个婴儿时,穿过时空裂缝的记忆,或许我的死因和这个有关。”
姜臻:“那别等了,赶紧看。”
……
吴守业进到了姜臻的记忆里,姜臻一点抵抗都没有,潜意识甚至引导他寻找,所以很快找到了他想找的记忆。
小婴儿虽然不记得,但是她看到听到的,一样存储在记忆里。
五十一年前,吴守业和妻子、妹妹、好友意外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妻子记挂着末世的孩子,二十六年前,不顾一切要回去。
他决定陪同妻子一起回去,就在时空裂缝倒计时之前,他们被这个世界的军阀围猎,妻子好友死了,他和妹妹也失去回去的契机。
妹妹说是好友出卖他们,用异能换取荣华富贵后,不想回去了,军阀当然不想让他们这几个能人异士走,一拍即合,妻子急于回末世,激烈反抗中,被杀了。
可通过婴儿的眼睛,他看到妹妹杀了军阀灭口。
……
姜臻挺同情吴守业:“你看,都重来一次了,你不会还要和你妹妹对质吧,没几年好活的,算了吧,她是你妹妹,上一轮你下不了手,这一轮你依然下不了手。”
吴守业苦笑:“但还是要问问的,麻烦你帮我把她叫来。”
第33章 顾连城能上门,他媳妇不行
家人和好友的仇, 如果换了姜臻,不管是谁,都会一刀捅过去, 她就想看看吴守业,在明知道妹妹会砸碎他脑袋的情况下, 这次会怎么做?
吴慧娥正在厨房忙碌, 铁锅里大鹅咕嘟咕嘟冒着香气收汁,吴慧娥蹲在地上, 压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菜刀正要剖开鱼腹,察觉到跟前有人,吴慧娥抬起头, 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这么快就和我哥聊完啦?”
姜臻没有立刻回应,蹲下身来,盯着垂死挣扎的鱼,片刻后,才说道:“聊完了,我刚刚跟你哥哥说了一个秘密, 现在,也想跟你说一说。”
吴慧娥手里的刀一顿, 感觉姜臻来者不善, 第一反应,不会和哥哥谈崩,把她哥哥杀了吧?可姜臻和她哥哥没有利益冲突呀。
吴慧娥可以空间开门, 但是她的战斗力不高, 在末世一直是被保护的那个,按照她对姜臻的了解, 姜臻的战斗力很强。
吴慧娥握紧手里的刀,警惕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姜臻盯着吴慧娥,缓缓开口:“二十六年前,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母亲要把我送到末世去,在开启裂缝的地方,碰上你引了军阀来搞破坏,我当时虽年纪小,但目睹了你杀军阀灭口的场景,你那时良心未泯,没忍心杀死我这个小婴儿,而是顺手把我丢进了时空裂缝里,是这样的吧?”
“你哥哥对二十六年前的事一直放不下,就在刚才,他在我的记忆里,看到了当年的全部经过,现在他想亲口问问,你想好要怎么回答他了吗?”
吴慧娥脸色惨然,这个姜臻,她真的该死。
她猛然扑过来:“姜臻,我们这么帮你,你居然来破坏我们兄妹感情?”
吴慧娥没有碰到姜臻的身体,而是跌进了一个有着一所木头房子,还有菜地的小空间。
她明白了,姜臻除了能摸尸体之外,还有一个空间。
此刻吴守业就在小木屋的台阶上,看到她进来了,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走到她面前。
吴慧娥有些慌张,连连后退,想跑出这个空间,但空间是无限镜像的,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吴守业很难过,喃喃自语:“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嫂子只是想回去看看孩子,如果你不想跟我们一起回去,可以留在这里,为什么要勾结军阀杀了你嫂子呢?”
吴慧娥不承认:“我没有想过杀死嫂子,真的,哥,我只是不希望你们离开我,当时我是想拖延时间,拖到裂缝消失,这样你们就可以留下来了,但是嫂子她疯了呀,她不顾一切冲向那些军阀,我不知道她会死。”
吴守业面庞年轻,内心已经很苍老了,他不会相信这些话。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决定再考验一次:“你是我亲妹妹,我没办法对你下手,如果你要继续留在村子里,我只能修改你的记忆,你能接受吗?”
吴慧娥满心痛苦,她不想被修改任何记忆,但眼下的局势,已经由不得她选择了。
姜臻在一旁不耐烦,催促道:“你们俩稍微快一点。”
吴守业双手捧着吴慧娥的脸,神情挣扎:“我也不想这么做,可事已至此,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如果不是我妹妹,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吴慧娥抬起头,猛然间,她手里的杀鱼刀挥向吴守业,鲜血喷溅出来,溅到了她的脸上、身上,她再一次选择杀了自己的哥哥。
吴慧娥说道:“哥,这是你逼我的。”
随后,她转头冷眼看着姜臻,“我哥死了,再也没人能帮你善后、修改记忆,姜臻,你好自为之吧。”
……
姜臻气定神闲:“这里可是我的空间呀,你怎能如此自信,觉得我会让你在我的地盘杀人呢?”
吴慧娥闻言大吃一惊,脱口问道:“姜臻,你什么意思?”
姜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后面。
吴慧娥猛地转过头,另外一个吴守业,正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眼里是冰冷的恨意。
吴慧娥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哥刚才不是被自己杀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身后了?
她慌慌张张转回头,眼前的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地面上、自己脸上和身上的血渍,都像从未沾过一般,干干净净。
吴慧娥手里的刀猛然跌落。
这一次,吴守业真的捧着她的脸:“吴慧娥,刚才那一刀,已经杀死你的哥哥了,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是你亲手斩断的,但我不会杀你,我要去你的记忆里看看,这几十年,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
吴守业是真不知道,妹妹瞒了他那么多事情,利用空间传送的能力敛财,几十年里,她家的地面都是金子做的。
姜臻扣了一块砖,金的,她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嫉妒:“吴村长,你叫我低调做人,看看你妹妹,敛了这么多财,龟缩在小村庄里不享受,折腾图什么呢?”
吴守业苦笑:“我们享受过了,旧时的上海滩,是你想象不到的纸醉金迷,你把金砖放回去,这段记忆我给她改了,等时机成熟,你再回来运吧。”
“可以。”姜臻说:“我们的能力有点像,不过我只能摸死人的,对了,还得问个问题,跟你们告密的人是谁,那人我回去要去处理的。”
吴守业叹口气:“是吴慧娥刚来这边和初恋生的儿子,是个研究物理学的教授,能别伤害他吗,你可以带过来,我来改变他的记忆。”
姜臻不敢说的绝对:“我尽量,但如果他犯了不可赦的罪,我没法帮你替他脱罪。”
吴守业理解,让姜臻看看这个村子:“接你来的那几个年轻人,是我们延续在这个世界的新生命,如果有害群之马,那当然要遵守这里的制度。”
……
姜臻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和吴守业争取。
“我前面做了那么多努力,为了我的事情,专门成立了一个特别部门,你一下子把所有人的记忆都修改了,我前面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是不是可以恢复几个人的记忆,让我的努力别白费?”
吴守业看穿了姜臻的心思,笑问道:“你是害怕为所欲为的时候,没有靠山,没人给你兜底了吧?”
姜臻并不否认:“五十一年前你们来到这里,不也给自己找靠山吗?”
吴守业不是不能答应她,只是担忧姜臻乱来,连累到桑榆村子。
“你知不知道,我们邻国在打仗,这世道谁知会怎样?”
姜臻说:“那你又知不知道,顾连城重生的,他说我们一定会赢,正是因为我们的特殊,只有接受编制,牢牢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甚至成为掌控者的一部分,才会让人安心,你不替桑榆村的年轻人赌一把吗,如果我赢了,将来你们找我办事,我义不容辞。”
吴守业想起刚来这边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到现在依旧心有余悸,但姜臻说的也有道理。
他感叹:“你赶上的时代,比我们那个时代要好,既然你想尝试,那我给你恢复几个人,你说你想恢复哪几个?”
姜臻觉得这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萧庆丰和顾连城一起办实事的,萧建州是负责承上启下联络的,他们两个肯定要恢复记忆,剩下的你看谁比较合适?”
吴守业道:“当初只有祁副部长极力赞成观察保护,不然你早被抓起来了,再给他恢复记忆,三个人足够了。”
姜臻感谢:“吴村长,你这么配合,空间里生长出来的食物,我定期叫人送一部分给你,你吃吃看,看对你身体衰退,有没有缓解作用?”
吴守业不抱太大希望:“我始终觉得你们家四个人,之所以会起效果,应该还有别的原因,但试试没有坏处,就在我身上做做实验吧。”
……
吴守业在姜臻的搀扶下出了空间。
此刻,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出一个带着机关的精巧盒子,打开以后,里面密密麻麻放着几十颗大小不一的彩色珠子。
吴守业说:“这些是我修改提取的记忆球。”
这些彩色球体大小不一,最大的有鸡蛋大小,越大的色彩越丰富。
姜臻问道:“是修改的越多球越大吗?那这颗鸡蛋大小的,你改了人家多大的记忆呀,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吴守业怀念道:“这几颗最大的,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一辈子的记忆,有我爱人的,我好友的。”
他拿起一颗五色斑斓、颜色比较新的,意味深长看着姜臻:“这一颗,是去年我赶到裂缝现场,提取你姐姐的记忆。”
姜臻猛然一惊:“你留着这些东西,是想有一天复活他们吗?”
吴守业问:“难道你不想吗?”
姜臻摇摇头:“我不想,人死了就是死了。如果被人知道死后可以复生,你想想会掀起多大的纷乱?而且你存放这些记忆球几十年,应该是没找到方式复活吧?”
吴守业遗憾的点点头:“是的,我曾经尝试在濒死的人身上,植入记忆球,但是失败了,损失了一位好朋友,我不敢再尝试了。”
姜臻说:“最好别尝试,如果这个办法能行得通,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等到年老之后,把记忆提取出来,植入到年轻的身体,那这个世界还有公平吗?本来时间是相对公平的一件事情,如果连这个都打破了,我感觉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
……
吴守业心里最后那点自私的念头也熄灭了,是啊,如果到了那一天,这个世上哪还有公平可言?乱世之下,谁都别想过上好日子,他不能当那个破坏者。
他把箱子重新合上,交给姜臻:“不要放我这里了,你的空间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可以存放在你的空间里吗?”
姜臻点点头:“还是放我这里吧,那恢复别人的记忆,你要怎么操作呢?”
吴守业道:“这个很容易,只需要将这些球化掉,吞服下去,就可以恢复记忆了。”
姜臻无语极了,这么简单,万一这些球丢了,岂不天下大乱?
“果然放我这里安全些。”
吴守业断了那点妄念之后,豁达爽朗起来,笑道:“我可提醒你,这东西要是被别人误食了,那人的精神就会错乱,误食后果我可不负责。”
……
姜臻找上顾连城的时候,他这边案子已经办完了。
石洪孝的舅舅被蓝家收买,想把这一批兔毛毛毯的货吞下,私下倒卖,赚一笔的同时,还能让姜臻违约,可谓一举两得。
姜臻问道:“这是谋财的动机,上辈子石洪孝舅舅却杀了他,是怎么回事?”
顾连城根据掌握的线索推断:“当初石洪孝的爹,想给最爱的女人找个退路,不放心交到别人家,就让自己儿子来娶,石洪孝舅舅出谋划策,把和石洪孝自由恋爱的姑娘,牵桥搭线给一户傻子当老婆,姑娘死了就骗石洪孝,说是远嫁外地。”
“这次石洪孝看到他送给姑娘的金镯子,在舅妈手上戴着,他要报警,后脑勺挨了一棒子,石洪孝还不妥协,说只要他走出那个门,一定会报警,我想上辈子他就是这么倔,不知道变通,把自己倔死了吧。”
萧庆丰听得一头雾水:“哥,嫂子,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上辈子的事情?你干嘛当着我的面说呀,我不想知道这些秘密。”
姜臻笑道:“我已经跟吴村长谈好了,能恢复三个人的记忆,里面就有萧庆丰。”
顾连城大喜:“那可太好了!需要把人带去给吴守业恢复吗?”
姜臻拿出一个彩色的球,有一颗汤圆那么大:“不用,很简单。”
她把彩球丢在水杯里,自言自语道:“我应该没有搞错,这个就是萧庆丰的。”
顾连城无语极了:“你确不确定?这种事情不能搞错的。”
姜臻仔细确定了一下:“不会搞错的,这个就是他的。”
她把水杯推到萧庆丰跟前:“你喝了吧,喝了就能恢复原本的记忆。”
萧庆丰止不住发抖:“嫂子,这东西好奇怪呀,你真的要我喝吗?”
顾连城道:“现在跟你解释不清,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是你的记忆,喝下去就知道前因后果了。”
五彩斑斓的一颗球丢到水里后,这杯清水还是清水,萧庆丰忐忑的捧起水杯尝了一小口,无色无味。
出于对顾连城无条件的信任,他咬咬牙,一仰脖子,全灌了下去,很快,他就像飘在云端上,所有的记忆都在恢复修正。
萧庆丰的记忆恢复了,观察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副作用,接下来便是萧建州,等萧建州记忆恢复,就轮到祁副部长。
要恢复这两人的记忆,需要前往京市,顾连城建议:“今年回京市过年,这样不会引起那个叛徒的怀疑。”
京市必须去,有个不被怀疑的理由更好,但走之前得把这一批货交了。
“你们俩再去做做石洪孝和石恒钧的思想工作,既然之前都是误会,往后一起好好经营工厂,我去把这一批货交了。”
……
姜臻来到百货大楼,终于见到了蓝家能当家做主的人。
蓝素云家里开了兔场,她本人还是省城百货大楼的招商部经理。
石洪孝凭本事跑下来的业务,她阻止不了,但现在交货时间晚了几天,她借题发挥:“你们违约了,货我们不收,违约金也得双倍赔偿。”
姜臻已经做好交不掉货的准备,蓝素云想要落井下石,没那么容易。
她泼了蓝素云一盆冷水:“你还不知道吧,钱玉河已经被抓了,要带回樊城审讯,后面可能要请你协助调查。”
蓝素云大吃一惊,钱玉河被抓?他怎么那么不小心?
不过还好,自己只是给了钱,让钱玉河调查种兔的秘密,又没有亲口让钱玉河自导自演绑架,然后勒索。
因为心虚,蓝素云说:“这一批货我们先收下来,但是款子年前没办法结给你们,我们先卖,卖得掉,结剩下一半货款,卖不掉,你们开春把货拉回去,并且退我们的预付款。”
这种拖延的阴招,姜臻见得多了,她断然拒绝。
“省城的百货大楼不收,难道我这五百张毯子就卖不掉吗?蓝素云,你很快会求着我来给你送货。”
蓝素云好笑:“别说大话,有那个本事再来得意不迟。”
……
兔厂的这批货,省城的百货大楼没收,其实不算多大的事,全国百货大楼相互关联,只要上面有可靠的关系,一句话的事儿。
但现在姐夫的记忆尚未恢复,很多事不好操作。
姜臻已经有了方案:“我们先把货带回去,过年前拉到京市,等姐夫和祁副部长恢复记忆,问题迎刃而解。”
萧庆丰已经恢复了记忆,对蓝家没有一点好感:“蓝家真是小人。”
顾连城说:“别的都不担心,把货带到京市,肯定能卖得掉,就算找我外公,也能让你把货送到百货大楼去,但这批货送出来时被劫持,现在省城百货大楼不收,原样拉回去,你在樊城市委那边,估计会遭到攻击。”
姜臻心里清楚:“不单是我,连给我作保的程励生,这次也不好交代,但是不要紧,我们当时说的是过年前,时间还没到呢。只要在约定的时间内,把这第一笔订单完成,那些反对的声音就没有攻击的借口了。”
……
姜臻刚刚把这一车毛毯送回厂里,就被通知去市里开会。
兔场办了半年,姜臻已经混得很熟了,没有一开始的局促,人也变得随性起来。
看到大家面色沉重,她笑呵呵地说:“货已经原样带回来了呀,怎么不见大家脸上有喜色呢?”
程励生招手,叫姜臻回到自己位置,坐下说话。
“我们听说省城百货大楼开出条件,你谈都没谈,就把货拉回来了?兔场等着这一批货卖出的钱,给职工发工资呢。”
姜臻汇报了找回货物、挽回损失的事,但没说在百货大楼和蓝素云争论的事。
她笑道:“八卦传得好快,我才刚到,你们就都知道了呀,谁打的小报告,打给谁的,我严重怀疑那人的动机。”
经济开发区的杜孟平拍拍桌子:“姜臻同志,你不要嬉皮笑脸,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马上年关了,一切都要□□,回头职工们堵着门要工资怎么办?”
姜臻说:“好办呀,兔场我有股份,我先拿钱给职工们垫上工资。”
这一句话,噎得杜孟平张着嘴发不出声。
程励文道:“光靠你垫,能垫到什么时候?我们要的不是你垫付工资,要的是兔场有良好的经营状况,这批货樊城消化不完,马上快过年了,不赶着冬天出货,压到明年,不但打击整个兔场的信心,这些应季的产品,过了年就不好销售了。”
姜臻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谁说不卖了,不但要卖,还要大卖,我准备把厂里剩余的兔毛,再赶制五百条兔毛毯,然后送到京市去,进京市的百货大楼销售,只要在京市卖爆了的产品,不愁明年的销量,到时候,省城的百货大楼,自然会主动过来请我们供货。”
杜孟平听了觉得太可笑了:“五百条能不能卖得掉,是个未知数,你还要加?你想把东西送到京市,我不反对,但是只能送积压的库存,不能继续生产了,要是能卖得掉,明年再说。”
姜臻不同意:“那么大一个首都,一千条兔毛毛毯,不可能卖不掉,如果货卖不掉,这笔损失我个人承担。”
杜孟平快被气死了:“你这么冒进,会拖累整个兔场资金断裂,你拿什么承担,还不是顾连城东拼西凑,拿他的家底给你挥霍。”
姜臻嘀咕:“那是我家的事情,我说兜底,你却三番五次反对,什么意思呀,不想樊城的经济好吗?”
杜孟平把桌子敲得砰砰响:“姜臻同志,注意你说话的方式方法,这事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补救方法一个比一个离谱,还不听劝!”
程励生清清嗓子:“争论到现在,只有姜臻提出了解决办法,如果别人提不出,就按照她的提议去办吧。”
……
有了支持,姜臻找石洪孝和石恒钧安排生产任务,让石洪孝把剩下的兔毛全都收了,送到纺织厂,石恒钧十天之内,再生产五百条兔毛毛毯出来。
时间上问题不大,但姜臻没把京市那边的业务敲定下来,就安排生产,太冒险了。
经过这次的患难与共,石洪孝和石恒钧算彻底解开了心结,工作上齐心协力。
俩人不是不信任姜臻,正因为关心,才提出疑问:“表嫂,万一送到京市卖不掉,那可真交代不过去了。”
姜臻开玩笑:“真到那个时候,你们俩能帮我垫点钱吗?”
两人咬咬牙:“尽我们的力量罢了。”
姜臻笑了:“你们把我提的要求贯彻下去,按期交货,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
五百条毛毯赶出来了,加上之前的,一共一千条兔毛毛毯。
这批货货值几万块,多少人担心路上被劫持,不过姜臻和顾连城亲自押货,出不了问题。
这次要回家过年,几个小孩兴致却不高,姜臻笑着逗他们:“京市有那么多亲戚,你们光压岁钱就能收不少,怎么都不见兴奋呢?”
顾盼、顾回解释:“爷爷家有后奶奶,外公家里有讨厌的姨奶奶,他们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想去他们家里。”
姜兆和姜糖是姜臻带过来的,那边的亲戚,连顾盼、顾回都不喜欢,又怎会喜欢他们呢?
姜兆说:“妈妈,我怕被嫌弃。”
姜糖连连点头:“去年过年就很好,其实我想在家里过年。”
可至少顾连城的外公,是喜欢这几个孩子的。
姜臻说:“外公对我很不错,出钱出力支持,你们就当陪我,住去外公家里,好吗?”
“可以。”只要姜臻愿意,姜兆和三小只都愿意。
腊月十三,四个小孩放了假,晚上,大家忙着收拾过年带回家的东西,各人整理各人的衣服、鞋袜、洗漱用品。
顾连城在车厢里铺好了通铺,跟姜臻说:“我和庆丰轮流开车,你和孩子们累了就睡觉。”
姜兆准备了好些吃的,还打算带上锅碗灶具:“路上我们要走两天呢,带一个锅子、一个煤炉,还有煤球,路上就能自己热饭吃了。”
姜臻把他的锅碗瓢盆全都拿下去:“带上东西就可以了,路上我们可以找附近的农家借锅借灶。”
顾盼、顾回虽然对京市的亲戚没多少感情,但一家人出门远行,让他们特别开心,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结果一上车,就呼呼大睡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京市的外公家里,姑婆婆听说姜臻恬不知耻要来住,坚决反对。
“哥,你糊涂,我不同意他们上门,当初怎么说的,顾连城能上门,他媳妇不行,媳妇带来的孩子更不行,你让她上门,就是打我的脸,大过年的,是想气死我吗?”
第34章 这说的只有五个人,小队里还有两个人呢
这一路, 三个大人、四个小孩,确实遇到了一些心怀不轨的路人想谋财。
有在路上放障碍物,有用坏在半道的农用手推车挡了路, 但都被轻松解决了,没起什么波澜。
快到中午的时候, 路边出现一对长相相似的兄妹, 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那个妹妹直接拦在车前, 把车辆逼停,请求车上的人,能帮忙把她哥哥送去县城医院。
女孩子急得不行:“我哥哥心脏病发了,村里连拖拉机都没有, 好不容易看到你们这辆车,麻烦帮帮忙!”
看着确实挺可怜的,但这车上的,没有一个烂好心的人,大家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姜臻把睡得呼呼的顾盼晃醒,顾盼迷迷糊糊坐起来, 问道:“婶娘,是要吃饭了吗?”
姜臻叫她往下面看:“你看看下面那两个人身上的颜色, 是好人还是坏人?”
顾盼瞟了一眼, 小声和姜臻说:“我看到了狡猾和欺骗的颜色,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狡猾的颜色呀,那肯定是想骗这车上的人, 虽然没有坏心眼, 但最好还是不要搭理。
姜臻问顾连城:“你的意思呢?”
顾连城想得更多一点:“这大过年的,放着不管, 那下一个遇到他们的好人就要吃亏了。”
姜臻环顾一圈,问车上大的小的:“你们谁下去试探?”
对方年轻,又有个女孩子在,顾连城对萧庆丰说:“我是已婚身份,不方便接触姑娘家,你下去吧。”
萧庆丰一脸无辜:“我现在这离异单身的身份才危险呢,哥,你可不能坑我,我不去。”
顾回大着胆子:“我去,我先隐身下车,然后你们把车开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心里一松懈,肯定要聊天的,这样我就能听到了。”
一车人都想知道这对兄妹想骗什么,姜臻说:“这样是最好的办法,让顾回去吧。”
顾回下去后,顾连城把车开远,停在视觉盲区里,不敢离得太远。
这里是乡下的土路,两边是农田和杂草,顾回能隐身,但如果不小心压着枯枝败叶,很容易被发现,万一有情况,这个距离来得及支援。
顾回走得非常小心,加上这对兄妹此刻心事重重,正为没骗到车上的人而懊恼。
那个看着年轻机灵一点的女孩说:“爷爷,要不我们明说吧,这样耽误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说得上话呢?”
看着像哥哥的男人苦笑道:“现在追也追不上了,他们要去京市过年,我们先去京市吧,看有没有机会和姜臻单独聊聊。”
……
顾回蹑手蹑脚折返一段距离,才发足狂奔,一口气跑到停车的地方。
“叔叔,婶娘,那两个人好奇怪哦,那个小姐姐,竟然喊她哥哥‘爷爷’呢,难道是她哥哥名字叫爷爷吗?我都搞不明白了,他们要找的是婶娘,说有事情要跟你说,为什么不能直接说,要用骗的方式呢?他们很奇怪对吧?”
“是很奇怪。”
这下姜臻反而不能走了:“得抓过来问问呀。”
顾连城说:“抓来好办,可如果他们不说实话,反而倒打一耙说我们绑架,怎么办?”
姜臻:“瞻前顾后能做成什么事,那个被叫爷爷的男人,又不是这边的人,先抓过来再说。”
顾连城看了下周围环境,停车的地方僻静无人烟,但那两人的方向,明显打算回村。
顾连城道:“得给他们俩骗到停车的地方,再审问,我跟庆丰看着就不是心软好骗的,我们去他们肯定要提防。”
姜臻说:“那我更不行,他们要找的是我,我去骗不了他们。”
姜兆挺身而出:“妈妈,让我去吧,我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把他们俩带回来。”
姜臻正想让姜兆去呢:“可以,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如果他们俩识破了你的计谋,就把他们打一顿,然后拖过来。”
姜兆本来在犹豫能不能用武力,得到姜臻的许可后,兴奋地点头。
“我知道了妈,一定把他们俩带过来。”
顾连城补充一句:“那两人想骗我们在先,所以我们用一点非常手段是可以的,但对普通人不要恃强凌弱。”
姜兆忙不迭地点头:“爸爸,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
这对自称兄妹的年轻人,才刚走没多久,突然看到四个孩子中最大的小孩往回跑。
女孩子心生一计,急忙说:“爷爷,你赶快躺下装病,我来问问他回来做什么?”
年轻男人装模作样,缓缓跪倒在地上,假装起不来的样子。
姜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撑着膝盖问道:“哥哥姐姐,我刚才仔细想了想,你们还是需要帮忙的,我爸妈因为车上有贵重货物,实在不敢搭陌生人,我力气大,这样吧,我帮你们拿着东西,背哥哥去县城医院。”
这两人的目的,是想和姜臻谈条件,只要有一个孩子在手里,就有了谈判的筹码。
女孩子赶紧道谢:“你真是个好孩子,谢谢你了。”
姜兆蹲下来,回头和男人说:“哥哥,你趴我背上,我背着你走,我走路很快的。”
梅善九突然心软起来,这孩子如此善良,自己居然想用他当筹码,去胁迫姜臻做交换,也太不厚道了。
梅善玲看出爷爷软弱的心肠,急忙说道:“哥,你的病要紧,别耽误了,赶紧去县城吧。”等离村庄远点,他们二人,还弄不住一个小孩吗?
梅善九趴在姜兆的背上,姜兆一下子就把他背起来,大步向前加速小跑起来。
梅善玲追上去:“小弟弟,你的力气也太大了,背个人还能健步如飞,了不起。”
姜兆说:“对呀,谁都有小秘密,力气大就是我的秘密呀,你们不也有秘密吗?”
梅善玲大惊失色,这小孩有备而来,或许姜臻已经识破她和爷爷,吴守业骗人,他一定和姜臻说了什么。
她大声呵斥:“你快把我哥放下来!”
姜兆才不放呢,反而加快速度:“你们两个,我妈妈说带一个过去问就可以了。”
他拔足狂奔,不顾背上人的叫骂,没一会儿功夫,就把梅善九颠得七荤八素。
……
姜臻和顾连城下了车接应,刚才那地方附近还有一些村庄,万一大喊大叫起来,容易惹人注意,现在这个位置荒僻,就算叫了也无人能听到。
姜臻对紧张无措的男人说:“你们俩想骗我们什么,赶紧说实话。”
梅善九心想,姜臻确实不好骗,还不如说实话呢,说不定姜臻心软,就愿意帮忙了。
梅善九说:“我也是从五十一年前过来的,和吴守业是朋友,我的异能是预测未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吴守业抽取了我一部分记忆,让我忘记如何运用异能,去预测别人的未来。”
“他做这样的事情,肯定经过我的同意,不然他不可能顺利完成。”
“你看我这年纪,时光逆流已经快到极限了,我的大限就在这半年到一年,我想找回被他抽掉的记忆,听说记忆球在你这边,知道你不会轻易还给我,就想走旁门左道,拿筹码跟你交换。”
“本来想趁你们不注意把你掳走,也想过掳走一个孩子,当然了,这想法是绝对不对的,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姜臻怒目而视:“你居然想对孩子动手?没得谈了!”
梅善九连忙辩解:“只是那么计划,就算计划成功,也绝不会伤害你们,小玲是我孙女,我怕我走了之后无人照顾她,就想找回记忆,看看她的未来,爱子之心,你们不也有吗?”
姜臻:“好,那我问你,这几十年你不去找吴守业,他刚把东西给我,你就来找,是以为我会比他更心软吗?”
梅善九解释:“吴守业救过我的命,我和他有言在先,今生不再相见,但他把东西给了你,我就想来找你试试。”
姜臻反问:“既然今生不再相见,你怎么知道他给了我?”
梅善九解释:“虽说我不见他,但是小玲每年都会过去送年货拜年,这次正好知道了,吴守业说东西在你这,由你全权决定。”
吴守业这个老滑头,居然把麻烦踢到姜臻这里。
既然吴守业让姜臻来做主,那说明给与不给的结果,他都能接受。
姜臻想了想,说:“你如何使用异能的记忆,被吴守业抽掉,肯定是这能力闯过祸,被人惦记过,再次恢复有隐患,事关重大,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上面也有领导,等问过之后,再给你答复。”
姜臻没有故意刁难,已经让梅善九喜出望外。
“不着急,我们也去京市过个年,见见老朋友,叙叙旧,说起来,我们两家还是有点关系的,顾连城的姑婆,是我的好朋友,当年我还给她测过未来呢。”
顾连城脸色非常难看:“原来是你给姑婆算的命,原来那会搅得满城风雨的算命先生是你,活该你被抽掉了记忆。”
梅善九茫然无辜地询问:“怎么了啊?我给人预测未来是帮人避祸呀,你怎么能骂我呢,而且我现在都不记得算过命的那些记忆了。”
姜臻无语得很:“就你这性格和警惕心,是怎么在末世生存下来的?”
这话说起来,梅善九要感激他的同伴们。
“我能看到未来,在我们小队相当于预警机制,所以被小队成员保护起来,吴守业说,小队里谁都没有我重要,如果没有我,大家的生存几率会大大降低,所以,我的同伴们,会舍命保护我。”
真是个幸运的人,也是个单纯的人,幸好遇到的是吴守业那样的小队。
……
谈得差不多了,顾连城对梅善九态度缓和了一点:“行了,大家先吃饭,休息一会继续赶路,你们就跟我们的车子一起去京市。”
梅善玲没有姜兆跑得快,这会也追上来了,看到爷爷跟着大家一起吃干粮、喝热水,她有些闷闷不乐。
“爷爷,你把我们的情况,全都跟他们说了吗?”
梅善九怕孙女责怪,忙解释起来,最大限度说姜臻的好话。
“他们都是自己人,吴守业能把记忆球给她,说明已经完全信任了,既然是自己人,就要坦诚以待,否则人家凭什么把记忆球还给我们呢?”
姜臻纠正他:“我只说可以把你的情况汇报一下,没说一定还给你。”
梅善玲觉得爷爷太傻了,这些年幸亏有自己看着,她有些不满的和姜臻抗议。
“我爷爷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们了,那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也应该和我们共享。”
姜臻懒得和她争辩没结果的事:“我知道的,吴守业都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找吴守业问去。”
爷爷经常说起吴守业,按照梅善玲的判断,吴守业不想说的事,谁都问不出来。
她赌气坐在爷爷身边,不说话了。
竹篮里还有几个刚热好的馒头,姜臻指了指:“你吃不吃?不吃我们就要赶路了。”
确实饿了,梅善玲拿起一个馒头,若有所思咬起来。
因为怕带来的兔肉吃了对身体有影响,所以这顿没敢拿出来,只是热了馒头,就着热水,二十分钟,午餐就吃完了,大家又一起赶路。
……
下午赶路途中,梅善九毫无保留,和大家讲故事一样,讲他们小队,从五十一年前穿越过来的事情。
“我们过来的那年,是1899年,世道乱得很,队长带着我们适应这边的环境,后来去了大上海,我的天,上海滩的繁华,真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但在那生存也不容易。”
想到刚到繁华的上海滩,不熟悉这个世界规则的他们,吃了好多亏。
“我们做过很多事,拉过黄包车,当过门童,还做过护卫,适应这个社会后,队长带着我们拜了码头,后来又搭上了军阀,有了靠山,大家的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稳定下来后,队长吴守业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想在这个世界安度余生,就不能允许任何一个成员,破坏生存规则,我们都同意。”
“大家约好了,别让人知道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能力,但是呢,我们又需要用能力挣钱,所以就像走钢丝一样,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吴守业谨慎稳重,在他的安排带领下,我们一同过来的七人小队,有五个成功挤入当时上海滩的上流社会,不仅过上了富裕日子,还陆陆续续成家立业。”
“然而,过了十来年,我们发现一个问题,我们的容貌都没有改变,已经引起身边人的羡慕与怀疑,大家都说我们保养得好,但明里暗里都在打听,以为我们有延年益寿的药呢。”
“队长猜测,是我们的身体,在这边的世界停滞不前,为了安全着想,我们从大上海陆陆续续离开,换了城市,尽量低调的生活,我们约定好,每隔十来年就换一个地方,互相之间保持联系。”
“但是,变故发生在1924年,那是新一次的时空裂缝,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吴守业的爱人和他最好的一个朋友去世了,过了没多久,他就来找我,要抽取我使用异能的记忆。”
姜臻都不用思考:“肯定是你乱给人看未来,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后果,才让他不得不抽掉你的记忆。”
“或许吧。”
梅善九说道:“因为丢了一段记忆,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答应他的,总之队长要做的事情,肯定有合理理由,是我自己配合的,并不后悔,也不怪他,但现在我想找回那段记忆,帮小玲看看未来。”
……
中途休息的时候,姜臻和顾连城私下分析:“有没有可能,梅善九给吴慧娥看过未来,才导致吴守业妻子和好友死了。”
顾连城道:“如果真是这样,说明梅善九说的未来,是有可能被改变的。”
能改变总归是好事,顾连城重生,不也是为了改变未来吗?只是吴慧娥改变了未来,只为满足自身,伤害了无辜的人。
顾盼一直看着梅善九身上的颜色,说他没说谎,那么现在可以确定,从五十一年前,过来的一共七个人。
吴守业、他的妻子、好友、妹妹、梅善九,这就已经五个人了。
姜臻:“我现在怀疑,我母亲也是五十一年前,过来的小队成员之一,这样算下来,还剩下一个人身份不明,等一会我再套套梅善九的话。”
重新发车,姜臻问梅善九:“你这说的只有五个人,小队里还有两个人呢?”
梅善九道:“另外两个是一对兄妹,年纪不大,但是能力很强,妹妹才十几岁,医术非凡,也是队里缺不了的存在,哥哥战力非凡,比队长还强些,但是他们兄妹非常低调,总是带着面具,用手语比划,连称呼都是代号,加入小队的时候写给我们看过,一个叫宫廷,一个叫玉液,后来有一次,我听到他们兄妹二人吵架,妹妹说‘你才一百八,你全家都是一百八’,哥哥在那笑死,看到我来了,还威胁我不许说出去,那时我才知道,他们俩并不是哑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在人前说话。”
……
梅善九一直说到天黑,全国的基建历经几十年战火冲刷,状况不太好,开车速度提不起来,姜臻他们一大早从樊城出发,一直开到晚上还没有到,夜间视线不佳,开车太危险,便找了个招待所住了一晚。
第二天天刚亮,众人吃了早饭出发,晌午终于抵达京市。
梅善九感慨不已:“我从来到这里,一直想来京市看看,可惜一直耽搁,没想到这次和你们一起过来,我很高兴的。”
姜臻对这个话痨说:“我们现在要去姐姐姐夫那儿,你们找个固定住所,方便联系。”
梅善玲说:“我们先去看你姑婆婆,住的话,看她怎么安排。”
顾连城说:“那你们自己坐车去吧,我们就不送了。”
梅善九一直想问顾连城,终于开口道:“你这一路的态度,是不是跟你姑婆婆关系不太好啊?”
顾连城道:“你见到她,最好别提路上我们遇到的事,先听她抱怨一番,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
顾连城的大姐在家里望眼欲穿,终于盼到他们回来了。
她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已经做好六七个,还有两个素菜没心思炒。
姜兆脱了外套,挽起袖子说:“大姑,您去跟爸爸妈妈聊聊天,我带着弟弟妹妹来炒菜。”
顾姣霞知道这几个孩子,一年多来家务做惯了,相互配合比自己做得还好。
姜臻这趟来免不了要见亲戚,家里亲戚的情况,得跟她说一说。
顾姣霞把厨房让给孩子们,拉着姜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讲起姑婆家的事,说起来真是离谱得不行,姑婆有个朋友,几十年前给她算了个命。
“那算命的说,顾连城将来要娶个媳妇,离过婚还带着两个孩子,那媳妇可厉害着呢,将来姑婆会死在她手里。”
“当时那个算命的被大家推崇,不管有钱没钱的人家,家里添丁进口或者遇事不决的时候,都去找他算命,我们家不信这个,也劝过姑婆,之后就没把这事儿当回事,但是姑婆记在心里。”
“顾连城从二十岁起,姑婆忙着给他介绍对象,结果激起逆反心理,他跟姑婆说,要是再插手他的亲事,就真娶个带两个孩子的女人,回来气死她。”
姜臻忍不住笑道:“顾连城那时候这么倔吗?”
顾姣霞跟着笑:“年轻人都有点刺头,你姐夫年轻的时候也这样,顾连城发了狠话,姑婆就不给他介绍对象了。”
“去年,顾连城和你结婚之后,姑婆才知道这事,她不跟我们闹,只跟外公闹,不让你和姜兆姜糖上外公家门。”
姜臻奇怪地问:“不去她家我能理解,为什么连外公家都不让我去呢?”
顾姣霞说:“这个姑婆离婚又丧子之后,就回了娘家,一直和外公住在一起,其实她自己有房子,就是不愿意回去住,觉得在哥哥身边,就永远有人疼爱,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任性得像个小孩子,我们真的不太爱搭理她。”
姜臻说明情况:“这次回来之前,我们给外公打过电话,他同意我们回家住,外公这次怎么没惯着姑婆呢?”
顾姣霞有些高兴的:“说明外公认可你了呀,姑婆既然信那些有的没的,那她自己搬出去好了,这才是解决办法,凭什么不让你上门啊?这次的事情,可给我们出了口气。”
……
几个孩子已经把剩下的菜炒好,顾盼饿得不行,拿着筷子,姜糖端着碗,顾回大声招呼:“大姑,婶娘,可以吃饭了。”
顾姣霞看向书房:“我去叫你姐夫、连城还有庆丰他们出来吃饭。”
姜臻估计他们的事还在谈,拉住她:“他们要说的是要紧事,说完就会出来,咱们再等等。”
……
顾连城采用了和姜臻一样的办法,直接拿出记忆球给萧建州看,这个记忆球比萧庆丰的那个大一圈。
顾连城说:“姐夫,我跟庆丰去年重生过,我们隶属于一个特别部门,而你是我们与上面领导联系的枢纽,五十一年前,有个穿越过来的人,最近修改了你们的记忆,姜臻去跟他谈判,对方答应可以恢复三个人的记忆,我知道你有诸多疑惑,只要把这杯水喝下去,你就能恢复记忆。”
说完,顾连城将记忆球投入水杯中,那五彩斑斓的球体,遇水后变得无色无味。
萧建州端详许久,看不出这和普通清水有什么区别,可刚才那个彩色的球,是他亲眼看着融入水中的。
姜臻和顾连城好不容易才将事情扳回正轨,他怎会犹豫?萧建州将这杯水一饮而尽。
很快,他和萧庆丰一样,恢复了所有记忆。
接下来就要恢复祁副部长的记忆了。
萧建州却首次拿不定主意,面露难色:“这下麻烦了,祁副部长被修改记忆之后,不记得这些事,跟我透露过一件他的隐私,竟然是和姜臻有关的,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不会杀我灭口吧?”
最后一句是缓和气氛加上的,顾连城听出来了,笑道:“姐夫,你别卖关子了。”
萧建州意味深长,看着顾连城说:“祁副部长,可能和姜臻的母亲认识,甚至是爱人关系。”
顾连城惊愕,姜臻母亲,很有可能是七人小队中,代号叫玉液的医生。
他脱口而出:“这也太巧合了。”
萧建州心生感叹:“老祁孤身一人多年,每年看到别人家除夕,难免感慨伤感,尤其是今年,前两天我们一起吃饭,他说要是他爱人不失踪,现在也是一大家子,还说他爱人走的时候怀着孕,是对双胞胎。”
“我们都失去了相关记忆,说起来并没有顾忌,我还安慰他好一会,回来迟了,挨你姐姐好一顿骂,你们说,祁副部长在被修改记忆之前,是不是怀疑姜臻是他的孩子呢?”
吴守业曾说,只有祁副部长极力主张对姜臻进行观察保护,而非关押研究,难道那时祁副部长,已经怀疑姜臻与他失踪的爱人有关系,甚至可能是他的孩子,所以才不遗余力保护姜臻?
顾连城道:“我看有这个可能,等祁副部长恢复记忆,姐夫可以问一问。”
第35章 那就让预言应了吧
话音刚落, 顾连城、萧建州、萧庆丰他们谈完出来了。
顾姣霞嗔怪道:“大过年的,什么事非得赶着吃饭的时候说,孩子们都等饿了。”
萧建州恢复了记忆, 心情爽朗,开怀大笑:“今年他们回来过年, 我太高兴了, 叮嘱连城庆丰一些事情,这一桌子好菜可别凉了, 赶快吃饭吧。”
顾姣霞看着萧建州,神清气爽,前几日的烦愁一扫而空,看来顾连城和萧庆丰, 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顾姣霞心里替他高兴:“你看你,看到他们回来了,脸上的郁结都没了,能过个好年了吧?”
落座后,大家举杯庆祝,萧建州给菜逐一尝过, 指着清炒藕丝和白菜豆腐说:“这两个菜肯定是姜兆的手艺,你大姑可做不出这水准。”
顾姣霞没好气的笑骂:“夸孩子就夸孩子, 贬低我干什么呀?你这几十年吃的饭还不是我做的。”
姜兆怪不好意思的, 说道:“大姑做饭也好吃的。”
姜糖忙说:“大姑做的鱼可好吃了!”
顾盼顾回压根不客套,只埋头吃饭,大姑的拿手糖醋鱼, 很难吃到的。
大家高高兴兴地吃了顿饭, 萧建州决定立刻就去祁山海那里,让他把记忆给恢复了。
“我带连城和庆丰给老祁拜个年。”萧建州道:“姜臻要不要一起去?”
顾姣霞和姜臻说:“让他们忙去, 我陪你去百货大楼,百货大楼的经理是我的好朋友,你这一车好毛毯,正是冬天紧俏该卖的东西,没理由不收。”
姜臻还不确定祁山海是不是父亲,如果不是,多尴尬,还是弄清楚后再说。
她道:“我就不去了。”
……
顾连城跟随萧建州一起去见了齐副部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领导,和萧庆丰在一旁站着,并没有多说话。
萧建州用的也是一样的办法,他当着祁山海的面,将那个彩色的球放到水杯里,把水杯递过去。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把这杯水喝下去,所有的疑惑就都有答案了。”
祁山海:“老萧,你让我喝这东西,我能理解,也会喝,但你把这俩年轻人带着,这秘密是不是太随便了?”
萧建州笑道:“还有个姜臻,是自己不愿意来,不然人还要多一个,这次的事情,是他们的功劳,人家实际参与者,想瞒也瞒不住了,你赶快喝吧。”
出于对萧建州的信任,祁山海把这杯水喝了下去,随后恢复了记忆。
本来有些事情,是不会透露给顾连城这种级别,但如今他们参与了,后面还需要去执行,祁山海便说:“这事说来话长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姜臻的妈妈叫姜麦芽,但是我并不是姜臻的父亲。”
祁山海这是第一次,和人提起姜麦芽,他记忆深处埋藏的秘密,被打开了。
“姜臻的母亲很俏皮,总是行踪不定,我从小到大遇到过几次危险,其中有两次都是被她救的,这两次间隔了十来年,可她却一直保持着十八岁的模样。”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1924年,她依旧是十八岁的样子,却跟我说,如果以后有机会见到她的女儿,就把救命之恩报答在她女儿身上,她还说,她的女儿会帮我寻亲。 ”
祁山海说:“所以,当我接到任务,加入特别部门,成为整件事的负责人之一,看到姜臻的资料,我就知道她是姜麦芽的女儿。”
“我这么做并不单纯为报恩,综合所有信息分析,我觉得不能对姜臻采取关押审问,她的性格和她母亲很像,如果真这么做,姜臻一定会跑得无影无踪,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萧建州本以为祁山海会是姜臻的父亲,如今得知不是,却又觉得似乎在情理之中。
他思忖着:“那姜臻的父亲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现在没人能想明白。
顾连城想起个事:“姜臻从她姐姐的记忆里得知,她姐姐在几岁的时候,父母说要去做生意,还请了人来照顾,支付了十几年的费用,那个父亲有可能是她母亲花钱找来的,如果能找到那个人,说不定会多一些线索。”
祁山海回道:“我们安排过另一队人去找,但是你们想想,姜臻的母亲把她名义上的父亲带走,就不会轻易让我们找到,现在我们内部出现了泄密的叛徒,知情的范围就不能再扩大了,先搞清楚他背叛的原因,还要查清信息除了卖给桑榆村,还有没有卖给其他人?”
顾连城想到姜臻和吴守业的约定,询问:“卖消息的梁淮安,是吴慧娥寄养在外面的儿子,姜臻答应过吴守业,会把梁淮安带回桑榆村,让他修改记忆,不过姜臻带了条件,如果梁淮安做的是不可饶恕的罪,她没办法帮忙脱罪。”
祁山海道:“梁淮安如果没有叛国,没有杀人,没有伤天害理,我们也不会抓他,先调查清楚吧。”
关于梅善九想找回记忆的事情,萧建州的意思是,如果他能想起来,或许大家能知道更多的信息。
“吴守业小心谨慎,或许是经历了太多事情,他的思想动摇了。”
祁山海同意:“既然记忆球在姜臻那里,说明吴守业愿意让梅善九恢复记忆,那就让他恢复吧。”
……
姜臻这边跟着顾姣霞去见百货大楼的经理,结果顾姣霞和高红芬一见面就吵了起来。
高红芬爽朗带笑的埋怨:“你呀,就只会在我这儿作威作福,回到家里面对亲戚,怎么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呢?”
顾姣霞笑着说:“今天你就别埋汰我了,这是我弟媳妇,叫姜臻,她带了一批特别好的兔毛毛毯,你给找个位置好的柜台,再安排个热情会推销的营业员,帮着卖卖,你瞧,这天开始飘雪花了,毛毯保管好卖。”
高红芬先是围着姜臻上下打量了一圈,不停地夸赞:“我的天呐,这么好的姑娘,你从哪儿找的?对自己家弟弟上心,我弟弟不也是你弟弟吗,你怎么不给找个好对象?”
顾姣霞回她一句:“你弟弟才多大,急什么呢?”
高红芬收起玩笑,认真地跟姜臻说道:“我这人呢,丁是丁卯是卯,虽说咱们有关系在,但要是你的货不好,姐也不能给你开后门。”
姜臻挺喜欢她这性格,说道:“高经理,您先看货,要是您觉得这毛毯,配不上百货大楼的招牌,我也不好意思非要你收。”
她拿出一条兔毛毛毯,高红芬上手一摸,就知道这品质,比她卖过的任何毛毯都要好。
姜臻的报价,是厂里核对考察后定的价,物美价廉。
得知是这样的价格,高红芬对毛毯爱不释手,甚至说道:“只有一千条吗?这不够卖呀,再来五百条,年前赶得及吗?”
姜臻摇头:“我们今年才刚开始做兔毛制品,年前肯定赶不及了,根据今年的销量,倒是可以预定明年的供货量。”
高红芬做了这么多年百货生意,她说能卖掉的东西,那肯定会热销。
顾姣霞说:“你别光说不练,现在就安排上,我来做第一个顾客,买两条回去。”
于是,兔毛毛毯被放在了纺织品区最好的柜台,高红芬安排了金牌销售员负责推销,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卖出去好几条。
姜臻在这儿等着走手续,等财务打款,把首批预付款转到了兔场的账户,邮寄好汇款单,姜臻立刻给程励生、兔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尾款要等过完年,财务上班之后才可以结算。
只要货被百货大楼收了并开始售卖,大不了就是卖不掉被退货,卖掉的货款,绝对不会拖欠。
樊城的大家总算放心,能安心过个好年了。
……
高红芬陪着过来的,正事办完,她开始劝顾姣霞家里的事。
“你那个姑婆确实难缠,别等上门了再吵,你先去看看她,跟她谈一谈,做做思想工作,要是能谈通,那不更好吗?”
顾姣霞摇摇头,说:“这么多年了,要是她听劝,也不会拖到今天,我实在不想去,但你说的也对,听不听是她的事,我得先把该做的做到前面。”
顾姣霞叫上姜臻:“你跟我一起吧,姑婆在医院,要是能劝好,就先见上一面,要是劝不好,你们晚上直接去外公家,看她能怎么办?”
姜臻本来是想去找顾连城的,问问祁山海和她的关系,但大姐安排好了,先跟大姐走吧。
顾姣霞和好友说:“如果我弟弟找来你这里打听,就说我跟他媳妇在医院看姑婆。”
……
姑婆只是有点小感冒,为了拿捏亲人们,她非要在医院住上一天。
管床护士可不管她是谁家的亲戚,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床位呢,撵着她出院。
“老人家,您这中气比年轻人都足,赶紧出院吧,把病床腾出来。”
姑婆一听就生气了,反驳道:“你说我好就好了吗?我觉得自己身体不行,胸闷气短,喘不上来气,你再吵,我就要晕过去了,把我气死了,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别人没病床那是别人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少了我这一个病床就不行了?你就是个普通上班职工,别太较真了。”
梅善九带着孙女梅善玲等在一旁,从家里找到医院来了,看着庄如眉和护士吵架,她这脾气比年轻时候变本加厉。
梅善九不禁打了个寒噤,心想幸亏当年和庄如眉没成,不然到老了,哪受得了她这脾气。
不过,叙叙旧还是可以的,毕竟是多年前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等护士被气走,梅善九从门口走进来,介绍自己和孙女。
“庄夫人,我是梅半仙的孙子,这是我妹妹,这趟我们来京市办事,过来看看您。”
姑婆看了看这两个年轻人,她早就记不清梅半仙长什么样了,或许和这两个年轻人有几分相像吧,但梅半仙说的话她却记忆犹新。
她指着梅善九骂道:“都是你爷爷胡乱给人算命,非说我将来会被连城媳妇气死,他既然这么说,我就得信,你看看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梅善九一阵无语,她怎么这样啊?当年好得如同知己,求着他算命,他才告诉她的。
想到在京市的吃喝住还没着落,梅善九只好低声下气求人。
“爷爷说您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兄妹二人盘缠在路上丢了,您能给安排个住的地方吗?”
姑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安排住的?是不是还要我给你们安排一日三餐呀?”
梅善九其实是个挺单纯的人,便说道:“如果能给安排,再好不过了。”
姑婆哈哈一笑,被逗乐了:“哪来的臭要饭的?我跟你们爷爷不熟,赶紧出去,别影响我休息!”
梅善玲已经看出来了,这老太婆不打算认账,再继续下去也只会自取其辱,还不如去求姜臻呢。
虽然姜臻不喜欢她和爷爷,但路上给了馒头,管了吃住。
梅善玲说:“这人没良心,哥,别求她了,爷爷去世之前又帮她算了一卦,看来没必要告诉她了。”
姑婆闻言一惊,喝道:“你们俩给我站住,那老东西又说我什么了?”
梅善玲骗她的,就是为了这会出气。
“您既然不信,就不要问呀,现在就算给我们提供吃住,我们也不要了,谁还没点骨气呢?走吧,哥哥,咱们去找姜臻。”
梅善九和梅善玲出门的时候,正好与顾姣霞擦肩而过。
……
决定硬刚之前,顾姣霞再跟姑婆讲一次道理,便让姜臻先别进去,在医院外面等她。
姜臻刚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就看到顾连城找了过来,她招招手,心里确实紧张:“怎么样,祁山海是我父亲吗?”
顾连城摇头:“不是,但岳母对他有恩。”
姜臻竟然莫名轻松,随后又惆怅起来,亲爹另有其人,亲妈不知在哪里,还有姐姐的记忆珠,眼下只有姐姐记忆在她这,她其实想过的:“你觉得,如果我把姐姐的记忆吞了,那姐姐调查的事情,我就能知道了。”
顾连城大惊失色:“别仗着自己精神强大就乱来,吴守业说过,精神会错乱的。”
姜臻只是那么想想,叹口气:“姐姐的事,要不要告诉黎教授?”
顾连城黯然,怕黎崇岭接受不了:“等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再告诉他,对了,祁副部长同意让梅善九恢复记忆。”
“那可太好了,他恢复记忆对我们有好处。”
姜臻正好看到梅善九和梅善玲两人,满面愁苦地走了出来。
她笑着打趣:“怎么啦,情况跟你们想的不一样,没受到招待还被赶出来了呀?”
梅善玲看到姜臻打趣的脸,气不打一处来,看来姜臻是不会接济他们了。
梅善玲还是很有脾气的,说道:“你都猜到了,干嘛还问!”
梅善九知道这时候该求谁,好脾气的求着姜臻。
“姜臻啊,大家相识一场又有缘分,能不能帮我和小玲安排个住处呢?和你们分别后,我们到现在都没歇息过,连口水都没喝上呢。”
姜臻需要把梅善九带到空间里恢复记忆,得先给梅善玲安顿好。
她指指医院的住院大楼,和顾连城说:“你上去吧,跟姐姐说一声我去办事。”
顾连城点点头:“外公家附近,有一个不错的招待所,可以给他们俩安排过去,后面想要见面也方便。”
姜臻问了位置,便和梅善九、梅善玲坐公交车到招待所,要了两间房,先开一个星期。
等到了房间安顿好,又带他们去了外面的面馆,下了两碗面,两人吃得饱饱的,再给半个月的生活费。
姜臻把生活费给了梅善玲:“你在招待所休息,我跟你爷爷去办点事。”
梅善玲警惕道:“为什么不带上我,你又想利用我爷爷什么?”
姜臻说:“他不是要恢复记忆吗,我带他去恢复记忆呀,难道能在这招待所,万一别人闯进来怎么办?”
梅善玲不说话了,梅善九则道:“小玲,爷爷跟着姜臻会很安全的,倒是你,在招待所别乱跑。”
……
姜臻带着梅善九进了空间,强迫他吃了秘密豆,随后把他的记忆球还给他。
“姐夫他们都是兑水喝的,你干吃也行,想要水这边也有。”
梅善九看着失而复得的记忆球,心里五味杂陈,此时他反倒犹豫起来。
“姜臻,我真的要恢复记忆吗,会不会这些记忆里,有我不能承受的事呢?”
姜臻很是不解:“不是你自己要恢复的吗,给你了又说怕承受不了,你折腾我玩儿呢?”
梅善九忙道:“我就是感慨一下,恢复还是要恢复的,不然死不瞑目,能给我点水吗?”
小木屋里储存着食物和水,姜臻给他倒了半杯,将梅善九的记忆球放进去,无色无味。
喝之前,梅善九说:“以前看过队长用他的能力,也看过他帮别人恢复记忆,没想到这次轮到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结果,但这是我自己坚持要做的,不管什么结果,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说完,他把这杯水喝下去,恢复了那些被遗忘的记忆。
……
梅善九看到,因自己随意给人预测未来且不加控制,致使一些坏人为了改变未来,不择手段迫害无辜的人,闯下诸多祸事,是队长帮他善后,将影响降到最低。
可他竟还未吸取教训,在吴慧娥身上栽了跟头,吴慧娥是队长亲妹妹,求到他的时候,他帮忙了,告知她下次时空裂缝出现时,他们会回到末世。
万万没想到,就因这一句话,导致队长的爱人和好兄弟丧命,这一切皆因他而起,而队长只是抽取了相关记忆,一来防止他再犯错,二来想让他无负担地生活,但他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轻,不该让队长独自承受痛苦。
吴守业抽取梅善九的记忆,知道吴慧娥问过未来了,姜臻想,是因为太过痛苦,他连自己相关记忆都抽取了吧。
梅善九哭得稀里哗啦,姜臻这次忍着没催,让他哭了个够,一大把年纪了,想哭就哭吧。
等梅善九哭够了,姜臻说正事:“既然吴守业原谅了你,这件事就翻篇吧,你不是要看梅善玲的未来吗?赶紧看。”
梅善九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姜臻:“看完小玲的,我不会再帮任何人看未来了,哪怕小玲求我,我也不会随意窥探,姜臻,你帮了我,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破例帮你看看,你需要吗?”
姜臻心里纠结了一瞬,便说道:“看,为什么不看,我帮你这么多,你帮我看看也是应该的。”
梅善九愣了一下,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姜臻说:“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未来要是好,我就努力去追求,要是不好,我就努力去改变,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
梅善九先看了梅善玲的未来,看完后暗自庆幸,小孙女的未来中规中矩,会结婚生子,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期间会有些小委屈,可过日子谁能没点委屈呢?如果为了帮小孙女规避这些委屈,可能会造成更大的影响,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以免干扰了小孙女这份平淡的幸福。
只要梅善玲能平安到老,他就放心了。
再看姜臻的未来,那可是好得很,也是,姜臻这样的人,谁要是让她过得不好,她一定会叫对方过得更不好,像她这样轰轰烈烈的人,自然不会过得差。
梅善九说:“姜臻,你未来挺好的。”
姜臻总算听到想听的,对梅善九和颜悦色起来,但想到姑婆的事情,忍不住埋怨:“给我讲讲,顾连城姑婆怎会死在我手里?你从很多年前开始抹黑我,不说清楚,我把你关在空间里。”
梅善九无辜辩解:“我真不知道原因,我看到的未来画面就是这样,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瞧见她跟你吵架,吵着吵着就气绝身亡了。”
姜臻想想姑婆那脾气,对自己敌意又那么大,真有可能被自己给气死。
她思索了一下:“那我不见她总行了吧?”
梅善九问道:“可以是可以,可你会不去顾连城外公家吗?”
姜臻反问:“凭什么不去?”
梅善九笑着说:“庄如眉也不会离开她哥哥家,其实未来是可以改变的,但你们俩都不肯退让,能改变得了吗?”
姜臻在这一点上态度坚决,绝不可能退让,直接说道:“那就让她气死好了。”
梅善九很是无奈:“咱们可先说好,真出现那种结果,可别怨我,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看在他毫无保留的份儿上,姜臻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在哪养老?回老家还是留在京市?”
梅善九惆怅:“老家和京市我都不想留,我想找到骗走我家钱财的那个人,如果能追回来,小玲后半辈子就能衣食无忧了,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且我这技能,要是没个人管着,也挺麻烦的。”
这不是挺机灵的吗,懂得找衣食父母了,姜臻怕将来需要用到梅善九的能力,而且他这样的人,不看在身边真不放心。
姜臻说:“要不等过完年,你跟我们一起回樊城养老吧,樊城那地方挺好的。”
梅善九当然愿意,连忙说道:“好的呀,但我们已经没钱买房置地了。”
姜臻忍不住笑了,“把你收编了,就能名正言顺给你提供套房子。”
“那能给小玲提供一份工作吗?”梅善九问:“还要落户,她安稳,我就放心了。”
姜臻无语,“真是欠了你们的,可以是可以,但给她提供了工作,她不能挑三拣四,要是挑,就自己去找。”
梅善九连连点头:“姜臻,你真是我的救星,太感谢了,虽说我不再轻易给人看未来,但你请我看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答应的。”
姜臻说:“得了吧你,走吧,我送你回招待所,你跟你孙女都警醒点,别再被人骗了。”
……
等姜臻到家,大姐、姐夫和顾连城,已经在商量什么时候去外公家的事了。
“刚才在医院,我好好跟姑婆说的,她还是那副讨厌的样子,不肯搬出外公的家,不许姜臻上门,气死我了,我就说,那她被气死不怪我们。”
本来不肯出院的姑婆,听说姜臻晚上就要过去,麻溜出院。
顾姣霞确实怕把姑婆气死,并不是心疼姑婆,而是担心姜臻:“姑婆这会已经到家了,真要去吗,要不缓一天,晚上叫救护车,好像不太方便。”
大家都看着姜臻,不敢拿主意。
姜臻笑:“都看我干嘛,姑婆死不死,我一点不关心,但是,她非把算命的话当圣旨,那就让预言应了吧。”
顾连城劝道:“你考虑好后果了吗,万一气死了,收不了场,你是冷静的情况下,做的决定吗?”
姜臻:“我很冷静,大不了我跑呗,想让我不好过,除非她比我强,比我弱的人还想拿捏我那不可能,你别劝,我非要会会你姑婆,活了一辈子,自愿被我气死,我能不满足她?”
第36章 母亲姜麦芽的照片
因为外公邀请姜臻带着孩子们回家住, 人都快来了,姑婆还在家和外公发脾气,这可是从小宠她到大的亲哥哥, 姑婆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亲哥哥不愿意再宠她了。
姑婆拿不出理由, 依旧胡搅蛮缠:“不就是让姜臻别上门吗?多大点事情呀, 你非要让她来气死我吗?”
这要是别的事情还好商量,顾连城娶个媳妇一年多了, 家庭和和美美,重组家庭的孩子相处得也很愉快,如果不让姜臻上门,那小两口不闹矛盾吗?小两口一闹矛盾, 四个孩子还有好日子过吗?
外公说:“你不想被气死,可以搬出去,不想搬出去是你的自由,姜臻上门也是她的自由。”
姑婆蛮不讲理惯了:“那能一样吗?我是你亲妹妹,亲疏有别,不可能是我给她腾地方。”
外公其实很疼儿孙, 不会为了一个妹妹,不顾别的亲人, 何况闹僵了, 以后妹妹那边的孩子,想求个人,能求谁去?
外公把话说得更直接一点:“你要是高高兴兴欢迎姜臻上门, 她怎会去气你?你从小长大的房子已经给过你了, 现在这是我家,你是客人, 他们也是客人,哪有客人不让另外一个客人上门的道理?”
姑婆说不过外公,赌气道:“我看不等她来气我,我先被你气死。”
……
姑婆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偏偏有孝顺的儿女,儿子虽然不在了,孙子已经长大成年,钱福农来找钱松兰,商量关于“亲奶奶会被表弟媳妇气死”的预言。
钱福农找钱松兰拿主意:“姑,不能让姜臻去大舅姥爷家,还是得找顾连城谈谈。”
钱松兰心里自然向着亲妈,但她又做不了顾连城的主,烦恼的很:“家里最不孝顺的就是顾连城,找他谈没用。”
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找不到办法。
钱福农觉得奇怪,说道:“这家产吧,早就分好,我们和舅姥爷家没有任何钱财方面的纠纷,奶奶和姜臻能有什么矛盾呢?”
钱松兰头疼:“你想不明白,我就能想明白了?你奶奶不让姜臻上门,确实无理取闹,但姜臻作为小辈,让一让不就好了?他们非要跑到舅舅家住,存着故意挑衅的心思,所以呀,一个巴掌拍不响,姜臻也是有很大问题的。”
……
姜臻一样想不明白,她没有理由去气姑婆,但那是梅善九看到过的未来。
如果不加改变,在某种条件的触发下,这件事就会发生,如果能找到那个条件,加以规避就好了。
她和顾连城找来梅善九,让他看看姑婆的未来,还是不是被姜臻气死,同时给他带来个好消息。
“你能加入我们这个小团队,既然有了身份,要注意保密,你能预测未来的能力不许滥用,不管谁求你,都需要先打报告,得到允许之后才可以。”
加入团队,住房、工作、安全就都有了保证,梅善九连连点头:“我这能力带给别人的不一定是改变,也可能是祸事,你们帮我约束着更好。”
梅善九远远看了眼姑婆,摇头道:“目前为止结果没变,我看到的,还是她在和你的争吵中,气绝身亡的。”
顾连城分析道:“他看到的场景或许不全,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姜臻猜测:“你们破案不都讲动机吗?我没有动机要你姑婆死,得从你姑婆身上找原因。”
顾连城道:“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楚的,外公在家等着我们呢,先去外公家。”
加入团队后,梅善九真心出谋划策:“那你往感情上查查,你姑婆人不坏,但遇到感情容易昏头。”
顾连城无语:“我姑婆七十了,你不要乱说。”
姜臻这次站梅善九这边:“七十怎么了?你爷爷不也是六十岁娶的后奶奶吗?”
“真的呀?”梅善九八卦:“你爷爷和你后奶奶年龄差多少呢,你叫她什么,也叫奶奶吗?”
顾连城:……“梅善九,你不要倚老卖老。”
梅善九嘀咕:“看出来了,你就只对姜臻和颜悦色,知道我年纪大,这么大声干什么吗,不怕吓我心脏病发吗?”
配上他年轻无辜的脸,真有种以大欺小的感觉。
姜臻:“赶快回去吧,不然你小孙女要急了。”
……
回到大姐家,东西已经收拾好,准备去外公家了。
顾娇霞叮嘱:“姜臻,我知道你不是个受委屈的人,也不是个冲动的性子,所以啊,大姐相信你,支持你,真要是姑婆出了什么事,那绝不是你的原因,大姐会站在你这头的。”
姜臻心里一暖:“大姐,我绝不会连累你们。”
“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姑婆任性了一辈子,我们让是我们的事,你和她没血缘关系,没道理忍让受欺负,去吧。”
送走人,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本来以前冷清惯了,可今天热闹过呀,顾姣霞和丈夫感叹:“你有没有发现,姜臻来了后,咱们这一大家子都不再死气沉沉的了,该闹就闹,该笑就笑。”
妻子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萧建州说:“是啊,有笑有泪才是生活嘛,姜臻要是能回老顾家闹一闹,那才痛快呢。”
顾姣霞嗔怪:“别难为她了。”
萧建州笑道:“我就那么一说。”
顾娇霞问:“庆丰呢?这么晚了,你又安排他做什么事情去了,大过年的,也不让孩子歇一歇。”
萧建州说:“谁安排他了,自己要去找以前的同学朋友叙叙旧,今晚不回来,别管他了。”
顾娇霞说起正事:“红芬探我口风,问庆丰的亲事近期可有打算,我说那孩子伤了心,得缓两年。”
萧建州叹气:“这次,得让庆丰自己找媳妇,你看连城自己找的,现在多好。”
可不是吗,顾姣霞说:“等连海回来,也让他自己找。”
……
说话的功夫,公交车已经到站了,下了车,顾盼幽幽叹口气。
姜糖忙问:“盼盼,你是怕太姥爷不理你吗?”
顾盼摇摇头:“不怕,谁叫我妈妈跟太姥爷吵过架呢,惹得他生气,所以太姥爷不喜欢我,我不怪他的。”
姜兆安慰:“人是会变的啦,这一次太姥爷让我们都过去,说明喜欢你了。”
姜臻问过顾连城,外公为什么不喜欢顾盼顾回,顾连城说不上来,这一次,她决定问问外公。
外公家里住的是四合院,大门口立着个人,一看就是拦着说话,不说完不给过的架势。
顾连城介绍说:“这是我表哥钱福农,姑婆的孙子。”
四合院的大门是关着的,可见外公也想让他们几个小辈好好谈一次。
钱福农态度十分友善,先热情地打了招呼,然后对姜臻说道:“弟妹,我奶奶这人比较迷信,你多担待,要不这样,我在京市最好的宾馆给你们开房间,你看行不?”
姜臻摇了摇头:“看你态度挺好,我跟你明说吧,我跟姑婆没血缘关系,这委屈我不受,如果真把她气死了,我愿意偿命,这样总行了吧?”
钱福农见姜臻态度如此坚决,无奈:“那你稍等一下,我姑正在屋里劝奶奶呢,要是能劝好,咱们都不用为难。”
姜臻给他个台阶:“那就等会儿吧,也算是给亲戚面子了。”
钱福农连忙道谢,闲聊了一会,打趣起来:“连城也是,娶媳妇都不跟家里说一声,你们这趟住多久,要不要补个酒席呢?酒席钱表哥出了。”
顾连城解围:“姜臻不喜欢那些虚礼。”
姜臻接口道:“虽然不喜欢虚礼,但你要把那心意折算成钱,倒也可以呀。”
钱福农尴尬的笑了笑。
顾连城反过来打趣他:“表哥,你可千万别客套,你所有的客套,她都当真呢。”
……
一门之隔,钱松兰正在劝姑婆:“妈,家里又不是没房子,我哥虽然不在了,但是福农孝顺,你可以跟他住,也可以跟我住,再不然就自己住,我们隔三差五过去看你,不挺好的吗?”
姑婆却不领情,固执的说:“你一个嫁出去的闺女,还想管你妈?赶紧走!你要是真孝顺,把姜臻劝走比什么都强,别在这烦我。”
说真的,若不是亲妈,钱松兰真忍不了。
她赌气道:“那我不管了。”
嘴上虽这么说,可开门出来,看到侄子没把姜臻劝走,又心疼起亲妈来,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被个小辈逼到这份上,想想心酸的很。
钱松兰忍不住警告姜臻:“我妈是任性,但是姜臻,你真要给我妈气死了,我肯定打官司让你偿命。”
姜臻也警告她:“她要是被气死,肯定是她自己的原因,搞不好背着你们,做了不能说的事。”
钱松兰不信:“她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能有啥事啊?姜臻,你别危言耸听,我拦不住你来舅舅家,但我妈要是受了委屈,我跟你没完。”
姜臻点头:“你这态度我不喜欢,请你记住,今后有事别求到我家门口。”
钱松兰嘀咕,她能有啥事求到姜臻呀,不可能。
……
姜臻进家门了,姑婆板着脸,一副看仇人的模样,外公和蔼,带姜臻和孩子们看今晚住的房间。
参观的时候,姜臻忍不住和顾连城感慨:“你们家是大户呀。”
顾连城想想后面的发展,解放前的大户又怎么样,很快都一样了,他只希望这几年和哥哥姐姐努力建功立业,保全家人。
姜臻还挺会哄人的:“外公,我跟顾连城结婚一年多,早就该过来看看您了,但樊城那边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过这次能住二十天,我们好好陪陪您。”
外公很高兴:“来一趟不容易,多住些日子好,我找了隔壁的邻居过来帮工做饭,你们就放心住着。”
姜臻道:“不用,你的四个重孙辈,很多拿手菜,说好每天都做一样,让你品尝呢。”
姑婆已经听不下去了:“我可能,吃不惯你们做的饭。”
姜臻:“那好办,姑婆单独吃帮工做的饭,外公吃我们做的饭,这样请帮工的钱不白花了。”
姑婆眼睛一翻,捂着心口:“不舒服,我先回房间睡觉去了。”
外公这次可没惯着,和姜臻说:“你姑婆就这样的人,别在意。”
……
一大早的,桌上两份早饭,一份稀饭馒头加酱菜,旁边是水饺肉包豆浆,姜臻说:“姑婆,你说吃不惯,隔壁邻居在家熬好了稀饭,真得谢谢人家。”
姑婆:……那大白菜猪肉的饺子,闻着好香,有饺子谁愿意吃馒头,姜臻就是来气她的。
她实在挑不出姜臻错处,只好拿孩子们说事:“顾连城娶了你,你让孩子们做饭,娶你有什么用呢?”
姜臻布置好餐具,抬头笑笑:“姑婆,我的用处比洗衣做饭大多了,不信你问顾连城。”
顾连城脸上一红:“饺子都快凉了,吃饭。”
外公拿出自己珍藏的醋,倒在一个个小碟子里:“这个醋啊,是别人送我的,我一直舍不得吃,今天碰上这么好的饺子,拿出来大家尝尝。”
姑婆把碟子递过去:“我也尝几个,什么样的饺子呀,能配得上这么好的醋?”
姜臻示意姜兆分几个过去,姑婆对姜臻一肚子不满,却被饺子惊艳了。
“我的天,这饺子是你们四个谁做的,这么好吃,等会多做一点,我拿去给亲戚朋友们送点。”
姜臻无语:“姑婆,你有点分寸,四个孩子没义务给别人做饭,我能使唤他们,你不能。”
姑婆气得摔了筷子:“你们看看,我被她气死的话一点都不假。”
没人接她的茬,姑婆赌气不想吃,可那饺子回味无穷,她忍不住又拿起了筷子,但是姜臻家那小孩,刚才只给了五个饺子。
“这饺子,其实还是可以的。”姑婆给个台阶给姜臻:“锅里还有吗?”
姜臻:“没了,按照人数下的饺子,没准备您的份儿。“
姑婆:……快气死了。
……
吃完早饭,姜臻给外公泡了茶,在天井晒太阳,问起顾家一直没人敢追问的事:“外公,您是什么原因,不喜欢顾盼和顾回呢?”
外公笑道:“没有的事,以前很少有让外公开心的事,所以总是眉头紧锁,让盼盼误会了,现在看到你们个个都这样好,外公心里开心,笑容多了,就高兴了。”
姑婆可算找到出气的点了:“好了,别隐瞒了,我知道原因。”
姜臻:……不是不能恭维两句,她立刻给姑婆泡了杯茶:“姑婆,我们晚上包饺子,要准备你这份吗?”
“也可以,一家人,不做两样饭,你要都这态度,那预言不可能成真,年轻人容易改变,姜臻,还是你改改。”
姜臻笑笑:“看情况吧,姑婆,你看外公都没反对,你就说吧。”
这下子,顾连城和几个小孩子,都悄摸摸站到了走廊,静静听着。
姑婆又有了众星捧月的感觉,很是得意,说起让外公芥蒂的原因。
“连海周岁的时候,我请梅半仙,来给连海算命,他就说了,连海什么都好,就是会被妻子拖累死,但是呢,一对双胞胎孩子很可爱,家里没当回事,等安启慧挟恩图报,要连海娶她二妹,你外公不同意了,因为安瑾珠,正是算命先生算出来连海的妻子。”
“连海就说了,如果命中注定有对孩子,他要给孩子们降临人世的机会,执意结婚,真生了双胞胎,你们外公都急死了,还好,安瑾珠有错在先,闹着要离婚,把这婚给离掉了,但你们外公心里放不下连海的安危,尤其看到顾盼顾回,他心里难受。”
……
原来如此,顾连城心里着实不好受,原来上辈子大哥努力在做改变,可哪怕离婚了,最后还是失忆失联,落得那般凄凉。
顾盼顾回难过,原来爸爸那么爱他们,顾回把头埋进顾连城怀里:“叔,我想爸爸了。”
顾盼也是,外公把顾盼牵到身边,认真的道歉:“太姥爷以后,再也不会信那些神棍的话,我们都好好的,好不好?”
顾盼抽噎着点头:“我们都要好好的,预言就能改变,太姥爷放心,我能保护爸爸!”
姑婆心里酸酸的,多好的一家人,可他们没把她当一家人:“你们的反应好奇怪,不是应该骂吗?”
姜臻反问:“骂你多管闲事跑去给顾盼爸爸算命?”
姑婆:……“我是好心,因为连海真生了对双胞胎,你要气死我的预言,我才深信不疑。”
姜臻点头:“姑婆,你被气死不冤,你要想好好活着,少管闲事,尤其是我的事。”
姑婆:“年纪这么轻,嘴怎么不饶人呢。”
外公出言打断:“事情说开就好,都别吵了,伤和气,好像有人在敲门,这么多人,耳朵还没我灵,连城去看看。”
……
顾连城开了门,是萧庆丰,骑着自行车来的,满头大汗,可见多急。
他有个同学在公安局,昨晚一块儿吃饭,晚上睡在同学家里,一大早,同学被叫去凶案现场,被害人竟然是梁进源,萧庆丰来不及去和萧建州说,直接来找顾连城和姜臻。
“哥,嫂子,梁进源死了。”
梁进源,吴慧娥送养的儿子,特别部门里往外卖消息的人,姜臻惊讶,她和顾连城准备今天过去,人死了?
姑婆突然关心起案子来:“谁死了?你们跟我说说。”
姜臻回头看了眼姑婆,她这么担心,好像死的人和她有关一样?
“姑婆,你又不认识,别问了。”
不能耽误,她得马上去摸尸体,叮嘱孩子们在家好好陪着外公。
“妈,那你中午回来吃饭吗?”姜兆问道。
姜臻没法确定:“到了吃饭的点,如果我和你爸还没回来,你们先吃。”
姑婆质问顾连城:“死的到底是谁,我刚没听清楚名字,还有,京市的案子,顾连城你着急什么?”
顾连城察觉出姑婆的反常,被质问,只能和外公解释:“被害人可能是姜臻朋友失散多年的亲人,庆丰朋友是公安局的,正好碰上了,我们过去看看。”
外公催促他们:“这么大的事可别耽误了,你们快去。”
……
姑婆心神不宁在家走来走去,一看就是有事瞒着,还是大事。
外公高兴的外公担忧叹气:“你又是怎么回事?如果心里藏着事,尽早说,别拖到后面一发不可收拾。”
姑婆狡辩:“我能有什么事?我这把年纪了,人也不可能是我杀的呀,不跟你说了,我逛街去。”
姑婆到百货大楼,并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为了找高红芬。
现在能打电话的地方不多,她又爱占点小便宜,想着用百货大楼的电话打出去,不用自己付钱。
高红芬很无语,大过年的不好推辞,只能耐着性子带她去打电话,还问道:“您老人家要给谁打电话?”
姑婆支支吾吾,不想高红芬旁听:“小高,你忙得很,不用陪我,你放心我不打太久。”
她把电话拨去了研究所,电话接通后,跟那边的人说:“叫小梁来接电话。”
“哪个小梁?”
“梁进源啊,还能有谁?”
过了一会,换了个颇为严肃的声音:“请问你是谁?现在在哪?”
姑婆吓得一抖:“我找小梁呢,你问我是谁干嘛?叫他来接电话。”
对方沉吟片刻:“梁进源已经死了,请你留个姓名地址,方便我们过去走访。”
听到梁进源死了,姑婆吓得把电话给挂掉了。
门外的高红芬走进来,疑惑:“您老人家这就打完电话了?”
姑婆额头上的虚汗都冒出来了,回道:“嗯,没找到人,我走了,你不用送。”
高红芬心里奇怪,往常最短也要打十几分钟,催好几次才挂,今天这情况肯定有事,得去找顾娇霞说一声,别回头老太太在外头搞出事情,连累家里人。
正想出门,又被电话声给叫了回来。
对方自报家门,说是公安,问她刚才是谁打的电话,要姓名地址,高红芬不敢不给,一一告知。
……
姜臻和顾连城赶到,案发现场已经被围了起来。
顾连城和现场的民警说:“我爱人这趟答应帮亲戚寻亲,刚有点眉目,没想到人死了,能让她进去查下尸体上的胎记吗?”
民警是萧庆丰同学,点头同意:“行,按照规定的路线下脚,不要破坏现场。”
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六点到八点之间,桌上的牛排刚开吃,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凶器是那把西餐刀。
顾连城很快观察完,和现场的民警讨论:“西餐刀并不锋利,能用西餐刀行凶,对方力气不小。”
民警点头,手握拳头朝着脖子捅去,用动作描述道:“餐刀从下巴插穿上颚,随后用力往下划穿咽喉,普通人没这力气。”
桌子上只有一副餐具,顾连城判断:“吃饭的时候能让主人迎接到屋里,应该是认识的人。”
听着他们分析,姜臻背过身,走到尸体旁边,对她来讲,只要摸一下,就能知晓案发经过。
负责现场的民警来不及阻止,姜臻的手已经摸上了尸体.
这一摸,不但看到了案发现场发生的事情,还看到了不少意想不到的过往。
事情要往倒回四十多年,吴慧娥生下梁进源之后,因为容貌不会变老,只能把孩子送出去养,一直在偷偷帮助他,供他读书。
梁进源本身学识比较普通,并没有太惊才绝艳,二十六年前,吴慧娥在时空裂缝中,用她自己的异能,从别的时空拿到一些论文回来,给了梁进源,梁进源陆陆续续发表,确实惊艳了整个学术界。
他论文的一些观点确实太超前了,但这种能发表在大众刊物上、能被普通人找到的,不算什么机密了,没有实际的研究成果,去年的时空裂缝,和他“发表过的论文”有相似处,这才给他招到团队里。
吴慧娥想帮她儿子,去年出现时空裂缝的时候,她还想利用自己的能力,结果碰上土匪,意外受伤没去成,下一次出现时空裂缝需要二十五年,梁进源等不及,又没有新的成果,就想了别的歪路,诈骗一些老年妇女的钱财,打算跑到国外去。
他欺骗那些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对每一个被骗者的话术都一个套路。
他骗姑婆:“我的研究快成功了,很快你就可以变年轻,从七十到六十,从六十到五十,从五十到和我一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姑婆一开始是不信的,为了诈骗更多钱财,梁进源拿出了姜臻母亲姜麦芽在解放前拍的黑白照片。
“我这里有姜臻二十多年前的照片,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二十多年的时间,她的外貌年纪才改变了一点点,既然能延缓衰老,我就能让你回春。”
姑婆把她自己、孙子的、女儿的房子,都给抵押了,连同首饰金,全都给了梁进源。
原来姑婆瞒的是这个!
但姜臻感兴趣的是,梁进源为何会有她母亲姜麦芽的照片呢?
第37章 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因果
姜臻一定要弄清楚姜麦芽的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负责案件的民警不知晓内情,顾连城帮忙打掩护,用身体挡住了姜臻和民警之间的视线, 随后和民警一起分析案件疑点,不让人去过问姜臻的行为。
姜臻集中精力, 终于从梁进源记忆里, 看到了一家名叫“回忆”的照相馆,照片就是从那家快倒闭的照相馆得来的。
姜臻起身, 扯了扯顾连城的袖子,对众人说道:“查过了,脖子上没有我亲戚说的胎记,不是我要找的人。”
顾连城心领神会, 对办案民警说:“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民警很佩服姜臻的胆识:“不客气,不过你爱人胆子真大,连尸体都敢摸。”
顾连城一本正经:“为了还人情,我爱人没办法,现在对朋友总算有个交代了。”
……
出来之后,姜臻把顾连城带到空间, 在那一盒子记忆球里,果然看到姑婆和柳红霄的, 她们对照片的记忆被消除了。
“现在去哪?”姜臻问道。
“去找柳红霄, 她是凶手,先将她绳之以法。”
柳红霄是顾连城后奶奶,和他爷爷年龄相差二十多岁, 此刻正在家里, 和庄如眉争吵,还有几个民警, 他们是钱松兰带过来,找姑婆了解情况的。
钱松兰急得跺脚,质问姑婆:“妈,你把我跟福农的房子抵押出去,那么多钱你拿去做什么了?催债的人已经堵着家门口了,只给我们一天时间,您还不知道轻重吗?赶快说吧!”
姑婆羞愧难当,这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梁进源有个研究,说能让人恢复年轻,但缺钱,我就一直资助他,每次问他进度,他都说快了快了,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金首饰给完,就抵押房子继续给他提供资金,他承诺一旦研究成功,能十倍还给我呢,还能让我变年轻。”
钱松兰不敢置信:“这你都信,那下次有人说能让人长生不老,你是不是命都给人家?”
姑婆反驳不出来,当时就跟鬼迷了心窍一样。
她说:“那我也怕死呀,有个人跟我说,能让我返老还童,我都这个年纪了,还留着钱干什么,当然要试一试,哪知道他骗我。”
骗人的梁进源死了,但柳红霄还在,姑婆一指柳红霄。
“梁进源是她介绍给我认识的,是她和梁进源一起骗了我的钱,肯定分赃不均,人也是她杀的,你们赶快抓她,一问就知道了!”
柳红霄急忙辩解:“庄如眉,做人要凭良心,我当时只是给你分享个信息,后面你怎么被他骗,我一点都不知道。”
姑婆不信她的鬼话,怒斥道:“别装了!梁进源为了让我多投钱,说你把顾连城爷爷攒的那些家底都给他了,你现在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呀,拿不出来说明你偷了!”
姑婆说到愤怒处,上前和柳红霄厮打起来。
别看柳红霄小了二十多岁,却弱不禁风,一下就被姑婆揪住了头发,还是顾老爷子上前,才把两人分开。
柳红霄抱着顾连城爷爷哭诉道:“老顾,我确实被梁进源骗了,但我都是为了你啊,我想如果真有那种让人恢复年轻的药,现在投资,将来就能求一份给你吃,可我真的没杀人,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家,你跟公安说呀。”
……
这一幕,顾连城从小到大不知见过多少次了。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爷爷虽不是英雄,却也过不了柳红霄这一关。
姜臻看过柳红霄是凶手,爷爷要是敢开口袒护,那就是作伪证。
顾连城声音一冷,说起小时候的事:“爷爷,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骂柳红霄蛇蝎心肠,说她打死我喂的小狗,你不相信,还抽了我一顿棍子。后来,她把一只猫淹死在咱们家院子的水缸里,非说是我淹死的,你又抽了我一顿棍子。”
“爷爷,我不求你相信我,但请你说实话,柳红霄昨晚到底在不在家?你想好了再说,想替妻子上刀山下火海,那是你的事,可别连累了一家子。”
顾老爷子沉思良久,他心里清楚,这回死的可不是一只猫、一只狗,追究起来的后果,也不是他能用棍子揍一顿顾连城,就能解决的事。
警察要办案的,容不得半点虚假。
顾老爷子放弃挣扎,闭了闭眼睛,缓缓说道:“昨天晚上,我爱人说出去找姐妹聚会,晚上九点多钟才到家,她回来的时候有些慌张,没开灯,跑回房间锁了门,之后洗了好长时间的澡,今天我也没看到她晾晒衣服,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有没有去找好姐妹团聚,回头一问便知真假。
柳红霄眼见用来脱罪的不在场证据被拆穿,突然崩溃,对着顾老爷子骂道:“我那么年轻就跟了你,没想到你如此胆小没担当,居然不护我!”
顾老爷子心下了然,夫妻这么多年,他其实知道柳红霄的一些隐私。
多年以前,柳红霄是耍杂卖艺的,练得一身好功夫,即便藏得再好,朝夕相处之下,又怎能察觉不到呢?
顾老爷子很是伤心:“你衣食无忧,家里孩子虽然不喜欢你,可又不同住,你也没受什么委屈,为什么不愿意好好过日子呢?”
“因为这样的日子过腻了!”
柳红霄突然一把劫持了离她最近的姑婆,这一下可把大家吓坏了。
“你想干什么?柳红霄,你逃不掉的,放了人质,坦白从宽,自首吧!”有人喊道。
柳红霄冷笑一声:“自首?我才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呢,你们都给我靠后,把大门的位置让出来,不然的话,我让这老太婆跟我陪葬!”
梁进源骗的那些钱财,都落到她手里了,只要逃出去,天大地大,哪不能去啊。
顾连城和民警都开始让路,姜臻急了:“你们不会真放她走吧?”
顾连城让姜臻不要轻举妄动:“她挟持了人质。”
一旁的民警紧张地一摸后腰,今天来问询没带武器,懊恼道:“嫌疑人很残暴,大家都要小心。”
姜臻不再说话,往旁边靠了靠,准备等柳红霄窜出去后,能跟得上并把她抓住。
……
柳红霄的注意力放在顾连城和民警身上,挟持着姑婆一步步往后退,一直退到大马路边。
她嫌弃姑婆是个累赘,猛地把姑婆一推,拔腿就跑,冷不防,被行驶的公交车撞飞出去,“砰”的一声,在众人惊愕的尖叫中,柳红霄落到地上抽搐着。
姜臻跑得最快,柳红霄还没死,求生的欲.望让她伸手去够姜臻,姜臻准备握住,半道被顾连城截胡了。
顾连城给姜臻拉起来,低声细语:“看她这伤势,撑不了多久,要按照流程,先送医院。”
姜臻会意,一把拽住下车查看六神无主的司机:“你还能开车吗,快给人送医院?”
司机摇头又点头:“能能。”
姜臻组织乘客们下车,顾连城和民警,已经给柳红霄抬上公交车了,给人平躺在过道上,顾连城敲敲车门,示意司机:“师傅,开车,去最近的医院。”
……
姜臻留在医院,待医生确认柳红霄死亡后,她摸了柳红霄的尸体,看到的凶案现场经过和梁进源记忆的一样,同时也知晓了柳红霄将梁进源诈骗所得赃款,带走后的藏匿地点。
然而,那个地方她绝不能说,一旦说出,自己的秘密就有泄露的风险。
所以,姜臻把那一小段记忆隐瞒了下来。
留在家里的民警,找出了柳红霄没来得及处理的血衣,但赃款没找到,姑婆不但把积攒的金银给了梁进源,还搭上家里的三套房子,一听赃款不知所踪,并且有可能找不回来,哭天抢地。
她突然想起来,梅半仙的小孙女说过,梅半仙帮她又算过一次命,她急急忙忙找了过去。
梅善九看到小孙女脸都被老太婆抓出几道血口子,迫不得已,再次看了庄如眉未来,还是和姜臻吵架气死,无语至极:“我们也不知道了,但姜臻最有本事,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找到赃物,那只有她了。”
……
姜臻还没出停尸房,就被姑婆找上,她堵到停尸房追问姜臻:“我知道你有办法把赃款找回来,你想想办法呀,可不能叫我们这一家人,都去喝西北风。”
姜臻确实在柳红霄记忆里看到赃物下落,但当下绝不能帮这个忙。
姜臻问道:“姑婆,谁告诉你我能找到赃款的?”
姑婆回答:“我去找了梅半仙的孙子,他说让我好好求求你,求你原谅,说不定能帮我把东西找回来。”
姜臻气得咬牙切齿:“就因为你这么轻信他人,才会被骗,警察还没破案呢,我要是能找出来,那不就成他们的同伙了吗?”
姑婆不管这些:“不行,梅半仙算命很灵的,他孙子说你能找到,你就能找到,现在你表姨、表哥他们,眼看就要被人撵出去,你能帮为什么不帮?”
姜臻冷笑:“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真是莫名其妙。”
姑婆气得捂着心口,喘不过气来:“预言要应验了,我今天绝对会被你气死,姜臻,你是铁了心要气死我,也不帮我找回来,是吧?”
姜臻斩钉截铁:“是,我找不回来,你死心吧,你要因此被气死,那就气死吧。”
顾连城连忙上前拦住,把姜臻拉出来,自己拦在太平间门口,不让姑婆家的人追上。
顾连城对钱松兰说道:“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如果姑婆今天在这种争吵下被气死,那真怪不了我们,这里是医院太平间,你们家办丧事倒也省事了。”
钱松兰理亏,姜臻咋可能知道赃物的下落,确实是她母亲不讲道理。
她仍有些不死心,问道:“连城,你老实告诉我,你媳妇真的知道赃款在哪吗?”
顾连城猜测,或许姜臻从柳红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但既然她不愿意说,肯定有不能说的缘由。
“今天去顾家,你们都跟着的,柳红霄死得那么突然,没人能知道赃物在哪,你们自认倒霉吧。”
姜臻懒得再跟他们多说:“你们自己吵吧,我走了,我走之后,姑婆要是被气死了,别安在我头上。”
顾连城被迁怒了,追上来拦住姜臻,无辜的很:“姜臻,你这不说去哪,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我有种要被抛弃的预感。”
姜臻失笑:“看你这出息,其实我知道柳红霄把东西藏哪儿了,算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姜臻坦白,顾连城反而放心了:“不了,我们分头行动,我去做外公的思想工作,等你回来告诉我一样的。”
……
顾连城和姑婆前后脚进了家门,姑婆此时正喋喋不休跟外公告状。
“大哥,这就是你偏心的外孙和外孙媳妇,他们明知道我被骗的赃款在什么地方,知道也不告诉我,眼睁睁看着我们一家被人赶出去,你还留他们在家里住,那我可真不愿意。”
外公没看到姜臻,孩子们也赌气跑出去了,他心焦烦躁,问顾连城:“真像你姑婆说的那样吗?”
顾连城的目光落在钱松兰身上:“大姨,你是没长嘴吗?非要我来说?”
钱松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顾连城,我是你长辈,你就这态度?”
顾连城:“你们的行为,值得人尊敬吗,抹黑姜臻,还指望我有好态度?”
钱松兰理亏:“舅舅,你是知道我妈性格的,听风就是雨,梅半仙的孙子说姜臻很了不起,原话是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找到赃款下落,那只能是姜臻,警察那边没破案呢,可不能冤枉姜臻。”
顾连城补充了案件细节,以及姑婆被骗的心路经历,完全怪不了别人。
“外公,我们住哪儿都可以,只是心疼你一大把年纪,还要被姑婆拖累,姜臻的脾气,她不喜欢的人,今后看都不会看一眼了,姑婆家的事,我们是不会再管了。”
外公了解了事情经过,叹了口气,这时候不断,下次可禁不住折腾了。
他拿定主意,安排钱松兰和钱福农拿钱,去把房子赎回来,然后说道:“你自己亲妈,以后自己照顾吧,我都这一大把年纪了,只想多活两年。”
姑婆一听外公只让赎回两处房子,伤心欲绝:“哥,你好狠的心,真的不管我了吗?”
外公心灰意冷,突然暴喝一声:“谁的心都没有你的心狠!我管了你的子孙后代,你的事情就让他们去管吧。”
能重新把房子赎回来,钱松兰和钱福农已经心满意足了,连忙劝着姑婆:“妈,钱是你自己弄丢的,怎么都怪不到别人头上,回家吧,以后我们两家你轮流住,以前的事情就当买个教训了。”
……
顾连城好言安慰外公,外公苦笑:“姜臻和几个孩子,肯定怪我偏心,才不肯回来,你去找找,他们要不想回来住,别勉强。”
顾连城连忙保证:“外公,不是你想的这样,姜臻是有事情忙,忙好就回来,四个孩子我们是放养的,脾气确实倔了点,但讲道理的,我这就去找回来。”
顾连城刚出门,就看到姜臻带着三个孩子,站在马路对面,正喜笑颜开看着他。
少一个顾回,难不成刚才隐身在家?他一回头,果然顾回跟在后面呢。
顾连城失笑:“你们还不放心我吗?”
姜臻笑道:“不是我,是孩子们不放心你,正好我想了一下,我要去的那个照相馆,还是带你去吧,省得再跟你转述一遍了。”
顾连城肯定是愿意的,说:“外公心里难受,要不让孩子们回家陪陪他。”
姜臻从空间里拿了菜给姜兆,和四个小孩说:“你们四个回家给太姥爷做点好吃的,哄哄他好不好?”
顾盼听了顾回的描述,知道太姥爷这次把坏婆婆赶出去,特别高兴,连连点头说:“好呀,你们晚上也回来,我们一起陪太姥爷吃饭。”
……
去照相馆的路上,姜臻跟顾连城细细说了一番。
她先在梁进源的记忆里,看到他从一个叫“回忆照相馆”的地方拿到照片,又从柳红霄的记忆里,看到她把赃款放到了照相馆老板那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照的人暖暖的,姜臻抬手碰了下顾连城的侧脸:“说了你可得承受住,柳红霄和照相馆老板夏临水,是情.人关系,两人打算骗了梁进源所谓能让人变年轻的药,然后带着赃款私奔,当然了,这里面一个骗一个,夏临水对柳红霄未必是真心。”
“多久的事了?”顾连城不敢想爷爷被骗了多久。
“一年多,就是去年我过来那会,柳红霄是真想和夏临水私奔,梁进源威胁,她才狠下心,杀人灭口、卷款私奔。”
柳红霄也快五十了,年轻人骗年纪大的感情,也太容易骗了,顾连城感叹:“当初爷爷要娶柳红霄,家里人劝都劝不住,果然也只是为了钱。”
“不然呢,你爷爷除了给她钱,还能给什么?爱情吗,半路夫妻,能产生深厚感情的概率太小了。”
顾连城不服:“我们关系还是很牢靠的,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姜臻:“别扯远,我在柳红霄记忆里,看到你爷爷其实起了疑心,她长达一年多和人约会,你爷爷不可能察觉不到,居然选择装聋作哑,这么爱她吗?”
顾连城:“未必,爷爷这次放弃的很果断,大概率感情也被消磨殆尽了。”
……
照相馆就在公交车站旁边,下了车就能看到,门头破破烂烂的,一眼就能看清大堂的情况,此时屋里没有顾客,老板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看不清面貌。
姜臻和顾连城对看了一眼,顾连城说:“走吧,总是要问问的。”
姜臻点点头,走进了照相馆,推门带动的风吹动了风铃,响了起来,柜台上的老板抬起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三十多岁,模样确实清秀俊美,笑着问道:“你们俩拍照片的吧?”
姜臻问得很直接:“你不认识我吗?”
夏临水一脸疑惑:“我需要认识你吗?”
姜臻好笑:“你还真能装,不认识我?你把我母亲的照片给了梁进源,明知道梁进源骗柳红霄,你还收下柳红霄给你的赃物?”
夏临水收起笑容,起身走到照相馆门外,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关上门。
他转而露出讨好的笑:“你都知道了呀,明人不说暗话,咱们今天把事情聊清楚,谁欠谁的还不一定呢。”
“我能欠你什么?”姜臻追问。
“说不清,所以要聊聊。”
进到后堂,夏临水从墙壁的暗橱里,拎出一个包来,打开,里面是一捆捆的纸币和一堆金银首饰,首饰加起来,至少有两三斤重。
姜臻瞟了一眼,忍不住心生嫉妒:“你可真黑,全都昧下啊!”
夏临水连忙把包合上,理直气壮:“你妈妈就是个骗子,骗了我的感情,让我等她,这一等就等了二十多年,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姜臻上下打量他,看他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人显年轻,真实年龄应该三十好几了。
姜臻问道:“你几岁见到我妈妈的?”
夏临水说:“十一岁,那时候我还是照相馆的学徒,没啥大志向,你.妈妈问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年纪小,不知道你.妈真能实现人愿望,就要了个最朴实无华的,说想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照相馆。”
“没想到你.妈妈真的开了一间送我,我偷偷拍了一张她的照片,她知道了却没有销毁底片,还说了我听不懂的话,说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因果,留下这张照片也有因果,还说她在1949年会回来,我信以为真,连婚都没结,等了二十多年,去年她却没回来,你说她是不是骗了我的感情?”
姜臻拆穿他:“你结不结婚关我妈妈什么事?她给你开照相馆的时候,你才十一二岁,不可能跟你这么个小孩子许下感情承诺,她都已经白送你一个照相馆了,你不感恩戴德,有什么资格抱怨?”
夏临水确实自作多情,泄了气:“其实我就是懊恼,明明说好1949年能见面,可她却没有回来找我,我守着这个照相馆二十多年啊,难道连气都不能气一下吗?”
“没等到人,我就把她的照片放在橱窗里,想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能发现,真就那么巧,梁进源一进门,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但是他却偷偷摸摸装不认识,我故意让他把照片偷走,希望他能找到你母亲,我真的只想再见见她。”
夏临水偃旗息鼓,姜臻也不再咄咄逼人。
她和夏临水的想法一样:“我也想见她,好多事情想问呢,如果有一天能找到我母亲,一定告诉你,所以呀,今后你要去哪,告诉我一声,留个地址,方便找你。”
夏临水意外又惊喜:“还以为你会怪我呢。”
姜臻笑道:“这有什么好怪的?你等了二十多年,没几个人能做到,如果真能找到,当然要告诉你一声。”
夏临水不再隐瞒:“本来呢,我还想考察一下你的本性如何,你这么坦率,那就告诉你吧,你妈妈曾经跟我说过,说或许因为这张照片,有一天她的女儿会来找我,真找来了,就让我说一声,如果1949年你们没见上面,那么到1974年,你们一定能见面的。”
1974年,又是一个25年。
姜臻立马就蔫了,“我能等,那你能等吗?你今年都三十好几了,从今年算,还需要再等二十四年,你都六十了,那时候还会想见我妈妈吗?”
夏临水想了想:“你.妈妈说了,我长命百岁的,还跟我说过,只要按照她说的,在未来的这些年,忍辱负重走好每一步,一定能大富大贵。”
因为见到了姜臻,他更加坚定:“我跟你们俩说啊,这一包虽然是赃款,但全是庄如眉和柳红霄,从庄家和顾家敛的财,我守照相馆,等了你妈妈二十多年给你带话,就当报酬了。”
姜臻:“你好不要脸。”
夏临水:“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你.妈妈还有一句话。”
姜臻:“算了,区区一包钱财,我就当不知道,你留着吧。”
顾连城并不是较真的人,爷爷和外公那边,如果没有姜臻,一样找不到这包钱,只是他提醒:“你要是销赃,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你以为公安会不查吗?如果查出来,我们可没办法帮你脱罪。”
夏临水自信:“这不用你们操心,姜麦芽给我规划的路,我心里有数得很,至少要蛰伏十几二十年,等到那时候,谁还记得今天这一桩案子呀?这一包钱,是我将来发家致富的本钱。”
他和顾连城承诺:“我真的没有给你爷爷戴绿帽子,柳红霄一厢情愿的倒贴,之前我一直不理,去年姜臻母亲没出现,我好失落,借酒浇愁,她就是那会趁虚而入,但我坚守底线,和她清清白白,不然,你爷爷能放过我?”
顾连城:……“行了,你不用说得那么明白。”
姜臻催促:“我们已经不问钱的来处去处,我妈还留了什么话?”
顾临水说:“我那时候还小,听不明白,现在也想不明白,你妈妈说,她给你留了东西,你想让谁变得厉害,或者延缓衰退,就靠她留给你的东西,多种菜、多养鸡、多养鱼。”
姜臻和顾连城都明白了,那个空间,原来是姜麦芽留给姜臻的。
姜臻指着夏临水:“你给我好好想,使劲想,还有没有遗漏的?”
夏临水认真思考起来,又想起一句话:“哦对了,你妈妈说她留给你的东西,是有保质期的,就到1974年,什么东西保质期能有五十年那么长呢,我真想见一见。”
姜臻没上当:“我暂时还不知道,等以后见到我妈妈,你自己问她吧。”
第38章 时间来到了1957年
京市的事情差不多办好了, 春节的时候,大家陪着外公过了个欢声笑语的年,年初八, 百货大楼的兔毛毛毯只剩下几十条了,高红芬带着姜臻办好手续, 结清了毛毯的尾款, 拿着汇款单,一行人准备返程。
返程路上经过桑榆村, 顾连城和其他人在县城吃饭,姜臻则去了一趟村里,跟吴守业说了梁进源的案子。
吴守业听后,不禁叹气:“都是命中注定好的啊。”
回家第一天, 黎崇岭被请过来吃团圆饭,一起的还有梅善九和梅善玲。
姜臻向他介绍:“这是我家的远房亲戚。”
梅善玲客套地打了招呼,态度不是很热情。
梅善九听说黎崇岭是农科院的教授,很是尊敬,问东问西。
姜臻则是问梅善玲:“兔厂、纺织厂,你想好在哪里上班了吗?”
梅善玲对这两个地方都没什么兴趣, 既然都一样,那就没什么好选的了:“你安排哪个就是哪个吧。”
这时, 梅善九突然问黎崇岭:“黎教授, 你们单位要人吗?”
“这个啊,明天我去单位问问。”
安排个人进去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姜臻什么意见?黎崇岭看看姜臻, 等着她发话。
他自己就是个小领导, 问谁?姜臻扭头迎上黎崇岭探寻的目光:“能安排你就安排,不过人家小姑娘才从农村上来, 未必愿意跟着你们一起侍弄土地、培育种子。”
梅善玲暗自懊悔,刚刚不应该太冷淡。
她小声辩解:“那能一样吗?农村是一年四季的体力活,农科院做的可是研究,我虽然不专业,但对这方面还是很感兴趣的。”
这是愿意去了。
黎崇岭道:“行,这两天你去我们单位,走个面试流程。”
……
吃了饭,姜臻给梅善九和梅善玲送去招待所:“你们俩先在这住几天,等房子安排好再搬。”
梅善九连连道谢,还对小孙女说:“小玲,你以后呀,对谁都要热情一点,不能对你有用的才热情,没用的就爱答不理。”
梅善玲脸红耳赤:“爷爷,你怎么把我想成这样?人家一个单身男人,我那么热情,像什么样子?当然要疏远一点了。”
梅善九恍然大悟:“对对,还是你考虑得细致。”
姜臻对梅善玲观感一般,但这回对她改观不少。
回到家,黎崇岭竟然还在,今天各个单位已经上班了,姜臻问:“你下午不用上班的吗?”
黎崇岭异常苦恼:“哎,过年家里催着相亲,单位也有人等着介绍相亲,不想去。”
姜臻了然,他这是想问姐姐的事情,路上和顾连城商量过了,如果黎崇岭问,那就实话告诉他。
顾连城主动道:“你去隔壁跟他说吧,我来跟几个孩子说一下。”
姜臻点点头,来到隔壁,开门见山:“好了,我们都不要遮遮掩掩,想问什么你就问。”
黎崇岭心跳突然加快,感觉快负荷不住了,他口干舌燥:“我知道你不是姜糖妈妈。”
姜臻答得很爽快:“我跟姜糖妈妈是双胞胎。”
黎崇岭大脑“轰”的一声,心想:承认了啊,这就承认了,所以今天他问什么,姜臻都会说是吗?
他脱口而出:“那姜糖妈妈去哪里了?”
既然决定告诉他,也要给他选择,姜臻干脆把他带到了空间里。
这里总共几百个平方,像是一个小世界,有房子、有水塘、有土地,种着菜,养着鸡鸭,池塘里的鱼已经能吃了,时而浮出水面游来游去。
黎崇岭惊讶不已,他就知道姜臻不一样,没想到会把这么大的秘密展示给他,黎崇岭很感动,但同时也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姜臻开口说:“说出来你会难以接受,我姐姐的身体死了,已经火化,但是她的记忆还在。”
这叫什么话?黎崇岭连连后退,脚下不稳,一下子跌坐在菜地里,好半天都站不起来,他感觉自己使不上一点力气,不知道还能期盼什么?
姜臻看他这样,是个用情至深的人,便把姐姐的记忆球拿出来,送到他面前:“这是我姐姐的记忆。”
黎崇岭双眼模糊,记忆球有鸡蛋那么大,五彩斑斓,这就是姜糖的母亲吗?她和他在一起那些为数不多的记忆,也都完全保留下来了吗?
他不敢触碰,怕伤到了这些记忆。
姜臻又往他面前送了送,说:“没事的,你可以拿着的。”
黎崇岭双手捧着接过记忆球,眼睛模糊得更厉害,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姜臻想给他一点希望:“这个空间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她还找人给我留话,1974年就能见面了,我母亲能送这么个空间,肯定比我厉害得多,或许……我只是说有可能,等见到我母亲,会有一线希望。”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黎崇岭抓住了救命稻草,怕损伤了记忆球,连忙还给姜臻:“1974年,还有二十四年的时间,等到那天你能带上我吗?”
带上他没问题,只是等一个人等二十多年,也太漫长了。
姜臻叫他想清楚:“你今年才二十多岁,难道要把最好的年华空等掉吗?我有一个朋友,可以帮你修改掉相关记忆,你还有机会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黎崇岭连忙摇头:“怎么能是空等呢?你姐姐留下了姜糖,姜臻,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哪怕1974年见不到你母亲,或者见到之后她说没有办法,我也绝不会懊悔,因为我努力过、等过!”
姜臻刚才只是把两种选择都告诉他,他做好选择,不劝了,还告诉他,以后要吃空间里的菜。
“这个空间里种出来和养出来的东西,吃了能缓解衰老,你既然决定等,以后的食材全部吃空间里的,姐姐如果真的能回来,你和现在的样子,应该差别不会太大。”
黎崇岭正有这方面的焦虑呢,姜臻打消了他心里最后那点顾虑,感谢之后,他又提出了一个请求:“姜臻,我能跟姜糖相认吗?”
姜臻说:“可以呀,你都愿意等二十多年,自然要相认的。”
……
等从空间出来,顾连城已经和几个孩子,把前因后果都讲明白了。
姜糖眼睛红红的,哭得最凶,原来以前的那个妈妈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是小姨,她心里好难过,可是顾爸爸说要心存希望,她的妈妈有一天或许还能回来。
姜糖先是扑到姜臻的怀里,问道:“妈妈,我以后还能叫你.妈妈吗?”
姜臻揉揉她,笑道:“在你妈妈回来之前,我就是你妈妈呀。”
顾盼特别羡慕:“糖糖,你有两个爸爸了耶,顾爸爸和亲爸爸,你好幸福哦!”
之前几个孩子和黎崇岭已经玩得非常熟了,但现在他突然成了姜糖亲爸爸,顾盼他们还挺羡慕的。
姜糖在姜臻怀里,小心翼翼打量新爸爸,又期待又忐忑:“爸爸,你以后是找新妈妈,还是等我妈妈回来呀?”
一声“爸爸”让黎崇岭心都软了,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和自己的亲闺女相认了。
他坚定保证:“爸爸和你一起等妈妈回来。”
顾连城心里空落落的,和姜臻酸道:“看这弄的,我莫名其妙少了个小棉袄。”
黎崇岭现在高兴着呢,随口说道:“你们还有机会呀,再生一个,对了,我有个提议,为了孩子们方便叫我,都认我当干爸,名正言顺。”
……
弄清了姜糖的身世,几个孩子聚在一起商量,顾盼让大家一起想办法:“婶娘的空间只能维持到1974年,那我们的异能不就维持不下去了吗?这可怎么办?”
其实隐身的功能对顾回来讲,有没有都可以,他说:“那我们要慢慢习惯呀。”
姜糖挺喜欢和猫猫狗狗沟通的能力,她已经交了好多小动物朋友了,她着急地问:“那怎么办呀?”
姜兆提出的办法最可行:“我们到1974年的时候,多养鸡、养兔子、养鱼,加起来能撑个五六年。”
顾盼灵机一动:“到时候我们把空间里的土挖出去,搞一个大棚,看看有没有效果?”
这时,姜臻问他们几个:“你们嘀咕什么呢?”
顾盼说:“我们在想,等到1974年的时候,要怎么继续维持异能啊。”
姜臻说:“这有什么好烦的呀,到时候我们多多培育蔬菜、肉类,我给你们多做药丸,放个二三十年都没问题,不就解决了?”
四个孩子总算放心了。
……
梅善九和梅善玲的住处安排好了,小小的三间房带一个院子,离农科院不算远,上下班方便。
梅善玲上了几天班之后,对农业知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借了黎崇岭的书,认认真真自学起来。
姜臻每个星期都借着纺织厂送货的机会,给吴守业送菜、送鱼肉和兔肉,让他每天都吃,还说道:“你不用感谢我,顾连城大哥将来的失忆,还要请你帮忙呢,你得多活几年。”
樊城的兔场规模每年都在扩大,甚至连省城都慕名前来订购兔肉,兔毛毯子年年热卖,不愁销量,一个兔厂,一个纺织厂,给樊城解决了上千个工作岗位。
时间到了1953年,刚刚有公私合营的风吹出来,姜臻立马把手头上的现金换成黄金。
她还和石洪孝、石恒钧说:“你们两个,把手里一半现金换成黄金存着。”
他们两个人原本没这方面的打算,但看到姜臻换了那么多,几乎把现金换空了,便也跟着换了一大半。
这三年,兔厂和纺织厂挣得盆满钵满,所以换的金子足够多,这天晚上,姜臻拎着一个黑色的包回来,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分金子!
她给每个孩子准备了一斤重的黄金,有首饰金,也有金条,四个小孩眼睛都直了。
姜兆又把他那份金子推了回来:“妈,你为什么要把金子给我们呀?放你那里存着吧,我怕弄丢了。”
姜臻可不帮他们存:“你们要学着打理自己的事情,丢了自己负责,找地方藏着吧。”
公私合营的趋势是抵挡不住的,顾连城说:“我回一趟京市,把外公的几个厂子处理一下。”
姜臻说:“不要留太多现金,多买黄金,叫大姐也买。”
“嗯,知道。”
顾连城提醒姜臻:“省城的蓝家兔厂,这两年市场萎缩得厉害,一定会借公私合营的机会给你添堵,你找准时机,别叫他们抢先了。”
姜臻点头:“放心吧。”
……
在程励生焦头烂额的时候,姜臻主动去市委找他,果然看到程励生一筹莫展,心事重重。
姜臻带着好消息来的,自然面带笑容:“程书记,您这是怎么了?”
程励生苦笑着说:“上面下文要搞公私合营,工作不好做呀。”
姜臻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兔厂呢,已经是公私合营了,现在我把个人占股的那部分,全部上交国营。”
程励生震惊不已:“姜臻,你知道在说什么吗?还有兔厂,你那两个表弟也有股份啊。”
姜臻说:“他们的工作我已经做通了,您放心吧,不单兔厂,纺织厂也积极响应公私合营政策,这两个厂我都做了表率,就提一条要求。”
兔厂和纺织厂,是樊城经济效益非常好的大厂,这两个厂做表率,那可太好了。
程励生给姜臻泡茶:“来来,坐下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姜臻说道:“樊城的兔场已经做到全省闻名了,我想着不如把省城兔场并作分厂,樊城的总厂提供种兔,优化分厂兔肉品种,创造更多效益,您看怎么样?”
程励生很快想通姜臻来此的用意,她宁愿自己吃亏,也绝不让蓝家占到她的便宜。
解决了头等大事,程励生脸上总算有了笑容,把泡好的茶杯递给姜臻,佩服她的果断和魄力。
“事不宜迟,今天我们就上省城,把这个事情跟省城的领导们落实好,现在正缺带头做表率的人,这事肯定能落实下去。”
……
另外一边,蓝家正在召开家庭会议,蓝素云忍痛说道:“最后都得公私合营,不如我们主动一点,以此来谈条件,让姜臻把种兔技术共享。”
蓝家其他人无可奈何,既然要公私合营,总要捞点好处,至少得把种兔的方法掌握在手里。
等到蓝家来人谈的时候,姜臻这边已经谈完了。
等待蓝家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公私合营,省城是省城的,樊城是樊成的,要么并为分厂,所有种兔由樊城的兔厂提供,技术管理也由樊城兔厂派人指导,蓝家一点办法没有,只能选择并为分厂,把管理权交了出来。
姜臻受到了省里表彰,负责省城兔厂分厂的改制工作。
她逐步换掉种兔,经营模式也按照樊城的兔厂来,这下省城的居民能吃上和樊城一样的兔肉了。
……
这天正在厂里,接到大姐打来的电话,大姐都急哭了:“连城出差,我找不到人商量,他大哥失踪了,这仗都打完了,人怎么能失踪呢,可怎么跟顾盼顾回说呢?”
顾连城出差,是早就计划好的,他一个月前就走了,出差地横跨好几个省,会“意外”经过大哥被收留的村长,然后认出大哥,把人带回来。
姜臻安慰:“现在只是失踪,失踪就有找到的希望,大姐,你别慌,等顾连城回来,我们商量个找人的方案出来。”
安慰好大姐,也就几天的时间,顾连城的电话打回来了:“姜臻,我大哥找到了。”
提前安排这么久,肯定能找到,姜臻问:“照顾你大哥的那个姑娘,这次要带回来吗?”
就是上辈子那个姑娘,人家照顾了两辈子,又两情相悦,肯定要负责的。
顾连城道:“大哥失忆了,我就怕他恢复记忆后有别的想法。”
姜臻:“先别管那么多,一起带上吧,那我现在出发去桑榆村?”
顾连城算了下时间:“你那边近,半天就到了,我们这边一时半会出发不了,等定好时间你再出发。”
……
等了两天,顾连城那边确定出发时间后,姜臻去定票,这趟顺利的话,会直接去京市,所以把四个孩子都带着。
要见到爸爸了,可能还有个新妈妈,姜臻提醒:“顾盼、顾回,你们要礼貌一点哦,喜欢就表达,不喜欢也要装一装,那个阿姨,对你爸爸有恩。”
顾回没了主意,问顾盼:“你会喜欢吗?”
顾盼说:“看颜色,新妈妈要是好的话,我就喜欢她。”
顾回想了想,决定了:“爸爸喜欢她的话,那我就喜欢。”
姜糖和姜兆这趟陪同,姜兆已经初三了,个头和姜臻一般高,是个少年了,他领队,跑前跑后,话少干活多。
顾姣霞已经先到了桑榆村所在的县城,顾连城把聂冬莹安排在县城招待所,让大姐陪着,然后带着大哥去桑榆村:“姜臻那位朋友脾气古怪,怕人多了不给看,我和大哥去,你们稍等等。”
……
姜臻等在村里了,顾盼顾回好几年没看到爸爸,很心疼他失去了记忆:“爸爸,你真不记得我了?”
顾连城已经将从小到大的事,用几天的时间告诉了顾连海,一看到这俩孩子,他的心莫名柔软,但真的不记得,顾连海歉意摇头:“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姜臻道:“那就别耽误了,让吴医生施针吧。”
吴守业这两年身体情况稳定,源源不断提供给他的肉菜,看来是起作用的,估计还能再活几年呢。
顾连海只是失忆,不是没有常识,这么年轻,看着不到二十,拿着那么长的银针,准备往他脑袋上扎,这能行吗,现在只是失忆,扎傻了可得不偿失。
顾连海觉得不太靠谱:“都不号脉,直接扎了?”
姜臻悄悄和顾连城说:“你大哥不傻。”
顾连城:“他只是失忆,不是失智。”
姜臻:“吴守业都不耐烦了,刚才跟我说敲晕,然后修改他的记忆,你要搞不定,就敲晕吧。”
顾连城:……
……
吴守业用银针扎针的方法做掩饰,花了半个多小时,帮助顾连海恢复了记忆。
等到顾连海认出大姐,准确说出小时候共同经历的事,顾姣霞喜极而泣,“太好了,你终于想起来了,神医也太厉害了。”
一同过来的聂冬莹特别拘束,站的远远的不敢上前。
顾盼看了对方身上的气场颜色,和姜臻悄悄说:“婶娘,那个阿姨身上的颜色是浅草绿的,好漂亮,她是个好人,就是太自卑了。”
姜臻说:“除了你爸爸,她不认识我们其他人,现在你爸爸刚恢复记忆,所以她会害怕呀,你去安慰安慰。”
顾盼小跑着过去,热情跟聂冬莹打招呼:“阿姨好!”
聂冬莹拘束得脸红了:“你……你好。”
她心思细腻,来之前给孩子们准备了亲手织的毛衣,两件蓝色的、两件红色:“送给你和你哥哥,还有姜兆和姜糖,就是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适?”
顾盼往身上比了比,甜甜的说:“合适的,我能穿的,糖糖就能穿,阿姨你织的真好。”
姜兆长大了,话更少,接了礼物只说了四个字:“谢谢阿姨。”就站到一边去了。
姜臻说:“越大越不爱说话,小时候才可爱呢。”
聂冬莹小心打量,夸了一句:“你好年轻,站在一起看着像姐弟了。”
姜臻笑了:“大家都这么说,主要是孩子们长太快了。”
……
京市的亲人们等得很急,大家决定现在就赶往省城,然后买火车票回京市。
聂冬莹心事重重,询问却又不说,顾姣霞心里急的上火,找姜臻商量对策:“小聂有心事,她又不愿意跟我说,你们年纪相近,或许她愿意和你说说呢?”
姜臻说:“大哥恢复了记忆,气质也改变了,她可能是怕大哥变心,这个我们安慰不了。”
顾姣霞忙说:“我们一家人感激她还来不及呢,连海要是敢这么没良心,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
顾连海被找回来,又恢复了记忆,亲戚朋友们轮流请了几天客庆祝。
大家对聂冬莹都挺好的,但聂冬莹却越发灰心,这样的人家,跟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完全不同,以前担心顾连海在失忆前会有家庭、有孩子,所以一直想着,等他恢复记忆后再谈别的。
顾连海的弟弟找到他的时候,说大哥是有孩子,但早已离过婚,还一定要带着她一起过来。
顾连海也承诺会和她结婚,可现在这情况,结婚真的让她很没有把握。
聂冬莹纠结的坐立不安,便和顾连海商量:“我想回家去了,结婚的事情要不再等等吧。”
顾连海正想和聂冬莹谈谈,说:“我知道你担心,怕融入不了我的家庭,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所以我打算和家里说,我跟你回去,我们务农种田,也挺好的。”
聂冬莹大吃一惊,这怎么可以呢?
她立刻反对:“你立过大功,可以提干,怎么可以回我老家务农,你要我内疚一辈子吗?”
她怕顾连海先斩后奏,发誓:“你要敢退伍,放弃之前努力的一切,我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我不是贪图富贵,就是怕你后悔,那后果我承担不起。”
这时候了,她考虑的还是他,难怪弟弟说过,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是安定的,互相都会为对方考虑,没有商量不好的事情。
顾连海笑道:“我提的建议你不肯,只好委屈你留下来,未来的日子谁都说不准,但我保证,一定和你肩并肩一起面对,如果放在以前,我会担心你和家里人相处不来,但这几年,有姜臻在,外公和爷爷都想明白了,个人有个人的生活,他们尊重我的选择,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也会喜欢。”
这时候,一直贴着门、担忧不已的几个孩子,终于放心了。
顾盼敲门进来后,还找了个借口:“爸爸,你们说话太大声,所以我们不小心都听见了。”
顾连海招招手,把顾盼顾回叫到近前来:“你们能和阿姨说心里话,是真心同意我们结婚吗?”
顾盼点头,她是这样说的:“阿姨,我和顾回长大了,其实不大需要爸爸的陪伴了,同样的,我们也不能永远陪伴爸爸,你要是不喜欢爸爸,他一个人会好可怜哦,如果你和爸爸好,我和顾回会很感谢你的。”
顾盼的话,打消了聂冬莹最后一丝疑虑,她这么大的人了,反而被一个小孩子劝慰,既害羞又感激。
接下来几天,聂冬莹逐渐开朗起来,也和大家敞开心扉,一起说说笑笑,还向姜臻道谢:“姜臻,你把孩子们教得真好。”
……
顾连海要回原部队,他的级别可以带家属随军,时间紧迫,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京市办一场婚礼,然后回聂冬莹老家再办一场,之后从她老家直接去部队。
聂冬莹一直说:“婚礼简单办办就好,不需要破费。”
但顾家和庄家两边亲戚加起来,也摆了十几桌,顾姣霞和顾连城忙前忙后,顾连海这辈子的命运改变,顾连城打心眼里高兴。
婚礼前,顾盼、顾回的亲妈安瑾珠找了过来,顾姣霞气到不行,带着姜臻出来拦着。
特别不忿:“她这几年在婆家日子不好过,但也不能这时候,来破坏我弟弟的幸福吧?”
姜臻说:“大姐,大喜的日子,你不要跟她吵,让我来跟她说。”
姜臻一把将安瑾珠拉到客人看不见的转角,皱着眉道:“你差不多得了。”
安瑾珠嫉妒心作祟,狡辩:“我没想破坏顾连海的婚礼,只是和他商量孩子怎么办,他娶了新媳妇,不如把孩子给我带吧。”
姜臻冷笑:“这几年顾盼、顾回都在我那里,你一次接走的话都没说过,后来那个孩子,安启慧收养了,你一次都没回去看过,现在说接回顾盼顾回,居心叵测,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你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可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甜蜜,现在又觉得这边更好,那也迟了。”
安瑾珠委屈起来:“顾盼、顾回的新妈妈,又土气又内向,那个村姑她哪里比我好了?”
姜臻被她逗的发笑,几年不见,安瑾珠已经怨气横生了。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能说出这样讨人嫌的话出来?小聂在鸭绿江岸冒着天上的炮火,跟父兄、乡亲们一起协助运送物资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她在后方医院不眠不休照顾伤患,你又在干什么呢?她的那些付出是因,现在找到心意相通的爱人是果,你有这嫉妒的劲儿,不如回婆家反抗去,而不是来给别人添堵。”
……
婚礼办完,顾连海听说安瑾珠来闹过,姜臻打发走了,他很感激,和顾连城、姜臻商量顾盼顾回抚养的事,想带顾盼、顾回随军。
姜臻尊重他们的意见:“我都行,看顾盼和顾回的意思吧。”
顾盼顾回很纠结,经过这几年的生活,他们已经融入到和叔叔、婶婶,以及姜兆、姜糖共同搭建的家庭中了。
顾盼这样讲:“爸爸,我很想跟你和新妈妈一起,但我舍不得糖糖,舍不得姜兆哥哥,我们四个说过要一直在一起长大的。”
顾连城和他大哥说:“哥,孩子们在我这儿住习惯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继续让我带着吧。”
顾连海有别的方面顾虑,拉着顾连城单独说话:“你跟姜臻结婚四五年了,带着四个孩子才没要自己的孩子吧?顾盼他们现在才四年级,你们这么等,我心里太愧疚了。”
顾连城脸上泛红:“哥,不是你想的那个原因,我们是有别的想法,才一直没要孩子,你别多心。”
商量了大半天,加上大姐顾姣霞在一旁劝说,最后顾盼、顾回还是跟着姜臻回了樊城。
临走之前,大家一起去照相馆拍了全家福,爷爷外公、连萧庆丰都叫上了。
顾姣霞说:“这次人真全,等洗出来,一家寄一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1957年,姜臻已经带领樊城纺织厂的产品,走进了全国的百货大楼。
这一年,姜兆考上了公安学院,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他一路从学校跑回来,兴奋地扬着手里的那张录取通知书,喊道:“爸,妈,我考上了!”
第39章 每回这时候,灯一定是关着的
姜兆考上了省城的公安学院, 他小学插班跳了级,比同龄的孩子早一年上到高中,十七岁考上, 公安学院两年制,也就是说, 这少年十九岁就能毕业工作了, 还是他喜欢的职业。
姜兆做了榜样,除了顾回, 剩下两个小的,目前都想追着姜兆后面,也考公安学院,毕业出来当警察。
顾盼小心捧着录取通知书, 羡慕的不行:“姜兆你加油,等我们考进去的时候,你肯定能当个队长,我和糖糖跟你混。”
姜兆心里的兴奋欢喜掩饰不住:“你们先考上再说,公安学院要训练体能的,你们俩能把跑步坚持下来, 才算有诚意。”
姜兆的异能是力气大和自我修复,他考公安学院, 顾连城稍微放心一点, 他交代:“破案靠的是过硬的刑侦经验,不要觉得有妈妈妹妹们的异能,有兜底就放松, 要好好学。”
姜兆明白, 顾爸这几年破案,靠的是他的经验和同事之间的默契合作, 几乎没再让妈妈去摸过尸体。
姜兆心怀敬畏:“爸,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姜臻的原则性没顾连城那么强,和姜兆说:“真遇到破不了的悬案,别为难自己,实在搞不定,我给你兜底。”
顾连城严肃:“我们管不了他们几个一辈子,他们得自己强大起来。”
姜臻看穿了顾连城的目的,他打定主意,等1974年,要跟着她一起走,那个时候顾盼和姜糖都三十出头,早就成长起来了。
“顾连城,你在为那么久远的以后做安排,是不是早了点?”
顾连城好笑:“看穿了非要说出来,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不想那些事了,我们做点好吃的,好好庆祝。”
姜臻赞同:“今天是姜兆的喜事,不能再叫他做饭,我们出去吃吧。”
“喊上干爸。”姜糖说。
顾盼:“那我们去打电话,叫干爸下了班直接去国营饭店。”
现在统购统销,凭票购买,国营饭店食物也紧俏,顾连城道:“在家做吧,不用姜兆动手,我们给他做一顿。”
在家做食材丰富些,粮油肉票普及之前,姜臻在空间里加大了养殖,种了几洼油菜来提供食用油,在家里做,大家吃得惯,也丰盛。
“好,那就在家做。”
姜臻带着大家进到空间里挑食材,一人选一样,顾回想吃清炒红薯苗,他掐红薯叶去了,姜糖想吃糖醋鱼,和顾盼在水塘里捞鱼,姜兆说想吃粉丝韭菜的饼子。
顾盼听到了,扭头加了一句:“多加鸡蛋,不然不香。”
空间里的鸡蛋攒了足够,姜臻拿了十个给他:“人多,按照一个人两个饼准备。”
顾连城笑道:“说好今天不叫他动手。”
姜臻:“……习惯了,你来吧。”
她抓了只鸡,问顾连城:“你选什么?”
顾连城知道姜臻爱吃肉,指着好斗的大鹅说:“炖只大鹅吧,老母鸡就炖鸡汤好了。”
姜臻笑道:“正合我心意。”
顾盼和姜糖互相看着笑,就知道顾爸会选大鹅,所以大家都没选。
……
黎崇岭下班就来了,萧庆丰时和梅善九、梅善玲一起来的,大家都是知道内情的人,对于餐桌上的鸡鹅米面没有多问,吃的一个比一个欢乐。
饼一个人两个,萧庆丰把最后那个放到梅善玲碗里:“你看,你吃亏在太要脸,这饼的个数,一看就是一人两个,你不吃,马上不知道便宜了谁。”
梅善玲掩饰了心虚:“我吃饱了。”
黎崇岭:“都是自己人,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食量,装什么呀。”
梅善玲:……这家里的人,实在不好评价,也就萧庆丰正常淳朴些。
一切凭票供应后,大家来她这才放开肚皮吃一顿,这顿吃得开心满意,饭后,来蹭饭的,主动给厨房收洗了。
准备回去前,萧庆丰随口一问:“哥,你的调令什么时候下来?”
顾连城:……自从恋爱后,萧庆丰这脑子越来越钝了。
他急忙打断:“听风就是雨,没有的事。”
连孩子们都听出来了,姜糖好久没看到顾爸着急上火的样子,哈哈笑:“顾爸,你有事瞒着妈妈,你惨了。”
真的很少能看到顾连城怕的时候,黎崇岭幸灾乐祸,招呼几个小孩去他家:“走吧,别耽误他认错。”
萧庆丰心想这么大的事,一整天了,他哥居然还没跟嫂子讲。
萧庆丰只想赶快走:“想起来了,我说今晚给叔叔婶婶打电话,都这个点了,我先走了。”
梅善玲无语:“你们这样装,显得姜臻不讲道理,她才不是那样的人,一个个的,都好矫情。”
姜臻笑的不行:“现在最了解我的人,居然是你。”
梅善九拉着小孙女就走:“女人心海底针,你才多大,你怎么知道人家心里咋想,不能掺和家事。”
……
一屋子的人,走的空荡荡只有姜臻和顾连城,姜臻洗澡的功夫,几个孩子蹑手蹑脚过来打听情况,还说晚上住到干爸家,让顾连城好好认错,他们拿毛巾牙刷换洗衣服,来来回回,烦的顾连城一股脑给他们东西配齐:“消停点吧,我锁门了。”
顾盼同情:“小叔,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瞒着调令的事呢?”
顾连城:“我没考虑好,没决定去,你们萧叔叔脑抽,被你婶婶知道,她一定要我去的。”
顾回恍然大悟:“明白了,婶娘不想小叔放弃事业。”
顾连城和顾回解释:“哪有放弃,对我来说是一样的工作,只是工作地点不一样。”
刚才出门问过萧叔叔了,一个是樊城市局,一个是省厅,那怎么能一样呢?
姜兆仔细考虑后,说道:“爸,妈一直说人要先考虑自己,再去想别人,否则就是大圣人,她说管不了别人,但是不要我们做圣人,要不你就去省城吧,再过几年,弟弟妹妹都考出去,我们都去。”
顾连城叹气:“现在只能如此了。”
……
姜臻洗了个热热的热水澡,泡的人放松,出来一看,顾连城正坐在椅子上出神,她主动问道:“去省城是升迁,你犹豫什么呢?”
犹豫是因为姜臻在樊城的事情丢不掉手,三个孩子才初中,兔厂也离不开她,只能他一个人去。
顾连城问:“如果调你去省城兔厂,你去吗?”
姜臻想了想,顾连城不是不想升迁,他是儿女情长了,她笑道:“我肯定去呀,不但我去,还叫你也努力,不然叫人瞧不起了。”
不是顾连城非要自夸,就他和姜臻这几年的表现,他们家不说多好,也不差了,谁会瞧不上?
他忍不住被激起了斗志:“我倒想知道,谁瞧不起咱家了。”
孩子们不在家,姜臻才放心说:“姜兆的事情,昨天在市委开会,开发区的杜区长,会后留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他们家对孩子有规划,还叫我替姜兆早做规划,别想着走捷径,我当时就问他了,能有什么捷径,你猜人家怎么说?”
顾连城一下子猜到了,能有什么捷径,靠婚姻,这条捷径男女通用,何况杜区长就是靠岳父家的人脉走的捷径,他自己走了捷径,便把别人也想成他那样。
姜兆十七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顾连城怕真有什么,要搞清楚:“那是姜兆追过他们家闺女,还是他们家的暗恋过姜兆?”
姜臻摇头:“都没有,完全是杜区长主观意识,怕我们碰瓷他们家世。”
顾连城:……“莫名其妙,他那个人目光短浅,和他同级别的,不是升迁就是调任,就他这么多年,还在区长位置上趴着,不是没有原因的。”
姜臻说:“你要是能去省城,我们相当于多个去处,我觉得挺好的,而且人要顺势而为,不要和运势对着干,你去吧。”
顾连城点点头,觉得应该把杜家的意思,告诉姜兆:“得和姜兆说一声,别回头孩子们之间正常相处,被他们家当成不怀好意。”
姜臻忙说:“高考已经结束了,以后各奔东西,没必要多此一举。”
商量后,顾连城决定明天去单位,跟领导说接受调任,想想他和姜臻结婚八年了,因为姜臻空间里有药,两人一直计划着没要孩子,他在姜臻耳边问:“那个不生孩子的药剩的还多不多?”
之前就数过,按照他的频率,只够几年了,姜臻说:“你马上要去省城了,一个月见不了一次,又能多用几年,现在要给你拿一颗吗?”
“嗯。”每回这时候,灯一定是关着的。
药是给男人吃的,副作用肯定有一点,但控制不下来,顾连城无所谓多活几年还是少活几年,幸而药是给男人吃的,姜臻不用承担副作用。
姜臻一直严格控制的,但想到他马上要去省城,可怜纠结的模样,就给他一颗,这种男人吃了能避孕的药,要是能量产,不知道收益好不好?不过她身边的人都在多生孩子,一家好几个,姜臻看了都害怕,就算能研究出来,估计销路也不好,再说吧,或许将来能好呢。
……
公私合营到完全转公,市委要安排人接管管理岗位,这是大势所趋,谁都抵挡不了的进程,杜区长在会议上推荐了自家爱人:“我爱人搞过革命,能力强,我这是举贤不避亲。”
兔厂无论是业务拓展还是种兔培育,全是姜臻一手发展起来的,现在说换掉她厂长的职位,确实有卸磨杀驴的意味。
而且换了人之后,厂子的效益还能保持下去吗?程励生陷入了两难,他太了解姜臻的性格,如果处理不好,姜臻完全有可能撂挑子不干。
程励生斟酌后,决定让老书记提前半年退休,说:“夏同志和小姜都是有能力的女同志,没有必要谁取代谁,完全可以互相合作,把兔厂办得更上一层楼。”
那就要当搭档了呀,杜孟平心想,三个女人一台戏,咋可能合作得好?
他反对:“程书记,兔厂现在是国有企业,姜臻不在体制内,已经不适合管理岗位了。”
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姜臻笑笑:“那让我进体制内不就可以了吗?经济要发展,用人就当不拘一格,我愿意为樊城人民服务。”
杜孟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总不好说,樊城人民不需要她服务吧。
程励生替姜臻争取:“只要姜臻同志一心为了厂子,那就继续留任厂长的职位,夏芳穗同志任厂党委书记,你们两个人搭档,兔厂一定会越来越好。”
杜孟平老早就看不惯姜臻的为人处事了,本想借这次的机会让她知难而退,离开兔厂,没想到反而帮姜臻落实了身份,以后她也是吃公家饭的了,气得后半场都没说话。
……
回到家后,他和爱人抱怨:“姜臻仗着培育种兔,太目中无人了,你这调去兔厂,就是让你去和她分权的,不能再让她一个人说了算。”
夏芳穗实在无语,哪有还没进新单位,就跟原厂长剑拔弩张的?
她实在想不明白丈夫的小心眼:“本来厂办党委书记这个位置,是姜臻接替的,我这算是空降,人家心里已经有意见了,你还火上浇油,等我上任了,和她针尖对麦芒,工作还能开展得下去吗?”
杜孟平鼓励爱人自信点:“你是搞过革命的,拿出你的魄力来,姜臻如果不配合,不正好有个开除她的机会吗?”
夏芳穗掩饰住对爱人格局的瞧不起:“你对她的意见很大,怎么了?”
杜孟平没听出来爱人的不屑,他察言观色能力真不行,还问什么说什么。
“兔厂和兔厂后面的配套厂子,人员少说有上千人,我找她开口三次,想安排人进去,她居然一次都没有答应过,这样的人对我们一点帮助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帮她呢?”
夏芳穗翻了个白眼:“眼皮子浅的东西,你就继续在你区长位置上趴着吧。”
……
老书记提前半年退休,新党委书记是杜区长的爱人夏芳穗,之前樊城的罐头厂濒临倒闭,夏芳穗改革一年,经营发展两年,如今全国各地的供销社都有樊城的罐头,她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
第一天开会,姜臻以为夏芳穗会提出种兔培育的事情,可对方压根没提,问的都是兔厂的经营流程和经营策略。
姜臻早就准备好了资料,带着她参观养殖区、屠宰区、加工区。
夏芳穗心里暗暗吃惊,目前阶段,从经营到管理,已经没有优化的地步了,她不能为了自己做政绩,就胡乱改一个没有优化空间的厂子。
“你之前的经营理念很超前,咱们慢慢来,稳一点,根据市场,再看有没有能优化的地方。”
抛开两家的家庭,姜臻觉得夏芳穗在工作上,是个务实的领导,两人在兔厂应该能合作愉快。
……
搭档了一个月,倒也相安无事,姜臻要送姜兆去报道,找夏芳穗商量:“我要去省城的兔厂视察工作,得去几天,顺便送姜兆去报到。”
夏芳穗痛快同意了,还说道:“我们家杜文雯报的也是省城的公安学院,我跟老杜有事不能送,虽说省城只有几个小时的路程,但实在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去,回头让她和你们一道,你看行吗?”
姜臻有些不太情愿,说话很直接:“孩子们大了,而且杜区长很看不上姜兆,现在还让孩子们同行,我怕杜区长说我们这是找机会想攀关系呢。”
夏芳穗有意化解之前的误会,解释道:“老杜就是那样的人,根本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我们家确实很疼闺女,她哥哥嫂子在省城,你们只需要把她带到车站,她哥嫂会去接的,就是举手之劳的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臻点头:“那行。”
夏芳穗想着,得尽快把这事落实,提议:“我们一起给孩子去买车票吧。”
姜臻说:“哪用得着两个人去,我一起买了,回头你再给我钱吧。”
夏芳穗说:“一个人多无聊,这会到下班点了,一起去。”
热情到拒绝不了,估计是找契机说话,姜臻不再坚持,她就是觉得累,有事说事,非得拐弯抹角之后再说。
果然,才刚上公交车,聊了几句,话题就扯到正题上,但是姜臻没想到,她想问的是梅善九。
夏芳穗话题一转:“姜厂长,我记得梅善九是你家远亲吧?”
一提到梅善九,姜臻就敏.感,他几十年前留下不少烂摊子,可能又是一个算过命的。
姜臻说:“是的,隔很远的亲戚,家里就剩他们兄妹俩,日子过不下去,跑到樊城来投奔我,我不好意思不管,就帮他妹妹找了个工作,梅善九比较懒,靠着妹妹养活,他们兄妹都乐意的事情,我也不好说啥。”
夏芳穗感叹:“那么标致的一个人,怎么就不务正业呢?”
“是啊,好几年了,说了也不听。”
夏芳穗要说的,是接下来的话,因为这段话,她家和姜臻家有关系呢,不然她绝不多事。
“不过你说巧不巧,我妈小时候见过他爷爷,他爷爷给我妈算过命,之后我妈顺风顺水,上次回娘家闲聊,聊到这事,我妈特意来了趟樊城,找到梅善九,一老一少聊了好半天,梅善九说他爷爷临终的时候,又帮我妈算了一卦。”
姜臻无语,梅善九改不掉老毛病,又开始多事了。
她说:“神棍的话哪能信?你们最好也别信,不信的话什么事都没有,信的话说不定弄巧成拙呢。”
夏芳穗欲言又止,她其实不想信这些,可她老母亲信呀。
她母亲说,梅善九的爷爷讲过,杜文雯命中有个劫,但不要紧,姜兆能救她,叮嘱她要跟姜臻一家处好关系,破了这个劫,杜文雯就能顺风顺水了。
可姜臻不信这些,她就不好意思说出来。
买好车票后,又坐公交车回去,忍了半天,在公交到站前,夏芳穗和姜臻开玩笑说:“梅善九的爷爷,竟然说你家姜兆会救一次杜文雯,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先谢谢了。”
姜臻:……“是吗,这些神棍,真会胡扯。”
夏芳穗心里是虚的,连忙岔开话题:“姜臻,那就麻烦你了,后天带着杜文雯安全到省城。”
姜臻客气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
继续坐了一站路,姜臻下车,转车去梅善九家,梅善玲下班在家,正在灶台下生火,萧庆丰在剁鸡块,两人手忙脚乱做晚饭,看到姜臻来,像是被抓到一样的慌张。
“嫂子……”
“姜姐,你怎么来了?”梅善玲脸红耳赤,欲盖弥彰:“我跟萧庆丰正好碰到了,那只鸡我不敢杀,他好心帮忙,就准备走了。”
姜臻不戳破,还调侃:“那你也太小气了,人家帮了忙,不留着吃个饭,说不过去。”
梅善玲松了口气,笑道:“姜姐,那你一起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姜臻:……“你觉得我来是吃饭的吗,你爷爷呢,梅善九哪儿去了?”
“哦哦,我差点忘记了,他去你家了,说找你有事,还叫我们别等,他在你家吃饭。”
梅善玲又慌了,刚才脑子昏了,这下掩饰不过去了。
姜臻看着两个手足无措的大龄青年,好笑道:“那你们自己吃吧,我回去了。”
……
再坐车回家,天已经黑透了,家里的饭菜做好,都等着她到家再吃饭。
梅善九也在,看到姜臻总算回来了,揉着饿穿的肚子喜笑颜开:“可算回来了,开饭、开饭,有话咱们吃完再说。”
听夏芳穗路上那番话,和姜兆有关,现在不能问,姜臻坐下:“饿死了,先吃饭,对了,车票我买好了,后天去省城,你们这两天就可以收收行李了。”
特意提前,三小只也能跟着一起去玩几天,回来正好开学报道。
梅善九心态还是很好的,恬不知耻,杀了一只空间里的鸡炖了,吃饱喝足,手段拙劣的要和姜臻出去单独说话:“这么晚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姜臻,你送送我吧。”
姜臻点头:“那别耽误了,走吧。”
几个小孩看穿了:“他做错事了,还来吃喝,真不要脸。”
顾连城说:“他一把年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任性起来拿他没办法,你们在家,我跟着一起去,听听他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
第40章 姜臻说:“我不信姐姐会无缘无故抢姜兆。”
梅善九向姜臻坦白:“我不是给夏芳穗老母亲算命, 是给她小孙女看的未来,那天杜文雯陪外婆过来,小姑娘一直提到同学姜兆, 姜兆是自家孩子,她提的太多, 那我肯定要看一下, 你们看,幸亏我看了, 姜兆不是你姐姐捡来,是她抢来的,现在人家要来找,因为我看的是杜文雯的未来, 看到姜兆被警校开除,后面就看不到了。”
姜臻:……“你不是看过我未来很好吗?”
梅善九:“是很好,你心态多强大,四个孩子哪怕都开除,你也能不受影响。”
姜臻:“你个乌鸦嘴,以后不许乱看了!”
人就是这样, 不知道没事,知道了就想弄个清楚, 姜兆是抢来的, 一定有原因,并且是让双胞胎姐姐不喜,所以抢来后, 姐姐对姜兆的态度并不好。
姜臻的意思:“我想现在就和姜兆说这事, 让孩子有个心理准备,别受挑拨, 造成误会。”
梅善九不同意:“他才多大,知道了肯定要回家找,不太好吧。”
顾连城思考良久:“说还是要说的,换种方式。”
回来后,姜兆带着三个小的,一个都没睡,等的精神奕奕,要听梅善九给谁看未来了。
“我吗?肯定是我!”顾盼特别肯定:“我求了他好多次,他怕妈妈,一直不给看,肯定还是忍不住看了。”
姜臻:“不是你,是姜兆。”
一点悬念都没有,就这样说出来,下一句就是给姜兆抢来的事了吧?
凡事有个先入为主,话不能像姜臻这么说,顾连城急忙打断:“我来说吧。”
姜臻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事让她来说,两句就能讲完,看姜兆浑身不自在的样子,还是顾连城说吧。
顾连城安慰紧张不安的姜兆:“别紧张,没有太坏的事情,梅善九只是看到你在毕业前夕,被警校开除了,我倒是觉得,他只能看到表象,未必是真开除,还有一种可能,是借开除掩饰,让你去做卧底。”
“可是,也有可能我做了错事。”姜兆特别难过,他一直知道,自己比家里其他人,少了很多同情心,有时候,他甚至盼着那些伤害家人的人,得到十倍的反噬,储艾香被判死刑的时候,他心里是高兴的,看到大家在惋惜,他藏着没敢表达,他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姜兆特别颓丧:“妈,那我复读一年,明年重考,不报公安学院了。”
姜臻说:“未来不是用逃避的方法去避免,如果是我,我一定要进学校学习,看看原因然后避免,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妈能给你兜底,姜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有一点是不会变的,你是我儿子,管他对错,我都站你这头。”
姜兆心里这才好受些,妈妈的话让他明白了,无论任何时候,他一回头,都能找到一个永远关心他的依靠。
顾连城:“好了,先休息吧,都不要多想。”
三只小的安慰:“哥,你只要不做被开除的事,那个未来就不会发生,安心啦。”
姜兆这个晚上,注定睡不好了,姜臻不解,问顾连城:“你怎么不提他的身世?”
顾连城解释:“身世是隐私,姜兆肯定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让他消化一晚上,明天我再找他单独说。”
“明白了。”姜臻说:“我不信姐姐会无缘无故抢姜兆。”
顾连城说:“人很容易先入为主,如果连我们都说,你姐姐抢走他,他就会相信是被抢走的,那背后的原因反而成次要的了,所以,得让他自己去弄明白。”
姜兆一晚上都没睡好,天刚蒙蒙亮,他就爬起来做早饭,心不在焉,顾连城进了厨房,他才察觉。
“爸,你怎么起得这样早,早饭我来做就行了。”
对家人这么好的姜兆,除非有人想伤害家人,否则他不会做法律不允许的事,这点顾连城坚信。
顾连城道:“昨晚的话没说完,被开除是果,还有个因,和你的身世有关系,爸爸希望你通过接下来发生的事,自己去观察、去思考、弄清楚原因,当然,如果你希望现在就告诉你,也可以,只是,我们知道的不全,可能会影响你的判断。”
原来事情是有起因的,还和身世有关,姜兆忘记给灶洞添柴,很快灶火渐渐熄灭,感受不到热力,他不紧不慢加了足够的劈柴,够烧一顿早饭了。
姜兆想好了:“等我到毕业也就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能知道原因了,已经知道和身世有关、会被开除这两件事,我心里就不怕了,爸,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
姜兆心情重新开朗,一家人吃早饭的同时,有个小姑娘在稍早之前,拎着行李离开了家,离家的小姑娘是杜文雯,昨晚母亲把车票拿回家,让她明天和姜兆家一起去省城,她知道家里人什么意思,但她不愿意。
她准备独自去省城,哥嫂在那儿,下了车直接投奔哥嫂,肯定出不了事,等家里人发现她的衣服行李不在家,估计她都已经到省城了,杜文雯心里还挺得意的。
车站小偷多,她把行李看得特别紧,钱和粮票都装在贴身内口袋里,虽然有人打量她,但她足够警惕,倒也没出什么事。
不过,有些人就是容易放松警惕,那个背着孩子的女人,挎包居然被人强抢了,背着孩子追不了,急得大喊:“有小偷抢东西啦!抓住他!”
杜文雯报的可是公安学校,正义感爆棚,跳起来就追,她坚持跑步和学习散打已经三年了,速度确实快,强盗都跑累了,她一点减速的迹象都没有。
追到一处巷口,前方是死胡同,终于把小偷给堵住了,杜文雯气喘吁吁指着小偷,自豪的不行:“看你往哪跑!”
都说不要赶狗入穷巷,这小偷已经无路可退,急红了眼,拿出匕首就要冲出去。
在打斗中,杜文雯被划伤了,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心里更是一凉,想着她这张漂亮的脸啊,忍不住一把扭断了小偷的胳膊,可那小偷很凶,即便胳膊折断,依旧用肩膀撞翻了杜文雯。
眼看就要跑掉,幸好被随后追来的热心青年给制服了。
来不及说话,杜文雯第一时间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小镜子,查看漂亮的脸蛋。
刚才觉得很痛,可能是心理作用,实际上脸颊上只有一道红痕,没有破皮,几天应该能消。
两人合力把这个意图伤人的小偷,扭送车站警卫室,等待派出所民警的时候,互相自我介绍起来。
“你好,我叫杜文雯,刚考上省城的公安学院,我是本地人,你呢。”
“你好,我叫姜白书,好巧,我也考上了省城的公安学院,我家是庆城的。”
居然是同一个学校,两人一问,还是一个专业的呢。
作为东道主,杜文雯很热情:“走,我请你吃早饭去。”
姜白书谢绝了:“不了,我这趟是寻亲的,没有心思吃饭。”
杜文雯更热心了:“我是本地的呀,你想找的人在哪个片区,具体地址知道吗,我带你去。”
姜白书犹豫了一下:“你不是要去省城吗?”
杜文雯笑道:“我今天受了惊吓,不想走了,明天跟我同学家一起去,安全些。”
……
姜白书在樊城人生地不熟,眼前这个人和自己一起抓过贼,已经建立了一定的信任。
年轻人涉世未深,很容易相信人,他便说道:“我有个堂弟,很小的时候被人强行带走,家里人是知道他在哪的,只是当初有言在先,堂弟是被抵债抵走的,不可以去找,前不久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想那是父辈们答应不找,我又没答应,就想着来看看,到底是多么不讲道理的人家,才会强行把别人的孩子带走抵债,也想看看我堂弟现在怎么样了?”
杜文雯叹为观止:“多卑劣的人,才会抢别人家的孩子抵债啊?”
姜白书说他堂弟比他小一岁,算下时间,是在解放的前十年,解放前确实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但现在是新中国了呀,应该把孩子还给人家。
杜文雯义愤填膺:“你说,是谁家那么不要脸,我帮你去找,我家里在樊城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如果对方不让你见,或者不让你堂弟认亲的话,我一定帮你。”
姜白书连忙道:“我说的情况,只是我从家里那边偷听来的,对方强行抱走堂弟,十几年了,我家里人居然就这样忍了,肯定有内情,所以还是弄清楚比较好,在弄清楚之前,不要这样说人家。”
杜文雯佩服道:“这种时候了,还帮抢你堂弟的人找理由,我觉得单是抢别人孩子这一条,就没得辩解了,你说吧,到底是谁家,就算我不认识,也能帮你打听。”
姜白书说:“我堂弟被抢走之前叫姜兆,我只知道这么一个名字,不知道他被带走之后,有没有改名,听说最后落脚在樊城,今年17岁。”
“姜兆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杜文雯浑身激动,感觉参与了一桩跨越十几年的爱恨情仇,连忙解释:“我同学就叫姜兆,年纪也对得上,他今年也考上了省公安学院呢。”
姜白书一喜:“真的吗?我想去看看。”
“可以啊,我带你去。”
突然间,杜文雯冷静下来,想到姜兆家里的情况,又停住了脚步。
“姜兆妈妈是我们兔厂的厂长,他爸爸调去了省公安厅,姜兆可是把他妈妈当亲妈妈看的,关系好得不得了,你就这样去找,情况大为不妙,得从长计议。”
姜白书真的很想看看堂弟,他这趟做好了找不到的准备,但如今知道下落,不看一眼实在不放心。
杜文雯决定管到底了,说:“这样,旁边有招待所,你先去住一晚,明天和我们坐同一班去省城的车,车上就能看到,还不打草惊蛇。”
姜白书觉得这样比较好,一路上好几个小时,正好观察下堂弟的家人,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
决定明天和姜兆家一起走,杜文雯把车票退了,带着行李回了家,等到中午,她爸妈急匆匆跑回来,劈头盖脸责备她的任性:“这一上午你跑哪儿去了,我跟你爸都急死了。”
杜文雯当然不会说实话,便说:“我去玩了。”
“出去玩你带这么多行李?”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想了一下,你和姜兆妈妈已经说好了,我要是提前跑掉,你们关系肯定搞不好,所以我就回来了,还是和他们一起走吧。”
夏芳穗本来要发火的,看到杜文雯想通了,便不好再责备,免得激起叛逆心,得不偿失:“幸好还有点良心。”
杜文雯笑嘻嘻:“对了妈,你跟姜臻共事一个月了,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家的情况呀?姜兆不是亲生的,那为什么从来不帮姜兆,找他亲生家庭呢?你去问问呗。”
夏芳穗皱眉:“你发什么神经,人家的私事轮得到我们去管吗?”
杜孟平帮着杜文雯找理由:“我们家文雯食人美心善的好孩子,好心关心嘛,她说的很对,姜兆大了有出息了,就应该去找亲生父母,家里人不帮,他也应该自己去找。”
杜文雯连连点头:“就是,人家亲生家庭肯定特别着急,姜兆居然从来没想过吗?不行,我得找姜兆问问去。”
夏芳穗把门一关,指着这对父女骂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一点,敢管这种闲事,我给你们腿打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