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森枝千秋被左腿上剧烈的疼痛唤醒,到处弥漫的灰尘让她不自觉咳起来。
满地都是碎玻璃和大大小小的砖石,原本精致的石膏像等装饰化作一地破烂不堪的垃圾。
她靠坐在墙角里,白色的长裙上一片殷红。
之前爆炸的冲击波让她眼前一黑,不知已经过了多久。此刻只要左腿稍一用力,钻心的痛感便会爬遍全身。
在即将倒塌的别墅里,腿又受了伤,简直是雪上加霜。
森枝千秋掀开裙摆,小腿上数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汩汩地从伤口冒出来。
只希望不要是骨折,伤到皮肉还能勉强走出去。如果是骨折,她将很难离开。
她努力不去想像那个结果,翻找身上仅剩的物品。
手摸向腰间的枪套,她才想起自己没来得及将手枪放回去,一定是在刚刚寻找掩体的过程中丢失。手机也不见了。
想起警校里,鬼冢教官严厉的训斥,命可以丢,枪也不能丢。一颗子弹至少能夺去一个人的生命。
对不起,降谷,她可能要害你挨处分了。
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法去找那把枪。
森枝千秋用衣服包裹住碎玻璃,划开裙子,撕成长条,一层层包裹住伤口。没有消毒,伤口容易感染,但至少可以止血。
等她将布条打好结,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哐当”一声,楼上的一块石板掉下来,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接着是“噼里啪啦”的一堆碎石掉下来。
森枝千秋立刻护住眼睛。
必须要赶紧离开。
她慢慢扶着墙站起来,不小心左腿用了一点力,顿时疼得直抽气,吸入灰尘之后,又被呛得直咳嗽。
长这么大,她头一次这么狼狈。她想找一根棍子支撑,可目之所及,全是各种破碎的物品。
*
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岛上,降谷零看到的只是一座倾塌了一半的别墅废墟。
怎么可能?琴酒的的速度不会比他更快。除非,来得不是琴酒。他还是晚了一步吗?
旁边的公安警察沮丧地向他汇报:“我们来的时候,这栋别墅已经遭受了轰炸。这里快要倒了。有3名同事刚进去,就被碎石砸到。我们联系了消防员,他们会带大型机器过来。”
说话间,一块屋顶再也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垮了下去。听声音,似乎没有掉到地面。
降谷零心跳都要停了。再这样等下去,整栋楼都要塌了。那么森枝……
他猛然冲进岌岌可危的别墅,不理会身后同事的惊叫。
“森枝!”他一边喊一边往里面走。
楼顶时不时有碎石掉下来,尘土飞扬。地上是裸露出钢筋的混凝土块和碎裂的砖石。
他抬头看了一下满是裂缝的天花板,避开中间,沿着墙边走。小心地推开一间间门,他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所有人都躲到一起了吗?
远处地面一道银光闪过,降谷零脚步停了一下,似乎是什么熟悉的东西。
他走近一看,是柯尔特转轮手枪——他送给森枝防身用的那支。
警察对枪支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森枝绝不会忘记这点。
她的枪在这里,那她的人呢?
降谷零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森枝!”
虚弱的声音从墙里传来。“我在这里。”
森枝千秋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降谷零的声音。
九州与东京相隔一千多公里,降谷零还在执行卧底任务。他怎么会出现在九州的岛上?
即使是幻觉,她也下意识回应。
森枝千秋坐在一块还算平整的石板上。这是她艰难移动之后的结果。仅仅几步的距离,她就花费了不少时间和力气。
当降谷零的身影从门口出现时,那一瞬间她有种落泪的冲动。
“你、你怎么会来?”
不是幻觉吗?他真的来了。
看见森枝千秋好好地坐在那里,降谷零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一点:“我们先出去。”
他仔细打量森枝千秋,一向白里透红的脸颊此刻雪白雪白的,紧抿的嘴唇也不像往常红润。蓝色双眸蒙上一层水雾,呆呆地看着他,似惊似喜。
浅卡其色风衣沾满灰尘,白色长裙上深一块浅一块的污渍。
视线落到她小腿上的绑带时,降谷零心头一紧,蹲下身来。
白色的裙子边缘呈现不规则撕裂痕迹,伤口的绑带和裙子是同样的布料。显然是她随手包扎的。
“还能走吗?”
森枝千秋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有根棍子就行。”
降谷零伸手扶起森枝千秋的左臂:“没有合适的工具,我扶着你走吧。”
森枝千秋垂眸。金发男人紧实的手臂用力地托着她。
明明之前他们还在冷战,虽然是她单方面的。降谷零还是冒着巨大的风险进来找她。
她都已经决定放弃他了。
降谷零为什么会知道她有危险,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闭了闭眼,她将这些思绪全部压回肚子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里不能再待了。
降谷零眼神在周围扫了一圈:“我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影。”
森枝千秋眼神复杂:“我让其他人都躲进酒窖里了。”
原来是因为公安的职责。她心里闪过一抹怅然。
降谷零给公安的同事发了一条短信,通知他们酒窖里有人。
森枝千秋借着降谷零的手臂,试探着迈出第一步,剧烈的疼痛袭来,她全身忍不住轻轻颤抖。
伤比自己预想得更重啊。
“很疼吗?”降谷零立刻察觉了她的异样。
森枝千秋嘴唇哆嗦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点疼。”
她脸上渗出无数细小的汗珠,嘴唇更白了。
降谷零蹲下身:“上来吧。”
“我……”森枝千秋迟疑了一下。她不想成为降谷零的累赘。
降谷零皱眉:“这样是最快的。”
确实,她走得太慢了,这里随时有倒塌
的风险,会连累降谷零。森枝千秋慢慢趴到降谷零背上,双手扶在他肩膀上。
她不好意思贴得太近,上半身微微后仰。
降谷零小心地握住森枝千秋的大腿,避开触碰她受伤的小腿,站起来。
隔着薄薄的棉质裙子,森枝千秋腿上的体温传到他手上,他的心跳陡然加速。这个动作太亲密了,这是森枝犹豫的原因吗?只是此刻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碎石,往来时的路上走。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降谷零发现后背上却没有同样的热意,显然森枝没有靠在他身上。森枝在和他拉开距离吗?
是因为那个小学同学,还是那个同样金发紫眸的藤原愁?
他查过了,森枝和藤原愁的妹妹藤原沙绘是国中就很要好的闺蜜。森枝常常到藤原家玩,连他们家的司机都很熟悉。
上次出院,就是藤原家的司机来接的森枝。
她对藤原愁,究竟是什么想法?
“咚”地一声巨响,前面大片天花板掉下来。
降谷零后退几步,以免被飞溅的混凝土砸伤。
紧接着,“哗啦啦”,不仅是二层,三、四层的屋顶也全部掉落。
“咳咳咳。”飞扬的尘土飘过来,让森枝千秋忍不住咳嗽。待尘土落下,他们同时皱起了眉,大块大块的混凝土将前面的路封死了,前面没法走了。
降谷零果断转身,寻找新的出口。
森枝千秋环视一圈,心里越来越沉。墙上的裂缝像真菌一样蔓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坍塌。
她望着破开大口的楼顶,闭了闭眼,心下已经有了决断。“降谷,放我下来吧?”
“怎么了?”降谷零跨过一堆看不出原形的碎片,奇怪道。
森枝千秋指着破漏的天花板道:“你看,二楼有光。现在最快出去的方法就是爬上二楼,从窗口跳下去。以你的技巧,绝对没问题。”
这里层高才4米多,从二楼跳下去,对降谷零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降谷零不解:“怎么上去?这里又没有楼梯?”
“那边的混凝土上有裸露的钢筋,只要放下我,你一定可以上去。”森枝千秋无所谓地笑笑。
降谷零心里一沉,“你说什么?”
第62章
“你一定可以爬上去找到出口。我等你找人来救我。”森枝千秋注视着降谷零金色的头发。
灰尘将如太阳一般耀眼的金发盖住大半,灰扑扑的,一点也看不出平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带着她,只会害死降谷零。
“哐当”一声响,不知哪里的天花板又塌了。
降谷零偏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森枝,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出去吗?”
森枝千秋也跟随他的目光看去,除了早就倒塌的墙壁和扬起的飞尘,什么也看不到。
她的心一颤,双手不自觉抓紧降谷零的衣服。
要想办法说服降谷零,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
她目光搜寻一圈,看到左边有一个两面墙形成的小夹角,仅能勉强容纳两人站立。但也正因如此,危险度来得更低。除非楼上全部倾塌,不然这里还算安全。
“左边那里应该是两面承重墙,我在那里坐着等一段时间不会有问题的。这是最好的办法。”
降谷零小心翼翼地跨过脚下的碎砖,抬头看向楼顶:“相信我。我们还可以找其它的出口。”
他握着森枝千秋大腿的力度,没有丝毫放松。
光线越来越暗,时不时传来几道碎石掉落的声音。
森枝千秋的心脏随着那声音提起来,她深呼吸几口气,继续开始说服降谷零。
“你的卧底身份更加重要。好不容易才获得代号,你这样会让公安的心血全部白费。”
降谷零身体一顿。
森枝千秋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在他心里,果然还是任务更重要。心里虽然难掩酸涩,但又庆幸,只要降谷零肯离开就行。
“在你心里,我是会为了任务牺牲你的人吗?”金发男人的话里带着几分受伤的意味。
不是吗?你不是因为卧底任务才拒绝她吗?森枝千秋压下心里翻滚的思绪,竭力让语气平静。
“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任务,我们的性命都可以牺牲。换我站在你的角度,这个时候应该出去寻找救援才是最好的办法。”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酷:“身为警察,我们的生命不属于自己。”
决定考警校时,她就有这个觉悟。
而降谷零,他早就做到了这一点。所以请他继续这么做下去吧。
金发男人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带着你出去的。不管是你的性命,还是卧底的身份,我都会守护好。”
森枝千秋咬住下唇,如果时间回到昨天,她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气得打他一顿,然后心软地原谅他。如果毕业时,她听到这句话,那就不会有这错过的两年。
但是没有如果。她用近乎冷漠的语气说:“我的性命就不用了。有人承诺过会守护我,如果他没有做到,只能证明我眼光不行。”
只要他愿意离开,多伤人的话,她都能说。
金发男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语气却仍旧坚决:“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丢下你。”
“轰隆”一声巨响,前方整面墙倒塌下来,大片大片的碎砖淹没了前方的路。
森枝千秋回头看向那条通往二楼的废墟,也是降谷零唯一的出路。
蓝色的眼眸里满是焦急,神色却十分轻松:“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万一被误会殉情就麻烦了,我可是有男朋友了。”
降谷零坚定地说:“我喜欢你。”
四周仿佛安静下来。
这一刻,森枝千秋泪流满面,两年多前,她没能听到的那句告白,现在终于听到了。
为什么是在这种时候?
泪水一滴滴落进降谷零的肩膀上,洇湿了大片衣服,渗进他皮肤里。
降谷零早就有心理准备。森枝不可能会一直在原地等他。
他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虽然时间地点不对,但他欠森枝一句告白。
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降谷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森枝在哭。
他将森枝千秋放在旁边还算平整的石板路上。
森枝千秋的睫毛上挂满了泪水,如同小草上的晨露。眼里的泪水混着脸上的灰尘流下来,像只委屈的小花猫。
降谷零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你没有喜欢别人对不对?对不起,是我说得太迟了。”
就算他的微表情识慌术及不上森枝,也能判断出她刚才的话不是真的。
森枝只是为了让他离开而气他。真傻,他怎么会因为这种原因丢下她。
他越擦,森枝千秋泪水流得越快,最后忍不住骂道:“混蛋!”
“我是混蛋。”降谷零紧紧地抱住她。
他确实太混蛋了!让她这么伤心。如果森枝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遇到危险,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森枝千秋终于伏在他肩膀上痛哭起来,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相信我,我们会出去的。”降谷零抚摸着她凌乱的头发,在她耳边道。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会带着森枝离开。
森枝千秋止住眼泪,声音仍带着哭腔:“我成了你的累赘。”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勇气。”降谷零捧着她的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两年里,他只要想着平安回来见她,不管再难,都会努力走下去。
几乎所有的路都被堵死,降谷零回头望着二楼那块破开的屋顶,蹙眉,只能爬上去了。
他抽出森枝千秋风衣上的腰带,将她绑在背上。
第63章
金发男人微微偏头:“抱紧我。”
“嗯。”森枝千秋上半身不再别扭的后仰,整个人趴到降谷零背上,双手紧
紧抱住他的肩膀。
金发男人一脚踩在碎裂的混凝土砖石上,并不结实的细碎砖石立刻向下滑落,幸好下方有一大块实心的混凝土,他的脚只是轻微地陷了进去。
斜上方,一根弯曲的钢筋从混凝土里露出来。
他试探地用手扯了扯,很结实。应该能承受他们两人的重量。抓着钢筋,他借力向上爬了一大步。凸起的砖块蹭过他腿上,带来些许疼痛。他毫不在意地继续向上爬。
刚上去没几步,脚下的砖石松动,“哗啦啦”地,一大片砖石同时滚落。他们也顺着砖石滑下来。
金发男人侧头,眼看森枝即将挨到那根露出来的钢筋。他立刻躬下身,放低重心,伸手抓住身边大块混凝土。
粗砺的混凝土瞬间磨破他的手掌,幸运的是身体不再下滑。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森枝千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顺着废墟往上爬,本就是一步险棋。她马上回答:“我没事。”
“不用担心,至少知道那一块不能走了。”降谷零笑着安慰她,改变方向,往右边稍微陡峭一些的地方爬上去。
森枝千秋看到混凝土上的血迹,心跳都漏了一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既然降谷零不想让她担心,她也就没必要问,反正他会逞强。
这次没再出什么问题,他们顺利地爬上二楼。
二楼的情况也没多好,不少地板都掉了下去。降谷零循着光线,用力踩了一脚前方的地板,确实不会垮,才走上去。
光线也越来越暗,夜幕似乎已经降临。森枝千秋心里隐隐担忧。如果天完全黑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一阵嗡鸣声由远及近,森枝千秋望过去。半空中,黑色的无人机停在那里。
她惊喜地问:“叔叔,你来了?”叔叔的无人机能使用了?
无人机下方亮起灯,往前方飞去。
森枝千秋试探地问:“叔叔,你是说要我们跟上?”
无人机上下摆动了几下,像是在点头。
“降谷,快跟上。”森枝千秋眼睛都亮了:“那是我叔叔研发的无人机,他一定在外面看着,给我们找出路。”
跟着无人机,他们很快看到外墙上破破烂烂的窗户。
降谷零走到窗边,无数道手电筒形成纵横交错的光源,清楚地看见一大群人正在窗台下方铺垫子。
见状,降谷零蹲下身,将森枝千秋放在地上,解开腰带。
森枝千秋这才看到他手掌上数道长短不一的伤口,鲜血混着沙子和灰尘,沾在他手上。
“你的手……”
闻言,降谷零弯起眼眸:“我没事,小伤而已。”
他抱着森枝千秋的腰,从窗口跳下去。半空中,他调整好位置,利用自己的后背做森枝千秋的缓冲。
两人摔在充气垫子上,卸掉了大半冲击力。
降谷零从垫子上爬起来,第一时间将森枝千秋抱起来:“急救人员到了吗?这里有伤员。”
立即有公安警察上前,递给降谷零与急救人员们同样的帽子和口罩。降谷零的身份特殊,这里人员复杂,他们公安警察都不同程度地做了伪装。
公安警察领着降谷零到急救车旁。
降谷零将森枝千秋放在急救床上。医生解开森枝千秋腿上的布条,露出伤口。伤口表面的血液混合着沙子,已经凝固。
医生看了眼森枝千秋,给她打了个预防针:“需要清创,有点疼。”
森枝千秋早有心理准备,点点头。降谷零上前握住她的手。“疼的话,可以捏我。”
“你也太大惊小怪了。”森枝千秋嗔怪道。
她又不是小学生。
医生直接将一大瓶酒精倒在森枝千秋的伤口上,拿着棉签在伤口拨弄,冲洗沙子和灰尘。
“嘶!”森枝千秋眼前一黑,灵魂仿佛升华了。
她错了,怎么会这么疼?一时倒是忘了捏降谷零。
“很疼吗?”降谷零语气里带着担心。
森枝千秋努力挤出微笑:“还行。”习惯了就还能忍。
“不用逞强。”降谷零轻轻捋了捋她杂乱的头发。
森枝千秋举起他小麦色的双手:“你才逞强。医生,你看看他的手。”
医生用绷带将森枝千秋腿上的伤口绑好,要求她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是否有骨折。然后他同样将一瓶酒精倒在降谷零手上,开始清创、包扎。
降谷零一声没吭。森枝千秋倒吸一口凉气,只看着,她的伤口都感觉到了疼。
“咳咳。”刚刚那名公安警察故意咳了两声,敲了敲车门,焦急地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会意,朝他点头,正要下车。
“等等我!”森枝千秋单脚站起来。沙绘他们还在地窖里,她想知道救援情况。
“你坐好。”降谷零立刻扶住她。他看向车里的医生,十分礼貌地说:“麻烦你下车等一下。”
医生:……
请走医生,那名公安警察立即上车,开始汇报。“藤原家的主理人要求和现场最高指挥联系。他妹妹和保镖们都在地下酒窖里。”
顿时,森枝千秋脸上浮现愧疚之色:“我来回电话吧。”
公安警察看了眼降谷零,见他轻轻点头,忙拨通手机,递到森枝千秋面前。
森枝千秋接过电话:“愁君,我是森枝千秋。很抱歉,是我连累了沙绘。我们会尽全力将沙绘救出来。”语气十分低落。
藤原愁没有说任何责怪她的话,只问他们需要什么。
她刚出来,还真不知道营救最缺什么。森枝千秋将手机还那名公安警察,垂下头,心里闪过和闺蜜的点点滴滴。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闷得连呼吸都难受。
那名公安警察下车去往挖掘现场询问。
车上只余他们两人。
森枝千秋抬眸:“是那个组织派来的杀手吗?为什么突然会追杀我?”
能调动直升机和机枪、炸。弹,不会是一般的犯罪集团。
“你上次指认的警察内应在医院被杀了,应该是贝尔摩德动得手。”金发男人实话实说。
森枝千秋心里有点难过,她差点真的将克里丝~温丝莱特当成朋友。
收敛起心神,她深吸一口气:“所以,他们还会追杀我。”
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组织不等她回到东京再出手。组织里那么多狙击手,取她性命易如反掌,她根本防不住。而且更加省力。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她脸色变得苍白:“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急着杀我了。警察内部还有内应!”
组织不想冒一丁点风险。万一她指认出那个内应,组织将会遭受重大损失。
“在消灭组织前,你绝对不能在人前露脸。”金发男人激动得抓住她的肩膀。
“小心你的手。”森枝千秋惊叫道:“你手上还有伤。”
刚刚才包扎好,万一要再受一遍罪,该有多疼啊!
金发男人完全不在意手上的伤,神色凝重地看着她:“森枝,你真的不能……”
“我知道。如果我再次出现在人前,不仅仅是我,还会连累我父母朋友。”森枝千秋眼里闪过一抹心痛。她闭了闭眼,睁开眼睛时,眼里一片果决。
她想起刚才的电话,补充道:“愁君和沙绘是可以信赖的。”
金发男人神色复杂,不自觉问出声:“你跟藤原愁……”
“啊?”森枝千秋困惑地抬头看向降谷零,她和愁君怎么了?
口罩遮住了金发男人的大半脸,她只能看
见那双紫灰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点郁闷。
森枝千秋很茫然。
“你对他……”金发男人顿了顿,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终于从降谷零话里品出了一丝酸味。森枝千秋无语,降谷零,你还跟警校时一样别扭啊。有话就直接问啊!
“你在想什么呢?愁君对我来说,只是闺蜜哥哥而已。”
难道就因为他们都是混血,所以降谷零吃醋。天哪,混血虽然少见,她从小到大也遇见不少。
“你都称呼他的名字。”降谷零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但语气里仍带着酸味。
森枝千秋哭笑不得:“我从国中就认识他,这么多年,还称呼姓氏,也太生疏了吧。”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藤原家,叫了一声藤原,两兄妹同时看过来。大家都觉得尴尬,后来熟悉了,先后开始称呼名字。
“千秋!”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车门被拉开。
“叔叔。”森枝千秋惊喜地转头,却发现不止阿笠叔叔,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在。
“你们怎么在……”
“我们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能发现我们。”萩原研二笑着眨了下眼。
看上去像是zero告白成功了。
他挂断zero的电话后,就直接和小阵平一起请假,联系阿笠博士一起过来。阿笠博士知道森枝有危险,带上了刚试飞成功的无人机。他们跟这里的警察们纠缠半天,终于获得许可,进来帮忙。
松田阵平懒洋洋地双手抱胸:“我们就是空气。”
萩原研二手搭在他肩膀上:“别这么说,小阵平。”
这两人跳下来之后,连半点眼神都没看旁边。虽然有光线太暗的原因,最大的原因,还是他们眼里只看得到彼此吧。
降谷零不好意思地掩唇轻咳一声,手放到嘴边才想起自己戴了口罩。
第64章
阿笠博士看着森枝千秋腿上的伤,心疼地对她嘘寒问暖,完全没注意萩原研二等人的眉眼官司。
“叔叔,我受到犯罪分子的追杀,以后要换个身份生活。你记得保密。”森枝千秋安慰完叔叔,说起最重要的事。
面前的几个人都是可以信赖的。
阿笠博士紧张地问:“会有危险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一点东西防身?”
好东西她不嫌多。森枝千秋重重点头:“要。越多越好!” :
她不介意叔叔手搓炸。弹。话说手搓炸。弹这种事,是不是萩原松田更擅长?被机枪和炸弹追杀而命悬一线的感觉,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我会保护好森枝的。”金发男人站直身体,正义凛然地看向阿笠博士发表声明。
萩原研二右手握拳,抵住嘴角,忍得全身颤抖。
zero这像是在警校宣誓,哪里像见家长?早知道他就教教zero了。
幸好阿笠博士性格和善,不在意这点。不过阿笠博士只是森枝的叔叔,还有森枝父母那关要过。
“啊?”阿笠博士不明所以。
森枝千秋原本苍白的脸颊顿时飞来红霞:“叔叔,这是我男朋友。”
告白之后,应该就算男朋友了吧!
一阵兵荒马乱地解释之后,阿笠博士震惊地看向降谷零,又看看森枝千秋。
这可是二十多年来,千秋第一次带男朋友见他!
不对,这不是带男朋友见他,而是被他撞见。但也是千秋头一次承认的男朋友。
看着帽子口罩下男人露出来的一点金发,他记起在无人机视频画面里看到的场景,金发男人背着千秋小心翼翼地走在随时可能坍塌的别墅里。
怪不得他们跳下来时,金发男人垫在下面。
降谷零需要尽快赶回东京,他隐晦地看了眼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会意,找个理由拉走阿笠博士,将空间留给这对新诞生的小情侣。
周围所有人都离开,森枝千秋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看向降谷零。
“保护好自己。”降谷零从怀里掏出那把柯尔特手。枪,放在森枝千秋手上。
森枝千秋捧着手枪,惊喜道:“我还以为找不到了,要连累你写检讨。”
原本冰冷的手。枪沾上降谷零的体温,也变得温暖。就像他这个人,不知不觉就用温柔沁透她。
现在想想,两年多前,她的感觉没错,降谷零一直在关注她。
他们对练之后,降谷零满头大汗地送来伤药。射击课时,降谷零细心地纠正她的姿势。……
此时不是时候,下次有空,她一定要问清楚,降谷零到底什么开始喜欢她的。
“那种时候,你还担心这个?”降谷零用手指抹了抹她脸上的灰尘。
看见男人手心的纱布,森枝千秋担忧:“你的手,没关系吗?”
不仅仅是伤口疼,还容易被组织怀疑。
“我就说跟莱伊打了一架。”降谷零郑重地说,似乎真准备这么干。
森枝千秋瞬间被他逗笑:“你不准备跟他合作吗?”
他可是FBI。双方合作利大于弊。
“合作不代表要关系好。组织更喜欢看我们合不来。”降谷零掏出手机,递给她看。
是诸伏景光发来短信,{波本,朗姆问我,你和莱伊在干什么。莱伊说朗姆也问他,我和你在干什么。我们的回答是,都在各自房间待着。}
森枝千秋睁大眼睛:“他不会问你,苏格兰和莱伊在干什么吧?”
这种手段,她早就不用了。朗姆一定是个中老年人,只有老人才会用这种老套的手段。
金发男人弯起眼睛:“不错。”
森枝千秋若有所思:“多搜集一点朗姆的情报,我帮你给他做个侧写。”
喜欢玩权术平衡这套,证明朗姆在高位很多年了。
离别的时候到了,金发男人包着纱布的拂过森枝千秋亚麻色的头发。“我要回东京了。你变装之后,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见。”
额头上一阵轻轻的痒意,森枝千秋刚刚感觉到,就消散了。金发男人跳下车,回头朝她笑着摆摆手。
森枝千秋困惑地望着降谷零的背影,不对,这跟他们之前的相处方式也没区别啊?
*
森枝千秋需要换个身份的事,关系重大。为了保障她的安全,只能让极少数人知道。搜查一课的松本管理官是必须要商议的人。
公安基地办公室里,气氛出乎意外地僵硬。
松本管理官和黑田警视两张同样严肃的国字脸看着对方,互不相让。
“森枝警官就算隐藏身份也能再次入职搜查一课。”
黑田警视:“朝夕相处,一定会有警察发现不对,那样容易再次暴露她的身份。”
松本管理官:“她也可以在搜查一课执行隐密任务。”
黑田警视:“搜查一课的隐密任务不多,我们公安几乎全是隐密任务。”
“……”
最终,松本管理官被说服了。
他沉着脸跟黑田警视握手:“森枝警官只是因故借调到公安,并不是公安的人。消灭那个组织以后,她还是我们搜查一课的人。”
森枝千秋提出,用自己身受重伤,在医院治疗的情报钓出内部的叛徒。只要给出10个不同的地址,就能从10个人中锁定对方。
方法虽老,试试又何妨。
松本管理官和黑田警视赞同。不过细节处还需要他们再商议。
临走时,松本管理官深深看了一眼森枝千秋:“我们等你回来。”
森枝千秋感动得泪眼汪汪。这个领导跟定了!
她给降谷零打电话说两位大佬的决定。
降谷零:“没想到松本管理官无论无何都不肯放你调来公安。”
森枝千秋轻哼一声:“要是换做松本管理官把你拉进搜查一课,你看黑田警视会不会找他拼命。”
每个部门的领导都有非常看重的下属,特别是这个下属有能力、能干活。松本管理官本就很欣赏她。可惜她一片光辉灿烂的升职之路就这样被打断了。
犯罪组织实在是可恨!
*
警方利用森枝千秋重伤住院的消息顺利钓出另一个叛徒。很快给她举办了葬礼。
只有这样,组织才不会继续追杀她。
组织成员聚会的酒吧里,降谷零对报纸上森枝千秋牺牲的消息,面露遗憾。“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才钓上钩的。”
其他不知内情的成员不太在意。贝尔摩德多看了他
几眼,没发现什么问题。
降谷零离开酒吧,去往和森枝千秋约定的地方。
蓝眸少女穿着一身高中校服——衬衫和短裙,独自坐在公园长椅上。
第65章
在一片绿意盎然的树下,少女白里透粉的手指翻着诗集,初夏的暖阳洒在少女身上,恬静而美好。
金发男人眼前的画面和两年前警校里的画面重叠。
两年前的夏日,亚麻色头发的森枝千秋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看书,斑斑点点的阳光落在她身上。
轻风拂过她的发丝,每一根头发都闪着耀眼的光泽。
即使脸不一样,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了。
金发男人一时失去了语言能力,小麦色的耳朵慢慢红了,一步步靠近她。
他站在少女面前。
“你怎么认出我的?”蓝眸少女抬起头,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微微鼓起,眼神里带着好奇。
金发男人低头看着她:“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森枝千秋合上诗集,随手放在长椅上,长椅上还有一个兔子造型的双肩包,旁边是一根拐杖。
“我在论坛上看到有个高中生在网上求购炸。弹,跟他聊了聊。那个男生遭受了严重的校园霸凌,想买炸。弹干掉欺负他的高年级男生。我就易容成高中女生接触他。”
养伤实在太无聊了,黑田警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任务,她就自己找点事做。
不能轻易地用警察身份去找那名高中生,万一他有更过激的行为,就麻烦了。
在书店见面时,她都不用装,柱着拐杖艰难地走了两步,男生就立刻卸下了防备。
和男生交流的时间长了点,她没来得及更换易容和衣服。
金发男人蹲下身,盯着她腿上的纱布,蹙起眉:“腿不疼了吗?这么急着开始工作?”
“伤势刚好可以勾起对方的同情心,事半功倍。我们走吧,这里不适合多待。”森枝千秋装好书本,站起来,有点得意地笑道。
相比之下,无聊更痛苦。
金发男人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不要逞强。”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男人手心的温度立刻渗了进来,贴在她皮肤上。热意从胳膊悄悄向上蔓延。
森枝千秋垂眸,有点小得意,这还差不多。
很快,金发男人就松开手。森枝千秋胳膊上的热意立刻褪去。
她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就这?
不合格!
下一秒,金发男人利落地解开身上的西装外套,弯下腰,双臂似要环住她。属于成年男人的气息萦绕在她周身。
好近,心跳不听使唤地扑通扑通跳起来。
金发男人将外套系在她腰间,随后站起身来。
森枝千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金发男人已经双手将她横抱起。
“诶?”失去支撑,她下意识抱住金发男人的脖子。男人上身只余一件白色衬衫,她能感觉到身体接触的地方,那一层结实的肌肉。
这就是女朋友的待遇吗?
“抱歉,之前没有时间照顾你。”金发男人脸上带着愧色。
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头顶,森枝千秋努力忽视头皮发麻的感觉,无所谓地说:“之前有护士小姐照顾我,我可以生活自理之后,才让她离开的。”
警方还不至于不管她。只是对着护士需要24小时易容,她嫌闷得慌。
金发男人抱着她大步走向自己的汽车。
行动之间,她清楚地感觉身体贴着男人的肌肉微微移动。顿时脸颊发烫,要不是有易容,一定红成苹果了。
好在降谷零将她放在车上后,没有其它动作了。
一路上,降谷零没怎么说话,森枝千秋以为他想专心开车,也没有主动聊天。
森枝千秋:怎么感觉还是怪怪的?
路过的车里,刚执行完任务的基安蒂不敢置信,她眼睛花了吗?那不是波本吗?波本怀里的女孩子穿着高中生的校服?对方满18岁了吗?
她揉揉眼睛,再睁开,正好看到波本将蓝眸女孩放进自己车里。
知道波本为了情报,不惜对警视厅的女警使用蜂蜜陷阱,没想到连未成年人都不放过!
她的同事们果然都是人渣!
*
安全屋里,降谷零小心地将森枝千秋放在沙发上。“你可以把易容卸下来了。”
森枝千秋轻轻撕下脸上的易容,环视一圈,屋内所有摆设都和上次的一样,甚至那瓶她喝过的波本酒都摆在老地方。
屋内没有灰尘,灰色的地毯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干净得不像长时间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降谷零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我的易容不好吗?”森枝千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降谷零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过了好一会才道:“你刚才看上去像未成年。”
森枝千秋小声嘟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难道刚才降谷零没和她聊天的原因不是想专心开车,是因为她的易容?道德感未免太强了。
“我去给你做点有营养的菜,好好补补。你都瘦了。”降谷零甩下这句话,匆匆去了厨房。
厨房的灯光将金发男人的头发照得更加闪亮,他卷起衬衫,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穿上围裙,开始切菜。青椒被他切成均匀的大小。
森枝千秋欣赏了一会才想起来一个问题,降谷零为什么知道她瘦了?
受伤了不能锻炼,瘦是很正常的事。但是降谷零就凭上次背过她,就能发现吗?
公安都学些什么啊!
第66章
干坐着等太无聊了,森枝千秋打开自己的双肩包,伸手从手枪、烟雾弹等东西里翻出诗集。
为了和那名高中生套近乎,今天在书店特意挑的。她仔细选的《雪莱诗集》,而不是容易致郁的俳句。
直到鸡汤的香气从厨房里飘来,森枝千秋震惊,原来不止是三明治,降谷零真的很会做饭。
不是说只有诸伏会做饭吗?公安也太能锻炼人了。
金发男人将土豆牛肉、咖喱鸡肉和鸡汤端上餐桌。紫灰色的眼睛含笑看着她:“试试看喜欢哪道?”
森枝千秋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鸡汤表面没有金黄的油脂。他居然还记得吸油。
“我开动啦!”森枝千秋夹了一筷子牛肉,很软烂。比起自己这些天常去的餐厅还要美味。
她竖起大拇指:“完全是可以当大厨的水平!”
金发男人给她舀了一碗鸡汤:“再尝尝这个?”
“好香。”森枝千秋一点也不吝啬夸赞。降谷零全程笑盈盈地看着她吃饭。
饭后,森枝千秋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书。
“吃点水果吧。”降谷零端着一盘水果过来,放在茶几上。
苹果切成小块,上面插着牙签。剥好皮的柚子肉上,一丝白膜也看不见。红彤彤的草莓摘了叶子,上面沾着几滴水珠。
森枝千秋沉默,这也太精致了!她向来是直接啃苹果的。
降谷零没有离开,低头看着她:“你留这里,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下垂的双眼分外真挚。
“我没带换洗衣服。”森枝千秋头跳快了一瞬,不太坚定地找了个理由。这里有点偏了,不方便她去市中心。
降谷零点点头:“我去帮你拿衣服,好好休息。”
等等,她要的不是这个。森枝千秋立即提议:“既然你想照顾我,应该搬到我的安全屋。”
“可
以。“话一说完,降谷零就开始收拾行李。
望着金发男人忙碌的背影,森枝千秋:怎么感觉他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
森枝千秋的安全屋里。
金发男人用保鲜膜一圈圈包住森枝千秋腿上的伤,防止她的伤口被水淋湿。
森枝千秋肌肉微微崩紧。
她已经极力忽视那双带着薄茧的手一遍又一遍抚上小腿所带来的痒意。
这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金发男人扶着她来到浴室。“有事叫我。”
浴室里放了一高一矮两个凳子。一个她用来坐,一个用来放脚。
森枝千秋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知道了。”
之前护士小姐在,她还觉得别扭。现在换成降谷零,她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别扭。
洗完澡,她换了一套最保守的家居服,有些忧愁地摸摸头发。
金发男人只扫了她一眼,立即道:“你洗头发太不方便了,我来帮你洗头发吧。”
确实很艰难。森枝千秋承认。她脸上有易容,又不能让理发店帮忙洗。之前有护士小姐帮忙还好,护士小姐离开之后,她每次洗头发都很辛苦。
降谷零给沙发铺上隔水垫,又拿来毛巾之类的。
森枝千秋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温热的水流淋湿她的头发,几根手指轻柔地插。入发间,充当发梳,轻轻梳开亚麻色的头发。
不知是水太热,还是男人手掌自带的热度。她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手指一点点从头皮划过,身体忍不住轻颤。
“力道大了吗?”金发男人立刻问。
森枝千秋睁开眼睛,正对上金发男人温柔的神色:“没、没有。很好。”
这么轻的动作,简直把她当成易碎品。她反而希望对方力道大一点。
金发男人不紧不慢地给她的头发抹上泡沫,细致地避开她的耳朵。一圈一圈的揉搓她的头发。
等洗完头发,森枝千秋的耳朵也完全红了。
她头一次体验到如此细致的照顾,还是被新鲜出炉的男朋友。
*
森枝千秋换上高中制服。站在客厅的全身镜前,镜子里女人略显成熟的脸和身上的衣服微微有点不和谐。
她翻出易容用的材料,准备给自己再次易容。
“怎么又穿成这样?”金发男人端着切好的橙子从厨房走出来,蹙眉。
“我今天约了那名高中生见面。”森枝千秋信心满满:“我今天好好教他怎么对付学校里的霸凌和孤立。感觉我再开解几遍,他就能走出阴影。”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拯救一个即将犯罪的少年,也救了不知多少未知的受害者。
金发男人放下橙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她,眼神变得幽深:“你知道那个男生的想法吗?”
“什么?”森枝千秋不理解他突然说到这个问题。
“在学校没有人理解,也没有人帮助。但是一时冲动在网上发的贴子被同龄女生看到,细心鼓励。一次次约他见面,一次次开导他。”金发男人脸色暗下来,一步步走近她。
森枝千秋讶异地抬眸,水汪汪的蓝眼睛看着金发男人不太高兴的脸。
怎么了?他生气了?
“你知道他会怎么想吗?”金发男人轻声道。
森枝千秋茫然,怎么想?
似乎看懂她的表情,金发男人重重地说:“他会喜欢上你,把你当成唯一的救赎。”
森枝千秋不相信,喜欢?救赎?这也太夸张了。
“你有一点自己是我女朋友的自觉性吗?”金发男人紫灰色的眼睛深深凝视着她。
森枝千秋想大声抗议,她哪里没有自觉性了,都让你贴身照顾了!
下一秒,金发男人已经靠了过来,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动作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空气似乎在此刻变得黏腻。
森枝千秋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呼吸不由得加快,胸腔里心跳也咚咚地响起来。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降谷零在吃醋,吃一个高中生的醋。
咽了咽口水,她想说点什么。
金发男人低头覆上她的唇,不同于那次在公园里的唇角相依。男人的舌尖紧紧纠缠住她,不容躲避。
她轻声的呜咽被男人全数吞下。
湿热的鼻息尽数洒在她脸上,脸上的热意迅速上升,大脑晕乎乎的。
……
她维持单脚站立的腿,使不上劲,身体不由得倒向男人怀里。
仿佛羊入虎口,男人将她抱得更紧,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缝隙。
她嘴唇发麻,面前的男人却没有丝毫放开的打算。
第67章
“放开……呜……”森枝千秋挣扎地溢出一点声音。
金发男人左手扶在她脑后,不容许她逃开,一点一点地探寻她每一个角落,动作温柔,却霸道地夺走她未尽的话语。
大脑烧得厉害,她凭借本能抓紧金发男人肩膀上的衣服。金发男人像是受到鼓励,动作变得激烈,向她索取更多。
她被迫仰起头,蓝色的双眸失去焦距,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一片迷离。
腿软得完全没有力气,全靠男人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才能维持站立。
她迷迷糊糊地想,这才是真正的接吻吗?
等金发男人耐心品尝完后,终于舍得松开森枝千秋的唇,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仍像钢铁一样紧紧禁锢着她。
男人身上的热度烫得惊人。
森枝千秋大脑都快烧得宕机,身体还在发抖。她把头埋在男人肩膀上,平复呼吸,假装自己是一只鸵鸟。
直到发觉脸没那么烫了,她才小声说:“放开我。”
“让我再抱一会。”金发男人的声音有些哑。
森枝千秋刚离开男人的怀抱,立刻向旁边倒去。她的腿软得根本站不住。
“抱歉,忘了你的腿还没好。”金发男人双手抱起她,放到沙发上,蹲下。身,握住她的脚踝,仔细检查:“腿疼吗?”
“不、不疼。”森枝千秋的脸再次红成苹果。
她能说腿软吗?
只不过是接吻而已,为什么会腿软?难道是站久了?
“叮。”她的手机短信音响了。
森枝千秋拿起一看,正是那名高中男发来的消息。
“你喜欢吃蛋糕吗?我家附近有一家蛋糕店很有名。它家招牌是抹茶千层和芝士奶酪。”
想起降谷零之前说的话,她不由得有些心虚。真的会那样吗?
“他说了什么?”降谷零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的手机。
吃醋的男人真可怕。森枝千秋清了清嗓子,诚实道:“咳,他想给我买块蛋糕。”
她看看时间:“糟糕,快来不及了。都怪你。”
打车过去怎么也要一个小时。她还要易容,肯定要迟到了。
“不会迟到的。”降谷零向她保证。
*
书店里,男高中生手上拿着书,心神却全不在书上。他抚了下衣服上的褶皱,双手紧张地握拳,一遍又一遍地看向门口。
终于,当蓝眸少女出现在门口,男高中生眼睛瞬间亮了。等看到她身边的黑皮男生,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
森枝千秋将自己身体上大部分力压在降谷零身上,小步小步地移到男高中生面前。
“抱歉,我来迟了。”
降谷零抬起手腕,向她展示现在的时间:“我们没有迟到。还早了3分钟。”
要不是右腿疼,森枝千秋现在就想踹他一脚。
刚刚来的路上,降谷零简直是把车技发挥到了极致,不停地超车加塞。吓得她一路拉着车顶扶手,
下车时,她腿脚都是软的。降谷零理所当然地抱起她,顺便收获一路目光。
她只能羞愤地把头埋在降谷零怀里,装作看不见。
别以为她察觉不到,降谷零眼里的笑都藏不住。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降谷零的脸皮这么厚!
快走到书店门口,她实在抵抗不了别人的眼
神,强烈要求自己走。降谷零这才放下她。
她愤愤地瞪了一眼降谷零。降谷零坚持要跟来,她只得帮降谷零一起易容。易容之后,降谷零换上棕色假发,除了肤色,与原先再无相似的地方。
降谷零扶着森枝千秋坐下来,亲切地坐到男高中生的身边:“听我女朋友说,你遇到了校园霸凌,我教你几招。如果他们有什么过激的暴力行为,你可以先悄悄收集证据报警。警方不会不管的。”
男高中生明显没有用心听,偷偷地瞄森枝千秋。
不是吧?森枝千秋冷汗都要流出来了。瞥了眼降谷零,降谷零的假笑都要维持不住了。
“如果他们没有太暴力的行为,你认准带头的人,狠狠逮着他打。记得不能打头、胸这些危险的地方……”降谷零眼神中带着一点冷意,笑容也变得冰凉。不知是想起了自己的经历,还是因为男高中生的眼神太明显。
挺不错的办法,一听就是经验之谈。森枝千秋暗自点头。校园霸凌一般都有小团体,只要把带头的打怕了,其他人都会一哄而散。
男高中生终于被降谷零的话吸引,专心听他的建议。
森枝千秋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千万不要再看她了,没看到旁边这位都要泡在醋缸里了!
临走时,男高中生鼓起勇气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奶酪蛋糕,朝森枝千秋鞠躬:“非常感谢你能来见我。虽然你在短信里说不必了。但我还是想将这一份心意送给你。”
森枝千秋:谢谢,大可不必。
降谷零脸上的假笑裂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森枝千秋。
看什么看,一份谢礼而已。森枝千秋瞪了他一眼,伸手接过蛋糕,语重心长地对着男高中生说:“谢谢。每个人的生命都非常珍贵,你要好好珍惜自己。”
别动不动想着拼个鱼死网破,还没到那种境地。
*
回到安全屋,降谷零扯下易容,紫灰色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森枝千秋,脸上写着“我没说错吧”几个大字。
森枝千秋也扯下**,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坐到沙发上,开始跟他翻旧帐。“你小时候遭受过校园霸凌?”
没有事情能瞒过她的眼睛。
紫灰色的眸子眨了眨,降谷零不解地看着她,爽快承认:“对。”
呵,森枝千秋就知道自己没猜错:“解决办法就是同他们打架?”
“是。”降谷零仍旧不解。
“那是不是有一个天使般的大姐姐细心安慰你,帮助你?”森枝千秋扫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想,果然警校传闻里他的初恋是医生大姐姐,不是空穴来风。
受伤了,被医生姐姐关心治疗。这很合理!
“你在吃醋。”降谷零一脸恍然大悟。
他上前蹲在森枝千秋面前,认真地看着她。“艾琳娜医生的诊所离我所在的孤儿院很近,她和我一样是混血儿。我常去她家诊所治伤。”
森枝千秋双手抱胸,偏过头,不看他的脸。
原来真有这个人!
“她是宫野明美的妈妈。”降谷零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划过一丝哀伤。
“什么?”森枝千秋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她上下打量降谷零一遍,你有恋母倾向吗?
按宫野明美的年龄算,她妈妈在降谷零小时候不会太年轻。这个“医生大姐姐”的年龄也太大了吧?很难不让人怀疑。
金发男人弯腰凑近她,双手撑在沙发上。“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森枝千秋再怎么神经大条也知道这话不能让降谷零知道。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学心理的,下意识就开始分析,再正常不过。
但是,她也知道,几乎所有人都讨厌被人刺探心理。大部分人都忍受不了在她面前毫无隐私。
金发男人的眼神赤。裸。裸地注视着她。
出门前发生的拥吻浮现在她脑海里,顿时,脸烫得能煎鸡蛋。她一时口干舌燥,不自觉舔了舔嘴角。
“这是邀请吗?”金发男人脸上露出笑意,身体向前倾了倾,不等她回答,含住她的唇。
森枝千秋身体下意识往后仰。
金发男人得寸近尺地欺上前,将她推倒在沙发上,深深地吻上去,灵巧地拨开她的唇齿。
不同于下午轻柔的吻,似乎是这个姿势更加方便男人进攻,这次的吻要激烈得多。
随着一次次纠缠,男人将她的呼吸、声音通通掠夺。
她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男人的身体完全压制着她,任何挣扎都显得软弱无力。她只能被动地承受。
但是太激烈了。
呼吸之间全是男人荷尔蒙的气息。心跳快得不听使唤。
男人捧着她的脸,带着薄茧的手刮过她的脸颊,一点点移到耳朵上。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揉搓,酥麻感从耳朵直达大脑,在天灵盖上炸开。
“呜……”她恳求的呜咽声泄出来。
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
男人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唇,爱怜地亲亲她的唇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耳垂被湿润的嘴唇含住,锋利的牙齿轻轻滑过。
温热的吐息喷在她耳朵上,令她头皮发麻。
“不……”她不住地呢喃,大脑一片混沌,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一阵又一阵陌生的快。感让她身体不自觉崩紧。双手紧紧拽住男人的衣服。
她身体轻轻发颤,止不住地喘息。
第68章
金发男人的呼吸声也变得沉重。他松开森枝千秋的耳朵,安抚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喘息慢慢平复,森枝千秋从快感的余韵里回过神来。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耳朵这么敏感,只是被亲两下,就会有感觉。金发男人仍在她身体上方,没有压到她,却限制了她的行动。
男人有点重的呼吸声传入她的耳内。她只是缺少经验,又不是傻,立刻明了对方的情况。
熟悉的姿势让她想起游轮上的那次,所以,那天降谷零不是想着给她一个教训,而是想吻她!
当时她一点防备都没有。她立即双手推着降谷零的胸膛:“你放开我。”
这个姿势太危险了!
透过单薄的衬衫,她触碰到男人结实的胸肌。
森枝千秋想捂脸,她说不是故意的,降谷零会信吗?
金发男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森枝千秋赶紧收回手。
“抱歉,我有点过火了。”降谷零的声音略带沙哑,慢慢站起来。
你知道就好。森枝千秋怒目而视。她身体有些发软,完全使不上力。但她拉不下脸让降谷零扶她起来,只得继续躺着。
过了好一会儿,见她一直没有起来,降谷零才后知后觉地上前扶着她坐起来。
蓝眸女警看着他,脸色绯红,眼神似嗔似怒。
他喉结动了动,艰难地说:“我先去洗澡。”
望着金发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森枝千秋茫然,洗澡要这么急吗?
好半晌才意识到什么,她脸颊涨得通红,捂住脸小声说了一句:“混蛋!”
浴室里,金发男人站在花洒下,任凭水柱喷在脸上。他伸手胡乱搓了把脸。
水流淋湿了他金色的短发,顺着发尾滴在小麦色的肩膀上。又和其它水珠汇合,从胸肌流向腹肌,隐入下方。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冰冷的浴室里才渐渐升腾起白色的雾气。
*
收到新的任务,降谷零看着正在发消息的森枝千秋,嘱咐道:“我要离开两天,你好好照顾自己。”
“你去忙吧。我能照顾好自己。”森枝千秋放下手机抬头。
她嘴角叼着一根牙签,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盘切成小块的蜜瓜。
现在她的腿离开拐杖也能走两步,照顾自己不成问题。
降谷零上前摸摸她亚麻色的头发:“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森枝千秋点点头,心里却想才怪,有什么事她肯定先联系萩原他们。
似乎猜到她的想法,降谷零补了一句:“也可以联系风见。他做事比较方便。”
森枝千秋几乎要抬手发誓:“我真的知道了。”
降谷零这才放心离开。
听见门锁上的声音,森枝千秋才放下手机。
自从那天差点走火之后,他们的相处方式又回到了以前。她反而感觉到有点别扭。
*
降谷零回了一趟威士忌组安全屋。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都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出了什么事?”降谷零讶异地问。
诸伏景光同情地看着幼驯染:“没什么,不过是最近组织里有一些传言。”
他自然知道zero不会做那样的事。
“哦,什么传言?”降谷零挑眉。
诸伏景光还在想怎么委婉地告诉幼驯染,他的名声没了。
赤井秀一已经快他一步:“组织里传你对未成年高中生下手。”
眼神和脸上倒是一派平静,没有丝毫嘲笑他的意思。
不少成员表示,波本实在是人渣。诸伏景光咽下了这句话,以免幼驯染心灵遭到重创。
公安怎么回事?就不能找个看起来年龄大一点的联络人吗?实在不行,年纪大很多也行。总比对未成年人下手的传言好听一些。
降谷零:?
没等降谷零反驳,赤井秀一转开话题:“闲话说完了。我们来说正事吧。你们知道贝尔摩德的真实身份吗?”
降谷零本想辩解两句,闻言,不由得严肃起来,盯着赤井秀一:“交换条件?”
“帮明美和她妹妹脱离组织。贝尔摩德明面上的身份叫莎朗温亚德,或者说她的女儿克里丝温亚德。”赤井秀一神色不变,好像只是说了一句天气很好。
降谷零瞳孔一缩:“她们是同一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你。”
“我还以为你会讨价还价。”这下轮到赤井秀一讶异了:“这个情报不值这么多。”
帮明美脱离组织还算简单,重点是她妹妹宫野志保,那可是组织里的天才科学家。是组织里唯一能接手她父母的研究的人。
光靠FBI不行,他都做好了付出更多代价的准备。
降谷零只朝他冷冷一笑。
*
森枝千秋她向阿笠叔叔问起泽田弘树的近况,弘树知道她牺牲的消息后,入学了东大,要为警方研发一个帮助破案的系统。
弘树对那个系统早有构想,只是之前还没决定全身心投入研究。
唉,弘树好不容易才能放松一下。
她将人送进帝丹,结果对方还没好好享受童年,又因为她的假死而结束高中生活。
森枝千秋决定去东大看看弘树。她不能在人前露面,易容之后在东大走走应该没问题。
东大校园里,枝叶繁茂的古树遮住了大部分阳光,只有些许斑驳的光点洒在路上。
远远的,她看见弘树在和比他高一大截同学们说话。双方脸上都带着浅浅笑意,周围的氛围轻松。
她脸上也不禁浮起笑意,看来弘树和同学相处得还行。
没多久,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走了,泽田弘树一个人留在原地。他神色落寞地看着花坛里飞舞的蝴蝶。
森枝千秋能理解弘树的同学们,毕竟成年人可能要去打打球、喝点酒,不适合带着未满10岁的小孩子。哪怕是聊天,有弘树在,也不太方便。
但是她仍为弘树的精神状况担忧。人类是群居动物,缺少朋友之间的交流,对精神会是巨大创伤,特别是这类天才儿童。
她只能让工藤新一有空找弘树去玩。
路过一家点心店,森枝千秋扫了两眼招牌。
“老板,来两份铜锣烧。”X2
和她同时开口的是一个熟悉的少年音。她转过头,对上黑羽快斗惊讶的眼神。
看到她的脸,黑羽快斗脱口而出:“森枝姐姐,你没有……?”
森枝千秋动作熟练地捂住他的嘴巴。这小家伙跟工藤新一差不多高。
带着黑羽快斗走到角落里,森枝千秋小声问:“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我的易容还挺好的啊?”
黑羽快斗挣开她的手:“你的声音。”
森枝千秋恍然,原来破绽出在这里。她要带变声器!
“我的消息,千万记得保密。”她转念一想:“我有一个小朋友,他有点寂寞,你能偶尔去给他变个魔术,逗他开心吗?完事我请你吃铜锣烧。”
“当然可以。我的公主。”黑羽快斗右手放在肩膀处,朝她弯腰。
森枝千秋倒吸一口凉气,要不要这么会撩啊?
和你长相一样的那个小鬼工藤新一,还只会每天想着推理破案。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可真大。
下一刻,黑羽快斗手一转,手上就变出一朵红玫瑰,递给她。
森枝千秋失笑,接过来:“你平时都带着玫瑰花吗?”
“经常吧。”黑羽快斗声音欢快。
森枝千秋想说,不要随便乱撩女生,但眼前只是一个初中生。目的也只是逗身边的人开心,便没有打击小孩。
她爽快地请黑羽快斗吃铜锣烧。
*
“森枝,你在里面吗?”
森枝千秋正在午睡,听到门外降谷零叫她的声音。
她睡眼惺忪地回道:“我在。”
习惯了降谷零的投喂,这两天,她向往常一样出门吃饭,反倒有些不习惯。
她起床简单收拾了自己,打开门。“任务完成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降谷零递给她一杯刚榨好的果汁,紫灰色的眼睛弯了弯:“你这两天玩得还开心吗?”
“开心。”森枝千秋喝了一口果汁,才意识到降谷零的表情有哪里不对?
笑得好假,应该是很不高兴。
她试探地问:“怎么?任务失败了?”
“餐桌上的玫瑰花?”降谷零挑眉看她。
森枝千秋疑惑,怎么莫名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别人送的。”
一枝玫瑰花而已。
“是那个魔术师送的吧。你向他透露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降谷零肯定地说。
原来是这个原因。森枝千秋又喝了一口果汁,果断承认错误:“我大意了。没有用变声器,让他认出了我的声音。”
幸好是快斗认出她。要是换成组织成员,她就危险了。以后出门,要把变声器贴在脖子上。
用什么款式的项链遮挡一下呢?蕾丝还是宝石?要叔叔改造一下吧!
等她回过神来,降谷零已经快要贴在她身上,两人之间早已超过了社交距离。
“怎么……呜……”
金发男人揽住她的腰,深深地吻了上来。
森枝千秋手上的果汁还有一半,她小心地举着杯子,想要将男人推开,至少让她先放下杯子啊!
似乎是发现她的不专心,男人动作变得更具有侵略性,重重地吮吸。
森枝千秋手一抖,果汁杯掉到地上。
第69章
玻璃杯掉到地毯上,红色的西瓜汁流出来,染红了白色地毯。
它的主人此时无暇注意到这点。金发男人的吻比之前凶狠太多,森枝千秋被剥夺了一切注意力。
她完全说不出话来,连一声即将溢出口的呜咽都被男人吞掉。
金发男人时而吸吮着她的嘴唇,时而纠缠她的舌尖。
滚烫的热意将她的大脑烧成一团浆糊,她没办法思考自己此时的处境,凭借本能揪着金发男人的衣服。
深蓝色的衬衫被她捏皱得不成样子。
森枝千秋快要喘不上气了,极力想要挣脱。搂在她
腰间的手臂牢牢钳制着她,不容许她后退。
她只能略微偏过头,刚喘上气。下一秒,便被金发男人追逐上,沉沦在下一个激烈的吻里。
等金发男人终于舍得放开她,她不住地喘息,身体止不住得微微颤抖。金发男人亲亲她的脸颊,左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右手仍禁锢在她腰间。
“你、你……”森枝千秋想要控诉他,却说不出口。
金发男人贴在她耳边说:“你是我的女朋友。”
温热的吐息洒在森枝千秋耳朵上,酥痒的感觉直达头顶,白玉一样的耳朵一点一点变红。
她有些结巴:“我、我又没说不是。”
“为什么要接受别人的花?”金发男人继续贴在她耳边问。
尽管耳朵敏。感得不行,森枝千秋却不敢躲开。她敢肯定,自己要是躲开,降谷零绝对会像上次那样直接含住。
搞了半天,原来降谷零是吃黑羽快斗的醋!就因为那支玫瑰花?
上次吃高中生的醋,这次是初中生,下次是不是小学生?
弘树虽然是小学生的年纪,但已经是大学生了。他不会连这个也要吃醋吧?
“嗯~~?”降谷零不太有耐心地示意她回答。
森枝千秋这才想起来,她为了保护快斗的身份,没告诉降谷零快斗现年13岁。
“他对谁都送玫瑰花。你难道没遇到路上有魔术师送点小礼物吗?我下次不接了。”
虽然是小孩子收到得比较多,但偶尔也会送给成年人。比如气球、玩偶之类的。这很正常!
被快斗撩过的事,死也要保密。
降谷零看上去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点点头。但他又问:“你跟谁走得比较近,让贝尔摩德误会?”
这是轮到降谷零翻旧帐了吗?森枝千秋在心里叹气,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降谷零到底吃了多少次醋?
“贝尔摩德撞见了两次我和萩原吃饭,可能是因此误会了。”
“是萩原?”降谷零语气有点微妙。
“当然。难道还能是松田?”森枝千秋提高了音量。
就凭她每次和松田小学生一样吵架,想被误会也难吧?
她不想猜来猜去,索性直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个问题,一次性问完吧。”
此言一出,降谷零脸色有点不自然,他停顿片刻,问道:“你真的对藤原愁没有动心过吗?”
哦,还有愁君。森枝千秋果断道:“没有。”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降谷零极度缺乏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她笑着补充:“你只见过愁君,所以才会这样想。我那时见的,可不止他。当年愁君从小参加弓道部,认识了不少朋友。我第一次去藤原家,正好碰上他们弓道部集体去藤原家玩。一走进客厅,近10个不同类型的大帅哥们坐在客厅里。”
那时,她和沙绘熟悉没多久,应邀去藤原家。
结果刚进门,一群五颜六色的发色和各种性格的大帅哥同时好奇地看过来。
互相介绍姓名后,大家都很友善地聊天。还教她怎么用弓箭。以后的日子里,再没见过那样的场面。
她那时还以为,大部分男生长大以后都会是帅哥。后来才知道那是极少数。
见降谷零不说话,森枝千秋抬头吻上他的喉结。
情侣调情小技巧上说,任何男生都抗拒不了女朋友亲吻喉结。
她也想试试是不是真的。
嘴唇贴上去的瞬间,降谷零的呼吸立即沉重起来。
……
直到被降谷零压在柔软的床上,森枝千秋都还没反应过来。灼热的吻落到耳边,她睁大了眼睛。
别亲耳朵啊!
耳垂上一阵湿润,熟悉的酥麻感从耳垂上传来,她的心跳不受控制般拼命跳动。
“降谷。”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些紧张,却没想拒绝。叫他一声,也只是想缓解一下心里的羞怯。
“叫我名字。”降谷零模糊不清的话和温热的气息传进她耳朵里。
森枝千秋身体颤抖了一下,呢喃道:“零。”
灼热的吻从耳朵一路向下。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将室内照得明亮。
森枝千秋脸颊上泛起一阵潮红,眼神开始溃散,嘴角无意识地发出几道呻。吟。
好热、好烫!
金发男人含上她的唇,将那几道溢出口的呻。吟全数吞下。
小麦色的宽大手掌和她十指交。叉,紧紧地扣住她的手。
声音、动作都被剥夺,她只能全身战栗地接受。
好不容易等到男人的唇移到耳垂,她啜泣道:“零,慢、慢点……”
蓝色的双眸噙满泪花,沾湿了卷翘的睫毛,眼神失去了焦距。
闻言,金发男人反而加快了动作,嘴上也不停歇,时轻时重地吸吮她的耳朵。
“不……别……”像是无数朵烟花在脑海里炸响,森枝千秋全身肌肉崩紧,脚趾都蜷缩起来。
金发男人乘胜追机,直到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全是带着哭腔的呻。吟。
……
金发男人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森枝千岁的后背,激起她一阵轻颤。
沉浸在余韵中的森枝千秋,眼尾发红,软绵绵地骂了一句:“混蛋!”
她早知道降谷零的掌控欲强,但是没想到降谷零会这么过分,居然连挣扎的余地都不给她留。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金发男人亲了亲森枝千秋被汗水打湿的额头,起身离开。
森枝千秋感觉身体软得厉害,眼睛半睁半闭,快要睡着。
刚才实在太激烈了。初次体验虽然愉悦,可实在耗费体力。
她半点也不想动弹。
金发男人回到房里,看见洒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森枝千秋的手机也掉在地上。他刚捡起来,正好来了一条短信。
“我哥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他可以帮你介绍。”来信人是沙绘。
金发男人脸色一僵,想起之前千秋那句“近10个不同类型的大帅哥们”,手机差点让他捏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