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里, 褚休跟于念单独一个小院,跟裴景住的主院相隔不远,但又没那么近。
长公主还在宫中没回来, 春风甚至回府将裴景也叫进了宫,想来是皇家家宴, 今晚不在府里吃了。
裴景走之前叮嘱于念,让她有事直接吩咐府里大丫鬟就行,不要瞎客气委屈了自己。
不用裴景多交代,大丫鬟也会把褚休于念安排的妥妥当当。
两人刚回来, 晚饭就备上了,全是按着褚休于念口味做的。
吃罢饭洗漱完, 油灯摆在灯台上, 于念跪坐在床边看褚休的脚。
肿已经消的差不多了, 但可能还是伤到了骨头,因为右脚脚面跟左脚脚面比起来高出那么一寸。
褚休清瘦, 脚背更是青筋明显, 可右脚现在红紫一片, 根本看不见筋骨。
于念扁着嘴,盯着褚休的脚看, 心里突然觉得金子都没那么稀罕喜欢了。
因为看见金子她只是瞬间高兴,可瞧见褚休的脚, 她心脏里却是密密麻麻绵长的酸涩闷疼,比自己砸了脚还要难受。
褚休脚趾动动,歪着脑袋看于念的脸色,语气轻松的很, “不疼,一点都不疼, 你看我脚趾头随便动。”
她还耍宝!
于念气恼又心疼,在她小腿上拍了一巴掌!
褚休立马老实消停下来,规规矩矩不乱动。
于念伸手轻轻摸褚休脚背,她手指碰到的时候,褚休脸上没什么表情,脚趾头却下意识的蜷缩。
于念连忙收回手蜷缩着手指不敢乱碰。
褚休,“御医看过了,就是看着严重其实没伤到骨头,虽说肿的厉害,但是过几天就能彻底消肿恢复如常了。”
于念低头点头,慢慢从床上滑下去,低声说,“我渴了,喝口水。”
她背对着褚休去桌边倒水,眼泪掉在桌面上,又被她扯着袖筒擦掉。
于念喝了水擦了泪,才端着杯子回到床边,问褚休,“喝吗?”
褚休看于念被水洗过的红眼睛,“喝,但我只喝你喂的。”
于念睨她,磨磨蹭蹭站在床边,却没把杯子递到褚休嘴边,而是长睫煽动,自己低头抿了一大口水,湿润着嘴唇,弯腰吻在褚休嘴上。
褚休眼睛亮亮,眼底烛光闪烁,一眨不眨的看着于念,手下意识搭在她腰上轻揉,喉咙吞咽索取。
于念软了腰肢,杯子放在床边矮凳上,顺从的趴在褚休怀里,从低头垂眸变成昂脸仰视。
褚休本来半靠在床头凭几上,如今坐直了,双手环着于念肩膀低头吻她。
唇瓣挤压舌尖推挤。
风尘仆仆了几日,褚休今天刚舒舒服服洗了个痛快澡,换了身干燥舒爽的棉里衣,这会儿里衣袖筒上卷,露出清瘦骨感的小臂。
她一手搂着于念的肩头,一手顺着于念的腰肢往下落在她胯骨处,扯着裙摆往上,手搭在她腿面处,小臂隐藏在她裙摆下。
于念屁股挨坐着床边,仰躺在褚休怀里,原本自然弯曲的双腿,随着裙摆下面微动,开始不自然的并拢收紧膝盖,口中发出轻唔声。
褚休脚背肿着,只能保持仰躺着的姿势,要是跪着趴着容易蹭到肿的地方。
她靠在凭几上,任由于念提裙跨坐在她腰腹处俯身趴下来。
于念原本环着褚休的肩,后来一手抓着褚休的肩头,一手握住她身后靠着的凭几圆木,低头咬褚休肩膀抑住变腔的音调。
她轻粉色裙摆如荷花花瓣绽开,搭在褚休腰上,瞧不见的地方褚休手指作祟,轻揉慢挑,深进浅出。
同时褚休另只手顺着她腰腹攀爬,搭在了饱满的高处,摘桃似的抓握住。
于念的里衣衣襟早就敞开,带子松松垮垮勉强系着,衣襟里露出雪白深沟,散发着勾人的温热气息。
褚休吃不到,眼睛望向于念。
于念往上蹭了蹭,双手握住她背后的扶木支撑上身,别开脸闭上眼,任由褚休埋头在她怀里。
油灯摇曳往上,于念换了个姿势。
她仰躺在褚休双腿之间,脑袋挨着褚休的脚背,两腿朝上抬,腿弯搭在褚休的肩头。
挺腰挺腹时小腿下压,脚趾头正好踩在褚休身后的凭几上。
温亮光滑的木头在脚下上下滑动,脚跟蹭着褚休背后的里衣。
于念忍耐到了极致,双腿并拢却合不上,只得绷紧脚背,脚趾头点着凭几木头,左右扭动着腰。
她像只被人拎住鱼尾巴的鱼,倒吊着扑腾。
她扭腰侧身,蜷缩着腰腹,伸手抱住褚休的腿,眼泪弄到她裤子上,想咬个东西,却又不舍得咬褚休受伤的脚。
褚休托着她的腿根埋首的时候,还能分神问她,“想我了吗?”
当然是想的,要不然这会儿也不会泛滥成灾恨不得将她的脸都淹没。
可话堵在喉咙里,张开就是破碎的音调跟塌下去的腰。
于念带着低低的哭腔,额发蹭着褚休脚踝,软软求着,“快,快些吧。”
褚休慢悠悠的品尝草里葡萄,进进出出。
直到于念小腿抽搐大腿绷紧,她才加快。
等两人收拾好抱着入睡的时候,宫里的宫宴还没结束。 。
庶民姜朝也是皇后的亲儿子,如今孩子犯下这么大的错,她求饶不是不求饶也不是,只低头以泪洗面。
康王妃掏出巾帕给她擦泪,坐在边上柔声劝。
跟萧锦衣比起来,姜朝好歹还留有一条命。幽禁在宗人府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免得他在外头被人蛊惑再犯别的错,到时候才是性命不保。
饭菜摆齐,皇上招呼大家落座。
康王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会儿拿着公筷给他夹菜,语气随意的问他,“要是你做主,你说萧锦衣应该怎么处置?”
康王双手捧着碗接过父皇夹来的菜,皱眉沉思,缓声说道:
“刚开始那几年,恨不得让他生不如死。可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把轮椅,加上小念儿也刚刚找到,他又是父皇的兄弟,……我可能会看在他曾经的功绩跟您和小念儿的脸面上,饶他一命。”
皇上点头,又给瑞王夹菜,“要是换成你呢?”
瑞王惊讶,“啊?”
他捏着筷子,看看父皇又看看母后,看看哥哥又看看姑姑,毫不犹豫,“那不得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他本来就跟萧锦衣关系一般,觉得这人虽是叔辈却无法交心,观感向来不好,现在他做出这种事情,年底问斩都是轻的。
皇上又点头,最后一筷子的菜夹到武秀碗里,“你也说说。”
武秀,“他是罪该万死,不过也该按律法罗列齐证据再依法处置,不能因我跟他不合就失去原本的公允以公谋私胡乱罚他。”
皇上笑了,没说什么,只招呼一家子,“吃饭吃饭。”
他大儿子文武双全聪慧过人,是最好的储君人选。
他不在意康王是否残疾,但大姜才开国不久,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孩子,它的君主需要是个处事公正心智坚定且野心勃勃敢做敢试的人,不能过于慈悲心软,否则大姜走不远。
他的小儿子,到底是小儿子啊,可能是个带兵打仗的好苗子,可以当个纨绔王爷,但却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好不容易带着众人打下来的江山,为了这把椅子,丧失了多少人命,可以说大殿的高高玉阶,全是血跟骨头垒出来的,他踩着这些站在了高处坐在了众人托举着的椅子上。
今日,他甚至因为这把椅子失去了儿子跟兄弟,他得对它负责,得为它挑个好的继承者。
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大姜日益强盛。
武秀猜到了什么,垂眸不语,皇兄的托付她必定不会推脱。
她本就想要,如今给到她手里,她自然不会虚伪谦让。
他给,她就接着。
这宴之后,康王也知道了父皇的选择,唯有瑞王跟往常一样,姑姑长姑姑短的,还是个年少单纯的王爷。
关于萧锦衣就如长公主所言,罪名由大理寺连同刑部核定,务必让他死的明明白白。 。
从行宫回来后,已经是十月份,日子一日冷过一日。
连续几场秋雨渐渐便入了冬。
天气不好没办法施工,耽误的不止裴家小院跟褚休于念院子的修缮翻修,还有女子学堂的修建。
天冷雨天延误了工期,本该年底修完的女子学堂,眼见着要到明年开春了。
虽说开学日期遥遥无期还没定下,但温筱筱给于念布置的功课一天都没漏下。
学了几个月,于念进步颇多,至少字写得像模像样了,也能断断续续背下一些诗词名赋。
眼见着日子来到了十二月份,两人在凤里巷的院子也修完了。
家具物件都是皇上掏了私库,由工部的人采买,虽不能说是顶尖尖的好,但肯定比褚休于念自己去买舍得花钱。
褚休把搬家日子定在了十二月十八。
她神神叨叨的跟于念说,“我翻过黄历了,那天是个好日子。”
于念不懂这些,但褚休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今日子就算再差,也好过于当初。
她对着小院图纸研究,准备把西边划给大哥大嫂住,然后给楚楚单独分出一个小院,留楚楚自己住,而她跟褚休依旧住在东边,就像在褚家村一样,两家挨得极近,天天都能一起吃饭见面。
褚休在托裴家人给颜褚两家送年货的时候,就已经给大哥大嫂写信过去。
信中说想让楚楚来京城念书,正好现在她跟于念有了自己的家不需要租房子住,想接她们一起来京中生活,免得院子太大两人住着孤单。
褚休暂时没有请丫鬟的打算,想着两人先住着,要是实在不方便,再雇几个下人。
就算府里有了仆从,两进两出的庭院也够她们两家人住的。
信已经寄过去,大哥大嫂就算来京城,恐怕也得年后开春好赶路再过来。
家里那么些东西,不可能拍拍屁股就走了,田地什么的肯定得找个靠谱的人看管租种,还有两家的屋子,也得劳烦村长帮着看着,以及物件什么的,该卖的卖,该送的送,且收拾着呢。
可于念光是想想她们明年要过来了,晚上都兴奋的睡不着。
日子眨眼间到了十二月十八。
褚休于念搬家,白天留她们收拾,等晚上长公主跟裴景以及温筱筱会过来帮她们暖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把裴家小院西厢房里的东西搬过来而已,以及把大黄小黄抱进来让它们熟悉新家。
因为小院就在长公主府的后面,于念没事就会带着小黄过来看看。
跟懒洋洋的大黄比起来,小黄对新家丝毫不陌生,甚至在哪儿撒尿留过气息它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俩有了新家,也没委屈猫猫狗狗。
两个毛孩子的窝褚休劳烦工部的人帮她修了个大的,上下两层,够大黄攀爬够小黄翻滚。
假山旁边的树干上她自己去缠着粗绳,留大黄磨爪。
除了考虑它俩,褚休自然还考虑了于念。
葡萄架搭好了,花花草草怎么种也都规划好,院里假山边上还挂了秋千,如今就等着来年开春满院绿意盎然。
东西搬完,褚休跟于念过来。
“下雪啦?”
才进家门,于念就感觉到有雪片落在眼睫上。她站在原地不动,长睫忽闪,朝外伸出两只手,掌心朝上,果真有雪花落下。
褚休仰头看天,“是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冬雪。
褚休双手背在身后,扭头看于念。
于念站在庭院里,穿着白毛领的粉袄长裙,脸蛋粉红皮肤细腻,长发乌黑挽了发髻,上头攒着她给她新买的珠翠簪子。
她唇红齿白眼眸明亮,昂脸朝上看的时候,美的像是雪中的画。
褚休歪头看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垂眼抿唇嘴角扯出笑,第一眼就惊艳的人,看了一年多了,还是惊艳到让她心跳加快耳廓微热。
褚休将自己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握住于念的手指。
于念狐疑着侧头看她,总觉得褚休好像把什么冰冰凉凉的重东西戴到了她的拇指上,“?”
于念低头看。
褚休收回手。
于念就瞧见自己的左手拇指上多了个红宝石戒指!
戒指是金子雕花做底,简单大气的花纹上头托着一块大红色的宝石!像是金池里开出来的红花!
于念眼睛睁圆嘴巴张开,惊喜的望向褚休,抬起手给她看,“这个……”
“送你的礼物,”褚休双手搭在身后,眉眼弯弯望着于念,“今天是个好日子,以后每年今日,我都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
于念激动的扑到褚休怀里,双手环着她的肩膀,高兴到像个纯粹的孩子,搂着她蹦来蹦去。
她跟自己贴在一起,蹭来蹭去的……
褚休吞咽口水,目光不受控制的垂眸看于念怀里。
于念睨她,“……”
松开褚休,抬起手对着漫天雪花看自己的左手。
红宝石光泽温润,犹如雪天里的太阳,就戴在她的左手拇指上。
褚休抬手搭在于念肩头,搂着她抬脸一起看扳指,“这份礼物我准备了好几个月呢。”
于念侧眸看她。
褚休笑,“还好你喜欢。”
宝石还是她上次帮了裴景长公主送她的,她拿到后就送去了首饰铺子,让掌柜的帮她做成宝石扳指,由于念念喜欢金子,底托就用纯金打造。
亏得她动作迅速,小院着火的时候才没烧着宝石,也没让于念提前发现这个惊喜。
于念踮脚亲褚休脸颊,“好喜欢。”
褚休看于念。
于念红着脸,眼眸亮亮,假装看天,含糊着说,“就比喜欢你,少一点点~”
褚休听见了,却故意问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念念很少说情话。
于念双手捂嘴不肯吭声,她晚上要对着所有人把这个扳指炫耀一遍!
因为太喜欢了,因为是秀秀送的!因为,这是她记事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生辰礼。
褚休不依不饶,伸手挠于念的腰,“再说一遍嘛,我都没听清。”
于念咯咯笑着躲,左右扭腰哈哈求饶。
两人闹出一层薄汗,于念才环着褚休的脖子,亲她唇瓣,“我喜欢金子,喜欢宝石,但,最喜欢你。”
褚休满足了,低头吻住她温热的唇。
“好巧又不巧,天下宝物里,我却只喜欢你。”
巧是我们互相喜欢,不巧的是,我不爱金银只爱你。
于念觉得褚休跟自己咬文嚼字,欺负自己才刚念书学识不深,故意挖这言语字眼上的陷阱,然后以她爱的更多为由,为她晚上谋好处!
于念抬手打褚休。
这个坏秀秀,有点小心机全都用在自家媳妇身上了!
褚休笑着松开她往院里跑。
“追上我,我晚上就绕了你。”
于念追上了,于是褚休把她打横抱在怀里,抱进了里屋,趁所有人还没来,提前暖床。
晚上,小院里灯火通明烟火气十足。
大黄在屋里呼呼大睡,小黄在外头扒拉雪堆,不知道在找什么。
屋中桌边,于念脑袋靠着褚休,喝了两口果酒脸颊绯红,哼哼唧唧的环着褚休的手臂。
褚休笑着跟长公主喝酒说话,同时留意着裴景温筱筱,不让她们逗自己醉酒的媳妇。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欢声笑语。
见于念醉酒,几人默契同声:
“惟愿念念,岁岁年年如今日,年年岁岁胜今朝。”
于念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红着眼睛抱住褚休,脸埋在她怀里。
褚休亲她发髻,搂着她,低声说,“生辰快乐念念。”
往后每年,她都要多送于念一件礼物,直到补齐前十七年的生辰礼。
褚休举杯,“碰一个。”
几人,“碰一个。”
长夜漫漫,两人新家,热闹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