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沢田纲吉多么抗拒见到羽仁彻, 有些事情还是不能逃避的。关于复仇者监狱打来的那个什么毁灭世界之类的电话,就只能押后再调查。
而日本,待在某个安全屋的太宰接过兰波送过来的快递, 扫量着面前这个金属箱。“这么快就拿到了?”
兰波没理他,“找几个火辣的美女缠着灌酒, 蓝波·博维诺就醉得不省人事, 还把十年火箭炮掏出来炫耀, 就掉包了。”对兰波而言, 这个任务压根没有半点难度。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放在一个不靠谱的少年身上,也不知道博维诺家族跟彭格列家族是怎么想的。
“所以呢?”兰波摸着领口上的毛领,敛着眼眸, 漫不经心的道,“您想要做什么?”
“有一样需要验证的事情。兰波, 你就暂时充当我的护卫。”他的语气, 带着命令的性质。脸上更是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若是熟悉羽仁治平时性格的人见到这样的他,估计会认不出来。现在的太宰治, 从气质还有举止之间透露出来的风格,简直迥异到像是两个人。
兰波早就习惯着太宰治的本性,找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面容冷淡的看着太宰拆开包装, 掏出十年火箭炮,对着自己的头顶发射。
他单手支棱着下颌, 脑子里想的是今晚的菜单。中也的身高发育不理想,他一直很忧心,对他的菜单制定也很上心。明明他和保罗都不矮, 为什么却没遗传到中也身上呢?
养孩子, 真是件操心的事情啊。
十年火箭炮, 顾名思义,能把人带到十年后的世界,是一种被博维诺家族垄断的黑科技、时空机器。因为博维诺家族有彭格列庇护,多年来觊觎这项技术的人一直没机会得逞。
只是拿到十年火箭炮是不够的,不是没有组织曾经得到过它,只是刚开始研究,就触发了里面自爆装置,自爆装置带着定位器,很快的那些组织也遭遇到了灭顶之灾的报复。
对于能这么简单得到这个东西,兰波并不觉得意外,只要不是拿来研究,之后物归原位就行。
效果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后,太宰回来了。他的状况让兰波有些失神,甚至不敢认。
原本整洁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像是挂在身上的碎布,身上不仅有刀伤,还有子弹的擦痕。所以,这小子这短短的时空之旅,到底做了什么?
太宰治生命力强悍,见他神色平静,就知道这个人是没事的。他的目光集中到他手里的那把刀。“这个长度,是打刀吧。日本刀?看起来很贵重,所以你是闯进戒备森严的博物馆?还是某个收藏夹的收藏室?”
太宰轻轻咧开嘴角:“差不多。”
兰波见他没有多说的意思,站了起来,表明了离意。“下次想使唤人,请至少提前两天通知。您知道的,熬夜对皮肤不好。”
他现在还担任着夏目漱石的保镖,虽然请了假,还是得尽快回岗。
若是因为这种分内之事惹来了那只老狐狸的疑心,他可不敢堵太宰治的良心,会帮助他周旋。
太宰等他离开后,快速换了一个安全屋,才把那把打刀放在屋内的桌子上。同时,还从风衣外套里掏出了两把短刀。
从十年后带回来的,一共是三把刀,但这些不需要让兰波知晓。只要让他知道,自己只得到了一把就够了。
比起表面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打刀,另外两把刀,可说是诡桀。就像是被诅咒的妖刀一般,只是肉眼看着,就感觉到一股让人极为不舒服,想要逃离的不祥之感。
太宰治看了眼安全屋的椅子上放着的一个背包。那里装着的是羽仁治给他的木盒。把木盒也放在桌子上,就如他所预料的一样,短刀身上黑色的雾气,像是被稀释一般的渐渐淡化。
但只是离得近才有效果,距离超过一米,就没用。
太宰有点想笑,到底还是笑不出来。
他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他的十年后世界,可能是一片废墟,又可能是被代替人类的新物种所取代。
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十年后的世界,与他内心里最不愿意去猜测的走向一模一样。
那是个与现在的时代无异,和平下暗藏波涛的正常世界。只是科技要比这个世界发达一些。
他选择在之前那个安全屋进入十年后是有讲究的……那个地方,恰好是小老头死去的地方。甚至没人给他收尸,就那样孤零零的躺在地表上。
没有人,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他自己。
而十年后,那里变成了一个私人博物馆,屋里一片死寂,摄像头密集,有武装部队巡逻,外面更是有强者把手,将整个博物馆保护得密不透风。
他已经猜出来是谁做的。将这个地方像是战利品一样,建成了一座博物馆,就像是胜利者盲目自大炫耀着自己的功绩一样。
他也确实应该自大,被他亲手葬送掉的羽生,就躺在了这片土地上。在他的灵魂上方,建立这么一座博物馆,是在羞辱他。
即便是太宰,也差点折在里面。好在他最后抵达了地下室,里面被打造成一个藏刀室,一共七把刀。两把短刀、四把打刀、一把太刀。
藏刀室的地面很干净,显然有人清洁,但置放刀身的架子上却落满了灰尘。他读着秒,在最后五秒钟果断的取走了其中两把雾气最深的短刀,和一把最正常的打刀。
“你们是小彻的同伴吧。”太宰自言自语着。“所以,那个时之政府真的失败了吗?所以你们才会成为战利品,被收集起来。”
羽仁彻死在了原来的时间线,而他的同伴被当成‘人柱’镇守在他灵魂驻留的地方。背后的人,是真的很恨小老头啊,即便是赢得最终的胜利,也依旧防备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宿敌。
他脱下了坏掉的风衣外套,背部已经被刀的瘴气弄得遍体鳞伤。白色的衬衫被血浸染,伤口深得能见到森森白骨。
啧,要在兰波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不轻松。
“果然……好痛。”他已经很久没体会到疼痛的感觉了。这具身体早就变得娇气。
不过痛才好。现在也唯有疼痛,才能让他更加清明的思考。
随意的坐在地上,不顾伤势的背靠着墙壁,也懒得搭理地面的血迹。反正这个安全屋,等他离开时就会烧得干干净净。
连清洁工作都省去了。
太宰仰天望着天花板,想到羽仁彻对未来一无所知,就觉得自己有点亏。可又想到对方的死,又觉得值得。
木盒里,因为含着羽仁彻的血跟头发,让三把刀像是依赖母亲的幼崽一般,汲取着温暖。空气中浓厚的血腥气,还有如影随形般的窒息,也被渐渐消化。
“信物到手了,接下来就等幕后之人主动现身了。”他在自言自语着。
会得到未来的记忆,不是意外,有一个帮手,也有一个敌人,同时盯上了他。只希望那个帮手,比敌人更快的找上他。
那个帮手会是谁?
时之政府的人?神明的人?故人?陌生人?
不管对方为了什么要帮助自己,都要牢牢把握这个机会,把小彻送回他原本该去的地方。不惜任何代价……
视线下移,目光定定的盯着那个木盒子。那双幽深的黑眸,光芒慢慢的抽去,徒留犹如黑色旋涡一般的暗沉之色。
无神的眼眸,仿佛觉醒的深渊巨兽般,只要轻轻一个动静,就会暴露出它的獠牙。
从小彻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就已经知道为什么这小子会输得那么惨。当初得到手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控制住自己的四肢不要颤抖。
“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要随便给人啊……”
故意被抓,故意表现出被噩梦困扰的脆弱之态,故意误导心理医生误诊,故意表现出只有在小彻面前才能安心的样子。
所以小彻才会那么忧心。说什么要让‘家人’代替他照顾自己,其实是掩盖他内心的动摇。说什么那些人无情,才不肯接手自己,明明只要赖着,那些人不也是没辙。
不过是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下定决心,将这么重要的,身体的一部分交到自己手里。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已经被小彻当成最重要的人了吗?重要到,连弱点都会双手奉上。
对于那个人的性子而言,是一件非常难以做出的抉择吧。
但是为什么……明明不用这样也可以。你所喜欢上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这样的付出。
羽仁彻离开日本的时间,远比他自己,和其他人预料的要长。他被绊在海外足足两年,期间只是短暂的回了几次日本,又再匆匆的离去。
也是这两年,他彻底恢复了单干的身份,以一个组织首领的身份与彭格列、密鲁菲奥雷达成同盟,几次将企图重整旗鼓、死灰复燃的钟塔侍从牢牢的按趴在地,直到无力反抗。
国际局势几番流转,政坛的腥风血雨,是不被影响的社会无法感受到的黑暗。而这一切,与日本无关。
而太宰,等了足足两年,才等到了迟来的帮手——来自另一个世界,本应该与原定时间线,和羽仁彻一起死去的,那位【羽仁治】。
化身为复仇使者,重踏故土。
作者有话说:
随便取名是《五年后》,但其实前面都是七年前的铺垫呢
后面是重回时间线了
——?
第52章
“在犹豫?还是痛苦?”
白色的结界内, 无兮低着头看着底下的人群。这里是薨星宫的顶层,他注视着底下人的目光,犹如王者巡视领土无意间看到几只虫子在自己面前蠕动摇摆那般漫不经心。
周围空无一人, 他在自言自语。更确切的说,是与自己体内的另一个存在对话。“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很快就结束了。你会获得彻底的自由。”
没有得到回应, 无兮也不恼。帽檐下的嘴角扬得高高的, 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龇着牙, 身体也因为激动微微的颤抖。
“这一次,就可以彻底的结束了,羽·生。”包含着恨意的话语, 犹如鬼魅一样诡桀的笑声,带着无边的快意。
羽生, 时之政府的大统领, 是历史修正主义者获得胜利的最大绊脚石。拥有看穿未来能力的无兮,早早就预料到了羽生会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所以他在亿万万的时空里, 不停的寻找着突破口,终于让他发现了‘书’这个利器。为了能瞒过时之政府和神明的勘测,他甚至舍弃了自己的身体,化为半人半魂的存在, 靠着‘书’穿梭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之中,指挥着前方的战场。
却没料到出现了【太宰治】这个特例, 对方无意间暴露了‘书’的存在,也无意间与‘书’产生了羁绊。那一丝的羁绊,让无兮看到了另一个属于羽生的未来。
所以才开启了新的计划。
原本的时间线里羽仁彻应该是失去了所有的刀之后, 在十五岁之龄才进入时之政府, 成为审神者并一路踏上大统领之位。
也是在这个时间线, 对方与【太宰治】有了交集,因为欣赏对方而用自己的功绩换来了【太宰治】与神明新的交易。
而无兮,恰恰是以这个交易结束后的瞬间建立了新的支点,扣留了本该彻底沉眠的【太宰治】的灵魂,让他带着记忆重生。而在同时,他又牺牲了埋伏在时之政府里的棋子,提前五年让羽仁彻所在的本丸被时之政府麾下的部队发现。
就如他所料的,年仅十岁的羽仁彻,并没有十五岁一无所有的他那样无欲无求,只是稍微煽动一下,对方就一脚踏入陷阱,来到了【太宰治】重生的这个世界。
为了让对方注意到【太宰治】,无兮还特地花了手段,让十岁的【太宰治】被咒灵袭击。而后面的事情,也如他所料的进展下去。
被感情蒙蔽的,有所欲求的羽仁彻,在还未成为羽生便夭折。在他创立的这个支点里,是修正主义者的胜利。
但支点之所以成为支点,就是它的胜利是有限的,若是要维持这个支点的平稳进展,就必须回到源头,必须要杀死已经成为羽生的羽仁彻。
所以,必须杀死两次。
这才是《羽仁治捕杀计划》成功后的后续作战计划。
所以无兮选择了将未来的记忆注入太宰治的脑海,这个小子也不负他的期望,将羽仁彻逼回了时之政府,成为了羽生。
计划到了这一步,唯一的变数就是多了一个千年前的天皇羽仁彻。无兮知道这是太宰治动的手脚,只可惜蝼蚁的挣扎是无法撼动巨人的脚步。
他的计划依旧能够正常的进行。
天元的忠诚与否,对方是否倒伐,无兮都不在意。他的眼里,就只有杀死羽生。
这个薨星宫的地底下,早在这些人进入时就已经设立下了大型的结界。若是羽生来到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发现。只可惜,他现在不在薨星宫。
结界已经启动,而作为诱饵的太宰治就在这里,见证过支点世界羽仁彻的结局的无兮,百分百的肯定羽生会乖乖的踏入陷阱之中。
即便他知道这里有问题,他也会进来!
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仿佛沉睡一般,没有动静。无兮没有在意,【太宰治】的心早就已经死去,若不是还需要对方的存在达成两个支点融合,获得修正主义者的完美胜利,他早就将这个灵魂捏碎。
事情就如无兮所预料的进展,而在东京高专外,羽仁彻乘坐的车开进了校园,停在了通往薨星宫的入口处。
下了车,跟在后面的直哉看着那个入口,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依旧有些不安。他望着那个入口,仿佛在望着魔兽的深渊巨口。
“我觉得不对劲。羽仁先生,我们就这样进去吗?”
“恩。你两点都说对了。”羽仁彻道。
“咦?”
“里面确实大有问题。”羽仁彻嘴角浅浅的勾起,手放在在腰间。腰间别着两把刀,一把是太刀,一把是之前从地下室得手的短刀。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直哉一眼,并越过他看向了禅院真依。真依触及这个眼神,有一种发自骨髓的寒凉悄然窜上了尾脊骨。
被发现了。
真依如此想着。
真是可怕的男人。他知道我是太宰治安插进来的眼线。
果然,羽仁彻只允许直哉和真依与他一同进去,其他的术师留在上面。踏入后,随着电梯的周转,光线越发昏暗,接近薨星宫所在的地底时,才有了光。
薨星宫在人与咒灵的厮杀之中早就成了废墟,看不出原来那壮丽恢弘的模样。羽仁彻大步走在最前头,随手从指间弹出一道折叠的符,轻易的诛杀了一只五条悟面前的特级咒灵。
五条悟扭头看去,咂舌:“你来得太慢了吧!就那么想当最后的英雄吗?!”
羽仁彻偏了偏头,双手插袖信步走来,站定在一片空地。他先是打量过周围,视线在小天皇和他身后三名古代术师上停留了几秒,才开口询问:“治君呢?”
在这里,并没有见到太宰治。
被问及的众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羽仁彻不在这里的时候,他们能因为知晓真相而与太宰治对立,但当这个人出现之后,又都不敢轻举妄动。
在一丝头脑发热之后,回忆起了羽仁彻的种种骚操作,和他过去与太宰治各种考验人心的婚变场面。估计婚变的原因,就是太宰治利用羽仁彻对自己的信任,夺去他的‘身体一部分’的缘故。
在被夺去之后,羽仁彻与太宰治也整整闹腾了半年,对方才失踪。在这期间,明明有无数种方法让太宰治付出代价,这个小子依旧选择了不辞而别。
显然,五年前的羽仁彻在遭遇那次事件之后,依旧没有杀死太宰治的决心,如今五年过去,回来的又是一个失忆的羽仁彻……谁知道这小子要怎么选!
作为非当事人,他们也不知道站哪边啊!
纠结的众人纷纷看向了末广铁肠,此时此刻他们非常能理解铁肠对于自己弟弟婚姻的态度……明知道对方的伴侣是个混蛋,但自家弟弟一条路走到底,不肯回头,身为家人还能怎么办?
羽仁彻看他们不说话,也学着众人看向了铁肠。铁肠:“……”来了,这熟悉的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
他闷闷的说:“太宰治在天元的结界里。”不称呼他为羽仁治,足以表明铁肠心中对这个弟媳的不满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他解释了一下薨星宫的结界与天元结界的区别,又道,“弟弟,太宰治不适合你,反正你们离婚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别复婚了,行不?
铁肠的眼里罕见的出现了些许祈求。有一个很有主见又有能力的弟弟,身为哥哥真的是拿他毫无办法。
只能祈祷对方能良心发现,考虑一下哥哥的立场。
羽仁彻:“……啊,那看来挺严重的。所以,那小子其实是港口黑手党的幕后首领的事情已经曝光了吗?”
铁肠:“……你怎么会知道?”
“我之前去了一趟欧洲的复仇者监狱,好心的六道骸先生给予了提示。”假的,真正告知他这一点的是监狱长百慕达。
而百慕达告知他的理由,背后还有彭格列家族的影子。直觉让羽仁彻避开了这一点。
他觉得将百慕达和彭格列的事情说出来,对自己无益。这是需要保密的联系。
“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中也对他的话语表现得很是激动,他也是刚刚才得知太宰治对羽仁彻做过的事情。
但在作为羽仁彻朋友之前,他也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身为成员,不能违抗boss的决定。这是黑手党的准则。
“恩,我特地让车开慢一点,就是等着一出好戏。落幕的好戏。”羽仁彻说出了为什么自己姗姗来迟的真正原因。
被支开是假的,不过是将计就计。他叹了口气:“老实说,已经厌倦了。比枯燥的能剧表演还让人犯困。”
紧接着,他抬起头,朝着虚无一物的高空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隐藏在暗处的虫子。自我进来之后,连源源不断的咒灵大军都退兵了。”
原本的咒灵,就像是海浪一般涌来,杀死之后又会有新的一批出现。如今不再有新的咒灵加入,最后一只咒灵也死在了五条悟跟甚尔的合力之下。
羽仁彻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却没有一丝的笑意,眸色犹如深海一般深不可测。
薄唇蠕动着,道:“利用我失去的东西作为诱饵,将治君引入天元结界,你在天元结界做了手脚,他现在已经出不来了,对吧?”
“……你确实很聪明,羽生。”
高空之上,仿佛是抽走了一块幕布,一个戴着斗帽的身影站在虚空之上,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那双阴戾的犹如染上血色的森怖瞳孔,执拗的盯着羽仁彻。
“我用了点小手段,他果然相信了。”利用他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早在五年前就扰乱了太宰治的思路,让他的想法与事实背道而驰。
“陷阱启动的关键并不是你之前被羽仁治夺走的东西,而是……”
“而是我身上的,这把短刀,对吗?”羽仁彻打断了他的话。“这把,从被毁灭的未来世界里,被占领的未来世界里,在怨气跟恨意中滋生了邪祟,完全堕化的……乱藤四郎。”
腰间的那把短刀,仿佛是突然苏醒一般,在他话音未落时,就迸发出了如墨一般的黑雾,快速的染黑了大片个高空。
而薨星宫的地面,泛起了紫色的微光,巨大的阵法联系着完全堕化的乱藤四郎身上抽出的黑丝,往内压缩,并在羽仁彻脚底下汇聚成一个繁复的紫色阵法,将他独自困在里面。
无兮看着羽仁彻,见他神色不变,道:“不反抗?”
“结果是一样的。”羽仁彻道,“不管我站在哪里,就算下来之前将这把短刀丢弃,它也已经在我身上留下了标记。只要踏入薨星宫的土地,这个阵法就会自动锁住我。”
并不奇怪太宰治会被误导,异能者与灵能者,力量体系之间存在着天一般的壁垒差距。
任凭太宰治的脑子多好,都不会想到……无兮杀死羽仁彻的最大的关键,并不是那个能净化掉付丧神瘴气的‘宝物’。
当初太宰治从未来世界抢到的刀分别是打刀山姥切国广、短刀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如今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已经堕化,被困在了兰波的异能空间之中。
因为‘宝物’对这三把刀身上的瘴气有作用,所以误导了太宰治,认为拿到了‘宝物’就能够利用这三把刀,突袭无兮。
想法没有错,前提是……算计太宰治的,只有无兮。
“你没有失忆。”无兮看着即便是到现在都能淡然处之的羽仁彻,“可惜已经晚了,真是可笑,明知道这里有陷阱依旧为了羽仁治踏……”
“你说错了一点。”羽仁彻道。“会来这里,并不是因为治君。是因为知道即便避开了这一次,也会有无数次针对我的计划,想着难得能再次看看你这场蠢脸……不想再看到你在我面前蹦跶的恶心样子,就来了。”
“……再次?”无兮愣了下,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这个阵法并不是为了杀死我而设立,所以不需要‘宝物’。如果要杀死我的话,当然需要‘宝物’,你是利用了治君对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情报空白区制定的这个计划。”
如果无兮单纯是想要杀死羽仁彻的话,那太宰治做的一切就没有错漏。无兮利用了他这个非审神者之人的思维。
除了羽仁彻与无兮,在场也无人能得知无兮真正的目的。
羽仁彻不慌不忙的道:“你提前关闭了这个世界的时空通道,将时之政府的大军挡在外面,相对的,这样的结界自然也挡住了时空溯行军。所以,你需要找个破缺口……就是我。
“乱藤四郎是从未来线里,你亲自带过来的堕化之刀。将他带在身边,即便只是接触到一瞬间,瘴气也标记住了我。紧接着,你再利用这个特殊的阵法……将未来线里……你隐藏着的时空溯行军的精英力量,越过那道时空屏障,跳跃特殊的结点抵达这个世界……如此,数以亿计的溯行军就会以着杀死我这个唯一的目标,光是磨都能把我磨死,对吗?”
无兮没有说话,因为羽仁彻说的正是他的计划。即便是羽生,在没有付丧神,且没有助力的帮助下,他也仅仅只有一人,是无法战胜那么多溯行军。
而这个世界的本土力量,对于被邪神眷属的溯行军,无法造成太大的伤害,相当于没有威胁。
能够杀死溯行军的,只有拥有灵力的灵能者。
“但是前提是……”羽仁彻将双手从袖子中解放,单手放在了腰间别着的刀柄上。这把——没有堕化的烛台切光忠上。
他慢吞吞的,一字一顿的道:“不觉得奇怪吗?阵法现在还没启动……”虚伪的笑意从他的脸上撤下,面无表情,眸无波澜的注视着无兮,越过他,仿佛能见到对方身体深处,另一道黑色的影子。
早就注意到了,那道影子,一直在透过无兮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阵法是不会启动的,理由只有一个——”
身后的破空声,让无兮寒毛直竖,他的身体一僵,刀尖刺穿了他的心脏,血液缓缓的滴落,在地面上溅开。
他扭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身后小小的身影。
穿着狩衣的男孩,脸上带着犹如面具一般虚假的笑容,眸底是压制着的,汹涌的滔天怒意,还有快意。
他听到了对方在他耳边轻声的说:“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找错人了啊……无兮。”
“这才是精彩的戏剧表演哦~”
地面,传来了那道让他厌恶无比,熟悉到转世投胎都无法忘记的嗓音。无兮的脑海里闪过千百个片段,定格在了……遥远的,这个世界的未来线,被他亲手杀死的那名【羽仁彻】的身影。
“是你。”他愣愣的道。
阵法中的青年,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团粉色的雾气,雾气消散,站在原地的,是一名十岁的男孩。
与背后偷袭他的那名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男孩接过了五条盛递过来的折扇,悠悠的道:“阵法启动,需要灵力。可惜了,朕并非灵能者~”折扇捂面,仅露出一双含着冷意的墨眸。“这个世界的羽仁治,为了确定朕的真伪可是煞费苦心,可惜的是~这是在七的三次方的协助下才能短暂维持的成年体型~人间失格是无法解除的~”
变回原来的体型,也变得稚嫩的嗓音,轻快的说着:“未来里,这个力量叫做异能力~对吧?那么——让表演更有趣一些如何?比如……朕的异能力——”
刺耳的雷鸣声,响彻在薨星宫更顶上的高空,犹如核/弹爆炸一般的巨响,轰鸣声震得听觉片刻的失灵。
有猛兽咆哮着嘶吼着的声音,地面漏开了一个大洞,薨星宫俨然成为了一个深陷的巨坑,而在顶上,是让人望而生寒,身影庞大到遮天蔽日的雷龙,身上交缠着滋滋作响的电光。
“异能力,天下之道。”
作者有话说:
费奥多尔:……啧,又白做无用功
异能者&术师:……我特么……
PS:就算是没有灵力的小天皇彻,也是超越者级别的异能者呢
PS:小天皇,是一周目彻
虽然小天皇彻说了一大通话,但其实从入了阵法再到启动异能力的时间很短来着~嘛~二次元效果,别吐槽这一点了,手下留情吧
——
宣布!本文正式进入完结倒计时!
估计今天就能码完正文!
——
感谢在2021-12-25 04:34:12~2022-01-13 01:2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罗浮 240瓶;妖婳 10瓶;仿古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突然出现的巨龙, 卷起的风暴吹飞了无兮的斗帽,咳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襟。身后的小男孩,手指轻触他的身体, 附加在身上的异能力解除,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底下的铁肠, 艰涩的开口。“副长, 你早就知道了?”
烨子吐了一口血沫, 才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这小子找到了我,让我用异能力将他变成十岁时的样子。”当时还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了羽仁彻要让她这么做。
她没预料到的是, 这小子变成小孩子的目的是为了假扮千年前的小天皇。“啧……不愧是羽仁彻。”这一环套一环的,让人应接不暇。
让小天皇假扮成失忆的自己, 自己再假扮小天皇, 算计这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敌人,还连太宰治都算计过去了。“铁肠, 回头要是想教训你弟弟,叫上我!”
心脏都快要被吓停了好不!连他们这些自己人都算计,这小子就没有心!
眼下不是追问什么灵能者、时之政府的时机,烨子重视的是那位小天皇的异能力。这已经是超越者级别了吧, 就算是没有灵力,就算是千年前的羽仁彻, 依旧是算无遗策,输给这样的人不冤。
铁肠抿了抿唇,点头。“还有太宰治。”这种糟心的弟弟跟弟媳, 就该绑在一起一块儿打!
互相祸害就算了, 还祸害他们, 忍不了!
“你没有死。”无兮咽下口中的淤血,恨意丛生。“你没有死!不可能!我确实已经杀了你,为了镇压你的灵魂,在你的死地建立了镇灵塔,将你的刀作为媒介……你怎么可能没死!”
小天皇厌倦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
“算计到了又如何,你敢杀了我吗?我死了,我体内的……”
“这个阵法并非毫无用处。”一直沉默的羽仁彻,冷声说道,“你最大的依仗,是你禁锢了死在未来的【羽仁治】的灵魂,而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与【羽仁治】为伍。”
换言之,算计无兮的,还有【太宰治】。
即便【太宰治】的一举一动都受到无兮的监视,但他与太宰毕竟是同一个人,不需要言语,不需要提示,光凭一个眼神交汇就能够猜透对方的计划。
或许他们不知道救下的其实是未来时间线的【羽仁彻】的转世,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正是因为他这么做,才让羽仁彻寻到踪迹,找到了这个千年前的帮手。
因为羽仁彻很清楚,他不可能出生在这条世界线的千年前,他是来自另一个异世界的存在。出现了意外,里面定有猫腻。
甚至连太宰治会被困在天元结界内,也是两名羽仁彻共同的意志。目的就是为了无兮体内的【太宰治】。
与已经转世,失去了灵力的【羽仁彻】相比,幽灵的【太宰治】与太宰一旦站在同一个平面,很容易会被无兮利用,甚至夺走太宰的身体。
如此,将太宰困在了天元结界内,还是无兮亲手打造的结界,反而成为了保护他最好的途径。
阴沟里翻船,说的就是无兮吧。
想要设下这样的阵法,对无兮而言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小事,他的灵力透支过度,露出了破绽,才给了羽仁彻这一击的机会。
“你那个阵法,是为了召唤被你改变的未来的,溯行军大军,以你的性格,为了彻底保证我的死亡,且为了成功驱使那么多的溯行军,是召唤回了几乎所有的修正主义者主力军吧。”羽仁彻道,“其实我一直在想,审神者与修正主义者,究竟孰强孰弱。”
无兮:“……你疯了!”猜出了他的打算,才是让无兮最惊诧的。
羽仁彻笑了笑,迅速的拔出他体内的山姥切,附加在上面的灵力,与无兮灵魂达成了共鸣,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嚎声,再回首时,羽仁彻已经站在了离他百米远的高空,他的手掌托着一团金色的凝聚物。
那是【太宰治】被禁锢在无兮体内的灵魂。
灵魂随手往下面一抛,【羽仁彻】抬手接住,心情颇好的道:“这就算是物归原主了。”转而看向了无兮。“这些年,我家治君多亏你照料了。”
嘴上这么说,眼里依旧是一片森冷的寒意。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羽仁彻……不,羽生。”【羽仁彻】说着,天上的雷龙终于有了动作,一道雷柱从天而落,目标直指羽仁彻。
与此同时,其他的异能者也意会到了他的打算,纷纷启动了自己的异能力。兰波启动了异能,用空间将除了无兮与羽仁彻以外的人牢牢罩住,多种异能与【羽仁彻】的异能力交汇在一起,被雷柱吸收。
整座高专,瞬间夷为平地,除了被兰波顺手拉进空间里的直哉带来的禅院术师,隐匿在附近的高层的术师及等待可乘之机的诅咒师,都在这股冲击之下毫无反击之力,瞬间灰飞殆尽。
名为天下之道的异能力,是最霸道的攻击性异能。而在场里,除了【羽仁彻】以外,也有包括兰波、绫辻和魏尔伦三名超越者,四名超越者的异能交汇的异能,落在了羽仁彻身上。
他的身体在触及这股冲击的刹那,化为纷飞的纸人,烟消云散。
天地变色,黑色的巨大旋涡卷动着云层,中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仿佛听到了一道由远而近的声音,念着拗口的术语,搅动着风云。
——由多种不同异能产生的冲击,造就的特异点。以羽仁彻的替身人偶为锚点,破除了无兮设下的时空屏障。
——“……神降!”
旋涡里,冒出了无数个紫色与金色的小点,无法估量的数量,一道道紫色光柱和金色光柱,纷纷落在地表上。
光柱散去,半空、地面,密集出现了无数道身影,密密麻麻的遮蔽了整个天空。
由衣着就可以简单的分辨出阵营。
以无兮为首的,身穿黑色和服戴着遮顶斗帽的修正主义者,和以一名与无兮平行遥望的,穿着红白相间狩衣,面戴御神纸的审神者。
那熟悉的衣着,熟悉的灵力,让无兮轻而易举的认出来,这就是羽生的真身。
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没有用真身降临这个世界。他就在等待这一刻。
审神者无一例外手握兵刃,身边却没有各自付丧神的影子,而同样的,修正主义者的周身也没有溯行军。
这是一场人类与人类,神明眷属的审神者,与邪神眷属的修正主义者的战争。
比起脸上戴着面具或御神纸而看不清神情的审神者,修正主义者那边引发了一阵骚乱。
“无兮大人,这到底是……”为什么溯行军没有跟来!
这与他们之前的计划不一样,而且……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审神者!
“诸君。”为首的审神者,手里依旧握着一把山姥切,他语气平直,薄唇微启,“你们面前的对手,便是修正主义者的中枢军队,人类开启的战争,就该由人类结束……没有付丧神、没有溯行军,以手中的兵刃,结束这场延续百来年的战争吧——以时之政府大统领的身份,在此下令——杀!”
尽管审神者还没搞清楚状况,明明应该是在后方待命的他们,突然被召唤到这里。好在多年的磨合让他们早就习惯了无条件服从大统领的命令。
修正主义者素来是时之政府的大敌,犹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藏身在溯行军之后,无数次突袭抓到的不过是一些小角色,真正指挥溯行军的精英部队却躲在安全的角落里。
这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多的修正主义者,而羽生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也让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结束之战。
结束——这百来年的牺牲与痛苦!为无数牺牲的英杰,和无数无辜死亡的生灵与被毁灭的时空复仇!
集结了时之政府近九成武斗派审神者,和最精英的文系审神者,以羽生为首,俨然是一场武力悬殊的战斗。
比起在实战战争中历练活下来的审神者们,一直躲在安全地带的修正主义者,几乎毫无反手之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无兮,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无兮很清楚,论武力,没有溯行军的修正主义者在审神者面前毫无胜算可言,他们更擅长的是阴谋和诡计,以付出自己的健康和灵力为代价,召唤出的溯行军,单纯武力而言,比付丧神要更胜一筹。
正如妖刀与刀的差距。
而这份差距背后,修正主义者与审神者,在武力方面的差距也是望尘莫及。
即便是作为修正主义的统领,单凭自身的武力,也无法与羽生对抗。
命运何等的不公,有了他,为什么要同时塑造出一个羽生。若没有这个男人,修正主义者不可能落败。可预见的失败,击碎了无兮所有的坚持和意志。
他甚至回忆不起自己当初创立历史修正主义者的目的,他最初的理想。败者的理想,无论是美好还是残酷,终究都是化为泡影。
作者有话说:
无兮:我有个计划
【太宰治】:我来帮你(戳个洞)
太宰治:我来帮你们(两边一块儿戳个洞)
费奥多尔:我来帮你们(全部戳个洞)
羽仁彻:这么开心的吗?那我也加入(把你们的洞凿大一点)
天皇彻:来了来了,算我一份(再凿大一点吧)
超越者们:我懂,我们就是工具人(你们好烦啊,随便敷衍一下偷个懒吧)
无兮:……
修正主义者:咋回事?我们不擅长战斗啊!文职懂不懂!让拿笔的和拿刀的正面杠就过分了!
审神者:想那么多干嘛!直接上别怂啊!
——
羽仁彻的私人会议:
天皇彻:我家治君过得苦,我要带他回家(我在的地方当然就是他的家啊!)
羽仁彻:我家治君很能闹,等带他回家再关门打宰吧(前提是先带回去再说)
——
PS:不是为了给宰和其他剧本组降智,是因为羽仁彻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将这些无关人员牵扯进时之政府和修正主义者的战斗,情报全白,剧本组也没米下锅啊,能配合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机智了
PS:修正主义者基本是脑力派,基本把时之政府玩弄股掌之间,然而时之政府杀出了羽仁彻这个黑马……就完球了
PS:为两个摸黑下场却奇迹打出最强配合的宰鼓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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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时空战场, 已经不是过去的人类,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类能够涉足的地盘。早在羽生率领着审神者大军出现的那一刹那,薨星宫里的、还有地面上的人类, 都在兰波异能空间的作用下,突破了天元结界的屏障。
他们在里面看到了抱着一个盒子的太宰, 他的身边还站着衣服破破烂烂的芥川、敦还有歌仙。
太宰抱着盒子, 在见到突然出现的他们, 先是眨了眨眼, 似乎是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转而才勾起嘴角,刚要说话, 就被中也臭着脸打断。
“告诉你的一个好消息,你以后有两个老公了。”
太宰, 冒出一个问号。“这是什么奇怪的笑话, 蛞蝓。你是跟谁学的,亚当吗?”
亚当是港口黑手党的一员, 他是一名机器人。也是中也的部下兼好友。是个酷爱说各种冷场笑话的机器人。
魏尔伦被这接连发生的事态搞得烦躁不堪,他叹了口气,身体像是无骨一般的趴在了兰波身上,虚弱的说:“我弟弟没说错, 你不仅有两个老公,你还多了个情敌。哦, 就是那个叫什么无兮的怪人身上分裂出来的,反正另一个大魔头是这么叫他的。”
“另一个大魔头。”太宰,脸上短暂的出现一片空茫, 双目失去焦距, 眼睛比黑夜还要幽深。他低喃着,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是什么意思?大家一致的看向了江户川乱步和绫辻行人。觉得这两个人应该能给出答案。
“绫辻老师,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安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羽仁先生亲口承认过您是他的家人,哦,还有乱步先生。所以,你们是不是一块儿陪着他耍我们啊!”
“也不是耍吧,外面正在进行着非常可怕的战斗。”织田作说了句公道话,“只要等战斗结束就可以出去了吧?”
“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条野抓狂的道,“谁来解释一下,你知道两个羽仁彻是多么恐怖的事态吗?那边三个古人,别坐着了,说一下啊!你们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互相调换了吧!竟然调换了身份,配合得太好了吧!”
欺负瞎子很好玩吗?!难怪那个小天皇扮演失忆的羽仁彻时,让人半点都看不出端倪。废话!原来就是同一个人好不好!
五条盛看向了两个同僚,加茂殿已经跪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本不知道哪里得来的书在认真的阅读,而禅院惠则是拉着直哉嘀咕着什么,偶尔满意的点点头。
见同僚不靠谱,他呀的叫了一声,笑嘻嘻的说:“我们是和陛下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嘛~是到陛下恢复原状之后才反应过来~”
“胡说八道!我看你们当时脸上都没有半点惊讶!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夏油杰表示自己很难相信。
“你们最好信~”五条盛的眼睛失去了高光,像一尊没有意识的人偶一般,语气虚浮的说,“在陛下身边做事的人都清楚~不要质疑~不要反抗~他做什么你就乖乖的配合~不然心会死掉~”
空气一下子变得寂静。兰波低声的和魏尔伦嘀咕:“感觉和我们这边的羽仁彻也没啥区别。”确认过眼神,是同样被摧残过的人。
太宰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他向前走了两三步,然后猛地把怀里的盒子砸在地上:“死老头!我跟你势不两立!离婚!分居!这日子不过了!”
复婚是不可能复婚的!不仅突然闯入他的剧本里,还胡乱的篡改!就说呢,为什么他出不去这个辣鸡结界!连天元都说没办法!
把他关在这里,是让他当需要被勇者救下的公主吗?!你走的是魔王设定好不好!
亏他以为这盒子多重要呢!指望用来翻盘呢!原来打从一开始给他这个盒子时就是有打算的对吧!这个盒子,虽然也装了羽仁彻的宝物,但同时也是个监视器!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羽仁彻的注视之下……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跟他相爱相杀……这人的心眼怎么能这么坏呢!说好的爱呢!
说完,他眼神阴戾的看向歌仙。歌仙眨了眨眼,又看向了在进入结界之后就解除堕化,恢复原来模样的五虎退跟前田。
五虎退害怕的缩在了前田身后,前田撇唇道:“别问我,我和退也不知道。”他们才得知原来他们复仇找错人了。
作为从未来时间线被带过来的刀,他们真正的主人应该是【羽仁彻】,也就是千年前的小天皇。然而,因为对方转世失去了灵力,让他们没有发觉,误以为羽仁彻才是他们的小彻。
现在,前田和五虎退都很迷茫。两个都是小彻,又是不一样的小彻,他们的主人到底是哪个?那个都想要啊!
结界外,羽仁彻在看到无关人员离开之后,打开了带来的装置,将周围的土地一块儿罩住,形成了一个亚空间。这是一个从外界无法看到里面情况,更无法进来的空间,这样,即便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会被这个世界的人勘测到。
他将这场战斗分得很清,并不想将这个世界的人牵扯进去,这是属于他们审神者与修正主义者的战场,是神明与邪神的对立。
知道太多,反而对他们不好。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步入了尾声。修正主义者之所以难以应付,是因为他们藏匿得太深,如果不能一次性将主将跟他的部下清理掉,很容易就死灰复燃。
而修正主义者里,各个都是高智商的精英,他们精密的作战计划,加上庞大的溯行军军队,一度将时之政府逼入死路。然而,在他们亲身上战场之后,纯粹的武力比斗,是审神者这边占据优势。
审神者已经杀红了眼睛,修正主义者里甚至有的连刀都没有,即便是手握着刀,也像个小孩子一样毫无章法的乱舞着。他们的智慧在武力的差距下,在没有保护者的情况下,发挥不了丁点作用。
已经能看到最终的胜利。他甚至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就轻而易举的将精神被击溃的无兮一刀斩下了头颅。
刀尖附着的灵力,将无兮吞噬,这个世界上,这片时空,再也不会有这么个人。
他没有专注那边一边倒的情况,而是纵身落在【羽仁彻】面前。与这个年方十岁的自己对视。
【羽仁彻】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太宰治】的灵魂,他视线移动到上面,在羽仁彻灵力的协助下,球状的灵体逐渐化为了一个青年的身影。
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长大衣,还有脸上的绷带。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孩子,良久才道:“为什么?”
“带你回家,需要什么理由吗?”
【太宰治】抿了抿唇,轻轻的别开头。【羽仁彻】道:“我听这个时代的羽仁君说,这边的治君曾经问过一个让他为难的问题。‘如果当初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是否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治君,他的这个疑问,也是你的疑问对吗?”
【太宰治】几乎是在他话音落地,续上了他的尾音。“听着,羽仁彻。我确实打算为你复仇,但也确实抱着将所有东西都卷进去的心思。大义、世界的存亡,这些我都不关心,我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永远都这么自私,只要能达成目的,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有我……都无所谓。”
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一番话,不知道是哪里被触动,眼里闪烁着莹光。他咬着下唇,死死的憋住心口涌现而出的愧疚、喜悦、慌乱等复杂的情绪。
化为祈求一般的轻不可闻的哭鸣:“所以,别说了。我不需要答案。已经……太久了,已经很累了……就请放过我吧。”
期待已久的永久的沉眠,不要再出现变数了。早在很久之前,就应该踏入的永眠。这么多的纷争,随之而来的煎熬,也就此划上休止符吧。
“可是我也很自私。”【羽仁彻】听他说完,却残忍的拒绝了他暗示的请求。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手指从对方的身体穿过。
人类的身躯,是无法触碰到幽灵的。
“当初我死去的时候,你没有哭。这时候,反倒是哭了呢。”他低声道,带着真拿你没办法的纵容,轻轻的笑了起来。“会转世是一个意外,一个很美好的意外。我很自私,所以你的愿望我不会帮你实现。你先睡一会,我很快就会找到你。即使要沉眠,也要与我一起。”
在无兮死去后,与他同生共死的幽灵身体自然会消亡,因为羽仁彻的灵力,而多存在了一段时间。【太宰治】的身体逐渐的化为粒子,消散在空气之中。
过了一会,【羽仁彻】无奈的道:“看来我家的治君并不想要那个答案。”
“等你们重逢之后,你再说给他听吧。把他的双手绑起来,不给他捂住耳朵的机会,强硬的说出来就好。”羽仁彻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对付治君,就只能用这个办法。”
这小子就是个蚌,合得紧紧的,你不把他从里面拖出来,就别指望能乖乖的听你说话。
【羽仁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穿梭时空的时间已到,他也是时候回到千年前。随着烟雾扩散,消失,原地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连同结界里的三人一块儿消失无踪,就好似他们的出现只是一场荒诞的怪梦。
羽仁彻在原地站了一会,仰头看着前方已经进入尾声的战场,深吐了一口气。
他的答案,恐怕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能传达给治君了。
“说起来,应该已经发现了吧。”羽仁彻手指抵着下颌,自言自语着,“关于那个盒子本身其实能监视他行动的事情。”
早在七年前,太宰假装自己获得ptsd的时候,羽仁彻就感觉到不对劲。虽然对外一直否认,但谁养的媳妇谁清楚,以那小子的心性哪可能会被一场绑架给吓到。
事出有变一定有鬼,就干脆将计就计陪他演一场。后面也如他所愿的回去时之政府。
不管是太宰从未来时间线取回了三把刀,还是他与无兮、【太宰治】的交易,他其实都一清二楚。
“有点可惜……”羽仁彻低喃着,“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教训治君,发泄一下他这些年给我带来的种种烂摊子的郁闷,还没解气就结束了啊。”
被对方砍了一刀的事情,羽仁彻心里并没有什么怨气,而那段日子里嘴上叫嚣得厉害,实际上连那小子一根毛都没削掉过。
真是的,还真是被吃得死死的呢。可是那样的治君,不再像以前一样演戏一般的做出各种浮夸的举止,在他们那半年相爱相杀之中,对方暴露出来的本性,让羽仁彻也沉迷其中,想要见识更多。
“嘛……算了,挺可爱的不是吗?”羽仁彻摇了摇头。
为了得到他身体所有关联的一部分,为了放松他的警惕,这小子可是坐上来自己动了啊。啧啧啧,牺牲不可谓不大。
都吃到肉了,多纵容一下也没关系吧。
作者有话说:
PS:盒子里装的除了头发、血、肉等之外,还有精O哦~是的,第一次是哒宰(17岁)主动哒(你们懂哒~)所以第一次,是哒宰在下面哟~所以哒宰知道盒子真相之后才那么生气~~
——?
第55章
一名戴着獠牙面具的审神者, 提着被血染红的大太刀落在羽仁彻面前,这名身高两米多的巨汗,膝盖和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这是身体严重脱力的正常反应。对着相比于自己显得娇小的羽仁彻, 双膝软倒跪地,以刀支撑, 声音沙哑得像是哭过很长一段时间。“回大统领, 吾等……斩杀三千二十六名修正主义者, 剩余皆已俘虏, 这是否代表……”
羽仁彻扫过满目疮痍的四周,在这个亚空间里,地面躺着支零破碎的尸首, 还有被众多审神者看守着的脸色灰败的俘虏,他们皆是看向羽仁彻的位置。
状态比面前这位S级审神者好不到哪里去。灼热的目光汇聚在羽仁彻身上, 有一种快被烧焦的刺痛。但这并非坏事。
“啊, 结束了。”羽仁彻一一扫过他们,被扫过的审神者们, 纷纷摘下了遮挡面部的物件。
审神者之所以要挡住面部,是一种对神明表达敬意的方式。每去一个时空,遮挡住面部就是在暗示着他们对这个时空没有恶意,他们不会留下自己的痕迹, 只是一个单纯的过客,更不会参与进去。
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太长, 有些人甚至对自己的长相都印象模糊,犹如长在脸上的面具摘下之后,露出一张张或年轻或年迈沧桑的面容。
他们的眼里闪烁着泪光, 无声的哭泣着, 无声的哭喊着。终于, 有一个人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仰天长吼:“我们——胜利了——!这场战争,结束了——!”
“持续了百来年的战争,牺牲的英灵们!被摧毁的世界的生灵!给你们复仇了——!”
“——可以,回家啦——!!”
“老师们——爸爸妈妈——还有大家,可以安息了!”
“羽生大人万岁!大统领万岁!”
越来越多的人软倒在地,嘶吼着,哭嚎着,嗓子喊破了,伤口迸裂了也顾不上,像极了一个个跋山涉水数十年,终于找到归家路的孩子。
羽仁彻没有发声,任由他们宣泄,与只在时之政府任职短短五年的他相比,面前这些人才是这场战争真正的受害者。绝大多数来自未来,还未成年就被迫参与战争,也有一些是神明从各个世界中寻找来的强者和英魂。
审神者是高危职业,在羽仁彻继任大统领之前,出阵死亡率可以达到52%,在最低谷时期,这个数字能攀登到76%,在羽仁彻到来之后,也只是将它维持在9%。
死亡的阴影从未褪去,会有这个结果,也不能全怪时之政府之前的统帅不力。修正主义者与时之政府的高层原本隶属一个组织,里面聚集着未来世界几乎所有的精英,在没有国界之分的二十三世纪,这个组织相当于该世界的灯塔,掌握着八成以上的经济、文化、军事、政治、科技等力量。
在某一天,它们的思想出现了分歧,这个组织也瓦解分裂。修正主义者带走了九成以上的科技人员和技术,里面成员无一不是高智商的智者。
而时之政府,则接受了后续的疮痍烂摊子,就连召唤出付丧神的技术,都是在拾修正主义者的牙慧。武力重要,然而在高科技跟溯行军这种战力的悬殊之下,单靠武力是不足以弥补战术差距的。
更不用提时之政府里早就潜入了不少修正主义者的内应,且这些内应还爬上了可以决策的高位。时之政府能支撑这么多年,是用无数的牺牲和人命填出来的。
以羽仁彻个人的看法,时之政府已经做得很好了,虽然里面蠢货多了点,可统帅嘛,不怕手下蠢,就怕他们不听话。让他最满意的是,他们足够听话。
希望从今天起,时之政府的名声会好一点吧,整天被骂垃圾时/政,作为大统领总有一种微妙的名誉受损的感受。
“大家,再也不用在大统领的魔爪下艰难求生了!”
“时/政才不是什么垃圾!有了大统领已经变成魔窟了呜呜呜——”
“我们终于可以睡个饱觉了!都五年没睡过一个整觉了呜呜呜……我家的刀刀们也都累瘦了啊!”
羽仁彻:“……”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所有人听到:“刚才谁骂我的,站出来。”
喧闹的战场顿时安静得鸦雀无声,连汗水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羽仁彻冷笑一声:“别高兴太早,大部队是解决了,还有很多善后工作,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说完他羽织一甩,“行了,猫泪也掉够了,全部人醒醒神回去工作!刚才谁说回去要开庆功会的,是你对吧?你精力还挺富余,那CER-2311善后工作就交给你吧,自己去拉人,凑够一个班就出阵吧。”
那名审神者脸色直接变成灰白色。拉人?他怎么可能拉得到!谁想加班啊!!信不信他上一秒叫人下一秒直接被朋友圈拉黑!
凭三言两语让这群审神者从天堂掉落地狱,羽仁彻哼声催促他们回去,这时一名审神者走了过来,面色忐忑的问:“……您不一起回去吗?”
您是不是想偷懒!作为大统领要以身作则啊!
羽仁彻看了眼他,认出他是自己最信重(社畜)那一批的部下,冷厉的语气和缓些许,道:“我暂时不回去,善后统筹已经交给小泉了。”
“泉大人吗?”泉大人是羽仁彻的弟子,也是他钦定的未来继承人,顺便一提,也是时之政府天字第一号的大社畜,是二把手。
羽仁彻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罕见的真心实意的温柔笑容:“我要和我的妻子说几句话,战争结束了,我也是时候回归故里,和他度过余生。他等我太久了。”
部下:“!”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很恐怖的话!
妻子是什么意思!哪个不要命的敢嫁给您啊!该不会是用了什么不可言说的非法手段,是逼迫的吧!
还有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羽生大人,您……”
“嘘。”羽仁彻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唇前。“这是秘密。在小泉继承时之政府之前,要是泄露出去,我唯你是问。”
部下:“……TAT”实锤了,他想卸任!他要跑路!不可以啊!虽然您是魔鬼,但时之政府也少不了您的啊!
而且泉大人他……留守本部之前也说过,如果这次战场胜利了,他就要和网恋对象回他老家结婚来着!死亡flag都立下了,足以表达他的决心!你们师徒两个都想着卸任跑路,剩他们这些小虾米,不怕搞砸了再来一次战争吗?!
羽仁彻不知道自家徒弟也想着跑路结婚,他是个不关心下属私生活的人,更不知道自家弟子竟然暗戳戳有了个网恋对象。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唯一让他破例的也就只有治君。
一脚将这名部下踢进了时空通道,在亚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人之后,他解除了结界,而之前被困在天元结界里的人,也重新踏上了真实的土地。
东京高专的夜蛾校长看到被夷为平地的学校,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没了……全没了……”不仅是上面的建筑物,就连下面的宫殿也全都没了!
连一片瓦都没剩下,地面直接往下凹陷了一个巨坑!填土都得填个十年啊!
羽仁彻挂着职业性的笑容,毫无诚意的表达自己的歉意:“抱歉,虽然亚空间能够扩展,但也只是扩展这片土地,现在解除了,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所以破坏程度也会升级无数倍。
他转而在人群中搜索,寻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后,摘下了面上的御神纸,露出他的真容。比起之前众人所见到的小天皇伪装的羽仁彻,或者是替身,他的真容要显得更年轻些。
与他当年离开时,十七岁的羽仁彻一模一样,五年的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唯一增长的就只有身高。
这是因为时之政府掌握着延缓时间流速的技术,对别人来说过去五年,对他而言时间却延长了好几倍,而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到了最高位神明的眷顾,他的容貌也停滞生长。
等他卸任之后,那股影响会消退,面上也会逐渐的留下岁月的痕迹,但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治君。”羽仁彻叫出了他的名字。
人群中,那个黑发青年,怀里还紧紧的抱着那个当初他留下来的盒子。羽仁彻很高兴,他认为自己私下的手脚还没有暴露,而且彻君那么重视这个盒子,可见对他的爱意有多深。
“你之前问过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了。”羽仁彻声音轻缓,声线温柔得不可思议,看着太宰治的眼眸,犹如洒在夜海的月光一般,莹莹生光。
“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也不会有现在的羽仁彻。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建立的第一个羁绊,也是牵引着我与这个世界共存亡的唯一的羁绊。是风筝的线、游子的提灯、海船的灯塔……不知道这个答案,你喜欢吗?”
他偏了偏头,弯起眉眼,笑得犹如一朵春日盛开的鲜花。
“我就是这样深爱着你、依赖着你的哦,我的治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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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羽仁彻不急, 在对待太宰时,他的耐心格外的好。他在等待太宰的回复。
他等待这一天很久了,从一开始的愤怒、怨恨, 到之前的无奈、谅解。他的治君就是这样的人啊,遇到事情就习惯一力承当, 宁愿背负万千骂名, 宁愿被千夫所指, 都不愿意松口示弱。
他的天性使得他无法信任任何人, 包括他自己。所以在知晓未来的记忆之后,不告知他,反而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这就是治君爱人的方式。
可羽仁彻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没有人教导他该如何正确对待感情, 他守护重要之人的方式,就是将他安置在象牙塔里, 不让外界的风雨侵蚀, 给他所有想要的东西,却吝于给予对方独立行动的机会, 不给他努力的空间。
两个对待感情方面都采取着不正常手段的人,也算是绝配了。
“小彻。”许久,才听到了太宰的声音。
在羽仁彻告白之后,他埋着头, 肩膀轻轻的抖动着。好像在哭。
羽仁彻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我知道你是个胆小鬼, 害怕被伤害,就用坚硬的壳子将自己包裹在里面,只留下一道手指仅能穿过风的缝隙, 怯生生的看待这个世界, 试探性的踏入一步, 又会被风声惊吓到,再次缩了回去。你每一次的前进,都是带着这样煎熬的心理……但是治君,我希望你也能清楚,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即便有再多的风风雨雨,我都会无条件的站在你旁边,为你遮挡。”
太宰:“……小彻。”声线在发抖。
羽仁彻:“治君。”果然是在哭吗?
其他人:“……”挠了挠脸颊,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地面。
胃部在剧烈的翻腾,虽然不是第一次知道羽仁彻对太宰的滤镜有多厚……但这也太厚了吧!比地心到地面,比地面到大气层还要厚啊!
好恶心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以走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是现在走的话,绝对会被报复的吧!还是大魔头和小魔头一块儿报复!一次性得罪了两个魔鬼!既然都当着他们的面告白了,就是打定主意让他们当见证人的对吧!
可是——你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们认为我们会在事后像傻子亲友一样鼓掌起哄,祝福你们的爱情啊!
心里没点数吗?!
被迫留下来的围观群众,只觉得脚底板痒得能一口气跑上三公里都不带歇的。
羽仁彻没有差距到这般见证工具人心里的想法,因为他压根不关心。以前他陪治君看电视的时候,就见过类似的场景。告白者摆上声势浩荡的场面,两人的好友们将他们围在中间,伴随着绚烂的烟火和深情的爱语,在祝福之下拥抱在一起。
虽然这里没有彩带、没有蜡烛、没有烟火更没有精心布置的场地,但他相信这片战争摧残过的土地,还未褪去的硝烟,才是治君最想要的礼物。
洒满了共同敌人鲜血的鲜血,见证了他们获得完美胜利的场景,才是最适合他跟治君的告白场景。
太宰终于勇敢的上前一步,他手里还紧紧的抱着盒子,羽仁彻眉头舒展,继续用鼓励的温柔目光注视着他,是在期待。
期待——然后被盒子砸了一脸。
砸了一脸就算了,他身体动弹不得。盒子里面毕竟装着他的弱点,天元站在外围深藏功与名。而羽仁彻,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盒子散发着璀璨的白光,里面的东西化为飞星融入了羽仁彻的体内。
丢失的东西,都回来了。然而,他的力气和灵力,也都短暂的丧失。
眼前一黑,一个麻袋套在他头上,还有铁链把他的身体团团捆住,他愣了,方要开口,听到自家治君用从牙缝挤出来的声音说:“给我打!回忆一下他以前对你们做过的事情!责任我担!打死了算我的!”
羽仁彻:?!!
其他人:╰(〃\▽\〃)╯
当下没有人犹豫,这等千载难逢的好事,谁也不肯错过。积怨已深的人纷纷冲了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啊啊啊用电锯就过分了吧!”
“刀呢!谁的刀借我用一下!”
“今天不砍死这个乌龟王八蛋!就对不起这些年掉的头发!”
“还有我的黑眼圈,就没消下去过!”
“哈哈哈~~我等这一天可太久了!受死吧羽仁彻!”
……
分不清是谁的声音,不仅是力量,连脑子都浑沌得像被重击过的羽仁彻,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上挨的疼痛也不能让他从这种脱力的状态中回神过来。
在晕过去之前他还在想:……啊,不愧是我家的治君。
竟然被你骗过去了。
医院,单人贵宾病房。还是和室的设计。羽仁彻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脖子、四肢都打上了厚厚的石膏,额头上也缠着绷带,目光冷凝的注视着面前一排人。
夏目老师坐在他左侧,像一个尽职的秘书一般念着关于政府上半年的赤字报告,还有下半年的政策规划。
对面,福地樱痴带着一众下属,正在念着这次事件的善后处理工作进展。旁边站着的夏油杰,则是在对着稿子念咒术科关于全国各地的咒灵剿灭进展。而在他的右侧,太宰膝盖上摊开一本童话故事书,含情脉脉的念着黑/色/童话。
剩余的不速之客,全部在看笑话,羽仁彻用他出色的动态视力看出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戴着隐形摄像头。
这样的环境根本不能养伤,偏偏夏目老师还在说:“太政大臣大人,离您说的五天已经过去了,今天是第六天,考虑到您的情况特殊,就由我临时任职您的秘书,请问您对这些政策有什么意见?”
“全部不行,打回重做,一个小时后我要见到与这个全然不同的方案。”羽仁彻眼里波澜不惊的抛下了这句话。
夏目老师:“……明白。”这已经第七份打回重做的计划书了,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难搞。“但您最起码也要给个方向……”
“既然我是太政大臣,这种琐碎事还要我负责吗?做了那么多年的官,连像点样的东西都没拿出来,告诉他们,如果下一份还是这副样子,扣薪水不用了,去警视厅排队领猪排饭吧。别搞鞠躬那一套,谁骨头轻我把他全身骨头打断再一根根拼回去!”
夏目老师:“遵命。”不愧是你!
福地樱痴眼神飘忽,生怕自己的幸灾乐祸被看穿。然而下一秒羽仁彻对他开刷:“事情既然交给你们猎犬,就由你们全部负责。我要的是结果,过程不关心。如果搞砸了,你们懂的。”
猎犬诸人:“……”行了,还在生气。
铁肠现在都不敢靠近自己亲爱的弟弟两米范围内了,生怕被波及。
羽仁彻又看向了夏油杰。夏油杰已经收回了稿子,乖巧的跪坐在地上:“好的,我这边没有问题了,一切参照猎犬诸位的做法。”
还以为大家一起念你反应不过来呢,没想到啊……不愧是社畜魔头。
羽仁彻微微一笑,夏油杰的寒毛顷刻间一根根的竖起。羽仁彻说:“我听治君说,你梦到了自己怀着杀死所有普通人的理想,结果半路被个连身体都没有的脑花截胡了对吗?”
夏油杰,咽了下口水:“我和悟一起把它解决了。我发誓,那不是我!那么蠢,怎么可能会是我!”
“那不是梦,而是在另个世界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他笑眯眯的,眼底却含着彻骨的寒意,“以后每半个月上交一份心理检测报告,还有你那个吃咒灵球的问题,我也知道了。这点我会想办法的。”
夏油杰:我是要哭呢,还是该笑呢?
“我对你很失望。”羽仁彻打了一棍之后,又打出了温情牌,“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瞒着不说,一想到过去那些年你天天都要吃呕吐物,别人在享受美食,你在吃呕吐物,我很难过。你应该更信任我一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天天在吃呕吐物。”
夏油杰:……行了,眼泪掉下来了。
为什么啊!打你最重的是你老婆!打你第二重的是你儿砸绫辻和乱步!第三才是五条悟……可是五条悟的锅为什么是我背!
前面三个你舍不得惩罚,五条悟你懒得跟他扯皮,就盯上我了吗?!
羽仁彻:谁让你是他的挚友,你难过了,就会去锤他,他也跟着难过。
借力打力素来是羽仁彻的拿手好戏。
太宰见羽仁彻清算完其他三个了,把童话书一合,温温柔柔的说:“小彻,你是不是想上厕所?治君扶你去哦~”
“不想。”
“那你是不是想开大?没事,不用害羞~治君不介意~谁让治君爱(死)你了呢~~”
“也不想。”羽仁彻觉得头疼,对这个演贤妻演上瘾的人毫无办法,他看向了那边还在兴致勃勃录他黑历史的背景板。
被扫过的人群,有志一同的把绫辻和乱步推到最前面。两位名侦探:“……”
他们觉得是时候合作一波,把这群混蛋清理一下了。
“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要解决,彭格列十代目家族会在后天到访,行人、乱步,你们和森鸥外一起接待,代表我和治君。”反正港口黑手党是治君的,支使起森鸥外非常顺手。
至于他说的‘那边’,其他人也清楚。当初在结界里,不仅是那三名古人消失了,后面连那些付丧神也消失了,估计他是要去解决这件事。
因为羽仁彻不愿意给他们解惑,他们也无法知晓太多的内情。只知道这五年里……这个人也没闲着。社畜指数和迫害指数还增加了。
太宰眨了眨眼:“哦~要几年?不用那么急,等你回来了,我会带着你的继子迎接你的。不对,我们离婚了,不是继子了。”就差直接明说要给羽仁彻戴几顶有颜色的帽子。
羽仁彻:“……我会让中也看着你的。很快,顶多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内解决辞职、推徒弟上位继任时之政府,还有其他的琐碎事,也够了。
“等我回来了……我们结婚吧。”羽仁彻用一种这已经是既定事项的口吻道,“到时候婚礼了,还需要你们帮忙。”
其他人不是很想,太宰也不想。又听到羽仁彻对烨子说:“婚礼我喜欢日式的,当然治君要是喜欢西式,我也无所谓。不过,花童要行人、中也、悟和乱步担任,需要用到你的异能力。”
烨子:“好的没问题!!!”声音格外响亮。
被点名的四人:“……”你好狠!
“然后伴郎,我这边随便找几个人选,治君的伴娘,就让他的三名好朋友担任吧。”羽仁彻一字一顿的说着,旁边本来不情愿的太宰,眼睛渐渐的有了光。“伴娘是红裙还是十二单,我不了解这一块,你们自己商量。”
太宰笑眯眯的看向酒吧四靓仔的剩余三人,轻声细语的说:“呀~你们竟然为了我牺牲到这个地步吗?是浓浓的友谊之爱呢~好开心哦~~”
条野/安吾/织田作:“……”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套麻袋的时候就打狠一点了!不,应该说这小子怎么那么硬,大家打了那么久,他竟然还能说话!他竟然没被打傻!!!
……
千年前,一处森林的深处。
灌丛被人为的拨开,一只戴着皮甲手套的手随意的拨开一簇枝叶,墨色的眼眸低垂,看着那个躺在枯黄草地上的婴儿。
婴儿看起来还没满月,瘦弱得风一吹就会飞走,身上连一块遮挡的布都没有,就那么安静的躺在草地上。他还活着,胸口在轻微的起伏,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眸,无神的看着顶空。
身上盘旋着让人不悦的,即便是野兽都会望而生畏的黑暗气息。正因为他出生之后都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被迷信的父母,山另一边的一个当地望族给遗弃在这里。
不是能承载家业的长子,在这个年代,长子以外的儿子在家主眼中不值钱,连可以联姻的女儿都不如。因此,他的父家几乎没有犹豫就将这个幼子抛弃,连还未出月子的母亲都是默认的。
是个不幸的孩子。
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不幸。
找到他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大约十岁的小男孩,早早的束冠。他穿着奢华的丝绸衣物,一举一动都彰显出一股优雅贵气。显然是个地位不凡的人,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贵族是平民可望不可及的。
但是,他却为了这个可怜的婴儿,不嫌脏的半跪在地,伸出手将他抱起来,拂去他身上的露水和灰尘。
婴儿的眼里,慢慢的印入对方的脸,然而,像是在黑暗之中照入了一束光般,有了生人的气息。
“抱歉,我来晚了。不过,在这样的深秋,在这里待了足足一天一夜还能这么精神,生命力一如既往的顽强哦。”说话者脸上带着笑意,但身后的随从都知道,他们的主人现在是满腔怒火。
因为落后的交通,即便回到这里世界后马不停蹄的寻找他的踪迹,也还是没赶上。不,现在算是赶上了。
不过,那户抛弃孩子的望族,就要承受起他们陛下的怒火,很快就会消失在历史尘埃。
在这个时代,天皇的命令就是绝对的。
婴儿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他现在的样子压根不像是一个婴儿,瘦得四肢像一折就断,肚子鼓囊囊的,都能看到内脏的轮廓。
“……呀……”他的声音轻微得听不清楚。
但他相信,面前这个人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果然,对方开口了:“恩,好,就按照你说的办。真头疼啊,竟然是转世成婴儿了吗?”
末了,他在婴儿的嘴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细吻。“要等你长大,需要很长的时间呢。也没差,不过是再养一次罢了。”
养一只治君,他也算是熟手了。“要乖乖吃饭,不能再调皮任性了哦,治君。你现在,可是皇后了啊。”
本来激动得不行的【太宰治】:……淦!
你特么的是养成上瘾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正文就在这里结束啦!本文的基调其实在第一章 就给出来了,刀剑乱舞的设定是属于那种偏向黑暗的那种,然后,第二卷开始很多人弃文不看了,我也很伤心。读者的反馈是作者写文的动力,我甚至一度难过得都不想继续写了,好在还有愿意相信我,留下来的人在支持鼓励着我
如今,这篇难产许久的文终于完结啦!!撒花!!!
我解脱啦哈哈哈!!!
接下来就是番外了!可以预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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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婚礼(上)
一个星期后, 羽仁彻如他所说的回归,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的刀:山姥切、烛台切、五虎退、前田、乱、清光、安定和歌仙,一共八名付丧神, 被神明净化的他们,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落地的地点是羽仁彻的家, 屋里空无一人, 家具和装饰却改变了许多, 就连床上四件套都改成了大红色, 随处贴着的囍字明晃晃的,喜气洋洋。
乱藤四郎道:“哎,不是日式或者西式, 是中式的婚礼吗?”会采用大红色还有囍字庆祝婚礼了,是汪洋大海远在东方的那个大国。
羽仁彻嗯了一声, 他对这些礼节性的东西不怎么在意, “收到了短信,婚礼的地点在港口五大楼。”
邀请的都是他熟悉的人, 包括彭格列十代目家族。只是……不知道武侦社和特务科的人过去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不愧是治君做得出来的事情。
“被单竟然是手工的,连刺绣也是。”清光抚摸了一下表面,感慨。“也是用心了。”
“应该是直哉的手笔吧, 他说过自己有学刺绣和裁缝,这方面天赋很好。”羽仁彻转而道, “幸亏有小泉,善后工作比想象中的繁琐。”
除了剿灭剩余的修正主义者,还要接受他们的遗产, 制定时之政府未来的方向, 要不是有星野泉这个好徒弟, 想要踩着点回归还有点悬。
“可是……您直接留书,让他继承时之政府是不是太轻率了,好歹也该举行一个继任仪式吧。”烛台切觉得这样不太好。
安定倒是很了解羽仁彻的性格:“这样效率最高啊,礼节上的事情能免就免,毕竟我们的主人可是期待这场婚礼很久了。”
“没有期待。”羽仁彻如此说着,嘴角却高高的扬起,“我们的婚礼,在十二年前就已经举办了。”在他遇到治君的时候,就已经举办了——在心里。
或许是为了留个惊喜还是其他,更换的衣服都放在最显眼的客厅桌子上,除了羽仁彻以外,其他付丧神的也准备了。
前田扯了扯身上的儿童黑色礼服,道:“看来是准备三种文化合并。也不一定,好像婚礼男方跟伴郎统一穿黑西装,是现代社会各国的默契了。”
“无所谓啦,小退,你这样穿很好看。哇,山姥切也是,好帅气~我给你做个发型吧。”乱已经高兴得跃跃欲试,想要给同僚们做个外形改造。
歌仙则是看着刚换完衣服出来的羽仁彻,笑着说:“感觉还是和服更适合您。”
羽仁彻扯了扯红色的领结,道:“也就这一次,随他去吧。”以治君的性子,他就没指望过自己能穿和服结婚。估计以后像这样的小恶作剧是不会终止的。
烛台切:“以后我们也要生活在这个时代,也得尽快找个能常住的地方。当然,能跟小彻做邻居是最好的。你和治大人都太瘦了,要好好补补。”
“家务交给我们就好了,反正在本丸里也是做惯的,雇佣外人不太安全吧。”清光拉着安定的手,不容反驳的说道。
“没想到小彻已经要结婚了,时间过去得真快。”烛台切喟叹一声,一把将躲在他身后的五虎退抱了起来,“你也别躲着,不是很高兴吗?”
五虎退脸红彤彤的,看着羽仁彻说道:“恭喜你,小彻。”
这名五虎退,还有其他之前出现在这个时代,或正常或堕化的付丧神们,无论是来自被毁灭的未来线的付丧神,还是羽仁彻这条时间线的付丧神,全都归入羽仁彻的手中。
毕竟未来线的【羽仁彻】已经转世,不是灵能者,无法支撑起付丧神所需的灵力。
而这些刀,各自与同名的刀融合,继承了双方的记忆。对于付丧神而言,融合不过是分灵与分灵的结合,与人类认知的那种融合性质不同。
因此,五虎退还保留着当初和太宰大打出手的记忆,他担忧的道:“我要跟治大人道歉……会努力寻求他的原谅。”
毕竟当初可是抱着一定要杀死对方的心情出手的。前田和其他付丧神们对视一眼,基本有着同样的想法。
山姥切看了眼挂钟,极化后的他虽然不再披着被单,依旧是那个不喜欢交际和聊天的社恐。他不自在的摸了摸被乱涂上发胶固定的头发,道:“走吧。”
早点结束婚礼,就能早点回来。又想到了婚礼上会有很多人,山姥切的身姿也微微的僵硬。可是作为夫家人,他们是要招待客人的。希望别来一些难缠的客人。
客人难缠与否,山姥切他们不知道。婚礼会场,已经是一片混乱。
森鸥外站在中央那栋大楼的门前,带着一众干部和准干部做迎宾员。他双手接过了武侦社的社长递过来的礼金,笑眯眯的说:“呀~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呢,福泽阁下。黑西装很适合您哦,看起来就像一个合格的黑手党。”
福泽,连同他身后一群同样穿着黑色礼服的部下:“……”
来了来了,横滨两位大佬要开始了。从以前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的嫌弃都化为黑气往外扩散。
福泽说:“我也没想到这一天,森医生,作为治君的娘家人,你应该对我鞠躬回礼了。”
森鸥外,额角冒出一个青筋。福泽的脸色也越发的渗人。“还是说高高在上的港口boss,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
是的,森鸥外明面上还是港口的boss,而太宰是幕后boss。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太宰他压根不想干活。为了自己浓密的头发,只能牺牲森鸥外的头发了。
与谢野笑呵呵的说:“哎呀~森医生您的头发是不是比上次要少了,发际线也上移了。需要我给您治疗一下吗?”
森鸥外看向了她旁边的贤治背着的一个吉他箱,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苦笑着说:“还是算了。”
听起来很不错,被与谢野治疗之后,陈年旧疾也会痊愈,可一想到对方的治疗手段,还是由他自己慢慢的调理吧。
他现在想抱着爱丽丝哭怎么办?可怜的爱丽丝哦,之前为了收拾太宰弄的那对烂摊子,可是累坏了。那群人在高专的地下打架,他们港口则是负责跟咒术界的那群老头子还有想浑水摸鱼的诅咒师们周旋。
可累坏了呢~
“说起来,乱步先生去哪里了?”国木田扫过会场,没看到他们家名侦探的身影,不善的目光看向了森鸥外还有他背后的人。
中也、魏尔伦、兰波和芥川也不在这里。想到乱步先生一大早就被中也接走,至今连条消息都没回复,电话也打不通,国木田就很揪心。
红叶微微一笑:“他们在准备接亲考验哦。”
“接亲考验?”
“说是要学种花家的婚闹习俗,为此一群人关在会议室里,连午饭都是让人送进去的。”
“从早上到现在吗?!现在都下午四点了吧?!等等,婚礼是几点开始的?”国木田连忙问。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四。”红叶道。
国木田:“……”啊,不愧是太宰,哦不,应该是羽仁治。
会议室内,一群人分坐在桌子周围,每个人都隔着一到两个座位。他们在认真的商讨着婚闹的流程。
“把他绑在电线杆里,喷奶油怎么样?”中也提议道,“我在网上看到有这种操作。”
“不应该是拿着棍子抽吗?”同样看过的兰波发出疑惑。
“不行——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乱步觉得与其把奶油浪费在羽仁彻身上,还不如他自己全部吃光。“跳火盆吧,弄一条十米长的火盆,不让他用能力,名侦探就不信他能跳过去!”
绫辻啧声道:“这样不就差直接跟他说,是要针对他吗?而且还很幼稚。”
“行了,两个还穿着纸尿裤的小鬼就别嘲讽谁幼稚了。”条野语气平直的道。
“才没有穿纸尿裤!”两个看起来也就五岁大的小孩子齐齐站了起来,厉声驳回这个污蔑。
是的,就如当初羽仁彻嘱咐的,烨子已经将两位名侦探,还有五条悟、中也都变成了五岁的小孩子,四个萝卜头坐在椅子上,只能露出一个额头,连脸都看不到。还穿着白色的小礼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漂亮的唇红齿白的瓷娃娃。
绫辻连珍爱的见崎鸣都是让身后的辻村抱着,他觉得自己抱着的话不太好看,还没见崎鸣高呢!
五条悟爬到了桌子上,一手一块煎饼的啃着:“哎,你们不穿的吗?小孩子的身体发育不齐全,婚礼时间又长,万一尿裤子了怎么办。”他扯开裤腰带,露出自己穿的纸尿裤。“还别说,挺舒服的~”
其他人:“……”不愧是你。
“想笑就笑,别憋着了。”安吾眼神死的朝着对面的夏油杰道。
夏油杰还真的笑了,拍着桌子哈哈大笑,都要滚到桌子下面了。“你还真穿了哈哈哈哈!!!竟然是振袖和服吗?!还是粉红色!太搞笑了哈哈哈~~”
安吾:“……”我真的会给你穿小鞋哦!你以为我是自愿的吗?!
他扫过人高马大穿着一身暗红色女式和服的织田作,对方正拿着笔飞快的写稿子。他的手机屏幕不停的有新信息传进来,一闪一闪的。
那是他的编辑。鸽子王已经被编辑下了最后通牒,再不给稿子就要找条绳子跟他同归于尽了。
织田作对穿什么不是很在意,虽然他刮掉胡渣,再戴上发套之后,竟然意外的合适。他感觉到安吾的视线,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一边的条野。刚要开口,条野黑着脸说:“到时候再换。”
换个鬼!等整完羽仁彻之后,他就直接开溜!不要小看他的异能力!
铁肠抱着双臂,面朝着条野的方向。“不能耍赖,这是我弟弟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来,穿上吧。”手指指着他桌子上放着的一套白色小梅花的女式和服。
条野:“……”我的刀呢!对哦,刀被没收了!啊啊啊他今天一定要和这个辣鸡搭档同归于尽!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我也要在这里?”费奥多尔抬起一只手。“还有,果戈里为什么也在?”
果戈里笑嘻嘻的玩着叠卡牌游戏。“炒热气氛就交给我吧!会给一个巨大的惊喜哦~”
大家不是很想知道他的惊喜是什么。而另一边,中也再也忍受不了的道:“行了,你们两个还要摸到什么时候?尤其是你,大哥!”
魏尔伦抱着中也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会摸他的发顶,一会揉他的两只小手,感慨:“你出生就有七岁了,果然,还是小一点的孩子更好玩。”
兰波将手里的奶嘴塞进中也的嘴里,拍了拍他怒气冲冲的小脸蛋。“你说得对~”
主位上的太宰,双手托着下颌,睡得发出了小呼噜声,全程没有加入这场讨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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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婚礼(下)
会议折腾太久,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后还是勉勉强强拿出了一套迎接方案,太宰也睡醒了, 擦了把口水看了眼文件,眼神凝滞。
“说好的一起搞死老头呢?”为什么这里面的我也会被整?
乱步大大咧咧的道:“想什么呢, 夫妻一体, 你们俩一个都别想跑。”
绫辻对这份最终计划还是有点不满意:“为什么我和乱步要在他们婚房住一个月?”没人权了吗?
五条悟笑嘻嘻的说:“我也想去的, 可我不是他的儿砸啊~哎, 你们干脆别变回来了,晚上就睡在他们中间,让他们体会一下天伦之乐呗。”
绫辻和乱步:“……”要不是打不过, 啧!
“别突然进入不可言说剧场好不好,都正经点。”条野听不下去了, 觉得自己的耳朵脏了。看向了铁肠, “你好歹是哥哥,也一块儿住进去吧, 年轻夫妻带两个儿子很辛苦的。”
铁肠:“……”我觉得你也不怀好意。
太宰眨了眨眼,对绫辻和乱步说:“来,叫声爸爸听听。”
叫爸爸是不可能的,绫辻和乱步用他们五岁的身姿提醒太宰, 他们加起来足够打一个宰。
而预料到这些人会搞事,又不能预判他们会怎么搞的羽仁彻, 小心翼翼谨慎的下了专车,仰头看着被各色气球装饰得像游乐园的港口五大楼,对出来迎接的森鸥外等人语重心长的说:“辛苦了。”
森鸥外, 如甘霖入体, 热泪盈眶:“您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虽然说出这番话的是羽仁彻, 可是……森鸥外的心里是真的很宽慰。“虽然封锁了街道,也有监测无人机不许入内,可头顶有卫星,估计明天的新闻出来了,港口黑手党的名声就毁了嘤嘤嘤。”
可能怎么办呢,港口的规则第一条,就是不能违抗首领。首领自然指的就是太宰治,哦,羽仁治啊!
羽仁彻带付丧神来,不仅是为了撑场面,也是为了预防一些小动作。于是现场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几名付丧神拔刀锵锵锵的打飞不知道从哪些角落冒出来的各种球状物,有些球状物一被接触就爆炸,各种各样的颜料还有古怪的气味、颜色诡异的液状物喷洒,羽仁彻靠着他超高的机动性和术法,一次次的成功躲避,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
顶着一头飞天海藻的福泽一脸复杂的说:“治君也是时候要教育一下了。”
羽仁彻笑着回应:“请不要忽略掉乱步君也在捣蛋鬼的行列里。”
试图护短没成功的福泽,抿了抿唇,一脸慎重的道:“我也会和乱步好好谈谈。”但你也要和治君好好谈谈。
“成交。”羽仁彻笑着和福泽握手,掌心的黏腻感让他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他意外的看着福泽,对方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声色的模样。“乱步用什么收买你?”
“一个星期不喝汽水,你也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保父先生为了崽的身体健康着想,抛下颜面下场了。
羽仁彻觉得乱步的牺牲不是一般的大,等笑盈盈的夜蛾等人过来的时候,他直接擦肩而过,不,是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从他们旁边闪过。
辻村压下了对羽仁彻的敬畏之心,不满的嘀咕着:“您这样我们不好跟老师交代。”
“幼稚到一块儿去了,看来他们很享受做孩子的日子。”羽仁彻刻薄的说,“回味童年,把成年人的自尊都抛弃了吗?”
福地倒觉得能理解。“如果老夫也变成幼童,也想跳到酒池里面游泳。”
羽仁彻觉得对方的比喻不好,不过当小孩子确实是有福利的,恶作剧起来没有什么顾忌,旁人的看法也会宽容许多,比如烨子就很享受,一天大部分时间都维持着幼女的体态。
穿过让人非常想吐槽的气球拱门,站在中央楼的大门前,羽仁彻停下了脚步。他看着从脚边铺大门深处的红毯,无言以对。
红毯上方被放着一个个长条形的玻璃格,格子里装着不同的物质,有不重样的诸如红蚂蚁、蟑螂、毛毛虫、毛蜘蛛毒蝎子等,也有尖头向上的密密麻麻细针、发红滚烫的碳块跟不明物质的黑水,哦还有一个格子里装满了各种绿色不同款式的帽子,算是这里面最安全无害的一格了。
因为铺得太长,就算是跳远冠军来了,也会踩到某个格子。羽仁彻终于明白为什么给他准备的是西装,西装因为剪裁的原因,步伐太大会撕裂走光。
羽仁彻:“……认真的?你们不会不知道,灵力可以让我在半空行走。”
“所以门做了特殊处理,您看。”森鸥外指着大门,四米多高的大门上方落下了一块十厘米厚的钢板,高度恰好卡在羽仁彻的身高能直直通过,当然这也是把格子的高度也算进去的。
除非羽仁彻弯着腰进门,但以他这种性格,特别是婚礼上有着‘谁先弯腰谁在家庭里处于下位’的说法,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而门框下方的那个格子,就是放满了绿帽子的那个。
羽仁彻:“……你们是真的阴损。”绿帽子这个梗是真的过不去了是吧?
不想弯腰通过,其实还可以来次破人类记录极限的超高跳远,到时候身体呈斜线从门口滑进去……但问题是,绿帽子格子的前方,是装满了泥巴的矮池,羽仁彻用他的动态视力和对那些无良乐子人的品行发誓,那个池子里一定有撒了什么药粉,比如让人全身发痒发红之类的,伤害性不大但头疼的小东西。
到这里都不算是出格,只能说无伤大雅吧。羽仁彻甚至奇异的有些宽慰,觉得这些人到底还是有点良心,知道不能太过火……
乱藤四郎顶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嘶了一声:“主人,您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们了,太狠了吧。”
不管是谁看了,都觉得这一招下马威也是没谁了。
红叶提议:“把钢板砍断对您而言也是小事一桩吧。”她知道羽仁彻的刀法不是一般的好。
羽仁彻摇头:“不行,婚礼上不能见血。”
红叶:“……那是钢板。”您的意思难道是砍门的同时,还要把我们这群无辜的吃瓜群众一块儿砍了吗?
不愧是你,威胁人都是正大光明!
“开个玩笑而已。”羽仁彻道,不管其他人觉得好不好笑,反正他先笑了。“算了,看在你们如此用心的准备上,我就如你们的愿做个小丑吧。”
见他还非常配合的准备脱鞋子,森鸥外连忙冲上去按住:“不、不至于这样吧,把它们搬走就行了。”
我很怀疑你走完‘红地毯’之后,用这些格子给我们装人头!你笑得好恐怖的你知道吗?!小孩子都被吓哭了好不好!
谷崎·孩子躲在国木田身后瑟瑟发抖,五条悟的宝贝学生们也都一副随时准备开溜的样子。
羽仁彻既然下了决定要走地毯,自然会执行。怎么说呢,有灵力护身,这些东西也伤害不了他,可恶心感是不会少的。忍耐着被不同的生物爬过脚背,撩过掌心的感觉,越过那个绿帽子格,避开了泥巴地,终于进了大门的羽仁彻,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一粒粒小疙瘩浮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非常显眼。
他拉了拉外套,长吐一口气,刚抬头就被眼前的一幕震住。
在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布幕,布顶到了天花板,将所有的去路全部遮蔽住,而布上面画着……一个个惟妙惟肖,鬼看了都要哭嚎尖叫的奇特生物。
爱丽丝的眼睛蒙着一条黑色的带子,神气十足的叉着腰说:“是不是很棒,这可是太宰一笔一笔亲自画出来的哦,已经吓晕了一百多个部下了呢!”
羽仁彻,遭遇到了出生以来最恐怖的一次精神袭击。他浑身僵硬,双目瞪直,好半晌才恍恍惚惚的说:“啊,挺棒的。”
溯行军见到了都要落荒而逃的水准,自成一派了都。
以前只是见过治君随笔的小作品,倒没有那么渗人……眼前的画布,那可是太宰治用了心,用了感情挥洒出来的‘大爱之作’,冲击力堪比核/武器。
难怪除了爱丽丝外,没有一个人敢跟进来。哦,爱丽丝她本来就不是人。
羽仁彻叹了口气,身后传来了付丧神们凄厉的尖叫声,撑场面的帮手已经全军覆没了,而这还只是第二关。
他现在,孤立无援。而通往里面的门,则恰好是画布上那个最渗人的奇特生命体的……嘴。
怎么办……我不想进去。
羽仁彻突然意识到,办婚礼是他至今以来下达的最错误的决定。他当初到底是有多天真,才会想补办婚礼的。他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老夫老妻的,直接洞房不香吗?
画布后,从荧幕里看现场直播的人,笑得在地上滚成了一团,要不是担心羽仁彻恼羞成怒大开杀戒,他们都要毫无顾忌的笑出声来,死死憋着,憋得胃都疼了。
这大概是他们见过的,羽仁彻第一次表情失控,身体失控的情况吧。
不愧是太宰的灵魂画作,连羽仁彻都逃不过的精神冲击。
看着对方犹犹豫豫,怎么都下不了决心向前一步,内伤都要憋出来了。
可想到后面还有很多关卡,他们在考虑着要不要先撤退一波。
而这个时候,拯救羽仁彻的事情出现了。羽仁彻从未如此感谢过时之政府,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跑出了一群他熟悉的工具人。
工具人看也没看周围什么情形,而是一个个泪眼朦胧鼻涕泗流的抱住了羽仁彻的手脚和腰,将他像是馅料一样的团团裹住。
“大统领!大统领您不能走啊!”
羽仁彻心情转好,他终于能从画布里挪开视线,用他僵硬的面部肌肉硬生生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来喝喜酒的吧,别客气,你们先走。”
数了数一共十三个,应该够撑一段时间了吧。没道理能打溯行军,就不能当一下炮灰。
然而这些人并不是来喝喜酒的,七嘴八舌的嚎起来了。
“泉大人!泉大人他留书出走了!”
“他私奔了!说要和网恋对象结婚,他不干了啊!他要寿退社回家做贤夫良父啊!”
“而且还把通讯关了,还卡住了时空通道,以我们的技术短时间内无法破解!”
“时之政府现在群龙无首,已经乱成一团了!就靠您出面稳定事态了!”
还有一个人大声的嚷嚷着:“大统领您也是偷跑的!这不行啊!您私自没经过大家同意就卸任,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要是知道的话,就更乱了啊!天都塌了啊!!!”
羽仁彻:“……”
吸气,呼气,笑容狰狞:“星野泉,跑了?我辛辛苦苦,教导出来的继承人,他竟然跑了?”
我的好大徒,留下一堆烂摊子,跑了?
“……他是不是还把我卸任的事情公布出去了?”他想到了一个非常不妙的事情。
从时空裂缝里挤出了一个个的脑袋,因为人数太多,谁都想过来,谁都过不来。
羽仁彻:“……”
不用回答了,他已经知道了。
太宰从画布后出来,开口道:“小彻,今天是我们最重要的婚礼,你要跑吗?”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突然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面前的人是谁的一干时空来客,纷纷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脸。
“原来是统领夫人,啊不是,是统领先生啊,失敬失敬,不好意思统领大人他是真的有要事,拖不了的您多担待……担……咿呀——!!!”
终于把注意力分给画布的时空来客们,犹如多米诺牌一般,一个个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羽仁彻背着画布,看着这些人凄惨的样子,沉痛的闭上眼睛。
真羡慕,做了他想做又碍着面子不能做的事情,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好想念躺在地板上的滋味。
“说话啊,小彻。你现在连回头看我一眼的耐心都没有了么?”太宰如此说道。
羽仁彻无法,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一偏一寸的像没有上发条和润油的木偶一般,尽量忽视掉画布,也尽量不让自己看到,偏头看向了太宰……
扑腾一声,人倒地。
双目泛白,睁着眼睛身体直挺挺的后仰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地的灰尘。
太宰施施然的摘下了脸上亲手做的灵魂面具,得意的对身后探出的一个个脑袋说:“还不是得靠我,你们太逊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道:“呸!”
为了不被其他人整,干脆一波送走羽仁彻,牺牲对象成全自己的面子。
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你狠!不仅面具,你还做了衣服,做了造型,把自己打扮得跟画布里跑出来的妖魔鬼怪一样。
对付自己的对象都能这么狠,不愧是羽仁治,你们这对祸害就该趁早锁死了别迫害无辜人士!
后来,因为羽仁彻晕过去了,在太宰的催促下被提前醒来的时空来客给扛走了。可怜的大统领,重大婚礼现场成了落跑新郎,足足在两个月后才终于托着沉重的身体正式卸任回家,喜提了一只因为无人管教而脸蛋胖了一圈的治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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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蜜月旅行1
鉴于羽仁彻过分社畜, 蜜月旅行最终在安排他们正式结婚的半年后,对‘娇妻’毫无底线可言的羽仁彻,还仗着自己手握时空装置, 答应带对方去异世界旅行。
太宰:“说不准会遇到异世界的同位体哦,不是有过一个传说吗?遇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也就是二重生, 就一定会死一个。好期待呀~”
专业人士羽仁彻打碎了他的幻想:“除非过分干涉到同位体所在世界的命运线, 被世界意志踢出去。你所想象的事情是不存在的。”
“不要这么严肃嘛~偶尔也得有点梦想~来笑一个呗, 整天拉着一张脸看起来都老了几十岁~”太宰笑着掐住他的脸颊,硬是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羽仁彻拍开他捣乱的手,问着一大早出现在他们家里的其他人:“所以, 我们蜜月旅行,你们来做什么?”他想了想, 欣慰的笑着说, “原来如此,是自愿分担我遗留的工作吗?不用这么客气也可以, 我的刀们会留下来,都安排好了。”
他的付丧神就等于他自己,就算他要离开一个月,有付丧神在政府的运转也不会出现问题——毕竟都提前警告过了, 如果回来之后发现有什么人捣乱,给他生事, 呵呵~
凑热闹的人们偏头看向他身后桌子上摆放着的分门别类的文件,嘴角抽了抽。嘴上说得那么好听,其实早就给他们安排好工作了吧。
你自己是个大社畜就算了, 为什么还要连累我们?
绫辻和乱步对视一眼, 乱步抢先一步道:“毕竟是名侦探嘛, 很好奇异世界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案件,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总不能放过……你不会连这点子小要求都拒绝吧,爸——爸!”
绫辻还特地换了一双方便走山路的鞋:“名侦探的好奇心,你应该能理解的对吧?”
两个乖崽的要求,羽仁彻自然不好拒绝,于是他看向了两人身后带着的保镖。与谢野笑眯眯的整理着自己带来的长条形背包,里面装满各式各样的管制刀具:“啊~异世界的人解剖起来会有什么不同呢,真的很期待呀~哦,出门带个医生是常识吧。”
后面那句话就像是突然想起随口接上的。
辻村欲哭无泪:“我也不想的,但我不敢反抗绫辻老师!”她还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衣服,里面装满了各种管制枪类。“会在绫辻老师出手之前将所有人制服的。”
羽仁彻:“……”你看起来更像是想让那些人物理逝世。绫辻到底对这个可怜的女子做了些什么,才让一个根正苗红的特工歪成了这样?
织田作一本正经的掏出自己崭新的笔记本说:“取材。”他可是专业的作家。
太宰开心的道:“织田作的编辑说他再不交稿就要去他门口上吊,所以我给他出了这个外出取材的建议。”
安吾不能苟同:“我就不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因为这种上班等于休假的机会不多。您可是太政大臣,我们不可能放着您一个人去异世界却不随身保护。”
织田作打断他:“安吾,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上班等于休假什么的……
安吾顶着厚重的黑眼圈,用棒读的语气没有诚意的说道:“求求你们带上我吧,酒吧四靓仔的感情有多深,就看这一回了。团建活动怎么能少一个我。”
条野挑眉:“你确实是假公济私休假没错,但我和铁肠先生是确实收到了指令,要保护羽仁大人。还有,这才不是团建,谁要跟这群吵得要死的人团建,尤其搭档依旧是铁肠先生!”
铁肠嘴唇抿成了V字形,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异世界会有什么样的强者呢,这是修行的好机会。”他磨刀石都带上了,随时准备好和异世界的强者切磋了。
夏油杰挠了挠脸颊道:“啊?去玩还要找理由吗?我想想……哦,我都好久没休过假了,再不休假就要猝死了,这个借口够吗?”
五条悟非常配合的竖起大拇指:“够够的!但凡某人还有一点点良心,知道就算是工具人也要上油上发条,他就不会拒绝!”
中也跟他的哥嫂就更直接了:“今年的第二十七次家庭旅行计划。”
羽仁彻:“……治君,不是说好了这次是秘密行动吗?”
他看向了一脸心虚的太宰。太宰嘟囔着:“我就邀请了三个小伙伴。”多出来的那些人不能怪他啊。又理直气壮的道,“这也是小彻的错,谁让你压迫太狠了,会反弹是自作自受。再者说了,多几个带行李的人不好吗?”
说着指向了他身后的行李大山。羽仁彻:“……为什么会有两个装满蟹肉罐头的行李箱?”
“万一你不靠谱,跑到山里去怎么办?这些到时候就是救命粮,救我的命!”太宰还高高兴兴的翻开一个包裹,指着里面的东西说,“蟹八件我带了十套,不同的蟹用不同的工具,我聪明不?”
羽仁彻,颇为无语的点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将那些行李全部装进去。“我没跟你说过吗?我走的时候带了个空间装置回来。”这点东西装起来轻轻松松,所以你没必要找三个搬行李的人,还拖了一串小尾巴。
太宰:“……”啊,这个确实是失算了。
蜜月旅行还带着一串电灯泡确实有些离谱,可如果拒绝的话,又怕他们给自己整什么幺蛾子,最后还是大手一挥,同意他们同行。
电灯泡们这才开心起来,中也拍着胸脯道:“放心,我们一落地就会自觉跟你们分开,你给个通讯符,要走的时候喊我们就行。我们飞得可快了!”
两个重力使,就是这么自信。
另外三个靓仔已经在商讨起要玩些什么,条野甚至还掏出了一份计划表:“计划这种事我做得多了,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游玩计划表,也算是新鲜。”又笑得格外的愉悦,“真期待啊~异世界之人的精神崩溃的声音,会不会更好听呢~”
绫辻和乱步则是嘱咐各自的跟班:“我和他约好了要比赛,到时候你们机灵点,发生案件的话,有什么像样的证物线索之类的,绝对不能让对方领先拿到!”
羽仁彻:“……我记得有几个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我?”结果全部都打算落地就解散吗?
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鄙视,和异口同声的声音:“要是打起来,请保护好我们啊,羽仁大人。”说笑呢,你一人都顶得上我们所有人的战力,装什么羸弱主公?呸!
就连铁肠这个弟控都觉得羽仁彻这个笑话不好笑,还很冷。哦,其实他被拉过来,是为了给其他三个靓仔做保镖,尤其是安吾,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汉子。
安吾:……别在心里骂我,我眼皮都在跳了。
太宰抱着他心爱的蟹八件们,笑眯眯的看着他们diss羽仁彻,半点要出手维护的心思都没有。
既然是蜜月旅游,自然不会只选择一个异世界,但也没有明确的路线,算是随机抽选一些,连落脚点也只是选择在了人烟稀少的地方。
于是打开了时空通道,一行人落地时,本来打算就地解散的他们,看着眼前的场景说不出话来。
“说好的人烟稀少,不想造成无谓的大轰动呢?”条野已经戴上了消毒面具,气呼呼的道,“臭死了!这是什么气味啊!血腥味重得熏鼻不说,还跟过期了十几年一样散发着腐烂的气味!而且他们的心跳声也都很吵啊!”
绫辻和乱步神色冷酷的盯着地上的残肢,那是属于人类的尸体,只是打量一眼就可以判断出他们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生生撕成碎片,不,从伤口的痕迹开看,是被啃食掉的。
里面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还看到了几个被吃得只剩下半边脸的婴儿。
铁肠和织田作已经直接发动了攻击,一个是他的正义之心不能坐视这些刽子手不管,另一个是……杀害孩子,触到逆鳞了。
魏尔伦和兰波都不免皱眉,只是他们没出手,兰波说:“羽仁彻没说错,他们确实不是人。没有人类的气息会这么混乱。”
魏尔伦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自相残杀也好,还是怪物吃人也罢,都不能牵动他那颗情感残缺的心灵。而中也,直接看向了那个坐在首位的黑发男人:“你就是他们的老大对吧?过两招。”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些大逆不道的人类抓起来,我要把他们全部都生吃了!”穿着奢美和服,有着一张非常俊美的面孔,生气起来的样子却格外狰狞,过度的愤怒让她的五官都有些扭曲。
在考虑到他的行径之后,只觉得更加面目可憎。
而明显是首领的黑发男人心里更加的愤怒,明明是在和自己的部下一边吃饭一边开会,商量着如何进一步对付那些该死的鬼杀队人类,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人类打断了会议。
羽仁彻像是刚想起来这里都是些什么存在,一身现代装的他,双手插袖,又觉得不太顺手,就又改成了双手插兜,道:“我记起来了,之前有部下报告过,这个平行世界有点特殊,生存着一些名为鬼的特殊生物,以人类为食,害怕阳光。他们的领袖鬼王名叫鬼舞辻无惨,是食用了某种药物,从人类变成了鬼。”
太宰捏着鼻子嫌弃的说:“看起来都很蠢的样子,第一站就是这里,小彻你不行呀~”
羽仁彻,不想承认自己不行。他也没预料到会这么巧,竟然会恰好落在这种地方,看了眼屋外的月亮,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
不能用阳光将他们全部晒死,就只能自己动手了。嗯……不太想动怎么办?
这时候,在一旁碎碎念了一会的绫辻,施施然的点燃了烟管,抽了一口,道:“行了,剩下的就拜托你了中也,别让意外找上我们。”
他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极度阴冷的浅笑:“Another发动了。”
敢在他面前杀人,连收集证据都不用,送上门来的炮灰。
动什么手,用重力将飞砸过来的碎屑隔开,坐下来看戏不香吗?算了,这种没格调的生物上演的戏码,也没什么值得看的。
作者有话说:
这大概是无惨死得最快最憋屈的文了吧
穿越的世界里没有原著哦,除了鬼灭,预定的还有火影、柯南、食戟之灵,各世界不会停留太久,亲们可以提提还想去哪个世界,我有看过的可以考虑
——
感谢在2022-04-27 17:22:09~2022-05-03 13:3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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