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荤的年轻男孩子,像匹馋狼吃个没够。好不容易结束,何苗整个人像刚从海里捞起来一样,湿淋淋又精疲力尽,累得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
魏展陪她躺了好一会,手臂乖乖给她枕着,另一只手在她背后绕她的头发。
“你先去洗澡吧,我等会再洗。”何苗有气无力,“我再躺一会。”
之前看他擦得仔细,应该蛮爱干净的。大夏天的,身上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很难受吧。
他也陪她躺了够久了。
魏展缠头发的手指顿了顿,“我洗完可能热水不够你洗了。”
男孩子洗澡这么慢吗?
也怪她老妈,当初装修的时候她特地说过不要乱省钱,结果老妈还是趁她不在青溪搞得抠抠搜搜的。
“60升的热水器是有点小了。”何苗皱着眉嘟囔,“我有时候也不够洗,别说两个人了……”
“还好我就住楼上。”她拍拍他的腰,“你去洗吧,我回楼上洗。”
魏展其实想多抱一会,但拿不准何苗是不是嫌他脏,只好听话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他在想,如果不是因为热水器,是不是何苗就不用非得回楼上了?
洗完澡出来,何苗已经走了。
开着空调的房间,只剩他一个人,空气也冷清下来。
他坐到沙发上发了会呆,拿起遥控器把空调给关了。
然后抓起烟和打火机,拉开了落地窗。
夜风扑进来,带着些属于夏天的潮热。
他走到阳台,抽出根烟夹在指间,点燃打火机。
爆珠被他咬开,冰凉的薄荷味和尼古丁一起吸进肺里。
楼上没有响起关窗的声音。
睡着了?
魏展转过身,背靠着栏杆往上看了一眼。
关着窗户,灯还亮着。
是开着空调吗。
他又回身,趴在栏杆上,把烟叼进嘴里。
突然觉得这薄荷味凉得他嗓子发疼。
明天还要上班。
一根烟抽完,头发也差不多干了,他回房间关了灯躺上了床。
他闭上眼睛试图入睡。
若有似无的清淡香味萦绕在他鼻尖,他睁开眼,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
循着那味道闻了闻,发现是被子上的味道。
何苗留下的味道。
他缓缓深呼吸,复又闭上眼。
起先僵直的躺着。
然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把被子抱在怀里。
人也蜷起来,脸埋进被子里。
好想抱她。
他笑了笑,无声的自嘲。
觉得她随便轻佻的是他。
接受她fwb提议的是他。
获得满足感,甚至想要更多的还是他。
她笑着对他说“再偏远落后,你现在不是也坐在我对面吗”的时候,他甚至有种这么多年默不作声的努力终于被人肯定的错觉。
比起浪荡的何苗,
似乎贪得无厌的他才更令人讨厌。
-
何苗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
她睡眼惺忪地抓过手机,看到魏展夜里4点发来的微信。
【你的香水是什么味道的】
何苗打了个哈欠,缓慢地敲字。
【我不用香水】
【可能是身体乳的味道吧】
【雅顿白茶】
她套上睡裙,刷牙洗脸,看着镜子里面色红润的自己,不禁感叹激素对女人的影响力,继而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自满起来。
贴了张面膜,回来按开手机。
没有收到回复。
本来也不是非要收到回复的关系。
何苗耸了耸肩,往下滑了滑,点开另一个对话框。
【何苗:有人打牌吗】
对面秒回。
【韦海林:大小姐,你怎么这个点问】
【韦海林:到来不去的】
【何苗:有没有】
【韦海林:行行,我给你叫】
【韦海林:到我家打行吗】
何苗每次过去,韦一都叽叽歪歪的,这个小孩有点烦人。
但她觉得今天手感不错,应该会赢钱。
【何苗:让你儿子安静点】
【韦海林:他在幼儿园,我让我妈接他好吧】
【韦海林:保证没人吵你】
何苗勾勾唇。
【何苗:半小时】
【何苗:我想吃菠萝炒饭】
【韦海林:……】
【韦海林:给你做】
半小时后,何苗到了韦海林家。
门大敞着,粉色的hellokitty拖鞋放在门口,似乎就等着她进门。
她换了鞋,晃荡到厨房门口。
韦海林正衔着根棒棒糖站在灶台前,看她来了,把炒饭从锅里盛出来,插了个勺子端给她。
“你经常让我觉得我还没开店,还在上班,还等着人点菜。”
“你不本来就是个厨子吗,人不能忘本。”何苗接过碗,撇了他一眼,“怎么还抢你儿子糖吃。”
“老子戒烟呢,就不能鼓励鼓励我。”
“哟。”何苗阴阳怪气,“30岁了开始改邪归正了?怕你以后坟头长烟叶?”
韦海林跟在她身后,“这不是有些人不爱闻吗。”
何苗走到沙发上坐下,翘着个二郎腿,津津有味吃着炒饭。
“我说过我对当后妈没兴趣。”
韦海林充耳不闻,掏出手机转移话题。
“我问问他们到哪了。”
何苗感觉没错,她今天手气相当好。
又自摸了把清一色,牌搭子小吴苦着脸数好钱给何苗,从口袋里摸了包烟出来。
刚叼进嘴,就被韦海林叫住。
“哎哎,不是跟你们说过别抽烟吗。”
小吴愣了愣,反应过来,悻悻看了眼何苗,“哦哦,不抽不抽。”
“不用,没事儿,想抽就抽。”何苗摆摆手,“我只是自己不抽,没这么忌讳,别理他。”
小吴看了眼韦海林,“算了吧,我要今天抽烟,回头韦老板得抽我。”
“他敢。”何苗嗔了韦海林一眼,“和我打牌烟都不能抽啊,那以后要是没人来了,我赢谁的钱去。”
韦海林无奈皱了皱眉,“……抽抽抽,抽死你得了。”
何苗白他一眼,“你个老烟枪就别拉着人家装模作样的了。”
有何苗帮他说话,小吴放下心来,看着两人斗嘴,笑嘻嘻地点上烟,咂了一口。
几人开始得晚,没打几圈牌就到了饭点。
小吴晚上还要上夜班,吃了饭就先走了,接力的牌搭子还在路上,他们三个人得等一会。
何苗正玩着手机,韦海林凑到她边上。
“没事吗?”
何苗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脆弱吗。”
“你不是过敏吗。”
“我是过敏,但不严重,几个小时能有什么事,最多今天晚上多睡会。”
“我怕你头疼想吐。”
“那得闻个一整天。”
“韦老板和嫂子讲什么悄悄话呢。”
何苗抬眼,看向另一边的牌搭子小李。
“可别乱叫啊,回头韦一知道了该骂我了。”
小李正准备再调侃两句,却见韦海林瞪了他一眼。
哎,韦老板这女人追得可真窝囊。
-
魏展下了班已经接近8点,才终于有空看一眼手机。
原来那股清甜好闻的香味,是白茶的味道。
他打开某宝,搜到了雅顿白茶身体乳,犹豫了会,先放进了收藏。
回家的路上,魏展随便进了家店解决了晚饭。
到了家,机械地打开电脑,看着工作记录。
这一旬的存款任务还差270万。
今天一张新卡都没办出来。
绑了4张卡。
下了几次app?不记得了……
他在沙发上靠了一会。
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何苗的对话框。
【姐姐】
然后犹豫了一会。
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问才是对的。
犹豫的时间里,何苗也没有回。
他跑到阳台抽烟,抽到第二根才想起抬头看一眼。
楼上灯是黑的,好像没人在家。
但他还是拿起手机。
【你在吗】
依然没回复。
又抽完一根烟,他回到电脑前。
看完培训的资料,又从柜子里拿了一沓点钞纸。
练了不知道多少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震。
【今天不行哦】
【我在打麻将,回去要很晚了】
他扔下手机,倒进床上,抓过被子拥进怀里。
白茶的香味,已经淡得快要闻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