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久见好就收, “嗯。”
这些钱至少能买很多东西,只要不是被平白无故丢在赌场,哪怕买块石头回来他都不介意。
他咳嗽几声, 不知道该怎么和眼前人相处, 也怕对方又变回去, 他视线都不敢移动半分。
同样的眉眼叫他看出来不一样的气质, 大约是自己眼瞎了。
枯老的干草堆被他压着,每一次翻动都会有着细碎的折断声,少女则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扯了扯被褥。
大抵是将这狭小脏乱的干草区域划分为自己的领地,许知久在这上面方能歇上一口气,平缓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绪。
他身上布满褐色,又长时间没有时间梳洗, 头发打结, 指甲尖长如爪,上面也积满了厚重的灰。
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味道算不上好闻。
眼前人却像是闻不到一样的任由他弄乱一身, 仅仅是看到对方衣襟上自己弄出来的不堪, 许知久避不可及的心虚。
在他注视下的少女起身搬来木桶,四处捣鼓出东西,又是生火又是添水。
每每拿到一件东西,都像是第一次见一样的生疏,而且平日里她都会指使自己去做这些琐事。
许知久视线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盆里打了热水, 白色的雾气随着她的动作在偌大的房间里氤氲开来,柔和了她的眉眼。
或许她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许知久一动不动看着她忙碌, 甚至在对方打好水招呼自己过去的时候也始终保持着怀疑。
“过来洗洗。”姜眠倒不是闻到了味道, 她是看见许知久总是在衣裳上蹭掉自己皮肉的脏东西,这才去打了热水。
许知久皱眉:“你中邪了?”
“什么?”姜眠放软了态度,拿出毛巾, “我只帮你擦掉手上的灰尘,绝对不会趁你不注意掀开里面衣服的,不信我吗?”
她玩笑地说着话,可放在许知久的耳朵里,和威胁没有区别。
美人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狠狠地剐了她两眼,然后才像是乌龟般的速度走过来。
姜眠也不催他,知道许知久肯定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于是笑容满面地摊开软布包裹住他的指尖,又把他的手按入水盆里,每一根都细细地擦过。
顿时清澈的水就变得污浊,她停顿了下,瞬间就被剥夺了摸小手的资格,美人扯着棉布,一脸黑线开口:“我自己来。”
他的声音格外生硬。
姜眠点头,也没有坚持,“那你自己要擦干净,我等会检查。”
她的语气态度根本就不像是面对自家夫郎,就如同自己只是三岁小孩一样不能自理般的溺爱。
许知久摸不准她的话,也就干脆不理会她,一言不发地清洗,动作重得好像在洗刷污秽一般,硬生生把白皙的皮肤洗得通红才肯罢休。
耳边总有东西移动推开的声音,许知久却恍如未闻,他仍在机械固执地清洗自己的双手。
但只要他抬头看一眼就能发现姜眠在做什么,无非就是把地上流淌的褐色印记弄干净。
没一会,许知久就收获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面,以及即将被处理的垫子和干草。
他顾不得浸湿的双手,按住垫子看向对方,“你在做什么?”
“为什么厨房要放这个?”姜眠没回他反而问了另外一个地方,她回想刚刚自己回房翻找东西的情景,确实只有一张床。
难不成她们分床睡?
不管怎么想,这个都不成立,但刚才许知久好像就是坐在这里。
她卡壳一瞬,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小久,你睡里面的床可以吗?这里晚上会很冷。”
是老婆在闹脾气所以才分床睡的吧?
在她的脑子里,两个人就是典型的恩爱夫妻,可眼前的一幕幕都在挑战她的观念,以至于姜眠有些逻辑不自洽。
不过再怎么闹矛盾,也不能睡在这种地方啊。
她还想说什么,眼前一黑,莫名困倦,直直地朝前面倒了下来,一头栽倒在垫子上面。
许知久轻微皱眉,直接把人从垫子往外拖,重重拍了拍她刚刚接触的地方,但一系列动作下来,倒下来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他这才迟钝地在对方面前蹲下来,通红的指腹戳了戳歪倒的头,姜眠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嘟囔道:“别闹,我困。”
随地大小睡?
许知久不明白,但还是不想让姜眠在自己的地盘休息,想了半天,这才把人抱起来。
她的身躯是软的,就这么贴着他,还肆意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休息。
许知久凭借最后一丝善意把人扔在床上,对方闭目养神,也没有再说一些无法回答的话。
只是他还没歇气,外面就是一通摔打东西的声音,还有不知疲倦的怒骂声,那尖细刺耳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门被不知轻重地推开,发出又闷又重的声音,少女往那锁链处看去,却发现钥匙孔都被解开了。
而之前被她束缚欺辱的人此时盘踞在角落的干草上,眼神阴冷灰暗地与她对视。
心头一跳。
她也是好不容易才锁起来对方,现在放开后,要想制服,再靠近也只能得到一头歇斯底里的野兽。
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如果对方一旦起身,她就会迅速把门拉上,但还是忍不住冷眼问:“我的钱是不是你偷了?”
“不是。”
这怎么能叫偷,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地拱手让人,哪里能来“偷”一词。
“那就肯定是王狗子。”她猛地开口,也顾不得再和里面的人计较恩怨,连忙去抢回自己的碎银。
她想,许知久没有胆子敢偷自己的钱,更别说她藏得那么隐蔽。
可全身上下的钱都被洗劫一空,还像是挨过打,浑身血迹,痛得难受,门也是开着的,还丢了钱财,知道她藏钱位置的除了王狗子也没有别人。
平常虽然狐朋狗友聚在一起,但其实搞来的钱她都是分得大头,王狗子有怨言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坐在干草上的许知久却是思索了下,决定把钱全找出来放进更安全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即便对方行为怪异,但许知久明白实打实的钱财在自己手里才是最为可靠的一件事。
不管如何,日子还是要过的。
于是许知久见证了两种性格的少女分别出现在眼前,尤其是当他和对方有冲突的时候,另一位出现的几率也越大。
难不成和他是一样的情况?
姜眠面对美人多次的打量,见对方叫自己站住不动,虽不明白也停在原地。
地上还有一根细长的荆条,上面剐蹭着血肉,明显是刚刚用过的,凸起的尖刺上足够凝成一滴又一滴的血珠。
而眼前的人却趴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粘稠而又难闻的血液充斥在他的周身。
他低声抿唇轻笑,似乎是事情依照自己发展从而有些畅快的表情。
姜眠不敢再动。
刚刚她发现自己手握荆条,而自己的老婆却可怜兮兮地在地上发出忍痛的声音。
姜眠下意识扔掉手里东西,但听到对方叫停的声音也只好停住动作没有去扶他。
“扶我起来。”
美人边说话边有血从唇角流出,而且抬起来的白皙手臂格外像是血泊里诡异伸出来的一只残肢,叫人看得头皮发麻。
姜眠顾不得再想其他,连忙把人抱了起来,怕触及他的伤口,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小心,哄着他,“等一下涂药,不怕。”
“嗯。”许知久随意答着,对接触并不习惯,轻轻按在她的肩头推了推,“不要碰我。”
“没事,我不嫌脏。”姜眠抱着他,只是话音落下后得到的回应就是被咬住肩膀。
大概是被她抱着,许知久的脸只要一低,就能碰到她的衣裳,随意扯开一点肩膀的衣裳,隔着里衣就能把人咬出牙印。
姜眠被咬得疼。
许知久不松口,闷闷地问话,“怎么才来?”
姜眠只能一个劲地道歉,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次一定早些,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完全没有被咬后的反应,格外纵容,甚至涂药和给人拿衣物都是亲力亲为。哪怕是让人换衣服,也是主动出去等人回来喊他。
脸皮薄,是姜眠对老婆的第一印象。
所以会下意识避开一些暧昧的事情,尽管动作再怎么亲密,她始终觉得对这么楚楚可怜的人用强制爱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
——
如同快要溺死一般,从梦中惊醒的许知久头上满是细密的汗。
他意外梦见和妻主的过往,心口不断起伏,呼吸也乱了阵脚。
随即又想起来这些天的遭遇,原本抱着他的人已经松开了怀抱,翻身睡了过去,好似把他当做洪水猛兽一般隔开距离。
连碰都不肯碰他一点。
心情瞬间冰凉,原本在梦里被填满的平静这下又起来波澜。
他张口在对方的肩膀上落在狠狠一口印记,全然不顾之前所有的伪装,情绪失控地用齿尖抵住对方细嫩的皮肤。
里衣宽松,他一扯就开,脾气上来的把人自己翻了过来抱住,亲密贴在对方的身上,随后继续张口在另一边盖章。
睡得一塌糊涂的姜眠是被痛醒的。
痛一次忍忍就算了,再来一次是怎么回事?
她睁开眼,怀里已经满满都是许知久的味道,手更是不由分说被按在对方的腰上,甚至是钻进衣裳贴在皮肉之上的程度。
“你做什么?”
被白切黑打搅了睡眠,姜眠整个人也紧紧扣在对方身上动弹不得,下意识地低压。
怀里的人回她一声冷哼。
第62章 第62章(补更) 白切黑如愿以偿……
之前咬她都是各种哄着自己, 结果现在却一脸不耐烦,许知久不生气才奇怪。
但他按耐住性子,松开牙齿又舔了舔眼前的伤口, 嗓音软软:“刚刚梦魇了, 妻主我怕。”
此话一出, 完全拿他没了主意。
“……好, 我陪着你。”姜眠清楚对方嗓音流露出的故意,但也不想和他细细计较,于是安抚着人,“现在睡吧,我看着你。”
“妻主不问我梦见什么吗?”
美人在怀里抬起头,指尖还缠绕着她的发丝, 唇角向下, 四肢百骸无不泛起丝丝痛楚的寒意。
他只觉得姜眠态度敷衍。
但其实放眼望去,能够任由夫郎乱来, 各种闹脾气, 也是闻所未闻的存在,他习惯被哄着,一时不被哄着就会觉得自己失宠了。
好在姜眠有心端正态度,毕竟她的偏心自己也有所感觉,因此现在会适当给白切黑更大的宽容。
她清了清嗓子, “那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到妻主又欺负我,还拿带刺的藤条打我, 我的血都要抽干了。”他说得煞有其事, 委屈地眨了眨眸子,扯着她的衣角黏人的紧,“妻主, 我怕疼的。”
姜眠停顿了下。
见他语气不似作假,像是真的做了这样痛苦的梦,她便更靠近一点,任由对方呼吸喷薄在脖颈之上,“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面露关系,无比呵护和紧张的态度才是许知久所求,更别说如此亲昵的距离,他轻勾了勾唇,再抬起来脸又是一副楚楚动人,令人动容得红了眼眶。
“我感觉现在身上还疼,妻主你亲亲这里,好不好?”
他意有所指地在按了按锁骨一侧,将留有伤痕的红痕露出来,瞬间垂下睫毛,“之前就是打的这里。”
“好。”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伤口都是真实存在的,哪怕他凭着当初受的委屈装可怜,也没有什么不对。
她低头靠近对方的脖颈,刚刚还密不可分的人为了方便她的动作终于是奢侈地往后移开了些许距离。
唇瓣刚接触那伤痕,那玉质肌肤下的身体刹那间颤抖起来,姜眠正要抬头去问他的状况,就被人按住后脑勺,只好无奈继续贴着那痕迹。
头顶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又困难。
好像触碰到他的某根神经一般,一瞬间就浑身上下都如蚂蚁啃食般的需要接触,许知久无意识抿唇,难耐地把人抱得更紧。
下颌贴在对方的发顶,唇瓣吐息已经乱了套,“妻主,再往下一点。”
他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
姜眠对他直白的说话也有些免疫,见他状态不对,也只能哄着:“那你松开点抱。”
“哦。”许知久不情不愿地答应。
毕竟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抱紧一点才能缓解一些,可一想到刚刚的触感就有些期待,于是克制地松开了点怀抱。
姜眠被他卡在怀里,好不容易拉开距离,头顶处的人又黏糊糊地催促她快点开始,完全不知羞耻与矜持为何物。
好在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也不是件难事,更别说她还是占便宜的那个。
少年的腰虽窄,但肩膀下的弧度都是一顶一的,更别说现在被养得好,肉感起伏稍显饱满,未来可期。
才一贴住,上面的声音就开始断线,含糊得就像含着水一般。
他的皮肤触感极好,温软易陷,稍不注意就会留下痕迹。
姜眠自觉克制,不带任何暧昧色彩地替他舒缓焦躁,只是白切黑始终不满意,缠着她要亲重一些。
似乎完全把她当成毫无欲望的工具在利用一样,她只好叹气一声,随即在锁骨下张嘴轻咬几下,怀里的人顿时跟受不住一样的喘息。
姜眠没有停手的趋势,她顺着对方的要求一直往下,在腰线处停留,甚至嫌弃光线暗淡影响自己观赏。
原本抱着的人已经被动的被她压在身下,他不安地扯了扯少女的衣角,“妻主,好难受,我这是怎么了?”
他从未接触过情爱,自然不知道身体的反应是因为什么,只想跟眼前的人再亲近一些。
难不成是中了什么迷惑心智的药物?
他原本涣散的瞳孔在对方的动作后迅速聚拢,求知若渴地看向姜眠的动作,少女却只是将他的衣带随手扯开,然后顺着腰线不断往下。
不自觉地战栗起来。
但他没有叫停,只是疑惑且不解地看着对方自顾自地又解开她自己的衣裳,好像要和他直接没有衣物的接触一般。
许知久喜欢这样。
以往他有多芥蒂触碰,现下就有多想快点毫无阻拦地接触到对方,这样大概自己愈发滚烫的身体能够冷静下来。
可对方仅仅只是宽衣解带露出半分朦胧的春色,他就开始口干舌燥,而且原本就难耐的身体愈发激烈地反应起来。
他下意识想要求助对方。
毕竟他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所以只能顺着对方的动作也扯开自己的衣物,好减轻对方的负担。
而在脱衣裳的姜眠这才注意到他的视线,随手拿起一件衣服就盖住了他那如饥似渴的视线。
白切黑现在就算说不,姜眠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之前她就已经提醒过了,是白切黑非要把她闹醒。她也不是什么圣人,送到手的美色自然不吃白不吃。
月下本就昏暗,快要彻底离开,烛火也早就灭了,所以姜眠并不能特别看清楚底下人的眉眼。
姜眠扯了被褥,盖住自己身上,等许知久扯开身上的衣物,整个人就已经止不住的颤抖,控制不住的呼吸急促,像是马上就要濒死一般。
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
快感一瞬间倾倒在身上,潮水翻涌,原本眼尾伪装的湿红已经转变成真正的动情,许知久只能被动的十指扣住对方的指尖,就好似被施舍的一个安慰。
他来不及细想什么,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吞噬成她的颜色。
闹腾了一晚上,连水都换了好多次,许知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但依旧缠着对方不肯松开。
姜眠抱着人,底下的人却又动了几分,她困倦得要死,基本上整夜没睡,声音含糊开口:“怎么了,阿久?”
白切黑昨晚死活不肯她叫小久,非说听起来像是侧室一样,因此姜眠只能给他换了个称呼。
怀里人黏黏糊糊地蹭着:“妻主,我好几天没见你,想你。”
昨天咬人的时候一副要她死的模样,现在黏人得要命,更别说他做着做着非要检查自己的朱砂。
听见自己才是第一个,就立刻变脸说一些甜言蜜语来糊弄她。
姜眠阖眸,浑身都是被他咬过的痕迹,疲惫地揉揉他,“也想你,我们继续休息会,好不好?”
“好。”
他的声音比起姜眠的更要沙哑,是昨夜毫不克制导致的局面。
许知久不觉得困,也许是他好几日没有出来,所以现在积攒了很多清醒的时间。
他一想到妻主只跟他这么亲密,就忍不住想要和身体里的另一位炫耀,但目前的他还想继续和妻主温存,所以不打算让对方出来。
反正这次妻主是偏心他,不得不说被偏心的滋味很好。
身体上的伤口也被妻主心疼了遍,连他都有些觉得难看,妻主却毫不嫌弃,甚至因为这些伤还对他格外纵容。
许知久很满意现在。
一直乖乖等到晌午,他也只是捣乱地蹭上去要个亲亲,或者去舔舐下自己的战绩,并没有太过分打搅对方的睡眠。
不出半刻钟,屋外响起来敲门声。
“姜姐姐,我来找许公子,他在你这里吗?”
清脆的男声钻进许知久的耳朵,一瞬间将他放松的心给收缩起来,挤压出酸涩和不解的情绪。
外面的桓雨被外面的小侍阻拦,交谈了几句就立刻红着脸跑走了,外面只响起来几声慌乱的脚步。
许知久这下满意了。
小侍一开口就是说皇女主君两人还在休息,哪怕桓雨是再单纯也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逃一样的速度离开。
许知久甚至连带着眉眼都变得明媚几分,也不再闹腾,安静等着妻主醒来。
睡饱的少女终于是在他期待的目光里睁开了眸子,视线与他接触后温和了些许,指尖下意识把他抱进了些。
经白切黑也轻轻回抱了下她,语气还带着雀跃,“妻主醒啦?”
姜眠意外于他的安分,不过一想到一个抱就能安抚住燥怒的人,也就瞬间想明白了。
只要一亲近,这人就会变乖。
她随口“嗯”了一声,然后看着一身绯红的人从被褥里坐起来,白皙透亮的肌肤上布满痕迹,半点遮掩都没有,就这么直白地展露给她看。
大概是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人,许知久对她的目光并不感冒,好不容易找来的衣物还是姜眠的,然后眼巴巴一脸期待看着她。
姜眠困惑:“怎么了?”
“我想帮妻主更衣。”他解释着,然后按住自己找来的衣物,体贴温柔地与他原本阴狠冷漠的性子大相径庭。
这是改性了?
姜眠任由他帮忙穿着衣物,慵懒地靠在他的身上,倒不是昨晚太折腾,而是她真的需要睡眠。
白切黑没有做过这样亲密的事情,只能依照本能,其次就是无助地看着她行动,所以姜眠还是能吃得消。
“刚才那个桓雨来过。”许知久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然后继续给她穿衣服。
姜眠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说起来桓雨,她也觉得奇怪,原本对方看她的目光是比较多,后来好像就躲瘟疫一样避开她。
第63章 第63章 炫耀?
暧昧的痕迹被布料遮挡, 不再与人坦诚相待,而身上未着半缕的少年帮她穿好后却是黏人的环绕住她的腰。
姜眠的额头被他按在肩膀处,眉心接触到对方裸露在外的红痕上, 她随心所欲地蹭了两下, 嗓音淡淡:“你身上的伤要继续用药, 以后我会监督你。”
“好。”
少年一副说什么他都听的模样, 好说话的不行。
他眉眼放松,就好像只为等对方一句关心的话所以受冻也要露出伤疤。
没一会就又舔了舔干涸的唇,抹上一丝水色,喉咙里发哑的感觉也被咽下,笔直地看向对方的衣裳,静悄悄地等待对方下一步。
姜眠没看出他的小心思, 催促一句, “把衣裳穿好,不觉得冷吗?”
原本还惬意的唇角顿时撇了撇, 将升起来的不满也压入齿间。
许知久单依靠着少女的衣裳蔽体, 稍微一动弹,就容易露出满园春色。
好在遮住了关键的一些部位,整个人营造出精致的美感,浅粉色的伤疤蜿蜒在白皙起伏的腰骨,最终隐没在玄色的衣裳下, 反倒更容易让人升起施虐欲。
像是刻意塑造的形象。
寒气侵入身体,他轻声难忍地喘息一小段, 带起好听又涩情的哑音, 足够寻常闺阁里的公子学习百遍。
“好冷,妻主可不可以帮我?”
许知久是非常饱满的唇型,嗓音即便再软, 却还是标准的温雅公子形象,并没有过分娇气。
而被他时刻扣在怀里的少女却完全忽略了他的温软,凝眸认真思考他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一开始自己就可以穿好,非要跑来给她穿,现在知道冷了?
“刚刚我帮妻主穿好了,妻主现在不打算帮我吗?”他低垂起眉眼,像是受到了欺负一样把自己缩进被褥里,“好,妻主不用管我,等会我自己穿。”
白切黑典型的以退为进手法,姜眠一眼辨别。
她揉了揉肩膀,只觉得还残留昨夜的酸软疼痛,牙印深深落在上面,一时不会消不掉。
不过好在现在离开对方紧紧缠绕的双手,她浑身轻松了些,于是找来衣服给人任劳任怨地换上。
“换好了。”她道。
即便知道是白切黑的伎俩,姜眠也往里钻了圈套,她算了算现在的时间,思考了会:“等会你有时间吗?”
“妻主有什么安排?我都有空的。”许知久刚换上衣服就又蹭了过来,大概是见她眉眼平静,担忧过度,于是只指尖缠绕住她的衣角以此表示亲近。
“快到上元灯节了,你之前不是想出去看看吗?”姜眠边说话边洗漱,然后看了眼边上的许知久,“你先准备下,等会用完餐膳便出去。”
得了她这句话,许知久这才松开衣角,只是眼神止不住地看向她,好似担心她不在视线范围内。
姜眠在屋子里边翻公文边等他。
这是她的房间,又是主屋,存放的公文案牍不少,皇帝给了她一个挂名的清闲差事,尤其是水患的事情解决后,更是免了她上朝。
也就是说她哪天想去就可以去,不去的话大臣们也不敢说她什么,毕竟她得了皇帝口谕。
波云诡秘的朝堂,原本才得到众人注目的六皇女,再次被边缘化,瞧着像是在往亲王的方向发展。
而原本把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其余皇女们纷纷倒戈,明面上都在拉拢她,毕竟皇帝在宴席里曾戏言让六皇女享些清闲,众人挤眉弄眼传递消息,但大多还是抱有怀疑。
姜眠如今解决心头的一大难题,却还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萦绕在脑子里久久不散。
大概自己还是想回去。
少女的指尖圈住笔尖,而后用力收紧,墨水瞬间杂乱无章地在纸张落在笔痕,在桌上溅出来几滴墨印。
“妻主,就我们两个一起出门吗?”许知久在她身后探出脑袋问,指尖缠绕系带。
见姜眠没回答,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一转过去脸正对上对方发呆的视线,他抿唇继续问,“妻主是在想什么?”
“没什么。”姜眠摇头,重新把视线落在许知久身上,弯眸:“不是我们两个,应该还有护卫。你是还想带谁一起?”
“不如带桓雨公子一起吧?他应该也会好奇灯会的事情。”许知久露出标志性的笑,边角的牙齿略微尖利,露出来两个,莫名有种要使坏心思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如果这个提示是温柔系人格出的,恐怕姜眠会一口同意,但眼前的可是白切黑,睡一觉后态度有所改善,但不代表他对别人也会有好态度。
姜眠对他持有怀疑。
“妻主觉得我会做坏事?”许知久不答反问,更是稍显恶劣的眯了眯眼眸,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
——
正巧到了吃饭地点,早上匆匆离去的桓雨捂着心口担忧地坐在位置上等两人进来,没一会就有声音从走廊里出来。
他专门做了早点,想请教许公子,只可惜撞上了那样的事情。
桓雨的相貌并不差,好歹是有官职的主簿正君侧君一同亲自挑选出来的第一位通房小侍,自然是小有姿色,不然也不会在平庆城里传出那样多的污浊话。
他性格固执,却不愚笨。
知晓姜姑娘是六皇女这样高攀不起的身份,他做皇女义弟都是求不来的福气,更别说许公子与姜姐姐恩爱非常,他硬是要插进去一脚才是显得痴心妄想。
恒雨想得明白,却极力避开与姜姐姐单独接触,无非是担心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
见进门的两人亲密无间,心口微微钝痛,极力压抑住这样的感受后,他站起身扯出来一个笑容,“姜姐姐,许公子,你们来了。”
“怎么还等我们一起吃,今日不用去学堂吗?”姜眠拉着身侧的少年坐下,给他推过去碗筷。
昨夜的确消耗太多体力,姜眠饿得厉害,眼冒金星,迫不及待地抄起筷子。
“休沐,学堂今天没有课。”他说话都带着些哆嗦,不敢抬头看人。
或许是给少女蒙上了一层敬畏的光,桓雨把对方的询问当做夫子一样的态度去作答。
许知久不喜桓雨这番做派,微皱了下眉,觉得他畏畏缩缩,这个角度却露出来一张可怜姣好的脸蛋。
不过路上妻主说自己与桓雨关系还算不错,他这才没开口说什么难听的话。
饭桌上很快沉寂下来,平日里都有许知久在中间说着话,很少会有这么落寞安静的时刻。
桓雨正要提请教糕点做法的事情,却被这种冷淡的气氛给吓得不敢开口。
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
他一朝从流民翻身成能够使唤人的主子,如今哪哪都不适应,下意识和府里的下人一同去做事。
通房平日里不过就是有点身份的下人,其实算不上名分,有时候还被冠上爬床等难看的字眼。
他按耐住性子,只敢抬眸朝着一旁的许知久投去求助的眼神,希望对方能明白过来自己的意思。
可惜的是那如画中样貌的公子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只垂着眸在挑拣菜肴。
睫毛纤长,凝墨的眸疏离,比平常的模样,似乎要冷上一些,微皱起的眉头还夹杂着几分不耐烦。
许公子这是心情不好吗?
桓雨惴惴不安地揣测着。
许公子是标准的金门绣户公子气度,举止言谈大方,神态自若。只是这样沉稳温柔的人,如今纹花衣襟领口下却盖着浅浅的一层红痕,上面隐微能看见上面仓促遮掩的胡粉。
发生的事情昭然欲揭。
桓雨的脸顿时红了,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脑子乱得一塌糊涂,刚出炉的浆糊般又黏又烫。
而桓雨的视线一消失,少年便轻微地勾了唇,难以止住的好心情溢了出来,但很快就察觉到姜眠的视线,不由得轻颤了下睫毛。
跟被抓包一样,有些茫然和想要遮掩刚才发生的事情。毕竟妻主看起来很不喜欢他那丑恶阴狠的性格,因此要藏得更深,更深一些。
许知久匆忙收起笑意,瞬间一脸疏离平静,让姜眠有些莫名。
她摸了摸鼻尖,总感觉有些不知道的事情在发生着。
不过这里就她们三个人,许知久能打什么坏主意,大概是她草木皆兵。
只是看着碗里不断堆积的绿色食物,她终于是无奈按住许知久的手,“我要吃肉,这些够了。”
她不是素食主义者,基本的口腹之欲还是不能轻易丧失的。
白切黑给她夹菜就算了,把他自己碗里的夹给她做什么?
但随着姜眠话音刚落,紧跟着而来的就是少年的肉类攻击,不管是海蟹肉还是烤翅肉,无不例外都出现在她的碗里。
“你也吃。”姜眠给他夹了足够堆起来的菜式,从而成功打断对方的行动。
这下清净了。
姜眠满意地解决掉剩余的食物。
而这幅画面看在桓雨眼里便是十分有爱的互动,彼此眼里都有对方,眉目传情到他心里的难受都减轻了不少。
现在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他确实不应该再去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眼见即将用完餐食,气氛也算佳,桓雨终于忍不住开口:“许公子,我想请教一些关于茶云糕点的问题。”
“等过几日,这些天有些不舒服。”许知久回答。
但课业就是要求做出一份糕点带去学堂。即便桓雨很想等许公子好转再问,可明日便要交一份答卷,而他的糕点却连成型都难,味道更是能够让人味觉全失。
第64章 第64章(补更) 国师大人有大胆……
交这样的残次品上去, 他一定会被学堂里其他公子其余人笑话。
桓雨绝望三分,试图挣扎一下:“明日夫子要检查,只有三个问题, 大概只需要一刻钟就好。”
他的目光祈求, 心情紧张的指尖磋磨, 一眨不眨地看向平日里待他极好的许公子。
平易近人的许公子仍坚定摇头, 完全没有心软,难道许公子认为课业不能假手于人,要自己尝试以后才能收获成果?
勤能补拙。
桓雨握拳,认真道:“我一个人也会做好的,许公子我明白你的苦心。”
他的背影变得胸有成竹起来,貌似是想通了, 所以现下豁然开朗。之前一直顾前顾后犹豫的不敢下手, 实在困在原地无法跳脱出来。
多亏了有许公子提点。
桓雨边想边往厨房里走,他信心满满地重新开始塑糕点的形状。
即便味道不佳, 卖相好也算进步。
许知久完全不明白桓雨在道谢什么, 但他也不在意,对方口中的茶水云朵糕点,他根本就不会。
少年的心情依旧不错,他手中握着温热的暖炉烤火,炙热温暖, 让他眉眼都晕染开暖色,抬眸朝眼前的人开口, 语气温和:“妻主, 我们是现在去吗?”
“嗯,坐马车去,行程已经安排好了, 你跟着我就好。”
上元灯节需要提前准备的东西并不多,姜眠只是想寻个借口带白切黑出去散散气,现在她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自然要享受一番。
京城里的繁华,她还没有全部逛过。
出摊叫唤的小贩,游走在街头不断游说自家货物的走客,熙熙攘攘的街道彼此交集,让人一眼就陷进去。
前方的人一身清秀长袍,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牛头怪面具在路上横冲直撞,正巧撞进刚系好荷包的姜眠身上。
双目对视,长发飘逸,似乎找到救星般,瞬间缩在姜眠身后,清澈明亮的嗓音压低着声音,“六皇女是我,救命。”
耳熟的声音,是许久未见的国师。
隐没在人群里的花修手才触碰到猝不及防出现的女人身上,听清楚声音这才松手,握着刀柄挡在几人身前。
而搜罗的官兵则是成群结队到了跟前,她们拿出令牌,“巡抚司办案,还请闲杂人等让开。”
如若不是看到眼前人非富即贵,而刚刚潜逃的罪人一副见到主心骨的模样,他们恐怕连名号都懒得报出来。
为首的是刚刚在正午行斩首的从四品刑部官员岑修,公正廉洁,一路跟着其余追捕的衙役守卫追到这里。
岑修是京城数一数二被民众爱戴的官员,尤其还是刑部类别,年仅三十便已经生白发。
她一出来,原本还在凑热闹的百姓已经退出里圈,自觉将里侧的几人给团团围住,形成人墙挡住罪人。
蚊子来了都插翅难逃。
岑修拖着厚重的官袍走近,语气里都是严肃冷静,“私自释放应当斩杀之人,放任罪孽,此举恶极,现在还不肯束手就擒?包庇罪人,依同伙定罪,按律也当斩。”
见那牛头面的人一直躲于女子身后,她这才认真端详起前面人的样貌。
原本还一脸怒气的岑修顿时心跳如雷,唇瓣发白,低头行礼,“殿下,方才多有冒犯。”
眼前这位可不就是曾远远在朝堂之上见过几面的六皇女。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室血脉,因此事情也变得棘手起来。
她的话一出,身后拿着刀剑的官兵也跟着反应过来跪下,其次才是后知后觉的百姓。
“无事,都起来吧。”姜眠摇头。
目前她只是一个边缘化的皇女,其实算不上有身份,身后的国师才是既有实权又有威望。
岑修一站起来便继续说着:“皇女今日出游,与这位贼人应当不相熟吧?”
她不想轻易放过罪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再怎么样六皇女也不应该与贼人站在同一面。
更何况传闻十几年前的水患之事也是六皇女解决的,如果不是六皇女,恐怕她现在也升不到这个位置。
“这里面恐怕有什么误会。”姜眠开口解释,尽管她非常不想帮忙。
她今天出来可是和白切黑散心的,突然这么一下,要不是花昀反应快带着许知久躲进人群里,恐怕会一起被国师碰瓷。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也变得哀怨,看向国师有几分无奈。毕竟和国师的关系貌似也没好到这地步。
国师小声在她身后解释,“我后面再和你说,你别暴露我的身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姜眠停顿,听她说完后点了下头。
她刚好想问问要怎么回家,或者国师能够有办法?毕竟国师之前的言论能看出来她对自己很了解。
而眼睁睁看着两人同流合污的岑修却是心冷硬了起来,她紧紧握着袖子,思考等一下该怎么拦住人。
姜眠露出温和的态度,她咳嗽看了眼四周围堵着的群众,“那请岑大人带路细谈,这位并非贼人,而是大皇女的朋友,她说是有缘由才行此事,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谈。”
如果出了问题,那也是大皇女的锅,国师和大皇女又不是没见过面,相信大皇女也巴不得和国师做朋友,好坐稳自己预备太女的身份。
礼尚往来而已。
姜眠毫无心理负担。
“嗯,殿下这边请。”
六皇女说的又是陈述句,明显就是要再详谈不肯轻易放人的态度,不过好在没有强行离开,岑修松了一口气。
六皇女在她心里,就不是恶人的形象,水患的事情,从头查到尾,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甚至连罪惩都是严格按照律法,公私分明。
十几年的六皇女才几岁,将水患交由她处理,无非是好定那些开国功臣亲眷的罪,谁不知道是皇帝授意。众人心底都门清其中的龃龉。
即便六皇女得了民心,但在朝堂上并没有太多露面。
姜眠向人群里的许知久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可白切黑就跟看不见一样的抿唇,显然是不满。
她无暇再让他过来,虽说自己不介意,但这个女子当朝的时代,让男子跟着一起议论公事本就敏感,能够行商卖布已经是开了先河,再往里就是得寸进尺。
不然为什么颜大将军死活不肯同意颜宁上阵杀敌,这本就是杀头大罪。
至于北镇抚司倒是个例外,不过里面的人严格意义上可以说并不算是人,和那些豢养着的死士暗卫差不多。
他们终身都只能为主子效力,没有自己的生活,也无法婚娶,即便成为主子的玩物大多也不会有名分。
前面的姜眠有多闲情逸致,跟在后头的国师就有多汗流浃背,她也难解释自己的行为,一股脑做了冲动的事情,现在被抓了个正着慌的要命。
吾命休矣。
白羽悲催地想着。
手里的汗渍都可能滴出水,这样的局面跟她当初第一次假扮高深莫测的钦天监有什么区别?
但一想到自己前头的是女主,白羽莫名安定几分,希望不要对她见死不救,毕竟她之所以敢大劫法场,为的还不就是原书中女主两位得力干将。
所有的巧合汇聚在一起,原本在平庆被斩杀而又获救的前状元郎如今出现在京城,哪怕蝴蝶效应,状元郎还是被人扣上黑帽,可原本要救她的人迟迟没有出现。
倘若是在平庆,哪怕不是女主出面,也会有平庆的人出手,可偏偏状元郎不知死活跑来京城。
鬼知道她来做什么。
而岑修则是另外一个得力干将了,虽然如今官职升了,但她人不改初心,书面的刻板正直。
可偏偏叫白羽看见书中铁血感情的两个人如今落到不相识错杀的局面,直直叫她头皮发麻。
总之她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劫了法场,但却被抓了个正着,不过好在让状元郎跑了。
白羽捏捏手心,又凑到六皇女耳边,“殿下可有良策?”
她觉得姜眠肯定会有办法,但面前的人却对着她无辜摇头,“并没有。”
拳头硬了。
这下可真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还没等国师大人绞尽脑汁,姜眠已经打入敌方附和起来了,“居然劫法场,这也太冒险了。逃犯还从二楼跳下去歪了脚,这肯定能抓到吧?”
岑修顿时有些羞愧:“底下人疏忽,一时不注意放跑了人。”
“没事,跑不远的。”姜眠道。
白羽的拳头又硬了几分,她咬牙,脸色变得难看,不过被牛头面具盖着,也看不出来颜色。
“不过这位朋友身份可不简单,大皇女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她这样做大概是官兵抓错了人。”姜眠很快接着方才的话说,“不如好好交涉一下?”
见国师愣在原地,她只好又咳嗽了声,示意国师说话。
白羽气顺了些,她开口解释:“的确是抓错了人,她是顶替了别人,不因是死刑。”
六皇女表明了牛头面人的身份,嗓音又如此年轻,连大皇女都要退让的人,明摆着不好惹。
岑修知道不能当面怀疑,她改口道:“可跟着一层层递交的证据来看,她脱不了干系。”
牛头面却一直摇着头,“不是她,烦请岑修大人重翻旧案。”
单凭她一言,就要重新翻陈年旧事,但如果其中有冤情,岑修就不会让人含冤而死。
她犹豫着开口:“非我一人之力就能翻案,我如今也只不过是个从四品,要看到全部的卷宗并不容易,更何况事情牵扯重大,若是圣上怪罪……”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
第65章 第65章 恐有血光之灾
姜眠倒觉得问题迎刃而解, 她没想到京城里还有这么尽职尽责的人,于是满口答应下来:“放心,这些事情交给她来办, 只要你愿意查, 相信很快事情能够真相大白。”
听到她这样的话, 岑修也不免惊讶于这位牛头面下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世家小姐, 在京城非富即贵的身份,还能与皇女交好,筛选出来的人屈指可数,常年神龙不见尾的侯府千金更是符合这一选项。
至于年轻的国师大人,早就被岑修排开在云霄之外,早早摘清了怀疑。京城里的小辈青年中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又胆大妄为的人。
“殿下都这般说了, 那岑某自当殚精竭虑, 只是贺诗语需要先待在牢房里关押,不然没办法对大家交代。”岑修拱手, 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她始终希望不知底细有关键证据的罪犯能够被扣押在手里。
“那是自然。”姜眠满口答应, “人等会找到便交给你。”
她轻而易举把事情定了下来,岑修不再打扰,听闻侯府千金的怪脾气,也不敢当面叫人揭面具。
等人走后,白羽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抬手拍了拍六皇女的肩,“真是多谢你了, 不知道你打算怎么找她?贺诗语没有受伤, 崴脚的人是我安排的人,她现在应该已经跑得很远。”
她可是费力找来大量干冰制造烟雾搅乱法场,临时找来合适身型的人伪装成贺诗语, 往相反的方向跑走。
京城脚底下,又有自己亲手给的国师令牌,毫无阻拦,恐怕已经逃之夭夭。
听到国师的话,姜眠微微耸肩,她摊手无奈:“大人算算不就知道了,这对国师大人来说,不是信手拈来吗?”
好不容易缓和情绪一脸轻松的白羽刹那间就露出来怀疑人生的表情,压不住脸上的无可奈何,偏生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这种事情,卜卦算未免太大材小用。”白羽咬牙道。
她哪里懂什么卦象。
“那到时候国师大人再与岑大人解释?”姜眠弯眸温和地笑着,完全不打算管国师的死活。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继续道:“不早了,国师大人刚好能夜观天象,三天内交不出人,恐怕岑大人没办法安心翻旧案。”
点到为止的声音停了,姜眠才走出去巷口,就见许知久已经守在外面等她,引路的花昀低头不语。
好在花修已经拉了马车过来,上面堆满了今天新买的玩意,车头悬挂在头帘上的小盏花灯精巧绝伦,其余的货品刚刚巧能撞上花灯的距离,塞满了整个马车。
这下连落脚的地都没有了。
“我买的。”许知久见她视线落在马车上,毫无诚心地认错,“妻主,方才等你,不小心又买了点东西。”
谁能这么不小心。
姜眠单单只是扫了他一眼,就瞧见少年瞬间浮出低落的小表情,眉目如画,乱人心弦。
“嗯,那我们走回家,这里离府邸没多远。”姜眠说着话,不忘与后面追上来的国师轻点了下头,“大人抓紧回天机阁,等天再黑些,恐怕观测不到什么了。”
她随口扯着敷衍的话语,就连一侧的许知久也听懂了她语气里送客的意味。
“这位是?”国师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她趁机走近几步。
道路宽敞,即便是在巷子出口,也足够行驶过一个半的马车。
“是我夫郎。”姜眠看着她的表情不由深思起来。
原本还匆忙焦虑的人现在变得失神,又是直勾勾地盯着别人家的夫郎,饶是谁都会想得多。
白羽也自知失礼,忙回神点着头,脸上也变得沉重几分,“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六皇夫,方才失礼了,令夫郎恐有血光之灾,印堂发黑。”
这话叫人心也跟着沉了几分。
姜眠哑然一瞬。
少年却是有些不满意的皱眉回看人,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具唬人的牛头面具,他语气不耐,“胡说什么?”
显然是把人当成了招摇撞骗的术士。
姜眠听到他的话免不了眉心跳了跳,她握着对方的手轻捏下,以示安抚,“这位是国师,不是骗子。”
“对呀,我不是骗子。”
粗糙难看的面具下露出来的唇带着笑,皮肤年轻细腻,大约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实在想不到这样年轻的人就成了沽凤国座上宾的国师。
白羽下意识带着笑,她像模像样地屈起指尖,卜算一二,“是真的,许公子要牢记离水相关的人或物,保证安然无恙。”
也不算是编的,按照原书剧情发展,许知久确实差点死在水里,不过最终被捞了上来。
但那都是好远以后的剧情了,她放出这样的消息无非就是想拉拢姜眠给她出主意。
毕竟她总觉得姜眠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像是被看穿了身份,所以一直在试探她的卦算能力,搞得她心里毛毛的。
白羽觉得自己又没做坏事,就算被发现了穿越者的身份,无非就是上演老乡见老乡的剧情,毕竟原书里就写了姜眠很想回家。
就是不知道她们的家是不是一个家。
毕竟是书中的角色。
还不等白羽的思维继续发散,姜眠就已经开口打断她的心神,少女的眉眼慎重许多,也不再挂着客套的笑容,“多谢国师提醒,会多加注意。”
“那我的事情……”白羽欲言又止看向对方,颇有些自暴自弃。
姜眠:“花修,你带人去找,劳烦国师大人与她说说当时的位置和走向。”
“好好好。”
北镇抚司的人出手,完全不需要担心得到失败的答案,白羽满口答应下来。
花修留下来记着国师口述的话,倒也没有想过国师大人会在皇宫外。
国师这样尊贵的身份格外敏感,从古至今,从来都是非必要不出府邸,更别说不带护卫一个人出门。
花修不明白,但她也知道不过问。
分为两路,姜眠带着许知久先行回府,路上的许知久指尖蹭了蹭眉心,触及到的只是一片冰凉。
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说有血光之灾。如果对方的身份不是国师,他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
“没事,只要是碰水的时候我都陪着你,不会有意外的。”姜眠安抚他。
“妻主,我会死吗?”
他大概是想起来不好的回应,因此眉眼都难以舒展,握着姜眠的指尖微微收力,语气也不自然。
或许是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事情,他面色差得厉害。
姜眠只能扶着人进门,按着他坐下来,“不舒服就先休息,我叫医师过来给你看看。”
息短气少,他捂着心口,只觉得里面有针刺一样的钻痛至底,以至于头晕眼花,不管是哪里都不舒服,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回着话,“嗯好。”
像是被同类餐食一般,他的意志也跟着沉沦在一片空无之中,许知久下意识的掐紧了手心,不明白短短的一句话就能让他产生怎么大的波动。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生理性的眼泪不断溢出来,他不断收拢着手底下可以触及的布料,轻扯着,赶回来的姜眠却瞧见瘫坐在地上,勉强倚靠在椅子上平稳喘息的人。
他已经没有了力气,指尖垂落,整个人被汗水浸湿,困苦潮冷。
姜眠扶着他在床榻躺下,手触碰到他的脸颊,却意外地滚烫。
难受得不行。
像是昨夜那副模样,即便浸没在水底也无法平息。
顶着少女的视线,许知久难耐的喘息着,手下意识掐进自己的肉里,好似这样就能疏解身体上打碎骨头的疼痛。
衣裳散乱,听到少女的声音,床榻上的人还非要抬手去牵人。
衣袖滚落,露出白皙的手臂,上面赫然已经落了几处青紫的磕碰。
明显就是刚刚的杰作。
“……妻主。”
像是从齿间含了许久才吐出的字眼,无比艰难和勉强。
“没事,很快医师就到,下人已经去叫了。”她坐在榻边,俯身安抚他,语气紧张又关心,“我陪着你,不怕。”
握着对方的手心,将已经被汗水浸透的碎发给撩开,也顾不得房内的门还是开着的,她眼底只有床榻上的人。
“头疼。”许知久低声又说着话,不顾身体剧烈的疼痛也要开口,嗓音里含着委屈和可怜,呼吸里还带着源源不断疼痛带来的颤抖。
苦涩铁锈的味道在嘴里蔓延,血腥的味道在空气里不断加重,他的唇角已经失防,霎时一片血红,那蚀骨的纠缠始终没有停歇,不可遏制地剥离掉他的情绪。
这时门外终于有了动静,姜眠让开一点距离,但还是被对方扣着手,医师并没有让她松开,见情况紧急,便直接开始检查他的情况。
繁琐的一套流程下来,最终布了针,床榻上的人才睡了过去。只可惜医师只得出来一个情绪失控的由头,说是有抑郁而终的前兆。
这太突然了。
许知久早上还生龙活虎,一副温和好欺负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抑郁而终。
医师思索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殿下,依照之前许郎君的情况来看,离魂症隐约有融合的迹象,方才受刺激大概就是离魂症在作祟。”
“之前有这样的病症记载吗?”姜眠见医师面露难色,也知道他已经尽力。
“少有记载,医书上,迄今为止也只有三例,寻常人得了这样的病症,大多都会被当做妖邪抛弃,因此很难寻到这样的病人。”他擦了额角的汗,“不过殿下,我会尽力一试,但恐怕也只能缓解。”
第66章 第66章(补更) 没关系,可以不陪着……
“我知道了。”姜眠垂眸。
四下安静, 屋里点着炭火,烧得红火,床榻上的人缓缓有了动静, 握着她的指尖也在慢慢收力。
酸痛感挥之不去, 许知久颤动着睫毛, 一脸困惑, 唇瓣几度张合。
掀开的眸子里已经没有亮色,暗淡如覆上粉尘,灰蒙蒙地归于沉寂。
墨色的瞳孔空洞没有生气,恍若看不见般四处张望,只是寻着相扣的指尖往她身边靠近。
许知久唇瓣微张:“妻主,怎么不在床榻休息?”
他的嗓音缱绻, 夹杂着关心, 以及一些茫然,费力抬起眸子看向窗口的位置, 却是一阵漆黑。
天色这么晚了吗?
姜眠摇头:“好好躺着别起来, 病了就要养,一旦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好。”许知久茫然,指尖摸索几下扯着少女的衣袖,动作有些笨拙。
一眼就能看出来问题。
更别说他的眼眸似是盖上雾凇,凄冷绝色的眸子染上阴翳。
她抬手在许知久眼眸前挥了手, 对方视线一眨不眨,眼睫毫无察觉地微垂。
姜眠便明白许知久的状况, 不过医书上有记载眼疾的问题, 这是短暂性的失明,半月内就会好起来。
“你先好好躺着,我出去给你端药。”
许知久点头回应, 对于扑面而来的关心,忍不住弯眸,唇角含着一抹笑,只是心头疑惑半分,“我生病了吗?”
姜眠:“嗯,知久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先躺着等我,这个药喝完就可以休息。”
不忍心和许知久说明生病的问题,更别提许知久的反应显然不是白切黑,那自然就是她的温柔系老婆。
可惜一醒来就让温柔系人格经历失明的症状。许知久出现问题前,医师嘴里所谓刺激的言语,貌似从头到尾也就国师说了句血光之灾的话。
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在医师的诊断了来看,许知久的病情一直在波动恶化,即便明面上看起来没有一丁点的问题。
不管是白切黑还是温柔系,姜眠和他的关系都不差,所以她打算等会再问清楚。
“妻主慢着,我去点烛火。”许知久随意套了件袍子就要起身,被姜眠扶住。
知道瞒不下去,温柔系人格总会发现失明的问题,于是姜眠握着他的指尖,关照地说:“现在是白天,知久是得了短暂性的盲症,等过几日就会好,医师已经和我交代清楚了。”
空白的眼眸莫名寂寥,少年苍白冰凉的玉色指腹轻轻按在自己的眼尾,而后拧眉,脸上的血色散尽。
莫名显得委屈起来,无法聚焦的眼瞳氤氲出水色的雾霭,充斥着几分破碎颓败,他略微狼狈地低头,“对不起,是我给妻主添乱了。”
是在认真道歉。
他的眼泪一滴滴地砸落,无措且茫然,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肩膀轻耸,嗓音哽咽起来。
姜眠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道歉。
“不怪你,这件事情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姜眠安抚地将默不作声掉珍珠的人抱进怀里,“怎么总喜欢揽这种事情在自己身上?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怀里的人蹭着她的颈窝,还是摇头继续道:“是我听见国师的话,所以才会让他也跟着头疼,妻主,是我的错。”
“……”姜眠卡壳,难不成是因为人格融合,所以温柔系人格也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没事,会好起来的,等会我去和医师说说你的情况,慢慢调养,不说那些词就不会让你头疼。”
怀里人情绪这才好了一些,“嗯。”
好在现在平静下来格外好说话,对于自己失明的情况,许知久显得有些无措,姜眠哪里能任由病号乱跑,把他继续按回被窝里。
良药苦口,滚烫的水里掺着各种药材,都是些平和调养的功效,没一会就全部黏稠地搅拌在一起。
许知久喝完,他极其没有安全感,自从知道失明后,便时刻竖着耳朵在听少女的声音,猜测对方距离自己有多远。
他熟悉屋子里的布局,因此不难记得少女此时的模样和动作,也能根据动作联想出对方此时在做什么。
姜眠倒是清理手头上事情快,没一会就过来陪他,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养着的人出了意外。
“阿眠。”他舔了舔唇瓣,苦涩的味道存于唇齿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
这个称呼很耳熟,貌似她已经听许知久喊过了。
“我想起来阿眠以前说要教我画很多的花钿,只是可惜当初生了病。”许知久边说边觉得头隐隐作痛,忍不住按了按额角,感受心口剧烈的收缩,“这个好像不能提,一提就很难受。”
他困惑且迷茫。
而知道答案的姜眠不可能再去刺激他,只一个劲地帮他揉着太阳穴,“没事,我们不去想,知久不如想一想,今晚想吃什么?”
“芥末味的糕点。”他轻弯起眉眼,像是想起来专属于他与阿眠的事情,堵塞的心口也放松了些,“味苦的药,和芥末很搭,妻主觉得呢?”
“你喜欢就好。”
这种奇特的搭配,恕她不能苟同。
姜眠无奈地顺了顺他的发丝,继续主导着话题,“今天出去,给你买了很多衣裳,都是你喜欢的颜色,用的布也是常穿的南昭丝绣。”
她尽可能描述仔细,好让失明的人能够想象出对应的物品。
“嗯,等我好了,就要看。”
许知久看起来很平静温柔,但紧紧相扣的右手却暴露了他难以停止的不安。
姜眠只能尽可能长时间陪着他。
冬去春来。
已经过了一个月,岑修的翻旧案都快查得差不多,许知久的盲症却还是没有好的迹象,皇宫里的医师也只能对症下药地开几个方子。
原本还能放姜眠离开一小会的许知久如今时刻都离不开对方,人都变得怯弱安静了几分,端庄的眉眼长时间地垂着,已经如丧家犬般落魄。
这也不能全怪姜眠没养好。
白切黑自从失明醒来,就变得异常极端,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程度,哪怕她去沐浴也要时刻跟着。
考虑到他的情况,姜眠没有拦着。
一个月,不谈公事,只纸笔沟通,早朝更是没有她的身影,以前好歹也会去一两天。
连皇帝都派人来问了她的状况。
白切黑对上陌生人就态度无常,时常冷着一张脸,按着她不准去见,大概是半个月前杖责了位意图爬床的下人,自此草木皆兵。
屋内又传来低声咳嗽的声音。
他得了盲症,消息封锁,除了六皇府里的人知晓,外界的流言都压了下去。
姜眠被他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拍门喊他,“知久,把门打开。”
“对不起妻主,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晚些时候你再来看我。”
屋子里的人缩了缩指尖,依靠着声音抬手轻贴住窗格,正巧与出声的少女身影相碰。
“你一个人怎么能照顾好自己?我没有事情要做。”姜眠此时一肚子的后悔。
早知道她就不和温柔系人格说有事情要做。因为白切□□得紧,一点空隙都没有,导致她只能占用温柔系人格的时间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温柔系人格过分懂事,明明状态越来越差,却不想麻烦她。
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腰线,娇弱感的美她没有那么喜欢的啊喂。
该死的。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得端水。
姜眠心底暗骂自己,继续敲门,“我想陪着你,知久,让我进来,好吗?”
少女的嗓音仅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许知久听到这样的话,松动了些,打开房门,就被抱了个满怀,鼻尖溢满对方的气息,让他无比眷恋缠绵这样的距离。
心口逐渐被填满。
可他不敢奢求更多。
本就遥远的身份差距,如今他的身体又这般残缺不全,实在难以承受住这份欢喜。
他低垂下眉睫,明明瞳孔里都是一片漆黑,却还是专注且费力地凝神聚焦,只可惜依旧是徒劳。
呼吸陡然乱了分寸,相贴在饱满的胸口,还能听见少年不断加快的心跳声。
他一如既往的羞涩,却已经学会了笨拙的蛊惑,领口正慷慨的开着,足够姜眠的唇瓣毫无芥蒂碰到锁骨之下。
面对少女的亲昵,许知久也只是红了耳垂,不似以往那般制止,反而还异常主动搂住了人。
他将每一次的亲近都当做施舍的欢喜一样,哪怕突然中止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我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以后都可以陪着你,上次不是说做糕点吗?现在刚好有空。”
姜眠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之前的她可以说像是隔着一层纱的存在,让人触碰得模糊。
许知久指尖蜷缩,对自己的状态有些难开口,想起来什么,又道:“说起来糕点,桓公子交的课业可过关了?”
“那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他做的糕点挺好吃,夫子也夸了他。”
白切黑尝了一口也点头肯定了,可见桓雨做得不差,味道不错,姜眠也挺喜欢。
“那就好。”许知久抿唇,“那妻主想吃什么味道?”
他的眉眼微扬,原本低落的心情好转了些,只是还是有些担忧自己的状况,握着姜眠的指尖,隐约有些不安,“妻主,可以去吗?”
姜眠:“当然可以。”
有她陪着,再怎么做糕点,也不会翻了天。
但是盆会翻。
咣当一声。
细白的面粉就这样翻倒在地面,空气里都是粉末状的细小微粒,许知久墨色的发丝上已经遭了殃。
第67章 第67章 用完就扔
脸上也没有逃脱面粉的覆盖, 他大半的身子都沾染上,好在都是浅浅一层,星星点点的撒落, 就恍若给他打了白色雀斑一般。
姜眠情不自禁笑出声, 平常哪里能见到温柔系人格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是一点都不刻意的懵懂。
“好了, 继续做。”姜眠帮忙拍了拍他的脸,只是她一时间也忘记自己手上也是满满的粉末。
酷似胭脂粉的东西又加厚一层。
“多谢妻主。”他毫无察觉地道谢,用手背胡乱蹭掉脸颊的痒意。
花卷的面皮包裹住呛鼻的内馅,说是黑暗料理也不为过,本质上都是平庆当年备受争议的款式。
许知久不能视物,其余的感官都放大不少, 察觉到身侧的人靠近, 于是偏头正对着对方。
姜眠戳了戳他的手心,一同陪着他捏出面团形状, 放进蒸笼里。
新鲜出炉, 皮薄的馅遮盖不住里面的绿意,像是里面含着翡翠,绿意盎然的要钻出糕皮。
里面有绿豆口味的糕点,人畜无害地和芥末糕紧紧挨在一块,分辨不出。
两人脸颊都是细白的粉末, 姜眠顺手把许知久的脸颊也擦干净,他睫毛无助地轻颤, 无处安放的双手下意识抓住对方的衣角。
许知久始终没有提及自己的问题, 他也不清楚眼睛还能不能好,却自私地占据着对方。
除开这一张脸,许知久想不到自己还有任何的用处, 尤其是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满目疮痍,一眼便足够叫人倒胃口的疤痕。
他唇瓣的笑收敛起来,失魂落魄地低垂着头,勉强压下心头的情绪:“妻主,已经蒸好了吗?”
姜眠刚将蒸炉里的糕点装入碟子,听到他的话随口应答:“嗯,已经好了,不过还有点烫。”
正巧这时,屋外花修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殿下,国师大人和颜公子来了。”
寻常人家的公子哪里会像颜宁这般混迹于女子之中,坊间已经有了不好的传言,不过是被颜将军给压下去了。
姜眠也没想到人会突然来访,她咳嗽两声,握着许知久的手,安抚性地捏捏,“我先送你回屋子里待在,可以吗?”
“嗯好。”许知久垂眸,情绪肉眼可见地愈发低落。
刚才的欢声笑语消失不见,他自顾自地接过姜眠手中的碟子,黑暗的壁垒牢牢将他困在原地。
许知久拿着碟子,像是在证明自己有用,擅自松开她的手,一个人走了几步,畅通无阻,并无意外发生。
“妻主,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先过去吧。”他拿着碟子的手很稳当,步伐沉沉地落了下去,每一步都走得与寻常人无异。
大概他已经设想太多次了。
“没事,我送你。”姜眠看了眼屋外等着的花修,递了个眼神,这才搂住对方的腰,“知久可要给我留几块糕点,我们一块做的,我还没尝过是什么味道的。”
离主屋不远,并不会出大问题,但懂事的人也需要情感关照,更何况他都有些小委屈了。
姜眠做不到视若无睹。
“好啦,我很快就回来的。”她成功把人扶着坐下,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在前厅阁楼等待的两人气氛可就没有这样好,颜宁时刻注视着国师,像是对方做了天大的错事。
听了花修的话,白羽不觉得意外,她今日来就是来报答当初的恩情。
至于颜宁,则是因为颜将军要出兵去边关,近段日子心急如焚,势必要国师早些完成他的意愿。
“接下来是我与六皇女的事情,你就先回去等着,晚些时候再来烦我好不好?”
颜公子知晓她的秉性,所以国师大人也没有装深沉,直接坦然流露出一副受到酷刑摧残难受的模样。
天天被骚扰,确实难受。
“可是家姐过几日就要去边关,等下一次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当初根本没有为我卜算,是不是?”
颜宁挺拔的身材因为焦急的情绪剧烈起伏,眉眼尊贵优雅,恰到好处的花钿将他的端正相貌给添了几笔世俗。
白羽被他搅得心神不宁,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蝴蝶效应带来的连锁反应,郁闷不已。
“你们在说什么?”姜眠按了按眉心,在主座坐下,看向两人,“还有颜公子怎么也来了?”
颜宁顿时求助般地看向她,“殿下,我想去边关,哪怕只是做兵卒也没关系,阿姐已经准备出发,可是我还在京城里。”
颜将军往后便是常年驻守边关,恐怕轻易回不得京,也难怪颜宁这般焦躁。
“好了颜宁,你的事情晚些时候解决,等我和殿下说清楚私事再谈。”
颜宁视线紧紧地停在国师身上,这才认命般地出去。
姜眠跟颜宁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对他的感触不差,但现在她更关注另外的一件事。
屏退其他人后,她情绪有些失控地询问:“国师大人,我家夫郎的事,可有结果了?”
自从半个月后许知久的盲症没有好转后,医师看了个遍,流水般的药物也几乎要堆满皇女府。
她知道国师有问题,但只要对自己有帮助,姜眠依然可以尊她为国师。
“殿下不必紧张,只要好好陪着,帮令夫郎舒缓好情绪,就能化解。”白羽自信回答。
还好六皇女问的问题在书中有记载,在考题范围以内,不然她还真怕报恩的问题自己答不上来。
姜眠点头:“那就好。”
有国师的话在,她情绪缓和了些。
“对了,殿下真不考虑帮颜公子?京城里大多人都想与颜大将军一家扯上关系,尤其离将军去边关的日子越近,求娶的媒人越多,这段时间从不间断。”
尤其是在其余皇女听闻颜公子与国师关系好后,就不免抛出橄榄枝,让自己党羽的人与他结为良缘。
寻常时候她们哪里敢大胆拉拢将军的弟弟,无非是皇帝对六皇女和将军家公子睁只眼闭只眼,她们这才动了心思。
不管怎么打,都是好牌。
毕竟这可是颜将军视若珍宝的弟弟,到时候还愁手握重兵的颜将军不帮她们吗?
“国师大人觉得我应当怎么做?”姜眠把话丢给她,随后撑着下巴,一脸轻松的笑意,“如今好不容易一身轻,何苦给自己再找麻烦。”
典型的用完就扔。
白羽拿她没办法,只能耸肩道德绑架:“这对殿下来说,应该也不算难事?颜公子如此诚心,不帮他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国师大人觉得不难,那就亲自去帮帮他吧。”
白羽:“你……”
“国师大人好像一直觉得我会帮他?”姜眠轻声笑了起来,她眉眼弯弯,并不锋利,“如果我要帮他,国师大人应该算得出来我会怎么做吧?”
白羽摸了摸脑袋,但还是弱弱为自己发声:“岂能事事观天象。”
原书中姜眠把北镇抚司的张拓给了颜宁,又以虎视眈眈的世家唬人,才得以说服颜将军。
白羽无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让事情按照原书发展。
原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六皇女却是出乎意料轻点了下头:“我与国师大人一见如故,便按国师大人所想,帮帮他。”
强行走剧情?
白羽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想起来如今剧情已经被自己扭曲成这模样,也不会再去质疑什么。
好歹走向正轨了。
她这样想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完全忽略掉少女注视的目光。
姜眠不是无缘无故的帮忙,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让颜宁去边关,也省得坊间捏造的传闻又传进白切黑耳朵里。
不堪其扰,所以干脆掐灭源头。
她收回目光,不挑破国师的可疑之处,朝人抬手,“不过我还需要国师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总不能真由她全权操办。
“好,不过要讨论这些,不如让颜公子也进来。”白羽附耳听着,思索了会。
等和国师等人谈完,已经降下黑夜,她们意犹未尽地一同离开。
可怜了姜眠的夫郎独守空房。
他坐不住,在走廊几度来往踱步,指尖顺势扶着柱子站立,任由微风轻拂过空洞的双目。
“知久,糕点还剩多少?”
直到听到少女的声音,许知久才停下来,心头数着步数已到四位数,以此消磨掉孤寂的时光。
“妻主。”他下意识回应对方,寻着对方声音不假思索踏入陌生的台阶,完全忘记自己很少在假山附近走动。
于是磕撞到盆栽,整个人被绊住。
姜眠紧紧揽住了他,又抬脚将换了位置的花盆推了回去。
“这么想我?”她的嗓音里带着揶揄的笑意。
哪怕许知久现在看不见,也能猜到她眼眸的光亮和弯起来的弧度。
很想,很想再看见对方。
他的指尖收拢了几分,无言地低头蹭了蹭对方,也并未反驳她口中的话。
“留了糕点,已经热了一遍,妻主现在就可以尝尝。”
他温良体贴得像是苦苦等待的守妻石,一颦一笑都格外正经,让人联想不到坏的想法。
“知久真好,我早就饿了。”
姜眠正对着许知久的脸,认真解释:“刚才出了点问题,所以处理得慢了些,对不起啊。”
“没事的,妻主不用跟我道歉。”许知久跟着她一同进了屋,将桌上的碟子准确无误地拿给她,“我已经吃过了。”
“好。”姜眠将剩下了几块糕点都咬入腹中,满满的绿豆糕味道充斥在嘴里。
居然一个芥末味都没有。
可能是概率问题?
姜眠放下碟子感慨,“味道真好,不过芥末味的还是难以下咽。”
第68章 第68章(补更) 就当是帮帮我,好不……
说得跟真的一样。
果然少年蹙起了眉头, 用毫无焦距的视线看向对方,紧张地靠近,鼻尖贴住她的唇瓣, 唇瓣微张, 意识到什么, 他无奈笑笑:“是吗?”
“好吧, 没吃到芥末。”
姜眠猜到是许知久把芥末味的都给解决了,其实她还有点怀恋那种刺激的来着。
不过温柔系人格就是体贴。
“好了,一起用晚膳,我带你过去。”
她牵着许知久的手在桌子前面坐下,对方顺着牵引的方向走,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
许知久喜欢单独相处的时间, 借着盲症, 他连吃饭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乖乖张口就行。
“妻主, 我自己来吧。”他继续说着。
姜眠用力摇头, 意识到他看不见后继续开口道:“没关系,照顾夫郎是应该做的,之前我生病也都是你在照顾。”
更别说她已经决定了要端水。白切黑每次不喂他就不肯吃饭,温柔系人格理应得到相同的照顾。
姜眠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不能够因为他懂事就让他受委屈。
她事无巨细地照顾,连汤水在唇角洇湿, 也忙拿出帕子擦拭,被她这样精心哄着, 许知久不免红了几分耳垂。
许知久很容易就感到羞涩, 哪怕这种动作很微不足道。
没被情色玷污过的许小公子当然不会知道这些还只是开胃菜,接下来的事情走向才叫他连骨头都要粉红起来。
热度止不住地往上升腾。
许知久的胜雪容颜已经有几分破碎,他身上的衣物轻轻地被姜眠拉开, 顿时耳垂红了几个度,嗓音也止不住的哑,“妻主,我自己可以沐洗。”
“没关系,是我应该做的。”姜眠干脆一同进入池中,顿时水波漾开,“别担心,会帮你从头到尾都洗干净。”
光是听到这样的词,他已经害羞的头冒烟,瞬间连气力都丧失了些,无助地用手抵住姜眠的肩膀,语气低低,“妻主。”
“不用催,我现在给你擦皂角。”
湿滑的东西抵住他的锁骨,少女手一松,便直接钻入里衣深处,好在东西不大,滑至腰线处就被少女按住。
“别乱动。”她微抱怨地说着,随后直接解开上衣角,指腹贴着腹部握住皂角,然后顺着擦了几下。
姜眠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温柔系人格的羞赧程度。
他睫毛扑闪如同精灵,明明毫无光彩的眼睛却微抬着眸,楚楚动人,好似已经到了极限,让人不忍再继续下去。
明明是相同的相貌,可白切黑使唤起她来,全然不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知久穿着衣服怎么洗,听话,早一点洗完我们就可以休息了。”姜眠毫不动摇地继续脱着他的衣物。
许小公子就被这样一层层剥开,裸露出来白皙的双肩。他慌乱地把人拉扯得更近,好似这样做,自己被看到的地方就会变少一样。
“妻主,好了。”
尽管羞赧,他还是更懂事地让姜眠好快些做完事情去休息,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对方安排。
指尖是温热的水流过,他甚至能碰到在水中飘荡的系带。
是刚刚取下来的。
他这样想着,更是想要躲藏起来,眼底是一片漆黑,这也导致他十足不安。
无法清楚知道对方的情绪,他那副满是伤痕的身体恐怕得不到对方的青睐,这样想着脸都白了一些。
原本的羞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不堪,他抓住系带的手都捏紧几分。
空气里只有稀松的水声。
姜眠擦拭完,顺带给浑身湿透的自己偷个懒,也往水池里沉了沉,见许知久实在害羞,就让他自己先自己洗一会。
循序渐进她还是懂的。
“不高兴了?”姜眠见他抿唇不语,还以为自己把人欺负得太狠,摸了摸他的耳垂,哄人,“我是担心你,不是故意这样对你,而且我是你的妻主,一起沐洗也很正常的。”
养老婆不易,姜眠叹气。
她又蹭过去,学着白切黑黏人的劲蹭他的脸,“原谅我,好不好?”
“没有不高兴。”
听到姜眠未改变的态度,许知久的心这才安然放回原处,回蹭了下对方,“辛苦妻主照顾。”
他完全忘记自己未着寸缕的事情,转而担忧起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冷淡,于是笨拙地用唇瓣贴了贴对方。
只可惜位置有些偏差。
他的唇稀里糊涂落在了少女的眼尾,而不是唇瓣,于是只能往下移动,这才找到原先设定好的落点。
湿软而又单纯的吻轻轻贴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唇角处贴住,无声的眷恋都要溢满在空气里。
他的心思简单,毫不保留地展露出来,不免让姜眠喉咙微动。
于是为色所困的姜眠靠近他的耳垂,轻声说了句话。
这下连水里的皮肤都红了几分,他努力忽视掉脸颊的温度,声音也变得艰难几分,“妻主,等会水就冷了。”
“不会的,你相信我。”
姜眠握着他的手腕,不让人临阵脱逃,未褪去的衣裳布料紧紧贴住他白皙的皮肤之上,“就当是帮我,好不好?”
摄人心魂的低语,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弥漫在空气里,如同某种迷药嚼碎在口腔里一般。
“嗯。”
指节被勾着,许小公子眼帘处悬挂着不少水珠,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点头应允。
脆弱且易碎的纯白瓷瓶逐渐被染上不一样的颜料,色彩缤纷起来。
敏感的身体让他忍不住呜咽一声,又瞬间压了下来,克制而又暧昧不已地沉沦其中。
情不自禁地想要奢求更多,可碍于脸面他始终无法餍足,不断触碰边缘却到不了终点。
姜眠在等他主动开口索求。
谁知道许小公子忍耐力这么厉害,已经快决堤的理智偏是硬生生坚持了下来。
——
纸伞收拢,雨水沿着瓦片汇聚流下,底下的暗线将所有看到的事情悉数禀报,以至于高位上的君后脸色不见一丝喜色。
他是真没有想到囡囡的感情能够没有变化,困扰地按了下眉心:“医师没有把他很难生育的事情告诉囡囡吗?”
“说了,但是殿下表现得很不在意。”
君后
更头疼了。 他继续开口问:“那从平庆带回来的公子呢?还有将军府那位公子不也和囡囡关系好吗?”
“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进展,君后大人,如果你实在担心,不妨给殿下塞几房小侍。”
“与囡囡好不容易重修旧好,断不可如此安排,去请天山岛的郎中给她夫郎看看能不能治好。”
生不出孩子,那可怎么行?
君后一脸疲倦,他不再想这糟心的事情,转而看向张拓,将新鲜的水果塞入嘴里,一脸随意,“临奉君现在如何了?”
“在冷宫里日复一日的跳漪舞,大概是想得到圣上垂怜。”
一提到临奉君,君后就咽不下这口气,自己的女儿因为这样的小人而流落在外,还丝毫没有悔意。
“那就把冷宫里的人份额提一提,让她们知道该做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大抵是恨透了对方,君后又看向张拓,语气加重几分,“你亲自去,记得不要让他轻易死了。”
当初靠一曲漪舞博得圣上欢心,现在就算跳断了腿,圣上也不会回心转意。
临奉君还当这是十年前吗?他如今哪里能比得过十年前的自己。
君后站起了身,掀开垂落的珠帘,听着清脆的碰撞声,心情微转好,“走吧,去见圣上。”
月色朦胧,少时心仪的人正坐在地上,毫无仪态的雕着木工,一个成型的木雕美人愈发精细。
她听见门外的动静,不耐烦皱眉,连头都懒得抬:“不是说了吗?谁都不准进来。”
“陛下,是我。”
“玥儿,你怎么来了,你看我刻得像不像你?”皇帝笑弯着眼眸,如今没有外人在场,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暴露自己的心情,“是囡囡有什么事情吗?”
“陛下还记得我当初的模样,我已经有些模糊了。”君后无奈的摇头,随后就要坐下。
谁知在他要坐下的瞬间,皇帝就立刻扶住他,“玥儿坐凳子,地上冷。”
“陛下多虑。”君后席地而坐。
皇帝的劝说在他眼里丝毫没有力度,君后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不再好看的手,沮丧了点,“陛下不恨我吗?”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给过皇帝好脸色,哪怕家里的人多次来劝自己,也仍然使着性子冷淡待人。
“不恨,是我没有护住玥儿的孩子。”
面对心上人,皇帝不再是姜眠面前那样别扭冷漠的模样,她垂眸,“玥儿生我的气是应该的。”
“不怪陛下,现在囡囡找回来了,我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陛下。”
年轻时,他便时常怀疑陛下的真心,可对方却始终没有腻烦,让他稳坐君后之位,哪怕当初最受宠的临奉君也没有动摇自己的位置。
现在已经过来十余载,陛下还是如一日的待他,便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更别说这是一国之君。
“那玥儿叫一声妻主来听听。”皇帝得寸进尺起来。
“陛下?”
“玥儿叫错了,重喊。”
屋外是淅淅沥沥,不知停歇的雨,将浓墨重彩的感情逐渐稀释再稀释,却发现那颜色始终如一。
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年一舞便能叫皇帝倾倒的美人如今淋成了落汤鸡,在疯子堆里鹤立鸡群,一舞接着一舞。
束好的发髻已经胡乱散开,粘稠的雨将他的眉眼浸湿,仍不知疲倦地转动裙摆。
令人唏嘘。
第69章 第69章 白切黑又开始脑补了
夜色浓稠。
把人折腾过头, 以至于娇皮嫩肉的美人已经磨红了皮肤,眼尾更是被泪水浇得嫣红。
许知久被她抱在怀里,十指紧扣, 脸颊还带着方才激烈后的绯红, 这下一句声音也撬不出来。
不就是用系带捆住他的手腕, 姜眠自觉没有玩得太过火, 但思虑自家夫郎的情绪,没有再逗弄他。
“好了,不怕,我们不做了。”她轻哄着人,讨好地蹭蹭他咬破的唇角。
怀里的人压根就不信她。
能被温柔体贴的人格不信任,由此可见姜眠今天做得有多过分。
许知久疲惫地闭了闭眸子, 还是轻轻回应着她的吻, 不让少女落空,温柔的触碰如涟漪般层层落下。
被剥夺的视线, 让许知久的听觉变得敏感, 他没有刻意去听,却还是感知到对方的呼吸声,舔舐剐蹭着他的唇瓣,无比清晰的声响直达耳中,触感被无限放大。
温存且舒心的相处方式, 让他彷徨的心态也安定了些。
“妻主,早些休息。”
额头相抵, 他的音色沙哑, 满是暧昧气息,声一落地,他悄然又红了脸颊, 犹如触碰禁忌一般,指尖默默蜷缩起来,整个人埋进对方的颈窝,不再开口。
少年动情时,身体不由随着对方的触碰开出一小朵状似梅花的红迹,沿着修补的粉色伤痕一点又一点地晕开,直到后来,他浑身都开满了银红的梅花印。
布料衣裳都遮不住那些痕迹。
黑漆漆的眼眸被长睫覆下,他皙白的皮肤带着大片混乱的红,在深夜里并无消退的迹象,反而随着呼吸一同起伏。
他的指尖无意识圈住对方,紧紧将人禁锢在怀里,不留空隙。
日上三竿。
姜眠还没有太清醒,怀里已经空荡,而那人却在铜镜前坐着,领口大开,脖颈往下的春色一览无余。
青纱衣袍垂地,只留得一个背影,以及露了大半白皙的背,隔着垂落的红帘,隐约看不真切他的身形和动作。
那人从鼻腔中轻轻发出一声低笑,渗着几丝寒意,听得人头皮发麻。
许知久抬手收拢衣袍,取出一截青色系带,缠绕在指尖。
发带垂落,随后被他用来束缚在眼眸的位置,牢牢固定在发上,毫不顾忌绑了个死结。
青色带宽长,打结后便垂成两条青带,覆在墨色的发丝上。
“醒了,你在做什么?”姜眠的声音还没有太清醒,她抱着枕头一脸奇怪的打量对方。
按照排班表来说,今天是白切黑。
所以她轻咳嗽两声,继续开口:“阿久,再添两件衣裳,天还没有回暖多少,小心着凉。”
她关切地说着话,也不再躲懒,起身给人添衣,整个人梳洗一遍后,才察觉到白切黑貌似有些不对劲。
“是怎么了?”姜眠疑惑。
许知久眉眼被青色发带全然遮掩,连睫毛都找不出来,他握着姜眠的指尖,扯了扯唇,“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绑这个?”
她随手拨弄了下那垂落的两根系带,语气也跟着奇怪。
许知久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口问她,“你是不是腻烦我了?”
他的嗓音很平静,就好像寻常的试探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当然没有,怎么会这样想?”姜眠继续手里的动作,回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后无果,于是只能等对方的回答。
但许知久什么也没有说。
他不像之前那样黏人,却时刻需要知道姜眠的动向,不过好在姜眠已经提前处理完事情,所以完全可以陪着他。
闲暇时间里,姜眠哪怕是逗蛐蛐都觉得有意思。
只是玩着玩着就容易犯困。
她看着一直陪着自己身边,一副魂不守舍的少年,只能凑过去问他,“你今天很奇怪,是生气了吗?”
“没有,妻主误会了。”许知久勾了勾唇,浅笑回应。
但只要揭开他发上的发带,就能瞧见早就哭红的双眸。
指尖的寒凉如冬日般霜冷。
白切黑的性子被彻底埋藏,他现在的模样与许小公子无异,但姜眠还能看出来微妙的区别。
于是她佯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抬起指尖握住许知久的发带,果然瞧见少年挟制住她的手腕,动弹不得。
姜眠故作轻松:“碰都碰不得了?还说是误会啊。”
她随即用另一只手趁其不备地按着发带轻轻揭开。
底下压在不得释放的眼睫一瞬间钻了出来,露出一双漂亮漆黑的眸子,哭红的眼尾格外刺眼。
“原来阿久已经看得见了。”
姜眠恍然大悟,联想到早上的异常,这才明白他生一肚子的气是因为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同床共枕,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白切黑当初可不是这种情绪,他这么双标吗?
姜眠无奈,但也只能哄人:“阿久,就算病好了,也是一样对待你,所以不用假装看不见。”
他的双眸一下子停了情绪,意味不明地波动起来,阴冷的戾气不断蔓延开来,好一会他才低头,避开视线。
“我没事。”
他的声音很低。
大概是已经认清楚现在的境地,自己再如何歇斯底里也只会被当成无理取闹。他久违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但里面带着些狠意,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接下来的相处还算和谐。
姜眠陪了多久,白切黑就装了多久。
原先仗着得了盲症,他没少指使人陪着自己,现在一点理由都没有了,还要被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分走喜欢。
等到了傍晚,君后叫人唤两人一同入宫,许知久这才停下来思考,转而准备起见面礼和自己的妆容起来。
君后不仅仅是后宫之主,更是六皇女的生母,纵使自己再如何使性子,但绝不会与妻主的家人有隔阂。
他变得很紧张。
连姜眠都看不出来他挑了好多种,胭脂水粉多得眼花缭乱,衣服也换了好几遍,眼见离时间越来越近,他这才挑定。
去之前,许知久问:“妻主,这是我第一次去宫里吧?”
姜眠点头,“别担心,君后和圣上都很好相处,她们不会挑你错处,放心。”
话说如此,但他终归不是良配,平日里自己再如何指使妻主,也不过是仗着妻主对他纵容,而圣上和君后,恐怕不会希望看见自己的女儿被一位男子圈住。
许知久清楚明白这一点。
姜眠尽力安抚他,上了马车也握着他的指尖没有松开,“等会如果问了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就看我,我帮你答。”
古往今来,妻主的态度决定了妻家对他的态度,见姜眠始终纵容他,许知久这才安心几分。
姜眠不觉得君后会挑许知久的错处,毕竟平日里君后还说要她对许知久好一点,所以最要担心的应该是圣上。
寻常百姓的女儿带着连襟一同上桌不算少见,但像帝王,却很难会有这样母慈女孝的画面。
大概是君后耳提面命,皇帝对姜眠的态度简直好得离谱,更是连带着问了许知久几个简单的问题。
大概是家中几人,住在何处之类。
姜眠迟疑看向君后,见他回避,这才又看回皇帝,“陛下早就知道我不在悬空寺。”
“嗯,让你去查水患也是巧合,原本定的是张拓暗查。”
圣上语气自然,她完全不介意北镇抚司与君后关系密切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北镇抚司本就是她送给心上人用以傍身的东西。
姜眠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聊些家常,直到皇帝亲自开口催生,“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要个孩子。”
“现在还早。”姜眠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答应下来。
“你有这个心就好,现在你几个姐姐都不止一个大胖女儿了,膝下无子可不行。”
皇帝表明态度。
姜眠没有回答,垂眸安静用饭,猜测是不是用过的医师走漏了风声。
虽说她用了银两让那些医师闭嘴,但也难保压死人的皇权让这些人反叛,将自家夫郎难生育的事情递了出去。
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但一直瞒着没让许知久知道。
在这个封建吃人的社会,无法生育的男子就跟断腿一样的存在。
姜眠把许知久保护得很好,没让他听见,但架不住皇帝会知道。
家里又没有皇位要继承,非要她老婆生孩子做什么。
难不成皇帝有意让她继承皇位?还是说只是简单的催生流程?
姜眠停顿住,看向桌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君后。
君后像是心虚一样地夹菜,清了清嗓音,道:“这件事情不着急,我看知久也是个好孩子,不会让囡囡等太久的,你说是吧,知久?”
许知久被突然点名,虽觉得谈论这种事情有些奇怪但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君后也不管姜眠的目光,忙满意地夸他,“多吃些,好好补身体,这么瘦,以前肯定吃了不少苦,囡囡也真是的,不知道让你多吃点。”
饭吃到很晚,君后又说有东西要拿给许知久,让他跟着出去。
许知久下意识抬眸看向姜眠。
姜眠也摸不准君后的想法,她轻微蹙眉,正要拒绝。
君后打断了她,“瞧你这担心的模样,囡囡我又不吃人,阿父不过是给你正君一些见面礼。”
姜眠只好同意许知久跟着出去。
离了两个人,气氛都变得冷清,皇帝看了眼她,认可几分:“你还挺像我的。”
姜眠以为她说的模样,点头回答:“嗯,大家都说我长得很像陛下。”
皇帝皱了皱眉头,轻扣了下她的头,一脸拿她无语的表情,最终摇了摇头。
姜眠莫名被敲,碍于对面是皇帝,以及是原主的亲生母亲,这才默默忍受下来。
第70章 第70章(补更) 和温柔系人格同病相……
“知久, 你随着囡囡一起叫我阿父就好,这些也是阿父为你特意准备的,看看都喜欢吗?”
珍珠首饰成堆, 莹润微亮, 周围的天材地宝都衬托得像是草根, 盒子里还残留着包裹根系的红土。
“喜欢, 多谢阿父。”许知久没有客气,对君后的东西全盘接受。
妻主说过,君后给的东西他可以要。
“你喜欢就好,今日也不是刻意要催你和囡囡,但你应该知道囡囡以后是不能没有孩子的。”
许知久点头:“嗯,我明白的, 阿父放心, 我会和妻主早些让你抱上孙女。”
“……啊好,但是知久, 你身子弱, 生孩子对你来说要吃很多苦头。”君后委婉说着话,一脸柔和地诱导,“但是相信你不会让囡囡没有子嗣的,对吧?”
他想试探下许知久对塞人的态度,尽管君后并非想打破他们二人的关系, 但也不想让囡囡的血脉就此断开。
只要许知久能生出来孩子,他以后决定不会再介绍别家公子。
君后咬牙, 正准备以一个合适的话语开口说话, 就见许知久满口答应下来:“阿父说得我明白,我和妻主会有孩子的。”
先不说昨夜的事情,他之前就和妻主翻云覆雨过。
君后终是被他的简单打败, 不忍心再说刺耳的话,只让许知久抱着盒子与人回去。
望着人离去的背影,君后这才明白对牛弹琴为何物,他头疼地揉揉了额头。
回去路上。
姜眠也不知道君后和许知久交代的具体内容,反而见许知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莫名有几分不知所以。
直到回去被人按在床榻上,她才明白这一路上许知久在胸有成竹什么。
白切黑改叫傻白甜好了,生孩子这种事情哪里这么简单。
许知久压根不听她的话,只觉得她在逃避,眉眼神色一下子就暗淡起来:“你和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姜眠只觉得好大的黑锅扣在头上。
她回抱住压着自己的人,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发顶,“什么不可以,之前不是和你做过吗?”
回想是自己提前和妻主做了这样的事情,许知久心情稍微好转了些。
但他仍缠着对方,语气有几分委屈之意,“可是妻主昨夜与他做的次数比我要多,这不公平。”
天杀地。
明明就是一个人。
姜眠只觉得这天杀的人格分裂莫名让她多了不少控诉。
“妻主,你是不是更喜欢他?”他失落地眨动睫毛,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晦暗,似乎是借着撒娇在诉说自己的真心话。
姜眠这下是彻底对他没办法。
索性躺平享受。
她点头同意了对方胡来的动作,按着许知久的指骨。
许知久很喜欢这样亲密的距离,他找到比拥抱要更尽兴且更欢喜的接触,手指尖到脊椎骨都瞬间被快感席卷,止不住的战栗让他的呼吸加重。
腰肢被掐着,他无力地扣动指骨,试图剥离自己湿软难受的感受,原本主导的他被按在床榻之上。
少女微凉的指尖顺着他的腰骨往上滑动,一瞬间纤长的羽睫下已经氤氲出一片水雾,轻轻颤抖起来。
如他意料之中,少女对他控诉的话哑口无言,但许知久觉得这是无声的默认。
很快他的思维和理智被彻底搅乱,无暇再去想其他。
白切黑大概觉得题海战术能够早些怀上,一旦到了他的时间,几乎都缠着人,完全不管另一位人格的死活。
许知久每一天醒来都是浑身酸痛,原本欣喜盲症的笑容在看到一身混乱后彻底僵硬住,五味杂陈的情绪让他一时回想不起来当初的细节。
姜眠安抚地帮他揉着腰,少年的脸色有些白,扯着她的衣裳默默忍受散架的感觉。
一次两次还好。
日日醒来都是如此,他终归是有些受不住,写信制止,可得来的回复始终是对方不屑且炫耀的回答。
“知久很难受吗?”姜眠被缠了一夜,她只觉得自己娶了吸□□气的妖精,还是一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种。
“嗯,有一些。”
他垂眸,望着红肿的地方,情绪莫名低落,继续轻声说着:“妻主,下次不要听他的。”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到了忍受的极点,嗓音已经哑到没有力气再去羞赧,白切黑过度的做法让他彻底适应了现在的状况。
“闹得厉害。”姜眠无奈叹气,一想到自己一拒绝对方就抹眼泪哭就头疼。
她握着温柔系人格的手,只觉得两个人都被白切黑摧残得厉害,顿感同病相怜。
“好,下次不听,知久好好休息。”
白切黑精力旺盛,闹腾一晚上,导致现在的局面就是一到温柔系人格的时间,全程就是纯盖被子休息,什么也做不了。
作息都变得不规律,姜眠自从穿越以后睡得比谁都早,现在能够回到有手机的时候,都是白切黑的功劳。
“好困,妻主。”许知久默默感受少女在身上涂抹药膏,凉软的东西覆在红肿的地方,莫名有几分刺痛感。
他下意识颤了颤睫。
姜眠察觉到他的难受,倍感心疼,动作也跟着轻柔起来,涂完药膏后,她轻声道:“那知久好好休息会,我出去一趟。”
话音落下,底下的人却已经睡熟了。
乖巧安静的模样,端正的许小公子被蹂躏成这副模样,煞是可怜,浑身上下的疤痕都已经被灌溉成别样的红。
——
国师戴着斗笠,等进了六皇府才安心地取下来东西,压低声音问花修:“殿下这几天在做什么?颜公子已经出发了。”
花修咳嗽一声,面无表情回答:“没做什么,殿下晚些时候就到,国师大人再等等。”
好在国师还没有缠着花修继续问,六皇女就已经提前出来了,她身上还萦绕着些许药材的味道。
花修被解放,不需要再硬着头皮回答国师的话,她飞快地闪身在屋檐上,探查周围的情况。
“国师来了,颜将军答应了吗?”
“嗯,答应了,上次颜公子差点出事,延迟了颜将军返程边关,她担心京城里其他纨绔再对公子下手,所以陛下也特批她可以带着颜公子去边关。”
能够去边关就是一个开始,到时候借口要保护好自己精进武术也不是件难事,更何况颜将军对颜宁习武一事管得并不严。
这其中有姜眠的推波助澜,让君后吹些耳旁风,没想过真能轻易让陛下松口。
“至于后面该怎么做,也都要看他自己了。”国师笑着,好像终于完成了一件圆满的事情似的。
姜眠点头,想起来什么,“国师大人怎么还能亲自与我说这件事情,随便派个下人知会一声就好。”
“那怎么行,我与六皇女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已经是朋友了。贺小姐的事情也多亏了殿下帮忙,自然也希望多与殿下往来。”
白羽越来越没有国师的架子。
原先的伪装就已经出现过裂痕,却意外觉得放松,因此现在也变得有些随意,大概她就是这样喜欢顺杆往上爬的人。
面前的人轻点了头,貌似对她的性格早就了解,白羽压不下嘴角的笑意。
她想着与原书主角统一战线,大概率能够混不少金银财宝,也不用担心自己掉脑袋被发现假卜算的身份。
奈何姜眠困得厉害,完全没有看出来国师的意图,“国师大人过誉,即便没有我,相信国师也能处理得很好。”
这点不假,国师只要表明她自己的身份,那么岑修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殿下也过誉,不管怎么说,都要多谢殿下出手相助。”白羽好久没有对暗号,心情都激动了不少,她刚要张口说什么,就见后面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殿下……”
清俊的少年身上裹着衣袍,脖子以下的部位都被牢牢盖着,似乎在遮掩什么一样。有旁人在场,他不敢出来,因此隐在柱子后。
国师忽然停住声音,姜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一抹青色,疑惑几分但还是礼貌先送客。
白羽只能选择下次再说,她弯起来眼眸告辞,但更多的还是找到同党未来可期的安稳感。
告别国师,姜眠走到许知久面前,“怎么出来了,不是才睡着吗?”
“妻主……”许知久的声音细弱如蚊,以为自己打搅了交谈,低头扯着衣衫,“方才醒来没见到妻主,所以出来寻你。”
梦魇惊醒,他一时慌了神,出了屋子,若不是出门前记起来自己衣衫不整,恐怕要丢更大的颜面。
“原来是这样,那我陪知久回去。”
姜眠对待温柔系人格,那是相当好的态度,尤其是现在和他一起被白切黑压迫,更是宽容大度。
虽说白切黑压迫人,都是她给了对方这个权利,但对着一直掉眼泪的人,很难不心软。
她总不能告诉白切黑不管做多次,也很难怀上孩子吧。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姜眠决定明天就义正言辞地拒绝白切黑,不管再怎么磨人,她也不会轻易同意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听她要回去,许知久虚浮的脚步就变得轻快起来,路上还小心翼翼地问她,“刚才那位是谁,我打扰到妻主了吗?”
“是国师。我们才说完话,知久没有打扰到我们,你来得刚刚好。”
姜眠解释着,然后看着一脸倦意的人昏昏欲睡住,这才跟着沉沉睡去。
白切黑太磨人了点,以至于她现在需要一起补觉,但终归是她禁不住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