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心小说 > 穿越快穿 > 静音 > 7、欠着
    尤其是我?


    凭什么?


    还有梁挽蜚你这一副审犯人的凶狠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汪宁笛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反骨筋竟然被梁挽蜚刺激到了,汪宁笛沉声:“梁小姐。”


    梁挽蜚强调:“梁挽蜚。”


    “梁,小,姐。”汪宁笛一字一顿,咬重,故意不听梁挽蜚的提醒,“任何交易在没正式开始之前,双方都还有反悔的自由吧。”


    “交易已经开始了。”梁挽蜚面无表情,平静应答。


    梁挽蜚蛮横的话让汪宁笛觉得此刻两人压根不是坐在一辆汽车上,而是正坐在电视剧里纽约世贸中心金碧辉煌的谈判桌两端,梁挽蜚就是那谈判桌主席位上绝不让步的商业霸主。


    强权。不讲理。梁挽蜚就是理。


    汪宁笛倒想听听梁挽蜚的理在何处:“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梁挽蜚的视线从汪宁笛脸上挪开,径直看向前车窗,语速稳定:“十七分钟前,你主动提出要跟我交换,我同意交换,即代表交易成立。”


    汪宁笛失笑:“你搞没搞错?那种口头承诺也算?”


    梁挽蜚:“我向来是答应的事就会做到。”


    汪宁笛的心被轻轻地推了一下。


    她没话接。


    而且汪宁笛恍然,她不知道她现在在跟梁挽蜚置什么气,她的目的是希望梁挽蜚能帮她的忙,梁挽蜚无条件答应了,她自己想退缩,梁挽蜚还要拉着她的手说我一定要帮你。


    ——所以,我在气什么?


    ——难道我这会儿还能是在不满意这位乐于助人的梁挽蜚?


    腾腾火焰从汪宁笛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茫茫迷雾。


    汪宁笛瞄了一眼梁挽蜚淡然的侧脸。


    汪宁笛倒吸一口冷气——等、等一下?我该不会是在气梁挽蜚刚刚凶我吧?


    这种恐怖的想法没产生还好。


    一产生,汪宁笛的大脑自动连接身体各个部位商议判断,确信,她确实是在刚刚转头跟梁挽蜚对视的一瞬间,被梁挽蜚冷漠的眼光刺痛了。


    小姨凶我没事梁挽蜚凶我我应激了?


    汪宁笛石化。


    “汪宁笛,我说这些话不是想强迫你。”


    没看汪宁笛的梁挽蜚轻轻叹口气,停了好一会儿,像一段高跳钢琴曲之间猛然沉寂的轻节间奏。


    汪宁笛不说话。


    现在本来就不记得她的汪宁笛不说话。


    梁挽蜚前所未有的紧张。


    “我的意思是——”梁挽蜚句句斟酌,“我,答应你要跟你做交换,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


    梁挽蜚双手握在一起,低头,把最重要的话说出口,“我一定会做到,所以即便不是今天,以后,你什么时候还想要跟我做这个交换,随时都可以,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们之间,不是交易。”


    梁挽蜚说完,静静等待,希望能用真诚挽回一分钟前的口误。


    梁挽蜚很熟悉汪宁笛的性格,汪宁笛人失忆了,但梁挽蜚认为同一个人面对相似问题的性格不会变太多,她很怕她们再说不到一块儿去,汪宁笛大概率会真的下车离开,把两人原本就还没恢复的关系撕成巨大的伤口。


    过去的汪宁笛一直对梁挽蜚强调,两人之间用来解决问题的是一颗真心。


    现在的梁挽蜚就把真心奉上。


    希望汪宁笛能接受。


    汪宁笛沉浸在她个人的震惊中,梁挽蜚的话就像画外音一样绕着她的耳朵转,她回神开始认真听的时候,只听见一句——“我们之间不是交易。”


    汪宁笛更内疚了。


    她简直没脸再在这里跟梁挽蜚讲些有的没的,梁挽蜚没一巴掌把她扇出去都是梁挽蜚这位大小姐的顶级素养。


    汪宁笛双腿靠近,双手握拳搭在膝盖上,像犯错的小学生,放柔声音:“梁挽蜚,谢谢你,我刚才也有点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啊——”


    喔。


    天呐。


    谁发明了汽车后座这么一个密闭又让人尴尬的环境。


    梁挽蜚这车的防窥膜还贴得特别好,一点阳光都不往车窗里洒的。


    好在梁挽蜚大人有大量,笑了声,主动打开了车门,车外嘈杂的鸟鸣、汽车声、修房钢筋碰撞的铛啷响都涌进汪宁笛的耳朵。


    梁挽蜚先下车。


    ——活过来了!


    汪宁笛呼口气。


    汪宁笛的目光跟着梁挽蜚的身影环视一转,梁挽蜚走到汪宁笛这座的车门边,为汪宁笛打开车门。


    汪宁笛勾着脑袋下车,是世界上最迷你的鹌鹑,没有之一。


    她又对梁大小姐鞠躬,拼命致歉:“谢谢谢谢,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刻,汪宁笛的神态、身姿、连连不断的道歉声都非常适合原地再就业。


    去鹿山市市民服务中心当王牌客服。


    梁挽蜚上车,她坐在车里,侧脸微笑点头,向窗外对她挥手的汪宁笛汪明香道别。


    车窗上升。


    黑车驶出木工坊。


    梁挽蜚垂眸,温声对阿心讲:“回香港吧。”


    现在的汪宁笛不信任她。


    梁挽蜚可以等。


    直到等到汪宁笛愿意信任她,需要她,向她求助的那一刻。


    -


    “梁小姐,深水湾有来过电话。”


    阿心听梁挽蜚的安排,坐在梁挽蜚身边,规规矩矩的成套黑西装同昨日一样,认真与梁挽蜚汇报,“clary非常关心您的返程航班,我暂未将您的航班号告知与她。”


    clary指的是早晨与梁挽蜚通过电话的人,梁挽蜚的妈咪,梁年欣。


    黑色宾利行驶在平西路直道上,窗外街景飞逝,在梁挽蜚的眼里像一幕幕抽帧画面,混乱,跳跃。


    在早上的灰色薄毛衣之外,梁挽蜚又加了件羊绒短夹克,温柔感被镇在严肃的黑色之下。


    梁挽蜚双眼冰冷地只望窗外,语调好似不在意:“你认为为什么会有这通电话?”


    阿心的呼吸僵了半秒,而后她诚实回答:“我想是,clary一直叮嘱让我与她联络,让我向她同步您的行程,抱歉。”


    梁挽蜚收回目光,鲜少没用普通话,温和对阿心回:“多谢,佢系我妈咪,你唔使紧张。”


    阿心微微捏紧的手这才松开:“好的梁小姐。”


    她拿起平板,继续念为梁挽蜚预订航班信息,她刚念到ca,便听见梁挽蜚的手机响了一声。


    阿心收回余光。


    等待。


    梁挽蜚拿起手机,看屏幕,本来紧锁的眉头突然放松,整个人的上身也坐直,急道:“停车!”


    梁挽蜚没想到,她期待的一刻来得这么快——【梁挽蜚你现在还方便吗?你时间上不着急的话……我还想跟你聊聊刚才的事……如果你方便你在哪里?我可以去接你!】


    黑色宾利靠边停下,点亮应急灯。


    司机不敢喘气,连后视镜都不敢窥视,只双手握紧方向盘,随时待命。


    梁挽蜚的手机没有静音。


    打字的气泡声在车内高密度响起。


    听上去是非常密密麻麻的一段话。


    阿心控制不了不听,只能尽量不去臆测梁挽蜚正在做的事。


    不过阿心也不用装了。


    因为下一秒,梁挽蜚就叫她:“阿心,麻烦帮我退掉今天回香港的航班。”


    阿心应了声,习惯多问:“需要帮您改签到什么时候?”


    梁挽蜚看着手机屏幕思量片刻,才说:“暂时都不需要,我近日应该没时间回香港。”


    -


    梁挽蜚收到汪宁笛短信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折回木工坊。


    她先同阿心坐车回到位于鹿山市城南的合生明园,换衣服的同时,与身处香港的好友快速通了个电话,再与她的妈咪梁年欣通了个电话。


    梁年欣听梁挽蜚讲先不回了,连连答应帮梁挽蜚先去查一下莫名被派来鹿山市做小项目的事情。


    各种事宜交待完毕,梁挽蜚坐上宾利,再一次前往有汪宁笛在的木工坊。


    远远。


    路边汪宁笛戴着白色头盔,坐在一辆粉白色的小摩托车上,汪宁笛好像真的要如短信里对梁挽蜚所提议的那样——你在哪里?我可以去接你!


    梁挽蜚开心,止不住笑容,愉快的声音叫人把车停在路口,下车,一个人迎着阳光走向汪宁笛。


    梁挽蜚越走越近。


    她仔细端详着正低头看手机的汪宁笛,也仔细端详着汪宁笛骑着的这辆可爱摩托车。


    梁挽蜚还记得,十八岁汪宁笛的目标之一,就是自己攒钱买一辆这车。


    所以即便发生了很多事,汪宁笛你还是做到了吗?


    梁大小姐不回消息。


    汪宁笛内心焦虑。


    恰好汪宁笛今天是要去医院给耳朵做例行的纯音测听,才能说服汪明香放她一个人出来。


    ——时间紧迫,我今天的时间可比你宝贵啊梁大小姐。


    ——拜托看看消息好不好。


    汪宁笛崩溃,皱皱巴巴的表情抬头。


    汪宁笛:“?”


    她苦苦等待的“回信”竟然就背着手站在她面前,穿着纯白的毛衣,在和煦的日光下。


    像天使!


    梁挽蜚对汪宁笛露出特别温柔的笑意:“你找我?”


    “梁挽蜚!”汪宁笛高扬音调,下车,解头盔,“你、你是看到我短信了吗?”


    “我还没有那么不识趣,总是不请自来。”梁挽蜚弯着眼睛笑。


    平日里解得特别顺畅的卡扣像汪宁笛这会儿打结的神经,她双手抬起摁了半天,就是松不开。


    梁挽蜚便伸手,微微皱眉,专注的表情,擦过汪宁笛的手指,帮汪宁笛解开头盔的卡扣。


    嗒——


    一声轻响。


    黑色的带子松开,垂下,梁挽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搞定。”


    wow。


    同意以前的我跟梁挽蜚当朋友了。


    梁挽蜚,大好人。


    “谢谢!”汪宁笛取下头盔,右手把头盔往怀里抱,左手随意整理头发。


    静电,汪宁笛的黑发不听话地随微风散开,飞在阳光中,像无数小触须轻轻抓挠梁挽蜚的皮肤,梁挽蜚止不住雀跃的心跳,更止不住脸上不断加深的笑容。


    要是在这一刻。


    汪宁笛能想起所有。


    再亲她一下就更好了。


    梁挽蜚自然地抬手,习惯性想帮汪宁笛理理另一侧的头发。


    汪宁笛快速一躲,食指指向梁挽蜚的手:“你干什么?”


    咔嚓。


    梁挽蜚仿佛听见心中那块美好的魔镜破碎。


    她不得不返回现实。


    梁挽蜚的手仍旧落在了汪宁笛的耳边,只理了一下,板着脸:“有飞虫。”


    “喔。”汪宁笛卸下防备,站直,“我以为你要打我呢。”


    梁挽蜚:“……”


    “咳。”汪宁笛咳嗽,正色,“好吧,是这样,我想了又想,我还是想跟你做交换。”


    汪宁笛抬眼,目光真挚地看着梁挽蜚,“但是我想提前跟你坦白,我没有想好任何一个可以让你心动的条件,主要是,我不知道你缺什么,而且我觉得你缺的东西我可能也没办法满足你。”


    梁挽蜚听着,面容平静。


    果然。


    没办法从梁挽蜚的表情判断出梁挽蜚的想法。


    汪宁笛噤声,抿唇,深深思考了一下,提出她目前能给出的最好也最不合理的条件:“梁挽蜚,我先欠你一张空头支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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