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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章 正文完结 生在这样的时代,女子若不能……


    景龙十一年秋,重润陆续下了三道退位诏书,裹儿才没有再推辞,勉为其难地接受帝位,成为大唐的皇帝。


    裹儿和则天皇帝一样凭借政治功绩,终于登上了帝位。重润退居上阳宫,而裹儿正式成为神都紫微宫的主人。


    登基大典上,鼓号悠远,裹儿身着龙袍,在重臣的注目下,祭拜天地祖宗,浑身流淌着豪迈之气,仿佛天地就在手掌中。


    然而,裹儿不知为何,忽然感到手中的酒樽重起来,清澈的酒水到映着天空,天空之下是黎明百姓。她恍惚了一瞬,将酒水献上。


    裹儿转身回头,宗室公卿跪在下面,这就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这就是当年则天皇帝当皇帝的感受吗?真畅快啊!


    韦淇到了今日才松了一口气,又是庆幸,又是喜悦,不觉落下泪来。即便韦淇不如裹儿精通政治,也明白儿子重润此生出不了上阳宫,便想要过去陪他。


    但她这话一出口,重润和裹儿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色,俄而又转为羞愧和心虚。


    裹儿坐在韦淇的下首,垂下头之际,瞥了一眼重润,似欲求救。重润接收到了,转头笑着对韦淇说:“阿娘,紫微宫是你住惯的,裹儿新登帝位,需要你来坐镇宫中。”


    韦淇对重润怀有愧疚之情,沉默等于赞同,她自觉对不起这个孩子,想陪伴着他,故而道:“不,裹儿有武朵儿万叶涛她们协助,用不到我这把老骨头了。”


    裹儿低头摆弄着茶盏,没有说话。重润听了笑说:“等裹儿安定下来再说其他的。阿娘,裹儿比我更需要你。”


    韦淇一顿,刹那间脸色白了一下,摇头苦笑,道:“算了算了,我听你们安排就是,一个太上皇,一个皇帝。”


    裹儿上前抱着韦淇的胳膊撒娇卖痴,韦淇抚摸着裹儿的头,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皇位就是赢者通吃,江山、美人、金钱、珍宝……乃至亲人都属于赢者,而败者留下一条命便是得天之幸。


    韦淇这一刻又加深对这句话的认识,原来没有人能超脱,先帝不能,聪颖如裹儿也不能打破这条规则。


    或许这就是皇权的诅咒,韦淇这样想着。


    这是重润留在紫微宫的最后一天,明日一早,裹儿要率公卿重臣恭送他去上阳宫名为修养,实则软禁,一如当年神龙政变后的则天皇帝。


    韦淇对重润说了一车要照顾自己的话,又时不时转头寻求裹儿的赞同以及提醒裹儿照顾好兄长,裹儿自然无有不应。


    重润的脸上没有不耐烦,细细地听着,不断附和着。这是他的阿娘,有他阿娘在,重润永远觉得自己背后有依赖,永远觉得自己还年轻,是个孩子,可以永远在阿娘跟前选择不长大。


    韦淇说了好久,直到天黑,裹儿早悄悄走了,心中一阵失落,以后她阿娘的目光更多落在了阿兄身上。


    这就是母亲啊,潜意识将爱朝弱小的孩子流去。


    裹儿用脚踢了一下栏杆,然后带着宫人去处理政事了。在东宫短暂地停留后,裹儿搬入了迎仙宫。


    次日一早,重润辞别韦淇,在裹儿和朝臣的簇拥下,去了上阳宫,开始了太上皇的生活。


    韦淇则留在紫微宫,因为她是太后,必须与皇帝同住,以彰显皇帝的孝道和品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理论上太后有下诏废立皇帝的权力。


    送走重润后,从先帝去后的双头政治体制变成了裹儿一人独掌大权,行政效率提高了不少。


    裹儿先是给韦淇和重润上了尊号,再册封一双儿女,李继植封为燕王,李荣封为楚王,皆封五百户,允其开府。


    荣娘一直呆在广州都督府,连母亲登基也没有回来,当然,这也是裹儿的意思。


    除了日常政务后,裹儿这两年最重要的就是稳定政权。她加授宗室李守礼为司空,追赠其父李贤皇太子,谥号“章怀”。


    武朵儿担任果毅都尉,负责守护内廷,李继植升为右羽林将军,负责北衙军,万骑的将士大批往边疆调,又从各府调取军士充当羽林军。


    一直忙碌到十一月,裹儿才将事情捋顺,又下诏明年改元永乐,免征三年丁税。


    “那我呢?”在裹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武延秀眼巴巴问道。


    裹儿笑一下问:“奉宸令如何?”


    武延秀想了一想,虽然觉得与张易之同为奉宸令有些晦气,但这是奉宸令,光名字就得了武延秀的喜爱。他如今随裹儿居住在宫廷内了。裹儿封武延秀之前,先封了崇训为太玄真君,以亲王礼待之。


    永乐元年春,裹儿从广州调回了宋璟,仍使他担任吏部尚书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九龄接任广州都督,韩休成为刑部尚书。


    上官婉儿从中书侍郎升为中书令,令其参豫政事,至此她的宰相之称有实又有名。万叶涛调到工部,担任工部侍郎,监管新武器研制。


    在元旦大朝会上,裹儿对群臣坦坦荡荡道:“朕以公主之身体,忝列帝位,担万民于双肩,朝乾夕惕,诚惶诚恐,上怕辜负苍天之恩德,下怕难当万民之厚爱,从今往后,唯有兢兢业业,使大唐国强民富。


    凡生活在大唐土地上的百姓,无论贵贱士庶夷夏男女,朕皆立志使其有田可耕,有衣可穿,有饭可食。若百姓生于水火之中,而朕不加赈济抚恤,是朕之大过也,请诸爱卿当面直谏,勿有隐瞒。”


    众臣皆道:“谨遵陛下吩咐。”


    从这年开始,裹儿就定下了永乐一朝的统治基调:务实、开明和谦逊。


    永乐这个年号是大臣讨论年号时,裹儿灵光一闪,就想起了这两个字。说出来之后,得到大臣们的一致赞同,这可比什么景云先天好多了,既朗朗上口,又脱胎于陛下当公主的封号,还寓意极好。


    这么好的年号,裹儿当然拿过来自己用了,多谢后人的馈赠。


    身为帝王,与当公主时的情形决然不同,裹儿要更要注重用人和制衡。


    国家大事千头万绪,裹儿忙不过来,自然要借鉴则天皇帝的女史制度。于是,裹儿召来上官婉儿两人商议了一番,命上官婉儿主理此事,下了诏书。


    诏书大意说,陛下求贤若渴,凡女子不论贵贱婚否长幼等,若能通过考试,皆可成为女史,参赞左右。考试的时间设在了秋季,同时也印发了考试的内容和大纲。


    天下女子听闻趋之若鹜,虽然招收的人数极少,但这可是女子当官的途径。家中为什么重视男子,就是因为男子能做官打仗,为家族争夺资源,然而女子却不能,多成为联姻的工具。


    如果说则天皇后给天下女子如何掌权夫家树立了模范,裹儿就为天下女子如何掌权娘家指明了方向。


    生在这样的时代,女子若不能搏一搏,岂不是白辜负了这一世?


    只是临近考试时,上官婉儿得了病,精力不济,且皇帝要求严格,故而上书请罪,推荐宋璟代替自己,做了女史的主考官。


    宋璟只好应命,命户部侍郎主持考试(因员外郎官低,明经进士等科业早先已经改为户部侍郎主持考试)。


    宋璟为人刚直,他底下的人不敢糊弄。主考官在考场看过试卷后,瞠目结舌,这几乎涵盖是大唐科举所有考试的科目,而这些考生要全部做完,而且这些题目的难度比之男子科举有过之无不及。


    即便这样,也有两百多名女子参考,其中更有一位贱籍乐妓,引发朝臣的争议,上官婉儿无奈,只好迂回行事,考查完这位女子的才学品行后,采选入宫,以内廷宫女的身份参与考试。


    考卷由上官婉儿带人批阅,再由宋璟监督完成,一共选了五人,那名乐伎因文采华美选为女史。


    有好事者将五人得了甲乙两等科目的试卷刊印发行,一时引得洛阳纸贵,更引得娘子们钦羡不已。这成为女子参与科举考试的滥觞,十五年后,女史科与科举合并。


    永乐六年,荣娘带着水师,从广州北上,泊在润州水面上,演习水军,上官婉儿、兵部尚书张孝嵩并燕王李继植奉圣命前往观看,大为震惊,对船上装的炮台十分感兴趣。


    张孝嵩立刻上书,请求多造炮台,建立大唐的军事防御体系,裹儿准奏。


    虽然裹儿一直实行轻徭薄赋的政策,但国家的收入反而越来越多,关税和商税收入占比也越来越大。


    裹儿生活并不奢侈,工作勤恳,就连身边侍奉的人,多少年来也就个武延秀。国事忙碌,她实在没时间和精力应付陌生人。


    内廷开支减少,国库钱财充盈,裹儿将钱用到兴修水利、修桥铺路上、蠲免租赋,以及建设军事防御体系上。


    永乐十五年,李继植以长被立为皇太子。


    永乐十六年,勃泥劫掠大唐商队,被北洋水师将军李荣击败,自此纳入大唐版图,大唐移民十万到勃泥,李荣被皇帝册封为婆罗女王。


    永乐二十三年,裹儿以年迈退位,如她的阿兄一样,退居上阳宫,不问政事,李继植为便于民间避讳,改名李桓,登上皇位。


    三年后,李裹儿病逝,享年六十九,遗言薄葬,分私产于亲朋,葬于金粟山,庙号代宗,谥号孝文。


    第180章 番外-地府篇 最近老李家让隔壁老刘家……


    地府。


    最近老李家让隔壁老刘家看够了热闹。


    李世民虽然通过政变上位,但由于李渊活得时间长,见证了大唐四夷宾服的盛况,父子在生前已经和解,没有多大的冤屈。


    这个时候是老李家看老刘家的热闹,吕后虽然就孤家寡人,但是她一人能敌百万师,特别是高祖之后的皇帝,在她面前盘得和孙子似的,只敢在心里咋咋呼呼。


    当日,李渊嘴里咬着根草从刘家大门口经过,摇头晃脑,这是和刘邦他爹刘公学的,好好的一个世家郎君,竟变成了市井无赖,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二人还组了个太上皇联盟组合。


    李渊看完了吕后大发虎威,想着小孙子雉奴性格仁弱,恐有惧内之症,悄悄问李世民:“二郎啊,雉奴的妻子性格怎么样?千万别像吕雉。”


    李世民听了,看了一眼身边的长孙皇后,信心满满地对李渊说:“阿耶你放心,太子妃是姑姑推荐的,他与雉奴是一双佳儿佳妇。太子妃只是略比观音婢差些,但堪当大唐皇后。”


    李渊这才放下心,等呀等,过了几十年,李治下来了。父子再见,抱头痛哭。


    哭过后,李世民忙问他大唐情形,李治又忍不住抱着李世民哭起来,道:“阿耶去后,舅舅和褚遂良专权跋扈,视我为孩童,儿受其掣肘。”


    李世民大惊,喃喃道:“辅机怎么变成这样了?观音婢,呜呜,你说的是啊,我本想辅机是元从,又是雉奴的亲舅舅,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长孙皇后抚摸着李世民的后背安慰他,抬头问:“雉奴,最后怎么样了?”


    李治眼光闪烁,不敢和母亲对视。长孙皇后叹气道:“我明白了,好孩子,你阿耶将江山交给你,没有错。”


    李治闻言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挤开阿耶,扑到阿娘的怀中,像小孩子一样嚎啕起来。李世民见状,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也扑到长孙皇后的身上大哭。


    半日后,一家三口才止住了哭泣。李治再怎么隐瞒,还是将登基之后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阿耶,王皇后与我不同心,又无子,我换了个皇后。她出身不好,但天资聪颖,给我生了四子二女,从不使后宫之事烦扰我,是个贤内助。”李治避重就轻道。


    “好好好。”李世民连连道。古人多子多福,李世民对这个新后十分满意。


    长孙皇后有些猜测,雉奴心思玲珑,恐怕隐藏了什么要事。不过不打紧,雉奴只有她这个母亲,但二郎有十几个儿子。


    李治顿了顿,又道:“老大最是孝顺伶俐,我极爱他,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二哎,他轻信于人,杀了为我医治的大夫,我依阿兄故事将他流放,改立老三做太子……”


    听到此处,李世民骂了一声:“这个逆子!”


    李治又补充了一句,道:“老三曾被人说英果类阿耶。”


    李世民听了,眉毛几乎翘起来了,脸上露出笑容,大巴掌拍着李治的肩膀道:“阿耶果然没看错你。”


    李世民为了欢迎儿子的到来,特意整治了酒席,邀请了老对家,并向他们隆重介绍了雉奴。


    别人还没有什么说法,汉文帝一与李治对视,就闻到了同类的气息,一股白莲花的味。汉文帝只是笑笑,内心倒是期待起李家的好戏来。


    正所谓,基数大奇葩多。汉家除了前几位皇帝,其他人都是笑料。终于轮到,老刘家看老李家了,可喜可贺。


    汉文帝在心中默默祝福,李家子孙瓜瓞连绵。


    不过很快,汉文帝知道他这句祝福给李家上了debuff,李家的宗室不仅没有壮大,反而像下饺子一样,拼着不去投胎的处罚,连滚带爬地来找李渊和李世民告状。


    其状之冤,其形之惨,超过了当年的戚姬。


    “阿耶,那就是个恶魔啊!”


    “二兄,我们死得好冤啊!”


    “阿耶,雉奴立的好皇后,几乎把我们兄弟叔侄杀光了。”


    ……


    一时哭嚎之声充盈庭院,隔壁老刘家在墙头搭了梯子看热闹。李渊四人几乎都蒙了,听了半响,才理出头绪。


    原来这些人都是雉奴的皇后杀的。


    “雉奴,跪下!”李世民厉声道。


    李治泪流满脸,悔恨不已,立刻跪下来,向阿耶和阿翁道歉,痛陈己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我信错了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一宗室冷笑道:“陛下,你知道她为什么杀我们吗?”


    “当然是因为你挡了我儿子的路。”李治心里虽然如此想着,但面上还是一脸疑惑,问:“为什么?”


    “因为她、想、要、当、皇、帝。”那人一字一顿说出来,在这里有他阿耶撑腰,这人硬气起来,恶劣地盯着李治脸上的变化。


    “咕咚。”


    “咕咚。”


    “咕咚。”


    ……


    接连数声,众人栽倒在地,李治一见如此,果断也“咕咚”一声晕倒在地。


    待他的阿耶醒过来,弄明白这皇后是谁时,李治还没有醒。久病成影帝,论演戏他是专业的。


    李世民怒火冲天,但在长孙皇后的安慰下,渐渐冷静下来,问清楚了缘由,对李治更是恨铁不成钢。


    这孩子当皇帝,前半段被舅舅控制,后半段被一个婆娘控制。可是……可是,雉奴也不想啊,他二十多岁就有了风疾。


    半日后,李治幽幽醒来,扶着额头,虚弱道:“这是哪里?朕的头好晕。”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连忙扶他坐在榻上,李治仿佛才回过神来,抱着李世民的胳膊痛哭。


    “别哭了,这都是命,像你阿娘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能有多少?你没这个命啊。”李世民语重心长道。


    李治可怜兮兮地点头,乖巧道:“我没有阿耶的好福气。”


    说罢,李治又抬头问那几人:“我的孩子呢?”


    李素节和李上金挤了过来,一人抱着李治的腿哭道:“我们在这儿。”


    “好好好,就只有你们啊。”李治话一出口,方觉说错了话,立刻补充了一句:“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被人诬告谋反,无奈自杀。”


    “我也是。”


    李治忽然唉哟了一声,原来是李世民的巴掌打了他的背上,斥道:“你看看你立的皇后,好好的孩子都被逼死了。”


    李治细问:“我临终之际将皇位传给了显儿,他呢?”


    李素节叹了一声,道:“六弟被逼自杀,七弟流放房州,八弟被囚禁,太平妹妹的驸马薛绍饿死狱中。”


    李治闻言,眼前一黑,几乎真的晕倒过去,咬牙道:“你们……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李世民见状冷笑,对着他们道:“真是一群废物。她成功了吗?”


    最后一句,李世民问得小心翼翼,却见这些人沉痛地点点头。


    大唐没啦!


    李世民眼前一黑,晕倒在地,李家一片慌乱。


    刘邦带着一众儿孙在墙头看得津津有味,啧啧叹道:“我要为老李家大哭一场啊!”


    吕后再厉害,也没动摇他们老刘家的江山啊。


    这件事闹了大半年,那些自杀或他杀的王爷们陆续投胎去了,为了这些叔侄兄弟交代,李治这老实孩子挨了好几顿打。


    “不会的,不会的,媚娘还会把江山还回来的,我们还有两个儿子,好几个孙儿。”阳间上头改换了旗帜,李治仍然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天天念叨着不可能。


    便是再大的气,在时间中也慢慢泄了,只是李治从可怜的乖孙变成了被美色迷惑的君王。


    李渊从超然物外,变成了别人(老刘家)口中的笑柄。


    李治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她的皇后,立刻抓住她问:“你把皇位传给谁了?”


    武曌没有想到死后竟然还有这样的场景,拂开他的手,冷笑一声:“我还能传给谁?”


    李治一听这话,明白过来,讪笑一声,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渊和李世民虽然百般看不惯武曌,但是无奈李治铁了心要维护他,不看僧面看佛面,二人也不能对武曌如何。


    刘邦咬着草根从老李家门前经过,嗤笑一声,心道,这娘们没留什么后手,他刘季能把脑袋借给世民兄弟当马球踢。


    “啊哟,家门不幸啊。”太上皇联盟靠在树桩上长吁短叹,然后各饮一杯。


    李治积极为武曌辩解,道:“媚娘只是嫌弃儿子年纪小,不争气,当了一下家而已,后来又把皇位还给李家了。”


    武曌挺直脊背,神态傲然,微微颔首,然后就飘走了。


    李渊倒吸一口气,指着他对李世民道:“你……


    你们看……她她她……”


    长孙皇后这位贤德的儿媳,朝老刘家瞥了一眼,道:“你想想吕后。”


    吕后什么样子,李渊难道不知道,闻言立刻蔫了。


    他们老李家找了什么孽,竟然娶来这样一位女人。哦,对了,这女子爹娘的婚事还是他指的。


    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过了没多久,李治的八子李旦下来了,清清冷冷,衣裳单薄,只捧了几个瓦罐过来,吓得老李家惊呼道:“你是怎么死的?也被人杀了。”


    李旦见过几位长辈后,回道:“因风疾而逝,虽是亲王,以帝王里葬之,庙号睿宗。”


    李治才将心放回去,像小时那样拉住小儿子的手,问长问短,只是李旦久居阴府,不知外面事情,只说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阿兄将国家治理地妥妥当当,大唐蒸蒸日上。


    “真的吗?我不信。”李治脱口而出,他还不知道老七是什么货色?要是老七有自己的才华,李治能将军国大事交给媚娘?


    睿宗摄于武曌威仪,又感念兄弟情谊,只说道:“朝堂上有阿娘培养的老臣,阿兄又有两个孩子辅佐,故而国家太平。”


    李治想起李显虽然才干平庸,但是这人重视亲情。显儿就像自己信任弘儿一样信重着自己的孩子。


    哎,不对呀。


    李治回过神,四周张望一下,关上房门,问:“两个孩子?”这要是为了皇位,岂不是能把狗脑子打出来。


    李旦见避不开,只道:“是润儿,还有他的同胞妹妹裹儿。”


    “还好,还好。”李治庆幸不已,是一对兄妹,而不是像承乾和青雀那样的兄弟。


    哎,又不对啊!


    “公主也能参政,辅佐皇帝?”李治大为吃惊。


    李旦飞快瞥了一眼李治,然后垂下头,道:“我妹妹太平和安乐都是继阿娘之后的巾帼英杰。”


    武曌听到二人的名字,喝茶的动作一顿,聆听起来。


    “啊,太平?太平,她不就是个天真浪漫的公主吗?”李治不可置信。


    李旦回了一句:“可她是你和阿娘的女儿啊。”


    李治一顿,若无其事问:“那安乐怎么回事儿?”


    李旦道:“她是韦后最小的女儿,天资粹美。别人都说,她像太宗,又像阿娘。对了,阿娘也认识她,她十四岁做了阿娘的女史。”


    李治一听这话,突然感觉好熟悉,转头看向武曌,就见她优哉游哉地喝茶。


    武曌抬眸看了一眼李治,李治笑道:“咱们的女儿和孙女,没有一个是庸才。”说着,以他事岔开话题。


    李旦这个追封皇帝(傀儡皇帝),在这里不合群,又约束多,便早早投胎去了。


    临行前,李治拉住李旦,偷偷摸摸问:“太平和安乐都有问鼎江山的志向?”


    李旦摇头,又点头,刚要说话,就被阴差催走了。


    李治送完儿子回来,失魂落魄,担忧大唐江山和太平。


    只是李旦前脚刚走没几天,李显就下来了,也和李旦一样落魄,除了入殓的衣服,只有几件日常穿的。


    “他的墓也被人挖了么?难道大唐完了,显儿被随意安葬了?”李治一边不着边际地想着,一边抓住他,趁着见老祖宗之前,打探了一下上面的情形。


    “你的皇位传给谁了?”李治盯着李显的眼睛问。


    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润儿呀。”


    李治松了一口气,李显低着头,心里盘算着,他当皇帝时靠着儿女,如今情形不明,还是等两个小孩下来再说。


    虽然逃避可耻,但有用。


    李治带李显去见李世民和李渊。李世民绕着李转了几圈,也没打量出他像自己的原因,大人的矜持让他在李显面前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晚上,他悄悄问长孙皇后:“你说我就长李显那样?”


    李显自带一股逆来顺受的神态,一看就是好欺负的样子。


    长孙皇后笑而不语,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情来:“我见朝廷的贡品越来越丰盛了,想必大唐蒸蒸日上。”


    李世民给李显找了个借口,道:“许是这孩子被我的威仪所震慑,也可能是内秀。”


    长孙皇后:“……


    这对孩子的滤镜,比她还深。李显这孩子也就占个好人。


    李显内心有鬼,平日里与阿耶十分亲近,又武曌恭敬有加,堪称一个孝顺。


    又过了几十年,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李显作为小辈,立刻出门去看。他本想学着弟弟去投胎,但是李显他想再见见一双儿女。


    他一出去,看见来人立刻惊呆了,那三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


    “阿耶。”


    “阿耶。”


    两声惊喜的声音传来,那对年轻的儿女奔跑过来,抱着李显的手臂,欢呼雀跃。


    “阿耶,你果然在这里。”裹儿仰着头笑道。


    李显的目光却落在韦淇身上,她一如年轻时那般美貌惊人,但却浑身萦绕着温和的气息。


    “你……你也来了。”李显有些语无伦次,激动万分地盯着韦淇。


    裹儿的嘴巴微张,眼珠子转了转,还是松开李显的肩膀,朝一脸微笑的重润做了个鬼脸。


    韦淇去世地最早,但她执意要等一双儿女,先是等来了儿子,后又等来女儿,于是一家三口欢欢喜喜去找李显。


    那边李显和韦淇执手相看泪眼,这边好事者刘邦先裹儿和重润一步,走到老李家的院子,大喝一声:“世民兄快出来,你家这女人了不得了,又来了一位女皇帝。”


    李世民在屋内竖着耳朵听,闻言,大惊失色,大步出了房门,来到院中,一双凤目瞪着一身龙袍的裹儿。


    “你是谁?”李世民问道,征战沙场的凶悍之气扑面而来。


    但裹儿也不是吃素的,不为所动,行了一礼回道:“裹儿见过曾祖,朕乃高宗之孙,中宗之女,前封安乐公主。”


    李世民惊了一下,内心五味杂陈,他的大唐怎么了?


    为什么短短三十年内连出了两位女帝?


    “你庙号什么?”李世民的凤目盯着裹儿道。


    裹儿回道:“因避曾祖讳,朝臣为我上了代宗。”


    李世民听了,纠结不已,这个庙号极好,想必这后辈干得不错。


    只是……


    “你将皇位传给了谁?”李世民追问。


    裹儿粲然一笑,道:“当然是我的长子李继植,我更属意我的女儿女王,但她说她更想打碎这个操蛋的世界,建立新世界。不过大唐经不起折腾,我放她去别地方折腾了。”


    说起荣娘,裹儿自豪不已。


    李世民颓然叹了一声,当年武则天称帝他没有哭,但现在他想哭。忽然一张帕子递到眼前,李世民接过帕子。


    “老祖宗你为什么哭啊?”裹儿状若天真地问。


    “我为大唐的短命而哭泣。”李世民回道。


    “可是皇位坐的人姓李,身体里流淌着你的血。老祖宗,你怎么这么迂腐?”裹儿道。


    李世民一滞,儿子女儿都有二十多个,从没有一个像李裹儿这么难搞的。


    “你是我祖宗,我带你去见真正的老祖宗。”李世民说了这话,没有忘记重润,把他也带进去了。


    李渊弄明白后,恍若头顶炸了个焦雷,手指颤抖指着李世民,道:“你这个孽障,怎么找来的这群奇葩?我的平阳公主比那什么武媚娘和这个李裹儿差哪儿了,她还不是当个温良恭俭让的公主?”


    裹儿此时幽幽补充了一句,道:“所以我和阿婆过来了。哎,怎么不见平阳太姑奶奶?她人呢?”


    这几句话如同利刃一样插入李渊的胸中,迫使他假想平阳对他的态度,一定是怨恨吧。


    李元吉那个怂样,因是嫡出,即便屡次战败,也封了齐王;然而立下赫赫战功的平阳竟然被轻飘飘地打发了。


    重润见状,呵斥道:“裹儿说什么大实话。童言无忌,高祖勿要怪罪。”


    李渊阴阳怪气道:“我怎么敢怪她呢?”


    正说着,李治拉着武曌进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裹儿,笑道:“你就是我的孙女?”他就说自己的目光好。


    裹儿和重润立刻行礼拜见。李治打量了一回重润,转头对武曌说:“媚娘,你看他像不像弘儿?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说罢,他立刻问裹儿:“你将皇位传给你儿子,就不怕其他人推翻他?”


    裹儿没有回答,目光却偷偷朝着武曌身上瞥去。李治会意,挥手让二人去找爹娘。


    “你看我做什么?”武曌今日的心情极好。


    李治笑着道:“媚娘是会教孩子的,一教教出个杰出的女皇帝来。”


    虽然对于叔叔们、兄弟们以及儿子们的遭遇感到悲恸,但是李治还是为武媚娘清理皇室的行为感到欣慰。


    你瞧多好啊?一劳永逸,惠及子孙后代。


    老李家慢慢恢复了平静,刘邦带着一群子孙听他吹牛打屁。


    “你们是不知道老李家乱成了什么样子?两个女皇帝,我滴个乖乖,还是三十年中出现的。”刘邦道。


    “是啊,是啊。”


    “阴盛阳衰啊。”


    “牝鸡司晨啊。”


    ……


    忽然众人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都不敢说话了,原来是吕后回来路过,听了一两句。


    她微微一笑,道:“我怎么就没想过这个呢?儿子不争气,我还有个女儿……可惜,我不如武妹妹有魄力啊。”


    众人噤若寒蝉,刘邦是识时务为俊杰,假装没看见吕雉,泰然自若,只是也没有说话。


    “咱们就吃这儿?”李裹儿看着案上的粗茶淡饭,不可置信道。


    李显拉了拉裹儿的衣袖,满脸陪笑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说完,他又低声道:“咱们都是薄葬,没什么钱财,靠着阿耶和阿娘接济。”


    裹儿立刻心酸了一下,道歉道:“阿耶,是我不好。”


    李显安慰她道:“与你没有关系。我们不吃也饿不死,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罢了。”


    裹儿感动至极,心里默默盘算起来。又过了几日,吕雉、武曌和裹儿从地府找了一份工作。


    “什么工作?”李显十分好奇。


    裹儿咧嘴一笑,道:“阎王说女子为帝者必当心狠果决,让我们做了十八层地狱的地狱长,我负责拔舌地狱,我喜欢火山地狱,可是她们说我年纪小,只让我做第一层地狱长。


    圣人去了第十四层的枉死地狱,吕后去了第五层的蒸笼地狱。我明明不是小孩子,两人偏把我看成小孩子,真是烦恼啊。”


    在裹儿抱怨时,李显感到身上一寒,他完全不能想象他一向乖巧可爱的女儿拿着剪刀剪人舌头是什么样子。


    裹儿一定是为生活所迫,她想要养活他们一家子啊。


    第181章 番外-地府篇 我想找人弄个……


    这日,吕后、武曌、裹儿,还有邓绥聚在一起喝下午茶。


    不知说到哪里,裹儿突然道:“我想找人弄个轧指机。”


    “榨汁机?”吕后晃了晃手中艳红的石榴汁,不解问:“家里这个不好用?”


    “轧指机,是轧手指头的刑具。”裹儿伸出自己的手掌握了握。


    武曌问:“要这个做什么?”


    裹儿道:“奶奶,时代变了,现在很多人不是不修口德,而是不修手德。十个指头就这么一按,能把人活活逼死。”


    吕后忽然道:“你为什么弄这个?”


    “快啊,能进地狱的人,99.99%要来一趟拔舌地狱,我觉得以后可以改为轧指地狱。”裹儿道。


    吕后摇头,道:“不好,恐惧也是惩罚的一环。要我说,多招些人慢,特别是受了大冤屈的人主持行刑。”


    裹儿立刻会意,拍了一下手掌,道:“我在人间时刑罚轻省,主要是考虑到人,但是到地狱,他们就不是人了。对了,吕姨,你怎么想去蒸笼地狱啊?”


    吕后颔首道:“他们老刘家老说煮肉羹分肉羹的,我见他们想吃就去了蒸笼地狱,每天回家就能带几罐肉汤回来。”


    裹儿忽然感到一股凉意袭上脊背,整个人打了个寒战,不着痕迹地朝奶奶身边移了一下。


    武曌叹息,道:“我来晚了,那些摆弄是非的李家诸王都去投胎了,我还想问问他们都说了什么呢。”


    裹儿又回移了一下,吕后问武曌道:“你的孩子怎么这么胆小?”


    武曌回道:“没见过大世面。”


    裹儿见这两人说自己,便虚心求教说:“什么是大世面?”


    吕后想了想,道:“鸩杀皇子?”


    武曌道:“逼死宗室。”


    裹儿为自己叫屈,道:“我怎么没杀过人?杀了,杀了好多呢。”每年秋决,她都要勾选名字。皇室的人又不是没杀过?


    武曌对上吕后怀疑的目光,道:“我那些人杀破胆子了。”但凡对她称帝有威胁的宗室都屠戮一空。


    裹儿面临的局面好了很多,相王一家五子二子早夭,除了李隆基,其他都是有眼色的人。李重福被严加看管在一处宅院中,重俊和重茂从小读书习字骑射都被裹儿压了一头,不敢反抗。


    裹儿想毕,发现武曌的说法确实有道理,只得认了。


    邓绥朝裹儿柔柔一笑,吕后见了,道:“我这孩子比你家孩子胆儿大。”


    武曌点头,道:“确实如此。裹儿杀个人,都没夷灭三族过。”


    裹儿叫屈:“可我流放了很多人。”荣娘打下勃泥后,勃泥一跃成为大唐流放地的首选。


    只要情有可原的,罪不至死的人,大多流放到勃泥,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以及他们的奴婢。


    吕后道:“和我这孩子一样,还是太仁慈。”武曌点头,对此十分赞同。


    最先放下皇帝架子的三人找到工作,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引得众人钦羡不已,只是还放下臭架子。邓绥见状,觉得地狱的惨叫太吵了,找了一份文职。


    武曌下来之前,李家祖孙三代四口相亲相爱,然而他下来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就好像恶婆婆不喜欢新媳妇,儿子只好和新妇搬出去另住。后来李显一家来了,有一说一,李治生前对这对夫妇没得说,再加上武曌的威慑,李治祖孙三代和和美美,与李渊李世民等渐行渐远了。


    “融不进的圈子不要融。”刘公对着李渊道。


    李渊不解道:“我可是开国皇帝。”


    刘公慢悠悠道:“可是大唐不是你家二郎打下来的吗?”


    李渊不说话瞪着刘公,刘公劝他消气:“你不是和我一样,都是靠儿子吗?平常心就好,依我看,你那儿子比我儿子强多了,起码还孝顺人。”


    李渊怒道:“二郎岂是你那瘌痢头儿子能比的?”


    刘公掏了掏耳朵,从善如流道:“我那儿子是个地痞无赖,比不上你家二郎,这总行了吧。”


    李渊气呼呼道:“……我,我……唉,好好的一家人自从那个女人来后就七零八散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刘公道:“当然,做父母也有责任。”


    李渊一顿,把身子一扭,将头一转盯着刘公,道:“你是在说我?”


    “没有没有,我说的是我自己。”刘公笑道,李渊这才没起疑心。


    实际上,刘公是老刘家吕后唯一散发善意的人。


    他双手枕着头,看了眼天色,道:“回去喝肉汤了。”


    “肉汤?你真敢喝?那可是人……”李渊一把拉住刘公,急道。


    刘公笑笑,道:“我那儿媳妇恩怨分明,她能给我,就是好东西,不是人肉。”


    李渊闻言嗤笑道:“你那群子孙真是怂蛋。”


    刘公又笑了,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精光,继续道:“至于给刘季他们带的是不是人肉,我就不知道了。”


    刘渊一滞,喃喃道:“真狠人啊。”


    刘公听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见过的厉害女子多了去,怎么还是这样大惊小怪?你老娘,你老姨、你老婆、你闺女、你孙女、你老部下的女儿……”一边说,一边悠悠走了。


    又过了二十年,植儿下来了,除了李显一家,其他人都十分纠结,不知道要拿什么态度对待这个孩子。


    裹儿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二十年才下来,你这个皇帝当得还可以嘛。”


    植儿腼腆一笑,道:“我把吐蕃打下来了。”裹儿继位期间,虽然与吐蕃冲突不断,但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博弈多发生在属国间。


    裹儿道:“好孩子,做的不错。”


    植儿闻言又立刻笑起来,道:“我诸子女中,唯有三公主胆识魄力过人,便立她做了皇太女,摄政一年后,传位给她。”


    裹儿笑了,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去见见你舅舅、阿翁、阿婆,还有几位祖宗。”


    植儿过去拜见了。死后万事皆空,李世民问过植儿的庙号,宣宗,没糟蹋李唐江山,也没还宗。


    他好奇了一下,问道:“你生父是谁?”


    植儿已经见过舅舅几人,明白了格局,遂天真地笑道:“我生父乃是则天皇帝之侄孙,武崇训。”


    李世民:“……”他如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植儿继续道:“我还把皇位传给了我的女儿。”


    李世民抚着心口,道:“你出去。”植儿乖乖出去了。


    他走后,李世民长吁短叹道:“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活得久,事情见得多,便不以为奇了,无奈的李世民慢慢接受了现实。


    又过了两年,荣娘也下来了。众人奇道:“你姓李,是个公主,难道也有个把皇位让给你的兄长?”


    荣娘道:“我姓李,但我的封号是楚王,我兄长把皇位看得可紧了,一点不像舅舅养出来的。”


    有人问:“那你怎么过来的?”这片区域可是地狱特别社区,非帝王皇后不能进。


    荣娘歪头道:“我也是皇帝啊,货真价实的皇帝,不过因着要钱要人,名分上委屈了一些。”众人为之绝倒。


    隔壁是万叶丛中数点红,而老李家姹紫嫣红,一片热闹的情形。


    “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刘公劝李渊道。


    李渊气哼哼,不说话。


    刘公说:“就问你,最后一个下来的人有没有你的血脉吧。”


    李渊唉声叹气,道:“这是什么世道啊?”


    刘公想了一想,认真回答道:“大约是个很好的世道吧。”连女子也能堂堂正正做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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