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沈其琛漫不经心的低语,眼眸低垂,完全没放在心上。


    别人的游戏玩不玩得到无所谓,他只要能玩到就行。


    毕竟他们四个的打赌游戏,最开始是他的提议。


    也是他第一个发现了江别晚。


    ……


    江别晚入学前,他刚解聘上任临时助理,稍微给点甜点就猖狂的不能自己,还妄图安排他的生活,让他觉得无趣。


    把人扔开后,沈其琛反省了自己,想玩弄人不能找那些有点钱势的人,堕落的太快一点内心挣扎都没有,让他没有半点成就感,他决定去找一个顺眼的特优生玩玩。


    翻完学院内特优生姓名表,沈其琛没找到感兴趣的,其中有不少特优生见惯同学们的奢华生活,底线直线下降,灵魂早就黑透了。


    他突发奇想,找一个新生怎么样,看他在各种诱惑中沉沦,不知不觉早已浸透其中,在他沦陷最深的那一刻打破他,看他崩溃痛苦的模样,比任何艺术品都有意思。


    不巧那天另外三人都在,都找院长有事,于是一起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和院长打了声招呼,沈其琛自顾自的去翻文件,找到了院长今年意向录取的特优生名单。


    正好发现了录取名单的江别晚,证件照粗糙无比,他却震的说不出来话来,安静良久。


    另外三人事情解决了也没走,好奇的看他怪异的样子。


    司元青跟他比较熟,也知道他的秉性,走过来和他一起低头看,嘴上好奇的问:“后悔了?我就说特优生因为出身贫穷,大多自尊心高的离谱,又很脆弱,你不一定有耐心——”


    “等会,这是今年的特优生?你没拿错吧。”


    司元青看到证件照,瞳孔紧缩,话锋一转,下意识问道。


    “还不是,但马上就是了。”


    沈其琛深呼吸了一口气,以他的地位,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完美到这种程度的人还真没见识过。


    另外两人见他们神神秘秘,刚想怼他们两句,凑过来一看,声音通通被咽了回去。


    “特优生?沈其琛你越活越回去了。”


    “长的这么漂亮,如果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那不得扫了其琛的兴致。”


    沈其琛斜睨他们,“所以呢?”


    “带我一个。”俩人震声。


    “既然大家都感兴趣,我有个提议,打赌吗?”


    沈其琛定定的看着手里的证件照,临时改变了目的。


    “怎么赌?”


    “就赌,谁能追到江别晚。”


    沈其琛磨了下后槽牙,笑了。


    ……


    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估计江别晚也到了,沈其琛招手,示意费寻过来,“有件事需要你吩咐下去。”


    费寻越听脸色越古怪,会长让他做的事也太怪了。


    他走出办公室,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那位新上任临时助理内心抱歉了一声。


    江别晚被费寻带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学生会一片忙碌的景象。


    每个人都在忙,忙的无处下脚,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络绎不绝,他跟着费寻进来,甚至都没几个人注意到他。


    费寻低声解释:“昨天我就告知了所有人有新成员加入,但是今天太忙了一时半会顾不上你,抱歉。”


    江别晚摇头,表情严肃;“千万别因为我影响大家的进度!”


    费寻面带欣慰,匆忙让他熟悉一下每个部门的成员,没给他安排任何事情就走了,留江别晚一个人在这群陌生人当中。


    江别晚暗自摇头,会长特助忙成这样太苦了,他上辈子经历过一次,这辈子绝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他乖巧的找了个地方坐下,遵循费寻的意思,认真的将人脸一个个记在脑海里。


    对比其他人忙碌的身影,他轻松的令人发指。


    时不时有隐晦的目光传来,江别晚看过去时又迅速移开视线,不让他察觉。


    离江别晚最近的员工小蒋,用电脑做遮挡,忍不住抬头又抬头,然后被旁边同事狠狠瞪了一把,指了指桌底下的手机。


    小蒋心虚的上线一看,同事的质问扑面而来,[你忘了费寻特助的话了吗,克制住自己,少看新来的!]


    他委屈打字:[那有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新人这么好看啊,费特助让我们刻意忽视他,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我就做的到了?滚去群里,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一愣,然后退出和同事的对话框,群聊置顶在最上面,他点进去,里面的对话快到在刷屏。


    他定睛一看,整个办公室里的员工都在水群。


    [好哇,一个个演技都这么好,我在角落已经打了第十二个假电话了]


    [又不是年底,哪来的事干,费特助也太难为人了,我又不是你们部门的,为什么要搬过来一起演戏啊!]


    [让我们故意孤立,欺负新人,费特助是不是太瞧得起我们了?江别晚一句话我就倒台好吧!]


    [别说,新人心态还挺好,人也美美的,不像上一任,我订奶茶没给他点,他就嚷嚷着职场霸凌]


    [知足吧,好歹我们没有安排到欺负人的角色,这谁下得了手?啊,庞哥上了,庞哥一脸横肉的去欺负新人了!]


    感觉有人挡住了光,江别晚抬起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位人高马大,一脸横肉,正在用轻蔑目光看着他的男人。


    “……你去给我倒杯茶。”


    对面嘴唇嗫嚅半天,吐出一句来。


    四周悄悄围观的同事都服了,费特助让你欺负新人,你就是这么欺负的?拿出你骂小偷的气势出来啊!


    “我不去。”


    江别晚一脸谨慎,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一旦他去了,他以后在这里的定位就是端茶送水的底层员工了。


    保险起见,他又问,“你是残疾人吗?你双手最近受过伤吗?”


    见对面摇头,他眉头一竖,义正辞严,“你这种坐办公室的,就该自己去倒茶活动身体,别一时懒散忽略身体健康,我也是在关心你。”


    高大男人下意识看了眼手机,气势汹汹的抬头:“如果我硬是要你去倒呢?”


    江别晚理直气壮:“那你就想吧,我是会长的临时助理,只听会长的话。”


    “你硬是要我干活,那你就有不臣之心,想掀翻会长自己上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江别晚狠狠扯了把会长的大旗,震慑住了众人。


    对面的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言不发的又回去自己座位了,看样子是放弃了这次找茬。


    江别晚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去,开始仔细分析。


    他刚来没多久就被找茬,可能是长的太小白脸了,又被费寻亲自带过来,让人心情不平衡了。


    接下来这些看他不顺眼的人很有可能会报团孤立他,诱导他犯错,隐瞒重要信息让会长对他失望。


    那不行,必须给他们打散了。


    江别晚噌的一下站起来,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各位手里都停下,有什么要往上汇报的资料文件啥的都给我过目一下。”


    众员工面面相觑,不明白新人在搞什么名堂:“可我们的上司又不是你……”


    江别晚眉头一挑,眼睛精准的看向提出异议的人:“你们上司也能随时能见到会长吗?我可以啊,要是有我看的顺眼的,顺便在会长那提一嘴也不是没可能啊。”


    牛逼先吹出去,这个逼我一定要装!


    他江别晚今天就要把他们对自己的认知给捋直了。


    他作为会长的临时助理,没人来讨好这才不像话吧!


    江别晚双手放在背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众人一齐看向他。


    “你们知道昨天会长亲自来面试,我用了几步就让会长选择我吗?”


    不等他们说话,江别晚伸出一根手指,强调道:“一步,我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会长对我赞不绝口。”


    一个问题的回答四舍五入也算一句话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次的临时助理这么有能耐的吗?


    “今天我还是被费特助亲自带过来的,上几任临时助理有这个待遇吗?”


    江别晚早查清了,前几任临时助理都是寻常的进学生会,根本没有费寻带人的事,而他一来就这么受重视,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戳中了会长的死穴,会长很满意他。


    众人摇头,上几任临时助理也就挂着名头,实际上干的都是些鸡皮蒜毛的活,被江别晚这么一个个强调过来,他们开始觉得,江别晚这个新人的地位说不定比他们想象的要高啊。


    费特助今天吩咐下来的为难新人,搞不好是为了历练他啊。


    江别晚满意的看到他们神情变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次没人会故意忽略他。


    “所以现在有人把文件给我过目吗?”


    不久,一个员工扭扭捏捏的走过来,“我,我不能把重要资料给流程外的人看,但是我想跟你混!”


    江别晚上前拍他肩膀以表亲近,然后对大家道:“我也就是试探一下大家的职业操守,不是真的想看文件。”


    然后转头看他,“你很有前途,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小蒋就行。”


    “很好,小蒋,我会把你的名字告诉会长。”


    江别晚心想等会长看到他带着一群人一齐拍他马屁,他不得高兴死。


    “那个,我也想……”


    “还有我……”


    “江助理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殷勤的声音接连响起,江别晚愉悦的来者不拒,务必要给会长一个惊喜。


    干瘦男人见同伴也举手投诚,他惊讶的扯了他一下,低声问道,“你怎么也拎不清了,你忘了费特助交代我们的事了吗?”


    同伴转头看他,满脸恍惚,“新人一看我,我哪拒绝的出口,而且新人在会长那说的上话,我早点讨好,会长知道我的几率不就更大了吗。”


    干瘦男人:“万一新人没那么重要呢?”


    同伴嘿嘿笑,“被耍一通也值了。”


    干瘦男人狠狠闭眼,要命。


    他随即拿出手机,给费寻发了消息过去。


    现场像他这么做的不止一个,所以当费寻忙完,点开静音的手机屏幕,通知栏堆满了员工的消息。


    学生会的员工工作能力都不错,想必下马威这样的事,也能做的得心应手。


    费寻这么想着,点开消息看去。


    [费特助你让我们孤立新人,我们快被新人孤立了]


    [不小心被新人反客为主了]


    [费助,我想知道会长是不是真的对新人赞不绝口啊?]


    [救,新人在教同事拍马屁,他说这叫情绪价值]


    费寻闭了闭眼,怎么办,马上就到会长英雄救美的时候了,搭建的台子倒了。


    会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想追求江别晚就追呗,非要让他安排人忽视,欺负,孤立江别晚,说什么要在江别晚最无助的时候登场,这样江别晚才会对他产生依赖感。


    这烂摊子还得他来收拾……


    费寻找了一圈,找到了会长,沈其琛正跃跃欲试的下楼,准备给伤心无助的江别晚一个惊喜。


    “会长,事情发展不是当初设想的那样了,我建议计划取消。”


    费寻迅速过来提醒。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同人对待事情的角度不同,只要江别晚看到我很惊喜,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沈其琛眉眼弯弯,衣领发梢都打理的一丝不苟,已经做好了准备。


    见费寻欲言又止,他笑着安抚道。


    “我很期待江别晚看到我的那一刻。”


    无论是谁,身处陌生的地方,还被人孤立无视,心里都会委屈的要命吧。


    电梯下行,来到江别晚所在的办公室,推门进去,江别晚举着纸筒,站在c位,被他的员工簇拥,见到他,眼睛噌的亮了起来。


    低声告诫了一句看我眼色,江别晚立刻冲到沈其琛面前,还有他收的两个小弟。


    真诚的称赞:“会长您今天真是光彩夺目!”


    “光彩夺目!!”小弟们重复。


    “会长前进的脚步就是我的启明灯!”


    “启明灯!!”


    “会长的目之所及就是我的心之所向!”


    “心之所向!!”


    沈其琛:……


    “你在干什么?”


    江别晚委屈个毛!


    江别晚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把两小弟拉过来,“会长我刚来,就发现了几个崇拜您的同事,这不是他们太害羞,我给他们一个表达崇拜的机会。”


    沈其琛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面上笑了笑,“行,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等他们走了,沈其琛对江别晚说道,“我有你一个人的崇拜就够了。”


    江别晚心想,看来会长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好这一口,没办法,他只好能者多劳了。


    *


    江别晚离开后,沈其琛按了按眉头,吩咐道,“办公室的监控调一份给我,我看看你们怎么办事的。”


    下班时间到,沈其琛在场除了江别晚下班了,其余人都在自己座位没动,竖着耳朵听到沈其琛这句不带感情的话狠狠颤了一下。


    两个员工一边调监控一边眼神对话。


    怎么办,咱们搞砸了,会长会不会断我家一条生产线作为惩罚?


    法不责众,会长要罚也是全体一起罚,有同事一起,不孤单。


    监控调的很快,沈其琛在电脑上将监控调了一下,看到江别晚被费寻带过来,一脸乖巧的模样。


    看着跟小绵羊似的,沈其琛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指时不时敲打桌面。


    当他看到江别晚别欺负时那茫然的小眼神,再到他拉自己扯大旗带节奏的嚣张张狂样,眉飞色舞的。


    沈其琛低低的笑,“真是可爱的要命。”


    四周安静的员工顿时松懈了精神,舒了口气。


    ……


    江别晚去餐厅打包了一桌菜,回宿舍摆盘后迅速敲响了岑聿白的房门。


    等了一会,岑聿白打开门,鼻梁戴了一副无框眼镜,冲淡了疏离感,凸显了他俊美的面孔。


    “岑学长晚饭吃了吗?”


    岑聿白:“没有,我在等你。”


    江别晚拉着他就往餐桌奔,“我就知道,好兄弟第一天工作,岑学长一定担心的吃不下饭。”


    “我跟你讲,我第一天上班就被职场霸凌了!”


    岑聿白挑眉:“哦?说来听听。”


    “不过我没让他们得逞。”江别晚说到这,表情就得意起来。


    “会长还挺好用的,我搬出他来他们就不敢对我怎么样了,我还趁机策反了几个当我小弟,可惜了会长好面子,不懂多人拍马屁的精髓。”


    岑聿白笑了一下,“那他真不识货。”


    “学生会里有会长的意中人吗?”闲聊了两句,江别晚好奇的问。


    岑聿白抬眸看他,唇角浅笑渐渐消失,“你很好奇?”


    “会长今天穿的跟孔雀开屏似的,差点没闪瞎我,我不好奇才怪呢!”


    江别晚试图比划:“就那种,跟明星参加晚宴似的那种一看就很贵的衣服,会长一穿真帅啊,我恨不得长他那样。”


    岑聿白:“你很喜欢他的脸?”


    江别晚瞅他一眼,小声,“我最喜欢你的脸,你会不会不高兴啊,我长的太小白脸了,要是长你那样就好了。”


    “真长我那样,那才叫灾难。”岑聿白笑了一声,把话题转回来。


    “沈其琛的意中人,我会帮你打听。”


    江别晚眼睛一亮:“真的吗,我还怕你觉得我太八卦,你查到就悄悄告诉我,我去套近乎。”


    岑聿白点头,在他印象里,沈其琛为人散漫自负,特意打扮取悦人更是天方夜谭,在江别晚第一天上班就突然做出改变,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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