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心小说 > 穿越快穿 > 日出后记得我 > 10、了解
    忽降暴雪,机场外彤云密布,广播传来航班晚点消息。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未见减弱迹象。


    “这雪怎么没完没了的。”


    候机室里,梁宁希望着窗外如屑般的大雪一片片下坠吐槽道。


    晚点——对于她而言,是个不幸的消息。


    这次来柏林,她只请了三天假。


    她试用期还未过,如果要延长事假的话,作为一个新员工,有些说不过去。


    天色更加昏暗,只有候机室里灯光炽亮。


    她叹口气,琢磨着是不是该和林檬汇报一下。


    手机屏幕闪了又灭,消息却迟迟没有发出去。


    “这鬼天气,手机都没信号了。”她把重启过的手机向上举举。


    “怎么了?”


    听见耳边传来询问,她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身边不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舍近求远做什么?


    她换上谄媚的笑,小心翼翼地问:“师哥,我明天要是迟到的话……不会扣双倍工资吧?”


    她了解过,缺勤旷工记双倍,还会影响试用期考核。


    陆应和正在她右边拧气泡水瓶盖,瓶盖是那种罐头式的,有些难启。


    水是她方才在机场售贩机买的,她尝试拧开几次无果,手心都红了,之后,陆应和看不过眼,接过去帮忙。


    陆应和抬眼:“会。”


    应答声落地,紧跟的是盖子嘣的一声传入耳里。


    他把水瓶递过去,“给,喝吧。”


    梁宁希听见这样的答复哪还有心情喝水,接过水瓶拿着,脸上表情转而变得灰蒙蒙的。


    “不是,”她说,“你不是也得迟到吗?我是你的助理诶,都和你共进退了,怎么还要扣我工资啊?”


    “是共进退,但考勤不归我管,所以是两码事。”


    “……”


    官方且冷漠的答案。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的。”她嘴一撇,脱口而出。


    广播里传出声音,是让旅客们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梁宁希此刻哪能耐心,头瞥向一边去鼓捣仍没信号的手机,留下个后脑勺给陆应和。


    陆应和一时也有些错愕。


    他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也没想到还没正式进入工作,就已经被她扣上一顶这样巨大的帽子。


    回神过来,他轻笑了声。


    一边,有人在讨论航班究竟要晚点到什么时候,人声吵嚷。


    笑声还是被梁宁希捕捉到,她抬头,只见陆应和的嘴角还没收回。


    “我说的话很好笑?”


    这问题在酒店时她就想问了,只是后面被消消乐冲昏了头脑才忘记。


    “不扣你双倍工资就算近人情了?”陆应和说。


    很显然答非所问。


    偏偏梁宁希被他轻易带着走。


    “当然了!教授带的中国留学生本来就不多,我和你都是他的学生,还能在这里遇到,你不觉得有缘分?”


    陆应和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莫名想捉弄她。


    他笑着说:“是,挺有缘的,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我们俩以后还得朝夕相处的工作,这概率很小啊!”她放下手机,“你现在要给你的师妹兼助理扣工资,这还不是不近人情?”


    “那你的意思是我得为了我们俩的缘分帮你走走后门?”


    “诶,什么走后门?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我只和林经理请了三天假,明天赶不回去也不能算是我的错啊,对不对?”


    陆应和点点头,饶有意味地看她。


    “所以你看……?”


    梁宁希此刻眼神切切。


    陆应和手肘靠着椅背撑着脑袋,“所以,请你吃饭补偿你?”


    “……”


    得,前功尽弃。


    “别呀,你别扣我工资就行了。”


    “不是不走后门?”


    “也不是……”


    陆应和看她不说下去了,撇过头偷偷笑了声,接着把帽衫的帽子拉下来罩住脸。


    “一会儿再说,困,我睡会。”


    梁宁希傻眼。


    “别睡啊师哥……”


    “师哥?”


    “领导??”


    “别吵。”


    她的脑袋被一只大手强行扭走。


    再之后,一直到上了飞机,梁宁希都再没成功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她给张晓发消息:“我有点讨厌我这个上司了。”


    ……


    关于是否扣工资的争论在回到庆南的第一周有了结论。


    梁宁希坐在工位上整理会议材料时,林檬告诉她,考勤出来了。


    陆亚设计部每月的考勤都会在门口张贴。


    听说是之前有人对考勤有异议,带着工资条在财务那儿闹个没完,所以在这之后才每月把考勤进行公示。


    她跑去一过眼。


    十一月十七日到十一月二十日是事假,再往后扫,十一月二十一日……


    果然标记着缺勤。


    而向上看,第一行是陆应和。


    和她一样,十一月二十一日那天也作缺勤处理。


    她脑子里窜出那天苦巴巴地对着他央求了许久的场景,下意识蹦出来仨字:“真服了。”


    “嗯?怎么了?”


    梁宁希看一眼林檬,突然想到她老公陈涛则是陆应和的秘书兼大学同学。


    问了句:“诶,檬姐,陆应……”


    她顿了下,“陆总一直都是这么一个铁面无私的人?”


    “铁面无私?你指什么?”


    梁宁希把之前在机场的事复述了一遍。


    林檬笑了会,“你说这个啊,我就是要和你说这事呢,陆总说了,让你去人事处补个假条,我给你签字。”


    “啊?”


    “啊什么?听说你们那天是被困机场了?你怎么事后也不说呢?还好陆总挺上心,特意来找我说这事。没事没事,不影响试用期考核,放心吧。”


    梁宁希不好意思地笑笑,突然愧疚涌上心头。


    过了会,她问:“檬姐,陆总是个怎么样的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


    “也没什么,就是我怕以后工作上出错。”


    林檬点点头,“也是,不过我和陆总没什么生活上的接触,他工作是挺认真的,其他的话,嗯,我就不知道了。”


    “陈秘书平时在家就没和你说过什么?”


    林檬愣了下,“你怎么……”


    梁宁希知道她想问什么。


    林檬和陈涛则的关系她是从同事许敏玉口中得知,许敏玉是部门百事通,公司上上下下的八卦消息就没有她掌握不了的。


    许敏玉当时贼夸张,手比着手势:“陈秘书小林经理整整十岁呢!”


    “就听说的嘛,”梁宁希挽住林檬胳膊,“你就和我说说呗。”


    林檬没想到公司消息传播的如此之快,不过梁宁希的性子她喜欢,也愿意和她多说些。


    “你过来。”


    梁宁希跟着一块儿进茶水间。


    度假酒店的项目还在进行中,部门内依旧忙得热火朝天,茶水间内没有人,适合谈话。


    梁宁希心说她想和自己说什么大机密,还得避人?


    只见林檬关上门,向外看了看,视线划过陆应和的办公室,他正垂首工作。


    两个人在圆桌边坐下来。


    “他倒也没和我说过什么,就和我说过他和陆总大学是一个篮球队的。”


    “篮球?”


    她印象里,陆应和不像运动型,非要说的话,斯文、清瘦。


    梁宁希不禁开始想象他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场景。


    在柏林时,她见过他把自己包成大黑熊的样子,回到公司也见过他穿西装。


    陆应和的确是个衣架子,整个人笔直挺括,但他的衣服似乎都是宽松居多,她摸不清身材如何。


    不过他个子高,站一起好像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她一米七的身高在南方已不算矮,这样的话,粗粗估计,陆应和该有一八五以上,手长腿长的,好像确实适合打篮球。


    “嗯,”林檬说,“打得还挺好的吧?听说好几次比赛都拿了mvp,打球就跟不要命一样,不过后面发生了点事,陆总就退出篮球队了。”


    梁宁希不懂篮球上的事,只好奇他退出球队的原因,她问:“什么事啊?”


    女人的八卦天赋宛若天生,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被人关进冷库,动了次大手术,人都差点死了。”


    林檬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眼神又朝外瞟了一眼。


    幸好,陆应和的姿态没什么变化。


    “你现在是陆总助理,所以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你也好有个准备。”


    梁宁希看着林檬严肃的表情,心不自觉悬起来。然后就听见林檬拉低声音说:“陆总有抑郁症,好像还挺严重的。”


    抑郁症。


    梁宁希有那么一瞬间是怔愕的。


    霎时之间,在柏林初见时候的感觉跳出来。


    原来她的直觉是没错的。


    破败的花,只靠外层的包裹维持假象。


    “你怎么知道?”


    林檬皱皱眉,似乎不打算继续说了。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这事儿别和其他人说。”


    梁宁希也只好应承下来,从茶水间出去。


    也正巧,陆应和在办公室内冲她打手势。


    她走过去,推门而入。


    陆应和的办公室有种沁人的香气,淡淡的,很好闻,和他人一样清爽。


    她实在不明白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患有那样的病症。


    而且被关进冷库,不是他当时口中说的不小心,谁会这样做?


    “不好好工作?”


    梁宁希刚站定就听见陆应和严肃的质问。


    她解释:“刚刚经理让我补假条,项目书我已经改好了,现在拿给……”


    “一会儿吧。”


    她话被打断,气氛莫名冷峻。


    相处了一周时间,她发现陆应和在工作上是个极其一丝不苟的人,项目设计图交上来,他非常较真,一毫一厘出了错,哪怕是一根竖线稍微有那么一些歪斜,都得打回去重修。


    说真的,有时候面对他时,她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发怵。


    “好的。”她点点头,又觉得威压降临到头上。


    这和在柏林时的相处迥然不同,用张晓的话来说就是——他毕竟是你领导。


    上下有别,泾渭分明。


    只是听林檬说完那事之后,她又起了些恻隐,但更多的,还是怕自己会做错了什么影响他情绪。


    “想什么呢?”


    回过神时,梁宁希正撞上他眼神。


    像深海般的眼睛,漆黑而猜不透,但又莫名传递出些许温柔。


    她摆摆手。


    “晚上有时间吗?”陆应和问。


    梁宁希愣了下,以为他要安排什么工作,她回:“有的,是有什么安排?”


    陆应和说:“倒不是工作上的,就是上次答应请你吃饭,今天给你兑现。”


    她搜寻记忆,在机场的那块拼图里找到。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


    “忘了?”


    忘了上司的话好像是不合适,她又改口,“没有,我的意思是,你都帮我处理了,怎么说也应该我请你才对。”


    “不需要补偿了?”陆应和抬眸,人站起来。


    “当然。”


    沉寂两秒。


    梁宁希看见他穿上西装外套,然后说:“那你想想请我吃什么,我要去考察地皮,下班时间来接你。”


    “啊?”


    恍神间,陆应和从她身边走过,那股淡淡的清香也掠过去。


    “你还有四个小时的思考时间。”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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