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心小说 > 穿越快穿 > 日出后记得我 > 8、酒窝
    隔天早上,梁宁希艰难地从床上醒转。


    头还在隐隐作痛,喉管也像被烧干了一样,喝了几大口水,稍稍得到缓解。


    她没想到,这酒的后劲这么大。


    经历了一晚,这会才知道要立誓再也不口出狂言。


    她坐正,一看四周,才想起来,好像是陆应和送她回的酒店。


    这之前呢?或者说,再然后呢?


    半点想不起来。


    这是断片了。


    她现在正盘腿坐在床上头脑风暴。


    xxii:[要死了,完全想不起来做了什么。]


    张张张:[菜鸡/小酒量,还敢出去和人拼酒了?]


    xxii:[囧/]


    xxii:[别说我了,我现在该回他什么??]


    她退出去,微信聊天列表里的那个枯树枝头像格外醒目。


    没有添加上好友的记忆,她抓了抓头发。


    手机滴滴两声。


    张张张:[就正常回复呗。你也真行,怎么回的酒店不知道,怎么加上微信的也不知道,太牛了姐。]


    张张张:[你就庆幸你那上司还算个正人君子,要不然完了你就,你没看网络上那种新闻啊,吓死人了好不好。]


    xxii:[睡你的觉去。]


    张晓的作息日夜颠倒,这个时候已经是国内的凌晨三点。


    张张张:[都这么晚了?那我是该睡了,你慢慢折腾吧。]


    最后发了个表情包作为收尾。


    ——loopy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隔着屏幕鄙弃她。


    烦人。


    但她说的是那么回事,早上起来,她安好无恙地躺在床上,身上还卷着被子,四仰八叉的。


    正人君子,的确。


    梁宁希打开资料框,把陆应和昵称的那个点改成他的名字。


    又点击朋友圈。


    和早上看过的一样,依旧三天可见,最近的一条是昨天发的。


    拍的是酒馆外的雪景。


    辉煌的灯光下,飞扬的雪花被定格在画面里。


    她以前还挺喜欢下雪的,南方城市的孩子总是有对于雪的好奇探索欲。


    想起高中,一逢下雪,不论大小,一下课,一群人立马乌泱泱地跑出去,收集起犄角旮旯里所有能被利用的雪。


    接着,堆雪人。


    现在却不了,柏林总下雪。


    什么事,都是新奇的时候最好。


    比如,她曾经对待向来。


    想到这里,她立马掐断。


    再看手机,枯树枝头像下的签名是两片雪花的图案。


    明明怕冷,却喜欢下雪,挺奇怪一人。


    或许是酒精在体内还未完全挥发,翻来覆去几回,她还是想不好要不要回复,意识渐渐变得淡薄。


    再醒,是太阳落幕,弯月登台,下过雪后的夜清亮洁净。


    意念回复是件很头疼的事,偏她总犯这样的毛病还完全不自知。


    她外出逛一圈,找了家中国面馆嗦了碗面,再回去,已经彻底把要回复消息这事抛到九霄云外。


    还是翌日张晓问她最后回了什么才重新记起来。


    此时已过去整整一天一夜。


    负罪感涌上心头。


    陆应和该觉得她没礼貌了?


    [对不起啊,师哥,忘记回复了。]


    不好不好。


    [师哥,手机摔坏了。]


    太扯……


    [师哥……]


    正要落手继续打下这行字,酒店房门口的铃响起。


    “谁啊?”她坐在床上喊,因为焦躁,有些口气不佳。


    不知道是隔音太好,还是门外人没出声,总之没有得到回应。


    难不成是客房服务?


    她踩上拖鞋去门口,转开门把,心直接打出一个咯噔,化成一个嗝出来。


    “看来吃过了?”陆应和站在门外。


    今日依旧穿得保暖,还是那件黑色羽绒服,只是里边换成了更加舒适的卫衣套装。


    梁宁希一时无措,讷讷问:“师哥怎么来了?”


    “没回消息,”他指指手机,“说了今天一起去机场。”


    “啊?”她一愣,再挠挠耳根,一脸恍悟,“哦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陆应和眼睫轻扫,瞳孔像能看破她,“是不是忘了?”


    梁宁希此刻太庆幸人可以随心自如地做表情,她笑着摆手,“怎么可能,我记着呢,牢牢的。”


    “这样啊,”他把手机塞回外衣口袋,“那就好,你说去机场之前要请我去吃这儿街尾那家新餐厅,我提前预约过了,现在去?”


    就那一会儿醉酒的功夫,她有和他说那么多话?


    梁宁希努力回想,却扑了场空。


    还得伪装。


    “记得~当然记得,我们约的是中午?”


    她乱猜。


    应该是吧,不然他怎么会这个时间点来?


    她是今天下午的航班。


    一秒后,陆应和却哧一声笑出来,眉角翘起来,酒窝浅浅的。


    “怎么……了?”


    他这样笑,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


    “看来是真断片了。”陆应和收了笑,清了下嗓子说。


    醉酒后的思维能力像绳索从中间被人缓缓切割,几近断线。


    反应了好几秒,梁宁希才明白过来。


    是在捉弄她。


    “你……”


    她想说他有病吧,还是憋回去。


    走廊上有保洁推着车正过来,问她是否需要客房服务,她摆摆手才发觉一直让陆应和在门口站着。


    “你要不要进来?”


    “不用,我在门口等你一会儿,你准备好了就出来。”


    呵,还挺讲规矩。


    但转念一想,也是,孤男寡女的,呆在一个房间算怎么回事。


    她应了声,要关门的时候又想到让上司干等着自己好像也不像话。


    走廊又没打暖气。


    “嗯……”思前想后,她还是说,“要不你还是进来吧,外面冷。”


    她发现了,新认识一个人的时候,最明显的特点总是会首先被牢记。


    陆应和跟她一块儿进去,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来。


    梁宁希原本定的房间是个标准的大床间,但水池漏水,老板就给她换到了楼上两室的。


    房间空旷,大,就算陆应和进来了也不至于没地儿安坐。


    省了面面相觑的尴尬。


    “师哥,那你坐会儿,我进去收拾一下。”


    陆应和点点头。


    她挽起头发,凑在镜子前头准备化妆。


    说是化妆,其实就是打个底,画个眉毛最后涂个口红而已。


    她是淡颜,不适合化浓妆。


    正预备要放首歌来听,想到外面陆应和还在,还是算了。


    她找话:“师哥,你为什么这么怕冷啊?”


    陆应和好像在外边玩消消乐,她听见了好几次unbelievable。


    声音停止了,他回答她:“之前被关进冷库过,动了个手术,接着就这样了。”


    梁宁希拍粉底的手直接顿住。


    “冷库?”她怀疑自己,“是那种放生鲜的冷库?”


    “嗯。”


    她跑出去,“你怎么会被关进那地方?那不是会冻死人的吗?”


    电影里都这么放。


    陆应和看着她大惊失色的样子,低低地笑,“是,差点死掉。”


    好像这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不是,他怎么还能这样轻松的?


    “什么啊?你被关了多久?后来怎么出来了?为什么会进去啊?是不小心的?”她一屁股坐下来,想听细节。


    一连串问题像炮轰似的。


    陆应和手撑住沙发沿,一边把消消乐给切了出去。


    她觉得他要展开细节了。


    结果听见他说:“你要不要先把脸处理了?”


    “……”梁宁希忙站起来进去。


    镜子前,她一看,一大快粉底印子就在左边脸上,跟没刷好的腻子似的。


    她赶紧用粉扑拍脸,重重的,频率贼高。


    简直尴尬地想找个地埋进去。


    “被关多久我也不知道了。”外面陆应和在说。


    她拿粉扑的手又停下来,专心听他的回答。


    “冷库的门在里面打不开,后来是我捅破了室内风机,又过了会儿吧,外头工人进来拿东西,我就被抬出去了。”


    和刚刚一样,他似乎是个置身事外的人,说得云淡风轻,就连声音语调都没有一点儿变化,和这季节一样,沉沉的,闷闷的。


    梁宁希又回想惊悚电影的情节,不自觉把陆应和代入进去,随后手臂推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你怎么进去的啊?”


    外间沉默了。


    她有自觉,“不方便说的话也没事。”


    陆应和说:“没什么不方便的。和你说的一样,就是不小心。”


    骗人的。


    梁宁希看着镜子这样想。


    “难怪呢,你这么怕冷。”


    陆应和没有再回答的打算了,他说:“你一会儿也多穿点,外面在化雪,很冷。”


    梁宁希抹好了口红,用手匀了匀。“很冷?”


    可她没带厚衣服。


    “没事,我热着呢。”


    她关上门要换衣服。


    再走出去时,陆应和又沉浸在消消乐世界里了。


    “你多少关了?”梁宁希坐过去。


    她大学的时候也爱玩,爬树都爬五千多层了,自认为没有对手。


    张晓说了,她是真闲得慌。


    这个评价半对半错,因为打发时间的游戏有很多,奈何她游戏黑洞。


    陆应和主动亮手机给她看。


    “七千九百多关?”


    这对于一个胜负欲强的人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梁宁希也打开手机里的小鸡标志,“我还以为我五千多关很厉害了。”


    她果断点击继续闯关。


    房间里此起彼伏地全是unbelievable的声响。


    ……


    梁宁希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学生宿舍时期。


    那时候,鸡毛大点的事,都值得争一争。


    好像谁先屈服谁就会输。


    就如同现在,两千多关的差距让她咬紧牙关,甚至于要死死摁住陆应和的手,以为这样就能在瞬时之间压人一头从而超越。


    陆应和仍旧在笑。


    可却不让她讨厌了。


    这次,她不光只记住他鼻背上的痣,还记住了他的酒窝。


    里面无酒却像有酒。


    在多年以后,后劲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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